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谋未遂 试谋未遂 第17章

作者:边棠 标签: 近代现代

  毫无隐私与尊严可言。

  沈渡津:“他马上就是了。”

  “我记得心理医生不能与患者交往,行业大忌。”盛闵行不紧不慢端起茶几上的纯白搪瓷杯端详。

  沈渡津无名火起:“盛先生既然知道一切,还问我做什么?”他立起身上所有的刺,企图维护仅存的一点点尊严,“是因为作弄我很好玩,能让你感觉到身心愉悦?”

  “不不不,你想错了,”盛闵行急忙撇清,解释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如果真是为了他好,那就不要与他过多来往。”

  沈渡津强压着让他滚出去的冲动:“不得不夸赞一句,你真的很会说话,总能颠倒事物本身的样子。”

  “上次在夜幸,你表面是替我解围,实则却是找个借口用你那肮脏无比的手在我身上乱摸。”

  “这次,表面也像是为我深思熟虑,为我好为杨牧好,实则全是要挟,我不愿意会怎么样呢,大概杨牧会失去那份工作,对吧。”

  “你总有无尽的借口掩饰你骚扰和侵犯他人隐私的本质。”

  “所以我究竟有什么地方,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穷追不舍……”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下耳朵开始嗡鸣,四肢末端也出现麻痹,胸膛随着呼吸频率剧烈地起伏着,不管不顾地将伤口表面愈合不久的结痂撕开,将内里血淋淋的伤口展露出来。

  反正一切尽在盛闵行掌控之中,既然盛闵行全都懂,那他也不需要像无思想能力的提线木偶一样装纯装不懂,跟着盛闵行的节奏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追本溯源成功,找到了最初遇见盛闵行时的那个开关:“如果是因为‘齐度’这个人的话,我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你,我不是他。”

  夏日凌晨罕见有如此燥闷的时候,窗帘随风而动,裹挟着一股又一股热气。

  盛闵行全程好整以暇地仰靠在沙发上,看着沈渡津从坐着到站起来,最后越说越激动走到他面前,桩桩件件地诉说着他的罪行。

  听起来不可饶恕。

  是真实发生的吗?是。

  但他不认。

  沈渡津果然不是愚笨娇憨的类型,相反,他精明清醒,平常不显山露水,在这种时候脾气全都能暴露出来。

  盛闵行喜欢聪明人,也喜欢这种具有挑战性的,沈渡津真是能不断地给他创造惊喜。

  沈渡津长得像齐度,脾性虽然与齐度有差别,但也是他喜欢的类型,入股不亏。

  等了一会儿,沈渡津不再说话,他才开口道:“说完了?”

  “我想你对我的误会实在太深了些。”

  沈渡津迅速反驳,不给予他一点可乘之机:“不是误会,是事实。你们都是一类人。”

  盛闵行暂且不管他将自己归为哪一类,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我甚至都找不到我哪些行为会让你误会成这样。”

  “那天在夜幸,我是真的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才与你产生肢体接触,而对于杨牧,我也是真心实意给你提供一些建议,我不屑于背后给人捅刀子。”他继续施以迷惑。

  沈渡津看着面前人无奈笑出声,他跟盛闵行讲什么道理呢,明明这人最会粉饰太平,偷梁换柱。

第21章 我现在请你离开

  沈渡津:“那你调查我,怎么说,又有什么借口?”

  “说借口多不好听,”盛闵行纠正他,微微正色道:“我是真的想追你,但貌似用错了方式,没人告诉过我该怎么追求一个人。”

  “调查你是我的错,我道歉,你能不计前嫌,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吗?”盛闵行全程态度十分“诚恳”地看着他,几乎挑不出一点错。

  沈渡津脑袋有些嗡嗡作响,特别是听到后面那句“追你”后,像是有一根细铁丝将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挑了起来。

  他很自然地冒出一个想法:盛闵行如此熟稔,话术一套接一套,恐怕早已经是熟能生巧。这些话要是出自一个未经世事的人大概还说得过去,但出自盛闵行,就是万万不可信。

  沈渡津重新坐在一旁的木质小椅上,轻轻揉捏着鼻梁缓解疲劳,缓缓开口道:“盛先生这些话真是说得够好听的,但你觉得我会信?”

  盛闵行:“我会尽力让你相信。”

  得,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可惜了,我这人还算有原则,认定什么事情就不轻易改变,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他早就认定盛闵行能与混蛋相媲美。

  盛闵行一时失语,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维持脸上标准的绅士版微笑注视着沈渡津。

  他丝毫不觉得是自己演技不够高超,而是沈渡津太难搞。

  比他过往的每一个的难度都要大得多。

  盛闵行学生时期算得上是个学霸,他长得帅成绩又好,那会儿开始就已经源源不断有人各怀目的地接近他。

  可他唯独喜欢自己主动追到手的,这种快感大概可以形容为花大量时间解一道高难度数学或物理题,最后拨云见月得到最终答案时的酣畅淋漓。

  沈渡津现在就是那道棘手的压轴题。

  他要拿稳笔,从容不迫并且给予足够的耐心和时间。

  “我看盛先生今天好像也不想看我养的花了吧,”些许时间足够沈渡津完全平静下来,他瞥了一眼挂钟上的指针,清清嗓子道:“正好,趁着零点还没过,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盛闵行突然觉得沈渡津口中的“离开”和“滚”是一个意思。

  “如果我不走呢?”盛闵行还坐在原处。

  沈渡津微微坐直身子,用一种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盯着盛闵行道:“希望您能搞清楚一件事,这是我家。”

  “可是是你把我请进来的。”

  沈渡津:“我现在请你离开。”

  盛闵行肉眼可见的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这回轮到沈渡津哑言了,他如果回答“不是”,恐怕盛闵行又会大做文章。但如果说“是”,事实又并非如此。

  在他思考之际,盛闵行接着自己的话提出了个解决方法。

  “不如沈先生请我喝杯茶,让我感受一下你的待客之道再走?”盛闵行眼睛里带点狡黠的光望着沈渡津。

  沈渡津不愿与他多言,怀疑地打量着他,他摊摊手,更加无奈道:“我是认真的。”

  沈渡津信了,他拿起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那个搪瓷杯转身走进厨房,不多时便捏着两只杯子朝着盛闵行走过来。左手是他自己的杯子,右手是给盛闵行找的一次性纸杯。

  刚才与盛闵行兜兜转转被迫扯皮,再加上天气炎热,他早已经口干舌燥,一壶茶水不能只便宜了盛闵行一个。

  为防止盛闵行要求续杯,他特地将茶水装至九成满,以至于在运送途中有点烫手。

  他将那杯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水近乎泄愤地重重放在盛闵行面前,滚烫的茶水由于外力作用溢出杯沿,淌在玻璃茶几上反着光。

  盛闵行不甚在意他这个具有报复发泄性的行为,给他找补道:“你给我倒的茶……真是够满的。”

  “给我”两个字咬得尤其重。

  沈渡津不接话,他就尴尬地笑笑,然后接着自说自话道:“沈先生用心了。”

  气氛算不上和睦,盛闵行像故意拖延时间一样,浅酌慢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品尝什么世间绝味。

  那不过是一杯最普通的普洱而已。

  沈渡津毫无兴致看他,看到最后受不了了,甚至产生一种将纸杯抢过来替他狂饮的冲动。

  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喝完了吗?喝完该走了。”

  盛闵行停下动作:“不急。”

  这下更慢了。

  沈渡津:“你说过的……”

  盛闵行截住他的话:“对啊,我是说过我是认真的,认真想要喝口你泡的茶,没错啊。”

  “你……!!”沈渡津气不打一处来,即便他早已经知道盛闵行就是这种说一一定会二的人还是会一次又一次为这种人的言行上火。

  人要脸树要皮,盛闵行例外,这是个没脸没皮的。

  沈渡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落下的同时,天边突然闪过一道紫光,紧接着轰隆一声,云城上方的整片天空像是要被劈开成两半。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刚才的燥热得以解释。

  风很大,被风翻卷起的帘子冲撞着电视柜,雨滴冲力很大,砸在玻璃窗上炸开成花。

  顺着大敞的阳台门泼进来的雨水成功吸引了沈渡津的注意,他暂时无暇理会盛闵行,他突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的花还在阳台的花架上摆着,有几种尤其怕水,今夜的雨要是灌进花盆里估计过不了几天这些花就蔫了。

  他可舍不得。所以赶走盛闵行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把那些花挪到室内。

  说起来他养花这个爱好还是源于杨牧的启发。

  当初他带着重度抑郁回到云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去看心理医生时,杨牧告诉他:“一些休闲的爱好可以适当缓解你现在的情况。”

  沈渡津不明白。

  杨牧又问:“你平时养花吗?”

  他摇头。

  “你可以试着去养点花种点草,花草是最能治愈人的生物,它们不能说话,却能听你说话。”

  “你可以试着不把缓解抑郁作为养它们的目的,你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它们。”

  沈渡津听话照做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由最初的寥寥几盆壮大到如今的规模。

  养花耗钱,他没什么钱,但他的确变得开心,这便十分重要。

  虽然别人看见这一屋子花时都觉得惊讶。比如钟期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见满阳台的花惊掉了下巴,又比如杨牧上回来时走出阳台又走回来时微微瞪大的双眼。

  但都不重要。

  盛闵行眼睁睁看着沈渡津扔下那句带着些怨愤的质问便冲向阳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让人有些茫然。

  他端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穿着一身家居服搬运着沉重花盆进进出出的身影,突然有一种沈渡津已经住进他家的错觉。

  但这里不是他家,这很显然也只是错觉,沈渡津还很讨厌他。

  他莫名向往这种填满胸腔的温馨感,所以更加坚定了要让沈渡津成为自己归属物的决心。

  沈渡津进出很多次,又一次进来时身上衣服被雨淋湿了大半,黏€€地贴附在躯体上,恰好将身材曲线很精美地勾勒出来。

  这副身体确实很有美感,该长肉的地方绝不精瘦。

  他又出去了。

  盛闵行盯着他的背影思考良久,最终站起身走向阳台。

上一篇:玩票

下一篇:别和我装乖

16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