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谋未遂 试谋未遂 第105章

作者:边棠 标签: 近代现代

  人总是在尝试的,他或许真能试试看,沈渡津也许就是那个能让他走出经年执念的人。

  ……

  一座城市的风土人情,二十年的光阴再怎么变也还是能捕捉到一些以前的影子。

  沈慧留下的相册里除了来云城组建家庭后的照片,余下都是年少时在这边生活的影子。

  沈渡津这趟过来便想多看看她年轻时生活过的地方,所以原计划是和沈俞在这边过完年再回云城,而盛闵行陪他办完事就先行回去与家人团聚。

  计划被有心人偷偷做了改动。

  除夕前一天晚上,九点整,他们刚爬上沈慧二十年前记录下的那座黎城最高的山峰。

  盛闵行拿着相机,站在逆风口,身上风衣被灌得鼓鼓囊囊的,还在让他看镜头。

  他依言而行,还附上一个微笑,显得脸上表情和缓一些。

  他们特意找的角度,和沈慧当年拍的那张除了二十年的光阴和人不同外,别无二致。

  仔细看多两眼,其实他和沈慧长得是很像的。

  沈俞几天以来难得地话多了些,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们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丝毫没有赶时间的意思,仿佛明天不是除夕,而是个最平常不过的周末。

  下山的途中,沈渡津欲言又止。

  盛闵行还是没有回云城的意思,这与他们原本计划的大相径庭。

  如果计划有改变,盛闵行完全可以告诉他,可是没有。

  盛闵行不主动说,而他也做不到去问一句“你什么时候离开”。

  仿佛一直不问,盛闵行就会一直呆在这儿,一直到过完年。

  一来二去拖延着就一直到了现在。

  但今晚的确是最后期限了。走或不走,明早就能见分晓。

  飞机只需要几小时,盛闵行或许今晚凌晨就走,又或许明早再走。不管是哪一种,总能在明晚零点前赶回家的。

  他没必要多想,想多了明早没看见盛闵行的影子又难免失望。

  只是没有告诉自己具体行程而已。沈渡津胸口莫名堵了一口气。

  盛闵行电话响了,他出走已久的思绪被那阵突起的铃声抓回来。

  身旁的人接起电话,很自然地落到后面与电话里那位交谈起来。似乎是不想让他听到的东西。

  可盛闵行大概物理不好,声波都是向前方传递的,不管怎样压低声音,后面人说什么前面人总能听到一点。

  更不用说他这种声量正常的。

  沈渡津无意中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让他顿时觉得十五分钟前的自己大概是个疯子。

  被爱情浸泡头脑的疯子。

  一通电话打完,盛闵行终于加速走回来,沈渡津假装若无其事道:“你明天不走?”

  盛闵行:“你听到了?”

  “你先回答我。”

  “不走。”

  “那后天呢?后天走吗?”

  “不走。”

  “那大后天……”

  “不走,”盛闵行右手垂在腿侧,行走摆动时轻蹭了蹭沈渡津的手背,看不出有意无意,“我在这边过年。”

  沈渡津瑟缩一下,又轻轻将手放回原位:“为什么?”

  “陪你。”

  “……”

  这答案真够让人心惊肉跳的,沈渡津震惊之余抬了眼离他们只有两米的沈俞,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感。

  沈俞无知无觉地拿着手机给好友发消息,还好,还好。

  他更压低些声音:“你家里人€€€€”

  盛闵行:“我很早之前已经通知过他们了。我们家比较特殊,我父母更情愿二人环游世界,而不是在家里守着我回家吃年夜饭。”

  那刚才还给你打电话……沈渡津腹诽道。本能不想破坏气氛,所以他没问出口。

  甜丝丝的感觉一股脑涌上来,他快要招架不住。

  他还想仔细回味这种新奇的感觉,猝不及防间,盛闵行不再虚虚试探,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的手。

第92章 我们皆与往事作别

  掌心被迫塞进了盛闵行温热的指尖,沈渡津整个人都因为这点变故颤了颤,挣当然是挣不开的。

  “没路灯了,”盛闵行貌似不经意地挠了挠他发汗的掌心,“我有夜盲症,山路石块多。”所以你要牵着我。

  沈渡津又开始腹诽,一路走过来为什么偏偏在这里才说自己有夜盲症。

  有夜盲症晚上还开车,简直是不把人身安全放在眼里。

  简直就是胡掰瞎扯!

  知道他是胡掰瞎扯的又怎么样……沈渡津自己都舍不得放开。

  沈俞还走在前面,动作不好太大,被她看到自己哥哥和男人牵手可不是什么好事,恐怕又要带着诡异的笑容大做文章一回。

  算了,暂且妥协,他这样想,然后便任由盛闵行牵着到了有路灯的地方。

  只要沈俞一回头,两只路灯下交握着的手一览无余。

  沈渡津再次示意他放开,这次是真的不得不放了,盛闵行点到为止,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给自己多加一项不可原谅的罪名。

  ……

  手是放开了,不过这种暧昧的氛围却经久不散,一直从山中带回到酒店里。

  将沈俞送回房间后,他们一路走到沈渡津房间门口。

  门堪堪被打开,房卡都还没来得及插上,盛闵行便尾随而入。

  黑暗中一阵混乱,沈渡津最终被抵到门板上。黑夜中除了一点点空调运作释出暖气的声音外,只余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盛闵行压抑着呼吸:“答应我好不好?”

  “才过了两天。”他面色平静,实际胸膛里那颗东西早就要破膛而出。

  沈渡津一瞬间想起那晚的事,盛闵行与他作别前在唇角留下的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虽然第二天两人起床见面后依旧与从前别无二致,可就是有什么东西无形之中变了。

  他刻意不去在意,神奇的是盛闵行也没再提,似乎还就真的这么过去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不在意,也不是盛闵行不记得,而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再提。

  那晚吻后的余温似乎又随着盛闵行喷薄在他脸侧的热气灼烧起来,逐渐变得有形。

  “两天,四十八小时,两千八百八十分钟,十七万两千八百秒€€€€”

  “打住。”

  盛闵行果然停下,不大服气地攥了攥沈渡津耳后的发尾,说:“我等了好久。”

  沈渡津无法给出“很快”的答案,这样一来怕某些人就会“被偏爱而有恃无恐”。所以憋了许久,最后只能词语匮乏地给出个“我在考虑”的答复。

  空气中彻底安静下来,甚至静到连呼吸都不可闻见。良久,盛闵行才起身:“好,我会说到做到的,也不会有越轨的行为。”

  他彻底撤开身体走到门外,在门关上前一秒又探个头进来道:“可以好好想想明天的计划。”

  ……

  他们在黎城过了个很平静的年,除夕零点钟声一到,天边焰火炸开时,盛闵行收到了来自沈渡津的第一句节日祝福。

  这是他此行最有意义的事。

  年后盛闵行接了无数个电话,里面有工作电话也有私人电话,沈渡津很难不怀疑事实是否与他所说的有所出入。

  比如盛闵行很忙,却告诉自己空闲得很,闲到能在黎城逗留如此之久。

  又比如父母爱环游世界,其实又可能不是。

  盛闵行方方面面都很周到,大到每日的规划,小到每次饭桌上的上菜位都不让他坐。

  沈渡津前二十几年从没被这样对待过,突然就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沈俞年初八开学,年初五到了便动身回去的时候。

  最后一天,他们在离下榻酒店不远的地方吃饭,这家店沈慧以前常来,好几张照片都在饭店的玻璃窗边留下。

  他坐在靠窗的地方,看着窗外的漫天雪色,忽然福至心灵:“你是在追我吗?”

  盛闵行满脸疑惑,给他递去一杯刚泡好的红茶:“我什么时候不是?”

  不该问这种没有营养的蠢问题。

  临走前,沈渡津又去墓园看了一眼。

  白花已经被工作人员收走,他又带来了新的百合花。

  是他上次答应沈慧的,那束年前没有买到的百合花。

  “妈,我下次清明的时候回来。”开春后即是相见时,他给出照片里的人一个承诺。

  沈慧从此在这儿安家,天地广袤无垠,自此地面相距一千公里,天人永隔。

  他们来时坐的飞机,回去时沈渡津却突发奇想要坐绿皮火车。

  也不算是十分突发奇想,他脑中本就有个不清晰的轮廓,直到该买回程票时才定的决心。

  小时候仅有的几次来黎城,沈慧都带他坐的绿皮火车,那会儿还没有高铁城轨这些,火车算是十分先进的长途交通工具了。

  此行不只他和沈俞,多加了个盛闵行,自然要询问盛闵行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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