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 言不由衷 第14章
作者:雪碧oo
但闫衷今天没有再碰他,似乎很克制地保持着他想要的距离,而他心里却无比清楚,如果他转身,闫衷一定会跟着他,然后在那里突然发疯,不管夏珉在不在。
这不是闫衷以前会做的事,陶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仍能猜到。
或许即使是闫衷陌生的那一部分,他也能这样快地适应过来。
陶岁撇开脸,公交车刚好到站,他径直上了车,闫衷紧随其后,坐到他身后的位置,把手里提着的那盒蛋糕放进他怀里。
这是陶岁非常熟悉的,只属于他的一部分。
闫衷还是只会这样哄他。
蛋糕的诱惑太大,陶岁本想扔在一边赌气不吃,坐在沙发上和小白一起等晚饭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拆开了。
是他喜欢的奥利奥奶油蛋糕,奶油很绵密,在嘴里迅速化开,甜味蔓延到每一个味蕾。
他吃了几口,发现盒子底下有张卡片,抽出来,是闫衷的字迹。
-店还没装修好,是在其他蛋糕店买的,下一次再给你做。
反正都是蛋糕,有什么区别,陶岁将卡片压回去,低头继续吃,但没再吃几口就突然觉得腻了,闫衷可能买了店里最不好吃的一款蛋糕,陶岁不太高兴地把叉子放下。
茶几上还摆着那些按钮,陶岁瞥了几眼,抓着怀里小白的爪子按了按,嘴里小声念。
€€€€“讨厌鬼。”
--------------------
**岁:这肯定是店里最难吃的一款**
第21章 心跳
屋子里,气氛莫名地低沉,陶岁忍不住抬眼看向对面低头吃饭的闫衷。
很安静。
盘子几乎都是挨近他这边的,闫衷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自己却只盯着面前最近的那盘上海青,一口一口地塞。
他凝视着闫衷的睫毛,长长的,挡住眼睛,他只是觉得闫衷现在这样子莫名有些委屈,所以想看清楚闫衷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那双漆黑的瞳孔是否还像平时一样古井无波。
直到闫衷快把那盘上海青夹完,陶岁才终于像无法忍受了似的,夹了片酸菜鱼放进闫衷碗里。
闫衷愣了下,还是没看他,不过很快就把那片鱼夹起来吃了。
然后继续吃上海青。
陶岁皱起眉,胸口都烧得慌,埋头吃了两口饭,不想再管闫衷,却又在闫衷即将把碗里的饭吃完时啪一声放下了筷子,脸冷着,抬高了声线道:“你这是在和我发脾气吗?”
闫衷手一顿,抬起头,视线好不容易落回到他身上,那双瞳孔里似乎没什么情绪,静了好几秒后在他的注视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没胃口。
闫衷比手语时,陶岁才看见他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好几厘米长的一个口子,看不清楚多深,应该只用碘酒消过毒。
陶岁下意识皱起了眉。
“你手是怎么回事?”
-去店里装修不小心弄的。
“你自己在装修吗?”
-能自己弄的就自己弄了。
陶岁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他眼里像燃起两簇小火苗,烈烈地轰着闫衷,柔软的嘴唇紧抿着,手指也都捏在一起,他总有生气就捏拳头的习惯,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闫衷笔直地坐在那,盯他的手看,又盯他的脸看。
一副并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陶岁急促地喘了下,转身就走。
身后刺啦一声,闫衷也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他。
粗糙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腕,很烫,温度仿佛透进他的血管,他甩了一下,仍纹丝不动,垂眼去看,能看见那手背上青筋浮现,明明是很紧地抓着他,却没有让他感到疼,明显是控制着力道。
陶岁心里胀胀地抽痛。
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松手。”
闫衷顺从地松开了手,陶岁心里突突一跳,停顿了一瞬,疲惫地要往前走,却又突然被那双手臂从身后紧紧地抱住,铁钳一般锁住他的腰,勒得他都有些痛。
闫衷贴紧他的后背,胸口有力的心跳犹如隔着肉和骨传递到他的身体里,靠近他的心脏,要他感知自己所有的情绪。
很快,也很重。
他被闫衷身上的温度烫得几乎想哆嗦,几层布料状若无物,闫衷的额头挨上他后颈,又慢慢埋进他颈窝里。
那股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地包裹着陶岁,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屋子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就这样沉默着抱了很久。
“你那样对我,难道我连对你生气都不可以吗?”
陶岁低着声,那么轻,已经失去了一切办法,他甚至其实没有办法,对现在的闫衷,他总是无可奈何。
不要对他露出那样的姿态。他会很快就心软。
-可以。
闫衷抬起左手,在他眼前比。
-可以。
闫衷的食指朝内扣,透过他指向自己。
-对我。
闫衷五指并拢,指尖朝上,贴上他的胸口,慢慢向上抬起,最后同时放开五指。
-生气。
就像是他在比手语一样,陶岁感觉胸口那团火真的被闫衷的手指放了出去,一时间再没了什么脾气。
但接下来的话闫衷不再继续比手语,而是牵起他的手,用手指在他手心里写字。
-不要无视我。
-不要当我不存在。
陶岁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心,没有说话。
闫衷一只手臂贴着他的手臂,宽大的掌心托住他手背,手指扣紧,另一只手的指尖戳在他温软的手心,没等到他的回答,就又继续写。
-我错了。
-对不起。
“生气了就是可以无视你。”陶岁讲。
闫衷赫然收回双手,再一次紧紧锁住他的腰。
陶岁觉得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来气了,这人完全就是在耍无赖,他刚要再开口,又感受到后颈处,闫衷用鼻尖轻轻蹭了蹭。
“……”
陶岁咬了咬牙逼迫自己开口道:“我生气,我还不能决定自己用什么方式生气吗?”
闫衷的手收得更紧。
“痛……!”
陶岁腰上的皮肤泛上一层密集的热,带着一股麻意,他气得鼻尖都冒了汗,认为闫衷根本就没有痛觉,手上那么大个口子还能抱他抱这么紧,连抖都不抖一下。
“知道了!”
“放开我……!”
闫衷松开一点。
陶岁想推他,又怕撕扯到他的伤口,只能无奈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了,所以可以放开我了吗?”
-你的饭没吃完。
“你放开我我才能去吃。”
闫衷在他肚子上最后摸了下,终于松开手臂。
陶岁认败地坐回桌前继续吃饭,闫衷和他一块坐下来,拿起筷子却不动,只是定定地盯着他,他想埋头忽略,两分钟后还是举起了筷子,往闫衷碗里夹了一堆菜。
免得再发疯。
吃完了晚饭,陶岁在沙发上陪小白玩,闫衷从茶几底下找出医药箱,放到他面前。
他沉默几秒,闫衷把小白从他怀里抱了出去,也没坐下来,只是蹲在他旁边,见他打开了医药箱,就把手臂伸直了搁到他膝盖上,露出伤口。
倒是很不客气。
陶岁用碘酒又给伤口消了遍毒,好在不算深,否则还要打破伤风,他低头在医药箱里翻药,闫衷突然凑过来,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
陶岁猛地扭头,露出实在被惹毛了的表情,瞪着他。
-在这里。
闫衷伸手从医药箱里抽出药用喷剂。
仿佛他刚刚只是想靠过去一起找,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你自己擦!”
陶岁不高兴地要从沙发上起身:“你另一只手又没有受伤!”
闫衷迅速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穿过他的膝弯,将他的双腿抱住了。
陶岁惊呼一声,刚起离一点就被闫衷抱得摔了回去。
“闫衷!你有……”
那句频繁出现的毫无威力的骂词被重重堵了回去。
闫衷抬起左手掐住陶岁的后颈,仰着头将他扣下来和自己接吻。
听见他直呼自己的全名,闫衷身体里就翻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焦躁,灼烧着本就绷成一根弦的理智,只想吻住那张嘴,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陶岁无措地抵住闫衷的肩膀,嘴唇被挤压得变形,喉咙里发出闷闷地呜咽,舌尖被吻得麻木,脑袋被窒息压迫得泛起一阵阵眩晕,陶岁几乎要哭了,好像知道闫衷为什么生气,又好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