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苏而不自知 反派苏而不自知 第60章

作者:孰不知 标签: 相爱相杀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但不过短短几个月这孩子就能从乞活营里溜出来,足以可见他的能力和天赋,只可惜……

  “有勇无谋。”

  裴初哑着嗓子评价了一句,这几天他操劳过了,议政院不会因为他当了元帅就停止给他使绊子,事实上这些人明里暗里的攻讦只会比之前来的更猛烈,致力于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拉下马。

  虽然对他而言应付起来不算难,但难免有些劳心劳力,就连相对沉稳的查尔斯都被他派出去处理军务去了,只留下威廉守在身边照料。

  那金色寸发的毛头小子这会儿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贴着耳朵想听清他们正在说得什么。

  裴初手撑着桌案揉了揉眉心,端起旁边的热茶喝了一口,片刻后还是将威廉叫了进来,“带我去乞活营看看。”

  *

  裴初到的时候阿尔文也在,不大的小房间里,年轻的医生正在给床上的小孩看着病。

  他拿着手电筒掀起小孩的眼皮照了照,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来已经陷入深沉的昏迷。

  听见轮椅滚动声时阿尔文转了一下头,看见进来的奥斯顿并不显得惊讶,反而笑着回道,“发了高烧,身上的伤有些严重。”

  他也不问因为什么受的伤,在轮椅进来的时候,收起手电筒退到一边。

  这房间简陋得很,只有一床一桌窗边还有个小衣柜,多站了几个大人就显得拥挤。

  威廉推着裴初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孩,没什么印象,但听查尔斯提起过,那是元帅从马其顿捡回来的,对其有些意外的看重。

  威廉将其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这小子有哪点特别,值得元帅看重的。

  然而就对方生病了元帅还要特意来看一眼,只这一点也代表了元帅对他的不同寻常。

  裴初也在打量着主角受,相比几个月以前见到的,这孩子瘦了不少,雪白的肤色也染上病态的酡红。

  那双翡翠色的眸子闭了起来,好像陷在什么噩梦般眉头紧锁,浅黄色的头发被汗水撂湿,整个人多了几分脆弱和阴郁。

  裴初摘下手套,伸出手在小孩额头上摸了摸,额头烫得好像在手心握了一团炙热的火。

  裴初掩下了眸,他问,“多久好?”

  “难说。”年轻的白大褂医生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本来再晚来一步他就会有性命危险的,这孩子……好像没什么生存意志。”

  没什么生存意志……

  这一句话就让裴初头疼起来,他收回了放在主角受额上的手,抬头看了医生一眼,这主角攻笑得礼貌又疏离,眼镜后的一双眼睛含着冷淡的光。

  半点都不为他以后媳妇的生命安全感到忧心。

  虽然他这媳妇现在还只有八岁……

  裴初呵了一口气,冬日里那口气在脸前凝成了一片白雾,他按着眉心,抬手挥了挥,“打一盆水进来,然后……你们俩先出去吧。”

  威廉眨了眨眼,他虽然毛躁鲁莽,可向来对奥斯顿唯命是从,不同于查尔斯的多思多忧,他很少多嘴去问些什么,元帅这么吩咐了,他便转身去打了一盆热水,道,“那我在门外守着,元帅有事叫我。”

  当然在门外探头探脑时刻注意着元帅的安危,也是他一个亲兵的基本职业道德。

  阿尔文已经在收拾东西,他留了药和医嘱在旁边,收好药箱后对裴初点了点头也就出门了。

  等到两人出去,这个狭小的房间终于空了出来。裴初让威廉出去时关好门窗,于是威廉只能隔着玻璃注意里面人的安全了。

  然后他就看见他们元帅亲自从热水盆里拧了帕子盖在了那小子额头上。

  威廉:……

  MD,酸死了。

  威廉收回视线,揉了揉自己的脸。

  这时候已经入了夜,白炽灯的灯光将这个简陋空荡的小房间更映射得更加冷清寂静。连帕子挤出来的水落在盆中哗啦啦的响声,都显得有些刺耳了。

  裴初将帕子盖在主角受的头上,希尔发烧发得模模糊糊,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有些熟悉的花香,他微微睁眼,只看见一截白皙的手腕。

  然而那股花香让人混沌沉沦,好像能引诱人看见心底最深处的幻想与渴望,于是他伸出手,握住那截手腕,脸颊还在这只手腕的掌心中蹭了蹭。

  “妈妈。”

  他喃喃着,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可怕的男alpha,带领军队灭了他的国家。

  还把他抓了起来,杀了他最信任的格里老师。然后把他关进了一个很累很苦的地方,进行着很残酷的训练,他想杀了那个男人,可是那个人太强,强到他连他的背影都无法企及就被抓了回来。

  小孩的紧闭的眼睛滑下了泪,沾湿了裴初的手,在他瘦小的脸颊里留下了冰凉凉的一片。

  这孩子依恋的叫着他的母妃,手里抓着的却是他敌人的手。

  裴初垂眸看着这个蹭着他手心的孩子,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波动,只是微微放松揉了揉小孩的脸,“活下去吧。”

  他想起这小孩溜出乞活营的刺杀活动,以及被打被罚也不愿认错的倔强态度,原来不是有勇无谋,而是一心求死了。

  这人世间只剩下自己孤独一人,与其在敌人手下遭受磋磨,倒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这世间,永远有比活着或者死了更重要的事啊。

  风雪里好像传来了一声遥远稚嫩的哭声,裴初向着窗外望了一下,除了威廉靠着窗户打着呵欠的背影,什么也没有。

  可裴初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场扑不灭的大火,不知是他哪一世的记忆,又或者是被他遗忘的曾经。

  裴初眨了眨眼,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累了。

第76章 ABO€€七

  希尔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他身上的伤有些疼,脑子也因为发烧有些昏沉沉的。

  然而心底的阴霾好像被挥散了一些,他昏迷的时候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母亲抚着他的脸,让他活下去。

  希尔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身子动了动,想要起身。

  “醒了?”

  身边传来一个清越但疏离的声音,希尔转头望去,白色大褂的年轻医生正站在他的床边为他调整点滴的流速。

  见小孩望过来后回头与他对视,那副银链的单片眼镜后藏着饶有兴趣的光,“这么早就醒了,真不枉那人守了你一夜。”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使希尔没听清他后面那一句说的是什么,然而这人的目光却让希尔觉得别扭又警惕。

  希尔对这个医生并不陌生。曾经在马其顿被奥斯顿俘虏时就见过一次。后来他被扔到乞活营里,这个医生便作为军医驻扎在营地了为乞活营的孤儿们看病。

  希尔常和他打交道,因为他是乞活营里受伤最多也是最频繁的小孩。

  虽说如此,但要说希尔对他有好感是不可能的,他厌恶着一切奥斯顿阵营里的人。

  阿尔文对希尔警惕的目光视而不见,他拿出一个温度计递给小孩,笑得斯文俊秀,“含在嘴里,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退烧。”

  希尔舔了一下嘴唇,他嗓子有些疼,于是并没有接过温度计而是声音沙哑的问道,“为什么我还能醒来?”

  “自然是因为有人不让你死。”

  按理说试图刺杀已经成了元帅的奥斯顿失败,不管是谁都将被处置,然而奥斯顿对他却总是意外的宽和。

  医生笑着说完这句话,然而手上却不怎么怜惜的扳开希尔的嘴将温度计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手上戴着医用手套却还是小心的避开了希尔的口水,看得出来这不仅是个有强迫症,还是个有洁癖的医生。

  就连脾气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咳。”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是一阵轮椅的滚动声,阿尔文收回了手,希尔也忍住了那温度计被强行塞进嘴里的不适。

  轮椅从门口被推了进来,一身军装的奥斯顿出现在了两人视野里。

  门外应该还在下着雨,男人军装上的衣袖沾了点湿,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对方抬起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们一眼。

  他一只手虚握在在唇边又掩住了一声咳,军帽下那双暗红色眸子抬眼看人的时候,既让人觉得瑰丽美艳,又让人觉得阴鸷危险,就好像一个漩涡吸着人进去,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沉沦,就是万劫不复。

  阿尔文身侧的手€€了€€,嘴边又挂起了那个疏离又礼貌的微笑,他好像带了一张面具,用斯文俊秀的表面,遮掩住冷漠又黑暗的内里,于是没有人知道,疯狂的草蔓正试图缠绕那朵有毒的罂粟。

  “怎么样?”

  阿尔文听见奥斯顿如此问他,他等了一会儿后从希尔嘴里抽出了那只温度计,看了看回答道,“退烧了。”

  裴初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再次让威廉和阿尔文出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裴初和希尔,当然这个‘又’只有裴初单方面能理解,在希尔看来,这是他自马其顿以后第一次再见男人。

  对方给他的感觉依旧是危险且富有压迫感的,让他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手边的床单。

  背脊挺直,紧张又戒备。

  他这才意识到,无论他有多想杀了这个男人,可当这个男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又是畏惧和害怕的。

  “刺杀我的时候没见紧张,这会儿倒知道怕了?”

  那人好像一眼看穿了他心里所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倦懒又嘲讽。

  他不紧不慢的转过轮椅,在希尔小屋的桌上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那壶水已经冷了,在冷冬里喝下去有一股刺嗓子的冰凉,可他好像没有感觉一般,依旧喝得慢条斯理。

  希尔一直在注视着男人,意外的发现对方的眼眸底下染着一点青黑,这让他看上去,显出些许不太明显的憔悴来。

  对方手里捏着水杯转了转,黑色的皮质手套将那廉价的瓷白水杯也衬出了几分精美。

  希尔听见那个alpha问他,“你想死?”

  希尔抿着唇,捏着床单并不说话,事实上,溜出乞活营决定刺杀奥斯顿的时候,他确实没想活。

  包括后来意料之中的事败,他被关在小黑屋里遭了一顿毒打,以及寒夜里的体罚,他也都没想过让自己活下来。

  在他晕倒之前,他期许着和母妃团聚。

  可是在梦里,母妃却让他活下去,活在男人的蹉跎和折磨里,孤身一人,无所牵挂。

  这对于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来说,属实过于残忍了一些。

  但他还是醒了过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

  只是觉得梦里母妃的手,柔软得让人眷恋。

  小孩眼前又溢出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他咬着牙用力的擦了擦,不想让自己在敌人面前丢脸,他恶狠狠的道,“我不想死,在杀死你之前,我绝不会死!”

  他好像听见了男人一声低沉的笑,“很好。”

  希尔擦干眼里的水雾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只看见对方那双暗红到危险阴郁的眼眸。

  男人放下了手里水杯,抬头与希尔对视,声音好像是奖励又好像是蛊惑,他缓缓道,“为了赞赏你的勇气,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好像半点不为小孩口口声声要杀了自己的话感到生气,反而愉悦道,“或许你会想知道萨洛曼攻打马其顿的真正原因。”

  “以及……有关戴德王后的秘密。”

24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