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呆穿书成恶毒男配后 天然呆穿书成恶毒男配后 第29章
作者:贝彼
方特助在一旁瞧见了,心思明了,替助理问道:“少爷,是口渴了吗?”
小助理一听,即刻把茶杯递过去,盛矜与顿了半晌,接了,蓦地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方特助示意一头雾水的小助理退后,自己答道:“苏先生的肩伤恢复得很好,没有发炎,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要叫回来吗?”
“不用。”
盛矜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人到底是为护他才受伤,他又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地主,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但方特助却听见他难得用光洲话说了句什么,像在懒懒地抱怨:“我是不是没给他放过假,才几天心就野啦,电话也不知打一个。”
方特助失笑,但不敢多言,陪着笑了笑。
没一会,小助理战战兢兢低声问方程:“方助,我会不会太没眼力劲了,盛总没生气吧?”
方程很无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少爷没那么多规矩,他只是……”
“只是什么?”小助理好奇。
只是被某个人惯坏了而已……
*
苏涸因为这一身伤得了半刻闲暇,方特助向他传达了盛矜与的意思,要他在医院安心养伤。
他也没什么可推辞,被护工伺候着,在病房住了将近一周。
小榭园的佣人按吩咐将各种吃食补品连着送来,护工监督他每一餐定时定量,饭后还要到窗边晒太阳至少半小时,一顿操作下来吃得他营养过剩,流了三天鼻血。
护士发现后来发了好一通火,护工夹在中间难做,委婉地告诉方特助,方特助又往上通报,这种情况才算作罢。
苏涸腿脚不方便,也不怎么下地走动,寻常年轻人喜欢的娱乐活动,譬如上网打游戏聊天冲浪,他这双眼睛都无法支撑长时间面对电子屏,就叫护工帮忙买了纸笔,把他未写完的故事拾起来。
恰逢网站的临时编辑联系他,有出版社来打听是否有出版意愿。
由于文章热度高,版权费也极其可观,苏涸真的又做回了老本行,而且比原来还要红火。
两方谈妥了合同和价钱,苏涸从自由的写稿人又变成了苦哈哈的打工人。
为了配合出版进度,他这几天闲来无事,埋头苦干,写写改改,两天就能用坏一支笔。
苏涸的写作习惯常常是夜里灵感丰富,抓不住,它就像流过指尖的水,再也寻不回了。
所以经常是晚间护士查完房离开,苏涸再偷偷摸摸支起小桌板,埋头挑灯夜战,一写就写到后半夜。
这天邵斐来的时候,没注意某位少爷晚他一步。
在他进门之后,盛矜与站在门口,透过窄玻璃看向屋内,表情阴雨不明。
屋里,邵斐拎着一捧花丢在桌子上,闲闲散散不像是来探病的,他把捐赠公证之类的流程文件带给苏涸看。
苏涸接过来,余光瞄见他丢在床头柜的捧花,里面又是合欢又是蔷薇,都蔫蔫的,大概是刚从楼下花园捡的残枝败叶,只有几支百合看上去水灵一点,混在一起很有种颓败的艺术感。
“不用看了,就是捡的,楼下一个老大爷出院,他家属丢的百合花,我可懒得给你再买一束。”邵斐抄着口袋很不屑地坐在沙发上。
苏涸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捡花应该比买花麻烦吧,谢谢你,很漂亮。”
邵斐没想到这样都能得到苏涸的笑脸,他有点不自在:“我说,你是不是受打击太大,精神失常了?你不应该骂我一顿吗?”
他瞥见苏涸眼下明显的乌青,像是耗尽心血熬干了精神一般,一拍大腿道:“果然是抑郁了吧,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很明显吗?”苏涸呆呆地抬手摸了摸脸,有些心虚。
如果让查房的护士看到,说不定又要说他了。
“就是很明显啊!还有公司里那个快递是怎么回事,秘书签收了说是你给我,我拆开一看是一根高尔夫球杆!”
还是邵斐属意很久的牌子,他也不知道苏涸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是我中途退出影响了合作,我不太懂球,但秘书说你喜欢,不知道那个牌子你用的顺不顺手?”苏涸说道。
虽然与邵斐有龃龉的人不是自己,但苏涸自问到底是他的出现影响了邵斐的生意,他买来礼物是打算赔不是。
邵斐一愣,脸上表情相当丰富,凶也不是,笑也不是,五官僵在那不知所措。
他本来早就受不了苏家这位了,但他这人讲义气讲规矩,绝不做先拆伙的那个,他就等着苏涸什么时候干出缺德事,然后顺理成章直接跟他拆伙。
等来等去,没想到先拆伙的是苏涸,这人不仅变得愈发和善了,居然还投其所好给他赔罪?
“那什么,还行吧。”邵斐悻悻道。
苏涸仔细去看那份公证书,却发现捐赠方不只有他的名字,邵斐居然做主把自己那份资金和他一并捐出去了。
他抬头看向连对方,邵斐摸了摸鼻子,偏开头:“怎么,只许你做慈善,不许我有善心?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快点好起来,不然公证又要延后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苏涸心知肚明地笑笑,知道他大概还不好意思和自己缓和关系,在邵斐的念叨声中加速看完了。
他看得出,邵斐与他这几个月来遇到的很多人都不一样,只是嘴像个炮仗,但心还是软的。
他来了这个世界谁都不认识,满打满算,邵斐是第一个会挂念他的朋友,即使嘴上止不住嫌弃他不靠谱,邵斐还是在帮他善后。
苏涸很快与他确认完了细节,要下床时,邵斐横着胳膊一拦,眼神带着质疑:“你这脚能下床?”
他扭伤的脚腕上支具撤了,但还绑着固定带,不好走路,苏涸只好问邵斐:“我想去卫生间,你可不可以扶我过去?”
“这有什么不可以!”
邵斐二话不说把他架起来,两个人差不多高,但邵斐比他结实一些,扶着他走了两步,便觉得这龟速实在麻烦。
“你这速度要走到猴年马月去,我抗你过去不就行了吗。”他弯下腰就要去抱苏涸。
苏涸被他的热情惊得一蹦,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抱不动?”
邵斐急了,他最讨厌别人对他以貌取人,觉得他瘦弱无力,急于证明自己的肌肉,于是扯开上衣袖子亮出了整齐的肱二头肌。
他其实长得蛮漂亮,头发也长,不愧是生于娱乐世家,气质很艺术,与苏涸不是一挂的好看,五官比他多了几分帅气,露出肌肉来倒有些少年感的美。
“你就看这肌肉,我怎么可能抱不动,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苏涸不住推拒,架不住邵斐越挫越勇,两人纠缠在一块,外人看来,就像是在拉拉扯扯,你侬我侬。
嘭一声,病房门弹到了墙壁上。
苏涸正对着大门站着,一下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的盛矜与,不知怎的,觉得他浑身气势有些强。
房间中形成一种奇妙的氛围。
盛矜与把他从头看到脚,眼神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又瞥了眼邵斐放在他腰间的手,不冷不热地开口:“有客人?看来我来的不巧。”
“盛矜与!?”
邵斐显然是认识他的,视线在苏涸与盛矜与之间转了一圈,眼神惊愕地看着苏涸:“他怎么会来,你跟他认识?”
说起来,邵斐与盛矜与也算是从小长大的老相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互相认识实在是太正常了,两人中学同在一所学校受教,又同是一个橄榄球队的成员,两家生意又一直往来频繁。
可即便如此,邵斐与盛矜与的脾气不太对付,两人的交流倒是不多。
盛矜与看也不看他,插嘴道:“他是我的下属。”
“原来你现在在为盛家做事啊!”邵斐凑近苏涸说了句悄悄话,苏涸抿唇点点头。
邵斐大大方方转向盛矜与:“我也是来探病的,我是苏涸的……呃,朋友。”
他本想说是合伙人,但转念一想,他们已经拆伙了,邵斐就临时改了口。
但这个停顿极有意思,别人听来可以有很多重意思,全看想往哪方面猜。
盛矜与慢慢走过来,看不出心情几何,气定神闲看着邵斐:“哦,朋友,邵公子朋友遍天下,好人缘。”
他心中不爽利,连邵斐都有苏涸的私人号码,他却没有。
盛矜与越是语气平淡,听来越是阴阳怪气,邵斐莫名感觉到了一点隐隐的火花,在他们之间簇簇产生。
原本邵斐对盛矜与就又些单方面的隔阂,无论见多少次,说几句话,始终亲近不起来,他这人心直口快不喜欢弯弯绕绕,但盛矜与虽和他年龄相差无几,却总给人一种少年老成,阴测测的印象,让人不敢亲近。
眼下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凉意,邵斐心中纳闷,他家里最近跟盛家合作挺愉快的吧……
盛矜与做什么老拿话堵他?
处在两人中间的苏涸有些头疼,他抽回手自顾自扶着墙面站稳,指了指沙发对盛矜与道:“盛先生,你先坐一下,我送他出去就回来。”
他本意是想打破这奇怪的氛围,给邵斐一个信号让他借故离开,好不去承受盛矜与莫名其妙的冷气,也省得节外生枝。
但邵斐不知道神经大条到了什么程度,压根没听懂。
不仅不走,还大剌剌地问他:“你不是要去洗手间,我走了你怎么去?”
他甚至没心没肺地凑到苏涸身边,自以为声音很小地跟他说悄悄话,鬼鬼祟祟地:“你别不好意思,待会我走了,难不成要麻烦他?他可不是个会好心管闲事的人,你也不怕憋着憋出毛病来。”
苏涸尴尬地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答了,这个厕所他不上了还不行吗!
半晌,他憋出一句:“没事的,我可以。”
“可以什么可……”邵斐还想说话,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他家老爷子打来的,他匆匆接了,电话那头说他家的小母鹿要生了,催他回去看第一眼。
邵斐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方特助微笑着给他带路,指挥下属进门放下几个果篮和保温桶后,稳稳地关上了病房门。
碍事的人不见,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苏涸撇了撇堆成小山的桌子,一眼便看见那一篮红彤彤的车厘子,又大又圆红透了,一看就香甜可口,盛矜与居然还记得他爱吃车厘子……
他收回目光,看向盛矜与,对方朝他走过来,抬手挑开他病号服的领口,看着肩膀处露出的一截绷带,低声问他:“医生说你要出院,好全了?”
“都好了,肩伤等它自己长好就行了。”苏涸任由他看着,没有动。
盛矜与点点头,其实还有很多想问,比如在你舍身拦车时究竟在想什么?
这是交易吗,以后又要拿什么来换?
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人都抓到处理了,你要听听结果吗?”
他低沉的声音打在耳畔,颇有磁性,苏涸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是盘山公路追车的那帮人,但苏涸却又莫名从这话里听出一点别的意味。
像是警告,或是杀鸡儆猴,但凡阻碍了盛矜与的人和事,都逃不出他的手心,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苏涸开始衡量,那他自己呢?能在盛矜与这里捞得一个特殊对待吗?
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能的。
苏涸摇摇头:“不了,你平安就行。”
盛矜与手指一顿,慢慢收回去,他看着苏涸垂下的眼睛,指尖轻轻捻了捻,像在回味。
一句“你平安就行”,似乎真的把自己的安危抛之脑后,事实上,这次他确实“救驾有功”,自己一身伤住进医院,盛矜与浑身上下却除了一点擦伤,和他扔外套挡碎玻璃渣时被划破的口子,其他一点事都没有。
苏涸似乎真的诚意满满,要同他站在一条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