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妇拿了反派剧本 我媳妇拿了反派剧本 第126章

作者:白衣若雪 标签: 婚恋 系统 正剧 穿越重生

  这药不疼,季然只要不走动就不疼。

  他知道周湛舸压在心里的话。□□,是人祸。

  三年前才拨银子筹建的堤坝,仅仅三年就保不住了。这是什么样的豆腐渣工程,可想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他说有比前方战事更重要的,那就是内部的贪腐,内部贪腐,迟早会拖腿前线战事。

  如果连粮草、军需都无法供应,前方如何打仗?

  周湛舸曾熟读兵书,也有一身骑射本领,箭法更好,可他不能呈一人之勇,他是周尚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他要有统筹全局的能力,他要稳坐后方,为前线输送粮草军需,为他们提供坚实的后盾。

  季然这些日子见识过周湛舸雷厉风行的处理手段,而两天更加出类拔萃。

  搜救百姓,安排赈灾粮仓,防疫、固堤,一步接一步,一环扣一环。

  看上去都是正常的、没有动血的事情,但季然知道,等这些处理完就是最重要、也是最后一步了,处置贪腐官员,抄家后斩了。

  季然问他:“赈灾粮是不是不够?”

  赈灾粮仓只是为了在困难时期周转的,而现在不仅要供给前线军粮,还要满足万余百姓半年甚至一年的口粮,肯定是不够的。

  周湛舸也嗯了声:“杭棠粮仓的赈灾粮只够两县百姓周转十天。”

  周湛舸现在有什么话都跟季然说,季然不懂的地方他就给他解释:“杭棠区山多、水多,桑田多,粮食本就少,虽然杭棠地区是富裕区,是国家的纳税主要地区。但主要是指蚕丝绸缎、茶叶等出口产品。口粮每年都是从外省购买过来的。”

  季然明白了,他想了下道:“那我们从苏州借粮吧。”

  周湛舸嗯了声:“我已经写信给苏州巡抚了。两船粮草到秦将军军营,两船到淮南、安溪,明日就到。”

  季然问:“银子我们有吗?”

  周湛舸微微笑了下:“皇上就不要操心这个了,微臣会想办法的。先睡觉吧。”

  “你也早点儿休息吧。”季然跟他说。周湛舸这两天都在他房间里

  ,因为他膝盖受了伤,周湛舸把刘公公的话干了。

  周湛舸给他打着扇子嗯了声:“皇上先睡。”

  雨还在下,已经由暴雨转成中雨了,只是依旧没有停。

  白天的时候233给他调了一张气象云图,正好是橙色台风登陆沿海岸线,从杭棠上空过,带来的强降雨,短时间内停不了雨。

  季然又睁开了眼,周湛舸正看着他,握着他一只手:“皇上睡不着?”

  季然跟他说:“雨恐怕还要下几天。”

  周湛舸嗯了声:“我知道。大雨有利也有弊,我告诉皇上件好事,”

  好事是什么?

  “连日大雨,江边大雾,秦将军已经制定了作战方针,后日大举进攻,一举歼灭水寇。”

  周湛舸握着季然手说,目光如剑,在昏暗的房间里依然能让季然看清他眼里的光。

  周湛舸坐镇淮南,却一直关注着沿海战事。

  他说的水寇季然知道那是倭人,邻国的人。这些贼寇确实可恶。

  大概是看自己不说话,

  周湛舸又跟他道:“皇上放心,他们总有一日除尽的。”

  声音微冷,带着他独有的凛冽冷静,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的底气。

  季然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是灭绝了。”

  在未来那一个小岛国直接没有了,彻底的灭绝了。

  季然实话实说,但不知道未来的周湛舸听着他的话笑了下,季然比他说的更加平淡,他不把这些贼寇放在眼里,好样的,他也等着他们灭绝的那天。

  “那现在安心睡觉吧。”周湛舸摸索了下季然手背。

  季然睡着了,周湛舸却没有放开他手,一直握着,他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看着季然,目光也如外面的雨夜,幽深。

  他想,他这辈子不放开季然了,哪怕对不起祖宗社稷,对不起他堂妹,是千古罪人,他也不放开季然了。

  季然等膝盖完全好的那天,南淮也迎来了晴天,而前线捷报也于今早送过来了。

  昨天杭棠沿海前线大捷,击退水寇船33艘,歼敌三千,这是历年来最大的胜仗。

  薛琛的密报昨天晚上已经到周湛舸手里了,所以周湛舸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非常冷酷的下达了抓杭州巡抚、布政使、水利部上下一众官员的命令。

  棠水大堤贪腐案正式拉开了序幕。

  季然跟着周湛舸去看施粥点考察的时候,听见村民说:“苍天有眼啊,这一场大暴雨终于把贪吃的虫子冲出来了!”

  “是皇上跟神明一样,他突降钦差大臣到我们这里来。就是来为我们做主的!”

  季然在心里问233:“我现在是不是离暴君之路原来越远了。”

  他刚问完,就听见有人冷斥道:“贪腐是从根上腐烂的,就跟大坝一样,千丈之堤,以蝼蚁之溃!现在解一时的之急又有什么用?能驻千秋万载吗?上面贪,四大世家跟着贪,他们不除,贪腐绝无消除的可能。”

  ‘上面’的季然看了一眼周湛舸,周湛舸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他身后的薛琛握着刀柄要上前被他拦住了,四大家族之一的薛琛咬牙道:“让我去把他抓起来,打一顿,让他胡说八道。”

  周湛舸只哦了声:“用什么理由抓起来?说实话也抓?”

  薛琛张了下口,他虽然是四大家族之一,但周家绝对是四大家族之首,比季然这个皇帝还要威风,所以周湛舸才这么嚣张了吗?一点儿都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吗?

  薛琛又看了一眼季然,虽然他看不看都没有什么两样,季然这个皇上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学会面瘫了,人家说什么他都面无表情,就跟此刻周湛舸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无动于衷,好似这个江山不是他们赵家的一样。

  薛琛深吸口气,决定跟他学学,反正这个江山不是他们家的,天塌下来有周家顶着。

  “走吧。”周湛舸拉着季然手继续上了桥。

  江南就是桥多,那种石头桥,在这次大水中还幸存了下来。

  薛琛跟在他们俩身后,走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两人还拉着手。

  薛琛挑了下眉,听说那天皇上掉水里的情形分为危险,还有周尚书差点儿淹死,所以他们俩这是太害怕了吗?

  还手拉手的。

  桥都过去了,还拉着。

  薛琛就跟在后面拖拖拉拉的走,偶尔看刘公公一眼,刘公公目不斜视,神情自然的跟见惯了一样。

  薛琛心想,他不在的这几天这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啊。

  周少师现在不仅仅是带学生了,跟带孩子似的。

  薛琛一路胡思乱想,今天雨过天晴,他们是来查看民情的。过了施粥的地点,又往田野里走,去查看泄洪挖渠的地方。

  薛将军带领官兵亲自帮忙巩固大堤。

  薛琛大老远就看见他哥哥了,他大哥也光着膀子、挽着裤腿踩在泥里挖渠道,跟他的士兵别无一二,薛琛大喊他:“大哥!”

  薛将军直起腰看到来人,忙把铁镐给属下,披上褂子给季然跟周湛舸行礼:“末将参见主子,参见周尚书。”

  季然只做伸手的动作,周湛舸则扶了他一把:“薛将军不用行大礼,我跟主子也是微服私访。这次薛将军辛苦了。”

  薛将军忙道:“这是末将应该做的,保家卫国本就是末将的职责。”

  周湛舸揽着他肩膀笑道:“薛将军胜仗归来本应该好好休息,现在却还要来帮忙固堤,不辛苦谁辛苦?”

  薛将军让他这么揽着肩膀,刚才在季然面前的那种君臣恪守之礼就散了,也豪爽的笑道:“周尚书的忙我哪敢不帮?哈哈。再说周尚书也帮了我大忙了!”

  他比周湛舸年长十多岁,是跟周家大哥同辈的人,但也跟周湛舸非常投缘,性格投缘,都是爽朗、刚直的人。这是好听的自夸,如果说不好听点儿,那就是刺头,认死理的人。黑就黑,白就是白,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以为周湛舸也会跟他一样在军队里发展,但没想到他去了六部,做这个最难做的吏部尚书。

  而且这几年做的还很好,这一年西南同水寇的仗是周湛舸在背后支撑着,才得以有今天大捷。

  薛将军想到这里,再次拍了下周湛舸的肩膀:“这几天我知你忙,就没有好好跟你道谢。这一年仗战线拖的长,耗时长,我知道朝廷艰难,多亏了周尚书坚持除寇的心,才能有今天的大捷!”

  薛将军请季然跟周湛舸到茶棚子坐,倒茶的时候亲自给季然倒,他不是没有把季然放在眼里,而是一直把季然当小孩,同薛琛一样的小孩。

  再加上这些年季然从没有掌权过,所以讨论军务的时候没有要过问他的意思。

  季然也没有说什么,他看着薛将军两腿的泥,以及赤着的脚丫子,知道他是性格直爽、肝胆赤心的人。他跟周湛舸一样,都是能站的了指挥台,下得了田地的人。

  这样的人难能可贵,有深远的报复,亦有一颗脚踏实地的心。

  周湛舸也亲自给薛将军倒了茶,跟他笑着说:“我也是有我的打算的,这一年虽耗银子,但根除水寇,才能开通海上航运,把我们的丝绸、茶叶、瓷器运到西洋,利更大。”

  周湛舸给季然续茶,笑着看他:“昨晚上,我还跟主子算了一笔账,上好的丝绸在这里值7两银子,而卖到西洋则是十五两银子,再加上瓷器、茶叶,不用半年就能把银子都赚回来。再说,东南安定,是可以让西南百姓安居乐业的基础,是必须要做的。薛将军不仅仅是为朝廷打了胜仗,更是安了黎民百姓的心,我跟皇上要多谢薛将军。”

  周湛舸朝季然眨了下眼,于是季然就明白,周湛舸要他说几句笼络人心的话。

  季然缓缓端起茶杯,看着233给他找出来的话,跟薛将军道:“本来这番话应该在朝堂上为薛将军请功,这杯茶也应该在庆功的宴席上敬薛将军,只是此刻百姓未安,家未定,所以我在此以茶代酒多谢薛将军,薛将军辛苦了,等这里稳固,薛将军随我回京,重赏在后。”

  薛将军的胜仗伴随着南淮、安溪两县被淹、大堤崩塌在及,所以他们没有来的及休息就被周湛舸排到了这里来,不仅没有来得及吃庆功宴,甚至还有不分日夜抢修堤坝,季然站起来双手举杯敬薛将军。

  薛将军也跟着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连连道:“末将……末将多谢……主子。这是末将应该做的。您跟周尚书都亲临这里了,末将当然要守住这里。”

  薛将军说着有些感慨,周湛舸能亲临这里他能想得到,周湛舸从来都不拘小节,能亲力亲为,他只是没有想到周湛舸能将这个在宫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皇帝带到这里来。

  堤坝加固的工程刻不容缓,薛将军喝了茶后,就再次带着士兵下了水。

  周湛舸也脱了外衣,要下水。

  季然下意识的拉了一下他,周湛舸笑着拍了下他手臂:“你在这里等我,我得试试深浅。”

  巩固堤坝这次不能只有图纸了,他要亲自督查修葺。

  工部侍郎捧着图纸跟着他,周湛舸这次来让工部、兵部、户部各出两人跟着,大概也是因为想到了今天。

  看季然拉着周湛舸,薛将军笑了下跟周湛舸说:“布阵图我看的懂,但工程图就不行了,所以这活只能你干,我听子琛说,你前几天差点儿被麻袋压水里,所以这次不能再下水了。你要知道你已经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还不注意些。”

  这就是他愿意为周湛舸出生入死的原因,有一年他问周湛舸为什么不入军队,而是进潮流暗涌的朝堂,周湛舸说,他想了很久,发现要想做大事,就必须要站的很高,有统揽全局的能力。

  站的高才能分得清黑白,劈得开浑浊。

  但周湛舸一直在得罪人的路上,他甚至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贵重的人物,要高高站在顶端,很多时候他都下水了。

  周湛舸挽了袖子,露出手臂来:“薛将军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薛将军哈哈笑:“周尚书现在从文,我能理解。让他来吧。”

  薛将军提着在一旁抱着手臂、跟公子爷似的薛琛:“赶紧的,你又不会看,还不赶紧过来。”

  薛琛一点儿都不想下泥水,看向季然,季然跟他说:“我没事,你去吧。”

  薛琛翻了个白眼,他是怕他有事吗?他是让他装一下,需要保护不行吗?

  然而季然跟看不懂他脸色一样,朝他摆了下手。薛琛郁闷的下水了。

  没有过多久,季然就听见他啊啊的叫唤:“刘公公,刘公公,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