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一盒十八 兰州一盒十八 第136章
作者:且尔西
“不知道啊!”林琛摊开手掌无奈耸肩,手臂衣袖往上窜了半截。
每一个人都问他原因,他要是知道那也就不分了。
“哎,你手上玩意我看看。”老莫指着林琛的手腕说,“这就是之前垃圾桶里捡来的那个?”
“嗯。”林琛胳膊递上前去,“没什么用,戴着玩的。”
“你拿下来我看看。”
林琛把手串取下递给老莫,老莫拿在手里凑近鼻子闻了一下,一串珠子又在掌心搓了搓,眼中透露着惊喜,过后又惋惜一声,“好东西让你给糟蹋了,上面一个牙印哪来的?”
林琛没懂,诚实道:“我咬的。”
“你他妈怎么不咬人民币呢?”
“犯法的。”
老莫嫌弃地看着林琛,倒也耐心地给他解释,“这可是沉香!价比金高,这个水种很不一样。这味道,这花纹,这色泽,啧,好东西你哪来的?”
林琛狐疑地刮了刮鼻尖,“祁硕给的。怎么了?一木头能值几个钱!”
“你闭嘴吧,最少八千。”老莫稀罕地拿在手里闻了又闻。
“八千?”林琛扯着嗓子惊叹一声,“我操镶金了啊!你看错了吧。”
“你看我胳膊这个,我这个那年去海南玩的时候八千多买的,你这个比我的好。我都舍不得买这个,你竟然有一串。”老莫再次连连称赞,“好东西,真好。”
林琛脊柱都硬了,这东西从祁硕送他到现在,他一直没想过价钱。
定情信物而已,想什么价钱。
但这是八千,他每天在戴着八十张人民币吃饭上课。
老莫不怀好意地笑笑,“反正你俩分也分了,避免你看着它触景生情,要不这东西你给我。”
“我不给。二十块钱我都不给你。”林琛伸手就要夺手串,老莫闪过身子没给他。
“不给不给。晚上我找一个这方面朋友吃顿饭,我问问他。”
林琛点头,“也行。”
“你别闲着,把地扫了去。”老莫边指派林琛边把手串戴在手腕上。
“串给我。”
老莫随口应承:“我拿着稀罕会,待会给你。”
到了晚上一位中年男人胳膊上戴着俩黄花梨开门进店,今晚客人少,林琛一眼就认出他估计就是老莫的朋友。
林琛不认识,但还是先上去打了个招呼,“叔,你好。”
“来了,先吃饭。”老莫从后厨出来举手招呼着。
大叔摆手拒绝,“咱俩这关系别客套了,还有事。我就看看货。”
老莫乐呵呵地把手串递给男人,男人放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奇楠沉香,这油脂盘了有些年头了。”
老莫肯定地点头,“你大概估个价。”
“最起码一万再往上加点。就是最近没养好,有点糙了。这谁咬的?”
谁咬的已经不重要了,这涨价涨得快赶上林琛的心率了,他再次大惊出声,“一万?”
“嗯,这你的啊?”
林琛呆楞着点头,“昂。”
“年轻人瞎糟蹋东西。”大叔搓了搓自己的黄花梨,“奇楠就是贵,保守这得一万二。”
林琛人傻了,“我操。”
“啥啊啥啊?”万梓旭跑过来凑热闹探出脑袋,“咋的,这值钱呐?”
“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万二,你把它卖给我。”
林琛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不卖!我得留着。”
“这东西你们年轻人留着没用。”大叔以为是钱不够便再次开口,“我再加五百,一万两千五咋样?”
林琛上前半步夺回手串挂在胳膊上,“不卖。十万都不卖。”说完他就揣着他的一万块钱遛出了店门。
等走在街上林琛才算放心地摸了摸手串上的小豁口。
不敢想象这几颗破珠子一万二,刚表白就一万二。
真有钱呐。
也是,他忘了祁硕家里是有三四套房子的人。
有钱。
真他妈有钱。
最后一班公交车从身后驶到面前,林琛赶上去坐回了家。
他今天出门一天忘了给芝麻糊留饭,进门芝麻糊饿着肚子气急败坏地冲着他叫了好几声。
林琛开了两个肉罐头它才算消停,他躺回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记起好像卡里还存着祁硕的一万块钱。
他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眼,里面存着一分没动的三万。
还有两万块是他的生日礼物。
这是没打算要了?
两万一万再一万,就这么撇下四万块钱跑了?他疯了吧。
分手后一夜暴富了,啧,怎么还有点恍惚呢。
有种被车撞上天飘在半空飞的恍惚。
第112章 预备式留念
下了火车迎面吹来一股黄沙迷住祁硕的眼睛,他背对着被黄土覆盖的山揉了揉眼角,内心毫无波澜地走下楼梯出站。
心里总感觉缺点什么,但细想想,好像一直都是一无所有。
冷空气下移,祁硕直接走去了林琛住过的公寓。
公寓有大半年没住了,房间里灰挺大,祁硕掀掉盖在床上的塑料袋,随便团在一起丢在角落。
“咳!”
他从包里找出一盒药,掰了几粒吃下。
手机自动连接好家里的WIFI,他躺在床上划了划屏幕。
坐车太久还有点头晕。
该说不说,呆家里是很心安。
祁硕在床上翻了个身抱了抱被子,鼻子埋在里面使劲嗅了嗅,努力汲取着那一丝微乎极微的气息。
估计是回家路上受凉感冒了,第二天祁硕就发烧了。
他闭着眼在被窝里发抖,本能性地将手放在后背下面慢慢捂着。
39.2的身体滚烫,手脚却是冰凉的。
头疼欲裂的他挺到中午才费劲地从床上爬起,在一堆空着的药盒找了一粒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布洛芬。
热水壶里没有水,祁硕在水龙头接了杯自来水,咽下这粒药。
最近吃药吃的嗓子疼,他喝了好几口水才顺下去药片,又打了个哆嗦拖着步子走回床上。
他无力地甩了两下温度计夹在腋下,闭眼迷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房间里蒙着厚重窗帘分不清时间,但身体稍微好点了。
温度计在睡觉中滚在床上,他拾起再次甩了甩夹好。
是降温了,38度比39度好受一点。
手脚慢慢热了起来,祁硕踢开被在床上晾着腿,身上的伤痕也在黑暗中全部暴露出来。
又一个清晨,祁硕被饿意叫醒,他赤裸着上身醒来。
头还是晕,但休息了一夜好了不少。
“阿嚏€€€€”
确定是感冒了。
西北秋日的大风并不善解人意,祁硕裹紧大衣走在风中。
他在十字路口旁的馍馍店里随便买了一个电烤饼,刚烤出来的饼拿在手里还热乎。
他拎着塑料袋过马路,在枯槁的河床台阶前找了个位置坐下。
远处无垠的黄土成线画满了半边天,祁硕咬了口没什么滋味的饼。
也就这样了,能走到哪里去呢?
他以逃离摆脱的心态离开了一年,看到了新的山与从未见识过的海和平原,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好。
可脚步走得越远,心里的枷锁就勒得越紧,挣脱不过煎水作冰。
徒劳。
祁硕搓了搓手上的珠子,沉香清幽的蜜香眷恋在指尖,这里面存着他见过唯一的、新的世界。
美好的像一场梦,病中的黄粱美梦。
吹了一会风头又开始涨了,祁硕冰凉的手摸了下额头。
又烧了。
回家吧。
起身的一瞬间祁硕的脊柱酸软,身体像一把弯弓般蜷缩着。
他隐约感觉到几滴汗水从脸侧滚下,紧接着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再睁开眼睛就是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