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喝不下了,你才吃多少啊,你这脸上都没肉了。”方奶奶捏了捏孙子的脸颊,没好气道。

方沅连着一个月都吃得极少,直接把他的胃都养小了。

这半个月来,方奶奶为了给方沅养回去,一直给他熬各种汤补身子。

“怀砚!元宝不想和排骨汤,你来看着他喝掉,奶奶有事要去门一趟。”她突然朝院子里大喊道。

方沅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赵怀砚便出现在了他身旁。

“奶奶,您放心去忙吧,我会看着他喝完的。”赵怀砚笑着把方奶奶送出了厨房。

“能不能只喝半碗……”方沅和去而复返的人打商量。

“不能,答应了奶奶,你得喝完,乖一点,来张嘴。”赵怀砚铁面无情,冷酷无情,硬是逼着方沅喝完了一整碗。

方沅看着赵怀砚洗碗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赵怀砚不仅是他的爱人,也是家人了。

第84章 正文完结

和家里捅破关系之后, 两人的相处和之前并没有很大的不同,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赵怀砚从暗着管方沅变成了明着管。

而方奶奶对此乐见其成。

方沅需要被管的地方其实不多,但都是些不管不行的,感冒了不爱喝药算一个。

他体质好, 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生过病, 但一旦生病就是大病。

方沅上次生病还是他初中那会, 夜里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咳出血来,听得方爷爷方奶奶夜里也睡不安稳。

但他又不爱喝药,方爷爷方奶奶想尽了办法,他便也想尽了办法偷偷将药倒掉,把老两口愁得不行。

现在有了赵怀砚管着方沅, 方沅也愿意听他的,老两口就算以后不在了,他们家元宝身边也有人照顾着。

赵怀砚对方沅的好,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对元宝不会差的,这么多年来,他对元宝的好, 老两口都知道的。

今年的夏天一如往年, 把人往死里热,太阳把土地晒得滚烫, 脚踩到地上, 隔着鞋都烫脚。

“我去,那小孩真牛啊,这么晒的天,他光着脚踩地上。”何晨往大路上掠了一眼, 一下就被那小孩惊到了。

方沅往何晨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平静道:“他在抓蜻蜓,小时候我也这么玩,夏天那些蜻蜓会落在路边,把鞋脱了,脚踩到地上才不会发出声音,这样才容易抓到蜻蜓。”

“不烫脚底板吗?”何晨问。

“烫,烫得要命。”方沅淡淡道。

“别问我为什么烫还要抓,因为我也不理解小时候的我是怎么想的。”他补充了一句。

赵怀砚嘴角微微扬起,握着扇子的手一顿,几分钟后他才继续给方沅扇风。

“哈哈哈哈……,不是,你小时候这么好玩呢。”何晨直接笑抽了。

方沅嘴角抽抽,“村里人基本上都玩过,抓到了蜻蜓也不干嘛,玩一会就放了。”

“要不我也去试试?”何晨跃跃欲试,眼睛里都开始泛着光。

方沅没意见,“你想去就去。”

“那我去了。”何晨出了院子,大步朝大路上上走去。

“你要不要去玩一下?”方沅看向给他扇风的人,笑着问。

赵怀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轻声问:“好玩吗?”

“嗯……你问现在的我,我肯定说不好玩,你问小时候的我,肯定说好玩。”方沅认真道,那种疯着玩的快乐是专属于童年的。

赵怀砚握住他的手,朝大路上看去,声音里似有遗憾。

“那现在就不去了吧。”他说。

天热得不行,身上的汗一层层地往外冒。

大多数的瓜果蔬菜都在夏季丰收,悬在心头上的一把刀没了,汗水直流,方沅他们干起活来也是干劲十足。

早上天不亮,方沅他们便挑上畚箕往地里去,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把成熟了的蔬菜摘了。

去的时候,肩膀上挑着空畚箕,回来时,装满了青椒和茄子的畚箕压弯脊背。

”差不多了,回家吧。“方沅把手上的青椒堆到畚箕里,用手把堆成小山的青椒扒拉齐整,挑上畚箕迈步跨过田埂。

”走的时候看着点路,别又一头栽泥里。“

刚走了两步路,他侧过头看向走在最后的何晨,似是不放心地说了句。

何晨顿时面红耳赤,”昨天……昨天那是天色太暗了,我一时没看清,脚踩空了,才会摔倒。“

昨天是个阴雨天,天色十分阴暗,他们摘完青椒准备回家时,雾气还笼罩在地面上。

何晨走路喜欢东看西看,结果一脚踩空摔进了别人家的稻田里,压倒了一大片稻苗。

事后,方奶奶带着何晨上门给稻田主人赔礼道歉,又把压倒的稻苗一一扶正,这事才算完。

刚从地里摘回来的青椒茄子自己还没吃上,就给别人当了赔罪礼。

”放心吧,今天天气这么好,唯一的障碍就是这黄土路上的小碎石,但这不足为惧,这次我保准把这些菜安全送到家。”

说着便一只手扶着扁担,另一只手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得保证道。

看他这样,方沅微挑眉梢,转身往前走。

但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身后“啊”的一声,他转过身来就见何晨挥舞着双手,身子摇摇晃晃的。

“快拉住他。”

赵怀砚快速伸手抓住何晨乱挥的手臂,把人往他这边用力一拽。

“呼……吓死我了,这怎么有个坑啊。”何晨站稳之后,心有余悸地将扁担扶正。

他小心绕过那个小坑,朝方沅和赵怀砚一笑,“没摔,没摔,快走吧,饿死我了。”

方沅和赵怀砚无奈地叹了口气,何晨的性子就这样,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他小心看路。

回去的路上没再发生什么意外,三人平安将蔬菜运回了家里。

吃了早饭,他们便将蔬菜往三轮车的车斗里搬,准备运到镇上去卖。

“元宝啊,这是要去镇上吗?”

方沅朝门口看去,见村长迈步进了院子,“对,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眼赵怀砚,对方便转身进了屋里,出来时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村长,喝水。”赵怀砚将手递给他,抬步站到方沅身边。

村长低头嘬了口水,被烫得眉头一皱,“是这样的,村里不是来了好些游客吗,我想着你们家种的瓜果蔬菜是村里最多的,就想来问问你们能不能直接卖给民宿。”

“你看,你们这上镇去卖又费时间又费力气的,在村里卖都省了你们上地里摘的功夫,村里谁不知道哪块地是谁家的,你答应了,他们就直接上你家地里摘就是了。”

见两人不搭腔,他又接着说了个他自以为的好处。

一旁的何晨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什么叫答应一声就直接上地里摘啊,这不纯纯土匪吗?

这要是答应了,那不是要多少摘多少啊。

“你这老土……”他气不过地直接骂出口。

“唔唔……”方沅捂住何晨的嘴,他朝村长笑了笑,扭头看向三轮车上的蔬菜,“村长,您也知道我们家的菜都是我爷爷奶奶种的,老人家种这点菜费了不少功夫,我们自家也靠这点菜过日子。”

村长刚想说些什么,嘴刚张开,就听他接着道:“你要是想买的话,车上这里可以给您,之后要是还要卖的话,您和我说一声,我上地里摘了给送过去,哪有让顾客自己摘菜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下来,村长愣是找不到说话的机会,最后也只得点点头,“成吧,那你就把你这几畚箕蔬菜都送湘乡院去。”

“你们家西瓜是不是也快熟了,到时候你摘了也一块送去吧。”他将几乎满杯的杯子放到桌上,手指搓在一起,缓解指腹上的热意,转身离开方家。

“呸。”村长前脚刚离开,何晨后脚就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不要脸的老土匪,和明抢有什么区别,他怎么不直接去银行抢钱呢。”

方沅和赵怀砚对视一眼,不置可否。

直接送去民宿的话,便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一起了。

几分钟后,赵怀砚开着三轮车回来。

“怎么样?那老土匪有没有再和你说些不要脸的话。”何晨一见他回来,便凑上去问。

“没有。”赵怀砚淡淡道,“方沅呢?”

“在屋里睡回笼觉呢,这几天累坏了。”何晨咂咂嘴,算那老土匪还要点脸。

赵怀砚点点头,朝水池那边走去,扭开水龙头洗干净了手才往房间里走。

他推开房门,屋里拉了窗帘,一片黑暗,床上有个模糊的身影。

赵怀砚关了门,朝床的方向走去,他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声响。

赵怀砚坐到床边,抬手将黏在方沅额前的碎发撩开,指尖轻碰他柔软的脸颊,又滑过他挺拔的鼻尖,最后停留在他软嫩的嘴唇上。

方沅嘴唇微张,呼出来的热息喷在赵怀砚的指尖上,他喉结上下滑动,呼吸比进来前重了些,控制不住地将手指往里伸。

方沅醒了。

他用舌尖抵住往他嘴里探的指尖,抬手握住赵怀砚的手,皱着眉头道:“你打扰到我睡觉了?”

“我不是故意的。”赵怀砚说,他虽在道歉,但话语里没有丝毫歉意。

方沅眯了眯眼睛,握住赵怀砚的手压到脸下,他舒服得喟叹一声,“你手好冰,好舒服啊……”

夏天对着风扇吹也是热的,方沅才睡了几分钟身上便很热,赵怀砚应该是刚刚洗了手,有点凉,还有点湿,摸到他滚烫的脸颊上很舒服。

屋里很黑,方沅看不见赵怀砚脸上的表情,他刚想继续说话,嘴唇便被人咬了一口。

“嘶……你怎么咬我?”他蹙了下眉头,不满地伸手去推赵怀砚,去被人握住双手,压到头上。

嘴唇彻底被人堵住了,方沅想说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

方沅仰面躺在床上,胸口上下起伏,他盯着天花板,止不住地喘息。

赵怀砚躺在他身侧,呼吸粗重,他伸手握住方沅的手。

两人掌心黏腻滚烫,黏糊糊的,分开好像都能拉出丝来。

这个夏季,北溪村前所未有的热闹,村里的生面孔给村里人带来了不小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