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竹马竟是龙傲天! 第91章
作者:樱笋流光
是云唳。
司辰欢眨了眨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垂眸看向自己一身红衣,半晌才看向四周,只见一座蜿蜒山城灯火通明,隐约的喧闹声顺着夜风传来。
他们正坐在巨大城门的最高飞檐上,檐角的防风灯摇晃不止,撒下一连串光影。
“我们这是在……丰都?”司辰欢有些恍惚,他只觉得自己隐约做了个梦,可是现在回想,却如雾里看花,迷迷茫茫,好像他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对面的司酒蓦地笑了,他五官偏冷,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春雪初融,是很好看的。
可司辰欢还沉浸在那股恍惚中,看向云唳的眼神带着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陌生。
“莫不是气我把话本撕了?行,我的错,我请你喝酒如何?”
话本?司辰欢一眨眼,想起来了。
是了,今天是云唳的结丹大宴,他抛下满堂宾客跟自己爬上城楼,自己受楚川所托,给云唳送了一本风月话本,云唳生气之下就撕毁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呢。
所以刚才,他是在生气是吗?
司辰欢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但脑海中的记忆和眼前的云唳却又无比真实。
许是他赶来玄阴门太累,产生幻觉了。
云唳此时已把一个红肚小酒坛递到他面前,浓烈悠扬的酒香顺着打开的封口处钻入司辰欢鼻尖,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花逢君,你八岁那年偷喝的美酒”,云唳将酒坛往他的方向递了递,“快喝吧。”
司辰欢下意识接过,贪馋地往嘴边倒,“云唳”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而残忍的亮光。
“对了”,嘴唇即将碰到酒水时,司辰欢想到什么,问道,”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哪四个字,烟花声太响了我没听到。”
“云唳”一愣,忙道,“没什么,我只是说请你喝酒。”
“哦这样啊”,司辰欢说完,举起酒坛欲要痛饮,在对面”云唳”又亮起来的目光中,那枚红肚酒坛忽然转变了方向,朝他狠狠砸了下来。
“云唳才不会直接回答我,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假冒他!”
碎片四散,锋利的棱角似尖刀砸破银镜,周围一切也如碎镜一般破裂开来。
白光闪过后,司辰欢定睛一看,眼前哪里是十七岁那年的城墙,分明是杂草混着碎尸的乱葬岗,无数道手腕粗细的血色藤蔓破土而出,在夜空下挥舞扭曲,每一株藤蔓上都挂着几具滴着热血的尸体,周围人影交错,充斥着呼救和惨叫声。
“救命、快救救我!”一个衣衫褴褛、作村民打扮的男人朝司辰欢方向跑来,他身后一条藤蔓紧追不舍,眼看要将他彻底刺穿,司辰欢下意识将人一把扯在身后,“花逢君”长剑随之召出,将藤蔓斩成了两截。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司辰欢身形一摇晃,长剑抵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看向自己腹部,一截已然出头的血色藤蔓顶端开合,露出锯齿状的尖牙,捕猎一般朝司辰欢头部快速袭来。
他微一偏头躲过攻击,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血藤,凝着灵力强行将它扭断,从自己尚在流血的腹部猛地扯出。
鲜血飞溅,滴落在本就暗红斑驳的地面。
司辰欢回头,看见原本被他护在身后的村民,已经两眼翻白倒在了地上,他的面皮四肢迅速凹陷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般,而大张的嘴巴中,一截手腕粗细的断藤还在蠕动着,看着无比可怖。
司辰欢一阵心悸,他忙快走几步离开尸体,同时连服了好几颗上好丹药,腹部原本洞穿的伤口慢慢愈合,带来一阵难掩的瘙痒。
然而他身上的新鲜血液已经吸引来了更多的血藤,甚至一些从尸堆中摇摇晃晃站起身的行尸,密密麻麻朝他的方向跑来。
原本在他身边逃窜的村民、甚至还有一两个穿着青衣、疑似药宗弟子的人,忙不迭远离他,周身瞬间空出了大半。
这正和司辰欢心意,他也怕再救到什么怪物,索性专心对付起这诡异的血藤和行尸。
他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驱使长剑,剑光凌冽密不透风,元婴修士的威压彻底施展开来,在血藤和行尸潮中如入无人之境,一剑便能斩断数十根藤蔓和行尸头颅,堆积在他两边的断藤和尸体越来越多。
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云栖鹤、齐阙——”
云栖鹤低下头,看着身前这碗冒着热气的羹汤。
端着羹汤的女人一身青衣,头上只简单挽了个妇人髻,浑身朴素毫无装饰,却不掩面容的冷艳姝丽。
“喝吧,这还是娘第一次能为你作羹汤。”女人的声音透着几丝愧疚。
因为她常年在药池中浸泡,在他十八岁前,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只有在他十八岁生辰时,药宗才允许她离开药池,回到玄阴门。
结果……
云栖鹤嘴角露出了一道笑意,他接过热气腾腾的羹汤。
食物的香味萦绕鼻端,云栖鹤不贪口腹之欲,却仍能记得白姝这碗羹汤是如此的鲜美,几乎让他落泪。
他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瓷勺。
身前,是他久违的“父亲”,云琅的身形依旧如此高大,一身红黑二色的门主长袍,威压却不掩慈爱。
他站在白姝身边时,那股上位者的威势几乎消失,就如同凡间夫妻一般。
他道:“这是你母亲亲手为你做的,一定要喝完。”
又对身边的女人说,“你才刚从药池出来,如此操劳做什么?我都还没喝过你做的汤。”
语气中有淡淡酸意。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云栖鹤嘴边笑意更大。
他忽然将羹汤放在旁边桌上,发出清脆一声,将身前的“父母”吸引了过来。
云栖鹤道:“我当年想着家人久难重逢,一时不好将儿女私情提出。现在可以说了,我爱的人是司酒,不管有什么玄门倾轧、什么深谋远虑,我都不会和其他人成亲。所以,父亲,你为何不早些将一切真相都告诉我呢。”
澄亮的羹汤,倒映出他变得落寞的眉眼。
这超出记忆之外的对话令他身前的“父母”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然而云栖鹤也不用这对假货回答,他手轻轻一推,羹汤在他注视下“砰”地落地,四溅开来。
扭曲消散的白光渐渐化作深沉黑夜,一截血色藤蔓刺破空气,朝他面门呼啸而来。
云栖鹤动了动手,忽然察觉出什么,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
当血藤即将扎入他一只眼睛时,一道红影急急飞来,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反身挥出一道万钧之力的剑招,直接将藤蔓撕扯得粉碎。
“你傻呀,不知道躲的嘛!”司辰欢狂跳的心脏还没有平复,对着云栖鹤耳边怒吼。
云栖鹤如愿地抬手揽过他脖颈,低头靠在他胸前,听他失序的心跳声,有一瞬间的满足。
“你不是来了吗?”
然而下一瞬,那点满足化作了滔天的怒意。
“你受伤了?”他急忙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司辰欢腹前的衣服,原本残留在红衣上、不明显的血液沾着他雪白指尖,无比刺眼。
云栖鹤的神情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司辰欢还生气他方才的危险之举,天知道他看到云栖鹤即将被血藤扎穿时,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然而他此时默不作声,一直盯着他受伤的腹部看,又让司辰欢生出些变扭。
“没事,伤口已经愈合了”,他松开揽着云栖鹤的手,侧身挡了挡受伤部位,面色严肃说,“若等会碰到求救的村民,不能轻易施救,这些人有些古怪,血藤竟然直接能从他们身体中出来。若是齐阙在就好了,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云栖鹤收回了目光,神情依旧是冷的,“这些千丝藤应该能通过人口,寄宿在人身上,而且还能捕捉人的记忆编织幻境,真是防不胜防。”
司辰欢惊讶:“这些也是千丝藤,怎么跟我的不太一样。”
“因为你的那截是枯藤,并且已经被你驯服了”,另一道声音响起。
司辰欢看过去,竟是齐阙。
他形容有些狼狈,发丝凌乱,一身麻衣也沾了灰尘,身后,还亦步亦趋跟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
司辰欢下意识快步上前,将他和那孩子拉远了几步。
“啊!”那孩子发出一声短促尖叫,似乎很害怕齐阙离开,又扑上去保住了他的腿。
“不用害怕,小寻喝过我的药,不会被千丝藤寄身。”齐阙抬手阻止了司辰欢的下一个动作。
原来这竟是小寻!
司辰欢仔细一看,才看出几分熟悉眉眼,只是一月前那机灵古怪的男孩,如今却浑身是血、瑟瑟发抖,令人心酸。
司辰欢咬了咬唇:“他们怎么会被寄生,明明一直是受药宗的资助……是那些粥?!”
他忽然想到齐阙曾经抬手打翻村民送给他的粥,莫非,便是从那时已经被寄生了?
“药宗怎么敢?”司辰欢不敢置信。
齐阙抱起他腿边的孩子,一手轻轻拍打他背部安抚,冷笑一声:“不过是些贱命罢了,药宗有何不敢?”
他环视四周尚在奔逃四窜的村民,又很快移开视线:“现在这些人只是还没被寄生的千丝藤彻底吃掉罢了,等血肉被吃尽,或是沦为一具枯尸,或是继续被控制着成为行尸,寻找新的血肉。”
他的语气冷酷,身上的小孩被他描述的内容吓到,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发出不可抑制的哭声。
“呜……妈妈、小花……”
司辰欢急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当然有”,齐阙似乎就等着他问,立马道,“云唳应该同你说过,一个地方分裂的千丝藤都有一根母藤,只要将母藤彻底消灭,那些被寄生的村民,未必不能救回来。”
云栖鹤听到这,冷冷看了一眼齐阙的方向:“够了,这些人被寄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没救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司辰欢不明白为什么云栖鹤如此冷漠,他抓着对方的手,看着那双斜长的眼睛道,“这么多条生命呢!更何况,万一楚川也在他们当中呢?”
云栖鹤一时说不出话来了,难道要他道,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吗?
这样的他,只会把司酒推得更远吧。
齐阙……又是他。
被云栖鹤冷漠注视的齐阙毫无所惧,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然后对司辰欢道:“母藤的位置不难确定,只要是死人最多、血气最浓郁的方向。但是,我说的彻底消灭不是像这些断藤。”
他指了指脚边被司辰欢撕碎后、仍然在蠕动的碎藤,“你也看到了,千丝藤生命力极其可怕,即便是碎成指甲盖大小,也依然能够保持很长时间的活性。所以,彻底消灭便只有吞噬他,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也有融合了一截千丝藤吧?”
司辰欢犹豫:“你的意思是,用我体内的千丝藤,去吞噬母藤?”
齐阙点头,还没说话,云栖鹤就打断:“这太危险了,千丝藤本就危险狡诈,何况是母藤?如果吞噬不成,遭遇反噬,你也会成为它新的宿主!”
齐阙不说完了,静静地看着两人。
就连原本呜咽的小寻也停止了抽泣,他默默转身,脏污的小脸看不出表情,只是那双还沾着泪水的大眼睛,期盼地看向司辰欢的方向。
云栖鹤心里生出一股暴虐,他知道齐阙是故意的,甚至这个小孩,也是他故意找来刺激司辰欢的,就是为了推他去吞噬母藤,而他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在逼自己。
他明明知道,一涉及到司酒,他自己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司辰欢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并不是多高尚的人,并没有那种为了救人而舍弃自身的觉悟。他更不是多笨的人,自然也能看出齐阙的故意。
但是,“我们先去找母藤吧,还有楚川,他不是也在这吧,还没有找到他。”司辰欢最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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