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有孕 师弟有孕 第58章

作者:江洲渡 标签: 生子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崔玉折:“你是瞎眼了。”

崔玉折虽勉强接纳同他共处一处, 然而叫他心平气和对待玉剑屏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陆江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又是一惊。玉剑屏忽然来了这样一句, 莫非他已是知道了什么?陆江既然可以猜到师弟同他有层父子关系, 玉剑屏看到小欢,说不定真能猜透这实情。

小欢生的灵秀可爱,同师弟顶多只有三四分相似, 要真说像那也是像的, 可不知内情之人,又怎会往这上面想?

玉剑屏扶着墙壁站起身,走至陆江身侧时, 低声道:“我饶不了你。”

陆江没有回应。

洞外风雨消散,天光熹微,玉剑屏就这样走了出去。

玉剑屏似只是一个寻常过路人一样, 陆江和崔玉折之间再未提起过。崔玉折可不是忘了这回事,陆江清楚他不过是强压在心中罢了。

倒是小欢对这个冷冰冰的人还有几番印象,路上问过几句,不过两人都不认真回他,敷衍过去,小欢也就不再问了,脑海中也渐渐没了这人的印象。

这般过了四五日,可算是到了紫薇阁。

紫薇阁临水而建,水汽充沛,四周都是小河溪流,周围城镇中男女都说话轻声细语,似是怕惊扰到旁人。

紫薇阁就在城里最中心,很是好找,宣清却缩在马车里,不停祈祷车行的慢点再慢点。

马车还是停下来了。

陆江掀开轿帘,道:“大小姐,到家了。”

……

王蕴意抓住宣清的手,恨不得捏碎了,怒斥道:“你竟还敢回来?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尽管在外头逍遥快活吧。”

宣清被她捏的生疼,正要抽手出来,一看到她眼睛里含着的泪花,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低声喊道:“娘。”

王蕴意锤了她后背一下,将其紧紧搂在怀中。过了许久,她才平复下来,埋怨道:“光顾着同你说话了,竟忘记招待客人,几位快坐快坐。”

陆江忙道:“您不用招呼,我们自己坐就是了。”

王蕴意阁主主管紫薇阁这偌大的宗门,十分有气势,相貌虽美却是孤高冷傲,一身玄色道袍衬得她肌肤冷白如霜。她气质庄重严肃,突然看见宣清才会泪洒两颊,她擦了擦眼角,说:“你们这次送宣清这不省心的丫头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哪里就不用招呼了?几位可要在紫薇阁中多住上几日。”

宣清握着她的手,高兴道:“娘!这两位师兄正有要事拜托你,你恰好能帮得上忙,这可不就是凑巧了。”

王蕴意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方朝陆江笑笑,“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

宣清抢过话头,“我来说吧。这两位师兄都是学宫的弟子,您一听就知道了,一个是陆江师兄,一个是我崔玉折师兄,最近有许多关于他们二人的传言,其实大多不实,他们两个是极好极好的人,我想着娘你和学宫长老们相熟,不若由您出面,从中解释几句,好让这两个师兄早日回学宫。”

王蕴意松开宣清的手,缓步走到主位坐下,扶着额头道:“如今学宫也是风波不断,我也听过些风言风语。你们哪个是崔玉折?”

她虽这么问了,却直接已经看向了崔玉折。崔玉折道:“见过前辈,我是崔玉折。”

王蕴意含笑点头,“我少年时曾与你父亲一处游历,关系甚好,见了你就当是见到他一样,你同他是生的有几分相似。不过是替你们说上几句话,这有何难,我一定帮这个忙。”

陆江二人自是又道谢。

宣清立时笑起来,拉着王蕴意的胳膊,喜不自胜:“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王蕴意道:“几位舟车劳顿,不如暂且宿下。这一时片刻的,我也寻不到学宫长老,待我下了拜帖,再登门拜访,替你们求情。”

她示意阶下站着的一个男子,道:“莫遥,你带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安排妥帖些,都是贵客。”

莫遥应声点头,“两位,请吧。”

宣清仍想跟上,然而手腕被王蕴意紧紧抓住,王蕴意扬声道:“两位自便,我另有要事安排宣清,改日再叫她去找你们。”

宣清垂头丧气,不再挣动。

她回到紫薇阁,就预料到了会有一场教训,本想跟着一块混出去,谁知道还是不行。

莫遥说起话来给人春风拂面之感,他面庞英俊,举手投足间确有种大宗门出身的风范,介绍着紫薇阁周边的特产风物,一边领着他们朝住所走去。

因这里水流甚多,院子依着水势修建,彼此之间相隔甚远。莫遥歉意一笑:“我们这里房舍都是这样,倒是让两位住不到一处了。不过每间屋子一打开窗就能看见荷花清幽,景致尚算不错,愿能弥补一二。”

陆江笑道:“我们是做客的,哪能挑三拣四,况且,已经很不错了。”

客气两句,莫遥把他们领到房间中,拱拱手说道:“我那师妹最是跳脱难管,这两年来毫无音讯,我们上上下下都急死了,更何况是我们阁主,可多亏了两位把她送回。我们阁主一高兴,两位所求之事,必能如愿的。我先不打扰两位了,你们先歇息会儿,晚间时备好宴席,咱们再好生说说话。”

小欢到了这陌生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他没见过的人,他就不说一句话,贴着崔玉折腿侧走,简直恨不得挂在他腿上,一见这人走了,方小小的吐了一口气,转转眼珠子。

陆江弯腰问:“你睡哪里?”

小欢反问:“咱们不是睡一块吗?”

陆江笑笑,“有两间屋子,我和你师父并不在一处,你要睡哪?”

小欢不假思索:“那我跟师父睡。等睡醒了去看你。”

意料之中,陆江摸摸他的头,直起身子,看着崔玉折,说:“他不愿意跟我一起,劳烦你再多照顾几日。”

崔玉折没看他,垂着眼道:“用不着说劳烦,我早就习惯了。”

接着,两人之间就再无话可说。明明这次相遇之后,不该是这样的。

人家都说,久别胜新婚。陆江两人虽说没成亲拜天地,但就算只是师兄弟,这好难得才又见面一次,关系本应更加融洽,起初陆江也是这样认为的,就像他心里面很渴望靠近师弟,偶尔也会想贴着他,情不自禁想动手动脚。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可谁知道又遇见玉剑屏了。

陆江半遮半掩的态度,崔玉折虽不过问,可心里却似扎了一根刺般,待陆江又再次冷淡下来。

陆江是满肚子的话,没地方说去。

陆江看着眼前的师弟,笑道:“我出去安排一下李叔。”

李叔等候在紫薇阁外,陆江道:“这一路来劳烦李叔了,你可歇一歇,早日回乡吧。这马车我虽买下来了,暂时也用不着,就赠予你了。”

千里迢迢,李叔要返乡的话,徒步不便,陆江干脆把这马车送给他,要不然暂住在紫薇阁,也不好叫人家来给这几匹马喂干粮。若是以后再上路,街上买着也方便。

李叔千恩万谢,心道日后可还有这样的美差?

陆江再次折返回来,远远就看到崔玉折房门紧闭。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敲门,安慰自己,师弟许是已经睡了。

他就不去打扰了。

这一路上,除了玉剑屏之外,偶尔也会遇到几个零散的学宫子弟,不过人数少,他们可以躲避,倒没被发现过,也未发生过冲突。可陆江免不了时时警惕着,提心吊胆,如今到了紫薇阁,见到王蕴意阁主,知道这是成名的前辈,且又有宣清这层关系在,陆江躺到轻软的床铺上,心里霎时一松,拿枕头捂住自己耳朵,隔绝窗外的水流声,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有人破门而入,虽隔着枕头,这房门被踹倒在地的巨大声响,仍是把他惊醒过来。

陆江一跃而起,皱眉问:“你们是何人?”

然而没人说一句话,四五个人跃进屋内,就是对陆江连使杀招。他们均穿着黑衣,上无图腾标识,出招中虽无特色,然而身手不凡,内力醇厚。

陆江暗暗一叹,他们这般刻意掩饰,反而暴露了自己是哪门哪派了。如今在紫薇阁内,谁又能一下子塞进来这么多高手,况且这处打斗之声连连,没有一个紫薇阁之人前来,这也不用多想了。

只是王蕴意待他们轻言软语,又有宣清在,陆江实在也是未曾料到她会来这一招瓮中捉鳖。

更叫陆江担忧的是,这群人来此杀他,师弟那边也不容乐观。况且,师弟还带着小欢这个稚子,若有人袭来,他又该如何呢?

陆江心急火燎,力求速战速决,转眼间,几人就被他攻倒在地,不过陆江念在他们是紫薇阁之人,并不是极恶之辈,因此没有伤其要害,但为使他们失去行动力,云狩剑身上依旧挂了不少鲜血。

还未走出房门,就有又四人袭来,一人目眦欲裂,喝道:“你这奸人,竟当真下此毒手。”

陆江道:“不必多说,尽管来吧。”

分明是这群人围堵上门,却偏偏颠倒黑白,反骂陆江是奸人,陆江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如今听他们连声辱骂,自是气恼,却仍是不愿将恩怨越积越多,手下十分留情。

后续之人接踵而至,显然是打定主意车轮战耗他气力。也不知王蕴意阁主安排了多少人,陆江心道,可真算是瞧得上他,如此兴师动众。

片刻后,地上已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人,不停哀嚎,再难起身。陆江足尖一点,已朝着崔玉折所居屋舍飞去。

然而还是来晚一步。

此处门板碎裂,一眼就能看到房内景象,桌椅散乱,却不见半个人影。

死一般的寂静。

陆江有片刻的眩晕,他咬了咬牙,喉间几乎有着血腥味。

第53章 崔玉折的另一个父亲

小欢趴在崔玉折胸口处, 连珠似的泪珠流下,崔玉折只觉得衣襟微湿,浸透肌肤, 一股凉意传来, 耳边又听见小欢抽泣的声音,把他从昏厥之中唤醒。

崔玉折眼皮重若千斤, 他微微睁眼, 模糊中看清了小欢, 说道:“小欢。”

小欢这才抬起头,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凑到他跟前, 两只泛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下一刻, 更多的泪水涌出, 小欢断断续续道:“师父……你……你别死。”

适才一战,崔玉折已是耗尽全身气力, 又有一人朝他后脑重重一击, 崔玉折晕厥前只记得死死抓住小欢手腕。

幸好,小欢还在。

小欢说:“师父,你流了好多好多血, 怎么办啊?”小欢手探过去, 摸了摸崔玉折散在地上的头发,他轻轻一抓,手上就染上了点鲜血, 小欢抖着手摊在崔玉折面前,叫他看,说:“都是血, 从师父头上流出来的。”

小欢一边说着,眼泪就没有断过。他虽跟着崔玉折在外游荡,常有追兵,然而崔玉折却总能带着他安全逃走,小欢哪见过他受伤的模样。适才崔玉折躺在地上,双眼紧合,小欢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后来被吓得只知道哭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崔玉折后脑勺仍有钝痛,他眼前阵阵发黑,竭力做出寻常样子,语气淡淡道:“我没事,不要哭了。”

他微微皱眉,看着小欢,他小小的手上有着暗红的血,扎眼的很,手腕处有点红肿,是崔玉折抓他太紧的缘故。

小欢举着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又要去拉崔玉折,认真说:“地上凉,师父别睡在地上。”

这点力气哪里扯的动崔玉折,他一派天真,并不知道崔玉折如今本不宜挪动,仰躺在地,还舒服一些。

崔玉折勉强支着手,从地上坐起,背靠着一个巨大柱子。他脸色发白,又合了合眼,才伸手揽住扑到怀中的小欢。

小欢不敢压他太狠,被他搂抱一会儿,就滑了下来,坐到他身边,手捧着师父的长发,又伤心起来。

“好多血,这里没水,我想给师父洗洗头发,去哪找水?”

小欢还在意这些血迹,他知道,人流血流的多了,是会死的。他不要师父死。

崔玉折说:“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他脖颈微垂,不让后颈挨着柱子,想来后面伤口不浅,才会流这么多血,只是时辰已久,发丝间的血迹已呈暗红色。

他缓缓吐息两周天,心道,此处只有我与小欢,师兄去了何处?但愿他未被这群人抓到才好。

“你有没有见到你父亲?”

小欢耸拉着脑袋,“没有看见,他去了哪里?”

崔玉折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那、那我父亲会死吗?”小欢说:“我一直哭一直哭,师父是不是嫌我吵,才醒过来的?可是父亲只有他一个人。”

崔玉折:“不会死的,他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