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如漆点松花 第133章
作者:夙夜无声
“要亲。”
意味不明但是却格外温情的吻,从上唇皮到下唇肉,藕断丝连地分开,又黏糊地缠绵,渐渐变得激动,粗热的鼻息交织,姬青翰抱着卯日的腰含吮舌尖。
焦急、燥热,柔情到狂乱。谁都没提吵架的事,只当作不过是小别。
艳鬼的手指游走在姬青翰的胸膛上,卯日唇皮湿漉漉的,轻柔地说。
“要你的爱。”
“要你不和我生气。”
“要你不冷落我。”
姬青翰急躁地还要亲,卯日伸手挡住他。
“要你的回答。”
姬青翰抓住他的手指,上面的魁丝早就断了:“好。卯日说了算。以尘说了算。艳鬼说了算。巫礼大人说了算。你说了算。”
“我把我拥有的都给你,你留在我身边。”姬青翰亲吻了一下他的掌心,“不要走。不要喜欢别人。不要看别人。”
第119章 送神还山(六)
也不知道姬青翰怎么养出的偏执毛病,别人看一眼艳鬼就恼怒,现在还不准卯日看别人。
卯日拿他没办法,胳膊搭在姬青翰肩上,“越来越难伺候了,给亲给抱了,还这么难哄。你要是登上皇位,做了天子,也不准我看别人吗?”
“不准。”
姬青翰的手掌沿着腰腹往下滑,落到卯日侧腰上,慢慢地揉,让艳鬼舒服地眯起眼,半依在自己身上。
“你看他们,我要死了。”姬青翰的眼睛有些赤红,凝视着他,“你是幽精,我想尽办法要留下你,可你总是不在意我,拿着情蛊套住我也好,骗了我也好。”
“灵山长宫、轺车、官位……孤在王庭呆了几日,主动放弃向宣王举荐自己的人为新任灵山十巫,为你谋了一个官职。”
“孤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会只看着我?”
卯日:“是你太着急,是你太在意旁人,也是你患得患失,我从没想过要走。”
他摸摸姬青翰的脸:“是你在害怕。青翰。你在怕什么?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个人?还是觉得我不够爱你。”
卯日的声音温柔得淌水,“我的太子爷,心肝呀,我还要怎么爱你,你才不那么害怕。”
姬青翰猛地一顿,竟然把卯日猛地举起来,将脑袋埋在他腹部,浑身抖得厉害,半晌才抬起头,目光灼灼,极其亢奋。
他说的话极其粗鄙。
“孤从不怕任何人,谁都不能从我这抢走你,我只怕你。怕孤发疯伤了你。
“也怕你故意引诱我。巫礼大人,你完了。”
“你勾我,心肝要日死你。”
他当真说到做到。
先是爱抚到让卯日情动,随后托着他两条腿,往温汤池走,姬青翰学会了新称呼,一直喊他:“心肝?”
卯日衣领散开,埋在姬青翰肩上,半喘半责怪:“嗯,心肝。”
谁是谁的心肝,两人在此刻都有些分不清。
姬青翰忍无可忍,快步走到一处寺院,踹门而入。
供桌上铺着红布,他将东西都扫下去,让卯日靠在上面。
姬青翰盯着他,眼神炙热得像是烧过火的刀,能将卯日一片片刮得浑身发抖。
热气从太子爷身上涌过来,卯日皱着眉喘息,又被叼着唇肉狂蹭。
“卯日……以尘,心肝……”
好多称呼。
卯日得了趣,半仰着脖子呻吟,又被姬青翰捂住口齿。
“心肝,叫得太舒服了,孤好生嫉妒。”
姬青翰又说了几字,简短强势,听上去就是命令。
卯日攀着他。
他格外喜爱姬青翰在床上强势发令,平日都是自己欺负对方,现在不受控制的太子爷拧成粗绳往他身体里钻,把他骨骼与灵魂都捆拧成一束,急促地磨、焦躁地顶,像是工匠在雕磨突起的石壁,要将他打磨得精细完整。
他是艳鬼,承载着贪欲、爱妄、奢念,却又比飞仙更怜世人,比鬼神更纯洁无垢。
哪怕神鬼将相皆死尽埋骨,他的魂灵也如长日亘古不变。
隔了一阵,姬青翰又闷声追问,“是谁在弄你?”
卯日有些意乱情迷,抿着唇不回答,眼尾浮着红霞,烈焰般的长发湿漉漉的,似是河中的水藻。
姬青翰故意沉着脸说,“这都不知道。”
“孤教你,是心肝在弄你。”
卯日面红耳赤,紧紧闭上眼不理他,随后又被舌头抿开唇瓣,姬青翰压在他身上,得寸进尺:“心肝弄得你爽不爽?你喜不喜欢?”
艳鬼实在没想到姬青翰因为一个称呼亢奋成这样,推了一把姬青翰的脸,指尖都是潮湿颤栗的:“你怎么这么多话……平时都不说话,光让我叫……”
“平日光顾着看哥哥的脸。”姬青翰咬着他手腕,“今日不一样,今日得让哥哥看着心肝怎么弄你的,”
姬青翰越说越上瘾,哄着他骑自己腰上:“骑在心肝身上,用彐屮你的心肝好不好?”
卯日终是被他说恼怒,给了他一巴掌。
***
“上一任布政史原本是个商贾,花了笔钱买了官职,因为捞钱本事大,慢慢做上了临沂布政史,掌管钱粮出纳与人事升迁。”
姬青翰道,“后来他常常谎称天灾,要宣王赈灾,请朝廷拨款。拿到钱后就和当地官场大大小小的官员私分。琉璃房收藏美人,修筑私家园林。他爱吃什么,都有专人养殖,每次只取最肥美的地方,其余的部分都扔掉。”
卯日趴在他怀里,白皮上都是斑驳的吻痕,“宣王之前没有去过临沂吗?”
姬青翰拢着他的背,一下一下轻拍,“去过。布政史提前部署,给当地官员放贷,利息十分高。又让百姓给自己放贷。这样全临沂的官员与百姓都绑在一起,就算宣王去巡检,也没人敢说实情。临沂人说的全是,临沂穷苦,布政史为官清廉。这般瞒天过海,直到新一任临沂布政史上任。”
卯日应了一声:“那些地契里的香诱得你发狂,你不必上缴给宣王。我留着琢磨琢磨。”
“嗯,还疼吗?”姬青翰揉着他的腰,“回去后有你忙的,现在别累着了。”
提起这事,卯日就忍不住调侃他:“现在让我不累,怎么听了个心肝就亢奋不止,叫你停也不停,叫你慢也不慢,只会欺负人。你要是我心肝,也是臭心肝。”
姬青翰捏着卯日的脸,揉他的耳垂,哄着他说,“好,孤的错。我是臭心肝。巫礼大人才是香的。”
“让你说正事又犯浑,”卯日直起身,胸膛上都是红,侧腰还有几枚指印,他捏着姬青翰胳膊晃了晃,“你杀的寺僧,准备怎么处理?”
姬青翰游刃有余:“之前宣王下旨寺僧不准结党,本就是孤提议的。他们既然是假僧人,身份不明,孤便送他们新身份,再告何儒青勾结临沂布政使,私养食客千人。”
“你想闹大?”卯日,“那不如闹得再大一点。”
伽蓝寺藏尸数百具,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原本为姬青翰准备的封赏宴成了宣王怒骂何儒青的朝会。
老将军也不知道那些尸首从何而来,挨了一顿圣怒,想让自己的人前去查证。
但姬青翰早就将伽蓝寺查封,几座大殿也拆毁,何儒青的人进去后,只看见被卯日烧得残破的寺庙断墙,琉璃房中存叠着千疮百孔的尸首。
足足一百具。
死因为何。
卯日坐在姬青翰的案桌上,手指一拨,竹简哗啦啦打开,上面是每具尸首的死因。
事无巨细,全因修建伽蓝寺而死。
姬青翰便誊抄了一份,直接上书给了宣王。
宣王当即召何儒青入宫,又派禁军接管伽蓝寺,让何儒青以避嫌将人手为由撤出伽蓝寺,并且不准再进入临沂。
禁军仔细搜查,在这些尸首上发现了咒经、符文和无数桃木小鬼,还有一个着黄袍的小草人,胸膛插着木剑。
姬青翰安排的官员辨识出这些东西,惊骇上奏:“啊!陛下,这是设坛祭祀时用的法器。设坛那天,需要住持把草人抬到后院,埋入土地里,再在地上浇上鲜血,就能诅咒那人。”
住持想诅咒谁?
官员把草人反过来,背上贴着姬青翰生辰八字与小名。
“赋长书?”官员不解道,“这是谁?陛下认识叫赋长书的人吗?”
宣王脸色骤变,一拍御案,王庭中的官员纷纷跪下请罪。
姬青翰不慌不忙道,“这是我的名字。住持诅咒的人,是我。”
群臣哗然,太傅站起身:“陛下,臣有本启奏。太子近来总是不愈,定是这种巫术将他的魂魄镇住,损耗了太子心神。好在太子身强体壮,天人庇佑,才能次次逢凶化吉。但有此等害人的法器在,长此以往,定会克死殿下!”
“这让臣想起了三十年前,西周也有这种害人的巫术,灵山十巫之一的巫礼便因此而死。大好男儿英年早逝,实在叫人惋惜!”
太傅义愤填膺:“圣上!这群假僧狗胆包天,竟敢谋害皇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至于何儒青何大人,肯定是被这群妖僧蒙蔽,臣以为,念在将军初犯,罚了面壁思过便算了。”
宣王斩钉截铁道,“传朕旨意,太子严拟具旨,查处此案,不得有误。”
伽蓝寺之事权全交给了姬青翰处置,自然无人知晓他发狂砍杀的那批僧人。
晚间设宴时,姬青翰受了大批赏。
卯日坐在他怀里,等着姬青翰哺酒,慢悠悠地问:“怎么写了赋长书这个名字?”
“知晓孤这个名字的人本就不多,何儒青就算一个,他恨孤,自然会写这个名字。宣王大怒,哪里会更加仔细查下去。更何况,那些尸首是巫礼大人你弄来的,就算查也查不出问题。”
姬青翰抱着艳鬼的腰,往自己怀里揉,“伽蓝寺假僧被凌迟处死,今日这宴会不仅仅是庆功宴,还是喜宴。”
卯日正想问是什么喜宴。
却见宴会外来了一伙官员。
官员们纷纷向姬青翰祝贺,赞赏了他这次伽蓝寺一案办得完美,人群里却有几位官员板着脸,匆匆和姬青翰对饮了一杯,就回了自己座位。
隔着屏风,姬青翰同卯日介绍起这群人:“都是何儒青的家臣。那个眼高于顶的,嗯,就是那个长痣的中年男人,他是何儒青的长子。叫何弘声。”
卯日坐在太子爷腿上,“看不清。”
姬青翰便把何弘声叫到屏风后来让卯日审视,但又不准他多看,在大袖中掰着卯日腰面向自己。
“老将军有意托举他做大周将军,不过可惜,他做不成了。”
姬青翰身上有些酒气,朝着何弘声举杯,等喝了酒,突然道:“孤听闻何家男儿体魄壮硕,最擅长舞刀弄枪,这次宴会本是喜宴,不如何小将军为孤武一武,也叫诸位一览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