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萨罗人鱼2:梅杜沙人鱼 德萨罗人鱼2:梅杜沙人鱼 第48章

作者:深海先生 标签: 玄幻灵异

  穿过这深邃的海沟,下方出现了一个比上面的深谷更大的空间。原来那座海底火山之下,还别有洞天。梅杜沙环顾四周,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蜂巢的内部,遍布着黑色晶状体的岩壁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洞窟,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被开凿出来的,一座黑色的巨型雕像座落在这洞窟的底部,轮廓诡异而森然,那粗长的躯体盘踞着,身躯两侧延伸出数道触须,像是多足虫与蛇的结合体,上身却有着人类女性般的躯体,仰头凝望着上空的姿态,仿佛在静静等待什么降临。

  这座雕像如此巨大,甚至超过了帝国高塔,不知是什么古文明的遗迹。墨洛耳抱着他,降落在了这雕像的手心€€€€或者该说是“触爪”间更为恰当。

  “很阴森是不是?别害怕……这是塞琉古斯犯下的罪过,我已经替他收拾了这个烂摊子。”墨洛耳在他耳畔轻轻道,“如果你有记忆,一定会夸奖我。”

  梅杜沙没在意他说的什么,他的目光跟随着那条蛇颈龙,看见它叼着塞琉古斯游入了雕像底部,转瞬便消失了踪影。

  “别看了,你还会有别的后裔的。”他的下巴被托起来,被迫直视着近处的蓝眸,“你是一条创世人鱼,只要打开你的雌腔,不需要母巢来孵化孢子,你自己就可以繁育后裔。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塞琉古斯是你独自通过哪个特别的母巢繁育出来的……还是有谁趁你发情时侵占过你的雌腔?可是他那样特别,而之前星国里根本不存在金尾火焰人鱼,他那独一无二的太阳能量基因到底来自哪里?你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刻托,身为这颗星球的维序者,但也同时身为一条创世人鱼,你必须守住你的雌腔,不可被任何存在掌控,不可向任何存在雌伏。

  一个声音似乎自脑海深处响起,令梅杜沙头痛欲裂,他一把挣开了墨洛耳的手臂:“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现在必须告诉你,我不是刻托。”

  手腕又被攥紧,墨洛耳微笑起来:“对,你不是了。你是梅杜沙,一个被我选为配偶的人类。”

  这种高傲的,理所当然的,仿佛一个王子在对他早已定下的王妃说话的语气令梅杜沙不禁冷笑起来:“我他妈的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一种仍然无法掌控自己囊中之物的感受如鲠在喉,墨洛耳收紧了蹼爪,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不管是王位还是刻托,都是他从小就拥有,理应得到的。

第69章 为你赴约

  “塞琉古斯还没有触碰过你新生的腮吧?”他的目光落到他的耳际,银发间若隐若现的裂缝泛着淡淡的红晕,是濒临发情的象征€€€€等到那个时刻到来,那儿会充血到呈现出艳丽的紫红,像星国的晚霞。

  “别碰我……”梅杜沙盯着他,不知怎么,被这条人鱼直视着耳后的异状,他就有种近乎被扒光了衣服强行侵犯的错觉,仿佛这儿是他的什么隐秘性征。

  墨洛耳盯着那儿€€€€年少时他总能找机会和他亲近,所以那次刻托与塞琉古斯从那颗卫星上被救回来后,他发现刻托这个隐秘的部位整整肿了一个月。

  当年他不知道在那颗卫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终于有了答案。

  那个天生的畸形废物,在年少时就见过刻托发情时的模样,还很有可能,趁机对刻托做了什么。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听说过,创世人鱼在发情时,会是一种什么样子。这种天生具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发情时却会陷入完全无法自保的状态。

  难怪……那件事发生之前,他明明感到塞琉古斯对刻托充满了恨意,可回来以后,塞琉古斯的态度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是因为,尝到了刻托的滋味吗?

  想起这个,墨洛耳就像被剧毒的海蛇咬了一口,脸色阴冷下来,轻唤道:“LUNAIRE,举行典礼吧。”

  淡蓝的光晕洒了下来,梅杜沙抬头望去,看见一只庞大的月亮水母,触须落下来的瞬间,他吓得呼吸一滞,以为又要被缚住手脚,可那些触须只是一道道轻纱围绕在他与墨洛耳的身周,数条人鱼也环绕在周围。墨洛耳凝视着他,扬起蹼爪,一枚系着金色细线的蓝色鳞片从上方缓缓落到他的掌心。

  “这是婚典。虽然简单了些……”墨洛耳将鳞片“项链”放下来,要替他戴上,“但月亮水母见证,你曾经接受过我的求爱,现在戴上了我的鳞片,我们就算缔结了婚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配偶了。”

  人鱼的婚典?

  梅杜沙僵在那儿,鳞片从额心落下来时,他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那个覆在雕像上的面具。

  那由不知多少片塞琉古斯的鳞与发丝编成的面具,恍惚间他竟然似乎看见,在一片黑暗里,年少的金尾人鱼抬起他那血淋淋的蹼爪,将那张染血的金色面具温柔地覆上雕像的面庞,流着眼泪,吻住了雕像的唇。

  他的心脏一阵颤栗,视线有些模糊。

  “你是哭了吗,刻托?”一双蹼爪捧住他的脸,蓝眸端详着他的神色。梅杜沙惊醒过来,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心里一瞬茫然。哭了?他怎么哭了?

  墨洛耳低下头来,吻了一下他胸口的鳞片,“不,一定是发情前兆让你太难受了,是不是?”

  “滚开……”梅杜沙咬牙骂道,又被他打横抱起来,游向这座巨雕头部,钻入了它的眼洞内。

  与雕像的外部不同,这雕像的头颅空洞内全然像是另一个世界……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神庙。

  洁白的岩壁上镶嵌着人鱼形态的蓝色壁灯,中心放置着一座伏在水母头顶的三尾人鱼的雕像,手持一把长戟,周围环绕着数道星轨般的光环与九颗行星。

  目光落在那尊人鱼强健的身躯与肃穆威严的脸庞上,梅杜沙不知道为什么,感到这里的景象与那尊雕像都有些眼熟,并且油然生出一种敬畏的感受。

  “是不是有点眼熟?这是古神蓬托斯……刻托,你对你旧日驻守的神庙还有印象吗?”墨洛耳抱着他游到雕像后方,那儿有一座蚌床。他将梅杜沙放到里边,他缩起身躯,目光透过这座雕像的眼洞,竟然看见外边变成了他曾经在时空漩涡内见过的盛景。

  腰身被搂紧,墨洛耳在他怀里仰起头来:“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梅杜沙蹙起眉,目光透过眼前的蓝眸,眼前竟然浮现出一条幼小的金发蓝尾人鱼,他蜷缩在他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眨着一双纯净蓝眸看着他:“大祭司,我困了,你唱银河之歌给我听好不好?”

  悠扬的轻吟在耳畔响起,他醒过神来,竟是墨洛耳在唱着,这歌谣的音调似乎透着深切的忧伤,梅杜沙的心底竟被掀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他吃惊地垂眸看着墨洛耳,被他的蹼爪抚到了脸颊上。

  “还记得吗?”墨洛耳喃喃道,“我小时候,你每天夜里都会把我抱在怀里,唱这首歌哄我入睡,允许我宿在神庙里,睡在你的身边。后来那家伙来找过你一次,那一夜过后,你就再也不肯让我睡在神庙了。我一直想知道……你介意的,是我长大了,你怕你会吸引我,还是,你介意被那个家伙看见?”

  那个家伙当然指的是塞琉古斯。

  梅杜沙不想再跟他争辩他不是刻托的事实,索性决定将错就错,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抬起手,放到墨洛耳的头上,手指深入他蜜金色的发丝间抓了抓。

  墨洛耳浑身一震,手臂将他的腰搂得更紧了些:“你是……想起来了什么吗,刻托?”

  €€€€他的举动似乎起了效果,墨洛耳看着他的眼神不像刚才那样露骨,变得柔和起来。

  梅杜沙点了点头,双手托起他的耳朵,在脑海里搜刮拼凑起他得到的所有信息,斟酌着用词,口吻放得很柔:“墨洛耳,我们……已经是配偶了,我会陪在你身边,你能饶了塞琉古斯的命,将他放了吗?”

  “你答应做我的配偶了?”墨洛耳的双眸亮了起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拾起他胸口缀着的蓝色鳞片,递到他的唇下,“那你……可以亲吻我的鳞吗?”

  梅杜沙牙关紧了紧,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一下那枚鳞片。墨洛耳呼吸微重,轻笑起来,他笑得全然就像个纯情少年,蓝眸像星星一样明亮,专注地凝视着他,仿佛他就是照亮了他的整片天空的月亮。

  蹼爪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那片银色的纹路隐隐发亮,中心的月亮尤为醒目。

  “还有这儿……你亲手替我刺上的。”

  梅杜沙一怔,脑海里浮现出那枚耀眼的金色太阳。塞琉古斯胸前的图腾,也是刻托替他纹上的吗?

  下巴被轻轻捏住:“你可以吻它吗?刻托。”

  梅杜沙抿了抿唇,缓缓凑近那枚月亮。

  “那时,我也想让你替我纹上太阳。因为太阳,是我们宇宙的中心,可你把它给了塞琉古斯。”

  他呼吸一滞。

  后颈被一把拢紧,对上了那双再次漫上阴翳的蓝眸。

  “我不得不说,你的语气装得和我幼时的你很像……”墨洛耳轻声说,“但你假如真的想起了什么,又怎么会容忍我对你这样?噢,不……倒是也有可能,毕竟塞琉古斯的生死由我来定夺。可是你现在没有记忆,居然也能为他奋不顾身……如果说在旧日是因为血缘,可是现在身为人类的你,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利用吗?还是,你根本就是爱上他了?”

  梅杜沙呼吸一颤,盯着这双蓝眸,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落入猫的爪心被他逗弄着的鼠,感到他的蹼指轻轻摩挲着他肿涨的耳根,慢慢加重力道。

  “你爱上了自己的后裔吗?”墨洛耳瞥向身后的那座雕像,他好像很生气,却笑了起来,“古神要是知道身为大祭司与维序者的你,竟然被自己的后裔玷污,囚禁,还爱上了他,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梅杜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那尊被星轨包围的雕像,竟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的羞愧。失神间,双腿被鱼尾缠住,墨洛耳将他压在了下边,眼神暗了下来:“反正你已经被玷污了,还坚持什么呢?你眷顾了塞琉古斯,也算是弥补过他了。可我呢?我明明本来可以一直与你亲密无间,夜夜与你同眠,你也该弥补一下我。让我找找,你的雌腔入口在哪……”

  “滚开!”被那尊面容肃穆的人鱼雕像俯视着一切,梅杜沙惊恐至极,仿佛这尊雕像有某种神圣力量,令他这早已放弃信仰的人竟生出了渎神的罪恶感,而“雌腔”这个词更莫名加重了这种感受,似乎是什么无比可怕的禁忌要被闯破,他浑身颤抖起来。

  他的反应却明显刺激得墨洛耳兴奋起来,他攥住他的双手按在两侧,深嗅了一下他耳根散发出的气息。

  “你真的好香……刻托。”墨洛耳喃喃,近乎要陶醉在这冷冽又甜美的味道里。

  他从幼时就贪恋刻托的气味,最喜欢趁他睡着时偷偷嗅他的腮,那时他不明白这位高贵的雄性长者的味道怎么会这样吸引他,后来才知道,他散发出来的,根本就是雌性人鱼的气味。在刻托被流放后,他不是没有发过情,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寻觅雌性人鱼交配,可没有一个……能替代刻托,他根本找不到。

  他的气息,他的容颜,他的声音,他的一切……就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数百个星年也抹不掉。

  梅杜沙被他嗅得头皮发麻,“蓬托斯之矛”在腕上的束缚内像只炸毛的刺猬疯狂乱窜着,却无法挣脱,当墨洛耳的嘴唇覆上他耳后的裂缝时,他的指尖刺进掌心里,爆发出一声厉喝:“蓬托斯之矛,切断我的手!”

  “嗤”地一声,锐利的尖刃霎时穿透腕部血肉。

  墨洛斯变了脸色,一把攥紧他的手腕,眼睛盯着他的双目,瞳孔一缩!梅杜沙脑子嗡了一声,意识瞬间崩断,目光又涣散开来,蓬托斯之矛也停止了切割。

  墨洛耳松开蹼爪,看了一眼男人的手腕,血雾从他的腕部涌出来,一根断裂的手筋在水中漂浮,所幸骨头还没有被切断。他紧握住他的手,舔了舔他腕部血肉模糊的切口,舌头却无法深入束缚之内。

  为了挣脱他的束缚,他宁愿以断腕为代价吗?

  心脏一阵绞痛,他盯着男人腕上的束缚,犹豫了一下,克制了想要打开它的冲动。

  刻托的力量太强了,哪怕在被流放时削弱了很多,但他仍然是一条创世人鱼。

  控制不了他和蓬托斯之矛,他又怎么将刻托留在身边,怎么成为这个星系的王者呢?

  舔了又舔男人手腕处的伤口,他抓住他的双腿,追寻着那香味的源头,他的目光朝他身下滑了下去。

  余光瞥见一团红光闪烁,墨洛耳停下撕扯男人腰带的蹼爪,朝那团红光看去,一个小小的监视水母在雕像的眼洞外浮动着,似乎有什么信息要报告。

  “什么事?”他搂紧了身下男人问。

  监视水母游了进来,来到他的面前。墨洛耳伸出蹼爪,看见监视水母抖了抖,触须间吐出一个散发着绿光的黑色小球,墨洛耳瞳孔剧缩。

  刹那之间,一团绿色光晕从小球从爆开,形成一圈汹涌的绿色漩涡,无数的黑影涌现出来,一只遍布黑色纹路的蹼爪从漩涡中猛然探出,一把攥住了他怀中男人的脚,另一只蹼爪朝他迎面袭来!

  淡蓝色的触须挡住蹼爪,墨洛耳试图抓紧男人的手,却被一股巨力抽出了雕像的眼洞之外。

  他咳出一大团血雾,震惊地望向那漩涡中呈现出来的金色身影,一束火炬自那身影的尾鳍下方绽爆,巨型暗骇雕像顷刻之间四分五裂,崩溃开来。

  “LUNARIE!”墨洛耳下令道,淡蓝色的触须伸向漩涡之中,却被纷落的残骸阻隔在外,他盯着那漩涡中的一双人影,咬了咬牙,朝海沟上游去。

  四周一片轰鸣。

  梅杜沙恍恍惚惚地抬起眼皮,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黑眸,他一惊,睁大了眼。

  塞琉古斯……那个时空漩涡中出现的塞琉古斯。

  灼烫的蹼爪紧紧扣着他的腰,凝视着他的漆黑眼眸清晰映照出他的模样。梅杜沙惊愕地与他对视着,心底却不知怎么,没有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恐惧。

  和这个像是被暗物质侵占的塞琉古斯待在一起,竟然也令他感到比落在墨洛耳手里要更安全。可时空漩涡怎么会被监视水母带来这儿?

  难道是塞琉古斯计划好的?

  “又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漆黑双眸眯起,不容他反应过来,耳根处就被滚烫的唇舌侵占。塞琉古斯肆意舔吻了一番他肿胀的耳后裂缝,在他浑身颤栗时才挪开,与他再次四目相对时,梅杜沙竟然看见,有黑色的泪珠从他的眼睛里散逸到水中,原本漆黑的瞳仁就像被洗净般逐渐呈现出极光的冷绿色泽来。

  在崩裂纷落的雕像残骸间,搂着他腰身的蹼爪一点一点的松了开来,“他和我约定好了……我答应了他,将你交给他,交给我的未来。”

  身躯被猛地推了出去。

  绿色的漩涡扩散开来,崩塌碎裂的雕像残骸像被什么引力吸卷入内,周围岩壁上遍布的洞窟里也突然涌出无数扭曲的暗影,都被一同卷入那漩涡之中。

  梅杜沙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漩涡中心。在铺天盖地旋转纷飞的黑影之中,那身影遥遥地回眸望向他,那一眼很深,深得像望穿了他们不曾相交的过去,望穿了遥远时空的界限与阻隔。

  然后,那个塞琉古斯勾起唇角,纵身游入涡心。仿佛要即将飞赴万丈深渊,却义无反顾。

  身影消失的一刻,漩涡与纷飞的残骸还有那无数的黑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万籁俱寂。

  梅杜沙朝下方望去。

  一抹颀长金色身影伏在化成了黑色骸骨的巨兽之下,赤色血雾弥漫,像一条奄奄一息的濒死的龙。

  他呼吸一紧,立刻游了下去。

第70章 禁门初开(1)

  游到塞琉古斯的上方近处,他才得以看清他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胜过以往任何一次,他的腰背被巨兽的獠牙贯穿了,伤口周围的皮肤蔓延着像是受到暗物质感染般的血丝状纹路,但那纹路不是黑的,随着他身躯微弱的起伏隐约闪烁着灼红光晕。€€€€这是塞琉古斯体内的抗体在和暗物质搏斗产生的征象吗?

  “塞琉古斯……”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放到他的鳍翅上,刚刚触到,就被一只蹼爪攥住了腕部。

  “别碰……我的伤口。”塞琉古斯抬起头,绿眸从漂浮弥漫的黑色发丝间露出来,盯着他,“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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