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如漆点松花 第150章

作者:夙夜无声 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古代幻想 美强惨 先婚后爱 玄幻灵异

濯濯若春日柳。

年龄看上去比他还小,肯定不是看管自己的人,他需要引起对方注意,好求救,赋长书盯着他,生硬地说。

“哭什么哭,滚!”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骂少年,骂的是那个求饶的人,可少年反应却很激烈,睁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像是受惊的小马驹。

那烦人的家伙还要哀嚎,赋长书不耐烦地警告对方:“闭嘴。”

结果少年闭嘴了。

好怪,明明他骂的不是少年,怎么对方就怒气冲冲的,还不给自己好脸色,明明少年叫自己兄长时也温温柔柔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全都变了。

这难道也是,对比?

他不高兴,赋长书后知后觉,还是落差。

赋长书花了很多时间蓄意接近他,成功摆脱了看守的人,他不会再回颍川,陈照邻要将他献给成王,也意味着赋长书与颍川世家缘分已尽,他要去汝南读书。

去学如何打消落差。

赋长书写了太多故事,卯日看完两人相遇之前的故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外面阴云散去了,一点霞光穿过窗户照进来,落到信纸上。

暖黄色,斑驳陆离。

卯日拿起笔,在空白的地方写。

“那你打消落差了吗?”

赋长书看着自己的笔立起来,惊讶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大吼大叫,而是等它写完。

他谨慎地点头,又回到:“嗯。”

卯日忍不住笑,靠在桌边看他,他知道赋长书看不见自己,索性也大胆起来,还伸手想摸赋长书的脸。

没摸到,赋长书躲过去了。

“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卯日说:“我是人。”

赋长书没听到,他便拿起笔,在纸上写,刚写了一个字,赋长书制止了它,又拿了一张崭新的纸让笔写。

“我是人。你看不见我。”

怪力乱神。

赋长书:“你有什么事?”

卯日:“没有,我只是看你在写信,很感兴趣,你要写给谁?”

赋长书沉默一阵。

“给我的……洛神。”

卯日一下子没声音了,赋长书没几个朋友,能被他称作洛神的人除了自己不可能是别人,要是有别人,卯日不介意杀个人。

他在纸上写:“你的洛神不会是春以尘吧?”

赋长书神情很诧异,又警惕地问。

“你是谁?”

卯日见他一副被猜中不肯说的样子,直接写:“我是你枕边人!”

“胡说八道,我没有……”

“你喜欢抓着人脖颈,从后面来。”

“……”

赋长书不开口了。

卯日知道他喜欢的姿势,但很少随着赋长书,因为他只想要自己舒服,他要骑在赋长书头上,在哪都是!

隔了一阵,他怕吓得赋长书不理他,又写:“不闹你,我猜的,我不是你的枕边人,我是你爹。”

哪有人上一句是床笫之欢,下一句是我是你爹的。

但赋长书竟然认了。

“你有什么事?”

卯日说:“我不放心你,来看看你。长书,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赋长书轻声笑了一下:“我很好。”

“又骗你爹,你要过得好,手上的锁链是什么?”

赋长书不知道想到什么,专注地说:“你欠揍的语气和我认识的人很像,上次我和他打架,干断了他的手。”

卯日:“你说话也好听不到哪去,我俩半斤八两。别打岔,老实交代,谁锁的你?”

他都还没给姬青翰上锁链呢,怎么有人领先自己一步?

“姬野。”

卯日哦了一声,伸手弹了一下锁链,锁链应声断裂,赋长书很诧异,握着被弄出淤青的手腕认真点头:“谢谢你。”

卯日在这里待了许久,想着要去找现实的姬青翰,长书都是过去,他的青翰还在等他,所以他写。

“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赋长书嗯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他看见桌上的信纸卷起一角,有一页写诗歌的被抽走了,他盯着那页纸,慢慢飘走,路过屋内铜镜时,霞光从镜子里折射出光芒,赋长书眯起眼,看见铜镜里映照出模糊的侧脸。

似山势,是春柳,是醉后玉山将崩。

他心头重重一跳,那张侧脸眨眼就从镜子里消失,信纸也消失了,门被关上。

赋长书走到门口,发现断裂的锁落在青苔石板上,外面的王庭没有人,宫道又长又凄清,残阳似血铺满了长路。

没有人来过。

卯日回寝宫走了许久,直到月上枝头,宫中点上烛火,豆粒大的火苗,高高低低的跳窜,姬青翰却不在。

这一整日都充斥着诡异,走不完的宫道,停在过去里的长书,他还和对方闲聊,现在姬青翰也不在。梦也该有结束的时候,但这个噩梦却一直不停。卯日打着哈欠,洗漱完爬回龙床上,抱着姬青翰的寝衣陷入沉眠。

半梦半醒之际,他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脸。

卯日睁开眼,对上姬青翰的脸,一下子屏住呼吸。

姬青翰眼里没有眼白,里面一片血红色,面色白如纸,焦黑的长发微微卷曲,散在背后如同黑藻,手上有黑色的长指甲,他匍匐在床边,正伸出舌信在舔卯日。

卯日向后勾着脑袋,伸脚踹姬青翰小腹,拉开两人距离,摸着被舔的地方,自言自语。

“怎么还没醒?”

这个噩梦还要持续多久?

恶鬼咧开嘴,露出一个笑,他牙齿很尖,咬着人估计会血肉模糊,直起身体后,卯日才发现他穿着破烂,又有些眼熟,好像是两人在悬崖下初见时的衣服。

恶鬼说:“心肝,你醒了,有没有想朕?”

自称也是朕。

他慢慢爬过去,大手握住卯日脚踝,长长的指甲刺破肌肤,流出血珠,姬青翰垂下头,用唇皮卷走血珠,还是那副邪厉的口味。

“朕抱你去汤泉沐浴。”

他横抱起卯日,往外面走。

王庭里阴风怒号,烛火被吹灭了,姬青翰稳稳地抱着他,走进汤泉宫,水中散发着腥味与铁锈味。

卯日转过头,看见血红色的酒池。

姬青翰:“心肝今日去见了谁?跟着你的宫人都说更丢了。”

卯日坐在他怀里,等姬青翰给自己洗长发,细软的黑发,捧在手里跟绸缎一样,浇上血红色的酒后也染上了浓郁的香,姬青翰爱不释手,将脑袋埋在他脖颈中,手腕绕着卯日长发打转。

“你派人监视我?”

姬青翰吮吸他的皮肤,“朕不用派人监视你,心肝,你忘了,整座王庭就是朕,你去到哪里,朕都会看着你。只是午后,朕找不到你,你去哪了?你出宫了?”

卯日恍然,原来这个噩梦里,姬青翰是整座王庭的化身,西周帝王诅咒让他变成了厉鬼,他贪婪地占有卯日的目光,就连一切都变成黏腻的血与澎湃的肉。

卯日在赋长书的院子里待了一下午,那里姬青翰找不到他。

“我出宫了。”

“做什么去了。”

卯日抱着姬青翰的肩,靠着他,“去给你准备礼物。”

“什么礼物?”

卯日轻声说:“羊肠套没有了,陛下,你老是留在里面,我清理不干净。”

姬青翰果真被他哄骗过去,笑得胸腔震动,满池血酒都在荡,“那就不清理,”他用指甲触了触卯日的肚子。

“里面会长出几百上千个小鬼,是你和我的孩子,”姬青翰说,“等它们成熟,我就把它们挖出来,哄你开心。”

卯日想了想觉得那场景有些血腥,很不满意:“不要。我不要孩子。”

姬青翰还是随他:“好,不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心肝,让朕进去好吗。”

卯日阖着眼,委屈地说:“可我好累,陛下,我走了一天,你难道不该让我好好休息吗?”

就连恶鬼姬青翰都不能拒绝他撒娇,拍着卯日的背哄他入睡,又垂下头吻他,长长的蛇信钻入口腔,卷走口中津水,纠缠、推搅,呼吸一点点被挤压,深得不能更深,他没有底线又疯狂,不懂涸泽而渔。

半晌,被卯日轻咬了一下舌信,才不甘心地退出去。

卯日被他闹得睡不着,只能被抱在怀里无聊地扯恶鬼的卷发:“你怎么死的?”

恶鬼姬青翰看他玩得不亦乐乎,下巴靠在卯日肩上:“朕跌下悬崖摔死了,连巫礼大人都没救活我。”

卯日随口接到:“那我这巫礼真是白做了,连你都救不活。不对呀,我既然没有救活你,也不能离开春城,为什么我会在丰京王庭?”

姬青翰掰着他手掌玩,语调阴森:“谁说你不能离开丰京?你也是鬼啊心肝,鬼不应该想去哪就去哪,想杀谁就杀谁吗?”

他三言两语把卯日说得团团转,要不是这几月记忆犹新,卯日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那你死以后,你做了什么?”

姬青翰很喜欢这个话题,一直蹭卯日的脑袋:“我一直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停下来休息,总会睡得很沉,我就可以抱你、摸你,舔你,你喘气的声音很小,次数也少,一动情身体就会泛红,比血色更淡,我喜欢那种颜色,就像是死了,真美。”

和姬青翰调情是一种乐趣,和梦中恶鬼调情是凶杀现场,卯日听着总觉得浑身不适,随意糊弄着他,等挨到天刚亮,他站起身,一身衣袍都泡透了,透着肉色与赤红。

卯日爬上池子,催促对方:“陛下,你该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