师弟有孕 师弟有孕 第24章
作者:江洲渡
他没有弟子,向来就对陆江很是照顾。
况且,他虽是这般说,但不过是安排一人进去,于他而言,自是简单。与陆江说定,天色一暗,就带崔玉折前来。
时间尚早,陆江疼痛难忍,因此先回积雪峰给伤口敷药。
把右臂的白色绷带解开,那处一道深深剑痕十分狰狞,他拿过桌上嫩黄色的药粉撒在上面,疼的他吸了一口凉气。
“你去哪了?”就在这时,王知文一边质问一边走了进来。
陆江因为身上痛,而拧着眉,说:“我又不是你的犯人,盯我这么紧做什么?学宫这么大,我哪儿不能去,难道事事都要跟你汇报?”
王知文瞪了他一眼,狠狠地拍了拍他受伤的地方。陆江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
“我看你是不怕痛,伤成这样,还能活蹦乱跳跑出去!”
陆江敷衍道:“不是你拍我一下,哪里会痛?”
王知文拿过干净的绷带,再次将他的右臂仔细捆扎好,还特意勒紧了些,陆江咬着牙强忍。
“我是管不了你了,你爱去哪就去哪。”说完,王知文叹出一口气。
陆江嘀咕:“我今天下午还要出去。”
“你今晚就在外面待着吧,看谁还管你!”
第24章 即将同行
夜晚时分, 清风拂过,积雪峰上仍有孩童的欢声笑语,叽叽喳喳, 热闹非凡。
而陆江看了眼跟着玩的小欢, 便蹑手蹑脚离开。
他跃上逍遥峰,刚一敲响山门, 透明色的结界猛地晃动起来, 像水波一样的波纹向四周扩散, 不过几个呼吸间便骤然消散。
崔玉折从一片虚无中现身,快步走下来说:“师兄, 如何了?”
陆江说:“我都安排好了, 咱们直接去戒堂。”
崔玉折心中焦急, 刚准备迈步, 突然一顿, 转过身来:“咱们?你要和我一起去?”
“我人都到这儿了,就陪你走一遭吧。”
“我父亲的事,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师弟, 快些走罢,别误了时辰。”陆江温声打断他,一个箭步, 冲向远方。
崔玉折望着他背影, 只好提气赶上。
戒堂原本就戒备森严,更何况是如今局势,三步一岗, 十步一哨。
长老们集体议事,必然会让得力的弟子守在外面,况且历来就有轮值的师兄弟, 戒堂上下犹如铁桶一般。
陆江二人赶到戒堂,匆忙打量一眼,见了这么多人,忙躲在假山后面。
藤蔓掩映身形,小溪隔住声音。
陆江道:“稍等片刻。”
过了会儿,一人走到跟前,弯身道:“陆师兄,姜长老让您进去。”
跟在他后面,陆江两个光明正大走了进去。
何其顺利。
陆江先是不着痕迹左右快速扫视一圈,匆忙低下头去。
七八位长老分列左右坐着,满堂威严。都是见过的长老,独有最中间坐着的那位他不认得,胡子花白,老态龙钟。
这人是谁?坐在正中,地位不凡。
年纪这样大,许是闭关修行的长老。
他们两人突然闯入,瞬间打破本来严肃的氛围。
众长老脸上阴晴不定,视线立刻汇聚到他们身上。
程琼海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喝道:“你们胆敢闯入戒堂?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白秀善坐于他对面,盯着陆江二人,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如此行事,怕不是有贵人相助?”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恣意一眼,姜恣意则冲他挑眉一笑,“许是巡防弟子撒尿去了,他们两个没见到有人守卫在外,这般进来也是不知者无罪了。又不是情愿钻这个空子,你说是不是?白秀善。”
正中坐着的长老,手上握着一个龙头形状的红木拐杖,重重砸了两下地,声音沉闷,屋内顿时一片静谧。
他沉声问道:“你们两个所为何事?”
姜恣意扬声道:“你们莫怕,这位是大长老,许多年前就闭关清修,这几日方出关主持大局,为人最是和善,有什么诉求尽管说来。”
原来这就是大长老,就连掌门云霄子都要叫他一声师叔祖,可见这人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简直成精了一般。
程琼海喝道:“要你多说?”
姜恣意眯了眯眼睛,“那你来说,你来说。”
“行了!”大长老斥道,“让弟子们看了,像什么样子?”
崔玉折弯腰行礼,道:“弟子崔玉折,乃逍遥山弟子,贸然闯入,自知有罪。但情非得已,是为了我父亲的事。”
“不用说了!”程琼海一摆手,率先说道:“你父亲的事不用你管,自有戒堂下定论。他当年包庇玉剑屏,想必也包藏祸心,如今学宫遭此一难,同他脱不了干系!任是谁来,也不管用。”
姜恣意冷笑道:“王师兄真威风,大长老还没说话呢。”
程琼海手指着姜恣意,显然怒极,却又小心看了大长老一眼,终究没再说话。
大长老对着崔玉折道:“你是年轻弟子,不懂当年事。你父亲之事有待商榷,却也八九不离十了,我等看你年少,不与牵连,你莫要问了。”
“我父亲若有意谋害掌门、扰乱学宫,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我怎会去救掌门呢?况且,我父亲若与玉剑屏有所勾结,事情败露后他不逃走,还在逍遥峰上,不是等着被抓吗?”
“当日弟子也在场,崔玉折师弟上来就刺穿玉剑屏手臂,弟子二人方能与他周旋,等到诸位长老前来,若不然,是绝对撑不到那个时候的。”陆江补充道。
“原来是你们两个。”大长老打量着他们,眼神锐利,绝不是寻常老人。
“我早就听说有两个弟子在玉剑屏手下过了几招,却能够全身而退,真是奇也,他向来心狠手辣,怎么会放过你们?”
他定定看着崔玉折,拖长了声音,“其中一人还是崔扬戚的孩子。”
陆江暗道不好,忙看向台上的姜恣意。
姜恣意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并说:“大长老多日闭关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向来是门中翘楚,玉剑屏已被掌门重创,他们俩在玉剑屏手下保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大长老思量片刻,点点头,道:“确有这个可能,但是宗门之事,不是两个弟子能懂的,你们下去罢。”
崔玉折惊道:“求大长老开恩,父亲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姜恣意忽然哈哈一笑。
程琼海大怒,“戒堂之上,你敢撒野?”
姜恣意笑道:“非也非也。我是刚想到一件妙事,王师兄要不要听?”
程琼海双眼一翻,“闭上你的狗嘴!”
话音未落,陆江已急匆匆道:“弟子愿意听。”
姜恣意含笑看他一眼,又对大长老道:“大长老容禀,这小崔的名字许是另有玄机,怕是暗含了崔师兄的心志。折有夭折、死亡之意,玉剑屏的名字里又有个玉,我看崔师兄还是有杀玉剑屏之意的。大长老你说是不是?”
大长老沉吟片刻,又不断打量着下方的崔玉折。
“这倒是个好名字,就是不知玉剑屏会折在谁手上?你父亲为你取这个名字,或许真的大有用意。这样吧,老夫做这个主,崔扬戚之事暂且延缓商议,在此期间必不伤他性命,你看如何?也算是当日你舍命救掌门的回报。”
崔玉折当即感激道:“多谢大长老。只是……何时再议呢?”
“掌门病危,等他醒来罢。另外,还有一事,你可愿为学宫效力?”
“弟子自然愿意。”崔玉折忙道。
大长老道:“如今玉剑屏等人这般挑衅学宫,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就显得学宫怕了他们。适才诸位长老已商定好,打算挑选出一批年轻弟子,前往各地,掘地三尺,也要把玉剑屏找出来。”
“不如你也随之下山。若能找到玉剑屏,有本事就将他擒到学宫,与你父亲当面对质,洗清他的嫌疑。就算当初确实是你父亲放了他,可你捉到了玉剑屏也算大功一件,替你父亲将功补过。即便寻不到他的踪迹,在外历练一番,对你也有好处,你意下如何?”
陆江听闻此言,微微抬眼,小心看了一眼身侧的崔玉折。
当初他曾说过,再也不下学宫,可这次事关他父亲,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会下山。
果然,崔玉折说:“弟子明白,愿去寻找玉剑屏。”
他将此当作救他父亲的那根稻草,必会牢牢抓住。
大长老说:“如此甚好,尽快出发。本来已经拟定了几人,来,叫我看看。你和谁一道去。”
白秀善手中握着卷轴,忙双手奉了上去。
大长老低头看着名录,上面已写了不少人的名字,他正犹豫着,这崔玉折可真不好安排。
若是用的好了,说不定真能抓到玉剑屏,若不然,怕是要被连累了同行的师兄弟。
陆江高声道:“大长老,弟子也愿为学宫出一份力。不如将我和师弟分到一处,我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大长老看他一眼,知道他为救云霄子掌门受伤不轻,说:“可是你的伤……”
“这不碍事,只是外伤,并不影响行动,也绝不会拖累师弟。”
大长老心头转了一圈,哪个弟子跟着崔玉折,他都不放心。如今学宫每个弟子都很珍贵,不得有闪失。
可单叫崔玉折独自下山,他倒怕是放虎归山,跟着那玉剑屏跑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你可想好了?”大长老问。
陆江张口便道:“弟子想好了。”
大长老抬手制止了要说话的姜恣意,道:“既然你们师兄弟亲厚,那便你们二人一道,先下去罢。”
陆江冲姜恣意无辜一笑。
崔玉折愕然看着他,迟疑着没有多问。他转而求道:“弟子已数日不见父亲,还望诸位长老开恩,允我探视一番。”
程琼海憋不住了,插话道:“你父亲又没有洗脱嫌疑,他仍旧是放走玉剑屏之人,给你时限,允你捉拿他已经是网开一面,就别提这许多要求了。”
姜恣意维护道:“王师兄这话可说的不对。这几日你不是想方设法要从崔师兄口中问出些什么吗?可有问到只字片语。”
程琼海脸色铁青,喘着粗气,他冷哼道:“若能用刑,我早就问出了!”
白秀善轻声斥道:“行了。弟子还在,你说什么话?又不能确认崔扬戚有罪,怎能用刑?”
她朝脸色煞白的崔玉折安抚一笑,“小崔,别怕,你父亲性命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