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穿A是会怀孕的》作者:唐九书 文案: 刚拿到保研通知书的游淼穿越了,穿过来就被个男人↑了。 于是,游淼冷静保存证据后报警。 当刑洄听到用计爬他床的alpha报警告他强J,唇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不知死活。” 而游淼得知他穿成一个名叫周游的,最重要是这人主动爬床,不存在强,又得知被他告的那人位高权重,在警方劝说下不得不前去调解。 刑洄看着他,冷漠一笑:“撅起屁股趴床上,我就放过你。” 作为直男,游淼不堪受辱,一怒之下挥起拳头砸在了对方俊美的脸上,然后逃之大吉。 但没想到,逃跑中的游淼易感期,几经周转还是到了刑洄床上,难耐间求对方救他。 游淼艰难开口:“……救我。” 刑洄语带讽刺:“想要?这是忘本了?” 游淼浑身难受:“我要……” 刑洄慢条斯理解衣扣:“要什么?要我?还是要抑制剂?” 游淼意识涣散,抑制剂是什么,他摇头:“……不知道。” 刑洄眸色一沉:“不知道?”他咬住游淼腺体:“想清楚,要我还是要抑制剂?” 游淼眼角带泪,呜咽出声:“要你要你……” 刑洄心满意足:“乖,老公这就满足你。” 后来,刑洄天天缠着他要,游淼实在怕了,就趁机逃了。 当他到达新的地方,在那租房收拾好,某天回家打开门,却看到刑洄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的盯着他:惊不惊喜? 游淼:…… 游淼被带了回去,一进家门就被刑洄压床上。 游淼:……我不要当你床伴! 于是,第二天刑洄去联盟中央拟了一份修改婚姻法的草案。 几天后,他拽着游淼去民政局领了证。 刑洄:不当床伴,那就当老婆,这下不跑了吧 游淼:…… 再后来,刑总司令跟刑洄说刑家必须要有孩子。 刑洄:可以,但只能我老婆的肚子生 游淼冷笑:我生你……呕 刑洄:? 游淼:!? 位高权重超强占有欲攻VS清冷美人穿越直男受 本文白切黄,双A,找不到代餐就自己产粮。 就一个“我要你你不要我”古早味直男被强制爱的故事。 双箭头,只是游淼认清自己爱他老攻需要点时间(攻箭头超粗)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ABO 钓系 主角:游淼(周游) 刑洄 一句话简介:两A相遇必有一怀 立意:无论身处何地都要好好的 第1章 第 1 章 刑洄在VVIP卡座上坐着,旁边几个朋友一人搂一个Omega喝酒说笑,而他就一个人坐在那儿,身两旁两米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沉着一张脸,盯着手机,手没闲着,一会拨打一个手机号,一会点进去一个对话框发消息,然后看着没动静的手机,脸色越来越差。 “诶,刑洄,你嘛呢?过来喝酒啊。”沈亨搂着怀里的漂亮Omega站起身要坐过去。 “这我家周游的位置!”刑洄肉眼可见的烦躁,把手机揣兜里,伸手,“把你手机借我。” 沈亨坐回去,对怀里的娇软Omega说:“瞧见没,已婚,家里那位看得紧。” “拿来啊。”刑洄不耐。 沈亨掏出手机扔给他:“密码123456。” 刑洄拿上手机,站起身解锁,朝着安静的地方走去。 “周医生,按照您的描述和要求已经把人物样子复刻出来了,您看一下。”修复图片的技术员小刘说着递给周游一张照片。 “谢谢。”周游温和一笑,接过照片,当看到照片里的脸,一瞬,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了。周游恍惚的想。 小刘忍不住好奇:“周医生,照片上的帅哥跟您眼睛好像,是您的亲人吗?” 周游礼貌微笑:“……算是吧。”他对小刘的完成度很满意,掏出手机付账,这才注意到来自刑洄的38个未接来电以及消息99,但他选择无视。 “哎,周医生,不用付了。”小刘笑着,“上次去您那拆线,您都不要钱,我也不要。” “要吧,你做生意的收钱是应该的。”周游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小刘笑着挠挠头,最终把钱收下了,“谢谢周医生,您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周游说好,拿上照片走人。 刑洄用沈亨的手机拨打周游的手机号,他想,如果周游接通,那么这事没完! 很快,周游接了。 刑洄是生气的,但周游能接通,他也松口气。 “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发那么多消息,你为什么不回?”他一开口,醋意十足,“为什么沈亨的手机打过去,你立马就接?”不等回答,就断定似的,“你是不是背着我跟他有什么?” “……”周游静了几秒才说:“你希望我跟他有什么?”说完直接挂断。 “靠!”刑洄骂了句。 沈亨坐在卡座上搂着Omega正笑的天花乱坠,不经意抬头看过去,见刑洄站在阴影里,隔着老远位置朝他这看着,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打了个寒颤,笑容也不觉僵了僵。 “沈少,怎么啦?”Omega笑的花枝招展,娇滴滴的不行。 沈亨定定神:“没怎么。” 然后又不自觉往哪儿看了看,错觉,一定是错觉。 刑洄的脸色沉的吓人,捏紧了沈亨的手机,片刻,拿自己的手机给周游打,不停地打。 周游没接,只回了消息:我不去 刑洄马上点开对话框回: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这期间你干嘛呢? 周游:去了趟小刘那,你不信可以去查 周游:现在回家了,爸让我们回老宅吃饭,你如果不愿意回,那你给爸打电话说一声 刑洄: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周游盯着手机屏幕,眉头慢慢皱起,不打算再回。 等了一会儿,等不来周游的消息,刑洄脸色更难看了。 沈亨就看着刑洄臭着一张脸走了回来,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立马推开在他身上乱啃的Omega,整理下衣服,笑着问:“打完电话了?” “周游接你电话为什么接的那么快?”刑洄的眼神像要毙了沈亨。 “啊?”沈亨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卧槽!刑洄!你别闹了!我可跟他私底下没任何联系,早先我存他号码,还是你给我删的,从那我没再存过!而且我也没加过他好友。”他慌里慌张解释,“操!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我对兄弟的人不会有任何想法!再说了,他是Alpha,我也Alpha,我对同性没性趣,我喜欢Omega!”他一把搂回被推开的Omega,疯狂亲了两口。 刑洄一声不吭,半晌,说:“你手机放我这,我得查查。” 沈亨咬着后槽牙,半天,说:“行,你查,你使劲查!”说完也有点不高兴了,“那要是我是清白的,你怎么补偿我?” “查完再说。”刑洄说完,冷着一张脸走了。 沈亨那个气啊,对着刑洄的背影一阵骂骂咧咧。 “哥,你这个帅哥朋友是同性恋啊?”娇软Omega说着撇撇嘴,“他怀疑你跟他对象搞?”又撇撇嘴,“这么不信你,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沈亨看他:“你知道他谁吗?” “谁呀?” “刑洄。” “哎呀!”Omega被惊到了,“就联盟中央总司令员的独子,刑洄少将?怪不得那么帅,看着就有钱有势。”说着挽住沈亨的胳膊,“但是,我只喜欢哥你这款的。”他很讨好的扭动着腰肢蹭沈亨。 沈亨把衬衫上的那枚价值不菲的宝石别针摘下来别在了Omega的衣服上,亲他一口:“宝贝,今晚哥不能陪你了。” “哎呀,哥,人家不是为了要你这个。”Omega要把宝石取下来。 “留着吧,你戴很好看。”沈亨啄了下他的脸蛋,“今晚你的开销算我账上。” “谢谢哥。” 回去的路上,刑洄打电话问保镖,今晚周游去哪了,得到的回答确实跟周游说的一样,只去了小刘那,在那待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就回家了。 所谓的保镖,保护周游的同时,还起到时刻给刑洄汇报的作用,只要周游身边有任何情况,都必须一五一十汇报,如果发现有接触周游的可疑人员,刑洄立马把对方老底查了,还要严查对方是不是要跟他抢周游。 “去查在小刘那待了二十分钟都做什么。”刑洄说完挂断电话,烦躁的开始找司机的麻烦,“你停下干嘛!开啊!” “……”司机弱弱道,“红灯。” 刑洄臭着脸不吭声了,几秒后,拿手机又给周游打电话,这回接了。 “我这就到家。”他说。 “你不回老宅?”周游问。 “到家再说。”刑洄清下嗓子,“别挂,等我到家再挂。” 周游无语了:“刑洄,你无不无聊?” “不无聊,”刑洄一副无赖样,“跟你打电话怎么会无聊?” “我挂了。” “媳妇儿!”刑洄说,“你要是挂,今晚咱俩别回老宅,也别睡觉了,我干/到你天亮。” 周游的脸刷的涨的通红,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没挂断,也不说话。 过了几秒,刑洄说:“咱爸跟你说回老宅干嘛了吗?” 周游好一会儿才回答:“没有,只说吃饭。” “几点了?吃什么饭?”刑洄看眼手机,晚上19:39。 他这才想起来,下午的时候老头子是有给他打电话,但他没接。 刑洄除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回老宅见他爸,通常不愿意回老宅,主要是他爸见了他就来气,总之,为了他爸的心情,他尽量避免跟他爸见面。 不过自从跟周游结婚后,他爸却希望他们俩回老宅住,那刑洄可不乐意,他每天晚上都要跟周游做/爱,有时候白天也泡在床上胡闹。 跟长辈住一块,他倒不在乎,关键周游那人脸皮薄啊。 想到周游,刑洄对着手机又说:“这个点,爸早就吃完饭了,你吃了吗?” 周游只说:“爸说了,我们几点到就几点开饭,他等着我们。” 刑洄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头子这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不会这样。 车子驶入别墅,终于到家。 周游听到车子声,挂断了电话,刑洄笑笑,把手机揣兜里,下车进屋找周游。 周游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喝水,刑洄的眼睛立刻盯住他,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贴紧了:“给我喝口。”不等回答就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周游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平淡:“走吧,别让爸等急了。” “不急。”刑洄拉住要站起身的周游,把人摁在沙发上就亲,手也不闲着。 周游一把抓住他上滑的手,抗拒的躲着,但刑洄比他块头大力气大,他的反抗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周游受不了,反抗的更加用力,某个时刻张嘴咬了刑洄一口。 是下了狠劲的。 刑洄当即吃痛,松开了他,摸摸出血的嘴唇:“你可真舍得。” 家里有管家、保姆还有保镖,周游是很保守的人,脸通红,推开他,站起身说:“别在人前发疯。” 刑洄看着他,笑的痴迷:“没办法,看见你我忍不住。” 周游绷着脸,有种想把他脑袋摁地上摩擦的冲动。 刑洄又说:“我摸的你不舒服吗?”他坐在那儿,懒洋洋的,知道周游脸皮薄不高兴了,就去抱住周游的腰,把脸埋在他腹部,撒娇一样:“我的错,别生气,主要是我太喜欢你了,不然当年也不会铁了心把你娶回家守着了,最重要可是你先招惹的我。” 周游腰间被刑洄温热的手心烫的有些痒,他沉默着,推开刑洄,提醒:“别让爸等着急了。” 刑洄不说话,像是入了魔一样,用力把周游拽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低头埋在周游脖颈间,用牙齿一点点揭掉那里的阻隔贴,温热的双唇贴向腺体,重重的嘬起来。 身为Alpha被另一个Alpha这样对待,无论是身体上还是信息素,都本能排斥,他要从刑洄怀里挣脱开,却反被一口咬住了腺体,然后刑洄又在往他腺体里灌入信息素,以此起到标记作用。 同A排斥,周游身体本能挣扎,重重给了刑洄一手肘,才得以从他控制中离开。 周游捂住发痛的腺体,脸色冷淡,留下一句:“你标记不了我。”便转身离开。 刑洄舔舔嘴唇,低头看腿间鼓起的巨物,他知道无法标记周游,甚至因为同为Alpha,他们的床上非常不和谐,做着做着可能会打起来。 但他就是魔怔了,只要想到周游在床上眼角带泪的样子,他就呼吸加重,所以他把周游绑在身边五年,疯狂做/爱,为的就是让周游能够习惯他的信息素,但周游太不乖了,又太冷淡。 有时候他真想把周游绑到床上,把他扒光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贯穿他。 这样,该多好。 刑洄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森的光,站起身,对管家说:“跟我爸说,今晚不回去了。” 说完朝着周游离开的方向走去,并摘掉了抑制手环。 第2章 第 2 章 周游回卧室重新贴上了阻隔贴,出于不放心,又戴了抑制手环,即使这样多此一举。 有预感今晚去不成老宅了。 周游有些烦躁,解开衬衫上面的扣子,这时卧室的门打开,一股熟悉的强烈的带有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袭来,让他立刻皱起眉头,迅速重新把扣子扣好,并扣到最上面那一颗。 而此时刑洄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丢在周游脚边,信息素释放着,刺激的周游情绪不安,忍了忍,愤怒看向他:“收起你的信息素。” 邢洄走到他面前,明目张胆:“想要了。” 周游的耳朵迅速红了,别开脸不看。 刑洄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跟爸说了,今天不回去了。”说完把手移到周游刚刚扣上的扣子上,一颗一颗的解开。 周游皱起眉,抬手制止刑洄手上的动作,下一秒手被刑洄抓在手心里,吻了吻手背,问:“你自己来?” 周游说:“我累了。” “那我来,你什么都不用做。”刑洄的手下滑,落在周游的窄腰上,搂住了,俯在他耳边蛊惑地说:“我一定把你伺候舒服了。” 周游推开他,快速调抑制手环档位:“我真的很累,而且我们昨天才……你就不能停一天?” 刑洄不搭话茬,又黏上去,转话题问:“你今天去小刘那干什么了?” “你不都知道了?”周游不能撒谎也不会撒谎,刑洄安排了很多个人盯着他,手机里还有跟踪器,在刑洄这里他真的没什么秘密可言。 除了,他是穿越者。 “想听你告诉我。”刑洄看着周游,用指腹轻蹭他的下巴,“所以,照片上那个男人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性感,声调温温柔柔的,听起来并不像是生气。 “一个亲戚。”周游只能这样说,而且这个谎言不会被揭穿,因为照片上的人是他原来的样子,即使刑洄派人查也查不到任何信息。 “亲戚?”刑洄双目微眯,显然不信,他早就把周游调查的一清二楚,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亲戚,他皱起眉,“你不跟我说实话的话,你知道后果的,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对别人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周游轻笑,不咸不淡地说:“你要是能在这个世界找到他,算你有本事。” 他这话一出,刑洄一琢磨,问:“死了?” 你才死了。周游在心里偷骂。 “都死了还原他照片,为什么?”刑洄说着捏下周游,克制住呼吸,“你为了他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到底什么亲戚对你这么重要?” 周游身体不由僵住,淡淡地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还不放心我?” “不放心。”刑洄说着捧住周游的脸亲着,“给我,我想要了。”他的手绕到周游后脖颈处,揭掉那里的阻隔贴,然后唇落在腺体处,一下又一下的。 周游闭了闭眼,纵然心理上十分抗拒,可这具身体比他想象中的更渴望刑洄。 一缕清香淡雅的百合花味散开来。周游的信息素是冰美人重瓣百合,香气很淡,正如他这个人一样总是很冷淡。 大概是出于Alpha的天性,跟另外一个Alpha上/床,彼此的信息素不和,本能排斥。 一床不容二A。 所以,刑洄才觉得周游冷淡。 事实上,周游只是作为直男被另一个男人睡这件事不能接受。 刑洄总是执着在周游后颈腺体上留下齿痕,灌入自己的信息素,企图标记。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了,两个Alpha,无论谁处于主导地位,都不能标记对方。 刑洄的信息素是玫瑰花香,身为穿越者,周游不排斥这个味道,但因为总被缠着做,使得他产生了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厌恶,多次跟刑洄表示不喜欢他信息素的味道。 刑洄挺受伤的,但没办法,信息素的味道是天生的,他也改变不了,就只能多释放,以此让周游闻惯玫瑰味的信息素,从而喜欢。 刑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你信息素溢出来了。” 周游面上挂不住,红了脸颊。 刑洄又去解周游的抑制手环,失笑:“生理课没学吗?贴了阻隔贴就不用戴抑制手环了。” 周游皱着眉,还是拒绝:“我不想。” 刑洄神色微滞,把价值不菲的抑制手环随手一丢,看着他:“我想。”环住他的腰,往怀里搂紧了,“你确定你不想?” 周游身体不自然的绷紧,脸上更红。 整个房间都是玫瑰花的香气,渐渐趋于浓烈,很轻易就能占据上风。 刑洄很会照顾周游的情绪,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周游极其排斥,他用尽了心思脱敏治疗才让周游愿意。 但时至今日,在这件事上周游还是很爱哭。 小声抽泣着,眼睛肿着,头发睫毛都湿漉漉的,偶尔也会带着哭腔求饶,跟平时判若两人,就很乖。 这是刑洄觉得周游在他这儿少有柔软的时刻,这让他很享受。 “你总说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可你明明就很喜欢。”他说着,不停。 周游一声不吭,扭过头去,闭上眼不愿意看他。 刑洄恶劣地笑起来,然后冒坏的“报复”回去。 床头手机响的时候,刑洄抱着周游正吃嘴子。 被打搅,刑洄不爽,不管,只是把周游搂紧了些。 手机停止了震动,接着周游的手机响起。 周游身子一僵。 刑洄松了松手臂:“肯定是爸。” “出去!”周游推了把刑洄。 刑洄不动,只伸手拿过手机,果然是他爸,便摁了接听键。 “喂,爸。”刑洄一开口声音低而沙哑。 听到是刑洄的声音,刑名远不悦地说:“让你回个家怎么这么难?你干嘛呢?” 刑洄嗓音慵懒:“能干嘛?” “你给我好好说话!”刑名远气不顺,“搞什么呢?” 刑洄失笑:“没搞什么。” “爸,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我跟周游再回去。” “周游呢?让他接电话。” 刑洄亲口周游,把手机放他耳边。 听到手机里老爷子的声音,周游冰凉的表情有些松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刑洄又亲他一口,又不老实的。 故意的。动了两下。 周游咬紧牙关,羞愤瞪他一眼,调整下呼吸:“爸。”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的厉害。 事后太明显。 刑名远:“……” 电话被挂断,刑洄笑的恶劣,周游臊的不行,爬起来一点,抬腿,用力一脚把刑洄踢下了床。 周游涨红着一张脸,表情冷冷的,下床,披上睡袍,去了浴室冲澡。 次日,老爷子的电话又打来了,让他们俩中午过去吃饭。 “亲爱的,要不要给咱爸找个伴?”刑洄询问意见。 他O爸走的早,A爸一个人拉扯他长大。 早几年,刑洄跟他爸说过这事,挨了顿骂。 这两年,大概是他爸上了年纪,总希望他跟周游能回老宅住。 老宅确实大了些,但从副官到小将小兵还有保姆佣人一堆,平日联盟中央要务不少,还有刑家老老少少各种达官显贵一堆总往那儿跑,他爸闲不住。 “你跟爸商量。”周游淡淡答。 刑洄看他:“回去就说,你觉得行吗?” 周游垂眸:“随便。” 这样敷衍的态度刑洄也不生气,桌子底下的脚蹭着周游的小腿:“嗯,那回去就说。” 吃过早饭,周游去菜地逛逛,刑洄电话不停处理军务,脚步跟着周游,寸步不离的那种,同时跟着的还有狗俊,白绒绒一团甩着小尾巴颠颠跟着,某个时刻,周游说:“俊俊跟上。” 狗俊立刻小蹄子加快速度,小尾巴也摇的欢。 俊俊是只白色小土狗,体型不大,前两年邢洄在路边捡的,那时候刚出生没多久,巴掌大,带回家给周游解闷,从此狗俊只忠心周游,而周游把狗俊当儿子疼。 狗俊在周游那的待遇可比邢洄高多了。 邢洄立马也跟上:“你眼里就只看见狗了是不是?我这么大的人,你没看到?” 周游不说话,直接弯腰抱起脚边的小白团子。 俊俊狗仗人势朝着刑洄“汪汪”两声,气的他瞪着这只狗,嫉妒的哼了又哼,嘴里念叨着:“不要狗脸。” 周游在菜地看了一圈,摘了两颗草莓喂俊俊,面无表情的绕过邢洄,离开了。 刚回屋,正好碰到来的沈亨,他平等的拿沈亨当空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进了卧室,砰的关上了门。 沈亨被震了下,愣愣的,见刑洄过来,便问:“昨晚吵架了?” “没有。” “那他怎么不高兴?” 刑洄皱眉看他:“你挺关心我家周游。” 沈亨:“……” 得,就不该嘴贱问。 沈亨觉得邢洄跟有病似的,哪有看老婆看的这么紧的,但这跟他没关系,便说正题:“我手机呢?” 刑洄拿给他,沈亨接过来,哼一声:“查到了吗?”一想到被刑洄查手机就来气,“我说刑洄,换其他人,我可不受这份委屈!” “上次你想要的那座岛,给你了。” 沈亨弯了眼睛:“哎呀你看,我没这意思,但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岛原本是送周游的,刑洄想着跟周游去岛上,露天,沙滩,阳光,海浪,月光,星海,跟大自然融为一体,可惜周游说什么都不愿意,两人还为这岛吵了一架,为此周游几天没理他,不然邢洄还真不给沈亨。 刑洄顾不上招待他,要去卧室看周游在做什么,这时卧室门开了,周游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刑洄上前问:“这就去爸那边?早了点吧。” “上班。” “今天你不是歇班?” “有个急诊。”周游语气很淡,不看他,头也不回朝门口走。 “那我送你。”刑洄跟上。 “不用。”周游终于瞥了眼沈亨。 邢洄也看过去,沈亨立马起身:“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大步离开,路过周游身边的时候,下意识的朝他一笑,不过笑容下一秒就给刑洄的刀眼收回去了,麻利着闪人了。 “我送你方便。”邢洄说。 一路上周游沉默着。 到了医院,刑洄非要送他上楼。 周游忍无可忍:“刑洄,这个工作我辞了,以后就待家里哪都不去行了吧?” 刑洄解释没别的意思。 周游冷笑:“你都能怀疑我跟沈亨,你现在跟来没别的意思?还有,你不要上楼影响我工作!”说完冷着脸进了楼。 刑洄追了两步:“你几点忙完?我来接你。” 回答他的是周游加快的步伐。 两个多小时后,周游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刑洄正要上前迎接,就看到一个小青年快步追上周游,一把揽住他肩膀,表情动作都非常亲密。 而周游脸上带着刑洄从未见过的温和笑容,看着对方的眼神也是柔柔的,跟冷淡完全不沾边。 刑洄的目光瞬间降至冰点,接着大步朝那走去。 第3章 第 3 章 接个急诊患者,结束后,周游便收拾一下准备回刑家老宅。 他知道刑洄会来接他,但不知道刑洄一直没走。 脚步刚到一楼大厅,身后就传来韩小松的声音。 “周哥!”韩小松跑着追上来,开心的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往怀里带,这样的举动看起来的确颇为亲密。 韩小松是这批实习生里唯一的beta男护,一开始到这里特不自信,是周游常鼓励他,面对年轻有为长相优秀的周游,韩小松像看到了一束光,打那起就成了周游的小迷弟。 “怎么了?小松。”周游笑的温和,对他的动作并不反感,也没有推开。 “没怎么,”韩小松笑的见牙不见眼,“上次的事还没谢你呢,今天下午休息,我想请你吃饭,周哥赏不赏脸?” 周游笑了笑,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就看见一个过于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朝这边走了过来,在他跟韩小松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刑洄一脚把韩小松踹出很远,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脚着实不轻,立时,韩小松发出一声惨叫,周围也惊起一片叫声。 “小松!”周游猛然一惊,忙要冲过去看韩小松,却被刑洄一把抓住手腕,拽到怀里,冷笑,“小松?叫的这么亲密?” “刑洄!”周游气急败坏,“你发什么疯?松开我!” 刑洄更气,跟个小年轻有说有笑,又搂又抱,对他就天天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这会子又见周游紧张的样子,直接醋火往上翻涌:“这么紧张他?他是谁?你在外养的小东西?”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力度攥紧了些。 不是刑洄心眼小,周游在没跟他结婚前,花名在外,到处各种沾花惹草,浪的不行,身边总是围绕很多Omega和beta还有Alpha。 自从跟了他,周游是洁身自好了,可这不代表没人惦记,也不代表他是真的收心了还是假的。 周游的手腕被攥疼了,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冷看着刑洄,眼里有怒意,更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刑洄不是瞎子,看得出此刻周游很不高兴,尤其是在这种公共场合,还是他工作的医院。 但他就是火大,一个已婚人士,怎么能背着自己的Alpha老公在外面跟别人又搂又抱又说又笑的! “怎么?被说中了?不高兴了?”刑洄嘴贱模式,“我踹他你心疼了?还是我让你周大医生丢人了?你给我戴绿帽子,我不弄死他算他走运!” 刑洄这一嚷嚷,引来更多路人驻足围观,周游的几个同事看见这阵势,也都围了上来,有扶起韩小松带他去检查的,还有上前准备劝架的。 同事们都知道周游已婚,但对方是谁大家并不清楚,主要是周游从没提过他的伴侣。平日里,大家伙没事的时候猜周游的伴侣肯定是个很美的Omega,不然周游怎么会把爱人信息保护的这么好。 今日一见,不免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吃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周游的爱人居然是个Alpha。而且单从气质上来推断,这人非富即贵,再看他的脸,英俊不凡,最重要,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周游根本不打算回应刑洄的无理取闹,奋力甩开他的手,正眼都不给他一个,而是看向几个同事,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小松那边回头我再解释,陈哥你们先帮我照顾下,谢了,今天我休息就先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朝着医院大厅门方向走去。 刑洄愣了一下,呼吸瞬间变得很重,胸腔起伏着,伴随着一声怒意十足的叫喊:“周游!”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说是快步,更像是冲过去,脚步很重的那种,显然是气的不轻。 没几步,周游就被刑洄一把抓住了肩膀,用力让他掰向自己:“为了个外人你给我甩脸子?”他每个字都咬的很重,抓着周游肩膀的力度也很重。 周游不由蹙眉,看着刑洄对自己露出凶狠的表情,依旧沉默着。 刑洄咬牙,改捏住周游的脸颊,大手捏住了,让他抬头看自己:“说话!” 周游漂亮的脸蛋被捏的变形,愤恨瞪着刑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松开我。” “松开我,别碰我,除了这些你对我还有别的话吗?”刑洄完全不管来往的行人,他简直要委屈死了,非要宣告主权似的,有种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的架势,“我是你合法老公!我们领了证的!” 凭什么别人碰周游,周游都不推开,他碰就不行?他可是合法的! 几个同事一看,忙上前劝。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是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医生的爱人,你先松开周医生。” “两口子之间,有什么事回家说,先松开。” “周医生的爱人”这个称呼叫刑洄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些,还有那句“两口子之间”也很让他听的顺耳。 再看周游泛红的眼角,刑洄的手不自觉的就松开了。 这下他才注意到自己没收住力道,周游双颊被捏出了红印子。刑洄一怔,立马手又贴上去,这回是轻轻柔柔的,捧起周游的脸:“疼不疼?” 周游垂下眼眸,睫毛轻颤,脸色不大好。 刑洄这会子露出一副老子心疼的表情,嘴上却说着讨嫌的话:“你服个软,我能这样吗?我看你是又欠操了。” 周游的脸色更难看了,还红,红的不像话的那种,怒视着刑洄,从牙缝里骂出一句:“不要脸!” 不知为什么这话听在刑洄耳朵里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高兴的一笑:“要脸干嘛?我要你。”说完一个弯腰直接横打抱起周游大步朝外走。 事件的发展走向让所有人愣在当场。 陈哥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担忧:“小周不会挨打吧?” “应该不至于吧。” “我看着他那爱人不像是好惹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周医生的爱人有些熟悉啊,好像在哪见过,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也觉得有点熟悉。” “长这么帅,不是大众脸啊。” 几人议论着,突然不知道是谁先惊呼了一声:“军事频道!新闻!刑……刑家那位!”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恍然大悟,接着又不由震惊。 再联想周游一直都对另一半只字不提,原来是联盟中央军部重要的大人物,那的确是不能随便透漏身份。 在众目睽睽下,周游被刑洄抱出了医院大楼,又抱进车里。 这期间周游有挣扎,但人没从刑洄怀里挣脱出来,倒是又引不少路人围观。 他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这儿丢光了。 有种不想再回到这里上班的念头。 坐进车里,刑洄把周游压在座位上,蜷缩起腿,用膝盖强迫周游双腿分开,逼近他,玫瑰花的香气进入周游的鼻腔、肺部,甚至到大脑,他惊恐又无措看着刑洄,提醒:“这是外面。” 刑洄的抑制手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了车坐上,他嗓子有点干涩,咽了口口水:“我知道。”他用膝盖蹭周游那里。 周游:“……” 你他妈知道还随时随地发//情! 周游不禁在心里怒骂。 刑洄的大长腿以这样屈膝的动作并不舒服,蹭了一会儿,就松开了周游,给他系安全带,抽回手的时候还不忘摸下周游的腰。 “要不是爸等着我们回老宅吃饭,我一定在这里干你。”刑洄说着问,“咱俩多久没在车里做过了?” 周游整理有些乱的衣服,潮红的眼尾瞥下刑洄,鄙视道:“你整天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了吗?” 刑洄笑了一声,偏头看他:“是啊,整天就想着操/你干你捅你。”说完又笑了声,很好听的那种,也很愉悦的那种。 周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怒意,然而一口长气还没喘匀,没忍住骂了句:“没进化好的牲口!” 刑洄笑出声,爽的不行,他可太喜欢听周游骂他了。 周游不得不承认,论没脸没皮,他真不是刑洄的对手。 车子启动,刑洄沉声开口,有意警告:“这个什么小松小紧的,如果再对你搂搂抱抱,我剁了他。” 周游皱眉看他,目光带着反感,半响才淡淡开口:“知道了。” 车子在刑家老宅的大院子里停下。 下了车,刑洄就拉住周游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牵着。” 周游快烦死了,不理,也甩不开,就自己生闷气。 刑洄吻了下周游的手背,唇边显出一点好看的笑意,牵着周游的手进了屋。 刑名远等候多时,厨子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他们俩来开吃。 “爸。”周游在刑名远面前总是很有礼貌,还有几分刻意的保持疏离。 刑老爷子“嗯”了声:“坐吧,吃饭。” 当着长辈的面,周游还能给刑洄一点好脸色,低声说了句松开。 刑洄不情愿道:“为什么?” 周游不耐烦了:“你不松开,怎么吃饭?” 刑洄嘻嘻哈哈说喂周游,听的刑名远眉骨直跳,有种要把碗扣亲儿子脑门上的冲动。 闹了会儿,刑洄终于正经了,松开周游开始吃饭。 饭桌上,一般都是邢名远说,他们俩听着。 刑洄跟周游一周有三次要回老宅,所以,倒也谈不上有多少话题聊,都是些家常话,偶尔会聊聊公务。 饭到尾声,刑名远话锋一转:“刑洄,过了年,你都往三十上数了,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又说:“这是你当初答应我的,你都结婚五年了,该兑换承诺了吧。” 周游装没听见,要小孩这事跟他没关系。 在这个世界Alpha不能怀孕生子。 想要孩子的话只有找个Omega生。 如果刑洄想要个孩子,那正好可以跟他离婚。 刑洄先是看了周游一眼,后看向他爸,强调:“可以,但只能是周游的肚子生。” 第4章 第 4 章 饭桌上陷入低气压。 刑名远脸部紧绷着,直直看着刑洄,鼻子里极其不悦地哼了一声:“不争气的东西!”这话也不知道是说谁刑洄不争气还是周游的肚子不争气,说完了,又阴阳怪气起来:“我啊,虽然就你一个孩子,但怎么说也是有,你就不行了,如果再执迷不悟,估计这辈子连个蛋都不会有了,等以后死了,连个给你上坟的都没有。” 刑洄不急不慢地开口:“爸,我有两个蛋,要不要给您看看?” 刑名远:“……” 周游:“……” 纵然周游面沉如水,冷眼旁观,也被刑洄这死不要脸的混账劲儿给震惊到。 如果他是刑洄的老子,得后悔生出这种下流儿子。 “还有,”刑洄很可恶地说:“至于上坟的事儿,您要是再逼我,那我以后就不给您上坟了,我也不让周游去,等您到了地下,您那些老战友肯定笑话你,最重要我O爸得生您气,您说,到时候您老脸往哪搁啊,所以,爸,您现在得对我跟周游好点。” 刑名远:“……” “爸,您生气了?”刑洄看着亲爸的脸色,明知故问。 刑名远不想跟他说话,但还是阴阳怪气回了句:“生气对身体不好,影响寿命,我才不会生气,我得活久点,不然到了底下没人给我上坟。” 刑洄笑:“爸还是您思想觉悟高,说得对。” 刑名远微皱眉头,表情严肃:“既然我说得对,那我说让你要个孩子,怎么就不对了?” “这是两码事,我家周游的肚子要是能生,我给你生一窝。”刑洄说着问周游,“是不是?” 周游没听见一样,照旧沉默吃自己的。 见他不说话,刑洄拿脚勾勾他裤脚,蹭他小腿。 周游放下筷子,坐的笔直,目光看向刑洄:“可惜,我不能生。” “所以,我就不要孩子。”刑洄说着重新看向刑名远,“爸,这样,您就别想着抱孙子了,您抱儿子,您给我找个Omega小爸,生几个弟弟,多好啊。” 刑名远肉眼可见的要发火,压了压,没发作,只是瞪着刑洄:“你……”后面的话卡了得有一分钟,到底没骂出来。 最后,不得不选择看向周游,问:“周游,你说,刑洄该不该要个孩子?” 周游看向他,很乖的笑了下,看不出这笑是什么意思,只是说:“爸,您说的对,刑洄是该要个孩子。” 刑洄眸色一沉。 “那你就劝劝。”刑名远不看刑洄,只继续说,“刑洄脑子里没别的事,这些年净围着你转了,你的话他会听,所以你跟他好好说说。” 周游迟疑了几秒,才说好。 饭桌上的刑洄稳坐不动,英俊的面孔露出不悦,一双眼睛冷着,盯住了周游。 刑名远满意点下头:“那我等你好消息。” 这几年,家里的事刑名远更愿意跟周游交流,然后让周游去说服刑洄,这样带来的成果基本上都是很让人满意的。 刑名远当然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行了,吃饱喝足,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刑名远站起身,先一步离开了饭桌。 周游也站起身,打算离开,但被刑洄叫住了。 刑洄抬眼看他:“你跟爸早就商量好了的,原本打算昨儿回家就说这事,是不是?” 周游站着不动,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地说:“你家有皇位要继承,是该要个孩子。” 这话不是讥讽,按照这个世界的制度,加上刑洄的背景,说是有皇位继承一点不是开玩笑。 刑洄的脸色冷下来,一双眼又冷又静地望着周游,但唇边却扬起一个笑:“那你给我生呗。” 周游终于看他,直视他的眼睛,强调:“刑洄,你我都是Alpha,我生不了,你刑少将,有权有势又有钱,找个愿意给你生孩子的Omega还不容易,你何必非要跟你爸过不去?” “这么说,你要是生的了,就会给我生了?”刑洄怪会抓重点。 周游冷笑:“不会。” “回答的这么快。”刑洄笑了起来,去抓周游的手。 周游躲开,转身走了。 刑洄坐那儿没动,脸色阴郁的吓人。 他们俩吃过饭就回了家,一路上都不说话。 刑洄的脸色依旧难看,等一进家门,他拉住周游,问:“你真想我找个Omega生孩子?” “不是我想,”周游甩开他的手,但又觉得这事甭管是不是他想,刑家父子都不是他能掌控的,说来说去,他夹在中间,怎样都难做,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我想你找个Omega生孩子。” 刑洄盯住周游的眼睛,周游对视回去。 刑洄沉默了很久,某个时刻,愤然的转身走人。 晚上,周游去洗澡,关上浴室门,刚要脱衣服,刑洄走了进来,拿过喷头打开,在周游没反应过来,就被喷了一身的水。 “你干什么?”周游被水弄得一激灵,有些不悦。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刑洄比他嗓门还大,他简直不痛快到了极点,从老宅回来憋了一下午,到此刻,彻底爆发,扔掉喷头,一把薅起周游,“干/你!” 挣扎间周游给了刑洄一巴掌,刑洄只觉一股百合香气拂面。 不久,玫瑰花的香气缠绕住百合香,两种香气,混合在一起,很浓,很长,很久。 刑洄又把周游弄哭了。 邢洄亲吻他湿润的眼角,柔声细语的安慰:“别哭啊。”随即附在他耳边问,“次数多了是不是就能有宝宝?” 周游眼角有些红,不搭腔,侧过头,半张脸埋进被褥里,眼泪再次流出来。 军部有个重要的会议,刑洄不得不离开,他发现在这件事上周游真的很爱哭。 明明他已经很温柔,很体贴了。 看着周游哭肿的双眼,他又后悔自己昨晚有些过了,目光放到周游被勒红的手腕上,轻轻握住,拿药膏擦完,拿冰袋给周游敷眼睛。 这期间周游不高兴的皱起眉头,刑洄便把力度放的轻柔再轻柔,直到他眉头舒展开,才出家门。 刑洄的会议开到下午一点,开完,军部几个人一起去吃饭,因为晚上还有个会。 饭桌上,刑洄明显状态不好,他被周游那句让他找个Omega生孩子刺激的不轻。 “怎么了?没胃口?”祁淮大校问。 刑洄绷着脸:“不是。” “那怎么了?”祁淮说,“想媳妇了?” 话一出,一桌人都笑了。 在军部,大家都知道刑洄是个媳妇迷,虽然周游不给好脸色,但架不住刑洄上杆子啊,一天见不着就活不了似的。 刑洄笑不出来,臭着一张脸:“我爸让我找个Omega生个孩子。”说着脸更臭了,“关键,周游他支持。”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互递眼色。 安静了几秒,还是祁淮先出声:“刑总司令有他的考虑,至于周游嘛,他……挺懂事的。” 刑洄脸刷的就冷下来,眼神不善的看过去,“懂事?” “……啊,哦,”祁淮挠挠脸,“那个,我说,你看,我的意思是……嗨,”他尴尬的笑,求救的眼神扫过其他人,最后道歉,“我说错话了。” 刑洄没吱声,他突然想到军部医院之前接待过Alpha怀孕的例子,于是站起身:“你们吃,我有事。” 倒不是刑洄非要周游生孩子,而是想着去咨询下再拖拖老头子那边,毕竟,他老爹退休还得几年呢。 周游今晚病房值夜班,睡到下午三点才起,跟狗俊玩了会儿才出家门。 到病房,换上白大褂,他给韩小松打电话。 韩小松住院了,刑洄那一脚踹断了他两根肋骨,那里一片青紫,过了一夜成了黑紫色,看着就疼,好在心肺功能并未受损,但喘气就疼,所以住院观察两天再回家修养。 周游去了骨科住院部,韩小松一看他来,就红了眼眶,怪委屈的。 也难怪,小孩才21,卫校今年夏才毕业,说白了,还是个在校学生,不知哪跟哪呢就挨了刑洄一脚。 周游自责不已:“小松,我很抱歉。” 韩小松忙不迭地摇头:“周哥,又不是你的错。” 周游沉默,片刻后才说:“我跟他……结婚了,而且这事因我而起,当然有我的错。” 韩小松撇撇嘴:“你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找这么……”后头的话没说下去,显然对刑洄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周游没接这话,只说:“吃饭了吗?” “没呢。”韩小松说,“我定了餐盒,待会送。” “我也没吃,”周游说着问,“还想吃什么?我再买点。” 韩小松露出可爱的笑容:“周哥,不用了,我定盒饭了。” 周游温和一笑:“那我看着买。” 韩小松家境不太好,爸爸残疾,妈妈靠当保姆补贴家用,他平日里很节俭。 周游就买了排骨汤跟几个硬菜,还买了些年轻人爱吃的零食和一箱子纯牛奶,顺道给自己买了份青菜和白粥。 “周哥,你尝尝这排骨,真好吃,汤也好喝。”韩小松舀起一勺子就往周游嘴边送。 周游架不住他的好意:“谢谢,我自己来。” 他喝了口汤,刚把排骨咬嘴里,突然就胃里一阵恶心,忍了几秒,还是捂住嘴干呕起来。 第5章 第 5 章 周游的干呕,让韩小松吓了一跳,担忧询问:“周哥,你怎么了?” 周游摆摆手,站起身快步去了卫生间。 胃里翻江倒海,拧开水龙头,周游便吐了出来,刚刚喝的那点粥都吐出来,混合着嘴里的玫瑰花味,让他皱眉。 肯定是昨晚上刑洄那个牲口折腾太久的原因才让他呕吐。 韩小松站在卫生间门口,更担忧了:“周哥,要不要看医生啊?” 周游漱漱口:“我就是医生。”抽纸巾,边擦边朝外走,“没事,昨晚上受凉了。” “那你给自己开点药行不行?”韩小松皱着一张脸。 “好了。”周游把纸巾扔垃圾桶,“吐出来就没事了,你赶紧吃饭。”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通风,才发现下雨了。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大雨。”韩小松胃口很好,连吃带喝,“时间真快,夏天了。” 五月了,的确是夏天了。 算一算的话,到今年夏天,周游穿越到这里就六年了。 六年时间,几乎都是在跟刑洄纠缠不清。 周游的脸色沉了沉,眼底不由露出些许茫然。 “周哥,我实习快结束了,”韩小松说着发起愁来,“结束后,回校毕业,不知道我还能再回到这里工作吗?” 周游收拾好情绪,回到座位上:“这里有什么好?” “这可是联盟最好的三甲医院啊,是整个联盟临床医学研究所,是联盟卫生部指定的疑难重症诊治指导中心之一,如果能正式成为这里一员,那这辈子就值了。” 周游正要说点什么,刑洄的电话打了过来。 手机上刑洄未接电话好几个,还有消息,周游打算继续无视,但又有消息弹出来。 刑洄:接电话,否则我立刻过去找你 周游眸色沉了沉,最终摁了接听键。 一接通刑洄就埋怨:“给你请完假了,怎么又跑去医院了?” “谁让你请的假?”周游眉头皱起,“工作上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管着我?我都没有管你工作的事,你为什么老来管我工作的事?” “你管我啊,我巴不得你管,你不是不管吗?”刑洄说。 周游握着手机一动不动,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直到刑洄又说:“老婆你对我的占有欲太弱了,你以后要多管管我知道吗?” 周游舒了口气,不咸不淡地说:“你让我接你电话有什么正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你那边在忙?”刑洄说,“这个点是吃饭时间,你没吃饭?” “在吃,”周游顿了顿,“你把我同事踹伤了,住院了,你记得赔偿。”说完挂断了电话。 安静吃饭的韩小松赶忙说:“周哥,这点小伤用不着,明天我就出院了。” “他有的是钱,你不要白不要。” “可是……” “闭嘴,吃饭。” 韩小松觉得好脾气的周游这会子有点吓人,偷偷瞄他两眼,不小心扫到了周游领口若隐若现的痕迹,瞬间明白为什么电话里周游的爱人要给周游请假了。 他们感情不好吗?韩小松忍不住在心里乱猜测。 如果感情不好的话,不会做……那种事吧。他又在心里想。 周游淡淡开口:“老看我干什么?吃饭啊。” 韩小松清下嗓子:“哥,你……这儿。”他指了指领口处。 周游顿时不自觉的脸上一热,捂住了领口。 “哥,大家都成年人,你又是已婚人士,正常。”韩小松解围似的,嘿嘿傻笑,“你老……”话到嘴边有点儿捉摸不透周游是上面还是下面的,只得说:“你爱人真在意你,你们俩感情一定很好吧。” 此话一出,周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带了冷淡地说:“我胃里不舒服,你吃吧。” 韩小松傻呆呆看着周游快步离开了病房。 晚上十点,周游查了一圈房,回到休息室,他胃里还是不舒服,刚才路过病房卫生间门口,有异味,让他忍不住想干呕。 拉开抽屉,翻找了下,他记得这里有午时茶。 冲上一包,周游坐在椅子上发呆。 敲门声响的时候,周游刚把午时茶喝下肚,起身开门,当看到是刑洄,情绪立马变得不好。 “你去看那小子了,还一起吃了饭。”刑洄走进屋,摘掉手套,“那小子除了年轻点,哪一点比我好?”又说,“你忘了我的话了?” 周游皱起眉,神情冷淡且嫌恶:“他只是个小同事。” “最好是这样。”刑洄说着轻轻捏下周游的脸,“我来你不高兴?” 军部那边的事一完,刑洄冒着大雨就来了,连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 他捏起周游的下巴,低头去吻他,舌头在他口腔里搅弄,等离开,就关心道:“怎么一股子药味?不舒服?” 周游语气一贯的冷淡:“吃撑了,喝的午时茶。” “是吗?”刑洄手伸进周游衣服里。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周游摁住他的手,眼神警告看他。 刑洄回他个笑容:“想什么呢?我给你揉揉肚子。”说完啄了下周游的嘴巴。 周游绷着脸移开目光:“不用揉。”说完要躲开,却被刑洄另一只手臂圈住。 “别动,我给你揉揉。”刑洄坐到床上,硬拽着周游让他坐在他腿上,温热的掌心揉着周游的肚子。 周游还要挣脱开,刑洄不紧不慢开口:“你要是再动,我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在这干你。” 周游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不动了。 邢洄勾起唇角,凑过去亲他,周游别开脸,但刑洄直接扣住他后脑勺,强行把他的脸扳回来,吻结结实实落在了唇上。 一吻过后,周游推开他,站起身,不高兴地说:“你注意点,这是我工作的地方。” “我们是合法的。”刑洄笑着,站起身重新把周游圈怀里,手伸向他的窄腰,捏那里的软肉。 周游清瘦但不羸弱,腰上没二两肉,很紧实,手感很好,每次做,周游的腰随着动作产生的弧度很漂亮,想到那事,刑洄就难免口干舌燥。 不过昨天晚上有点过了,今天不能再要,不然周游的身子受不了,而且这人就算是头天晚上折腾半夜,第二天照常要上班,这一点让邢洄不满,于是说:“你不在家休息两天,非要来工作,我严重怀疑你就爱跟我对着干。” 周游皱起眉头,本想说两句,但想了下,还是算了,干脆什么都不说。 刑洄看他不说话,就问:“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你真喝的午时茶?是不是不舒服?你跟我说实话。” 周游不想理他,但还是拿起了办公桌边的垃圾桶,塞到刑洄怀里。 刑洄看见了干净的垃圾桶里有空掉的午时茶袋子,把垃圾桶放地上,笑道:“我是担心你。”说完拉着周游坐回床上,抱住他,脑袋靠在他脖颈处,“昨天晚上我有点没轻重,给你请假是想要你休息两天,你别生气行不行?”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轻轻摩挲周游的腺体。 上班的时候,周游一般是戴抑制手环,抑制手环价格不等,功能自然也不一样。他的手环是刑洄专门定制,价格不菲又轻便,最重要,除了起到抑制信息素的作用,还能当手表、定位、记录步数、测血压量脉搏等,还能当通讯工具,是一款多功能且医用的手环。 昨天腺体被咬,今天出门贴的阻隔贴,被刑洄隔着阻隔贴抚摸着,还是难免有些轻微的发麻。 周游不得不提醒:“这是我的工作的地方,你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都……”他没再说下去,一度怀疑刑洄脑袋里是不是没别的事了。 “我不做什么。”刑洄的手下移,落在周游腰间,抱住他,声音黏黏糊糊地说,“让我抱会。” 周游僵着身子,由他抱,没动也没说话。 外面大雨磅礴。 休息室的床是单人床,两个大男人睡很挤,刑洄睡外面,抱紧了周游,还问他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睡他身上。 周游也不知是负气还是其他,不咸不淡回了句:“睡你身上更难受,还恶心。” 刑洄笑,亲亲他头发,双腿缠的更紧了。 周游挣脱不开,闭上眼,蜷起身体,把头埋在刑洄臂弯里,双手却抵着刑洄靠过来的胸膛,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刑洄把他手握住,直接强硬揣他怀里,把人搂的紧了。 这一夜两人睡的都不太好,这床对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来说实在是窄,到后半夜,刑洄平躺床上睡,而周游还真睡在了他身上,他趴抱着刑洄,脑袋歪在他胸膛处,睡的很香。 刑洄军部那边有要事,四点就起了,动作放的很轻,走前,俯身在周游额上落个吻。 门关上,周游就睁开了眼,翻个身,脸朝里,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早上六点,起床,今天他出诊。 每周,五天班,作为主治医师,周游有两天门诊坐诊,两天病房,还有一天是病房值夜班。 刑洄虽然看周游看的很紧,但工作方面他没限制过周游,早先他想着给周游安排个好工作,但没想到周游考医师证,顺利进入医院。 而邢洄不知道的是没穿越前的周游就读医科大,除去上课,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里,后来保送研究生,可惜,穿越了。 上午的坐诊结束,刑洄的电话又打来,说是定了饭菜,抱怨周游最近瘦了,又抱怨休息室的床太他妈小,不是人睡的,他絮叨个没完。 周游不等他说完直接挂断,然后关机。 他跟陈哥和几个同事一起去食堂,大家对周游的婚姻充满了好奇,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一方面周游对自己的婚姻闭口不谈,另一方面刑家的身份地位不是他们普通人随便议论的。 话题聊到了住院部所有值班医生的床上面。 “我来医院十年了,来的时候睡的就是这床,睡一晚上腰酸背痛,多次反映也没人理会,今儿一大早,说是上头有人一通电话打到了院长那儿,中午院长就发出通告,换床,还要换成大的好的,让所有晚上值夜班的医生都能睡个好觉。” “真的假的?” “你没看群?必须真的啊。” “靠,谁啊,这么大能耐,一句话让院长换床。” “可不是,绝对是个不小的人物。” 大家讨论着,周游全程安静,想到昨晚上刑洄问他睡这床舒服吗,还有刚才电话里跟他抱怨床不舒服该换了。 他已经猜到是刑洄干的好事。 下班的时候,刑洄的电话再次打来,说晚上不回去了。 这个消息无疑对周游来说是比换床更好的好事,比起被刑洄每晚弄到腿软,他更喜欢一个人安静睡到天亮。 等不到周游的回应,刑洄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偷着乐?” 周游脸上没什么表情:“我高兴,用不着偷偷的。” 刑洄轻哼了声:“回去再收拾你。” 回答他的是挂断声。 周游有件事最近在盘算,于是开车回了刑家老宅。 第6章 第 6 章 昨天一夜的大雨,经过今天太阳的一晒,湿漉漉的街道干燥很多。 周游的车被晒的很热,坐在车里虽有些闷,但他没开空调,只打开窗户吹自然风。 这车是他上班第二年用自己的钱买的,连车带牌照一起花了十万。 刑洄嫌弃的不行,为此两人还吵了一架,气的刑洄砸了之前给周游买的那辆幻影,骂周游一千万的车不开,开十万的,是不是存心气他。 周游当时就看着他,想着:要是能砸死你个死基佬就好了。 那年他刚跟刑洄结婚,正是恨的牙痒痒巴不得对方早死的时候。 去刑家老宅不着急,周游心情一好,也想吃饭了,他车停在一家烤鱼店,打算吃烤鱼店旁边的水煮鱼。 有好久没来吃过了,刚穿越过来那段时间,几乎天天来吃,因为这家的水煮鱼有他来时世界的味道。 吃饱喝足,周游才不急不慢朝着刑家老宅方向开。 到了那,在林副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的书房。 刑名远正在书桌上练字,旁边缩成团团睡大觉的猫,听到动静,睁开眼,朝着周游奔来,嘴里喵喵叫着。 周游喊了声爸,弯腰抱起蹭他裤脚的猫咪,抱在怀里,走到桌前。 刑名远“嗯”了声算是回应了,继续专注的练字。 周游并不在乎他的态度,站那儿专注的撸猫。 等刑名远写完,放下毛笔,问:“怎么一个人来的?” “刑洄军部有事。”周游开门见山,“爸,我有事找您,是关于刑洄要孩子的事。” 刑名远看向他,示意他坐:“说说看。” 周游直白地说:“我要跟他离婚,然后离开这里。” 这话一出,刑名远就笑了,也不知是笑周游太天真还是太不知死活,坐在那儿喝了几口茶,才说:“你要是能跟那臭小子离婚,不早离了?他什么脾气你比我清楚。” “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周游看着刑名远,“我跟他结婚本身就是他强迫的,我一直打算离开他,但是靠我自己太难了,除了您,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 “强迫?”刑名远眸色沉了沉,看着他。 周游眼神坚定:“您不都知道吗?” 刑名远没搭腔,笑了下,视线落在周游怀里的猫身上:“真是奇了怪了,就连家里的猫也喜欢你。” “我并不需要他的喜欢。”周游注视着刑名远,宠辱不惊,而后把怀里的猫放到地上。 猫咪喵喵的叫,蹭周游的腿,又爬了上来,往他怀里钻。 刑名远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不作声。 “所以,刑总司令,您愿意帮我吗?”周游改了称谓,“我跟他离婚,无论是对您还是对整个刑家都没有任何坏处,以后他再找个Omega结婚,顺理成章自然就要孩子了,这对他更没什么坏处,也是您期待的不对吗?” “是吗?”刑名远变了脸色,冷冷盯着周游,这使得整间书房的气压都低了。虽然刑洄当初强迫周游结婚,的确混账了些,但作为亲爸,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儿子是动了真心,这五年也是真心实意的要跟周游过日子。 怎么到了周游嘴里左一个离婚,右一个离开的,在他心里头刑洄真就一点好都没有。 虽然刑名远从一开始就不乐意周游嫁过来,但听着周游这些话,他还是难免替的混账儿子心寒。 五年了,连一个人都养不熟。 “真是没用的东西。”刑名远出声,脸色依旧阴沉。 这句话叫周游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刑名远要这么说,于是斟酌片刻,点头承认:“刑总司令您说的对,我的确没用,五年都没能从他身边离开。”又说:“如果我有用,当初就不会被您的儿子逼着结婚领证。” 刑名远神色不明,面无表情地开口:“如果我出手帮你,那不是让我们父子反目?” “他是个孝顺儿子,不会怪您的。”这五年相处,周游看得出刑洄很孝顺,是个合格的儿子。 这话对刑名远很受用:“那我更不能做让我的孝顺儿子不高兴的事。” 如果他真能管得了,当初就不会在刑洄跟周游结婚这件事上谈条件了。 周游似乎有些愤怒,又有些隐忍,看着刑名远,目光里充满了浓重的失落。 “说句难听的,作为刑洄的父亲,您的教育非常失败,他在对待我的这件事上,非常的令我害怕和恐慌,他把我绑到身边五年,各种威胁恐吓,跟踪监视,说白了这是违法!”周游站起身来,情绪有些激动,猫咪感受到他的情绪,立刻喵喵叫起来。 “我真的受够了!我现在恨不得马上离开他!”周游愤愤的,不管不顾一样,“你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吗?一直不同意他跟我结婚吗?为什么不能帮我离开?你明明有能力帮我一把,放我自由的,你为什么袖手旁观任凭刑洄对我做那些恶心的事?我不喜欢男人!他每天都要……都要……” 刑名远坐在那看着周游,任凭他失控,任凭他崩溃,任凭他指责,看着这个年轻人开口求他一次又一次,无动于衷。 这一刻,周游很后悔来找刑名远。 他痛骂自己不长记性,明明五年前,求过刑名远的,那时候刑名远选择无视,现在又怎么会改主意。 说白了,刑家父子一个德性,常年位居权力高位,根本不容许有人跟他们对着干。 周游又骂自己贱,跑来跟长辈说床上的事,也真是活的没脸没皮了。 这场谈话已经没必要再谈下去,周游打算离开,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刑名远开了口。 “这就放弃了?”他声音不急不慢,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自己的事不努力争取,还怎么指望别人帮你?” 周游脚步一顿,转身看他。 虽然刑名远的话并没有明确表示答应,但周游却听得出是有松动的意思。 于是忙说:“谢谢您。” 刑名远的神情还是很淡,语调平静:“别谢我,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个当父亲的,管不了。” “那……”周游微微皱眉,“您还是不打算帮我?” 刑名远说先让刑洄答应找Omega要孩子再说。 从刑家老宅出来,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雨了,被风吹了一脸雨水,周游一下子清醒不少,他后悔了。 应该再忍一忍的。 想到刑名远那句让刑洄找个Omega生孩子,不知为何,周游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又脑补了以后刑洄有孩子的画面,到时候,刑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刑名远得以抱上孙子。 而他自己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莫名的,周游的心情并没有很好。 就挺莫名的。 这大概是源于他没有把握刑洄到时候会不会放他离开吧。如果刑洄跟个Omega生了孩子,那么,就算不放他离开,周游也要离开,他非常不喜欢爱情婚姻里有任何一方有不忠行为。 可是,不是你答应刑名远要说服刑洄找个Omega生孩子吗?周游在心里问自己。 傻逼。 大傻逼! 于是,周游就更后悔来找刑名远了。 “周先生。” 身后响起林副官的声音,周游寻声回头,随即礼貌喊了声林叔。 “下雨了,这把伞你拿着。”林副官递过来一把伞。 “林叔,有心了,我开车来的。” “拿着吧,这本就是上次你跟少爷来的时候拿来的。” 周游接过伞,说谢谢。 林副官看着他,即使已经到刑家五年了,周游还是最初那个礼貌又疏离的孩子,显然还是跟刑家亲不起来。 “你跟少爷都太年轻了,说话做事都容易冲动。”林副官像个长辈一样,“不要总想着对方不好的地方,要想好的地方,那样婚姻才能走远一点。” 周游握着伞柄,没说话。 林副官继续说:“我二十岁跟司令上战场伤了这条腿,自那就到了刑家,那时候少爷才这么点儿,”他说着用手比划刑洄的身高,“三岁的小娃娃,那个可爱啊,见了我问我有没有见他的妈妈,那个小可怜样啊,哭的眼睛肿肿的,找爸爸找妈妈,原本到这儿我是有些怨的,即使司令给了我这条路,但我见到少爷的那一刻,我就不怨了,看着少爷长大,他的品性我知道的,有时候是有些固执,但我看得出少爷是真的很喜欢你。” 伞遮住周游大半张脸,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只说:“林叔,在您眼里刑洄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这话林副官笑了:“你在我这里也是个好孩子。” 周游沉默。 林副官见他沉默,也不说话了,半晌,叹口气:“雨越下越大了,回吧,不然少爷要担心了。” 周游本想说不要告诉刑洄他来过,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那些眼线也会告诉刑洄。 周游开车回了家,刚进家门,暴雨如注。 管家看他手上有雨伞,但却湿漉漉的,忙吩咐佣人去放洗澡水,又让人备姜茶,同时不理解的目光在雨伞跟周游身上来回切换。 周游不让他麻烦,但管家说他身子不能有马虎。 周游叹气。 家里从管家到佣人,都听刑洄的,这五年周游被伺候的很到位,但他还是不习惯,比起住大别墅被一堆人围着伺候,他更喜欢在乡下盖一间四合院,弄个大院子,种上各种菜蔬,再种几颗果树,可以请钟点工,但不用管家佣人住家里,就他跟刑洄两个人就好。 冒出这个念头后的下一秒,周游肉眼可见的神色很慌张。 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周游一时间怀疑自己脑子有病。 这他妈不是傻逼了。是有病。 真有病。 “先生,洗澡水放好了。”管家看他脸色不好,忍不住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周游去了浴室,关上门,靠着门板发愣。 他感觉心脏不受控制跳的很快,很乱。 而且觉得有点窒息,扯了扯领带,不行,又扯了扯,最后干脆扯掉,把领带扔洗手台上 这天晚上刑洄不在家,按理周游是应该睡的安稳觉的,但奇了怪了,睡的并不好,翻来覆去睡不着,到最后把刑洄的枕头夹腿上才算是渐渐入睡。 迷迷糊糊中,咔嚓,有门开了的声音。 第7章 第 7 章 落入熟悉的怀抱,随之是玫瑰花味,周游夹着刑洄枕头的双腿不由松了松。 他睡眠很浅,被刑洄圈进怀里就醒了,但装睡。 感受着刑洄温暖的怀抱,周游的心情更烦躁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每晚抱着睡这件事成了习惯,甚至会因为刑洄不在,而睡的不安稳。 为什么会这样? 周游皱皱眉头,烦的蹬了刑洄两脚,感觉不够,抬手,下一秒,手就被刑洄握住了。 刑洄握着周游的手放唇边亲了口,小声碎碎念:“睡着了也不老实。”又说:“今儿淋了雨,睡觉再蹬被子,明儿该感冒了。” 周游心想,自言自语什么呢,接着骂刑洄是傻逼。 傻逼刑洄又亲了口周游手指上那枚没摘下来的婚戒,心满意足,而后黑夜里看着那只手问:“媳妇儿,咱俩没认识的时候,你都是用哪只手lu的?” “……” 问完,刑洄很轻的笑了声,精准的找到周游的耳朵,带着玫瑰花的热气喷洒在周游耳畔,小声问:“媳妇儿,你回答我一下呗?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周游立刻绷紧了身体。 刑洄亲周游的耳朵,吻一路下滑,顺利找到周游的嘴唇,周游在黑夜里睁开眼,要躲,却被刑洄强行掰着脑袋固定住,夺去所有呼吸。 周游被吻的仰起头,脖子成一个漂亮的弧度,有点儿回吻的意思。 刑洄被这点儿小动作取悦到,手开始不闲着的。 如果是以前,周游早抗拒的要命了,但今晚,真的是病的不轻,他没动,只是僵着,任由刑洄。 两人都是意乱情迷,一时间刑洄没了分寸。 周游瞳孔失焦,迷糊中他听到刑洄似乎在说“我爱你”一遍又一遍的,但他意识涣散,听得并不真切。 等再睁开眼,刑洄早回军部了。 周游全身已经清爽干净,起床洗漱,没什么胃口,不想吃早餐,起身拿上外套出门,临走前,他跟管家说:“廖叔,这点小事不需要跟刑洄汇报。” 他指没吃饭这件事。 管家廖安看着他,说好的,又说少爷早上五点就回军部了,有重要军务,这两天不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游并没多大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昨晚上到家三点半了,下着很大的雨,少爷连夜冒着大雨赶回家陪你。”廖安过于刻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陪我?是艹我还差不多。 周游拿上车钥匙,声音还是淡淡的:“我走了。” 七点半,刑洄到军部休息室,还没躺下休息,就收到消息,说八点准时飞往北部战区指挥中心。 他只得起身,拿凉水冲了把脸给自己提神。 因为要去北部战区一趟,这一来一回没个三五天是回不来的,所以昨晚上接到通知,刑洄就冒着大雨开车回家。 结婚这五年,他极少在外面超过三天,即使再远的距离,也要尽量飞回家陪周游。 早两年周游有入睡困难症,有他陪着会好很多,这两年,即使周游能睡着了,但他却离不开周游,总之,套用沈亨的话他对周游有饥渴症,离开会死的那种。 他所管辖的军部机关驻地位于京区周边的A市,驱车到家要两个半小时,早先周游跟他一起住军部,但因为经常晚上做,周游说军事要地非常考验他心理,虽然知道这是借口,但刑洄拗不过周游,毕竟真惹急了他,别说咬人了,连枪都会动。 这一来一回的五个小时,他用了不到四个小时,这会子的确有些疲惫。 祁淮跟虞继明走了进来,一进会议室看到刑洄,都不由吃惊。 “几点回来的?”虞继明问。 “刚回来。”刑洄捏眉心。 “上哪去了?”祁淮问完就恍然道,“回家了?” 刑洄点头默认。 祁淮卧槽一声:“昨晚上那雨跟泼下来的一样,你回家了?真的假的?” “劝都劝不住。”虞继明坐到沙发上,“疯子,你要不信下楼去摸摸,他那车还是热着呢。” 祁淮又靠了声,也说刑洄是疯子。 “至于嘛。”他不理解。 自从刑洄遇到周游,这几年,不理解的事太多了。 “这次回来,干脆你们再搬回军部来住得了,家属大院都是家属,你家周游又那么讨人喜欢,”虞继明说着提议,“要不,我让我家老杨去劝劝?” 刑洄也想啊,关键周游不愿意,而且周游工作地方离这儿远,左思右想,他累点没关系,不能累着周游。 于是拒绝,随即岔开话题,说了八点出发的事。 今天周游不坐诊,病房里基本上比较闲,韩小松出院回家修养两天,中午,他买了些礼品去看望,主要是给韩小松送钱。 但没想到,到了那韩小松说已经给了。 “周哥,”韩小松目瞪口呆,“你家那位给的太多了。” 韩小松拿到一张卡,他去查了下,看到三百万的时候,狠狠吓了一跳。 他把卡还给周游:“周哥,我没想过要钱,真的,你来了,正好,这卡你拿回去吧。” 周游准备了三万块,韩小松住院检查一系列花了大几千,后续还有修养,给三万块不多,但这是周游自己的钱,他能拿得出的钱真的很有限,不过没想到刑洄已经给完了,那他这三万就不用拿出来了。 “你被他踹伤了,赔钱是应该的。”周游说,“收下吧。”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啊,我不能要,被我爸妈知道会打断我狗腿的。” 周游勾了勾唇角:“在我家乡,有个人被某位富二代打了一巴掌,赔了两百万,你这一脚不轻,三百万应该的。”又说:“刑洄不缺钱。” 韩小松听得愣愣的:“周哥,你家乡哪儿的?” “很远。” 既然刑洄把钱赔了,那周游打算离开,韩小松非要留他吃饭,但被周游以吃过拒绝了。 从韩小松那儿出来,天空又飘起小雨。 真是奇怪,北方什么时候也有连雨天了。 路过一家海鲜店,周游朝里面看了眼,上次跟刑洄出去吃饭,红烧鲍鱼挺好吃的。 老进了店,板认出他,笑着问周医生来碗海鲜汤吧,给您打八折。 周游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带了笑意,说好。 外面的雨下大了,周游坐在窗边,有一次也是下雨天,刑洄来医院接他,他们俩就在这家店这个位置吃的饭。 周游的手机难得没收到刑洄的骚扰电话跟消息,清静。 周游看街上的雨,看了会儿,两菜一汤一碗米饭上齐,他才收回视线。 旁边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对情侣,从体型差上就能分别是Alpha和Omega,很恩爱的一对小青年。 周游不由多看了他们两眼,虽然是两个男人,但不得不承认,Alpha跟Omega的确看起来很般配。 他想到了刑名远的话,自然就会联想,如果跟刑洄结婚的是个Omega,那么,肯定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儿。 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垂着眼眸看面前的一菜一汤,过了好久才开始动筷子,菜还可以,不过忽然很想吃酸。 吃过饭,他去超市买话梅。 刑洄电话打来的时候,周游正坐在超市的休息凳上吃话梅,看着来电,响了会儿才接。 刑洄一开口就说想周游想的不行。 周游把嘴里的话梅吃下肚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刑洄问:“想我了?” 周游垂下眼睫,不出声。 刑洄笑了笑,不要脸的劲儿上来了:“还是想我鸟了?” 周游面上一热,摁断了电话。 刑洄盯着手机又一笑。 过了会儿,周游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刑洄。 雨似乎小了点儿,周游摁了接听键。 “原先以为最多三五天,现在看恐怕得十天半月,”刑洄正经起来,“我人现在到北部战区指挥中心了,吃饭的空给你打个电话。”说着问,“你吃了吗?吃的什么?” “吃了。”周游选择性回答。 “时间久了点,记得想我。” 周游不说话。 “不过我尽量早回去,”刑洄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消失:“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想确定我在外待多久,你好见别人?听到要十天半月高兴了是不是?”不等周游回答,就咬牙切齿放狠话,“告诉你,别以为我不在你就能乱来!要是你敢,我先把那个奸夫大卸八块!然后再干死你!” 难得周游没挂电话,他垂下头,额发掩住眼睛,声音淡淡地问:“那你以后身边有了Omega,你们有了孩子,到时候你能放我走吗?” 这个问题无疑像一颗导火索,直接把刑洄给引炸了,他顿了下,语调瞬间带了怒意:“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以后会有Omega?操!你还想着离开我呢?这都结婚五年了!你还存这个心思!”他怒到极点,骂了句脏话,冷声警告,“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你死也要跟我死一块!葬也要葬一起!你要是敢在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动走的心思,周游,你最好试试!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觉得不够,这点警告怎么够,早两年,这种狠话说太多了,周游哪里会听,此刻刑洄攥紧了手机,这两年他对周游是不是太好了,才让这个人又不知死活的生出这样天真的心思。 这一次是刑洄挂断的电话。 周游似乎有一瞬的呆愣,记忆里好久刑洄都没先挂断过电话了,看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刑洄站在指挥中心最高层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偌大的训练场地,神色阴沉的骇人。 几分钟后,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雨停了,周游起身出了超市。 到病房,进休息室换上白大褂,刚走到办公室,却收到让他回家休息的通知。 第8章 第 8 章 刑洄给医院领导打了个电话,让周游休假,具体什么时候上班等他回去再定。 如果不是北部战区这边有状况,刑洄就把周游绑身边,吃喝拉撒睡全跟着,让他哪都去不了。 过了有半小时,刑洄手机上传来周游到家的照片,他这才稍微能呼吸正常些。 刑洄解开军装领口的扣子,扯了扯,又去解袖扣,然后慢慢的发狠的想,如果周游真的敢再逃跑,那么,这次他一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他一定要让周游后悔!要刻骨铭心的那种!再也不敢的那种! 然后他又想,干脆现在就把周游绑来好了,往死里艹! 谁让周游一次又一次的跟他对着干! 这么些年了,这货还是死性不改!非要惹急了他才消停! 果然,这两年他对周游太好了,才叫他得寸进尺! 刑洄又在心里骂,骂自己贱,骂周游没良心! 又在心里反复问,为什么周游到现在就是不长教训? 为什么非要隔一段时间就惹他不高兴?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乖? 其实刑洄知道,即使结了婚领了证,周游依旧没有老实待在他身边安稳过日子的打算,而是随时在等机会离开。 所以,他才把人看得特别紧。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当初是周游来招惹的他!是周游千方百计爬上他的床! 为什么到最后却成了他千方百计的把周游留在身边? 刑洄的愤怒此刻演化成了委屈,无尽的委屈,犹如洪水般将他淹没,很没出息的鼻子发酸。 他颓然的坐到沙发上,摸向婚戒,摸着摸着,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开家里的监控摄像头。 当周游出现在画面里,他这颗又苦又涩悬着的心才算找到了落脚点。 周游刚从洗澡间出来,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长了些,遮盖了点眼睛,表情有点懵懵的,看着又呆又乖。 刑洄知道这副乖皮囊是假象,真正的周游是会咬人的兔子,往死里咬的那种。 周游喝了小半杯温开水,这是他洗澡后的习惯,随即往嘴里丢了颗话梅,吃完话梅又把剩下的水喝光。 最后他拿手机拨打电话,刑洄盯紧了,想要看看给哪个奸夫打电话,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想好如何收拾那该死的奸夫,这时自己的手机却响了。 刑洄先是愣了下,随即面上一喜,原来奸夫是他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他调整下面部表情,摁了接听键,故作沉声:“什么事?” “是不是你让领导给我放的假?”周游明知故问。。 刑洄直起身子,清下嗓子,继续维持恶声恶气的语调:“是,怎么了?” “刑洄!”周游握着手机的手因用力指尖微微发白,克制着自己不要生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刑洄哼笑一声,“你惹了我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我才刚走你就想着离开我,你说你是不是找不痛快!”他重新靠向沙发椅背,用胸有成竹的语气说,“在我回家之前,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如果你敢走出家门半步,等我回了家有你受的!你最好给我掂量清楚!” 周游的脸紧绷着,胸口堵的难受,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们都结婚五年了,你还来禁足这一套!” 刑洄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你也知道我们结婚五年了,那你还张口闭口的提离开?还说什么让我找个Omega生孩子,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又把你自己当什么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婚姻的?” 周游克制着,一言不发。 刑洄似乎觉得不够,继续放狠话:“你如果再不听话,现在我就飞回去,把你绑床上,你是想下不了床还是想不出家门?媳妇儿,你自己选。” 周游因愤怒胸膛起伏的有些厉害,短促的喘气,声音抖着说:“我选你死外面别回来!”说完挂断了电话。 刑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气的炸毛,接着就冲着监控摄像嚷嚷:“真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很快就回去,宝贝老婆你在床上等着你老公我!” 周游顺手抓起杯子朝监控摄像头扔了过去,随即转身走进卧室,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刑洄这回消停了,坐沙发上盯着监控画面生闷气。 原本卧室也有监控的,但这两年周游乖了很多,而且卧室是他们俩睡觉的地方,就把监控拆了,现在看,拆早了。 虞继明走了进来,注意到刑洄的脸色不大好,问:“怎么了?” 刑洄没瞒他:“又跟我闹,说什么要我放他走。” 虞继明愣了一瞬,旋即便问:“你们又干架了?” “干什么架?”刑洄眉头一拧。 “那你又打他了?” “我什么时候打他了?”刑洄音量拔高,“你看我舍得打他一下吗?他打我还差不多!” 虞继明笑,坐到沙发上,叹口气:“你俩哪辈子的冤家,这辈子遇上了。” 刑洄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虞继明看他这样,又叹口气:“行了,他要是能走早走了,你别多想,他也就说点气话,早两年你把人吓成什么样你忘了?现在你就让着他一点呗。” 话是这么说,刑洄心里还是不放心,他又给管家保镖依次发消息,还多派了人手在家附近守着。 最后让管家确定周游在卧室做什么,给他发了照片和视频,他才稍微松口气。 刑洄冷着脸保存下来,才开始跟虞继明谈正事。 管家拍照拍视频是请示了周游后,光明正大拍的。 等收到刑洄的消息,他又把对话框的页面拿给周游看。 周游把脸别过去:“廖叔,我累了,你出去吧。” 廖安只得拿回手机:“好的,您休息,有事叫我。” 周游在卧室待着跟狗俊玩,邢洄在的话是不允许狗进他们俩卧室的,但周游心软,狗俊哼唧几声,他就放它进来。 狗俊非常通人性,听得懂人话,进卧室很乖,不会乱咬翻东西,也不会上床,就趴在周游脚边乖巧的陪着他。 某个时刻,周游低头看小白团子,心里软软的,弯腰抱起来,让狗俊在他腿上。 狗俊动了动小耳朵,扬起小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痴迷的望着周游。 周游给它看得更加心软,手抚摸着它毛绒绒的小脑袋,对上狗俊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想到了刑洄看他的眼神。 然后,他开始发愣。 直到狗俊舔他手指上的婚戒,才回过神,轻轻的拍下狗俊的脑袋,说:“不许舔。” 狗俊不舔了,重新仰起脑袋,眼睛亮亮的看他。 周游好笑,嘟囔了句:“还真像他。” 太阳快落山,周游带着俊俊去了菜园子,这里原本是花园的,他随口说这么多土地种上菜蔬粮食水果多好,然后刑洄就让人把所有花都拔了,周游种了很多菜,什么茄子辣椒豆角黄瓜丝瓜的,还有小麦玉米土豆,果树也有,苹果桃子蓝莓草莓等等,菜园子面积可不小,刑洄专门找人弄了全机械化,还请了工人,甚至最早还请了农业大学的教授学生们来指导周游。 这一大片菜园,是周游觉得跟来时世界并无二致的地方,会让他想起他的母亲。 狗俊被佣人带下去喂饭了,周游想吃酸一点的东西,晚饭厨房那边就做了几样以酸为主的菜。 周游吃着胃口可以,他吃饭也是要上报给刑洄的,这一点管家也请示了周游,所以拍的光明正大。 其实周游很反感刑洄这一点,派人盯着看着,各种拍照拍视频还有监控,但也知道即使不同意,他的照片视频依然会传到刑洄手机上。 北部战区几个小独立国猖狂的厉害,数次挑衅还伤了周边百姓,刑洄坐在指挥部中心会议室的高椅上,跟周游吵架本就心情不爽,阴着一张脸,整个会议室都大气不敢出。 原本计划是慢慢来,先吓唬一下,再约到谈判桌上,但现在看,已经没必要,必须速战速决。 更何况,家里的老婆想着离开,刑洄更是一天不想再耽搁,直接下命令,一个字:打。 当然,打老婆肯定是不能打的,他家周游吃软不吃硬,他琢磨着要不他给自己一枪,受着伤回去扮扮可怜。 这个馊主意一说出来,虞继明跟祁淮一致认为刑洄疯了。 “你干脆到家门口给自己一刀子,趁着血没干进屋,你家周游肯定心软。”虞继明说。 祁淮赞同:“这个主意好,周游是医生,到时候他亲自给你包扎伤口,原本两分疼,你装十分。” 刑洄瞪他俩一眼,沉默了下,丧气地说:“他这几天不理我。”这话说的着实有点儿委屈,“我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这边快半个月了,周游一直跟刑洄冷战,当然,单方面的,刑洄是电话消息一个没少,但周游一个没回。 面对这样的周游,刑洄能怎么着,他也就放狠话,真让他动一下周游,他还真舍不得下手。 头两年周游要死要活的劲儿,到现在想起来他都心有余悸,那人真铁了心是会自虐的。 刑洄坐在那儿,满脑子都是周游。 虽然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但战事不是儿戏,老婆重要,国家和百姓也重要。 这段时间,刑洄真是煎熬的不行。 如果不是有管家每天定时定点汇报,还有监控,刑洄真一秒在这都待不下去。 几个小独立国挑衅纯属找打,动真格后,立马就老实了。 战事一平息,刑洄就飞回京市,下了飞机,军装都来不及换,踩着皮靴,一进家门,那俩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就只找周游。 找一圈没找到,问管家:“我老婆呢?” 他回来的突然,廖安不得不实话实说:“出去遛狗了。” 一听这话,邢洄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第9章 第 9 章 看刑洄的脸色,管家只好解释有保镖跟着,让他放心。 “马上给我定位。”刑洄冷着一张脸。 两分钟后,确定周游位置,刑洄转身就出了家门。 在家期间,周游把他那辆电动车重新骑了起来,每天傍晚都骑车在家附近遛狗俊。 这事,管家吩咐下去,一致上下都瞒着刑洄。 刑洄临走前不高兴的跟管家哼了哼,管家暗暗叹气。 之所以瞒着,是不想他们俩吵架,管家看着周游精神不太好,吃东西还吐,就担心他又被关出什么毛病,才擅自决定让周游出门走走逛逛遛遛狗。 然后周游那天把电动车骑出来,说:“他知道的话,肯定跟我吵架。” 管家就说:“少爷不会跟您吵架的。”于是就瞒了下来。 去找周游的路上,刑洄心里焦急的几乎要呕血,满脑子都是周游找机会又跑了这种可怕的想法。 越想越害怕,骑着小电驴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的这辆电动车,是跟周游情侣款,以前每次骑心情都很好,但此刻,哪有什么好心情,有的只是老婆跑了的恐惧感。 周游这段时间遛狗就在家门口附近,但今天骑车走的路程远了点,他馋里脊肉饼了,便带着狗俊去了夜市。 他这段时间胃口怪怪的,有时候很差甚至想吐,有时候又嘴馋,大概是生病了,他猜想,却没有一丁点想去医院检查的意思。 更何况他就是医生,虽然不是肠胃科的,但周游觉得没事,毕竟刚跟刑洄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出现过这种状况,甚至比这更严重。 周游买了两份里脊肉饼,一份加辣给自己,一份不加辣给俊俊,把电动车停在路边,一人一跟坐在马路牙子边吃着。 某个时刻,他很不合时宜的想起,曾经有一次跟刑洄坐在马路牙子边吃面。 想到刑洄,周游的眉头皱了下,想那混蛋干什么,扫兴。 把最后一口里脊肉饼吃下肚,周游起身又去买了两份,刚要坐下,一道过于熟悉的声音响起。 “老婆!” 周游不可抑制的汗毛倒竖,顺着声音来源看去,随即嫌弃的移开视线,坐到马路边不搭理。 看到刑洄,狗俊慌忙甩着小尾巴开心的迎了上去。 但刑洄顾不上它,直奔周游,到跟前不等周游做出什么反应,就一把提溜起来他。 “怎么瘦了?”刑洄轻摸周游的脸,“比照片视频里瘦,什么情况?” 周游抬眸,对上刑洄的眼睛,语调平淡的说:“这是我吃的第二个里脊肉饼了。”说完推开他。 刑洄被推开,才两秒就又黏上去,大手扣住周游的后脑勺,让他朝思暮想的这张脸全露出来:“想我没?” 周游看他这样,有点儿惊慌的挣扎起来,这是大马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刑洄这样很让他觉得丢脸。 结果没挣脱开,刑洄细细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吻在额头、眼角、鼻梁、脸颊,最后是双唇。 周游睁着惶惶的眼睛,紧闭牙关不配合,但抵抗了不足一分钟,就被刑洄侵城掠地。 周游没再挣扎,等刑洄亲够了,才松开他。 周游憋的脸通红,眼角通红,显然是气的,克制着不想跟刑洄发火,但还是没忍住把手上的里脊肉饼砸刑洄脸上。 刑洄眼疾手快,抓在了手里,臭不要脸的一笑,咬了口:“媳妇吃过的,真香。” 周游愣愣看着他,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这是外面!公共场合!”说完低头看刑洄脚边狂摇尾巴狗俊,“俊俊,走,回家。” 心情大好的邢洄终于搭理俊俊,把小白团子抱起来:“走喽,回家跟我老婆睡觉。” 周游:“……” 小别胜新婚,在看到周游那一刻,刑洄就起了反应,以奇怪的姿势骑着电动车,一路上都克制着。 等到了家,一进屋,刑洄就迫不及待的黏上周游,想要的意思很明显。 周游加快步伐躲着他,他加快步伐跟上直接拦腰抱起周游,把人拖抱着往卧室里走。 “洗澡!”周游推拒道。 可刑洄真就饿极了想疯了,让周游闭嘴的办法便是又吻住他。 军靴啪嗒掉在地板上,军装外套、衬衫、周游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散落床上床下。 周游用力侧头让刑洄的吻落在自己脸颊上脖子处,他这才得以张嘴大口呼吸。 刑洄扯自己的皮带,太着急了,扯了几下才扯掉,因动作过急,打到了周游。 他操了声,连忙护住周游被打到的手臂,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不疼不疼,揉揉呼呼。”然后停下来给周游揉胳膊,心疼的问:“是不是打疼了?” 周游躺在那儿,原本索然无味的,突然间他觉得也没那么讨厌。 也不知是压在他身上的这个人没那么讨厌,还是做/爱这件事没那么讨厌。 刑洄看被打到的地方,皮肤上看不出什么痕迹,但他还是吹了吹,念叨了两句不疼,看向周游的眼睛,又问:“疼不疼?” 周游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又别开眼睛。 刑洄哼一声:“还是不打算理我?”说着把周游的眼睛掰回来,强迫他看着他,语气稍微柔和了些:“我道歉,冷战结束行不行?” 周游看着他,仍然不语。 他是在跟刑洄冷战,但刑洄的每个电话他都接了,只是不说话,刑洄的每条消息他都看了,只是没有回复。 所以,周游觉得相比较他,禁止他出家门不让他上班的刑洄才真的很恶劣。 等不来周游的回答,刑洄烦躁起来:“你自己说是不是你先惹的我?”他觉得周游真的太坏了,每次都气他气个半死,但他自己又拿周游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嘴上发狠,“是你先惹的我,你应该跟我道歉,但现在我先道歉,你要是还不理我,那你就有点过分了!” 周游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刑洄炸毛了:“闭什么眼睛!我这张脸不好看吗?”他又扯周游的眼皮,“看我!你看我!” 终于,周游忍无可忍,睁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幼不幼稚!” 虽然这话带着怒气,但对刑洄来说很受用,唇角勾起一抹笑:“那咱们做点不幼稚的。”说完整个人压了上去。 小别真就胜新婚,下午两点左右进的卧室,第二天下午三点还没出来。 刑名远来的时候,屋里屋外都没见着人,就问管家那俩人呢。 廖安支支吾吾,朝卧室方向看了眼,刑名远当场就明白了,顿时皱眉,转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卧室方向传来动静,是说话声,刑名远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就看见刑洄抱着周游,两人都穿着睡袍,一副“伤风败俗”的形象,刑洄欲求不满没个正行,周游则…… 总之,两人没眼看的很。 刑名远眉头皱的更深了,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嫌弃的眼神十分明显,瞪了眼刑洄,又失望的眼神看了眼周游,转身快步离开了,他决定短期内是不再踏进这里。 刑洄顾不得管他爸来干嘛,周游肚子不舒服,他要叫医生,但周游说自己就是医生。 刑洄只得给周游揉了会儿肚子,腹痛减轻了,他才稍微放心一点。 不过心中还是琢磨着是不是碰到生殖腔还是其他原因。 Alpha在第二次分化后,生殖腔基本上都退化,所以很难受孕,但不代表没有生殖腔。 如果碰到,是有腹痛症状。 刑洄揉着周游的肚子,没脸没皮地问:“是不是碰到了?” 生殖腔位置很深,alpha退化的生殖腔更小更深,这话什么意思只要上过生理课都懂,周游虽然是穿越者,但还是听的面红耳赤,闭上眼睛不搭理,甚至想捂住耳朵。 “害羞了?”刑洄笑着贴上去,还亲了亲周游的肚子。 周游烦了,推开他,打掉他的手,起身,下了床,走出卧室没几步就双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刑洄立马上前,一脸心疼坏了的表情:“我抱你。” 刚被刑洄抱起来,正好被刑名远看见了。 虽然,被刑名远撞见不止一次,但周游还是没办法接受,尤其这副事后的样子,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腿软的走不成路,还要抱着,光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放下我!”他冷声开口。 刑洄抱紧了他:“你想去哪?我抱你去。”又说,“你别逞强行不行?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你就让我抱你,行不行?” 周游觉得刑洄太考验他素质,忍无可忍,怒意十足地说:“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放下我!” 刑洄脸色一拉,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刚回家刚和好不能再吵架,要哄着要让着,于是慢悠悠放下周游。 周游颤颤巍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他捂着嘴快步去了洗手间,紧接着传出呕吐的声音。 刑洄正要去给周游接杯水喝,听到洗手间的动静,愣了一下,连忙朝着洗手间方向冲刺过去。 第10章 第 10 章 这段日子呕吐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周游习惯了。 但今天第一次见的刑洄显然吓得不轻,想起刚开始那会周游也是这样,做完就呕吐,这让他心里一寒。 不是对这事不排斥了吗? 刑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周游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克制力,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你是不是……又犯了?” 周游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大概吧。 他的沉默让刑洄的脸色更难看了,这都睡了五年了还排斥,他不就没在家半个月,周游的身体就不习惯他的身体了,这也实在太让刑洄没办法接受了。 他神色紧绷着,要带周游去医院。 “不需要。”周游抽回被刑洄拉着的手,低声说,“我要洗澡,你出去吧。” 刑洄哪里敢让他一个人洗澡,商量的口吻说道:“洗完没两小时呢,你这吐的不脏,别洗了行不行?” 周游坚持:“我要洗,你出去。” 全身上下跟在玫瑰花里泡过几个回合的一样,洗过澡也洗不去,连嘴里都是这个味,现在又吐了,一定是被刑洄的信息素熏的,现在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就是刑洄的味道。 刑洄皱起眉头,周游总是这样,每次做完都要多洗几遍澡,这不是摆明嫌弃他,强压着怒意开口:“我跟你一块洗,你身体现在排斥我,必须得再多熟悉熟悉。” 周游垂着眸,没说话。 刑洄又说:“我半个月没碰你,你就排斥我,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俩身体必须多坦诚相见,说明你身体需要我。”说完就上手帮周游脱睡袍。 周游突然有些生气似的:“不洗了。”然后转身出了浴室。 刑洄盯着周游离开的背影,不大高兴的说了句:“不洗就不洗!甩脸子干嘛!” 周游没听见似的,去饮水机旁接杯水喝,看见刑洄走过来,就去了柜子旁拿话梅吃。 刑洄跟着走到柜子旁,站在周游旁边,盯着他看了几秒,视线移到周游手上的话梅,清下嗓子,换了副温和的语气:“我在监控里看你,最近特别爱吃这玩意儿,好吃吗?” 周游沉默了下,才点点头。 刑洄一看他给好脸色,立马说:“给我吃一颗尝尝。” 周游把手上那袋话梅递过去。 “你给我拿一颗。”刑洄蹬鼻子上脸。 周游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犹豫,但还是拿出一颗出来。 刑洄立刻低下头,张嘴含住周游手指上那颗话梅,还得寸进尺的舔了下周游的手指。 周游没什么反应,就是一张脸绷着,抿紧了双唇。 刑洄心里美美的吃着话梅,继续盯着周游看,某个时刻忍不住凑上去啄了下周游的脸颊。 周游眼见得蹙眉,刑洄马上说:“我去爸那一趟,估计他来找我有事。”盯着周游潮红的脸,心情大好的勾了勾唇角,“走了啊,晚饭前回来。”临走前又快速啄了下周游的嘴巴。 一到刑家老宅,刑洄就遭来亲爹的一顿嫌弃。 刑洄笑的乖巧:“爸,你去我那儿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昨天就打电话给你,你不接,又打家里电话,说你人一到就钻卧室没出来,我等了一天,琢磨着该出来了。”话到这儿,刑名远不再说下去,叹一口气。 刑洄笑出声来:“爸,你得理解,小别胜新婚。” 刑名远咬了咬牙:“没出息!” 刑洄还是笑着,说正题:“爸,你找我有事?” 刑名远说了北部战区的事,严厉批评刑洄,骂他不知轻重,联盟国际上的事不能乱来。 对亲爹的训话,刑洄安静听着。 刑名远说着话题一转:“虽然我们刑家在联盟中央有决策权,但没有绝对的独裁权,你最好给我记住这一点,懂吗?” 刑洄心不在焉的点头。 “所以,你要个孩子,后继有人,家族才能延续,才能壮大,”刑名远目光深沉的看他,“要孩子这事,对你只有好处,有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愿意呢?” 刑洄笑:“您再生几个吧,或者从家族里找,生小孩的那么多,总有让您满意的继承人。” 刑名远绷着脸没说话。 刑洄看亲爹不高兴,无奈,说:“爸,我堂哥堂弟一堆,他们跟咱一样的姓,咱们家族还能少了继承人啊。” “我要的是你给我生孙子!”刑名远面上难掩怒意,“照你这么说,我当初要你干嘛的?” “那你怎么不多生几个?”刑洄说。 “你个混账东西!”刑名远气的半死,“你妈要是活着,还用你说!”觉得不够,又吼,“我怎么有你这种儿子!还不如不生!” 刑洄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等他爸说完,就很会抓重点的说:“爸,我妈走得早,这么些年你不肯找别人,因为你深爱我妈,同样的,我不愿意找别人,是因为我深爱我老婆,这一点我随你,你应该高兴,更应该理解。” “他爱你吗?”刑名远脸色依旧不悦,同时夹杂着一抹悲痛,“我跟你妈我们什么感情,你跟他……”话到这儿哼一声,“压根不能跟我和你妈相提并论!” 刑洄要反驳的,张张嘴,却发现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周游爱他吗? 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他的脸色也变得阴沉,坐那儿不吭声了。 刑名远又哼一声,还要说几句难听的话,但一看亲儿子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即使到今天,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刑洄如此爱正眼都不看他的周游,甚至一度怀疑刑洄是不是脑子没发育好,是个情感上一根筋的智障。 彼此安静了会儿,刑名远再次开口:“后天的宴会,各界有头有脸的……” “知道了。”刑洄不高兴的出声打断,“走了。” 刑名远看着刑洄离开,微微皱起眉,最后叹一口气。 一进家门,从管家到佣人,都看出刑洄心情不好。 大家都知道周游是刑洄的心情变换器,只有周游不知道。 因此,管家小声提醒坐沙发上看电视的周游:“少爷回来了。” 周游关了电视,站起身:“那开饭吧。” 尽管心情很糟糕,但刑洄忍着没发作,就阴着一张脸坐饭桌前闷头吃饭。但心里却期待着周游能关心他一句。 其实从刑洄进门,周游就看出他心情不好,猜测是在刑名远那受了什么委屈,但选择沉默。 最重要,人家父子俩的事,他这个外人不好说什么。 见周游只专注吃饭,刑洄的不高兴更加重了,看向周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声。 周游皱起眉,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停下了筷子。 刑洄瞅了眼周游面前剩的半碗菌汤,又看盘子里没吃几口的菜,眉头皱起:“你怎么吃这么点?” 一整天没下床,身体里灌满了刑洄的东西,只觉得胀和累,并没觉得饿,饭前又吃了一袋话梅,而且如果刑洄不在家,周游原本打算不吃晚饭的。 “不饿。”他轻声开口。 “不饿?”刑洄的火气突然再也压不住了,“你一个成年Alpha,就吃这么点?你自虐呢?我离开半个月你瘦了一圈,原来你就是这么吃饭的?你是不是存心气我?赶明儿他妈的饿死你得了!” 他的怒意,让周游眉头皱的更深,只觉刑洄在外面受了气到他跟前撒,这算什么一家之主。 周游抿了抿唇,抬眼看他:“发完火了吗?如果发完的话,那我就先去休息了。”说完站起身来。 刑洄跟着站起身来:“怎么?又来绝食那一套?说你两句就不高兴!” 周游略感烦躁,忍了忍才说:“你不是每天都在监视我吗?我吃没吃饭你不知道?今天我没胃口,不想吃,连这你都限制我?” 刑洄觉得周游真不知好歹,凶巴巴道:“什么叫吃个饭也要限制你?我是关心你!” “关心我?”周游看向他,想到被限制出家门,又想到刑洄朝他撒气,心情变得不好,发泄一样,继续说道:“不让我出家门也是关心我吗?那这种关心我才不稀罕!” “还不是你说什么让我放你走,你不说这话我能限制你出家门吗?”刑洄急了,“我说吃饭的事,你跟我说别的干嘛?你是不是存心要跟我吵架?” “我整天在家待着能有什么胃口!”周游也急了,“你限制我人身自由,换做是你,你能吃得下去?还有,我哪敢存心跟你吵架?你刑少校有权有势,一个不高兴就禁足关押拿枪威胁,一个又不高兴回家就甩脸子,你看我敢吗?你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你吵架啊!我连说话都不敢你大声!” 刑洄脑门突突直跳,这几句话让他气的眼珠子喷火,目光在周游脸上扫描着,忍了又忍,压了又压,才挤出一句:“我声音还没你大呢。” 对上刑洄的眼睛,周游扭过头不看他。 刑洄眼睛一瞪,伸手把他脸掰过来,让他看着他,咬牙切齿一样的语气:“我给你甩脸子?你给我甩脸子还差不多!”又说,“我刚回来,你就不能别跟我吵架?” 周游干脆闭上眼睛,也不说话。 刑洄更受不了了,晃他,拿手扯他眼皮,但周游还是绷着嘴角不愿意看他的样子。 刑洄停下动作,看着闭上眼睛脸上毫无半点温度的周游,望着他消瘦的脸庞,最终投降,伸手把他扯到怀里,抱住了,又气又恼又烦的说:“你不跟我说话不看我,比刀子挖我心还让我难受,你还他妈还说你不敢,周游,你可太敢了。” 周游眼皮微微颤抖,手指不觉蜷缩起来,其实很想说上一句反驳的话,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游终于出声:“明天我上班,领导安排了值夜班。” 刑洄眉毛一拧:“哪个领导?”他伸手把周游拽他怀里,“我刚回来,你就不能在家陪我两天?” 周游掀起眼皮看他,淡声说:“休息室的床你给换了,你不嫌的话,我又不会限制你去找我。” 一听这话,刑洄的脸色缓和了,甚至嘴角有点儿翘起来,清清嗓子,故作深沉:“换的好床,当然不嫌。” 周游收回目光,翻身背对着他:“睡了。” 刑洄立刻黏上去,抱住他,亲亲他光滑的肩膀,下面不老实的也贴了过去。 周游身子一僵,转头瞪他:“你让我睡个安静的觉行不行?” 刑洄老实了,但抱着周游没撒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声道:“老婆,睡着了吗?” 周游轻微动了下身子,半睡半醒问:“怎么了?” “你……”刑洄话到嘴边突然觉得“爱”这个字可能对周游来说太重了,于是改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原本有些困意的周游,在听到这句话后黑夜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11章 第 11 章 刑洄的问题,周游没有回答,因为他装睡着了。 不过第二天一整天都在家跟刑洄待在一起,即使刑洄黏着又做了一次,他也没表现出多抗拒,甚至在刑洄吻他的时候,他张了嘴。 沈亨来找刑洄的时候,两人刚洗完澡吹干头发,一起坐在沙发床上撸狗俊。 沈亨一看这副称得上温馨的画面,就说:“哟,感情这么好,真想拿手机拍下这恩爱的画面。” 正沉浸撸狗的周游手上的动作微僵,身体稍微朝一旁侧了侧。 刑洄立刻掀起眼皮看沈亨,唇边勾起个好看的弧度:“拍啊。” 沈亨给他这话说乐了,掏出手机真拍了一张,可惜周游低着脑袋看不见面目。 刑洄立马说:“发给我。” “可惜你家周游低着头没露脸。”沈亨把照片发给了刑洄。 刑洄点开就给周游看,可惜道:“狗俊都知道找镜头,你看你。” 周游看了眼那照片,说了句无聊。 “是你家刑洄无聊,跟我可没关系。”沈亨说着坐到他们俩旁边,顿时忍不住皱鼻子,对刑洄说:“你俩身上现在一个味,全是你信息素的味道。”说完坐在了较远的位置。 一个Alpha身上全是另一个Alpha信息素的味道,不必明说,都懂,是在有了密集大量的亲密接触才能如此。 刑洄翘了翘嘴角:“没话说可以不说。” 周游耳尖发红,有些不自然的把狗俊抱过来:“你们聊。”说完抱着狗俊起身走了。 从沈亨的角度看去,周游的后脖颈那儿贴着阻隔贴,似乎有咬痕,他秒懂,更何况有那样浓重的玫瑰信息素。 alpha信息素之间有互斥性,刑洄这么能搞,顿时有点儿同情周游了。 沈亨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同情一次周游,忍不住在心里夸自己真是人帅心善,心里感叹一番,说正题:“你要的钻石到了,我看过了,很完美很漂亮。” 下个月是刑洄跟周游五年结婚纪念日,沈亨家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靠钻石起家,对钻石是行家,刑洄就拜托他拿到最纯净的天然红钻和天然粉白钻,定制一些笔,把钻石雕刻成玫瑰百合镶嵌在笔上面。 天然钻石很罕见,但对沈亨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刑洄跟周游结婚的时候也是托沈亨把一系列天然钻石找齐,让周游选,以此来做婚戒。 但周游嫌弃,什么红钻蓝钻黄钻橙钻绿钻粉钻的都入不了他的眼,最后选了普通款式的那种简约白金男戒。 至于这些钻石,定做成了扣子、手表、笔,唯独笔周游勉强接受了。 自此每年结婚纪念日,刑洄都会做一些象征他们俩信息素味道的钻石笔,因为这是他送的诸多礼物里周游唯一接受的。 虽然他从来没见周游用过。 “要不要叫周游看看?”沈亨又说。 刑洄看了眼卧室方向:“算了,他累了,不叫他了。” 笔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刑洄还在筹划别的惊喜,但这事保密。 闲聊了几句,沈亨把话题转到了慈善晚宴上。 “前几天得了件宝贝,一幅名画,我打算捐了。”沈亨说着问,“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场合沈亨以前从不操心的,但最近他家老爷子莫名其妙的总给他派任务,有种要让他继承家业的意思,这次晚宴是联盟中央办的,政商体娱届有头有脸的都到场,非富即贵,他家在商界龙头老大,不能敷衍,又是亲爹给的任务,自然得上心。 沈亨把手机里拍的照片给刑洄看,是一幅江山万里图,寓意极好。 刑洄说这幅画好,联盟主席肯定喜欢。 听了他的话,沈亨放心了,联盟主席是刑洄的亲舅,全京市都知道联盟主席对刑洄比亲儿子还疼爱,依照沈亨跟刑洄的关系,其实不用非得去讨主席欢心。 但沈老爷子说刑洄媳妇迷,不贪财不好色也不爱权,没大出息,目前连个继承人都没有,所以,沈家要多结交权贵。 其实沈亨本人更没什么大志向,吃喝玩乐是他的强项,巴结权势可不是容易的,要拿捏准对方心思,多一分会让人觉得谄媚刻意,少一分会让人觉得诚意不够。 沈亨跟刑洄闲聊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了。 刑洄送他到家门口,就去卧室找周游。 周游似乎睡着了,狗俊趴在床边地板上,刑洄本想把狗扔出去的,但今天周游难得温顺,他的原则也会放宽些。 躺到床上,把周游轻轻抱怀里。 周游动了动,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刑洄就说:“我给你按摩。” 这话叫周游有几分动摇,毕竟刑洄的按摩技术真的很好,是拿过专业证的,看他一眼,神情淡淡的:“就按摩,不要做别的,我晚上还要值夜班。” 刑洄说当然,于是周游重新躺他怀里不动了。 吃过晚饭,周游穿戴整齐去上班,刑洄陪着他一起。 周游一路沉默,直到住院部楼下,才开口:“你不要打扰我工作,就在休息室待着别乱走动。” 刑洄觉得他的语气特别像跟狗俊说话,这人教训狗俊不许干什么的时候真就是这副语气,其实他早看出周游不乐意他跟着,但明明昨晚上答应的,今天又不高兴。 他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我在床上等着你行了吧。” 晚上十点半周游还没从病房回来,刑洄等的焦急又无聊,只得拿手机跟沈亨、虞继明、祁淮玩牌。 零点的时候,大家都要下线,刑洄百无聊赖的说睡这么早。 沈亨问:“平时这个点你早睡了,今儿是怎么了?” 刑洄说陪媳妇值夜班。 此话一出,三人集体迅速下线。 凌晨一点半,周游才回来,摘掉口罩,脱掉白大褂去了洗手间,他胃里不舒服,想干呕但忍住了,今晚有个病人高烧昏厥,还有个病人一直找他探讨病情。 出了洗手间,周游跟刑洄抱怨说是他来的原因,以前他不在的时候一晚上很闲的。 听了这话,刑洄都气笑了,把疲惫的周游拽怀里:“什么都怨我?我在你这儿一点好都没有?” 周游看他一眼,想反驳,最后只是叹口气:“累了。” “忙到这个点能不累?”刑洄又气又心疼,更加意识到周游不能值夜班。 在医院,周游没睡好过,现在换了舒适的大床,又有刑洄陪着,莫名的,睡的很香。 以至于第二天睁眼就中午了。 午饭时间,病房走廊里好些人,周游有些不自在,想着等人少了再出去,但刑洄却打开了房门,好奇的朝外张望,还跟来往的人打招呼。 “我是周医生的爱人。”这句话重点强调。 周游眉头皱了下,瞪了眼刑洄。 刑洄却一脸无辜:“我就是你爱人啊。” 周游觉得刑洄绝对是故意的,淡漠着一张脸出了休息室。 刑洄追上他:“今天没班了吧?” “嗯。” 事实上这个夜班还是周游自己申请的,他害怕睡家里又一整天下不了床。 领导让他在家再休息两天,他清楚是因为没得到刑洄的指示。 当初进医院,周游也清楚是刑洄的面子,毕竟原主的学历和资历都不够格进到这家全联盟最好的三甲医院。 午饭,俩人回了老宅。 邢名远在饭桌上提了明晚宴会的事,以前他们刑家的新闻只出现在军事频道和新闻频道,但自从刑洄结婚后,就成娱乐频道的宠儿了,如果不是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俩的照片早就全网都是。 “明天你给我收敛点。”邢名远警告。 自从结婚,在公共场合刑洄跟周游十指相扣、勾肩搭背、搂腰,甚至亲吻,从不避讳。 刑洄说:“爸,我跟周游是合法的。” “你结婚的事人尽皆知!不用炫耀!”刑名远没好气。 刑洄笑着说好,桌子底下的脚蹭周游的腿。 周游把腿移了移,沉默吃饭。 吃过饭,定制的晚宴服装送到了,试穿完,刑洄跟他舅打电话去了。 周游则被刑名远叫去了一旁说话。 “宋议员的儿子是个优质Omega,他的信息素跟刑洄这个高阶alpha匹配度高达95%,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刑名远看着周游,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周游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跟他无关:“意味着他们很合适,会生出很健康的完美宝宝。” 刑名远眉头皱起:“你就一点儿不在意?” 周游直视他的眼睛:“您告诉我,不就是让我不要在意吗?”说完扯出一丝笑,“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说完转身离开。 刑名远神色一变,正要叫住他说点什么,看到刑洄过来就住了声。 刑洄那俩眼睛跟长在周游身上似的,脚步也追了上去:“怎么了?” 他很敏锐的察觉出周游的情绪。 “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周游心里莫名烦躁,缓了下,说:“我累了,想回家。” 回家的半道上刑洄有要务得去趟议员那,把周游送到家就走了。 周游去了卧室,从外套里拿出一盒验孕棒去了洗手间,几分钟后,验孕棒上出现了两条杠。 第12章 第 12 章 周游值班那晚,病人再跟他聊天的时候,他的状态很疲惫,不受控制开始出现心不在焉的状态,脑海里联想到最近呕吐的事,最重要,这次呕吐的同时伴随着想吃酸、嗜睡,胃口时好时坏,有时候特别馋一样东西,而且必须要吃到。 虽然是穿越者,但到这里的六年间,他已经把这个世界所有性别的一些知识都了解清楚了。 Alpha这个性别并不具有直接生育的能力,但是根据生殖腔发育状态和退化程度,以及借助一些医学技术,或者某种频繁的外力,有极小部分的alpha会怀孕生子。 虽然这个概率很小,但周游通过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应,又结合alpha怀孕症状,让他不得不往那方面猜想。 某个时刻,他意识到穿越到这里,跟精神不正常似的,居然会往他可能怀孕了这方面想。 不过他这个人一旦有疑问,就想要找到问题的答案,不然这样猜来猜去,有种没穿越前去百度搜索身患绝症的错觉。 就算身为一名医生,周游对这种症状到底是生病了还是怀孕了也拿捏不准,毕竟他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医院做检查,那么,在他要检查的那一刻,刑洄就会得到消息。 同样的,去药店买验孕棒或者网上买,刑洄都会在第一时间得知。 这人真的把他看得很紧。 所以,他没机会偷偷摸摸去买验孕棒或者在医院做检查。 快到零点的时候,周游还是选择去医院对面24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一盒验孕棒。 周游把验孕棒放在了白大褂兜里,等进入休息室后脱掉白大褂,盒验孕棒刑洄没发现,他也没说。第二天回家前很自然的把验孕棒放进他在空调房穿的外套里。 路上,周游心里犯嘀咕,毕竟过去一晚上刑洄没什么动静,看来他派的那些人没发现他买验孕棒的事。 那是不是代表他在医院检查也不会被发现?毕竟他作为医生随便找个借口去检查室,那些人也没办法跟着进入检查室。 周游觉得可行,不过还没完全拿定主意,刑洄接了个电话要去宋议员家里一趟。 宋议员? 是刑名远说的那个家里有个儿子跟刑洄的信息素匹配度95%的宋议员吗? 周游发了会呆,拿着验孕棒去了洗手间。 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周游愣了好一会儿,才拿起另一支。 还是两条杠。 然后他又把第三支拿出来。 依旧是两条杠。 周游的脑袋像是突然生锈,没办法正常思考,甚至影响到四肢,站在那儿没办法动弹。 在不知过了多久后,他才慢慢看向自己的肚子。 所以,是真的怀孕了吗? 他的感觉好像也跟着生锈了,没有惊喜,没有惊吓,也没有过于强烈其他情绪,就懵懵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叹口气,挺意外的,他这个穿越者,他这个直男,有一天面对自己怀孕了这种惊悚程度堪比猎奇恐怖片的事情,居然是能接受。 甚至平静的把验孕棒收起来,想着遛狗的时候丢掉。 就只丢掉用过的验孕棒吗? 肚子里的孩子呢? 要怎么处理? 周游脑子里闪过这两个问题,但他在短时间内没办法做出把孩子流掉的决定。 毕竟,市面上的验孕棒几乎都是Omega专用,alpha要确定怀没怀孕最好是需要去医院做一系列检查,才能得到精准的结果。 如果不是怀孕呢? 周游又想。 那么,他离开的话就没什么可顾虑和留恋的了。 冒出这个想法周游有一瞬的错愕,所以他大脑的意思是如果怀孕了,这个孩子会成为他的顾虑和留恋。 周游突然笑了一声。 这个笑声很短暂,很意味不明。 管家看着时间表,周游进去的时间不短,这段日子周游去卫生间的时间比从前久一些,有几次隐约听到呕吐声,但每次询问,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 除了呕吐,他还注意到周游最近的胃口时而好时而差,在家里待着的这半个月,睡眠的时间比从前拉长了不少,还爱吃酸。 廖安不是没怀疑过,想把自己的猜测在手机上跟刑洄说,但思来想去,对alpha怀孕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况且刑洄在战场最好不要分他的心。 现在刑洄回家了,是得说这件事了。 不过,眼下要周游接刑洄的电话才是首要的。 “少爷的电话,一直在打,还有发消息。”他站在洗手间门口。 周游把验孕棒收起来,开门接电话。 刑洄汇报一般,并解释:“我有个弟弟出国好多年,现在回来了,我跟他好些年没见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叙叙旧,今晚就不能陪你了。” 弟弟? 那个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Omega? 周游紧抿住嘴,很快就说:“好。” 刑洄听出他情绪不佳,就问:“是不是我一说不回家陪你吃晚饭,你心情低落了?” 周游觉得好笑,刑洄总会说这种没影的话,明明他烦他烦的厉害,这是连刑洄也知道的事。 “要不,我去接你吧,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在国外没回来,现在,趁这个机会,见见你这个嫂……” “刑洄,我没兴趣参加你的朋友聚餐。”周游出声打断,顿了下,似有犹豫,还是问了,“那你大概几点回家?” 这话叫刑洄心里微微一动,便问:“你想我几点回去?” 周游垂眸,沉默。 “你如果想我现在回去,我这就回家。”刑洄又说。 周游还在沉默,像是在思考,大约有十几秒,他说:“你现在回来吧。”说完不给刑洄说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像是后知后觉,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刑洄懵了一瞬,刚刚周游说让他现在就回家,他没听错吧。 刑洄简直受宠若惊,高兴的都不知道姓什么了。跟周游在一起这么久,什么时候那人说过让他早回家啊,以前不管他应酬到多晚,也没见周游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个消息催他回家。 “宋叔叔!宋池!抱歉了,我老婆电话里说让我现在回家,我得回家看看,他肯定是想我了!” 刑洄高兴的合不拢嘴,忙不迭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又撂下一句:“宋池,你嫂子他离开我一会就想!” 刑洄走路带风似的,嘴角压不住笑意的出了宋家。 归心似箭,但刑洄还是去花店买了束红玫瑰。 送玫瑰是他多年的习惯,只要回家,他都会带上一束玫瑰给周游。 他的信息素是玫瑰花味,送花的话,当然首选玫瑰。 不过,周游是真的不喜欢玫瑰,就连原来花园里那些玫瑰都让人拔了,改种瓜果菜蔬。 “算了,玫瑰不要了,改成百合花吧。”刑洄改主意,“要冰美人重瓣百合。” 捧着百合花一进屋门,刑洄就喊老婆。 周游像是在等他,坐在沙发上,没跟狗俊玩,也没看电视。 刑洄走过去,把百合花送到周游面前:“本想买玫瑰的,但知道你不喜欢,就买了你信息素的花,喜欢吗?” 周游看一眼他,又看一眼花,对花,他谈不上喜不喜欢,属于无感。 在他的认知里收到花的一般都是女孩子,但到了这儿,他这个男人却收到了来自另一个男人送的很多花。 “不喜欢。”周游开口,这样近的距离,有百合花淡淡的香气,还有一丝甜枣味道,他敏锐的嗅到了。 是那个Omega的信息素吗? 甜甜的,挺好闻的。 虽然说不喜欢,但周游还是把花接过来,让佣人去插进花瓶里。 刑洄的好心情没被影响,把周游抱到怀里,蹭他的脸颊:“你不知道,听到你电话里让我回家,我有多开心。”说完就啄周游的脸颊,后捧起他的脸亲他的唇。 周游微微皱眉,躲了下,没躲开。 明天的宴会周游不打算参加,于是躺到床上,他跟刑洄说了这事。 “为什么?”刑洄看他,“你又不舒服?还是单纯的不想去?” “单纯的不想去。”周游直白道。 刑洄沉默了下,凑近亲了亲周游的脸颊:“那我也不去了,在家陪你。” 周游听见他这话也没有多高兴,而是说:“不需要。” 他决定趁刑洄去晚宴的时候去医院做个检查,去药店买验孕棒的事,刑洄目前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代表去医院做个检查也不会被发现。 周游必须要确定到底是怀孕了还是其他。 等确定结果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目前,他没有要告诉刑洄的打算。 毕竟,周游还是要走的。 这个决定在他的脑子里,这五年,早就过了千遍万遍,没有动摇过,就算是现在也是如此。 “可我需要你。”刑洄看着他,“我们俩结婚了,你不去,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而且那些媒体不知道怎么想呢。” 周游听了这话,不以为然,那些媒体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况且也只能想,刑家是用了权警告的,没有一家媒体敢乱写。 周游抬眸对上刑洄的眼睛,看不清眼底什么情绪,只说:“你去吧,不是还有个Omega朋友,昨天没跟他叙旧,今天正好去。” 刑洄皱皱眉,提外人干嘛,他还要说什么,就见狗俊嘴里叼着个东西未经允许的、跑进了卧室,并在床边哼哼唧唧。 “你这傻狗又叼的什么东西?” 刑洄说着,狗俊也到了跟前,他看清了,是验孕棒,而且两条杠。 第13章 第 13 章 周游完全没想到验孕棒会被狗俊叼出来,而且是叼到了卧室。 刑洄在看到狗俊嘴里叼的东西后,心里一阵惊涛骇浪。 这玩意总不能是狗俊自己的吧? 而且狗也不用验孕棒这玩意啊。 最重要狗俊是男狗。 也不可能是管家的吧? 他已经单身五十年了。 更不可能是其他佣人的。 刑洄把验孕棒从狗俊嘴里拿过来,抚摸抚摸毛绒绒的狗脑袋,夸了两句好狗,让狗俊出去,后盯着上面两道杠足足十几秒,才将视线转向周游。 僵在那儿没动的周游,对上刑洄的视线,深吸了两口气。 刑洄目光盯住了他,像是要盯进他眼窝里一般,把验孕棒送到周游面前:“谁用的?” 非常的明知故问。 周游僵着身子半躺在那儿,伸手要拿过来扔掉,却被刑洄一把抓住手,一个用力把他拽起来,撞进他坚硬的胸膛里。 “你真有我的种了?”刑洄一只手托住周游下巴,让他抬头看他,“是不是真的?嗯?媳妇儿,你这里真有我的种了!” 后面这句话是肯定句,声音里全是笑意,话音还没落地就捧着周游的脸亲,那稀罕劲儿,跟疯了一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刑洄一边、吻、周游,一边手、、伸、、向他衣服里,抚摸在肚子处。 巨大的喜悦冲刺着刑洄,心脏像是被什么拍打着,咚咚咚的,摸着周游的肚子一种无法言语的奇妙感升起来。 周游摁住他乱摸的手,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刑洄反而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周游奋力的偏过头去,又奋力推开刑洄,慌乱间抬手给了刑洄一巴掌。 刑洄被打的偏过头去,却还是笑着,舌尖顶了顶被打疼的脸颊,更兴奋了,扑过去又亲、舔、啃、咬、嘬。 吻、一路下滑,停在周游肚子处,双手卡住周游的腰,将他固定住,痴迷的亲、、吻他的肚子,转着圈的吻,伸出舌、头、舔周游的肚皮。 “……你他妈亲够了没有?”周游肚子感到一阵颤栗,气喘吁吁,双手抱住他的头用力推开,抬腿要踹刑洄一脚。 这狗东西力度没个轻重,弄疼他了不说,最重要,看着如此兴奋的刑洄,他觉得有点可怕,比跟他吵架乱发脾气的样子还可怕。 但脚腕反被刑洄一把抓住,他有些亢奋,笑着看周游,没说话,而是低下头去。 “你干什么!”周游挣扎。 因为刑洄在舔他的脚,他的脚心很敏感,刑洄柔软湿、滑、舌、头实在灵巧,他全身一激灵,头皮发毛,脚背瞬间绷的紧紧,从大腿根到脚趾都在颤栗,注意到这一切的刑洄得意的笑了声,更加卖力的舔,周游受不了,发出一声娇、喘,下一秒用力咬住嘴唇,压抑住敏感地带带来的刺激,抬起另一只脚就朝着刑洄的脸踹了过去。 猝不及防,刑洄硬生生挨了这一脚,依然心情大好,甚至笑出声来,看着周游,眼睛很亮:“又来这一套?”他把周游另一只脚腕也抓住,抓紧了,亲那里,边亲边说:“不过,我媳妇知道疼我了,没踹出血。” 最开始做的时候,周游抵抗的厉害,有一次,一脚踹在刑洄嘴角,当即出血,还有一次一脚踹在刑洄颧骨处,肿了两天,更有一次差点把刑洄的下巴踹脱臼。 那时候周游每一脚都是下了狠劲的,刑洄的脾气那时候也不大好,两人可没少在床上“打架”。 过去这么久,两人的脾气磨合不少,至少在床上,周游已经好久没有踹他脸了。 偶尔踹一次,刑洄肉眼可见的兴奋。 因为刑洄的话,周游仿佛也想起刚开始的时候,刑洄就是这样,过度兴奋的样子,痴迷到癫狂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入肚腹。 那真的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周游潜意识的恐惧,本能的挣得更厉害。 “放开我!不要碰我!” 但刑洄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还在舔,又舔回周游的肚子,把他固定在身下,让他完全的敞开肚皮。 两人的衣服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两只舔肚皮的动物,只是周游这只小动物明显很不乐意让刑洄这只大动物舔他肚皮。 “我说了别碰我!”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惊又惶,双手扑打着刑洄,拔高音量:“不要舔!我说了不要!刑洄!” 可刑洄还是不听,也不停,卖力的舔着,像是要在那里舔出一朵花来。 最后周游不得不用以前他屡次用过的办法,伸手抓住刑洄的头发,用力的那种,立刻刑洄倒抽一口气,松开了他。 “媳妇儿,媳妇儿,松手!松手!疼!疼!” 可周游没松开,他在害怕,这样的刑洄让他心里发毛。 “我不做。”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你滚出去!”然后才松开,并跟刑洄拉开了些距离。 刑洄这才意识到周游误会了,他要扑过去,周游吓的往后一缩,惊叫一声:“你别过来!” “不是,媳妇,你有宝宝了,我不做。”刑洄说着笑起来,笑的很幸福,很开朗,“哈哈,你误会了,我就只是想亲你舔你,再舔舔我们的宝宝。” 听了这话,周游还是绷紧着身体,并感到一阵恶寒:“我不需要你做这种事。” 看他如此抗拒,刑洄妥协似的往后挪了一小下。 周游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你出去。” “不行,你怀孕了,我必须得陪着你。”刑洄说着又要凑上去。 周游又往后退,身子抵在了床头处,退无可退,他利索的下了床。 刑洄给他逗笑了:“你这么怕我干嘛?我真不做,你肚子里有孩子了。”话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知识点,像是自问又像是问周游,“生理课上,有孩子的话满三个月才能做是不是?”不等回答,就问,“媳妇,咱宝宝几个月了?” 周游站在床边,皱起眉,神情有几分冷淡和嫌弃:“还不一定是怀孕了。” “这是什么话?”刑洄拿起丢地上的验孕棒,“两道杠,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怀孕。” 这点知识,刑洄还是有的。 “这是Omega专用验孕棒,市面上没有专门卖alpha验孕棒的,因为alpha怀孕的概率极小,”周游脸色紧绷着,“所以,我不一定是……怀孕了。” 刑洄的脸色猛地一变,有些愣愣的看着周游:“这样吗?那我们要怎么知道你怀没怀孕?”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极为真挚,也有点儿着急,不等周游回答,就马上说:“我现在就安排个权威的alpha怀孕方面的专家,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周游原本打算去医院做检查的,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变的抗拒 也不知道是因为刑洄陪着,还是查出真怀孕,或者是查出没怀孕。 总之,他不要去医院。 于是周游拒绝:“我不想去,累了,想睡觉。” 刑洄皱眉:“那我让专家来家里一趟。” “不要!”周游说,“我累了,想睡觉。” 刑洄的眉头皱的更深,但还是商量的口吻:“就来看看,你睡你的。” “我说了不要!”周游突然变得烦躁,凶巴巴,“你听不懂是不是?” 刑洄被他这样接连的抗拒激起一点脾气:“是你说验孕棒是Omega专用测量结果不准,我才提议去医院,你发什么火?”说着轻哼一声,“你不要?我把话撂在这,今天必须去检查!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我的种,我必须今晚就知道结果!” 周游是被刑洄扛出卧室的,他整个人被刑洄打横抱起来轻松的扛在了肩膀上,兴奋的大步朝卧室外走去。 廖安一看这架势,还以为两人又“干架”了。 在客厅趴着的狗俊,听见动静,也以为周游又被刑洄“欺负”了,立马起身冲过去在刑洄脚边汪汪叫。 但又有点儿怕刑洄,就着急的叫着。 “放下我!”周游挣扎,“你硌到我肚子了!” 兴奋过头的刑洄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赶忙放下周游,并去摸周游的肚子,满脸堆着笑意:“别硌到我宝贝儿子。” 周游打掉他的手,脸色微微显出一点红意。 听到这话,廖安愣了下,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忙吩咐人备车。 坐进车里,周游绷着脸看向窗外不说话,刑洄则情绪激奋,抓着周游的手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怀孕。 周游出神的看着车窗外,脑子里想到如果真的是怀孕了的话,眼底竟不知不觉透露出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些许慈爱。 去的位于A市的军区医院,那儿是刑洄的管辖区,最重要那儿曾经有过alpha怀孕的孕夫。 刑洄的车子放慢速度,警卫辨认出车牌号,立刻放行,并立正敬礼目送车子进入军区医院。 周游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医生的带领下去做一系列检查,抽血、尿检、抽信息素、腹部超声。 而刑洄肉眼可见的紧张,甚至双手交叉祈祷。 超声结果快,当看到超声单的时候,刑洄和周游的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第14章 第 14 章 “抱歉少将,周医生……”医生喉结紧了紧,“是假孕反应。” 刑洄冷着一张脸,瞪向面前忐忑的医生,语气不善的问:“是不是我们军区医院的机器都出现毛病了?” 医生不安的扶了下眼镜:“少将,这批器械是刚换的。” 话音落地,刑洄的眸色阴暗起来,看着他,不说话。 医生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扶了扶眼镜,求救的目光看向周游。 周游脸上没有多大表情,但似乎心不在焉,大约有十多秒才声音有点哑涩的开口:“回家吧。”说完转身出了诊室。 刑洄的脚步立刻追出去,显然心情极不好:“是不是没怀孕你高兴了?”他一想到从家里到A市,接近三个小时周游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包括进了医院检查,就好像检查的不是他,所以这人压根就不希望怀孕,这样一想,他的心脏瞬间被刺痛了,这痛感到达眼睛,有些红的看着他,“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你生殖腔没有完全退化,从今天开始我天天干你!我就不信你怀不了我的种!而且医学技术也能让alpha怀孕!你给我最好清楚!” 周游皱起眉,有些无语的看他:“你恶不恶心?” “我恶心?我怎么恶心了?” 周游深呼吸,觉得无法沟通,就加快步伐。 刑洄很讨厌他这样,不管是吵架还是拌嘴或者平常聊天,没两句就不搭理他,就好像跟他说句话是什么很讨厌的事。 关于孩子这件事,刑洄想知道周游是怎么想的,就算他们俩都是alpha,但他去深入了解了,可以通过科技手段和一些医学上的针药或者手术,但他不想这样,因为周游会遭不少罪,所以他舍不得,况且有没有孩子他真的无所谓,不然他也不会跟周游结婚,从始至终,他要的只是周游的一个态度。 但周游总是一副冷淡的态度无视他,排斥他,推开他。 坐进车里,两人都冷着脸一言不发。 车里的低气压让司机大气不敢出。 某个时刻,刑洄出声:“停车。” 司机清楚停车代表什么,利落的把车停在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并说:“少将,我下车抽根烟。”说完解安全带下了车。 周游更清楚刑洄要做什么,他立刻开车门也要下车,却被刑洄拽住了胳膊,用力的,拽了回来,车门砰的重新关上,把周游强摁在座位上。 “上哪去?”刑洄的脸寒的让人胆颤。 “晕车,下车透透气。”周游皱了眉,“放开我。”说完就去推刑洄。 作为高阶alpha刑洄的力气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曾经在战场上把敌人的骨头捏的粉碎,制服挣扎的周游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而且周游跟他比,力气上悬殊很大。 刑洄整个人笼罩住周游,把他压在车座上,不给他挣扎咒骂的机会,粗暴的吻住了他。 周游的嘴唇紧紧闭着,闪躲着,可脑袋被刑洄一只手固定住,另一只手捏住他腮颊,迫使他张开嘴。 周游挣扎的实在厉害,刑洄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把椅子放平一些,双腿压缠住周游乱动的双腿,上半身压住周游的上半身。 车厢里已经有玫瑰花的味道弥漫开来,刑洄早就解开了他的抑制手环,并伸手去解周游的手环,吻依然没有停下来。 周游被吻的呜咽,口水顺着嘴角流出,头发衣服早已凌乱,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刑洄此刻仿佛又如五年前那样,对周游实在谈不上温柔。 他的吻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没停,用力扯周游的裤子。 周游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裤子边缘,眼里全是惊慌失措,脚乱蹬,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不要!我不要做!你别碰我!” 不知道是不是吼的太大声,还是其他,周游的脑袋充血一样,昏昏沉沉起来,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玫瑰花味,甚至因为过浓呈现一丝苦味。 刑洄又凑过来亲他,伸手抱他,安抚似的揉着他的后背,等周游情绪没那么强烈,就伸手把那碍事的裤子连同内、、裤拽了下来。 刑洄急不可耐,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周游耳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周游的脸上唇上,不太温柔的把周游、、、撑开到最大。 周游因强忍欲望,眉头紧促,双颊通红,不一会功夫他又被刑洄弄哭了。 邢洄温热的唇亲上他流泪的眼睛,大手抚向后脖颈的腺体位置,慢慢的吻也移向腺体,即使做过很多次,但都为alpha,同性相斥的本能让周游不安的又挣扎起来。 咬腺体并灌入信息素这种行为用在两个alpha身上真的很违背天性,周游一时间抗拒的厉害。 他这样反而使得刑洄烧红了眼睛,张开嘴,恶狠狠的咬了上去,疯狂的注入独属于他的信息素。 尖锐的痛感让周游叫出声来,瞬间有种被危险动物撕咬住脖子的错觉,他疯狂的挣动起来,试图逃脱刑洄的控制。 挣扎间,两人都不同程度的脑袋撞到了车顶。 刑洄走丢的理智这才回归,立马停下来,抱住周游,去看他的脑袋,担心的问:“疼不疼?” 周游趴在他肩头喘息着,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黏腻的难受,那里又涨又麻,听着刑洄担心的话,突然感到好笑,明明这个混蛋给他的“伤害”要比脑袋碰到车顶痛得多。 “是不是这儿疼?”刑洄的注意力还在有没有撞疼周游,“还有哪儿撞到了?”等不来回应,就皱眉,有些不高兴,“又不理我?” 周游湿润的眼睛看着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怨气:“是你弄疼我了,很疼……出去!” 心里怄气的刑洄在标记行为后,这口气顺畅不少,但不代表他一次就放过周游。 不够,远远不够。 像是没完没了。 没穷没尽。 两个半小时前。 “未探及妊娠囊,什么意思?”刑洄看着超声结果,随后求问的眼神看向周游,“没有囊肿的意思是不是?那你的生殖腔很健康,哈哈。” 周游眉心凝起来,垂眸,视线落在报告单上。 他没怀孕。 不知道为什么,周游的心脏坠了一下。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刑洄手摸向周游的脸。 周游抬眸看他一眼,嘴唇微动,但莫名嗓子眼堵的厉害,踌躇了下,整个人靠进刑洄怀里,头埋在他肩膀处,手捏着那张报告单:“嗯,没有囊……肿。” 刑洄被周游这突如其来的依靠给弄懵了,等反应过来,立马激动的回抱住他:“这是好事,生殖腔健康宝宝就健康,我虽不懂,但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周游缓了口气,才闷声说:“嗯。” 刑洄的语气温柔带着笑意:“这点小常识我还是有的。” “……”周游无语的闭了闭眼睛,靠在刑洄肩膀不说话。 等所有结果出来,周游让刑洄在外面等着,他一个人进去跟医生交流。 心情极好的刑洄自然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脸笑意的目送周游进诊室。 “周医生,很遗憾,是假孕反应。”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听到这话,周游的心脏突然又坠了一下。 “假孕反应基本原因是心理因素,太想要个孩子,就会精神紧张焦虑,从而造成激素失调,出现妊娠反应。 “周医生,你别太焦虑,因为你是alpha,这要孩子确实……困难,但不是没有先例,我们国家目前自然受孕成功的alpha已经有两例了,”专家斟酌着,“而且从检查结果来看,你的生殖腔完整,只是位置深了些,如果……” “我不想要孩子。”周游终于艰难开口。 是的,他不想要孩子。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不是周游。 他的名字叫游淼。 他不喜欢同性。 他得离开。 “你放过我行不行?”周游又哭了,眼泪止不住,声音都是抖着的,“求你了。” 邢洄的眼圈也红了,心里撕开一个口子,周游往里头哗哗的倒冰刀子,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放过你?”随即拔高音量,“谁他妈放过我?” 他把周游紧紧锁在怀里,用手抓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来看他,凶狠地问:“这几年我对你不好吗?嗯?就是块石头也得捂热了!你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还想着离开我?” 但当看到周游满脸泪水,心里的口子流血也好刺痛也罢,却也一下子软的不行。 “别哭。”他抬手给他擦泪,“周游,你别哭行不行?” 刑洄太难受了,为什么周游这么难爱? 周游哽咽着:“你放了我不行吗?” “不行。”邢洄红了眼眶,“除非你杀了我。” 周游怔怔看着他:“到底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邢洄望着他,“好,没关系,我可以说千遍万遍,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你,你知道了吗!” “可我不……喜欢你。”周游哽了哽,“我更不……爱你,我不喜欢同性。” 又是这三句话,反反复复的,就好像凭它们真能杀了刑洄一样。 不喜欢我。 不爱我。 刑洄的心头一梗,想要流泪,但伤人的话比眼泪先出:“谁他妈稀罕啊?”他的声音降至冰点,手卡住周游的脖子,一双眼睛红着瞪着,喉口堵的难受,却还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是你先招惹的我。” 第15章 第 15 章 六年前,海市,某高档酒店顶楼套房。 白色的被子下,一个裸露着肩膀的男人轻轻的动了动。 头昏脑胀,全身酸痛,游淼有些艰难的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明,陌生的房间让他有点错愕。 因为收到了来自名校的保送研究生通知书,昨天几个师哥师弟非要他请客吃饭,难免小酌了一杯。 就算他酒量不好,但一杯酒不至于醉成这样吧,完全想不起酒后的事了,而且身上…… 游淼很艰难的又动了动身体,却在下一秒后僵住。 后方……那个地方……有……异物……在里面…… 游淼连表情都僵住了,甚至僵得有点扭曲。 在长达数十秒的僵硬后,他深吸了口气,挪动了下,随即后方传来黏腻的水声,那里一空,他的表情瞬间崩坏,许久才调整濒临崩溃的心情,深呼吸,慢慢的转头朝身后看去。 当看到一个光裸着男人睡在旁边,他一张脸刷的没了血色,瞬间有些眩晕。 游淼维持着这个姿势,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烈的恶心直冲喉口,他迅速下床,快步跑进洗手间,伴随着一阵呕吐声响起,卧室床上的刑洄慢慢睁开了眼睛。 刑洄微微皱眉,看向洗手间方向。 游淼吐的眼睛通红,扶着洗手池边直不起腰来,门被推开,他身子顿时绷紧,立刻抬眼望去,来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嫌弃,又一阵恶心但强压下去了。 他声色俱厉的开口:“滚出去。” 因为游淼也是光着,身上醒目的痕迹,实在不雅观,面前再站着个跟他一样光着的男人,纵然这人长着一副好皮囊,但一想到他跟这人发生了什么,就表情又一崩坏,接着又干呕了几声。 刑洄掀掀眼皮,笑了声,调侃似的:“怀了?” “……”游淼一下子直起腰来,恼羞成怒的瞪向他。 刑洄不屑的轻勾唇角,上下扫描了两眼,最后停留在游淼苍白的脸上。 游淼的眼底有纵欲过后的乌青,眼睛里布着没休息好的红血丝,眼圈通红,像只兔子,但看刑洄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这世界上最坏的恶人。 刑洄回忆了下昨天晚上的这人,跟此刻完全判若两人, 所以,这又是什么新手段? 刑洄眉毛微微一挑,有点好奇这个主动勾引他爬他床的alpha要玩什么花招,于是站在那儿不说话,也没动。 游淼看他迟迟不动,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这位先生,麻烦你出去。” 从身高体型上来推断,游淼意识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虽然眼下的状况让他很崩溃,但必须保持冷静,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做下一步打算。 刑洄的视线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上,那里咬破的地方结了痂,乍一看像一颗红色的痣,莫名的有些性感。 不由自主又想到昨晚上这人用这张嘴给他、k、的样子,顿时喉咙一紧,喉结下意识的滑动了下。 虽然他对这种用手段爬床的人没什么好感,但不可否认,这张嘴很会伺候人,昨晚上叫起来也很好听。 不过,这不代表他会任由这种人对他吆五喝六。 刑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有些阴沉:“跟我玩什么新把戏呢?活腻了?” 游淼的眼皮稍微跳了下,抬眸看他,这人的气质非一般,有很强的压迫感,让人心里没底。 他僵着脸,沉默。 “问你话呢?哑巴了?”刑洄往他面前走了一步。 游淼本能的后退一大步,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刑洄看出他的惊慌,轻笑了声:“很怕我?”那还敢费尽心思爬我的床。 游淼全身都僵着,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笑意、目光落在他身上恶劣轻浮的混蛋,内心几乎要被恶心的疯掉,但在不确定对方危险程度的情况下,为了自身安全,得忍。 “你……弄到我身体里,我很不舒服。”他艰难开口。 刑洄看着他的脸色清晰可见的由白变红,再次感到意外,明明昨晚上不是这样的,他觉得有意思,挑眉:“哦?昨晚上你可是喊着让我、s、你里面的。” 游淼一僵,本来已经泛红的脸再次变得苍白,眼神有些怀疑且不敢置信。 刑洄再次观察他的表情,更觉有意思,是演的吗,这演的也太好了。 他笑起来,看着这个戏精,心里呵呵,想爬他床的人可太多了,这个alpha是第一个成功的,是有点手段在身上,不然现在的羞怒演的如此逼真。 刑洄忍不住想陪他演一演,欺负欺负他。 他支楞着大保温杯把他堵住,让他退无可退,捏住他的下巴:“睡一晚上就变得这么害羞了?” 游淼的脸色可以说是藏不住的厌恶、愤怒,他感觉到浑身发抖,有股花香味顺着他鼻腔钻进他脑袋里,一瞬间熏的头昏,忍不住抬手打掉刑洄的手,用力推开他,就要朝着洗手间外面走,却因脚下一个打滑,差点儿摔倒。 被刑洄一个眼疾手快给扶住了,游淼的屁股很不合时宜且又顺其自然的碰到了一个很硬的大棍子。 “……” 游淼的身体绷紧,脸瞬间涨红,也只是短暂的两秒,就立刻触电般从他怀里弹跳出来。 刑洄看似好意的提醒:“小心点,别再被、、我的东西滑倒。” “我的东西”这几个字他故意咬的很重。 游淼这才后知后觉,有东西顺着他的大腿根往下流,他愕然,表情一瞬间垮掉,浑身泛红,好像被煮熟了一样。 “操!”刑洄笑骂了声,嘲弄道,“演的太过了吧,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刑洄看着眼前这个alpha因害羞而泛红的样子,窘迫又惶恐的眼神,莫名的心里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怪感,竟觉得这样的他要比昨晚更勾引人。 他目光深深看他几秒,决定不再逗他,便很大发慈悲地说:“昨天晚上还不错,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游淼的脸色僵着,垂在两侧握着拳头的手,指甲泛白,绷紧了嘴角,沉默。 他要收集证据,给这混蛋一个教训,思考几秒,游淼平复下呼吸,尽量用还算冷静的语气说:“我要上个厕所。”但一开口声音还是微微发颤:“你……待会再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游淼的脸色实在红,还是闪躲的眼神给刑洄一种羞涩的错觉,盯着游淼红通通的双颊看了几秒,决定再次大发慈悲放过他。 刑洄出了洗手间,门关上,一直强撑着冷静的游淼再也装不下去,颓力的靠向洗手池。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到的这里,怎么跟这个人发生的关系,游淼通通没有印象。 这表示他已经完全处于醉酒意识不明的状态,而在这种状态下跟人发生关系,绝非他自愿,况且他一个直□□本也不会自愿跟个男的发生关系,所以,无论怎样,对方都已经构成犯罪,他必须尽快报警。 游淼用最快的速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拧开水,冲了把脸。 证据要保留,于是,忍着恶心缩紧菊、口,不能清洗身体、漱口,虽然这样很难受,但身上残留的任何痕迹都是关键。 游淼仔细回忆了下,那人身上好像有抓痕,那也是证据。 但眼下的重点是拿到自己的手机,安全离开,然后迅速报警。 正当游淼思索间,不经意一个抬眸,一张陌生的脸透过镜子出现在他视线里。 谁? 游淼猛的扭头朝身后看,空无一人,他又快速转回头来,重新看镜中的脸,陌生的让他悚然。 游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起了鸡皮疙瘩,头皮一阵发麻,活像大白天遇鬼,整个人吓到了。 虽然这双眼睛跟他极像,但这不是他。 游淼感到极度的惊悚,一时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这时,刑洄推开门走了进来,游淼动了动僵硬的肢体,竟有点儿感激这个房子里还有个活人。 “敲半天门,你怎么没反应?”刑洄面露不悦。 游淼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怔怔的,不说话。 刑洄微皱下眉:“我吓到你了?” 游淼还是没说话,他脑子发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会变。 脑子里闪过穿越的可能性,不过相比较穿越,做梦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这个梦是不是太逼真了些。 他脑子一团乱,就听刑洄命令一样的语气:“出去,我要洗澡。” 游淼恍恍惚惚的离开,出门时却被脚下高起一小截的地板绊了一跤,一阵痛感,又因脚下不注意,踢到了床脚,再次痛到。 接二连三的痛感让他头脑清醒些,意识到这不是梦。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难以接受的头脑空白,就算刑洄离开他都没反应,直到客房服务不间断的敲门询问要不要打扫卫生,才终于找回点精神,深吸了口气,拒绝了清理现场。 穿越? 太荒谬了。 更荒谬的是,被个男人上了。 停留在这件事上数秒后,游淼的眼神慢慢清晰,找回自己该有的理智,片刻后,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拿过房间里仅有的一个手机,划痕严重的老旧手机还没锁屏。 游淼问了前台确定报警电话后,报了警。 第16章 第 16 章 面对警察的再三询问,游淼有些烦躁不安,大概是浑身不舒服,加上刚穿越过来,什么都没搞清楚状况,甚至在警察问他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做什么的这种最基本的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面前个头稍微高点看着跟他年龄相仿的警察盯着他若有所思,半晌,不怀好意地笑笑:“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你不知道就算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是喝多了失忆了?还是在这报假警逗我们玩呢?” “报假警?”游淼气红了眼睛,声音有些怒意,“我脑子有病,报警说我被个男的上?” 他声音一大,两个警察互递眼色,又同时厌恶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假模假样的采集证据。 “你知道这间豪华套房多少钱一晚上吗?”个头稍矮的警察突然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警察同志,重点是这个吗?”游淼有些悦地质问道,“难道不应该是我喝多了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被人强、、奸这件事吗!” “诶诶诶,别激动。”矮个警察蹙眉,“什么强、、奸?还没调查清楚,别乱下结论。” “根据刑法规定,醉酒后若在非自愿情况下发生关系,就已经构成强、、奸罪!”游淼愤愤道。 个高的警察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游淼衣领处的痕迹,嗤笑了声,说:“可不是嘛,但你知道这间套房多少钱一个晚上吗,你又知道这地什么人才能来吗,人家强、、奸你跑这么个地方、还开这么贵的房子,也是够讲究,还有,我说周游,记录仪全程录像,你先把你衣服穿好行吗。” 最后这句话让游淼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窘迫,脸色涨的通红,赶忙拉了拉松松垮垮的衣领。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周游,衣品实在没办法评价,上衣领口是个低领深V,开到露出半片胸膛,下衣是紧身裤。 但游淼目前只能找到这一身衣服穿,虽然不太板正,但总比光着强。 而且从着装这件事上游淼已经确定警察对他的态度不友好,确切来说是对这个叫周游,从他报警后一共来了三个警察,见到他后看他的眼神、说话的口气、办事的效率都充满了敷衍。 警察不太友善的态度让游淼情绪更加不安,又因他们的话有些不忿,便冷声问:“警察同志,穿什么衣服是个人喜好,这也归你们管吗?” 一句话怼的高个警察脸色有点难看,不悦的看向他,正要说点什么讥讽的话,正好刚才去前台的胖警察回来了。 胖警察进房间,跟屋里两位递了个眼色,三人默契十足走到门口,聚到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游淼紧抿着唇,目光盯住他们三个。 大约有三五分钟,胖警察回来了,象征性地安抚了几句,又说了句等调查完会打电话就走了。 游淼快步追了出去,在他的再三要求下要到了胖警察的电话。 这件事算是先告一段落,游淼的精神在这一刻有片刻放松,同时感觉到了饿意。 房间里有免费的茶水、点心和水果,游淼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翻遍了原主全身上下,现金只有七十块,手机里倒是有个几百块,身份证也在,改密码什么的没问题。 于是他坐在沙发上修改了原主的支付密码,又翻阅原主手机试图多了解些这个周游。 相册里乱七八糟拍的什么都有,游戏界面、篮球场、酒吧、网吧,还有几张医疗器材,这倒是叫游淼多看了会儿。 联系人不少,但好多都是没联系过的,最近联系的一个人是叫房新雨的,而且发消息频率很高。 这个房新雨应该原主的家人或者好友,游淼做着猜测,想着要不要联系联系这个人,正当他犹豫间,房门被敲响了,又是客服服务,询问他时间到了是否续费。 游淼当然不会续费,这个地方虽然不清楚一晚上到底多少钱,但一看装修布置就知道不便宜。 新的问题又来了,昨晚上的花费是算在他头上的吗? 游淼带着这个疑问去了前台,临走前他把屋子里的垃圾提上了。 “先生,垃圾我们有专门人员会打扫清理,您不用亲自处理的。” 游淼耳尖发红,清下嗓子:“没事,我……喜欢清理。” “……啊?” 在前台震惊且不解的眼神下,游淼询问昨晚花费,得知刑少爷来都是签的沈少爷的名字,不需要付钱,他稍微松口气,但随之疑惑刑少爷和沈少爷分别是谁。 他猜测刑少爷可能是昨天晚上的强、、奸、犯,至于沈少爷又是哪位? 正当游淼想要询问一番,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房新雨。 游淼点了接听键,还没开口,手机那边就传来对方的破口大骂,草他祖宗十八代的那种。 一连串的X器官攻击,游淼皱起眉头,但没挂断,忍着听完了。这是原主联系最频繁的一个,如果他以周游的身份在这里活着,是得先会会这个房新雨。 手机那边终于安静下来,游淼平静地问:“我们能见个面吗?” 最终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挂断电话,游淼呼出一口气,抬眼跟前台小姐姐对上视线,小姐姐尴尬一笑,游淼礼貌一笑。 “请问,洗手间在哪?”他开口问。 “先生,alpha的洗手间在这边,您往前走就能看到标识。” 阿尔法? 游淼微微皱眉,没懂,但也没问,顺着她指的方向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游淼离开了酒店,天阴的要下雨,闷闷的有些热。 胃里、肚里、后面那里,全身上下都不怎么舒服,游淼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走着,房新雨说要晚上九点后才能见面,这期间游淼不知道该去哪。 他穿越成了周游,却对周游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不知不觉走过了一条街,出了点汗,身上未散去的花香味儿被这点汗激发的好像更浓了,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他不歧视同性恋,也不歧视男人喷香水,但喷这么浓香水的同性恋让他不免有些反感的皱了皱鼻子。 这到底是喷了多少香水才这么浓?连他身上熏的都是味,洗了两遍也没洗去。 刑洄今天学校有重要的长辈要见,还要拍毕业照,因为昨晚上近乎一夜的疯狂,他已经迟到了。 到了校长办公室,几个高校的长辈都等着他呢,还有他爸也在。 刑名远一看他迟到了近三个小时,沉着脸色,瞪着他,等看到刑洄进屋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更是彻底脸色一黑。 刑洄还没从昨晚的疯狂中回过味来,这是他21年人生里第一次开荤,难免有些晕晕乎乎的,而且来的路上他给沈亨发消息,现在心思压根没办法集中,只想跟同龄人聊聊关于那点事。 刑名远沉声开口:“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让你早点过来,你干什么去了?就睡到现在?纪律呢!军校白读了!” 在亲爸的怒吼下,刑洄才找回点精神,连声跟几位长辈道歉,并解释:“昨晚上易感期提前来了。” 刑名远狐疑地眯起眼睛,刑洄一个高阶alpha居然会让易感期提前,这个可信度实在不高,要么刑洄自己身体素质问题,要么是这小子撒谎。 但他没戳穿,今天他专门从首都飞过来安排了这场见面,国内所有高等学府的领导他都喊来了,为的是让大四马上毕业的刑洄自己挑个学校去读研究生。 时间已经不早了,中午还安排了一起吃饭,于是刑名远言归正传,让刑洄跟几个叔叔伯伯聊聊,然后自己挑个想去的学校。 刑洄却说:“我不想再在学校了,想去战区。” 刑名远愣了一下,直接否决:“不行,你年龄还小,去学校。” “爸,我21了,不小了。”刑洄说,“我同学上大学都有去战区的,回来直接一等功……” “你给我闭嘴。”刑名远出声打断,然后指着某位校长说,“你觉得刑洄去你学校怎么样?” “行啊,去首都,离家近,我非常欢迎。” “我说我要去战区,你们听不懂?”刑洄蹙眉看着他们,随后视线落在他爸身上,“而且就算我不去战区,如果我想继续深造,我可以自己考,爸你不要仗着你有权有势就乱安排,太腐败了。” 此话一出,满屋的长辈都笑,刑名远骂道:“我腐败?你个臭小子!还没人说你老子我腐败的!” “哎呀,老刑啊,我看你先让这孩子再想想,不急。” “还不急,这都大四马上毕业了,去年就提这事了,你们忘了,他不上心,今年还这样,看来非得我亲自决定。” “你决定,你去上,我不去。”刑洄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饿了,爸,叔叔伯伯们,咱们去吃饭吧。” 刑洄确实饿了,昨晚上折腾那么久,真耗体力,吃着饭他又开始回味了。 真就是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尝到了,觉得滋味销魂的要命,还想再尝,脑子里全是昨晚上那个人在他身下的样子,一瞬间心里痒的不行。 刑洄舔舔嘴唇,走的匆忙,没来得及问那人姓名也没留个联系方式,不过这都不是难事,只要这人在世上,就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沈亨终于回消息了。 刑洄的手在桌子底下跟他聊着,绕了一大圈,最后颇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床上的事。 沈亨像是听见了什么大新闻,震惊问:昨晚上你真跟人做了? 不等刑洄回答就兴奋的回:恭喜,终于不是处男了 又接着好奇:你的第一次给谁了 刑洄嫌他问题多,不回只问:怎么负责 沈亨:? 没等沈亨震惊完刑洄这小子已经打算要负责的疯狂念头,他的手机响了。 沈亨:我先接个电话 酒店是沈家产业,昨晚上开房记录写的沈亨,但是刑洄的身份地位酒店负责人清楚,关于游淼报警这事,必须得上报给沈亨。 所以,当沈亨听到那个人报警告刑洄强、奸的时候,震惊程度已经不亚于刑洄要对对方负责这事了。 “操。”沈亨握着手机,嘴巴好半天合不上。 这是什么年度不怕死人类,居然报警告姓刑的强、奸?! 沈亨抽了根烟后,拨通了刑洄的电话。 “你现在在学校?” “外面,跟我爸和几个长辈吃饭。” “那方便听电话?” “不方便我就不接了,有什么事直说。” 沈亨清下嗓子,摸下鼻子:“那个,你要负责的那位,他……”话到此,有些不忍说出口。 刑洄蹙眉,站起身,出了包间:“他怎么了?” 沈亨下定决心,声音清晰的从手机里传来:“他报警告你强、、奸。” 第17章 第 17 章 游淼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直到下雨了,他才找了个避雨的地方,汗水雨水混合着那个人留在他身上的花香味,现在他身上的气味称不上好闻。 加上穿着露出大片胸膛的衣服,旁边同样躲雨的路人看他的目光难免在他身上多停留两秒。 游淼手抓紧衣领,尽量遮住裸露的胸膛,不自在的又把衣摆往下扯了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思考着雨小一点去买身衣服换下来。 他掏出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原本没多少电量的手机彻底没电开不了机了。 游淼鼓捣了会儿,轻叹口气,把手机装回裤兜里,抬头看天,雨越来越大了。 炎热的夏季,一场雨落下来,气温降了不少,加上刮着风,这会子游淼感觉到微微有点发冷。 他环臂抱住自己,躲雨的路人们都被家人朋友接走了,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天色也越来越暗,他站在那里,看着空无一人大雨冲刷的街道上。 心底慢慢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绝望和对父母的思念,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到这里的,还有没有返回去的可能性。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跟几个师兄弟一起吃饭聊天,开心之余喝了点酒,等再睁开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成了这个叫周游的。 还要面对被一个男人…… 想到这个,游淼的胸口就堵的厉害,一股恶寒浇灌全身,感觉更冷了,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恶心,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非常的不适。 游淼皱紧了眉头,祈祷雨快点停,他要尽快买身干净衣服换下来,还得买双鞋子,原主这双尖头皮鞋穿着实在不怎么舒服。 如果能找个地方冲个澡就更好了,不知道原主的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还有那个房鑫宇,约好了九点后见面,地点是在一个叫酒点半的酒吧,不知道那个酒吧在哪,远不远,那个房鑫宇到底什么人,好不好相处。 游淼看着雨水,脑子里想着这些小事,又想到内裤更要买条新的,一想到这儿,原本恢复平静的神色又蹙了一下眉。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终于在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停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开始陆陆续续的冒出人来,说话声车子声,还有滋滋啦啦的炭火声,搬桌椅板凳的声,是街边的烧烤摊发出的,其他小吃摊也纷纷开始营业。 虽然游淼肚子此刻很饿,但他的视线在夜市里寻找着卖衣服的。 穿过小吃街,终于,在旁边的街上,有好些卖衣服鞋子的。 这样的夜市摊,让游淼有一瞬间恍然以为他没有穿越,不过坐在鞋摊试鞋子的那面镜子打破了他的美梦。 盯着镜子里的这张陌生的脸,他有几分怔愣,心情一时间复杂无比。 “帅哥,怎么样?合不合适?” 鞋摊老板的话打断游淼的思绪,他定了定神:“合适,能便宜一点吗?老板。” “30还怎么便宜啊?”老板看着年龄约莫四十左右,蹙眉看着游淼,“我这鞋要是在店里卖,起码得上百,我这刚出摊,你是第一个,开张,已经给你很便宜了,我拿货都要40。” 游淼并不是讲价的行家,但手机没电,兜里就七十块,他把鞋脱下来,目光又看向鞋摊上其他鞋子:“那您这摊子上最便宜的鞋子多少钱?” 老板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你小年轻,三十块钱都嫌贵啊。”话是这么说,还是给游淼拿了双鞋,“这个最便宜,削价的,20,不过,没码了,就这一个号了。”说着看鞋底,一笑,“巧了,42码的。” 游淼觉得到这儿总算遇到件小幸运,他接过鞋子试了下,正合适,也忍不住笑了下:“就买这个吧,谢谢。” 他从兜里掏出那七十块钱,一张五十的和一张二十的,抽出二十的递给老板。 老板多看了他两眼,目光难免会被他胸膛处的痕迹吸引,神色忍不住惊讶。 注意到他的视线,游淼迅速的拢紧上衣,面色有些尴尬,拿上鞋子要走人。 “诶,帅哥,这边衣服摊子也是我家的,你要不要买件t恤?”这时老板开了口,“一百块三件,质量可好了,在店里要卖一百块一件,我这是厂家直销,但质量跟店里一模一样。”说着喊了声,“媳妇儿,给这帅哥挑两件t恤!” “好嘞!”一个白白胖胖满脸带笑的女人从衣架后面走了出来。 “不用两件,一件就够了。”游淼赶忙说。 女老板带着温和的笑容:“那帅哥您自己挑,挑好了,想试的话这后面有试衣间。” 游淼看了眼,是个很简陋的试衣间,用一块布挂在那。 买件t恤没什么好试的,他的目光看向另一排衣架上的裤子,问:“裤子多少钱?”又问,“老板娘,我买一身,能便宜点吗?” “行啊,那您看看,有相中的吗?” 摊上的衣服很单一,游淼最终选了件白T恤和灰色休闲裤,不过当听到这一身100的时候,他果断放下了。 老板娘给无语乐了:“不是,帅哥,这t恤我是100三件,我给您30,这裤子我卖80的,给您70,这一身才100,贵吗?” 游淼有点窘迫,实话实说:“我身上没这么多钱。” 老板娘看他一张俊脸涨的通红,不像是说谎,就问:“那您有多少?” “五十。” “……” “我还得买条内裤。”游淼又小小声地说,因为他看到这家也卖内裤袜子。 “……” 其实游淼说完那句,挺尴尬的,可是这是他的需求,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希望能用身上仅有的七十块钱买一身衣服,包括鞋子到内裤。 虽然这有点不可能,但他想到以前跟着他妈在村里赶集,摊上卖的t恤十块钱就能买,裤子二十一条,内裤五块,鞋子二十块随便挑,七十块买一身足够。 这儿,应该也有那种物价吧? 因为城市的夜景和夜市的商贩们看起来跟他所在的世界并无二样。 游淼脸上浮现出一丝怅然若失。 算了,再多看几家问问。游淼这么想着,把衣服还给老板娘,拿上刚买的鞋子转身要走。 “诶,帅哥别走啊。”老板娘是又无语又无奈又失落又想做成这一单生意,“我问问我老公,你等着。”说完去了鞋摊那儿,夫妻俩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或许是一场大雨过后,地摊生意不好做,也或许是夫妻俩真想开个张,不一会儿,老板走过来了。 “帅哥,这么着,我跟我媳妇儿是真想开个张,听我媳妇说你还想买条内裤,这样,”男人说着从衣架上拿过一条黑色短裤,“短裤t恤再来条内裤,五十块钱,您看您愿意吗?”说完他又利索的从架子上拿了条内裤,“纯棉的,我都卖十块的,说实话要不是您是我第一单,我真不卖,我就是为了开张。” 虽然游淼想买条长裤,因为他身上有点发冷,但五十块钱就不允许他再挑三拣四了。 他把五十块递给老板,男人一笑:“我给您装起来。” “不用了,我想换上。”游淼说,“谢谢。” 男人笑着说:“这儿是换衣间。”他热情的把布掀开,“进去换就是的,后面是墙,换内裤也没事。” 游淼心想内裤得过过水才能换,他礼貌说谢谢,进了布后面。 雨后墙上很潮湿,地上也湿,换衣的地方连个凳子都没有,只能站着换。 游淼是农村人,没这么多讲究,所以他觉得还好,只是老板确实热心肠,他刚脱掉上衣,正要脱裤子的时候,掀开布帘子送过来一张凳子,把游淼吓了一跳。 换衣间上方用木棍挂着个灯,所以什么都能看清。 老板怪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慌忙退了出去,又笑着说:“虽然您是alpha我是beta,但大家都是男人,哈哈,别害羞。” 阿尔法? 贝塔? 这两个词引起游淼的注意,酒店前台也说了阿尔法这个词,究竟什么意思。 还有贝塔又是什么?开坦克的那只老鼠吗? 带着这两个疑问,游淼换好了衣服,走出换衣间,老板眼前一亮:“好看,这身比你原来那身更适合你啊,帅哥。” 游淼并不擅长社交,露出个礼貌的微笑,还是只说谢谢。 老板是个健谈的,看游淼把鞋子也换上了,就又夸了两句,还问游淼他家衣服鞋子好不好,并说以后常来,给他打折。 游淼礼貌回应,问老板要个袋子把换下来的衣服鞋子装起来。 老板娘抽了两个袋子递过来,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就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等游淼装好要走的时候,忍不住开了口:“我说帅哥,你一个alpha出门不贴阻隔贴也不戴抑制手环啊?你这样对Omega对你自己都很危险的。” 又是阿尔法。 这次又出现了新词,阻隔贴、抑制手环、欧米伽。 游淼脚步顿住,正准备询问一番,被突然再次降下来的雨打断。 老板和老板娘手忙脚乱的收拾,游淼顾不上问问题,忙上前帮忙。 这场雨来的快。 三个人淋了个落汤鸡,好在衣服鞋子抢救及时,只湿了一小部分。 老板娘埋怨老板不舍得花钱买棚子,两人在屋檐下争吵起来。 游淼局促站在两人中间,尽量缩小存在感。 他没什么精神的盯着雨幕里空掉的街道,衣服湿透了,肚子很饿,口也渴,刚才冷,现在体内升起一股怪异的热,抬手摸了下脑门,被这夫妻俩吵的头疼。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雨小了些。 而游淼觉得身上有点发烫,就在他怀疑是不是发烧的时候,好几辆警车突然出现,车轮卷起泥水的声音打破街道的宁静。 很快,警车排列有序的停下来,车门打开,下来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这样的阵仗,引来躲雨的商贩、路人和街道两边商店里的人都探出头朝这边张望。 这是看起来非常夸张且戏剧化的一幕,游淼不由也看过去。 最前面那辆警车的车门没打开,里面似乎坐着什么大人物,直到有警察撑伞走到车门前,车门这才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男人,因为有伞挡着,从游淼的角度看不见脸,只能看到对方个子高腿很长,身姿挺拔,一身黑色制服,脚下一双黑色马丁靴,显得非常的高不可攀。 在警察的簇拥下,男人朝着游淼的方向迈开步子。 靴子踩着泥水的声,像是踩在游淼心上,莫名的,游淼眼皮一跳,目光不由盯紧,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过来,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黑伞下的面容,终于看清,当对上一双冰冷的视线,游淼瞬间如坠冰窟。 刑洄高高在上的眼神落在游淼身上,毫无温度,带着不屑,他伸手捏住游淼的下巴,强迫他扬起脸。 游淼厌恶的打掉他的手,脸色凝重:“你要干什么?” 刑洄看看自己那只被打的手,唇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不知死活。”说完就吩咐道,“带走!” 两名警察上前抓住游淼,他挣扎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刑洄精致的面孔上露出笑,稍弯腰逼近他,“当然是抓你这个在逃强、奸犯啊。” 第18章 第 18 章 “强、奸、犯”这三个字刑洄用没什么起伏且冰冷的声调就这么宣判了游淼。 而在听到这个词后,游淼的脸色骤然一白,他怒视着刑洄,立刻大声反驳回去:“你才是强、奸、犯!” 话音落地,刑洄就揪住他的衣领,唇角那一抹笑意消失不见,继而是让人生畏的阴沉:“你确定?”他说着把游淼往他脸前拽了一下,咬牙切齿,“这话可是要负责的。” 游淼垂在身两侧的手攥紧了,克制着自己不要把拳头挥出去。 “就算我不确定,在我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你……”他因愤怒身体有些发抖,“你就是!” 刑洄对上他因愤怒泛红的眼睛,像是要哭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带一群人跑这儿欺负他,又看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于是松开了他,唇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行行行,我就是,我主动勾引你,我主动爬你的床,我主动强、奸、你行了吧。”说着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回味,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玩味,“你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 他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太无辜太坦荡太无所畏惧了,这让游淼游淼忍不住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难道这个周游……主动? 游淼的心里开始没底,他想反驳些什么,但是昨天晚上的事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就连他到底什么时间穿越到这里的,他都没什么印象。 刑洄摆出一副很讲理的样子:“警察在这儿,你既然说是我强、奸、你,那我们就去警局一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明明是你带一群警察搞这么大阵势来抓我,现在又问我愿不愿意,游淼心里怄火,抿紧了唇角,神情紧绷着,看着眼前这张虚伪的嘴脸。 这张脸上带着就好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是清白的神情,而不管游淼什么态度,都会被在场围观看热闹的当成做贼心虚。 这个混蛋,明明只需要警察联系他就可以,可他偏偏搞这么大阵势,他绝对故意的,就是要引人围观。 所以,这个人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叫来这么多警察? 不过,此刻这个好像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清白,他的无辜,他的委屈。 游淼的脑子一时间很乱,没办法冷静的思考,从他进到这个世界,短短的不到24个小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又被眼前这个混蛋弄得更加混乱。 “你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刑洄又说话了,胸有成竹的,似笑非笑的盯着游淼。 游淼深吸一口气,喉咙处似乎有些堵,但还算冷静,厌恶的忍了忍才说:“我有什么不敢的。” 警局墙上的时钟指到23:35,刑洄的笔录做完了。 而游淼就在一旁坐着,听着刑洄详细说昨天发生的一切,甚至证人、监控录像都有。 其中一个证人是那个叫房鑫宇的,如果不是游淼提前在手机里朋友圈看到房鑫宇的照片,他真的会不认得对方。 房鑫宇对游淼很是无所谓的态度,说了昨天再去酒店之前,周游偷走了他的钱,还偷走了他放在家里的催、情、药。 那类药物不仅催、情,还可以促使alpha的易感期提前,属于违禁药,在市面上通常很难买到,一般是一些X工作者和一些XP奇怪的情侣们会通过某种渠道买这类药物。 而房鑫宇是在某酒吧当驻唱,为了多赚几个钱是有进行那种交易,自然家里会有这类药物。他又指责周游忘恩负义,看在老乡的份上,让他住进家里,却总偷他东西,实在下作。 游淼听着这些,脸上的表情紧绷着,心里有点崩溃。 这个叫周游的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道德上居然一塌糊涂。 是这个周游费尽心思到达酒店顶楼套房并爬上人家的床。 游淼此刻仿佛被人扼住了命脉,头脑一时间有些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思考。 而刑洄坐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游淼,盯紧了,像是在看一个已经到手的猎物,看他毫无还手之力,又联想之前冲他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慢慢的勾起唇角。 游淼真的是被这一个个铁证如山给冲击到了,尤其是一个男的处心积虑主动爬另一个男人的床,还买那种药,这有点超出他的直男认知。这些是真的,那么他要面临什么,这里的法律判定标准是怎样的呢。 游淼实在是太混乱了,根本没办法冷静且理智做出正确的思考和判断,他坐在那儿,好半天,抬起眼睛看向刑洄,几乎是没经过什么大脑就脱口而出道:“我怎么知道这些是不是你收买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像是有点底气不足,但目光没有闪躲,直视着刑洄。 刑洄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于是不紧不慢地说:“看来血液酒精检测也不能少,不然你听听你到现在都没醒酒。” 游淼的指尖微微哆嗦着:“我……”他一开口发现自己的牙齿有点打颤,“我要求跟警察沟通。”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可以坐在警局跟坐自己家一样,但有一点他无比清楚,那就是自己不要跟这个人待在一个房间,不要跟他说话,不要看见他,也不要闻到他身上那令他反感的香水味。 刑洄眼睛里浮现一丝不悦,不过没发作,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坐在那儿的游淼,然后发出一声非常不屑的嗤笑声,没说什么,只是朝警察递了个眼色。 立刻房间里的两名警察把房间里其他人喊了出去。 游淼脸上露出茫然,望向走出去的警察,倏地站起身来:“警察同志,你们什么意思?我不要单独跟这个人在一个房间!” 他话音落地,刑洄走到了他面前,与他面对面,在听到后面这句话后,脸上不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浮现在游淼眼睛里。 “不要单独跟我在一个房间?”刑洄眼神刀子一样,“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游淼反驳的话说不出,总不能说他不是周游他穿越过来的这种话吧,于是只得抿紧了嘴唇,拳头攥的死紧。 “你什么?”刑洄的视线冰冷,“你又要说你不记得,你意识不清楚?嗯?” 这个人费尽心思的爬上他的床,总要图点什么吧,要么钱要么其他的。 他弄这么一出,到底玩的什么花招。 刑洄心里难免会做猜测,毕竟,根据调查来看,这个周游可不是个什么都不图的。 游淼全身紧绷着,不说话。 “你到底跟我玩什么花招?”刑洄身子稍微前倾,目光沉沉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游淼下意识的往后退,不小心碰翻了椅子,发出咣当一声,条件反射的肩膀一缩。 这举动让刑洄讥讽道:“真装。” “我装什么了?”游淼压抑的怒意这一刻迸发出来,“我就是被吓到了,缩下肩膀怎么了,而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这话说的,刑洄一下子没话可说,便盯着游淼的眼睛,游淼没怂,直接对视回去。 片刻,刑洄突然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笑了下,把前倾的身子收回来,直了直腰,轻轻哼了声:“好手段。”说完转身离开了。 游淼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这人离开,他紧绷的精神在这一刻放松不少,轻吁口气,他把倒地上的椅子扶起来,有些虚弱的坐上去。 这会子他精疲力尽,头发是似的,衣服也是湿的,那里不太舒服,真想找个舒适的地儿躺下睡一觉。 一名警察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个纸杯,里面盛满了水,递给游淼。 “谢谢。”游淼满脸倦意,强撑精神问,“我会坐牢吗?” 警察也给不了答案,这得看那位太子爷的心情了,于是怀疑地说:“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整个海市,但凡看军事频道和新闻频道的谁不知道刑这个姓。 但通过这一晚上来观察,眼前这个还真像是不认识刑洄。 但话又说回来,不认识干嘛爬这活祖宗的床啊。 关键还成功了,这倒是新鲜。 其实警察特想问一句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不敢问出口。 游淼只得腹诽说不认识,但嘴上却问:“他认识你们领导?” 话一出警察乐了,他们领导想巴结他都巴结不上呢,但关于这个话题,他也不敢乱说,只得好言相劝,让游淼去跟刑洄道歉。 “我们也不是向着他,”警察犹豫了下,“但就他的身份地位,别说你我了,就是我们局长也惹不起,他要一个不高兴,能直接要了你的命。” “而且,所有证据错都在你,较真起来,你肯定坐牢,但现在,”警察欲言又止,刚才领导说了,刑家那位有意放过,但要对方一个态度,那他们就只能当和事佬来劝,“只要你道个歉,他就放了你,你干嘛不愿意?” 游淼眉头紧皱着,沉默,思考,许久,他先是很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同意去道歉。 刑洄已经回住处了,警察把游淼的态度跟他汇报,得到回复是明天再说。 游淼无处可去,只得在警局睡了一晚。 他很累,躺在椅子上,闭上眼就很快陷入了睡眠状态,半夜,他是被冻醒的,湿衣服没换,直接暖干,这会子空调冷气吹的他直哆嗦。 游淼觉得浑身不舒服,那种怪异的热感又起来了,像发烧,抬手摸摸额头,好像并没有多热。 游淼望向窗外,天快明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鼻子有点发酸。 本以为天明,警察上班就能调解这事,但没想到得到的回复依然是等着。 原主那个手机坏了,他没有可联系的人,也不知道去哪,就只能在警局等着。 就这样,游淼从早上一直等到了晚上。 他知道对方故意的,但人家位高权重,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就在游淼以为今天可能没戏的时候,昨天那个警察通知他去某酒店。 “刑少爷在那等着你,去吧。” 游淼眉头紧了,这个酒店不就是发生关系的那个酒店。 他嗅出一点儿危险,但硬着头皮还是得去,穿到这里,虽然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但这里的警察都跟他说刑洄惹不起,若想不坐牢就得去道歉。 警察还怪贴心,开警车把他送到酒店楼下。 游淼在前台的带领下去去了顶楼,还是那间房,他站在门口,手心紧握,好半天才走进去。 刑洄似乎在等他,坐在那儿,一看他来了,目光就看向他,说:“你让我等太久了。”不等回答就接着问,“怎么样?熟不熟悉?到这里,你是不是应该能想起点什么?” 游淼的手心攥得更紧,表情尽量控制着,说:“警察那边让我来跟你道歉,所以,对不起。” 刑洄挑下眉,紧紧盯着他:“这么说警察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 游淼应该说不是的,但他却紧抿着唇没说话。 刑洄站起身来,眸子里带了几分冷意,走到游淼面前,嗤笑道:“想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 游淼终于正眼看他:“不是的,我真心来道歉。”他深吸口气,“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你不是?”刑洄眼里似乎在酝酿着怒意,“那你为什么给我下药?为什跟我上床?” 这话让游淼心里一阵反感,忍了忍,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你做这件事总要有个理由吧?”刑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很不爽的那种,“只是想我干你?还是跑我这儿来卖了?” 此话一出,游淼脸上的厌恶尽显,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羞愤的看着他,克制着怒意还是不说话。 “瞪我?你还敢瞪我?”刑洄的脾气上来了,“我说的不对吗?你主动让我上你,又在这立什么贞节牌坊!” 刑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就他们俩,他自然没有再忍着的道理,这货先惹得他,给他下药让他易感期提前,不得不发生关系,事后还甩脸子,更可恶的是居然跑去报警告他强、奸。 想到这事,刑洄的脸色更阴沉,抬手卡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命令道:“看着我!” 游淼攥紧了拳头,手指像是要在手心里抠出印子来,望着他愤怒的脸,仍旧一句话说不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是周游,那天晚上的事不是他做的。 “你是在欲擒故纵吗?”刑洄又开口,“先让我上你,再报警……”话到这儿,他猛地顿住,脑子里把这事仔细琢磨了下,然后恍然大悟一般,目光狐疑,“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说着手上的力度加重了。 游淼给他捏疼了,本能的打掉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人,我……”看着刑洄冰冷的面容,语气里带了示弱,“报警那件事是我的错,我真诚的道歉,希望你能放过我。” 刑洄的手被打掉,原本是不快的,但是对上游淼的眼睛,又看他示弱的样子,又莫名这点不快不见了,甚至短促的笑了声:“放过你?” 游淼心头一跳,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就听刑洄说:“行啊。”他动了动脖子,冷笑着说,“脱光了,撅起屁股趴床上让我干你,我就放过你。” 游淼看着他戏谑、不屑又冷漠的眼神,攥紧的拳头微微抖着,某个时刻,他一拳砸向了刑洄的脸。 第19章 第 19 章 游淼这一拳头砸过去的时候,用了力气的,砸完,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他直冲向楼梯,往楼下跑,不知道跑到了第几层,没什么方向感的找电梯。 游淼有些慌乱,看见一个电梯门打开就冲了进去,把里面一个推车的吓了一跳,这是酒店工作人员的专用电梯,他顾不上对方的表情,忙摁关门键。 庆幸,电梯是下行,等到达一层,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游淼就冲了出去,跑出酒店,顺着大马路一直跑,不敢停也不敢往后看,就拼命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 游淼心跳快的像是要从肋骨里穿透皮肤蹦出来,他弯腰扶着双腿,汗水顺着他的脑门脸颊低落在地上。 好累。 好热。 好难受。 穿越的事还没让他缓过神来,现在还要面对一个有权有势的变态男同,这一刻,他真的很绝望。 可显然,他也累到极限。 连迈腿的力气都没有,急促的喘着气,回头张望,担心那个变态追上来。 黑漆漆的街道上并没什么人,此刻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几点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将面临什么。 游淼强撑着艰难的抬腿往前走了几步,但很快就膝盖一软,整个人疲惫的躺在了地上。 真的走不动了,连吓带累的,绝望中又夹杂着一丝自暴自弃。 算了,追上来就追上来。 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肚子很饿,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腿肚子打颤,耳朵里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心跳声。 他平躺在马路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望着夜空发呆。 不知道是跑太久的原因,还是天气太热,即使躺在这儿好一会儿,游淼身上那股热都没有褪去多少。 他抬手摸额头,一脑门的汗,并不是发烧,但身体里确实有一股说不上来怪异的热感刺激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游淼缓慢的从地上坐起身来,又抬手摸自己的后脖颈处,这里像是被蜜蜂蛰到,热辣辣的胀胀的疼,触感是好像有点儿微微的肿了,还有点轻微的痒。 游淼眉毛皱起来,是地上有蚊子还是别的什么虫子咬了他吗,他猜测着,在那儿用指甲掐了个十字。 再不知又过了多久,游淼才从地上爬起来,慢慢的靠着路边没什么方向感的走着。 变态并没有追上来,这儿是个小巷子,两边的楼房看着挺破旧了,路上没什么人,偶尔有路过的流浪狗,但双方都不知对方实力,游淼害怕,狗也怕。 这条道越往前走越黑,连个路灯都没有,就在游淼踌躇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辆面包车打破了街道的寂静。 游淼没来由的紧张,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车里下来几个男人。 “你小子,可是叫我们好找啊。” 人群里一个胖男人看着他开了口,游淼眉心一跳,转身撒腿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操,别让他再跑了!快!给我抓住他!” 刑洄的嘴角被打出血了,在他21年人生里,没人敢动他一下,就是在训练场上,无论是同学还是教官都不敢跟他来真的。 他从来不知道被人用力打一拳原来这么痛。 酒店负责人到的时候,看见刑洄嘴角是血,半边脸肿的老高,简直要吓破了胆,第一时间叫医生,第二时间是向沈亨求救。 联盟首都军区总司令的儿子在酒店被人打了,这可不是小事。 沈亨来的时候,医生刚给刑洄处理完,看着他半边脸一片红肿,也是惊了一下。 “谁打的?”他太好奇了,谁这么大胆子啊。 刑洄脸上看不出喜怒,拿着冰袋敷着脸,似乎在想什么,等沈亨凑前看他伤势,才眼睛亮亮地说:“他真打我。” 沈亨嘴角微抽,这太子爷没被人真的打过,显然是头一回体验,难免感到新鲜。 刑洄小时候被他爸打过,但也是不痛不痒的,哪像这回,那拳头挥过来的时候都带着风,说实话的确是新鲜,但这也太疼了,他一说话牵动的嘴角半边脸都疼,忍不住倒抽口气。 沈亨忍笑,但也不免带了同情:“得个两三天才能消肿,明天你这半张脸得青紫。”说着问,“他是谁?我认识吗?” 刑洄冷峻的面容上浮现一瞬的犹豫,但还是说了:“就睡我的那个。” “?!”沈亨的表情可以说有点精彩,好半天才“哦”了声,问,“他人呢?” “跑了。” “……” 沈亨眉头紧紧蹙起。 刑洄轻哼:“他跑不了。” 刑洄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他要让那货以为自己安全了,然后再打破他的美梦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沈亨看着他,继续好奇:“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刑洄舌尖顶顶被打的那半张脸,痛感传来,微皱了下眉,说:“等抓回来再说。” 游淼跑了两条街还是被抓到了,两个彪形大汉把他摁在了地上,在他还要挣扎的时候,被其中一个一拳砸昏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是在地上,手脚都被绑着。他神情恍惚了好一阵,才注意到房间里有几个男的。 游淼挣扎了两下,质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绑着我?” “为什么?”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男人开了口,声音里全是不悦,“你他妈连老子的人都敢碰,你问我为什么?” 游淼的脑子乱成一团,什么跟什么,这个周游到底干了什么,他怔怔的,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男人把烟丢在地上,脸上带着不耐烦:“你这混蛋,上次害我场子差点被封,这回又泡我的Omega,不给你点教训你真当我是好惹的。”说着递了个眼色,“处理干净点。” 游淼被两个彪形大汉薅起来,拖拽着他朝外走。 游淼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要面临什么,于是奋力挣扎起来,并大喊救命。 但没人心软,甚至他被拖拽的更厉害,完全没把他当人对待那种,很粗鲁的被扔进了面包车里。 车子启动,游淼挣扎的更厉害,喊救命喊的更用力,像是要喊破喉咙一样。 “再叫,把你舌头割了。”坐在他旁边的大汉警告,并点燃了根烟。 游淼住了声,面色惊惶的看着他,半天说了句:“杀人犯法。” 话一出,两个大汉都笑了,尤其抽烟的这位笑的被烟呛到了,咳嗽了两声,要说点什么的,但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不对称,拿着烟的那只手臂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垂了下来,连烟都拿不住了,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很快,整个人从座椅上滑了下去。 旁边的游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多年医学经验,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脑梗症状,于是急声道:“停车!你兄弟突发脑梗!” 开着车的那位骂了句,说:“哥,他咒你,你让他闭嘴!” “是真的!”游淼厉声道,“你停车看看,他要是死了你别后悔!” 司机操了声,扭头看去,一看他哥真歪在那没动静了,顿时慌了,赶忙停车。 “给我解开绳子!”游淼命令道,“快点!” 司机从驾驶座上爬后面,抖着手给游淼解绳子,声音也抖着:“怎么办?啊?你能救救我哥吗?” 解开束缚的游淼顾不上搭理他的鬼哭狼嚎,把患者的头部抬高,侧卧,松开衣领腰带,确定没有呕吐物后,才说:“立刻开车去附近最近的三甲医院!并拨打急救电话说明情况!快点!” 车子一路疾驰,这期间游淼全程观察患者情况,等到医院把情况跟医生详说,直到患者被推进手术室他才稍微松口气。 其实游淼可以跑的,但他什么念头都没有,就想知道这个人他救下来没有。 接近四个小时的手术完成,患者脱险,游淼大松口气,他看向患者的弟弟,下意识的说:“太好了,你哥没事。” 对方也条件反射的回:“是啊。” 说完,两人都意识到什么,然后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男人开口:“今天多亏你,我不能忘恩负义,你走吧。” 游淼蹙眉看他,没说话。 他又说:“你别在海市了,如果再被钱哥逮着他肯定宰了你。”顿了下,“除非你真能在这儿攀上权贵。” 周游去爬刑家那位的床,这事他们哥俩听了点八卦,他们都对周游这人瞧不上,太精了也太功利了还好惹事,但今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于是忍不住好言相劝:“诶,邢家那位太子爷,咱普通人够不着的,就你这姿色你找个条子,钱哥多少得忌惮些。” 刑这个字在游淼这儿都成禁词了,听见就一阵反感,一张脸沉着,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天明了,游淼是得去找条子,他要报警。 光天化日的,居然有人敢杀人,这到底什么世道。 “真的有人要杀我,是叫什么钱哥的。”游淼跟警察解释着他没有撒谎。 然后等警察再问他详细一些的时候,他一问三不知。 事实上游淼真的不清楚,他不是周游,但这话又不能说,只能尽量希望警察能够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兜里的手机丢了,身份证也找不着了,身上没钱,游淼把这个情况跟警察反应了下。 他真的走投无路了,也真的非常累,负责他的警察出去接电话去了,他就坐在警局休息室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游淼胸口发闷,想家想的厉害,身体和精神双重疲惫,又对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充满担忧。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警察还没有回来,但游淼没有精力去在意了,他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摸了摸额头,很烫,看来真发烧了。 游淼又强撑了会儿,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恍惚间做了个梦,梦到他又回到了那个酒店,还是那张大床上,也还是那个人,他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游淼是被这一幕吓醒的,睁眼,受惊的眼珠子动了动。 原来是梦,虚惊一场。 他松口气,躺在那安静了几秒,意识渐渐清明,偌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游淼只懵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立刻起身下床,可就在他迈开步子的一瞬,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在他刚意识到小腿被绑住了,就看见一双湿漉漉的脚停在眼前,他皱了皱眉,顺着这双脚慢慢抬起头看去,然后对上一双居高临下且冷漠的眼神。 第20章 第 20 章 刑洄从警局出来那晚就下了个命令,让警方时刻盯着这个叫周游的一举一动。 所以当穿成周游的游淼苦兮兮的又去警局报警有人要杀他,警局这边第一时间就把消息给刑洄报备了。 刑洄听完,很平静的挂断电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但喝了杯酒,他重新拿起手机把警局地址发给了司机,让他把人接到酒店顶楼,还是那间房。 酒店是会员制,而顶层只有VVIP才能入住,因为是沈家产业,通常顶层都留给沈亨的朋友了,刑洄就是常驻客之一。 发完消息,刑洄又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抽着,然后抬起腕表看时间。 沈亨注意到他不对劲,抬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有事?” “抓到了。”刑洄说。 沈亨一听,来了兴趣:“在哪呢?”说着神色里已经透露出兴奋,“我得见见什么样让你这么惦记。” 刑洄吐了口烟,很坦率:“我弄到手会给你介绍的。” 沈亨笑了笑,拿根烟也点上了,好奇地问:“那Omega得长的跟天仙一样吧?什么味道的信息素?” 刑洄说:“不是Omega,是alpha。” 沈亨抽着烟的手顿住,看着刑洄不像是开玩笑的脸,消化了下,更好奇了:“跟alpha上床什么感觉?信息素不排斥吗?你们不得打起来吗?” 刑洄的表情像是在回忆那晚,耳朵尖似乎有点泛红,清下嗓子,说:“我易感期,不太记得了。” “易感期又不会失忆……” “你话怎么这么多?”刑洄打断他,不太想说床上那点事。 沈亨懂了,刑洄第一次经历人事,是会不好意思的,这么纯情的刑洄也是真难得,他笑了笑,不再问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更想看看这个alpha长什么样了。” 刑洄手指夹着烟,吸了口,又吐出烟雾,烟雾缭绕间想着那人在床上的样子,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人在他身下哭红眼的样子,可怜又诱惑。 至于模样,是长得挺漂亮,但刑洄见过的漂亮人多的去了,这个是唯一一个跟他睡过还报警告他强并给他一拳头的。 一想到那货一系列操作,刑洄就难免胸口有点憋得慌,猛抽了两口烟,眉头也皱起来了。 刑洄派人调查了周游,挺差劲的,最重要是他费尽心思爬他的床,到头来为什么又是报警又是打他又是逃跑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对于感情这方面一片空白的刑洄,的确是有些想不明白。 在独自思考了一会儿,他不得不向情场高手沈亨取经。 “你说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刑洄看着他问。 沈亨挑了下眉:“为的是引起你的注意啊,不然他一个alpha上杆子让你这个alpha睡,还冒死搞这么多骚操作。”说着拍拍刑洄的肩膀,“你位置太高了,想爬你床的人也太多了,总要搞出点不一样的。”说着叹口气,“世界这么大,普通人为了想得到某样东西某个人而豁出去的事多得去了。” 又点燃根烟,抽了口,继续说:“你看,他不怕死的豁出去了,成功了,的确引起你的注意了。” 刑洄把手上的烟掐灭,也又点燃了一根,琢磨了下沈亨的话,勾了下唇角:“是吗?” 沈亨点下头,笑着说:“当然是了,要不然他脑子有毛病啊。” 刑洄沉默着抽烟,脑子里琢磨沈亨的话,是啊,他刑洄要什么有什么,敢那么对他的,如果脑子没病,那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刑洄抽口烟,碰了下沈亨的胳膊,总结似的说:“他脑子没毛病的话,就是对我感兴趣。” 沈亨一愣,随后笑起来:“你姓刑,但凡知道你的,谁对你没兴趣啊。” 说完忍不住好笑的在心中感慨,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纯情太子爷。 心里的疑惑迎刃而解,刑洄的心情舒畅,把烟掐灭,站起身:“我有点事先走了。” 沈亨笑着跟他挥挥手,说:“祝你成功。” 刑洄到达酒店,看着床上睡的太沉的某人,弯下腰凑近了点看他,脏兮兮的脸上,脏兮兮的衣服,忍不住皱皱鼻子。 才一天不见,就弄这么惨,还差点让人扔海里喂鱼。 想到这事,刑洄忍不住轻哼,自言自语似的:“你活该。” 说完又盯着这个昏睡过去的可恶alpha,睫毛很长,眉头皱着,看起来像不舒服,不过这副睡着的样子可比醒着的时候乖多了,又想到了那天晚上抱着他哭的样子,不由弯了弯嘴角。 但想到调查的这个人,劣迹斑斑,感情史还丰富,不由脸色一沉。 这货在床上的表现不像是感情史很丰富的那种人,难道在床上是装的? 冒出这个猜测,刑洄刚缓和的神色又沉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神也慢慢的冷下来。 刑洄点燃了根烟,坐在沙发上盯着床上的人皱着眉头做着思想斗争。 真是邪门了,在进入这间房子,他闻到了一股百合花香,是这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很淡不易察觉的甜茶味,然后他就一柱擎天了。 到此刻,坐这儿抽着烟,刑洄都是撑着一把大伞,他努力压抑着,尽量让自己别想些十八禁,但根本控制不住。 他原本想着把这货真扔海里喂鱼得了。 但看看自己的大保温杯,刑洄的烟抽的更猛了,同时疯狂调抑制手环档位。 一根烟下肚,刑洄起身准备去浴室冲个澡,去之前他拿了根绳子绑住了游淼的双腿,并把房门锁上,这才放心去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刑洄看着自己那玩意,跟要充血似的,实在涨的难受,用凉水呲都屹立不倒。 今晚又没被下药,真是奇怪。刑洄发愁,因为洗个澡感觉更精神了。 这种生龙活虎的状态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他开始生气,都是因为外头床上睡着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刑洄喘着粗气,关上花洒,披着浴袍出了浴室。 第一眼就朝着大床上看去,然后就看到不知死活的东西醒了,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要吃人。 游淼已经被这个不正常的发烧弄得浑身没力气,脸色通红,抬头看着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仿佛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叫他完全清醒过来,但还是僵在那儿好一会儿才起身解绳子。 刑洄看着他解开绳子,看着他跑到门口,看着他正眼都不瞧他,那股邪火连同怒火一起往上窜,把他烧的没了理智。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拽过惊慌失措的游淼:“门打不开是不是?” 游淼被抓疼了,皱起眉来,试图抽回手,但反被刑洄用力的往背后一拧,痛的出声:“松开我!” 刑洄把他抵在墙上,靠近他:“松开?你不是花了大心思让我睡你,现在这又是玩哪一出?” 游淼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被这样对待,使不上劲,没办法挣脱开,整张脸都皱起来,对于他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沉默。 得不到回应,刑洄气更不顺,一个巧劲把游淼身体掰过来,两人面对面,他抬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游淼看他,恶狠狠地说:“问你话呢,你是哑了还是聋了?说话!” 游淼的视线里这个人真的很可怕,力气也大,掐的他很疼,最重要,他身体真的很难受,又热又烫,连那里都热,很奇怪的病症,看来不单单是发烧了。 游淼的脑子浆糊一样,没办法正常的思考他究竟得了什么病,要怎样治疗,就是觉得这样被人触碰,就引起他一阵颤栗。 就连呼吸也不正常了,游淼想,难道是过敏还是什么中毒吗? 他脖子后方那个地方痒的厉害,也涨的厉害,难道咬他的虫子是有毒的? 而且在他味觉里散发着一股花香味,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个个问题在他脑子里过翻卷,让他的的脑子更乱了,意识又模糊起来,他眼里一片湿润,看着刑洄,要推开他,却推不动,不得不开口:“放开我,我……生病了……” “生病?”刑洄闻到了很清晰的信息素味道,又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什么病?想我再干你的病是不是?” 听到这话,游淼的脸就跟烧起来一样,身上也更加燥热,因为刑洄说完,另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 游淼顿觉一阵电流将他点燃一般,但这种刺激也让他失去理智,猛的推开了刑洄,冲他发火道:“别碰我!你个变态!我不是同性恋!” 被推开的刑洄撞到了后面的鞋柜,原本身为alpha闻到来自别的alpha的信息素很容易暴躁,被这样推一下,他的火气几乎要到爆发节点。 再看游淼厌恶的眼神,刑洄一下子失去了耐心,上前再次把游淼再次按在墙上,咬牙道:“我真是给你好脸了!” 游淼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个恶心的变态!”他拼尽全力,手脚并用的踢打刑洄。 刑洄的火气彻底爆发,动作粗鲁的把他两只手擒住,拖拽着往浴室走。 他的手劲真的很大,尤其对易感期的游淼来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游淼被扔进浴缸里,呛了水,剧烈的咳嗽起来。 但刑洄又按住他的头,摁在水里,游淼惊叫一声,胡乱的拍打挣扎,被呛的狼狈又难受。 刑洄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冷声问:“清醒点了吗?” 游淼急促的呼吸着,红着眼圈看他,倔强着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刑洄那股邪火一下子窜遍全身,直冲脑门,让他的理智彻底垮掉,然后他大手扣住游淼后脑勺粗暴的吻了上去。 第21章 第 21 章 刑洄失去理智一样,摁住挣扎的游淼,说是吻,更像是咬。 游淼被他摁在浴缸边,身体被硌疼了,闷哼一声,抬手拍打没了理智的刑洄,躲避着他的吻,却反被吻的更深,整个人被牢牢地固定在浴缸里。 刑洄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但这更让他疯狂,去扒游淼的衣服。 游淼奋力想要逃脱他的桎梏,结果挣扎间衣服扯烂,露出一大片胸膛,这让刑洄眼底一片赤红,张嘴咬了上去。 这样的刺激让游淼叫出声来,仿佛仅存的那点理智和力气被抽走了,只能瘫软在浴缸里,嘴里发出很弱的呻吟声。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燥热的,这种不正常的燥热参杂着某种最原始的欲望,游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居然很渴望眼前这个臭男人的抚摸亲吻和拥抱,甚至想要更多。 刑洄把游淼抱起来出了浴室,游淼很乖巧的趴在他肩头,脑子很乱,身体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 两人浑身都湿漉漉的,刑洄冷着的脸硬着的心在看到游淼脸颊通红,眼睛通红,像只被亲懵了的兔子,忍不住笑了下。 游淼对他意味不明的笑没什么反应,身上没点力气,任凭刑洄把他放在床上。 刑洄把湿透的浴袍脱掉,拿了浴巾给游淼擦身体,擦了几下,意识到什么,眉头一皱:“长这么大,我还没伺候过谁呢,你真是头一个。”说完又囫囵吞枣似的擦了两下,又在自己身上快速擦了几下,浴巾一扔,走到衣柜前,拿出自己的衣服,先套上衬衫,一边系扣子一摸摸自己发疼的嘴唇,有血,这混蛋下嘴真重。 游淼躺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湿了眼眶,他觉得浑身不对劲,特别是那里,涨的难受,后脖颈处也不舒服,像是肿了,他深呼吸两下,抬手要去摸,手腕却被刑洄抓住了。 再次肌肤的触碰让游淼不由自主的颤栗,他突然怀疑起什么,然后情绪有点失控:“你给我下药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刑洄的眸色一沉,抓着他手腕的力度重了点:“下药?”嗤笑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然后拉着他的手腕摸向某处,故意说:“你这里是骨头做的吗?” 他这样随意的一逗,游淼整张脸更红了,甚至因害羞像是要哭一样。 看他这副样子,刑洄本想说他装的,但对上他湿漉漉泛红的眼睛,心里泛起一丝古怪的情绪,顿了顿,问:“是不是很难受?” 游淼认定这个人给他了药,不理他,也不想看他,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并拽了点被子盖住自己。 刑洄扯了扯嘴角,看他闭着眼睛躺在那儿,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上也像是被蒸熟一样红的不像话,空气里弥漫着百合花的味道,并不浓,但同为alpha,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本能排斥,他皱皱眉:“收收你的信息素。” 游淼没反应,确切说他没力气回答,他的身体在发抖,呼吸变得急促,看上去很痛苦。 刑洄注意到他的反应,眉头皱的更深,看来真的是易感期到了,他伸手摸游淼滚烫的脸颊。 游淼厌恶的把头微微偏了点,刑洄注意到他的举动,忍不住轻笑一声,手顺着他的脸颊滑到脖子处,摸游淼的腺体。 游淼清晰感受到仿佛有股电流顺着他摸的地方遍布全身,刺激的他抬手要推开刑洄,但没推动,便带了脾气的皱紧眉头,很恨的看向刑洄。 刑洄的手恶劣的按着他的腺体,说:“没人给你下药,是你易感期到了,这你都不知道吗?” 易感期? 游淼的眼睛里带了茫然,看着他。 刑洄放过他,套上裤子,在整理腰带时候,他低头看去,忍不住无语片刻,自言自语道:“你也是骨头做的?给我老实点。” 游淼想问易感期是什么,是一种病还是别的,但他喉咙也不舒服,躺在那,话没出口眼泪先流出来。 刑洄觉得他真爱哭,上前,捏住他下巴,又把被子往下拽了拽,让他露出整张脸来。 游淼似乎哭的更厉害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痛苦难耐过,来自刑洄的这点触碰令他感到有一刻的缓解,便情不自禁的轻轻蹭了蹭。 刑洄的手指僵硬了下,百合味的信息素围绕着他,刺激着他这个alpha,让他有点不适,但游淼这个小动作却莫名的让他心跳加快。 盯着他看了会儿,刑洄觉得有股力量推着他,让他栖身靠过去,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摩挲着,问:“要不要我帮你?” 游淼还在克制着,在想要和不想要之间挣扎,皱着眉不说话。 刑洄等了会,等不来回应,轻哼一声,松开他就要起身,却在下一秒感到衬衫下摆被一只手拽着。 游淼终于艰难开口:“……救我。” 刑洄心里暗爽,嘴上却说:“想要?不是不让我碰吗?现在是忘本了?” 游淼神智尽失,难耐地说:“我要……” 刑洄抓过那只拽着他衣摆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口,然后慢条斯理的解衬衫扣子,并问:“要什么?要我?还是要抑制剂?” 游淼意识涣散,抑制剂是什么,他不知道,于是说:“不知道。” 刑洄解扣子的手一顿:“不知道?”他像是要惩罚他的嘴硬,于是凑到游淼腺体处,咬上去,把那里弄得很湿,问:“想清楚,到底是要我还是要抑制剂?” 游淼原本双眼无神,被这样一下直接瞪大了眼睛,小幅度的挣扎了两下,很快就瘫软下来,眼泪再次流出来,哭着说:“要你。” 刑洄心满意足,用嘴唇温柔的亲吻游淼的脸颊,说:“这就给你。” 沈亨给刑洄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问了酒店那边,才得知刑洄三天没从房间里出来了。 不过这期间频繁换了床单被罩,有送食物进去,就是人没出来,而且屋子里被玫瑰花的信息素腌入味了,即使身为beta的工作人员进去也闻到了味道。 沈亨听完这些,声音几乎都要拔高:“三天没出来?” 忍不住想,那个alpha得被腌成什么样? 受得了吗? 得把所有姿势都来一遍吧? 沈亨挠挠眉毛,刑叔叔的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他该怎么回啊。 沉思了会儿,算了,干脆不回,毕竟,刑叔叔真联系不上刑洄,又从他们这几个朋友得不到消息,会安排人找的。 第四天的时候,沈亨接到了来自酒店的电话,说出事了,刑洄脸色难看的让工作人员叫了医生。 沈亨脸色一变,咱们太子爷可别做出人命,他赶忙吩咐司机去酒店。 到了那,看着脸上带伤的刑洄,又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alpha,沈亨真是两眼一黑:“你俩到底是上床还是打架?” 刑洄皱着脸:“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他易感期第四天,清醒不少,趁我一个不注意照着我脸踹了一脚,下了狠劲的。” 沈亨简直无语了:“……你强啊?” “他要的!”刑洄气道。 沈亨又看了眼床上挂着点滴的alpha,听医生说发烧了,房事太激烈的原因,他忍不住敬佩的眼神看向刑洄:“我今天算是第一天认识你。” 刑洄面上挂不住:“我跟他都是alpha,排斥,难免会……”打起来。 他没好意思说游淼拿桌上的烟灰缸差点砸他脑袋,也没好意思说他把游淼手脚绑住让他一天没下床,更没好意思说他把人给弄失禁了。 刑洄的目光看着床上昏迷的游淼,此刻是后悔的,本来好好的,很和谐,但被那烟灰缸一点不留情的一砸,把他脾气激出来了,没克制住。 看着游淼原本潮红的脸色现在变得有些苍白,就更后悔了。 沈亨从进这间屋就忍着,因为刑洄的信息素味太浓了,而且释放出占有欲极强的信息素,身为alpha他已经感到不适,这会子忍不了了,捂住鼻子:“我要吐了,你信息素味太浓了,香的我头晕恶心。”说完快步朝外走,还不忘说:“你又没易感期,释放这么多信息素干什么?” 刑洄沉着一张脸没说话,他的视线还是落在游淼身上,眼里的占有欲连自己都没发现,正如他释放的信息素。 两瓶吊水打完,游淼退了烧,但还在昏睡状态,医生开了消炎药、退烧药以及涂抹那里的消肿药。 沈亨捂着鼻子又走进来,问:“要不要让酒店做点吃的?” 刑洄哪里吃得下,他望着被他折腾的昏睡不醒的游淼,沉默,半晌说:“我带他回家养着。” 沈亨顿了一瞬,然后看他:“你认真的?” 刑洄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脸没破相吧?” 沈亨笑:“那天的拳头是左脸,今天右脸,正好对称。” 刑洄摸摸被踹肿的脸,咬了咬牙,想想,虽然他有点没轻重,但这货比他更没轻重。 “对了,刑叔叔联系不到你,电话打我这来了,我没敢说你在酒店跟人三天没出门。”沈亨说。 刑洄听了这话,眉头皱皱,暂时不能让他爸知道他跟个alpha睡的事,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第22章 第 22 章 “你想好了吗?跟我回首都。”刑名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刑洄看着床上又发烧的游淼,略微不耐烦的说:“爸,我又不是小孩,你老让我在你身边待着干嘛。” “我就你一个孩子,你在外面待多少年了,现在该回家了!”刑名远说着哼一声,“在外面野惯了不想回来?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以后必须得在我身边待着,你也不小了,有些场合该出席,官场上的事该学一学了。” “知道了,现在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刑洄说完就挂断,然后打电话催医生,医生到了,他就埋怨人家慢。 五十来岁的alpha生理科的医学专家无奈看他,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刑洄催促道:“教授,您看我干什么?床上的是病人。” 专家只得去看昏睡不醒的游淼,往下拉了拉被子,看到脖子、肩膀上的咬痕,心里就什么都清楚了,又看之前医生开的药,没什么问题,最后看了看腺体。 “怎么样?”刑洄一脸担心。 专家让跟来的助手抽了两管子血,说:“等血常规结果出来再做下一步判断,先给他打个退烧针。” 刑洄脸色凝重,吩咐人把血送去化验。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是细菌感染,输液治疗后,医生又开了些口服消炎药,并交代之前的消炎药不需要用了,但涂抹药照常用。 “要住院吗?”刑洄拧着眉头,“他从昨天就发烧,到了家睡了一夜又高烧。” “不用住院,细菌感染造成的高烧,现在给他用上了针对性的药很快就退烧,在家打两天,”专家说着犹豫了下,“他身体很虚,这段时间禁房事,等好了以后也不要太激烈,虽然是alpha,但也不能这么折腾。” 刑洄绷着脸听进去了这话,然后派人送专家回去。 他在海市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公寓,九层这一层两户都是他的,就在大学城,对面是他就读的军校,宿舍公寓两边都住,其实住哪都一样,因为这整个大学城都是他刑家的。 他这人领地意识很强,就算是沈亨他们几个好友,包括亲戚本家,甚至亲爸,都不允许在他的住处留宿。 但他把游淼带回来了,还要养着他,所以沈亨才感到意外,就连保姆阿姨也感到不可思议,意识到这个alpha是少爷在乎的人,所以照顾的很周到。 晚饭的时候,刑洄量完体温,烧退了,他松口气,把保姆王姨炖好的粥端进卧室。 王姨提醒:“少爷,人醒了的话,先喂些白开水,发烧要多喝水。” “喂了。”提到喂水这事,刑洄自认为自己真是好的没话说,嘴对嘴的喂,虽然被咬了口,但谁叫他不肯喝的,到家两天了,一口东西没吃,再连水都不喝,本就生着病,身体哪里受得了。 游淼早就醒了,醒来觉得浑身都疼,跟车轱辘碾过似的,特别是那个地方,肯定肿了,嗓子也疼,身体上的不适还能忍受,可心理上的完全没办法接受,一想到跟个男的发生了什么,几乎要被这件事打击的不想醒过来。 怎么会跟个男的在床上缠绵了三天? 如果没被下药,他真的一点不相信自己会跟一个同性上床。 所以当刑洄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他的厌恶到达顶点,甚至杀心都有了。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刑洄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用手心摸了下碗肚,“有点热,冷一冷。”说着问,“要不要去洗手间?” 游淼脸上是病态的白,很虚弱的样子,靠着床头,没什么精神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刑洄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刑洄坐到床上:“有尿意吗?我拿尿壶你在床上解决?” 游淼不想理,也不想看他,就别过头并闭上了眼睛。 刑洄皱了眉头,两天了,一句话不跟他说,一个正眼不看他,不吃也不喝,于是带了不悦:“你这副不吃不喝要死不活的样给谁看?我告诉你,你这样吃亏的是你自己!” 游淼眼睫毛微微抖了下,还是闭着眼,也还是一声不吭。 刑洄眉头皱的更深,心里的气也更重,目光看着他苍白的脸,想发火但忍住了,深呼吸,然后耐着性子说:“不去洗手间的话,那喝点粥。”说着端起碗,拿勺子舀了点送到游淼嘴边,“温度正好,张嘴。” 勺子就贴着游淼的嘴唇,但他却更用力的别过头去,不仅不喝,还抿紧了嘴唇。 刑洄的脸色一沉,咬了咬牙:“还要我用嘴喂是不是?” 游淼倏地睁眼,愤恨瞪向他,嘴唇有些轻微的发抖,好半天才出声:“我不喝。” 刑洄听见这三个字,脸色更难看:“那就是想我用嘴喂你。” “……”游淼顿时抗拒的往一旁挪了挪,强调,“我不喝!” 刑洄才不管,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把碗一放,蛮力的拽起游淼,捧住他的脸,照着他的唇贴了上去,还捏住他的双颊迫使他张开嘴,把嘴里那口粥喂了进去,接着又喂第二口。 游淼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发抖,虽然很虚弱,但用力偏着脑袋躲避来自刑洄的接触,挣扎间打翻了粥碗。 床上一片狼藉,刑洄不在意,他被游淼的抗拒激起了火气,冷着一张脸,但还算克制,紧紧盯着他,声音几乎是要吼出来:“你他妈那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现在装个屁!” 游淼的心情极度愤怒,极度厌恶,也极度委屈,加上刑洄的触碰更让他极度不适,不知道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这两天没吃东西的原因,他在急促的喘息了两下后,慌忙趴床边,然后把吃进去的粥吐了出来,正好全吐在了站床边的刑洄脚上。 “……” 刑洄的脾气险些控制不住,深吸一口气,忙拿过垃圾桶。 游淼把喂的那点粥全吐了出来,就连之前喝的那点水也吐了出来,看起来很痛苦。 刑洄一时间很慌,一手拿着垃圾桶,一手给游淼拍着后背。 对于这份贴心,游淼只觉得恶心,突然就发了火:“别碰我!”他用尽力气吼出声,吼完趴床边又干呕了两声,然后趴那儿抽泣。 刑洄被他吼的一愣,紧接着脾气就控制不住了,把垃圾桶一丢,一把揪起游淼,怒视着他:“别碰你?你他妈爬我床让我干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易感期那天也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不让我碰了!我他妈告诉你,晚了!” 正准备下班的王姨听见动静,忙跑进卧室,一看两人跟干架似的,连忙上前劝:“少爷,他生着病呢,刚退烧,可不能这样啊。”又看床上地板上一片狼藉,“哎哟,这是怎么了嘛?小情侣可别吵架,有什么话好好说,饭也要好好吃。” 游淼哭了,从没有像这样的绝望过,他怎么都想不通,他没做什么坏事,甚至一直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他努力学医,并拿到了理想学校的保送研究生,距离他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更进一步,为什么老天让他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遇到个可怕的同性恋。 王姨的话没让刑洄心软,但看着泪流满面的游淼,他就心软了,抱住他,给他擦眼泪,又给他擦嘴角的污垢,长叹一口气,没了脾气,心里拧成一个疙瘩,他就没碰到过这么不拿他当回事的人。 可明明是他先招惹的他。刑洄心里怄的要吐血,拿湿巾给游淼擦嘴角,又拿手擦他的眼泪,说:“王姨,我带他去医院住两天。” “去吧,让医生给瞧瞧,打点营养针吧。”王姨说着叹口气,满眼心疼的看着游淼,觉得这孩子真招人疼。 刑洄托住游淼的屁股,抱稳他,看他苍白的脸色又潮红起来,额头贴过去,又发烧了,顿时心里一阵烦躁,朝司机嚷嚷:“开快点!” 游淼在医院住了七天,总算是好转了,也有精神了,他是住院第三天才肯吃东西的,不是因为刑洄,而是碰到个实习医生,一个刚拿到医学保送研究生的Omega叫杜淮林,学的专业跟游淼一样,免疫科的。 所以当对方劝他吃饭的时候,游淼第一次主动开口。 “这儿也有免疫科?”他问。 杜淮林温和回答:“这里是海市,经济医学都很发达,是有免疫科的。” 提到自己的专业,游淼显然有了精神:“这里的免疫科也是研究人体免疫系统相关疾病的临床学科吗?” 杜淮林忍不住好奇:“你学过?” 游淼神色顿了顿,只说:“感兴趣。” “那真是太好了,我主攻免疫科,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探讨探讨。”杜淮林耐心劝导,“所以你现在把身体养好,好好吃饭,你不吃饭的话,免疫系统会受到伤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游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沉默。 杜淮林继续说:“有健康才有一切,你整天在病床上靠着营养针活着,自己也难受,所以好好吃饭,快点好起来,才能做你想做的事,也有精力跟我一起讨论免疫科方面的知识。” 作为一名医学生,游淼当然知道健康的重要性,只是到这里心情一度悲观绝望,就滋生出一些偏激的念头,从而绝食。 杜淮林又说:“我有很多免疫科的书,你要看吗?如果看的话,明天我拿来。”顿了下,“但你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说话都费劲,也不想睁眼,你要是想看,是不是应该先吃点东西?” 游淼心头涌上来一丝松动,许久才说:“谢谢。” 然后当天晚上,他第一次进食。 刑洄震惊的看着游淼小口喝粥,大气都不敢出,等他喝下去小半碗,才开口:“你几天没吃东西了,第一次别喝太多,慢慢来。”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可游淼不搭理也不看他,偏把那碗粥喝光。 果然,半夜里就胃疼,把刑洄气的要发火,但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面容,硬生生忍住了。 杜淮林值夜班,第一时间到病房,鼓励的说:“几天没吃饭了,第一次吃的有点多,胃疼正常,吃点药就好了,下顿吃少点,慢慢递增,别着急。” 游淼看着他,露出点很浅的笑:“谢谢杜医生,我知道了。” 刑洄的目光一直盯着游淼,这么些天了,第一次见他笑,但这个笑是对别人,还是个Omega,他的视线慢慢移到杜淮林身上,冷意渐显。 第23章 第 23 章 游淼吃下药,半个多小时后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这期间杜淮林又来看了他一次。 刑洄忍不住了,露出一个不怎么和善的笑容:“杜医生还真负责。” 杜淮林笑了下:“我值夜班嘛,是得对病人负责的。” 刑洄还是笑着:“哦,这样啊,那杜医生继续。” 对上刑洄的眼睛,莫名的杜淮林打了个寒颤,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出什么了,便不再多待。 等他一走,刑洄把病房门反锁了。这是VIP病房,锁门是可以的。 重新回到床边,游淼躺下了,背对着他,刑洄忍了忍,开口:“转过来。” 游淼闭着眼,眼睫轻颤,无视。 刑洄深呼吸:“我让你转过来。” 游淼眼皮跳了跳,还是无视。 刑洄耐心全无:“你给我转过来!”说着一把扯过游淼,把他掰着转过身面朝他。 游淼挣扎了两下,但没挣脱开,一张脸因生气而发白,眼里全是厌恶。 对上这双眼,刑洄突然觉得好笑,窝火地问:“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嗯?” 一个人如果非常的厌恶他恶心他抗拒他的触碰,那为什么要想法设法的跟他上床? 刑洄想不明白,这段时间脑袋都要想炸了。而且问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像此刻,游淼还是不讲话,他深吸一口气:“行,你又不说话,那我不问了,我他妈不问了!”说完坐到床上,脱掉鞋子,整个人靠了上来。 游淼一僵,紧接着要起来,却被刑洄一把摁住。 “我今晚在床上睡!你敢下床试试?”刑洄咬着牙瞪着眼,“只要你不怕我在这儿干你!你尽管下床!” 游淼不动了,僵着身体,愤恨的看着他。 刑洄哼一声,松开他,还推了他一下,拉着脸脱掉外套,气的朝地上一扔,躺下,又扯过游淼,圈怀里,没好气地说:“睡觉!” 游淼僵硬着身体在他怀里,虽然表面看着冷静,实则内心很慌,对这个叫刑洄的他多少是真的有些惧的,脾气差、力气大、好像很有本事又很有钱的样子,最重要那一身腱子肉,感觉一拳头能打死他。 游淼维持着一个姿势躺着,有些累,而且他被刑洄硬抱着,很紧的那种,感觉更累了,还有点呼吸不上来。 再又过了一会儿,游淼受不了了,动了动,调整姿势,可刑洄马上在他耳边警告:“你敢从我怀里出去,我干死你。” 游淼立马身体僵住,半晌,勉强声音听起来平和:“我胃疼,你这样,我不舒服。” 刑洄松了松手臂,但游淼还是在他怀里,他没说话,而是手伸进游淼衣服里。 这一个动作让游淼几乎瞬间就挣扎起来,挣脱间刑洄没抓稳,咣当一声,游淼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刑洄吓了一跳,忙下床:“摔疼了吗?” 游淼慌忙躲开他的触碰,惊恐的看着他,不说话。 刑洄伸出去的手僵住,然后攥成了拳头,脸上的表情阴沉着:“我不做什么,我就是给你揉揉肚子。”说着夹杂着些许委屈的吼了声,“你就这么怕我?” 说完不等游淼给什么反应,就抱起他放在床上,随后躺下来,重新抱住又要挣扎的他:“我什么都不做!”这句话是带着怒气喊出来的,又咬牙切齿地说:“不过你要是再不知好歹,我他妈今天非得在这儿干你,不信你试试!” 游淼真不敢动了,全身上下紧绷着,攥着拳头怒视着刑洄。 刑洄轻哼:“来来来,再打我脸上。”说着把脸凑到游淼手边,“打啊。” 游淼的拳头攥了又攥,最后慢慢放下了,背过脸不看他。 刑洄嗤道:“你以为你拳头能有多大力气?砸我脸上跟猫挠痒痒似的!” 游淼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无视他的嘲讽。 刑洄手再次伸进他衣服里,给他揉肚子,动作很轻柔。 不知过了多久,游淼扛不住困意睡着了。 刑洄也在揉累了之后,抱着他睡了,住院这几天他一直睡沙发,今儿头一回睡床上,想着刚才游淼从床上摔下去,就骂医院VIP病房的床太小,该换了。 游淼的心情在第二天杜淮林给他两本免疫科方面的书而变得好转。 因为昨天的不愉快,今天刑洄不想再生气,就在一旁安静陪着他看书。 游淼靠着床头,看的入迷,以至于刑洄就在他身边他也没什么反应。 刑洄心情还算不错,但看了眼时间,还是开口:“别看了,睡觉。” 游淼的眉头皱了下,不想跟这个人发生冲突,就躺下了。 这几天,他多少了解了下这个世界,跟他来时的世界不一样,性别上就分了好几种,至于其他的,生活饮食通讯医疗交通这些倒是没很大区别。 游淼想,如果他真的回不去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话首先要想办法远离这个人。 其实到今天游淼都不太懂刑洄到底要对他做什么,明明总跟他发脾气,却还愿意花钱给他治病,每天好吃好喝,并亲自陪护。 所以周游除了跟他上床之外,还做了什么?欠他钱?欠他什么人情?还是别的? 或者是刑洄欠周游什么? 游淼对周游跟刑洄之间的爱恨情仇一概不清楚,但因为他穿成了这个叫周游的,就得承担这一切。 游淼深深叹了口气,到底怎么才能让这个人放过他? “叹什么气?”刑洄凑近问,“不舒服?” 游淼抿住唇,要想让这个人放过他,就不能再跟他对着干,即使厌恶的想吐也得忍着,假装和气,然后找机会离开。 自我心理建设一番,游淼说:“没有。” 刑洄皱了眉头:“那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游淼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来,刑洄仔细观察他脸色,又看他精神头,确定真没事才说:“那为什么叹气?” 游淼觉得这人话真多,敷衍的回了句:“没有为什么,就想叹气。” 刑洄看他今天还算听话,就不再追问了,躺到床上,说:“睡吧。” 出院那天,趁着刑洄不在,游淼跟杜淮林聊了会,通过那两本书,游淼发现这里关于免疫科的内容跟他学的有90%的相同之处,由此可以推断出整个医学上这一块应该跟他来时的世界基本无差。 杜淮林看他对这方面这么感兴趣,而且通过交流发现他很懂,就拿出手机:“加个好友吧,方便以后交流。” 游淼有点窘迫:“我没有手机。” 原主的手机丢了,这些天他不是在床上就是在病床上,没钱也没机会买手机。 杜淮林显然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刑洄看起来不像是买不起手机的人,但对上游淼的眼睛,又想到办理住院的时候这人连身份证都没有,意识到不是谎话,忙抱歉道:“等你有了手机我们再加好友。” “好。”游淼尴尬一笑,把那两本书还给他。 “你留着看吧。”杜淮林说,“我家里的书可多了。” 提到医学书籍,游淼也有很多,但现在,一想到这里难免怅然若失,勉强维持笑意:“谢谢杜医生。” “别这么客气,难得遇见个趣味相投的,我真的太想跟你交个朋友了。”杜淮林漂亮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要不,你记下我的手机号?” 游淼刚要说好,刑洄推门走了进来,一看房间里就他们俩,脸色顿时一冷:“虽然你是医生,但更是Omega,老往alpha的房间跑什么?” 杜淮林神色一顿,虽然他是Omega,但他学医初衷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在他眼里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或者beta,并无二样,只要任何一个性别生了病,他都会尽心尽力。 不过,看着刑洄的脸色,意识到周游的男朋友不高兴了,于是道歉。 刑洄冷着脸让他离开,并警告:“如果你再不避嫌,我就投诉。”说完砰的把门一关。 游淼觉得他很没素质,忍不住说:“都是男的,有什么可避嫌的?” “他omega,你alpha!”刑洄没好气的说,然后问,“刚刚背着我聊什么呢?你懂不懂避嫌!” 游淼觉得他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避嫌?” 刑洄觉得他故意的,气道:“你说为什么?你一个alpha跟个omega不应该避嫌吗?” “人家是医生,我是患者,这跟什么alpha、omega有什么关系?”游淼真搞不懂。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刑洄咬牙。 游淼完全不懂这人的生气点,于是认输:“刑先生,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故意要气你,只是就事论事,还有,”他顿了下,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住院期间所有花销我会还你,那我就先走了。” 刑洄的脸色彻底冷下来,在游淼拧门把的时候,一个健步上前,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走?走哪去?”说着力度更重了些,声音也冷了,“你叫我什么?刑先生?” 游淼被抓疼了,皱起眉,困惑看他:“……刑老板,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行不行?” “刑老板?”刑洄拔高音量,眼珠子要喷火,“你他妈想清楚,叫我什么?” 游淼被他吼的一哆嗦,更茫然了,看着他可怕的脸色,迟疑着开口:“那……应该叫你什么?” “你问我?”刑洄要被气疯了,几乎要把游淼胳膊捏断,咬牙切齿,“说不出正确答案,你哪都别想去!”说完拽着游淼开门就朝外走。 游淼是被拖拽着走,刑洄的动作很粗暴,没人敢上前阻拦,因为后面有几个高大的alpha保镖跟着。 游淼挣扎起来,几乎是拼尽全力的那种,并向医生路人求救。 刑洄忍了会儿,找准时机,一掌拍在了游淼后颈上。 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游淼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身子一软,刑洄迅速捞住他,抱起来,大步进了电梯。 第24章 第 24 章 刑洄把人带回了住处,放到床上,检查下游淼后颈处,有些红肿,就一阵心烦气躁的,嘴上骂着“活该谁让你惹我的”,心里又骂自己一个高阶alpha下手没轻重,他一个普通alpha哪里受得了。 刑洄整个人阴沉沉的,极其不痛快,就坐床边等着昏迷的游淼,目不转睛极其专注的那种,脑子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断他的思绪,刑洄第一时间摁断,看眼来电是他爸,这才站起身出了卧室。 “这都六点了,你人呢?”刑名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我就不去了,他们接待你,我去干嘛。”刑洄心浮气躁,有点儿不耐烦,“爸,我没心情,不想去。” “你怎么答应我的?”刑名远不紧不慢的,“你不来可以,等明天毕业典礼结束,我就把你绑回首都去,这可是你食言在先,不怪你老子我。” 刑洄眉头皱紧,朝着卧室方向看去,这个人这么不乖,肯定暂时不能回首都,得等他听话了,再带回家。 刑洄深呼吸:“好,我这就去。” 挂断电话,刑洄重新回到卧室,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家伙,一想到那句“刑先生”“刑老板”就几乎要气的心肝脾肺都难受。 这个混蛋,真他妈欠、操! 刑洄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冰冷的眼神渐渐充满怒意,然后弯腰凑近他,伸手捏住他下巴,朝左边拨弄看看这张脸,又朝右边看看这张脸,嗤笑一声:“你他妈以为你是什么天仙?” 刑洄盯着这张脸,眼里依旧是愤怒,仿佛游淼在他这里已经是个罪恶滔天的大坏蛋。 可当他的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这个人在他面前种种的“恶劣”行径,又想起他的眼泪,就慢慢的抽回了手。 现在先去应付老爹要紧,以后有的是时间治他。 刑洄这么想着就给保姆王姨打电话,让她今晚加个班回来看着游淼。 王姨到的时候,看到床上的游淼手脚都被绑着,顿时皱了眉头:“少爷,这样绑着会不舒服的,而且他醒来,你们俩又要吵了。” 刑洄一张俊脸跟要下雨似的:“谁让他不听话的。”话是这么说,还是把手脚都解开了,但还是跟王姨说,“我安排了人在门口盯着,如果他醒了要逃,立刻给我打电话。” 王姨搞不懂年轻人谈个恋爱为什么要这样,只得点头应着。 晚上七点,刑洄才到达饭店。 当年他爸妈在海市的时候,创办了军校,后发展成大学城,提拔了几个干部,虽然回了京市,但海市这边还是归他们刑家。 明天他毕业典礼,他爸自然要到场,上次来是私人行程,这一次是以创办人加首都军区总司令来学校,因此今天晚上有个官场上的接待仪式,从□□、市长到市政主席再到公安局局长等等一众官员都到场。 刑洄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才从家跑到外市,一头扎进军校几年。 不过因为他有他爸这么硬的背景,参加这种场合完全不用看谁脸色,不用讨好谁,就随心所欲,自己高兴就好。 他爸虽然看着对他挺严历,实则也是惯他惯的没边,毕竟就这一个宝贝儿子。 但刑洄其实并没有官三代的架子,他为人有礼貌,尊重长辈,在校期间无论是跟老师教练还是同学,都处的很好,最开始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在训练场上跟同学们都是实打实的拳脚,只是有一回鼻青脸肿的样子被他爸和他舅看到了,才导致后来没人敢跟他动真格的。 进了包间,刑洄从他爸开始挨个领导问好,在他这里都是跟他爸同辈的长辈,跟官大官小有没有背景没关系,打招呼是基本礼貌。 打完招呼,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就拿手机看家里的监控。 某个时刻,刑名远开了口:“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手机,看什么呢看这么专注?” 刑洄这才把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说:“没看什么。” 其实刑名远扫到了他的手机屏幕,看他盯着监控摄像看,还是忍不住问:“家里是养了宠物还是什么?” 刑洄把手机锁屏,放兜里,含糊道:“嗯,刚刚养了个宠物,但是,很不听话,所以看下监控。” 刑名远看他一眼,似乎像是有意提醒:“别给我乱搞。” 刑洄扯下嘴角:“爸,一个小宠物能有什么乱搞。” 约莫八点半的时候,王姨的电话打来了,刑洄立刻站起身:“爸,我有点事,就先回了。”说完快步出了包厢。 游淼醒了,醒来意识到被刑洄带回家,并找人看着他,顿时火冒三丈,不顾王姨的阻拦就朝门外走,开门就被几个保镖拦住了。 游淼真的气到浑身发抖,头脑发懵的那种,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法律。 刑洄到家的时候,游淼人就在客厅,见他回来,就怒不可遏冲上去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又说这是违法犯罪。 刑洄眼神冰冷看着他,似乎觉得好笑:“我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回答,那你也别想从我这得到答案。” 游淼被这话噎的没话讲,好一会儿才说:“我要报警,你这是非法囚禁!” “报警?”刑洄又觉得好笑,又是这一套,“好啊,我给你报警。”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这儿有个人要报警,告我非法囚禁。”说完把手机递到游淼耳边,“来,你跟警察说。” 游淼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曾经带着一群警察去抓他,所以他买通了警察,警察跟他是一伙的,这么想着就打掉了手机,六神无主的发出没什么底气的威慑:“我要上报局长!要向市长信箱投诉!你买通警察!” “买通警察?”刑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给无语的,笑了,气定神闲的看着他,“好,你要上报局长,你要向市长信箱投诉,我满足你。”顿了下,“要不要再向媒体曝光我的行为?” 游淼的情绪再次被他激起来:“你个人渣!你个恶霸!你会蹲监的!你会被枪、毙的!” 刑洄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意:“是吗?我真是好害怕呀。” 看着他如此丧心病狂,游淼气红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一拳照着刑洄的脸砸了过去。 刑洄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头,游淼打他的时候依旧是不惜力的那种,嘴角当即出血,他抬手摸了摸嘴角,轻笑:“看来你病真的好了,有力气了。”说着一把薅住游淼衣领:“你刚出院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周游,我劝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游淼怒视着他,气的要呼吸不顺畅,咬牙切齿半晌,啐了他一口。 刑洄脸偏向一旁,但还是有口水沾到了脸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森可怖,警告:“我说了你刚出院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他妈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说完不顾游淼的挣扎,拖拽着把人带去卧室,扔到床上,然后拿绳子:“放着好日子不过,你非要找不痛快!” 游淼又被绑起来了,还把嘴给封上了,是靠吻。 刑洄绑住他,吻住他,几乎是才一松开换口气的功夫就又吻了上去,直到游淼不再挣扎不再咒骂他才停止。 这天晚上,游淼是被打了针镇定剂才睡过去的。 刑洄的心情差到已经影响第二天的毕业典礼,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这边一结束,婉拒所有社交,就朝住处赶。 当然,他约了一些人前去。 镇定剂的药效过去,游淼也不再闹了,他整个人缩在床脚,抱着脑袋,情绪很不好。 刑洄到家,看他这副样子,就更烦躁,也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烦躁的跑去阳台抽了半包烟才重新回到卧室。 游淼不想看到他,也不想让他碰,但刑洄偏要,他箍住游淼,摩挲着他的脸:“晚上有客人,你这副样子我不想他们看到,我给你换身衣服。”说完亲亲他颤抖的眼皮。 游淼下身光着,上身是刑洄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精神也不大好,才两天,他又不说话不给任何回应。 刑洄叹口气,把他抱起来去了床上,给他换衣服,梳头发。 穿戴整齐,客人到了,刑洄问:“你是想我抱你去还是你自己走着去?” 游淼没搭腔,走出了卧室,看到客厅长桌上坐着有二十多个人。 刑洄站到他旁边,揽住他的肩膀:“亲爱的,给你介绍一下。” 然后刑洄依次从最高级别开始,分别是市、委、书记、市长、信、访、办主任、市部长、市主席、市公安局长、政法委、法院院长、检察院院长,还有知名媒体人、著名律师、法官、检察官……但凡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他都给叫来了。 刑洄介绍完,看向游淼发白的脸色:“你不是想告我吗?本市所有有权的,我都给你叫来了,你随便告。” 游淼脑子一片空白,怔怔看着这些人,一时间没办法消化刑洄的话。 刑洄揽住他,往他怀里搂了搂:“对了,差点忘了给各位领导介绍一下了,这我男朋友。” 游淼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就爆发了。 “我不是他男朋友!” “我是被他绑过来关在这的!” “你们救救我好不好?” “囚禁是违法的!” “我求求你们了,这个人,他把我关在这里很多天了,你们帮帮我……” 他崩溃又绝望的求助,可每个人都无动于衷。 只有刑洄,他把要碎掉的游淼再次搂进怀里,抱起来:“不好意思各位,我得哄一哄,你们慢走,改天再请你们吃饭。” 第25章 第 25 章 游淼挣扎,对着刑洄拳打脚踢:“你这种无法无天的恶人!你会下地狱的!” 刑洄每一下都受着,毫无波澜,等回到卧室,把情绪过于激动的游淼轻轻放到床上。 “如果你想见其他大人物,我也可以都叫来。”他不紧不慢,且游刃有余,“告诉你,我就是无法无天,别说在海市了,在哪我都是这样。”又警告似的,“你如果再不老实,那我就把你交给姓钱的,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扔海里喂鱼,而且你在外面惹的事可不少,你最好想清楚是老实在我这待着,还是出去让别人把你大卸八块!” “你放我走,我情愿被扔海里喂鱼,也情愿被人大卸八块。”游淼情绪很不好。 刑洄冷下脸来:“你现在情绪不对劲,最好不要乱做决定。” “我很冷静,我很清楚我就是宁愿被人大卸八块也不想在你这里待着。”游淼强调,“我不要在你这待着!” 刑洄轻笑,对上他的眼睛,片刻,伸手扯住游淼衣领,把人扯过来,几乎是脸贴着脸的那种,说:“你想的怪美,我就不放你走。”说完还恶劣的亲了下游淼的嘴巴,还挑逗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游淼顿时头皮一麻,本能抬手就要揍他,却被刑洄一把抓住了手腕,而且两只手都抓住的那种。 游淼挣脱不开,气哭似的,吼了一嗓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又说:“报警那件事我道歉了,如果你还不解气,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解气,才能放过我。” 游淼真的要被这个变态同性恋弄得精神几乎要崩溃,他觉得自己哪哪都疼,纯给这人气的,还有点吓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到底什么背景能把一个一线城市的大小官员都叫到家里来? “我到底要干什么?”刑洄发狠似的,“好,那今天我们俩就好好谈谈。”他松开游淼,气不顺的看着他,“那我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是费尽心思让我睡你吗?你不是想攀上我吗?怎么成功了就又是不让碰又是跑又是跳又是要死不活的!你说你到底要干嘛!” 他是真的很生气,他不计较这人以前有多恶劣,不在乎感情有多丰富,也不追究他给他下药,从前种种他全都既往不咎,只要从现在开始,这个人能老老实实的在他身边。 但他一出又一出的,到底闹哪样? 他刑洄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他又不是非他不可! 他只觉得这个人太不识好歹了! 游淼被他的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又说不出话来,如果说他不是周游,他是穿越过来的这种话,刑洄会信吗?会不会又以为是玩什么新把戏?这样是不是更加激化他们俩之间的矛盾? 游淼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然后组织着语言开口:“我……那个时候意识不清楚,我……”也是受害者,因为我压根就不是周游,但这话他在嘴里反反复复多次,到底没说出来,只是带点儿央求:“我道歉,刑少爷你大人大量放过我行不行?” “意识不清楚还知道给我下药?”刑洄怒问,“意识不清楚还能跑到酒店顶楼精准找到我的房间?你应该清楚那里是会员制,刷脸才能入住,你自己费多大心思不需要我多说吧?” 游淼再次沉默。 刑洄凑近他,对上游淼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我是在给你机会宽恕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按理来说,应该是我报警告你强J!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蛋!” 游淼眼皮突跳,看着刑洄愤怒的神情,似乎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可明明他更委屈,于是在一阵纠结的情绪后,他像是豁出去了,说:“你无辜你委屈,可我更无辜更委屈!” “你哪里无辜?哪里委屈了?”刑洄呛道。 “我就是无辜委屈!”游淼憋的眼睛通红。 刑洄更憋得慌,哼了又哼,看着游淼一副要哭的样子,狠心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警告:“你再不听话,我这就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游淼抄起手边的枕头朝刑洄扔了过去,气的呼吸都不顺了。 刑洄完美接住了枕头,放床上,抬手看一眼腕表,说:“现在才晚上八点半,从现在开始干你,你说几个小时能让你下不了床?”说完开始摘掉腕表,解开袖扣,然后从下往上解衣扣。 游淼的脸色顿时一白,全身绷紧,本能反感,怒道:“我不做!你这是强!” 刑洄解皮带的手一顿,看他一眼:“你个给人下药的没资格说我强。” 其实刑洄不做,才刚出院,他还不至于精虫上脑又弄得他身体不舒服。 “想不做可以,那你就给我老实点,少在给我玩什么花花肠子。”刑洄说完转身出了卧室,并把卧室门关上,但几秒后不放心似的又折返回来,再次警告,“如果我再从你口中听到不想待在我身边这种话,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游淼大概是受惊过度加上情绪不好,到了后半夜发起烧来,烧迷糊的那种,出现梦魇反应,把睡在旁边的刑洄惊醒了。 刑洄立刻开床头灯,见游淼双颊通红,脸上有泪水,嘴里呢喃着什么,整个人蜷缩着身体微微发抖,心下一紧张,把人抱过来,摸他额头,滚烫。 刑洄操了一声,忙不迭的起床,打开卧室的灯,找退烧药,接水,喂药,但游淼很不配合,对刑洄的触碰本能的抗拒,药片吐出来,水也洒了。 刑洄紧皱着眉头,耐心等了一会儿,看着游淼情绪平复些,就试探性的又喂药。 大概是面颊太烫,身上也烫,烧的很不舒服,刑洄的体温相比较起来凉凉的,这一回游淼没挣开他,甚至用滚烫的脸颊去贴刑洄凉凉的脸颊,呜呜咽咽地说自己不是周游,让刑洄放过他。 刑洄给他贴脸颊这个动作弄得险些没端稳水杯,心里浮起一股说不上来的酥麻感,很享受,不过听着游淼迷迷糊糊说他不是周游,让他放过他,又很胸闷。 刑洄把药片含住,送到游淼嘴里,游淼瑟缩了一下,但没反抗,温顺的吞了药片,却又在下一秒喊苦。 “喝点水就不苦了。”刑洄说着把水杯放到游淼嘴边,但他却不肯张嘴,刑洄啧一声,手捏捏他的脸蛋,“张嘴。” 游淼眉头紧锁又说苦,刑洄无奈,只得嘴对嘴的喂,一杯水下肚,游淼终于安静下来,整个人躺在刑洄怀里,眼睛闭着,眉头紧皱着,呼吸滚烫,依旧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刑洄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摸他头,摸他脸,又摸他的脖子,都是很烫,于是把游淼放下,端了温水给游淼物理降温。 毛巾碰到游淼皮肤时,游淼抖了下,身子要蜷缩,被刑洄阻止,哄小孩似的:“擦擦就不热了,乖。” 游淼不动了,慢慢的身子舒展开,躺在那儿乖乖让刑洄擦身子。 刑洄换了几次水,退烧药加上物理降温,接近一个小时,游淼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他也这才算松口气。 随着体温降下来,游淼的精神也有点清醒,慢慢睁开了眼,目光呆滞,盯着刑洄。 刑洄坐在床边,屏住呼吸跟他对视,本以为是要不高兴,但游淼只是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半晌说:“水。” 刑洄赶忙起身接水,扶游淼起来,温柔的喂他,这期间游淼的眼睛一直看着刑洄,迷离中夹杂着呆呆的,等一杯水下肚,他才慢慢闭上眼睛。 刑洄突然觉得这样的周游居然有那么一点可爱,尤其是他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叫他心里软软的。 仔细想想,第一晚他就是对上这双哭红的眼睛,才有了感觉的,至于这张脸,还是那句话他什么漂亮的人没见过,反倒是后面这人的小犟脾气叫他说不上来的新鲜。 刑洄觉得自己也挺贱的,但爱情是讲究感觉,感觉对了其他就没那么重要。 他这边自我感动,自我浮想联翩的时候,游淼那边又说梦话了。 给刑洄吓的,以为热又烧起来了,赶忙摸额头,摸手脚,量体温,确定没发烧才放下心来。 “我不是周游。”游淼梦话一直强调这句。 邢洄轻哼:“你不是周游?那你是谁?”又说,“我还真希望你不是周游,你自己什么货色你自己不清楚吗?” 游淼迷迷糊糊的,似乎又不高兴他说这话,伸手打,碍于没力气,软绵绵的拍在邢洄嘴上。 邢洄给他拍笑了,握住他的手:“说两句还不高兴了。” 游淼一张脸皱着,半天又呢喃道:“我不是周游,我是……穿越过来的……” 因为后面这一句他说的极轻,邢洄没听清,只听见前面这一句,就无奈地说:“好好好,你不是周游,我是。” “你不是,我也不是。”游淼又不高兴了,“我真不是。” 邢洄叹气,抱住他:“知道了,你不是周游,好了,睡吧。” 游淼慢慢在他怀里睡着了,邢洄却睡不着,他看着游淼,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会在跟他睡完之后,有很多反常行为,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很差,觉得配不上,所以才不愿意在他身边,不然为什么说他不是周游。 大概他是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周游该多好。 一定是这样了。 这么想着,邢洄这段时间郁闷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痛快了。 看着游淼的睡颜,忍不住亲了一口,说:“跟了我,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你乖一点,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 游淼闭着眼没给回应,因为他睡着了。 刑洄还是睡不着,大半夜的给沈亨打电话取经。 “现在凌晨两点,你打电话干嘛?”沈亨困到升天。 刑洄跟他说了明白为什么周游总是排斥他了,沈亨听完后,笑起来,有点无语地说:“你的爱情观有点纯情,觉得睡一觉就得负责,就得确定关系,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也许他就是单纯想跟你睡,睡完就不会有下文,你这样估计把他吓到了才那么偏激。” 他没打击刑洄,像周游那种没正经工作偷老乡钱混子,能有那种不配得感,如果有当初就不会绞尽脑汁爬床。 刑洄皱起眉:“我有那么可怕吗?” 沈亨想了下,其实刑洄本人不吓人,主要是背景太吓人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说了无用的话,就顺着这太子爷得了,反正这太子爷挺纯情的,于是说了几句他爱听的。 挂断电话,刑洄抱着游淼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游淼睁开眼,眨了眨眼,恍惚间觉得跟在梦里一样,他动了动,才意识到被刑洄抱着,立马应激一样,挣脱开来。 刑洄被他弄醒了:“醒了?”说着上手要摸游淼。 游淼吓的要下床,被刑洄抓住了脚踝,用力扯过来,抱进怀里:“别动,你昨晚上发烧了,我摸摸。” 游淼真被这种接触弄怕了,紧绷着身体,惶恐的看着他。 刑洄摸他额头,看他这样,想到沈亨的话,于是问:“我很可怕吗?” 游淼望着刑洄难得温和的神色,迟疑着开口:“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听了这话,刑洄的脸色当即一沉:“走?上哪去?你是不是一天不惹我你就难受?” 游淼虽然退烧了,但这会子脑袋有点疼,看着刑洄霸道不讲理的样子,又想到他的背景,就不寒而栗。 他的脸色白了白,心里建设了好一会儿,低下头才说:“我出去赚钱还你医药费,而且我……不喜欢男的。” 这话叫刑洄的脸色更难看了,眼神要吃了他似的:“你再说一遍?”说着揪住游淼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凶道:“我耐心有限,你想清楚再跟我说!” 游淼闭了闭眼,眼皮抖了抖:“你……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刑洄眼神跟看负心汉似的,“你说为什么?” 游淼看着他的脸色,绝望涌上心头,干脆不说话了。 就这样,游淼被刑洄严格的关在了这个九层楼的家里,不允许他出门,不允许他跟外界有任何联系,身份证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唯一能看的是电视,唯二能见的人是保姆王姨。 除了保姆,就只能看见刑洄,因为毕业了,刑洄就拿大把时间耗在游淼身上。 游淼每次看到他都心慌的不行,逃又逃不掉,打也打过,身体还要承受来自他的触碰,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反倒是被弄得更狠要得更多,事后游淼有时会呕吐。 关于这件事,刑洄咨询了医生,知道这是alpha跟alpha之间发生的排斥反应才放下心,但还是难免有点郁闷,他怎么不排斥。 说不排斥,两人在床上也没少生气,信息素不和,导致脾气上涨,吵过,他被游淼踹了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他都是受着,没舍得动游淼一下。 他们俩和谐的时刻只出现在易感期的时候,只有这种时候游淼才会在欲望驱使下主动些,笨拙的迎合他,这一刻刑洄都会获得极大的满足,随后整个卧室都是他霸道侵略性的信息素。 这天,刑洄出门了,游淼一副被榨干的虚弱模样走出卧室,他在这里待的不知什么年月日,每天浑浑噩噩的,没接触过什么人,不想跟刑洄说话,唯一能说话的就只能是王姨。 游淼在沉默了许久后,问王姨他被关了多久了。 王姨心疼的看着他:“快两个月了。”说着语重心长道:“少爷其实挺好说话的,你别总是跟他对着干。” 提到刑洄,游淼又不说话了。 王姨继续说:“他那个人吃软不吃硬,你呢服个软,其实小情侣之间别这么犟,总有一方脾气啊要软一点,两个人都犟,那可有的吵了。” 游淼皱了眉头,沉默。 看他这样,王姨不再说话了,把炖的鸡汤端上来让他喝。 游淼被关的也没什么胃口,喝两口连块肉都没吃,又吃了点馒头就刷个牙又回床上睡觉了。 他觉得特别像一场梦,醒不过来的那种,很压抑。 其实王姨那话先对刑洄说的,今天刑洄才出家门的,他跟王姨说是周游总气他,王姨也不知该向着谁,就没见过这么谈恋爱的,跟打仗似的。 刑洄在外面一直拿着手机看家里监控,看到游淼跟王姨说话很嫉妒,要知道游淼已经将近半个月没跟他说话了,即使在床上也只是小声哭泣,连求饶都没有。 他关游淼整整52天了,刑洄摸摸自己昨天被游淼踹疼的半边脸,又一阵心烦。 他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去的,本以为游淼睡着了,但没想到醒着呢,只是耷拉着眼皮没什么精神,看他来了,才抬抬眼看他,不过等刑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游淼又移开了视线。 刑洄给他这副小心翼翼的眼神弄得又要不高兴,他有这么可怕吗,他已经够温柔体贴了吧,但想着王姨的话,就尽量温柔:“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游淼抿着嘴唇,皱着眉头,像还是不跟他说话的样子。 刑洄压了压郁结:“睡吧,我去洗个澡。” 他转身要走,游淼这时开了口:“你……” 刑洄脚步停住,转过身来,眼神亮了亮。 游淼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你认真的?” 刑洄一下子激动了,伸手要碰他,但游淼本能的躲开。 两人都停在原地,一时间气氛有些降到冰点。 许久,刑洄抽回手,绷着脸很郑重其事地说:“我当然是认真的,要跟老子好的人能有一个营!就只有你是老子上杆子求你跟我好!” 游淼紧抿着唇,目光一点点移到他脸上,目不转睛看着他,像是透过这张脸窥探刑洄的内心。 刑洄似乎很享受这种专注的眼神,因为游淼从来没在清醒的时候正眼看过他,被这样注视着,竟有点儿莫名紧张,不自在的整理下头发。 游淼垂下了眼眸,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就这么僵持了半天,刑洄挎着脸出去洗澡了。 等洗过澡回来,脸还是拉着,躺到床上,扯过游淼抱怀里。 游淼嘴唇咬了又咬,头一次没挣扎,但还是防备的绷着身体。 刑洄感觉到他的身体处于紧绷状态,这样哪里会舒服,于是松了松手臂。 游淼就试探性的往旁边挪了点,刑洄这一次没发火,但心里还是不痛快的,关了灯,闭着眼生闷气。 而游淼在心脏哆嗦了许久后,深呼吸了几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那如果我答应你,你能不能别关着我了?” 这句话他真的是在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以及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口的。 黑暗里,刑洄倏地的睁开眼,在不敢置信的呆滞几秒后,扑到游淼激动的亲吻他,并问:“你认真的?” 他是认真的,所以他要游淼也是认真的。 游淼被亲的躲着,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幸福来的突然,刑洄当场有了反应,动作有些急不可耐的扯游淼衣服,破天荒的第一次游淼没反抗,忍着不适接纳了。 刑洄打了鸡血似的,接近天明才一起洗个澡回卧室抱着睡了。 三天后,刑洄才带着游淼出门的,补办了身份证,还买了个新手机,天凉了,又添置了新衣服鞋袜内裤。 身份证是游淼要求的,手机也是,但刑洄只允许手机里联系人只有他一个。 对这个,游淼没什么感受,毕竟到这个世界,目前他最熟悉的人只有刑洄。 就这样,游淼是可以出门了,但必须刑洄跟着。 游淼对刑洄这种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的行为也没表现出什么反感,还会主动跟刑洄说话,一起吃饭,会以男友身份开口要零花钱,晚上睡觉抱着不推开,做、爱不排斥,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偶尔还会被刑洄拉着看片,他也没反感,一切看起来都让刑洄觉得他们俩真的在谈恋爱。 渐渐的刑洄放松了警惕,开始不盯的那么紧了,会放宽一些,比如游淼自己出门,但他会派十个八个人偷偷跟着,名曰保护。 游淼自己出门的时候,最长去的地方是书店,其次商场坐很久。 初冬的一个早上,刑洄压着游淼在床上做运动,游淼觉得他像个精力旺盛的动物,没完没了,心里难免会恶劣的想这王八蛋什么时候阳痿。 游淼累到不想动,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刑洄换好衣服,弯腰凑近亲亲他,说:“今天回首都一趟,最晚后天回来。” 游淼动了动,没说话。 刑洄轻轻笑了下,又亲他一口才离开。 等他离开,游淼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拿上身份证,带上攒的零花钱跑了。 第26章 第 26 章 书店里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让游淼了解, 所以他常在那里待很久获取一些对他有帮助的知识,其中各个城市的路线图,一些乘车信息他会重点关注, 然后记在脑子里。 而商场那里的大屏幕上恰巧每天都会不定时的轮流播放每天的航班、高铁、火车的消息, 他坐在商场某一处,看似在发呆, 实则在看大屏幕,把这些信息记脑子里。 在跟刑洄要零花钱的时候, 他会说给点现金, 他买杯咖啡喝, 刑洄给钱给的爽快,给的多, 游淼每次抽一张, 剩下的放床头柜的抽屉里。 他的主动示好, 主动迎合, 才让刑洄放松了警惕。 但还是在他跑后的半个小时,刑洄就收到了消息。 游淼是十点左右离家的, 直奔机场, 他慌不择路, 脑子里记得那些东西, 因为太慌乱,一时间有些头脑混沌,就咨询当天距离这个点最近的机票, 哪怕是候补票也可以,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的那种,在得知十一点有飞往A市的, 就买了。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很怕被刑洄的人抓回去,一直左顾右看,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着。 庆幸,直到坐上飞机,刑洄的人都没有出现,这让游淼稍稍松口气,直到飞机起飞他才算真的松口气。 手紧紧攥着口袋,那里有身份证和一叠钱,这是他仅带出来的东西,他想,等下了飞机要尽快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希望刑洄永远找不到他。 邢洄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攥着,像是要把手机捏的粉碎,他周遭的气息冷的瘆人。 他被气懵了,他以为那个人真的答应了,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 但没想到全是他一厢情愿,还被那个人当傻子一样的糊弄。 他打开手机看家里的监控,确定游淼出走的时间,精准手机定位,才发现他把手机放家里了。 邢洄冷笑一声,算你狠。 他立刻派人确定游淼去向,当得知游淼坐上飞往A市的飞机后,再次笑出声。 这个蠢货,A市距离首都开车两个半小时,而海市距离首都飞机要三个多小时,这不妥妥送上门来。 在邢洄马上要飞往A市抓人的时候,他突然改主意了,他不能立刻去抓他,这样的话就太没有意思了。 他要让游淼误以为自己成功逃脱了,要让他在获得喜悦后再狠狠碾碎他的美梦。 他要他刻骨铭心,要他记住背叛他的下场。 要他痛哭流涕,要他再也不敢。 邢洄的愤怒在许久之后才平复一些,但还是整个人低气压,面对亲爹都冷着一张脸。 刑名远看他一副跟谁欠了他似的,忍不住问:“怎么?让你回来一趟这么不高兴?闹什么脾气?” 邢洄声音沉着:“没有。” “没有?”刑名远问,“没有你拉着脸给谁看?” 邢洄烦躁的不行:“爸,我不是因为你。”又说,“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我回来一趟,我这回来了,你说。” 刑名远盯着他看了会儿,叹口气:“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谈正事,因为情绪不对劲,就会做出不正确的决定。”说着停顿了下,“你都毕业半年了,也不回家,待在海市瞎忙什么呢,也不想着陪你爸吃顿饭,今儿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一起吃饭吧。” 邢洄哪有心情吃饭,但也没拒绝,不过坐在饭桌前不怎么动筷,而是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因上面发来一张游淼的照片,包裹的跟粽子似的,就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睛,左顾右看的,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 他手指滑屏,放大看,盯着看,像是要钻进手机屏幕把人揪出来。 刑名远看他几眼,再次开口:“看什么呢?看你养的那个宠物?” “不是。” “不是什么?”刑名远放下筷子,“不是宠物?还是别的?” 邢洄心烦气躁:“爸,你让我安静一会行不行?” 刑名远义正言辞,带有警告意味:“我告诉你,你可以谈恋爱,但不能乱来,更不能搞欺男霸女的事情。”说着试探性问,“是有交往的人了对吗?” 提到这个刑洄竟有一丝委屈爬上心头,但很快这份委屈被愤怒填满,他的情绪再次变得不好,但没表现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没有?”刑名远说,“没有更好,当然我不反对你跟谁交往,我们家不需要看重对方什么背景,但你既然没有,那我就得提醒你一句,你要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给我多生几个孙子,我就这一个儿子,你要清楚一点,从你曾祖父打下的家业,到了你这里不能后继没人。” 刑洄心不在焉,应付了句,又开始看手机,手机上面又传来一张游淼的照片,是在飞机上的,歪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很疲惫的样子。 刑洄放大看,盯紧了,明明今天早上他们俩还在床上温存,明明给了早安吻很乖顺的样子,这不过才几个小时就一切都变了。 刑洄咬了咬牙,你装的可真好啊。 他又恨恨的开始思考等抓回来怎么治他了,他一定要狠狠的折磨他,让他后悔,还让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晚了,都是他自作自受。 刑洄在盘算好这一切狠招后,冷着一张脸把两张照片都手动保存下来。 后给盯着的人发消息,叮嘱盯紧了,把游淼的一举一动都要发过来,多拍照片多拍视频,最好能距离近一点。 然后,从饭桌上站起身去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他打给A市那边的。 游淼是在下午三点左右下飞机的,完全陌生的城市,其实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就没有不陌生的,但庆幸这里没有刑洄。 这里是位于北方的一个城市,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温度差,海市的冬并没有寒风刺骨,确切说他来得时候裹得严实,愣是出了一身汗,但到了这里反倒有点冷。 游淼围了围巾,又紧了紧外套,因为没有手机没办法了解这座城市,加上他的心情还是呈现一种紧张恐慌的状态,出了机场第一件事就是打出租车,当司机问他去哪的时候,他问对方A市最穷最偏僻的地方是哪里。 在游淼看来,像刑洄那样的身份地位,不会出现在偏僻贫瘠的地方,所以他要去这种地方。 司机师傅思考了下:“那只能是清水湾了,那地儿是本市经济最落后的,围山绕水没开发。” “师傅,那就去清水湾。” “哎哟,那我可去不了,太远了,你啊,坐大巴车去,我送你到长途汽车站,行吗?” “行,谢谢师傅。”游淼警惕的看着车窗外,“师傅,快一点行吗?我赶时间,谢谢。” “好嘞。” 即使此刻已经落地,游淼的精神还是很恍惚,没有一刻放松,坐在车里,时不时朝外面张望。 半小时后,到达长途汽车站。 买了去清水湾的车票,他咨询了下,从这里到清水湾要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后开车。 坐在车站椅子上,游淼饥肠辘辘,买了杯水喝着,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早上被那狗东西压了两个小时,现在还不舒服,一想到这事,更没胃口。 游淼的视线放在大厅屏幕时间上,此刻十五分钟对他来说都漫长。 刑洄应该知道了吧? 是不是已经派人在找他了? 他想起刑洄那次把那些官场的人叫家里来的场景,显然他比那些当官的更有权有势,那他是不是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很快找到他呢? 一想到这里,游淼背后陡的出了一层冷汗,忙拽了拽口罩,又把脑袋往围巾里缩了缩,最后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不放心的四处看。 等坐上车,车子启动,游淼才算稍微放松些,他靠着椅背,迷茫的看外面的风景,这里的冬季跟海市不一样,路两旁没有一点绿。 这让他想起家乡,他的家乡位于北方的一个小农村,这个季节除了冬青在外面很少看见绿。 想到家乡,自然想到父母,游淼眼眶一热,泪要掉下来,不知道他的离开,父母能不能承受得了,尤其是他妈妈。 游淼放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长睫毛倦怠地扑扇两下,吸了吸鼻子,想哭,却只能忍着。 这一路的紧张,到此刻,真的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是被司机叫醒的:“帅哥,到了,就剩你了,下车吧。”说这话的时候,司机拍了拍他。 就这么一拍,游淼猛地醒过来,受惊吓的样子看着司机。 他看人家,人家也看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做噩梦了?我吓着你了?” 不知道是车里暖气的缘故,还是真被吓到了,游淼出了一脑门的汗,他定定神,摇了摇头:“没有。”又说,“到了吗?谢谢。” 游淼慌忙起身下车,却因睡太久,站起来腿麻了一下,活动了两下,歉意的朝着司机一笑,慢慢下了车。 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游淼缩了缩脖子,左右两边看了看。 司机大概是猜到他睡迷糊了,找不着方向了,就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指着左边:“朝这走,一直走,看见个小保安亭,就出车站了。” 游淼确实睡懵了,呆呆的说谢谢。 司机一笑,忍不住多问了句:“听口音外地的吧?第一次来?” 出于礼貌,游淼回答了,但没敢说实话:“不是第一次,头两年来过,但有点不熟了,来找我朋友。” “哦,那打电话让你朋友来接你啊。”司机是个健谈的。 “……打了,他马上就到。”游淼说着朝司机指的方向走,还不忘又说谢谢。 走了约莫五六分钟,就出了车站。 天色灰蒙蒙的,这是个小镇子,车站不大,马路也没有很宽,没多少行人,倒是有小吃店,也有小旅馆。 从机场出来那个出租车司机说清水湾有山有水,风景不错,不过旅游并没有发展起来,所以来往的外地人并不多,这样对于游淼来说刚刚好。 冬季的天黑的很快,天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游淼随便进了家小面馆要了碗面,吃饱喝足他就住在了旁边的小旅馆。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游淼简单洗个澡,倒头就睡了。 醒来时才闻到了小旅馆里充满陈旧木质带点淡淡霉味的味道。 揉了揉鼻子,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带着饭菜香的冷空气后,游淼清醒了不少。 人精神了,脑子也开始慢慢转动。 口袋里的钱不多,得找个工作,另外,想要过的舒服还是要找个固定的住处,购买日常生活用品……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是周游,如果用这个身份的话恐怕被刑洄找到的机率大一些,那么,游淼想,在这个小镇子上,用他自己的名字吧。 想想从穿越到这里,有半年之久了,恍惚间跟过了两辈子似的,偶尔一瞬间,他也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周游还是游淼。 游淼。他在心里反复念自己的名字。 他是游淼。 不是周游。 也不想当周游。 因为当周游会被刑洄欺负,他很害怕。 一阵北风吹来,吹得窗户作响,想到刑洄,游淼条件反射的浑身恶寒,那个人的可怕仿佛已经入到他心里头去了。 洗漱过后,游淼下楼吃早餐。 新的生活开始了,空气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他在买早餐的时候,一打眼看见前面一个男的脖子上贴着阻隔贴,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没有贴阻隔贴也没有戴抑制手环。 在这个世界,身为Alpha这种性别,平时出门是要保证要么贴阻隔贴要么戴抑制手环的,这样是为了防止信息素外泄,引起这个世界另一种性别Omega的发情期,同时也会使自己进入易感期。 在被刑洄关的那段时间,他的信息素一直处于外露状态,因为在家里,不外出就不用戴,但现在他出来了,就不能不注意。 游淼吃着包子,斟酌了半晌,试探性问跟他坐同一桌子的男人:“请问这里有卖阻隔贴的吗?” 据他了解,阻隔贴的价格要比抑制手环便宜的多,通俗来说,阻隔贴普通人用的居多,抑制手环则是经济上比较好的人用的居多。 扒拉着胡辣汤的男人抬头看他一眼,点下头:“有。” 游淼眼睛一亮:“请问哪里有卖的?” 男人咬口包子,又吃口油条,嘴里塞的满满,含糊不清地说:“等我吃完,你跟着我走。” 游淼不明所以的“哦”了声,又说:“不用麻烦您了,您告诉我,我自己去就可以,谢谢。” 男人笑了声:“我那里就有卖的。” 游淼这才明白,也笑了下:“那真是好巧。” 走了有一百米,就到了一个小诊所,男人说他家诊所是镇上唯一的诊所,也是唯一能买到阻隔贴的地方,说游淼真是运气好,问对人了。 运气好? 游淼在心里苦笑。 又想,但愿从这一刻起,他的运气开始好起来。 第一件好运就是希望刑洄永远找不到他。 想到刑洄,游淼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撇撇嘴,明晃晃的嫌弃。 男人把门打开:“你要几个?” 游淼询问了价格,拿了一包,里面是十个,一百块,价格能接受。 是一次性产品。 “买上个十包八包也不多啊。”男人说着接过游淼递过来的钱,看了看,扔抽屉里。 游淼礼貌微笑,说用完再买。 男人不再说话了,游淼拿上阻隔贴走人,临走前他又买了包一次性口罩,出了诊所,背后传来男人喊谁起床的声音,应该是家人或者员工。 游淼回头忘了眼小诊所,想着男人的话,唯一的诊所。 他是学医的,找工作的话最优先考虑的肯定是跟医学有关,既然这里只有这一家诊所,那是不是可以问问招不招人。 回了小旅馆,游淼贴上了阻隔贴,他没有换洗的衣服,昨天洗澡把内裤洗了,放暖气片上一夜干了今早又穿的。 于是,贴完阻隔贴,戴上口罩,游淼又去街上买换洗的衣服,顺道问问有没有房子可以租。 如果长期居住这里,住旅馆肯定是不划算的。 镇子虽小,五脏俱全,服装店有,就连奶茶汉堡店也有,只是门面都不大,但也算得上热闹,比昨天晚上刚到那会有人气多了。 游淼进了家服装店,刚一进门就听见老板跟老板娘背对着他在吵架,他脚步一顿,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似乎是该走的,于是游淼要退出去,这时被眼尖的老板娘发现了,光速变脸,立马迎上来:“帅哥,买衣服?刚进一批新的冬装,刚开门,来来来,看看。”她热情的拉着游淼往店里走。 但游淼在看到老板娘的那一刻,并没有因为她的热情而想留下来,因为老板娘是那时候夜市上那个。 几乎是认出她的这一瞬间,游淼就想逃。 他抽回胳膊,没有说话,转身大步就走,但老板娘一个健步追了上来,又拉住他,说着整个镇子就她家衣服卖的最全价格最便宜质量最好,各种夸后,又说给游淼进货价,今天刚开门,第一笔生意,如果游淼走了,第一单没开张,会影响她一整天生意的。 老板娘说的恳恳切切,还不忘喊他老公,夫妻俩一起热情的把游淼拉了回来。 游淼其实真的很不擅长拒绝人,好在他戴着口罩帽子,两位没认出他来。 他就慢慢的转回脚步,心里其实也是有点怕的,如果认出来怎么办。 可是就算认出来,他跟他们无冤无仇,应该不至于把他的行踪告诉刑洄吧。 而且,他们认识刑洄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那天晚上,刑洄带一群警察抓他,他们都不认识刑洄。 这样在心里一阵思想,游淼稍微放下心来。 店面不大,堆满了衣服,两边墙上也挂满了衣服,甚至抬头也是挂着衣服,什么都有,有种走进批发市场的错觉。 游淼拿了自己需要的,老板娘问他要不要试试。 游淼拒绝了,老板娘笑着:“要是不合适你再来换。” 游淼说好,又说谢谢,付钱准备走人。 一共花了225,老板娘便宜了5块,游淼递过去300,找钱的时候,老板娘盯着他半晌,电光火石间,像是认出游淼来了,冒出来一句:“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游淼怔愣愣的,戴着帽子口罩而且只是一面之缘这都能人出来吗? 游淼在说了没有之后,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 回到小旅馆,游淼没敢再出去,他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真小。 是不是这里不能待了? 游淼这天晚上思考了很久,洗着衣服的时候都在想,到底是离开去别的地方还是继续待一段时间看看。 可他能去哪?对这个世界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手上的钱没有多少,这一路奔波已经花了不小一笔。 继续下一个地方的话,选择哪里? 就算走,是不是得先买张地图? 游淼带着这些问题昏昏沉沉的睡去,夜里做起梦来,梦到了刑洄。 刑洄回首都,一是亲爸确实想他了,二是亲舅那边一直要庆祝他毕业,但刑洄老待在海市,就一拖再拖,加上他舅赵竞在竞选联盟主席,忙的脚不沾地,这段时间才算得空,就非要让刑洄回家来,一大家子聚聚。 刑洄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的大家族聚餐,顶着一张没睡好的臭脸在那苦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了。 他是长辈们最疼爱的孩子,尤其赵竞,他哥就留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肉,他这个当舅舅的自然是疼的不行。 “洄洄,怎么了?我的宝宝,谁惹你不高兴了?”赵竞看他挎着一张脸,心疼的问。 刑洄给他这一声宝宝喊的蹙眉:“舅,我21了,别喊我宝宝行吗?” 赵竞说:“你210也是我宝宝。” 刑洄心情很不好,没心情跟他舅说笑,一张脸皱着,要哭似的,坐在那不说话了。 那天,刑洄喝醉了,趴在他舅肩膀上偷偷抹眼泪。 他是后半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手机上传来游淼的照片和视频,在候车室的、坐在大巴车上的,走在马路上的、在面馆吃面、去小旅馆、早餐店、去小诊所买阻隔贴…… 他在众多照片里,看到了好几张游淼是带着笑的,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别人,哪怕是一面之缘的路人他都能露出笑容来,而对着他却从未有过。 刑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委屈的要呕血,红着眼一张张照片保存,一个个视频下载。 然后他又发狠的想,再等等,放风筝一样,再放一放,让他过几天自由日子,就几天,以后线一拉,他就再也没有自由的好日子了。 他发誓要把游淼关起来,绑在床上,日日夜夜的干他。 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让他不知好歹! 游淼被梦惊醒,像是真的被刑洄侵略性的吻掠夺去了呼吸,他大口喘息,惊出一身汗。 居然会梦到刑洄,梦到他找到他了,他把他又关起来了,还绑在了床上,又做那种事。 游淼打开床头灯,喘息了一会儿,捂着嘴干呕了两下,接着又是几声干呕。 即使是梦,他依然很排斥做那种事。 游淼睡不着了,看眼时间,凌晨4:16,下床倒杯水,楼下对面马路早餐店亮了灯,他捧着水杯拉开窗帘朝那看。 一对中年夫妻在忙碌着,笼屉里热气腾腾的蒸着包子,旁边锅里搅动着胡辣汤,那边锅里炸着油条,很有生活气息。 像他的家乡。 饮食口味也像。 也像他的父母,勤劳的平凡人。 看着看着,原本犹豫不定的游淼在这一刻决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 即使以后某天真的被刑洄找到,那也等到时候再说;因为以刑洄的身家背景,如果真的发狠找他,就是他逃到哪儿都会被找到。 所以,不如不折腾了。 于是,游淼留下来了。 他在天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对面早餐店吃饭。 他又碰到了诊所的男人,仿佛是固定NPC一样,坐在同样的位置,吃的东西也跟昨天早上一样。 男人也认出了他,笑着打招呼,说真巧。 游淼礼貌微笑回应,低头默默吃饭。 男人忍不住抬头多看他几眼,问:“外地来的吧?” 游淼咀嚼的嘴一顿,想否认,但对上男人的眼神,就知道早就被看穿,于是说:“来找朋友。” “找朋友住旅馆?” 游淼蹙眉,本能警惕:“嗯,他有事,过两天来接我。” “这旅馆是每年收土豆的时候,外地收货的老板住的,平时很少有外地人来,旅馆几乎是不开张,你住进去是不是一股子霉味?”男人说,“长时间住那种屋子对身体不好,作为医生我就是提醒一句,赶紧让你朋友接你回家住。” 虽不是多温和的口气,但是出于关心,游淼放下戒备,说谢谢。 男人一笑,眉角吊的老高:“别客气,我这是职业病,不说从嗓子眼痒痒。” 游淼露出点浅淡的笑。 男人顺着他的笑容又多看了他两眼,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游淼笑容褪去,有些不解:“我脸上沾东西了吗?”说着摸摸自己的脸。 男人大方地说:“没有,我是看你长得俊,不行吗?” 此话一出,早餐店老板和其他吃饭的都笑了,游淼的脸则腾地红了,民风淳朴,他只能尴尬笑笑。 “看你年纪不大,是大学生吗?”饭近尾声,男人又好奇上了,“你朋友也是大学生吧?”说着问早餐店老板,“刘叔,咱镇子上出了几个大学生?没几个吧?” 刘叔跟他聊起来,计算着镇子上一共出了几个大学生,游淼趁着他们热聊,偷偷逃离了。 小旅馆确实一股子霉味,尤其被褥,睡上面潮乎乎的,而且天又冷,好在老板贴心开了电热毯,有个小暖气片,不至于睡不下。 但睡长久了肯定不行,先不说健康问题,重要是钱。 一天六十,这么住下去,又没有工作,很快就会花光的。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醒的早,这会子游淼觉得头有些疼,他钻进被窝打算睡个回笼觉。 等再睁开眼,游淼才意识到感冒了,嗓子疼头疼发烧,喝了两杯白开水,担心晚上起热,就决定去诊所买点药备着。 他走进诊所,并没有人接待,有病人挂点滴,看一圈没看到那个男人,就一个小姑娘在给一个哭闹的孩子扎针。 “哎,该起针了,小欣那,要回血了!” 有人喊了一声,游淼看过去。 “二叔,等下,马上就来。”小欣口里说着,面上十分焦急。 游淼只迟疑了一秒,就走到那个吊瓶快没了的病人跟前。 “我学医的,先帮您起针,您看行吗?”游淼对那人说。 对方一听是医学生,立马就答应,还不忘说:“大学生啊,起起起。” 起针不需要多复杂的技术,主要是按好位置,快去拔针然后按住针眼和上方血管。 “您按好了,别揉它,先坐一会儿休息。”游淼叮嘱道。 “哎呀,我都没感觉,大学生就是厉害!” 游淼礼貌笑笑,转而去看哭闹的那个小孩。 针是扎进去了,不过那小孩哭闹的厉害,偏了点,回血了,围着的家长急得直嚷嚷,急的对方满头汗。 今天诊所打针的人不少,原本就忙,偏偏这小朋友太胖血管位置难找,他父母在那怪那怪那,小朋友哭嚎不配合,搞的小姑娘有些崩溃。 游淼脚步不自觉走过去,试探开口:“我学医的,给我双手套,我试试。”又说,“刚才那位大叔的针我拔了,没事了。” 游淼这样的自荐,仿佛让小欣看到了救世主,她立刻感激的看去,要哭似的:“谢谢谢谢。”忙给他找了一双一次性手套。 “小朋友长的真好,嗓子也好,是不是在幼儿园经常被老师夸奖呀?但现在这么好的嗓子用来哭多可惜呀。”游淼手里动作着,弯着眼睛说着话,哄着,一下子把小孩的注意力牵扯过来了。 针顺利扎上,游淼给小孩绑好固定板交代了家长两句。 小欣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大松口气,刚要说谢谢,就看到他哥回来了,忙兴奋的喊道:“哥,咱诊所来了个学医的大学生。” 周兆生走进诊所,二叔就说:“兆生啊,大学生,跟你一样,学医的。”还跟他炫耀针是大学生给拔的,一点没感觉到疼。 游淼看过去,周兆生也在看他,一看到他就笑起来。 “咱俩真是有缘。”周兆生说,“谢谢你啊,我这走开一会,你帮大忙了。” 游淼清下嗓子:“不用客气,我来买药,遇到了就帮了下。” 周兆生笑:“那必须得表达感谢。” 小欣上前崇拜的眼神看着游淼:“谢谢帅哥。” 游淼不擅长交际,说了别客气,就买药准备走人。 周兆生却打听似的,问他在哪读大学,哪个医学院。 游淼对这里的学校一无所知,他沉默了下,说对不起这是个人私事。 小欣开了口:“哥,你打听人家干啥?想招他啊?” 周兆生看她,嫌弃道:“就你这样的,咱家诊所还能开的下去吗?多少天了,还不会扎针。” 小欣撇撇嘴,理亏,无话可说。 小丫头读了两年卫校,就到家实习了,在学校就怕打针,到家还是怕。 游淼要走的时候,迟疑了片刻,主动问了招人的事。 周兆生说诊所确实需要个得力助手帮他,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小欣顶多算半个人。 “你要是愿意,就试试,工资实习一个月1000,转正后1500,管一顿饭。” 因为游淼今天生病了,就说回去考虑。 他是在感冒好后重新回到诊所,这期间有去找房子,但没找到合适的。 周兆生看他来了,还挺高兴,冬季,感冒发烧高发季节,每天病人可不少,尤其老人跟孩子,扎堆的挂吊瓶。 游淼的专业性很强,上手很快,又长得好看,很快就收到大家的喜爱。 过了两天,周兆生主动问他住处的事:“你朋友还没接你?” 游淼沉默。 周兆生又说:“他要是一直不来,你一直住旅馆?” 游淼眉头皱皱:“我在找房子了。” 周兆生挑眉:“外地来的大学生,跑我们这小镇子找房子,你干啥来了?” 游淼抬起了眼,平静的看他:“在你这工作是需要查户口?” 周兆生噗嗤乐了:“我就纯好奇。” 这时周川明提着饭菜来了,听到了两人对话,责怪周兆生,并对游淼说:“小淼啊,别理他,来,吃饭,你婶子今天炖了鱼,贴的饼子,玉米糊糊。” 游淼在这里没有拿出周游的身份证,他用的名字是他自己的,大家有叫他小游的还有叫他小淼的,他照单全收,对这些并不过于在意。 “爸,我这就是闲聊。”周兆生说着看向游淼,“真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游淼是沉默寡言那类人,跟周川明说谢谢,然后去洗手了。 自从他来诊所,小欣就不常来了,听周兆生说跑市里找同学玩去了。 这下又引起他提游淼朋友那一茬。 游淼对上周兆生疑惑的目光,声音紧绷,坦白:“没朋友,我是来这儿生活的。” 其实周兆生早猜出来了:“你可选对地方了,虽然我们这儿不太发达,但环境好,物价低,老乡们淳朴善良,最重要这里常年没什么外地人来,也就收土豆农忙那一阵子来一波外地老板,其他时候很少看见陌生面孔。” 所以当游淼这个陌生面孔第一次出现,周兆生就注意到了,更何况,游淼用的这张脸很难不让人注意。 游淼听着,没发表什么感想。 周兆生忍不住笑:“你话真的很少。” 游淼还是默不作声,只是淡淡笑了下。 周兆生无奈了:“其实,是这样的,我妈让我问问你,我家有个空房子,你愿不愿意住?” 刑洄看着手机里新的游淼的消息,他找到工作了,在小诊所里给人当帮手,还有了住处,结交了朋友,每天忙着,看起来很充实。 他看着游淼,瘦了,头发似乎长了点,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但精神很好,笑容多了。 一副开启新生活后的样子。 刑洄看着游淼重获自由,看着他脸上的笑,一种强烈的想要把他往狠了欺负的念头升起。 离开他就这么高兴? 刑洄阴沉的目光仍放在手机上,算算时间,23天了。 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在外面野了23天了,他真的是太仁慈了。 但还要再等等,再忍忍,他要找个时机,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游淼来个猝不及防,要让他痛哭流涕,主动服软求饶。 “你这孩子整天天抱着手机看什么?”赵竞开了口,“手机里有你对象啊?之前你爸跟我说我还不信,你看你从进门眼睛就没从手机上移开过。”他敲敲刑洄面前的桌子,“我跟你爸考虑的,你觉得怎么样?” 刑洄收好手机,定了定神:“什么?” “去战区你就别想了,既然不想读研,那也不能在家闲着,虽然你可以马上到联盟中央来,但考虑下,想先让你去A市军区锻炼两年……” “哪里?”刑洄眼睛一亮,仿佛活过来,“A市?”下一秒毫不犹豫,“我去。” 周兆生家那个房子,是之前他们家的老屋,搬到这边后就一直空着,倒也不是破,就是一股子常年没人住的冷气,是得先重新翻修一下才能住进去。 “要不你先跟我挤一屋睡。”周兆生说,“凑合这几天,房子修好你再搬过来。” 游淼修着窗户:“不用了。” 因为刑洄,他已经排斥跟同性过于亲密接触。 周兆生说:“都是alpha你怕什么?” 游淼看他一眼,觉得他真的很吵。 他的头发有些碍眼,是该剪了,忙完上午都活,他问小欣哪里有理发店。 小欣还没开口,周兆生抢先一步:“我带你去。”说完跑卧室去了。 等出来换了身干净体面的衣服,头发梳的苍蝇上去得劈个叉。 小欣捂着嘴偷笑,悄悄跟游淼说理发店有他哥暗恋的Omega。 游淼不太关心别人的感情,哦了声,跟着周兆生出了家门。 跟着周兆生一前一后进了理发店,可当游淼站定,目光随意扫了下,跟一个人的目光对上时神色猛的僵住。 第27章 第 27 章 而对方在看到他之后表情也是一僵, 脸色顿时说不上来的难看。 是那个叫房鑫宇的。 游淼看他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带着怒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游偷了房鑫宇存的30万。 那一定是这个小男生攒了很久的血汗钱。 游淼紧抿住唇,想离开, 但是周兆生拽着他胳膊跟房鑫宇介绍:“房老板, 这就是我诊所新来的那个助手,他头发长了, 你给他剪剪。” 房鑫宇绷着一张脸,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用很沉的语气说:“出去!” “?”周兆生目光一呆, 瞬间有些惊慌地指着自己, “我?出去?”说完表情要哭似的,“为什么?” 房鑫宇露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指向游淼:“他出去!” 游淼立刻很配合的转身就走了。 他想, 这个世界这么小的吗? 在这里居然遇到了周游的老乡。 游淼没走出门两分钟, 周兆生就追了上来, 他堵住游淼去路,十分疑惑地问:“你认识房老板?” 游淼不知道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含糊道:“算认识。” 周兆生还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继续问:“他好像很讨厌你?为什么?” 游淼情绪不明看着他:“具体你去问他吧。” 因为具体到什么情况, 连游淼也不清楚。 “房老板到这里半年多了, 我还没见过他发脾气呢,”周兆生一路上碎碎念,“你怎么惹的他?还有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欺负他了?”说着警告, “游淼我可告诉你, 房老板是我看上的人,你不能欺负他。” 游淼嘴唇抿着,觉得他问题很多, 叹口气:“我没有欺负他。” “那他为什么一见到你就跟见到仇家似的?” 游淼想肯定是因为那30万,他在心里默默叹气,到最后只说:“你去问他吧。” 游淼自己都想知道究竟周游跟房鑫宇之间有什么仇怨,当时在警察局,房鑫宇当证人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神除了愤怒失望,似乎还夹杂着浓重的难过。 仅仅只是老乡吗? 其实,游淼对房鑫宇跟周游什么关系并不好奇,但既然现在用着周游这个身体,就得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他现在开始担忧,再碰到房鑫宇,该怎样面对。 毕竟,周游偷了房鑫宇30万。 那如果房鑫宇追究讨债的话,游淼眉头慢慢皱紧了。 回到小旅馆,游淼心思有点恍惚,这一个小镇子,遇到了三个在海市见过的人,这样的概率,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他。 总不能是刑洄安排的吧? 好像没什么道理那个人会找出这三个人放到这个小镇子,而且他们三人都比他来镇子的时间早,这里还是卖衣服夫妻的老家。 这么一想,游淼就松口气,调整下情绪,拿上暖水壶去接热水。 这段时间他帮过旅馆老板不少忙,老板就免了他一半的房租,相处这段时间熟络起来,还会把晚饭多做出点给游淼。 这不,去接个热水,老板端来一碗白菜炖粉条:“小游啊,趁热吃。” 游淼有诸多不好意思,说着谢谢,又说不用多做出来他的,诊所那边管饭。 “你这么瘦多吃点,白菜粉条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板放下碗把俩热馒头塞他手里就走了。 游淼的晚饭很家常,他觉得这种日子安心踏实,他宁愿每天粗茶淡饭,也不想在刑洄那里吃山珍海味。 而此刻的刑洄,他的晚饭就过于丰富了,刚到A市军区,从上之下大小官员都到场迎接。 这种场合喝酒是难免的,刑洄几杯酒下肚,觉得有点晕,就草草结束,提前回住处睡觉。 其实他没心情搞什么庆祝,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游淼身上,平均两分钟看一次手机,连他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他的易感期到了,但他吃药延迟了,他要留在把那个人绑床上的时候。 一想起这个事,就想起游淼在他身下忍耐的低喘,小声的抽泣的样子,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刑洄起身去冰箱拿冰水喝,半杯水下肚,他低声骂了句,身体里有股热,好像越来越渴,不得不拿根烟点上,慢慢抽着,他坐在窗边,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照出他阴沉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 一想到那人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他又觉得冷,心也沉了下去。 这时手机消息提示音,他拿起点开。 又传来游淼新的照片,马上深冬了,北方的冬天冷的厉害,游淼来来回回穿的还是那两身衣服,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什么,他气的骂他犯贱,放着他这种人不要。 周兆生老宅修好了,他跟游淼说选个双日子搬进去。 游淼很感激周家人,但是一个月300的房租,他觉得少,就跟周兆生说再涨点。 “你跟我爸妈说去,他们不要钱,你非要给,你再让我涨,到头来挨骂的是我。”周兆生说着话锋一转,“我问房老板了,他不肯跟我说,你就告诉我,你俩到底啥情况?” 淼很无奈,只得说:“老乡,我欠他钱。” 周兆生松口气:“只要不是老情人就行。” “……”游淼无语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周兆生忍不住问:“房老板在你们那有人追吗?他长那么好看,你觉得他能看上我吗?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alpha吗?” 游淼放下手里的活,说:“我不清楚。” 周兆生一愣,有点困惑:“你们不是老乡吗?没听过关于他情感上的一点风声?” 游淼看他对房鑫宇这么在意,身为直男给不出什么建议,虽然房鑫宇是omega看起来确实跟alpha这种性别无论是体型还是肤色上都有很大差别,但在他这里都是男人。 男人喜欢男人,男人追男人,他不懂。 于是说:“你既然喜欢他,就不要在意他以前什么样,只看现在的他就好了。” 周兆生惊讶寡言少语的游淼说出这种话,笑道:“看来你有故事,说说看,你的omega是什么样的人?” 游淼想都没想,直接说:“没有。” 周兆生不信还要问点什么,游淼就借口去买些生活用品,然后快步离开。 搬进去是要添置些东西,游淼买东西的速度很快,他有选择困难症,所以避免浪费时间,就让老板推荐,合适了直接买。 床褥被子枕头一些生活用品买齐全,家具也快到了,游淼环视这个小新家,看看还缺什么,打算再去买。 游淼心情变得很愉悦,到这里才36天,有了工作和住处还结交了朋友。 这份愉悦短暂的冲淡了他对父母的思念,还冲淡了刑洄那个人带给他的恐慌。 他已经开始不再担心那个可怕的混蛋会突然出现,无论是身为周游还是游淼,跟刑洄不过是挨操的关系,而刑洄正如他自己说的,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新鲜感一过,就不会惦记他了。 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游淼的心里更舒畅。 今天诊所没病人,周兆生又去洗头了,游淼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看周兆生读大学时候的书籍。 看得入迷,以至于服装店老板娘徐姐走到跟前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看什么看得这么迷?”徐姐开玩笑,“看对象呢?” 游淼面上微微一热:“没有,看书。” 徐姐哈哈笑:“你真不经逗。” 游淼确实不太会说笑,不好意思的合上书,问她来找诊所做什么。 “找你。”徐姐开门见山,“跟你说让你去我那拿四件套,你怎么不去啊?” 游淼懵懵的:“不是已经在你那买过了?” “买是买的,我跟你陈哥送你一套,你这马上搬新家,就当是送屋礼了。” 游淼忙说太贵重了,又说小本生意不能这样,他嘴笨,不太会说,说了徐姐也不听,摆下手,说:“咱们可是在海市就认识了,再说了四件套有什么贵重的,瞧你说的。” 游淼还是不太好意思,说:“徐姐,你跟陈哥已经给我很多优惠了。” 徐姐笑,说跟游淼有缘,说着有点不可置信:“你说,那天晚上我看着你被那个长得比明星还俊的alpha带走,吓得我哟,还以为他得把你怎么着呢,没想到在我老家碰上你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经她这么一说,游淼也觉得有缘分。 提到刑洄,徐姐马上说:“对了,就那天晚上那个大帅哥他是你什么人?你是得罪他了?他带一帮子警察……”话到这儿,猛然想起了什么,忙说,“小淼,关于他,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就前几天……” 游淼不想谈论刑洄这个人,也不想提跟他有关的任何事,一听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瘟神,又听到徐姐提那天晚上的事,眉头明显皱了皱,所以不等徐姐说完,就打断道:“徐姐,我们别提无关紧要的人。” 徐姐愣了愣:“他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游淼沉吟两秒,郑重地说:“没什么关系。” “这样啊,其实我是想说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他了,他来……”徐姐看游淼一副十分抗拒的表情,就慢慢住了声,眨巴眨巴眼,心想自己是出于好心,提醒下游淼那个人来A市了,她在新闻上看到了,但看游淼这样就只得说,“行,那你忙,我走了,下班路过拿去,不然我就给你送过去。” 说完徐姐就快步出了诊所,游淼呼口气,觉得刑洄真是阴魂不散。 三天后游淼搬的家,周川明给选的日子,说是搬家吉日结婚吉日,好上加好的好日子。 游淼不懂,既然长辈这样说,那他就照做。 老宅的屋子是空的,所以家具都是新买的,游淼手头上的钱不宽裕,周兆生借了他一部分一并买齐了。 喊上几个老乡一起帮着搬家,周兆生跟游淼说晚上必须让他在饭店摆上两桌。 游淼刚要张口,小欣插进来一句:“哥,你别老欺负小淼哥,咱妈说了,在咱院里摆两桌,不去饭店。” 搬家办席这事,游淼很被动,但架不住大家热情,而且周叔跟周婶直接拿主意一手操办,他更不好意思再拒绝。 庆幸日子长着呢,他在这定居下来了,以后慢慢偿还。 两桌子都坐满了,二十多口子人来给他贺喜,大家悠闲的畅聊畅饮,完全拿游淼当自己人。 游淼情不自禁的端起酒杯敬大家,他是不太喜欢喝酒的,但这样的场景,是得喝点。 也可能是紧张,还可能是高兴,不擅长喝酒的游淼多喝了两杯,有些微醺,坐在那儿发起呆来。 好日子,他呆呆的想,以后都是好日子。 接近十点才散席,收拾干净后,游淼就准备回他的小家了。 周叔跟周婶不放心他一个人,让周兆生送送他。 心情不错的游淼难得开怀一笑:“叔婶,从这到老宅十分钟的步行距离,我自己可以的。” 整条街都有路灯,游淼慢悠悠的走着,冰凉凉的冬风吹在脸上,有些冷,似乎那点微醺的醉意也吹的重了些。 他头有点晕晕的,但心情很好,到了家门口,摸口袋里的钥匙。 游淼拧开屋门,推门走进去,转身关门。 一想到这里以后就是专属自己的小家,游淼就克制不住的露出点满足的笑意。 正当他准备开灯,这时“咔嚓”一声,很突兀的打火机响起,伴随着一点微弱的光亮,有人点燃了一根烟。 紧接着刑洄毫无温度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这么高兴?” 第28章 第 28 章 在听到刑洄声音的那一刹那, 游淼好像还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悚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被反锁了, 游淼恐慌起来, 用力的拍打试图打开,并扬声道:“谁在外面?把门打开!”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没人任何回应,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来自身后强有力的压迫感。 即使没有开灯,没有看到那个人, 只是单单这样, 游淼的情绪在这一刻就已经接近崩溃。 刑洄的突然出现像一个令人窒息的网罗笼罩住他, 他幻想过刑洄找到他的场景,只是当真的来临, 这种压迫感太让他胆战心惊了。 “谁在外面?来人啊!把门打开!”游淼用力拍门, 用力呼喊。 他太慌了, 太怕了, 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已经露出狼狈的神态。 身后传来刑洄的笑声, 是快意的冷笑, 游淼一哆嗦, 拍打门板的手停下来, 手指慢慢僵硬住。 这个人故意选在他最开心最惬意最满怀憧憬的时刻前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打破这一切美好,看戏一样嘲讽他的恐惧战惊。 游淼忍着心里的恐惧, 转身, 靠住门板。 他知道,他跑不了了。 这一切,都是刑洄故意的, 他设计好了的,他应该早在他逃跑的第一天就已经确定他的行踪了。 黑漆漆的屋子里响起脚步声,随后“啪嗒”一声屋顶上方的灯亮了。 突然的亮光让游淼眼睛不能适应,他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等再睁开,就对上刑洄冰冷的视线,他立刻身子紧绷,贴紧了门板,警惕的望着他。 刑洄身上是一件质感十足的黑色长款大衣,内搭戗驳领灰色西装,白衬衫下是黑色暗纹领带,西装裤利落的垂坠,脚下一双黑色皮鞋,从头到脚精致的过分。 他就站在距离游淼两米左右的位置,一张标致的俊脸冷着,皮质手套上夹着一根烟,不紧不慢的抽着,烟雾缭绕间那双冰冷的眼神里透露着令人胆颤的危险气息。 游淼紧张的喉结滑动两下,稍微偏了点头,目光看向窗户,他想从窗户跑,但刑洄在眼前,他不敢动。 刑洄手上的烟抽完了,原本他是个不喜欢随便乱扔烟头的人,但此刻他偏要,他把烟头扔在打扫干净的地上,拿脚捻灭,又抽出一根烟含嘴里,掏出金质打火机,啪的一声,火苗跳起,点燃了嘴里的烟。 游淼视线看了眼地上的烟头,皱了眉头。 沉默,漫长而煎熬的沉默。 游淼不敢轻举妄动,无论是从身高体型还是力气方面,他都不是刑洄的对手。 在进入这个房子之前,刑洄想的是见到游淼,一定把他脑袋摁地上让他跪地求饶。 但他在抽了第二根烟后,只想用力的操哭他。 “怎么?看到我,你不高兴?”他打破安静开了口,声音清冷,说完朝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游淼靠着门板,退无可退,特别慌张,厌恶地说:“你别过来!” 刑洄站在那里,目光如炬,看他这样,轻轻扯了扯嘴角,笑的不善:“你今天搬家,我来贺喜,你就是这样招待我的?“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直接逼近了游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地上,然后把烟雾缓缓吐在游淼脸上。 游淼躲避不急,呛的咳嗽起来,他不能理解刑洄这个人,像个恶劣的神经病。 刑洄又凑了过来,在游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压在门板上粗暴又急躁的亲了起来。 唔…… 猝不及防的深吻,游淼似乎是抖了一下,接着剧烈的挣扎起来。 “嘶……” 刑洄倒抽了一口气,嘴里迅速蔓延开一股血腥味,游淼咬的太重,他不得不退出来。 接着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头。 好痛。 刑洄偏过头去,但似乎心里撕扯出一个口子,心里比脸上更痛。 他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腮颊,慢慢摘掉皮手套,怒意一点点爬上双目,看着游淼咬着唇愤恨的瞪着他,又是这种眼神,似乎他在他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他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又不是没亲过,反应这么大?” 游淼吸了口气,抖着嘴唇,想说恶毒的话却没那样的本事,只是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放过我?” 刑洄丢掉手套,扯了扯领带:“放过你?”说着轻笑一声,点点头,“可以。” 他突然的答应,让游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随即便是不敢置信。 “真的?”他持怀疑。 “当然真的,”刑洄脱掉大衣,环顾一圈,语气挺平和,“你这儿缺个衣架。” 游淼警惕看着他,没接这话。 刑洄把大衣随手扔在了凳子上,开始解开袖扣,一边解一边说:“沙发也没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一张床,屋子得有些年头了吧。”话到这儿弯着嘴角,凝视游淼的眼睛,“我那儿不比这儿好?你宁愿住这样的地方,也不愿意跟我住一块,为什么?”又说,“你还换了个名字,游淼。”他在心里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嗤笑一声,“你是打算以这个名字在这生活一辈子?” 游淼抿住嘴唇,垂下眼眸,不说话。 他不想跟刑洄说话,也没有说的必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肯放他走。 刑洄看他沉默,也不再说话,脱掉西装丢在了椅子上,又开始解衬衫袖扣。 游淼一看他解扣子的动作,身体不自觉的就绷紧了,忙说:“你什么时候走?” 刑洄解扣子的动作一顿,眼神看过去:“我有说我要走吗?” 游淼的脸僵住,有些生气:“可你刚刚明明说放过我的。” 刑洄仍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白衬衫衬的一张脸更迷人,嘴角挂着笑:“我说放过你,但我没说走,我来给你贺喜,你不在家,我又等了你好久,现在这么晚了,好歹也是睡过的,你不留我住一晚吗?” 游淼厌恶地皱起眉,语气尽量平静:“我这儿比不上你那里,你住不习惯的。” 刑洄笑,军校训练的时候,泥里土里河里沟里草堆里都睡过,这儿有什么不习惯的。 他没说话,游淼心里没底,就坐立不安的想,这个混蛋到底还想干什么。 刑洄再又环视了一圈后,视线重新落在游淼身上,说:“过来。” 游淼的背僵了僵,不动:“……你真的要在这里住一晚?” 刑洄不回答,只说:“过来。”他说着伸出手,等着游淼过来。 游淼站在原地,仍旧不动,警觉的看着他。 刑洄突然就失去了耐心:“我让你过来!”他说着上前一把抓住游淼的胳膊,强硬的把他拽过来,蛮横的扯拽着往卧室带。 他很累,到军区一直在忙,加上游淼的离开让他情绪一直不佳,这一刻,只想抱着游淼安心的睡个安稳觉。 游淼很抵触,他也来了脾气,忍不住骂起来:“你他妈说放过我的!你说话不算话,不是个男人!” 他挣的实在厉害,刑洄只得改双臂环抱住他,紧紧把他固定在怀里,郁闷道:“你对我就不能不这么排斥?” 游淼推拒着试图从他怀里出来,并说:“你松开我。”又说,“你放过我不行吗?我对你真的很排斥。” 刑洄盯着他,很不爱听这话,咬了咬牙:“放过你是吧?那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让我放过你的条件了?” 还在挣扎的游淼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猛地僵住不动了。 “你让我上,”刑洄说着亲亲游淼的脖子,蛊惑似的,“我就放过你。”又说,“又不是没被我上过,你易感期的时候还缠着我要呢。” 游淼难堪的别过脸去,咬住嘴唇,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提到那事,游淼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想吐的那种,但忍住了。 他要自由,但不要被这个狗东西上。 可眼下,门被反锁,外面肯定有他的人,从窗户逃出去肯定也行不通。 而且面对这样的体格,他不松劲儿,自己就没办法挣脱。 游淼深呼一口气,抬起眼眸看刑洄,在一阵犹疑不定后,艰难开口:“那你要答应我,过了今晚,再也别来打扰我。” 刑洄眸色沉了沉,盯着他,没说话,而是把游淼推到墙上,粗暴的亲吻起来。 游淼躲着他狗一样的啃咬:“你答应我!不然我不做!” “你给我讲条件?”刑洄停下来,捏住他下巴,“你最好清楚,你没有什么资本跟我讲条件。” 游淼当然清楚,他反感的皱眉,对上刑洄的眼神,又垂下眸子。 想吐。纯粹给恶心的。 一个男人干嘛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另一个男人。 游淼绝望的想,干脆跟这个人同归于尽得了。 见他沉默,刑洄就开始审视他,这样近的距离,什么神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刑洄意识到有必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知道他做错了。 不然这39天的忍耐和愤怒白受了,他出声:“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游淼含着水光的眸子抬起来看他,心里回错你妈! “说话!”刑洄凶道。 游淼脸色变得不好看,他没错,他比刑洄更委屈更无辜,于是又在心里回说你爸! 刑洄真是给他这不说话的样子气笑了:“你是不是就会来这一招?一问三不答。”说着轻哼一声,“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从一开始就是你招惹我的,这一点你最好给我牢牢记清楚!” 游淼给他说烦了,皱起眉来,质问:“所以你就折磨我?羞辱我?是吗?”他觉得刑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刑洄愣愣看着他,似乎有点错愕:“折磨你?羞辱你?”再次给气笑了,眉心也拧起来,要发火,“对,我就是要折磨你羞辱你。” 但凡他真的想折磨游淼,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游淼早就哭着求饶了,哪里还在这儿跟他废话一堆的耗着。 刑洄气不顺,既然这样,还跟这货废什么话,他揪住游淼的衣领:“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说完揪住他走到床边,用力一甩,把游淼摔在了床上。 被摔的头脑发蒙,原本今晚喝了酒有些微醉的,他还没来得及坐起身,就被倾身过来的刑洄摁住了。 游淼先是惊惶,然后挣扎,无意间扫过了床头柜上的拿瓶小欣送给她的空气清香喷雾剂。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游淼便慢慢放弃了抵抗。 对他突然的停下来,刑洄有点被取悦到,急不可耐的去拽游淼的裤子。 “套!”游淼紧紧抓住裤腰。 “套?”刑洄停下来,随即一笑,“你又不是omega,不会怀孕。” “可是……”游淼推拒着,大脑疯狂运作,“外面你是不是安排了人?这里隔音不好。” 刑洄眯了眯眼,看着他。 游淼莫名有点怕,不跟他对视。 片刻后,刑洄起身找手机,打了电话安排人离开。 游淼躺在那里,精神紧绷着,注意力放在空气清香剂上,所以当刑洄重新回到床上,要脱他衣服的时候,他一伸手拿过空气清香剂朝着刑洄的眼睛喷了上去。 刑洄的眼睛感受到一阵刺痛,完全没办法睁开,他没有惊叫或者其他,因为眼睛的痛感夺去了所有感官。 游淼战战兢兢,扔下清香剂,利索的跳下床,几乎是没有一丝的停顿没命的往门口跑。 而当他刚到门口,刑洄却以很快的速度出现在了面前,游淼惊叫了一声,就被刑洄一把擒住,狠狠压在了门板上,固定住,气道:“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他的眼睛通红,似乎有泪,不知道是被清香剂刺激的,还是其他,瞪着游淼,真跟要哭似的。 游淼急促的呼吸着,也红着眼睛,他完全是连气带吓,坚定道:“不想!” 简单两个字,让刑洄的情绪一下子压不住了,他觉得这货太不识抬举了! “好,你不想,那我告诉你,我想!”他蛮横的扯开游淼的衣领,揭开那里的阻隔贴,不给游淼反抗的机会,低头狠狠咬在了腺体上,然后疯狂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身为alpha,被另一个alpha标记,排斥反应以及痛感让游淼失控地叫了一声,挣动了几下,很快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刑洄一手拖着他整个身体,一手插进游淼头发里,轻轻的抓着,让他抬起头来,去吻他的唇。 游淼不反抗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刑洄抱起他,朝卧室走去…… 第29章 第 29 章 身为alpha, 易感期的时候会遵循最原始的本能,而邢洄在用药延迟易感期日期后,此刻易感期到来, 无疑是久旱逢甘霖, 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的、性、爱就像一场斗殴,实在谈不上和谐。 最后, 精疲力尽的游淼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刑洄看一眼时间, 披上衣服下床去放洗澡水, 才发现这里的浴室过于简易, 大冬天根本没办法清洗。 看着小小的浴室,就一个淋浴头, 热水器都没有, 莫名的, 刑洄心里一阵烦。 不仅浴室, 整间屋子,空调暖气任何制暖的家电都没有, 马上入腊月, 这儿的冬季最冷的时候能有零下十几度, 在这样的屋子住受得了吗。 可哪怕住冰窟一样的地方, 游淼也不肯跟他待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刑洄就更烦躁。 刑洄脸色难看的回到卧室,视线落在睡着的游淼身上。 那天, 他是在天将明的时候用被子裹着游淼离开的。 到这里之前, 他打算的是要把承载着游淼对未来期待的地方砸个稀巴烂,要彻底粉碎他的美梦,要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可这一刻, 见着人了,抱着亲着搂着揉着,听游淼忍耐的呻、吟,小声的啜泣,哽咽的求饶,潮红的眼尾,他从胸腔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少爷,还砸吗?”准备就绪的保镖询问。 “不砸了。”刑洄说完抱起游淼,抱紧了,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脚下有个可爱的小狗图案地垫,一只白色卡通小狗狗笑着,上面写着“欢迎回家”。 他轻哼:“这里算什么家?”说完气的踢了一脚,把地垫踢出了门外。 刑洄踩着门垫把游淼抱进车里,原本他弯腰半个身子都坐进车里,但下一秒又退出来,看向孤零零躺在那儿的地垫,冲站在旁边的保镖说:“这个带回家。” 早上七点半,周兆生站在诊所门口朝老宅方向张望,这个游淼,平时七点就到了,现在,都七点半了还没见人影。 “你不能去喊小淼?这饭菜都凉了,你妈催了!”周川明从后面走出来说道。 天冷刮着风,跟下冰刀子似的,周兆生抱怨两句他是你们儿子还是我是啊,但还是拿上手机准备去喊游淼,同时心里想,那家伙连个手机都没有,下个月发工资得让他买个,不然打个电话的功夫这还得跑一趟。 刚走两步,远远就看到陈哥火急火燎的朝他这边跑,看见他,就大声喊着不好了。 周兆生以为是谁突发疾病或者危险,忙加快步伐应上去,并问:“陈哥,怎么了?” “小淼他……”陈哥气喘吁吁,“他……” “他怎么了?”周兆生抓住他的肩膀,“你说啊?” 陈哥喘匀了这口气,指着老宅方向:“家空的,人不见了!” “什么?” 周兆生几乎是一路疾跑着到老宅,他误以为家空是东西被搬空了,而游淼是个骗子,不过到了那儿看着完好无损的家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东西都是游淼借他钱买的。 等等,借他钱! 我的钱!周兆生一阵鬼哭狼嚎的肉疼,刚要骂,转念寻思过来,游淼买的这几样家具都在啊,就他人不见了。 周兆生立马问陈哥:“你怎么知道他不见的?是不是游淼去早餐店吃早饭了?” “不是我,是昨晚上有人听见你家老宅有动静,出来一看,有两三辆车,一看就很贵的那种,说下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有一个长得比明星还俊的小白脸,说一看就是老大,他进了小淼的屋子,从那就没出来过。” “既然没出来,那现在人上哪去了?”周兆生不由皱了眉头。 “你听我把话说完啊,天快明的时候出来的,连人带铺盖卷走了。”陈哥说着纳闷,“你说什么人呐?跑人家家里,待一晚上,把人家铺盖都带走了。” 周兆生听的眉头皱的更紧,也有点惊讶带一帮子人来找游淼,把铺盖卷走了。 不过,眼下的重点是游淼也被带走了,于是表情有些担心地说:“陈哥,你觉得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陈哥一副你算是问对人的神情,笃定道:“要么□□,要么高利贷的。”说着跟周兆生说起半年多以前他在海市卖衣服,当时游淼就是被一群警察带走了。 “兆生,当时我跟你嫂子都在,满条街全是人,我没骗你,真的,”陈哥说着又下结论,“游淼这小子要么以前是混社会的,不然警察干嘛抓他,要么就是欠了高利贷,你看,他到咱这里来,手机身份证都没有,也没钱,反正,我觉得是,昨晚上带走他的保不齐就是放高利贷的。” 这话让周兆生想都没想,掏出手机就要报警,先不论游淼以前是干什么的,欠多少高利贷,如果真的被放高利贷的带走,那少则缺胳膊少腿,多则可能小命都难保。 报警电话拨通,周兆生把这边情况详细说了一下,那边却让他不要再过问,并说游淼先生已经被家人接回家了。 挂断电话,周兆生愣愣的,被家人接回家? 陈哥忙问:“警察怎么说?” 周兆生咂摸下嘴,把警察的话一字不漏说了。 听完,陈哥跟听稀罕事似的,不敢置信道:“真的假的?家人?接回家了?” 这也是周兆生疑惑的地方,沉默几秒,就问起在海市游淼被警察抓的事情。 陈哥说书似的又说了一遍,周兆生在心里琢磨,说实在的,相处这一个月,游淼为人处事根本不像是违法乱纪的社会混子,言谈举止间也非常的谦虚温和,医学方面懂得多能力好,他对游淼这人印象真挺好,尤其医学方面对他有些佩服的意思。 但现在,昨晚上还一起喝酒庆祝他搬家,睡醒一觉,人不见了。 被家人接走就接走呗,打声招呼再走啊,这是干嘛,一声不吭的,连被子都抱走,神经。 “兆生,接下来怎么办?”陈哥也是个担忧,他跟他老婆对游淼印象都不错。 周兆生沉吟片刻,无奈地说:“既然人家被家人接走了,只要他没事,那咱就日子照常过呗。”又说,“总不能因为他,咱不过日子了。” 陈哥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小淼一走,你的诊所,估计得干不下去了。” “操。”周兆生气的说脏话。 游淼是在当天下午三点左右醒的,晚上八点左右又被刑洄压在了床上,他不配合,张口咬在刑洄肩膀上,皮肉差点咬掉,渗出血来,刑洄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让游淼发泄怨气,等发泄完了,才分开游淼紧闭的双腿。 那天晚上,两人又折腾到接近天明。 第二天,刑洄什么时候走的,游淼完全不知道,等睁开眼又是一天过去了。 直到晚上九点刑洄都没见人影,游淼以为他可以睡个安静的觉了,但半夜不知道几点,刑洄就又压了上来。 游淼的身体就没干净过,被翻来覆去的弄,感觉腿都合不拢了。 他哭着求饶,但刑洄却蛮不讲理,就是不肯放过他,说必须得让他长长记性。 再后来,游淼就又没什么意识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床上三天,他的感觉自己在玫瑰花水里泡了三天,哪哪都胀胀的,腿一下地直抖,不得不抱紧刑洄的脖子,由着刑洄抱着他洗澡清理。 到第四天的时候,游淼眼泪直掉,颤着声音问刑洄:“你易感期什么时候结束?” 刑洄的易感期一般三到五天,但由于上个月他用药物推迟,所以这次的易感期延长了。 刑洄抱紧他,亲吻他的泪,不回答,只问他爽不爽。 游淼的眼泪砸在刑洄肩头,不说话。 刑洄就用紧绷的腹肌蹭他,咬他的耳垂,哄了几句,却不停。 游淼迷迷糊糊的再次昏睡过去,感觉刑洄又在给他清洗身体,动作很温柔,还会给他上药,还会在他耳边自言自语念叨什么,像个恶劣又神经的野兽。 到了第五天,刑洄收敛了不少,看着游淼每天睡觉皱着眉头,敞着腿晾着鸟,身上被他弄得不像话,那里尤为严重,就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 他也不想的,或许他只是想通过这样频繁的肌肤相亲来治疗过去39天游淼对他的背叛。 这次易感期的确有点长,第六天的时候,刑洄还在难受,不得不拿了游淼的衣服闻他的味,但同为alpha,去闻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忍不住皱眉。 刑洄烦躁的跑去外面抽烟,进屋的时候,管家廖安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又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少爷,你这次易感期时间延长了,已经第六天了,不能再要了,我让人把客卧收拾出来了,抑制剂也拿过来了。” 刑洄原本要去冲个冷水澡,听见这话,眉头明显皱起来,老大不高兴地哼了声。 廖安叹气,看他一眼,走开了。 刑洄脸绷着,站在卧室门口,吃晚饭的时候,游淼有轻微发烧,他叫了医生来,确定只是房事频繁造成的才放心,这会子吃了药肯定已经睡着了。 可让他们俩分床睡就算了,还要分屋睡,过分! 刑洄觉得廖安叔真是太容易叛变了,果然年纪渐长,意志也不坚定了。 刑洄很不舍得样子脚步去了客卧,可翻来覆去的把自己在床上翻炒了几遍也没办法入睡,即使已经打了抑制剂,还是想抱着游淼睡,最重要不知道游淼烧退了没有,发着烧他不陪在身边怎么行。 刑洄皱紧眉头,片刻,起床,还是回了卧室。 等他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卧室的门被游淼从里面反锁了。 刑洄试了会儿没打开,就吩咐人拿工具,他在撬锁的时候想的是下次要弄个从外面反锁的门。 游淼以为今晚他终于不用再辛苦了,但迷迷糊糊的感觉落入一个熟悉的拥抱,于是本能的抗拒的动了两下,但没挣脱开。 他不太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这几天他真的苦不堪言,刑洄就跟头种、马一样,弄得他浑身没劲,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逃跑什么离开,已经完全没有一丁点精力去想去做了,就只想安安静静的睡觉,最好能睡上几天几夜的那种。 而且游淼的腿很虚,腰也酸,这段时间真的是流了过去22年的眼泪,眼睛肿着,整个人很乱七八糟。 刑洄摸了摸他的额头,高起来的温度让他心下一紧,强压着烦躁,忙找体温计给游淼试体温。 高烧39度,刑洄的心提到嗓子眼,赶忙给医生打电话。 游淼感觉还好,他蜷缩在那睡着,眼皮颤了颤,艰难睁开眼,就看到刑洄一脸焦急的样子。 这个人看着很紧张他的样子,游淼迷迷瞪瞪的想,装的可真像。 “烧到39度了不需要打吊瓶吗?” “我今天没做,这不才刚来卧室一摸他额头很烫立马给你打电话。”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的没做。” “不信,你问问安叔。” 贺川皱着眉看他,叹口气:“全世界又不止你一个alpha,别的alpha易感期也没向你这么欲求不满,就算他是alpha也受不了你天天要。” 贺家从爷爷那辈就跟着刑家混,到了刑洄他们这一辈,早就处成了发小关系,所以贺川才敢这样直白的说刑洄。 刑洄理亏,脸色很差,催促:“你赶紧的,别再把人烧坏了。” “发烧没把人烧坏,人得被你折腾坏了。”贺川作为医学生,对任何人的健康都非常的在意,也不管刑洄有多不能惹,话到嘴边了必须得说出来。 刑洄根本不在意他的数落,只要能让游淼好,骂他都没问题。 贺川又说:“你们刑家什么样的医生叫不来,喊我这个刚毕业的医学生干什么?” 刑洄眼中露出几分不耐:“行了,贺川,赶紧治。” 他当然能把任何一个权威专家叫过来,只是游淼那里肿的厉害又高烧,他也是头一次经历,有些慌,但不想给外人看,思来想去,就给贺川打电话了,贺川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是beta,有交往的对象了,最重要学的就是生理课。 贺川又叹口气:“刑大少爷,真的,不是我说你,你以后不能这样,你要是真喜欢,真不能这样。” 又说:“你要真这样,我告诉你,没人能受得了。” 还说:“你看看你,不是,你们俩是上床还是打架?这身上都成什么样了?你属狗的啊?” 最后看着那里,忍不住操了声,骂道:“你牲口啊?你住里面了?” 刑洄面上有些挂不住:“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贺川是个碎嘴的,他嘟囔道:“宋欲要是这么对我,我绝对不跟他好,死也不好,太糟蹋身体了。” 刑洄那个心烦,一张脸紧绷着不吭声。 等贺川处理完,给游淼打了退烧针,说:“再打个消炎的,两瓶水,今天晚上你注意他体温。” 说完又交代了几句,还是让刑洄在这事上节制。 虽然贺川嘴上说个不停,心里其实感到挺稀奇的,刑洄这个人位高权重,生下来脐带都是镶金边的,大权在握,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还真没见他对什么事什么人这么上心过,也没见他这么有耐心过。 思想到这里,他不由又多看了两眼躺在那昏睡的游淼,这就是沈亨口中的那个alpha吧,看来应该有两下子。 两瓶吊水下去,游淼终于退烧,刑洄温热的手掌摸着他变凉的额头松口气。 廖安走进卧室,看一眼床上的游淼,脸蛋不红了,看样退烧了,于是说:“少爷,既然烧退了,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刑洄起身洗了把脸,坐到饭桌上咬了口馒头,问了句:“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廖安站在那,沉默几秒,说:“少爷你也是第一次喜欢人,下手难免没轻重,以后轻一点就好了。” 刑洄没什么胃口的咀嚼着,又说:“可是他先惹我在先,又背叛我在后,从我跟他认识,到现在大半年了,他就没有一次听话过,天天跟我闹,也不知道为什么叫那么难让他称心如意。” 廖安沉默。 对于母胎单身到中年的他,实在给不了一点感情经验。 刑洄说着问:“我长得很丑吗?身材很差吗?家里很穷吗?还是说我声音难听?我刑洄哪样不行?”说着不服气的哼一声,“他为什么看不上我?” 既然看不上我又为什么让我睡? 这话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再怎么说廖安也算是长辈。 廖安张张嘴,沉默。 刑洄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饭也吃不下去了,馒头丢碗里:“不吃了!”说完站起身去了卧室。 游淼是凌晨三点多又起的热,刑洄量了体温,低烧37度8。 其实刑洄在军校的时候学过简单的医学知识跟护理,他喂了游淼白开水,摸摸游淼的额头,又摸他身子,流了很多汗,睡衣潮了,于是端了温水准备给游淼擦擦身子,再换身干爽的衣服。 廖安看着这一晚刑洄进进出出忙着照顾人,头一次,稀奇又欣慰。 刑洄并没有什么娇贵的毛病,因为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佣人,他没照顾过任何人,所以游淼还真是头一个。 就在刑洄脱游淼衣服的时候,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游淼突然睁开了眼,迷茫的看着刑洄,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刑洄的手碰到他肌肤的时候,像是触电一般,当即条件反射的挣扎起来。 “我不做!我好累!那里很痛!”他反应很大,眼泪当场流出,“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安静的觉吗?我想睡觉。” 游淼哭的很乱糟糟,头发乱糟糟,浑身上下都乱糟糟的,他咬了邢洄的手,又咬他肩膀,拍打他,咒骂他,眼泪鼻涕糊了刑洄肩头。 邢洄由着他发泄,给他擦眼泪擦鼻涕,声音放轻柔:“不做,你流了很多汗,我给你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睡衣。” “不擦,不换。”游淼整个人都在抖,“你别碰我,你从这个屋子出去。” 刑洄被这句弄得有情绪,虽然心里自责又心疼,但嘴上却发狠话:“谁让逃跑的?我亏待你了吗?我上赶子跟你好,你就这么看不上?我能给你别人给不了的,你为什么不要?” “我不要!”游淼气的脑袋疼,声音很凶,“不要你!不喜欢你!不喜欢男的!”他骂,“讨厌你!非常讨厌!看见你就恶心!” 刑洄脸色变得不好看,抱住他:“不要我?不要我你招惹我干什么?” “我没有!”游淼又开始打他,“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邢洄轻哼,“我还说不要呢,我不要你离开我,你听了吗,你没有,所以我也不听。” 游淼又给他气到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过,就哭着倒在刑洄怀里,烦的哟,咬死刑洄的心都有了。 两人小学生谈恋爱似的,幼稚的不像话,你一句我一句的。 到最后,游淼不说话了,只小声的哭,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邢洄心拧着,眉心也拧着:“哭,就知道哭,多大了还哭?”他又给他擦泪,又放柔声音,“眼睛还要不要?” “不要!”游淼烦躁的回。 邢洄神色一滞,再看他哭肿的眼,投降:“眼睛得要,没眼睛怎么看东西。” “不想看见你。”游淼接话。 “……”刑洄堵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好,不想看见我是吧?那你闭上眼睛睡觉吧行不行?” 游淼把手撑在他胸膛,抵触他的拥抱,再又抽泣了会儿,大概是累了,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翻折腾,刑洄也出了一身汗,但还是先给游淼擦身子,换好衣服,又换了新的被褥,确定游淼彻底退烧,他才去浴室冲澡。 洗澡的时候,刑洄满脑子都是游淼的话,他意识到,不论最开始谁招惹的谁,现在,是他一直在招惹游淼。 他觉得游淼一定给他下了蛊,不然为什么会这样? 刑洄心头烦闷,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要什么有什么,他从没强迫过任何人,也没有用权压制过任何人。 可当他面对一个游淼,只不过是上过床,人家说两句拒绝的话,他就受不了了,就非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刑洄回到床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游淼睡的很香,呼吸平稳,他怕把人又吵醒,就没去碰他。 早饭,游淼没醒。 午饭,游淼还在睡。 快到晚饭的时候,刑洄去卧室看了眼,仍旧睡的很香。 他没打扰,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上。 刑名远是半小时后到,吃完饭的刑洄刚进卧室,就被叫了出来,一看他爸来了,眉头一皱:“爸,你怎么来了?” 刑名远似乎有点生气,一张脸沉着,开门见山:“把人叫出来,我看看到底什么样把你迷成这副德性!” 第30章 第 30 章 刑洄打算的是等游淼情绪稳定了, 过年的时候带回家,没想到他爸先找上门了。 “爸,他睡着觉呢。” 刑洄肯定不会因为亲爹来, 就叫醒正睡的很香的游淼。 “这才几点?睡这么早?”刑名远听口气不大高兴, “你去叫,我给你们时间, 我就在客厅等着他。” 刑洄没回答,坐到他爸对面才说:“爸, 你回吧, 他昨天发烧, 这几天没睡好,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 我肯定不会叫醒他。” 刑名远立马就问:“他为什么发烧?他又为什么这几天没睡好?” 话到这儿, 刑洄知道了, 有人已经跟他爸打过小报告了, 于是说:“你不都知道了。” 刑名远看他这样,就真的发怒了, 训斥的话直接出口:“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舅让你到这是来锻炼的!不是干这些欺男霸男的勾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如果你妈活着得多失望!你对得起你妈吗?对得起这么多年你自己的努力吗?” 刑洄没回嘴, 耷拉着肩, 没什么精神, 像是自己很委屈的样子。 刑名远训完了,又见不得唯一的孩子受一丁点儿委屈,就放缓了语气:“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只要你想, 长相好家境优越品行好的孩子一抓一大把, 随便你挑。” 刑洄闷声道:“我就要他。” 刑名远立刻眉头一皱,要发火,但忍住了, 耐着心问:“你喜欢他?” 刑洄抿了下唇:“嗯,喜欢。” “那你喜欢他什么?”刑名远问,“长相?身材?品德?还是别的?或者他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就非他莫属?” 刑洄沉默,脸色不由自主绷紧了些。 刑名远笑了:“答不出来?” 喜欢他什么? 刑洄看着刑名远,嘴抿着,眉头皱着,像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刑名远又问:“你觉得跟他上个床就是喜欢?把人绑床上是喜欢?不让人出门是喜欢?”说着失望道:“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没教我。”刑洄不由的委屈,他爸给他权给他势给他钱,给他名利地位,但没教怎么喜欢一个人。 他生下来就姓刑,就是被人喜欢被人追捧着的。 连他舅,他的姑姑们,每个亲戚长辈朋友都是顺着他。 “我没教你,你不会学?看看其他人怎么谈恋爱的,你不会看?你不会问吗?”刑名远呛道,“我没教你,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没教你你就可以利用权利这么吓一个普通家境的孩子?”说着语重心长道,“洄洄啊,我们家的权利不是这么用的,你知不道?” 刑名远的确挺生气的,也挺失望,他承认,因为公务繁忙给刑洄的陪伴远远不够,但他自认没把刑洄教歪,而且刑洄一直很低调,很乖的,这怎么遇见个alpha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让他不由的想要看看对方什么模样,到底给刑洄灌了什么迷魂药。 刑洄不清楚吗? 他当然清楚,他利用权利是不对的,他把人绑回来是不对的,他关着对方也是不对的。 他无比清楚自己在做错的事情,可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就像一根刺,让他难受,他得把刺拔出来,舒服舒服。 既然都拔刺了,索性就把那浑身是刺的源头给解决了,让他乖乖的,即使不甘心乐意,也不能这么排斥。 等以后他会好好的疼他爱他给他最好的补偿他。 但现在,连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一个好脸都不给,一有亲密接触就要死要活要哭要闹的,还怎么谈以后? 想到这里,刑洄有些沉不住气:“爸,这件事你别管了行不行?我心里有数,我喜欢的人我能真伤害他?” “你不是喜欢他。”刑名远说,“你就是图个一时新鲜,洄洄,放了那孩子,等你以后遇到真爱了,你才发现现在你的行为很可笑。” 刑洄嘴唇紧抿着,摇头,他不知道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可笑也好,可恶也罢,现在他就只想要他。 “爸,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刑名远恨不得敲开自己儿子的脑袋看看,还想再说点训斥的话,但一看刑洄的表情,心里便不再落忍,只得提醒:“家里的事赶紧处理好,你刚到新军区,不能这样。”顿了下,还是又多说了句,“屋里那个……” “屋里那个你就别操心了,等时间差不多我会带他回家的。”刑洄给他说烦了,“我就要他!你走吧。” 刑名远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人家看见你就恶心,你一厢情愿个什么劲!” “我乐意!”刑洄急了,觉得他爸干嘛跑来戳他肺管子,“你不走,我走。”他起身快步走开了,过了几秒又折返回来:“你别进这个屋,他睡着呢,不许吵到他。” 刑名远看他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甩出一句:“你让我进我也不进!” 刑洄去了A市联盟军区,临走前他进卧室看了看游淼。 游淼睡的真的很沉,双目闭着,原本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呼吸平稳,像是进入冬眠。 屋子里很暖和,他只盖一层薄被,侧躺着,上身露出肩膀,两条胳膊露着,一条被脸压着,一条自然的垂放在床边。 刑洄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就把他胳膊调整下,果然睡的沉,就这样碰他也没反应。 于是刑洄试探性的给他翻个身,脸上都睡出印子了,睡觉不仅沉还老实,一个姿势保持这么久。 刑洄垂着眼皮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把游淼穿过的那件睡衣拿到手里,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在出门前他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保镖都撤下去了,只留了两个看大门的。 廖安目送他离开,下一秒就拿起手机给刑名远打小报告了。 天快黑的时候,游淼醒的,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醒来有种全世界就剩下一个人的错觉。 他走出卧室,看到廖安反应了会儿才想起这人是管家。 廖安一看他醒了,眼里浮现出笑意,走上前细心询问一番。 游淼懵懵的,大概是刚睡醒,又睡的这么久,他没有说话。 廖安不在意他的态度,很温和的样子,吩咐佣人伺候。 游淼很显然不是很习惯被人伺候,他便开口拒绝了。 听到他说话,廖安笑意变浓,从这孩子进家门一周了,除了隐约从卧室传来的哭声和争吵声,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话。 “既然周先生不喜欢,我就让他们都退下,这儿是您的家,您说了算,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廖安说着问,“晚饭马上就好,是现在吃还是待会?” 他说话的态度很恭敬,完全拿游淼当这个家的主人,游淼很不习惯,手在袖子里不自觉攥紧:“……我去洗手间。”他声音很轻,“您是长辈,跟我说话的时候不需要用您。” 廖安慈祥一笑:“好的,周先生。” 吃饭的时候,游淼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面前是一桌子菜,好几样粥,还有米饭馒头饼子,包括面条馄饨以及汤圆类的。 说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考虑身体原因,就把既不辛辣又有营养又清淡的多做了几样,让游淼自个选着吃,如果没有合胃口的,想吃什么就提,厨房那边马上就能做。 游淼的眼睛消肿了,但还是眼圈红着,垂着眼皮,仍是个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扫了一圈没有想吃的,所以没动筷。 廖安等了一阵,见他不动筷,就走到跟前,温和询问。 游淼睡是睡饱了,但没什么胃口,不过,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会子也确实是肚子空空有些饥饿感。 廖安十分有耐心,循循善诱的说了几句,最后游淼开口了,说想吃清水挂面。 廖安愣了:“只清水挂面?” “再拿点白糖或者红糖放桌上。”游淼目光闪烁。 虽然觉得清水挂面过于没营养,但廖安还是吩咐厨房那边做了,等挂面端上桌,他看着游淼舀了点红糖撒上面,连着面和汤水慢慢的吃起来。 好像很有胃口的样子,廖安放心不少,拿起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发给刑洄了。 刑洄从军区开车回了首都老宅,到了那,正拿着游淼的睡衣给亮亮和花花闻,嘴里还念叨着这是你们俩以后要守护的。 一只黑豹和一只老虎,乖乖闻着来自主人未来老婆的睡衣,时不时舔一舔。 旁边的沈亨笑:“这衣服上全是你信息素的味道,闻什么?” 刑洄抚摸着老虎花花的脑袋,又抚摸黑豹亮亮的,说:“它俩闻得到周游的味道。” 沈亨跃跃欲试,也想抚摸亮亮跟花花,无奈,这么些年了,这俩东西只给刑洄摸,谁摸都不拒绝的那种。 于是手伸出去,亮亮就抬爪拒绝抚摸,花花也跟着拒绝。 沈亨无奈的照着它俩的脑袋快速的拍了拍,后抽回手,忍不住说:“你真打算带回A市?那它俩对周游有敌意怎么办?你看,我算是看着它俩长大的,它们都不让我摸。” 刑洄笑着挠花花的下巴,大猫咪舒服的眯起眼睛,他说:“周游是我的人,它俩不会对他有敌意的。” 沈亨看着这一虎一豹,一副发愁的样子,站起来比人都高,那个周游见到了不得害怕啊。 “不是我说你,不养猫不养狗,养老虎和黑豹,我总觉得他见了会害怕。”沈亨说着又上手摸,不给摸,又气的拍了下豹子的大脑袋。 亮亮耳朵抿了抿,拿脑袋蹭刑洄,圆溜溜的豹子眼看着刑洄,告状撒娇的意思非常明显。 刑洄摸亮亮的脑袋,又挠他下巴,说:“大亨叔叔跟你闹着玩的。”说完拍拍两只的屁股,“好了,闻好了,去玩吧,明天带你们去见他。”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他啊?”沈亨期待的问。 刑洄答不上来,他恨不得立刻让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他谈了个男朋友,但一想到那人抗拒的态度,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带到大家面前。 沈亨一看他沉默,就心里清楚了,便沉默。 他沉默,刑洄也不吱声,是廖安发来的照片打破了安静。 刑洄点开,眼睛顿时亮了,起床了还吃饭了,没吵没闹也没想着跑,看到这张照片,他的心情跟着好了,忙回廖安让他拍视频。 沈亨立刻凑上来:“什么?这么高兴?” 就看到一个长相眉清目秀的男人,正坐在饭桌前吃面条。 他挑起一侧眉毛:“就是他吧,给我看看。”说着要去夺刑洄手机。 刑洄不给,站起身来,他还没看够呢,更何况廖安又发来视频。 沈亨笑眯眯的问:“你还让人随时给你汇报?盯这么紧啊。” 刑洄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不叫盯着,这叫保护。 “啥?”沈亨笑出声来,“我的天,保护。”这给他整沉默了,刑洄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很独特,他呵呵一声,“行吧,你说保护就保护。” 刑洄脸上见了明朗的笑容,盯着手机,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 屋里大概有点热,一碗面条下肚,游淼出了点汗,起身要去外面透透风。 但他脚步到门口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扇门他打不开的,于是脚步转回准备回卧室。 廖安应该是猜出他的想法了,就说:“门可以打开。”又提醒,“外面冷,你出去披肩外套吧。” 游淼转头回来,是有些吃惊的,门居然没有反锁。 廖安拿了件厚外套给他,他出了这扇门,一阵冷风灌进脖子里,让他哆嗦了下,收紧了外套,目光扫视一圈。 这是个很大的院子,看不到大门的那种,如果跑的话,得先找到出口。 寒冬腊月的,外面确实冷,加上天黑了,游淼随意逛了逛就回了屋,刷个牙去趟洗手间,就把自己关卧室里没再出来。 刑洄是晚上接近十点到家的,好长一会儿才缩手缩脚的进卧室,这回卧室门又反锁了,他只得用工具再撬开。 撬锁的时候刑洄心情有点闷,明明是自己家却有种做贼的感觉,同时忍不住抱怨廖安为什么撬开的锁换这么快。 “锁坏了就坏了,不许再换。”他压着声音说完这句进了卧室。 游淼没睡,就坐在窗边,开着窗户吹着冷风,见刑洄撬锁进来了,就绷着一张冷漠的脸看过去。 刑洄没想到他没睡着,对上他冷漠的眼神,竟有点儿心虚,同时夹杂着点不开心。 “你没睡,怎么不给我开门?”他也板起了脸,有种就你会拉着脸我也会的意思。 游淼没接话茬,只问:“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又是这句。 仿佛除了这句,就没有别的话要跟他说了。 刑洄当即眉毛一拧,要发火:“除了这句,你还有别的话吗?”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游淼说。 “我不喜欢同性。”他又说。 “我不要做你男朋友。”他还说。 刑洄看向他的眼神是愤怒而委屈的,上前两步,急了:“不做男朋友就做情人!反正你得当我的人!” “我不做你情人!”游淼被他的逻辑气道。 “我做你情人!”刑洄更气,嗓门比他更大。 “我才不要你做我情人!”游淼厌恶又嫌弃。 “那当小三,当备胎,当床伴!当你什么都行!”刑洄气懵了,“总之,你就别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游淼眼圈又红了,拿湿漉漉的眼睛瞪他,吵架骂人打架都没这方面的天赋,只得又无力的回了句:“我不要当床伴。” 刑洄看他又要哭,心里的不快堵的上不来下不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这晚游淼一个人睡的,睡的还算安稳,但做了个梦,有个湿热黏糊的东西在舔他的脸,梦过于真实,他抬手要弄掉,却无意间摸到毛绒绒热乎乎的触感。 游淼怔了一瞬,倏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张黑豹的脸。 他几乎是吓破了胆一样的惊叫起来,胡乱的爬下床,“扑通”一声摔落地毯上时却又看到了床边趴着的一只老虎。 游淼两眼一黑,真就差点撅过去。 这时刑洄跑了进来,见状,忙上前抱起吓到的游淼,并呵斥那一虎一豹,让它们出去。 游淼的脸色惨白,抖着身体,蜷缩在刑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惊惧而不解地望向他。 刑洄皱起眉头,很抱歉地解释是他养的,随即问:“是不是吓着了?”又说,“它俩不会伤害你的。” 游淼的手抓紧了些刑洄的衣服,合了合眼,稳下受到惊吓的心神,问:“它们是真的?” 其实这话他自己也觉得问的实在傻,但确实感到有些震惊。 刑洄忍俊不禁,抱紧了些怀里吓懵的人,心里不合时宜的暗爽,这要是能一直这么抱着该多好。 等不来回答,游淼抬眼看他。 “嗯,真的。”刑洄忙说,又收紧了手臂,恐怕游淼从他怀里出去。 游淼皱起眉头,没再说话,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刑洄抱着,就挣扎着要下去,刑洄不松手,他就拿刀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两人僵持了一小会儿,刑洄这才放下他。 “我要忙一段时间,不在家的话让它俩陪着你。”刑洄说。 游淼刚放松的神情再次怔住,蹙眉看他,愤然道:“所以把保镖换成了一只老虎跟一只黑豹?” 游淼真的不傻。 刑洄笑眯眯的:“哪能啊,就怕你无聊,让它们哄你玩。” “哄我玩?”游淼这会子又有点怕他,但口气还是凉凉的,“你是怕我又跑了,找两只危险动物看着我吧。”这话是肯定句。 刑洄语塞,半天才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恶劣吗?” “你本来就恶劣!”游淼冷冷的不留情面的揭穿他,“你强迫我跟你好,我说了不要,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有权有势,就可以这样欺负我?” 刑洄沉下脸来,不说话。 游淼又说:“之前报警说你强也许不对,但现在你就是强。”他说着冷笑一声,故意把字咬的很重,“强、j、犯。” 刑洄的心里像被刀子划了一下,气白了脸,想发火,但忍住了,眼睛要喷火似的,跟他讲理:“你敢说你没爽到?你易感期求着我给你,你怎么不说你强迫我?我不给你还哭,你是忘了还是故意包庇自己!” 游淼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完全红透了的那种,梗着脖子想反驳,却说不出一字反驳的字来。 刑洄轻哼:“你易感期要我,我易感期就不能要你?你也太不讲理了。”说着沉下声音,“那按照你的逻辑,你也是强,你仗着我对你心软,就非逼着我给你,非要我帮你解决,等你爽完了,转头就报警说我强,周游啊周游,你也太过分了。” 游淼张口结舌,攥紧了手,有点发抖,给刑洄的倒打一耙堵的说不出话来。 刑洄看他一张脸气的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顿了顿,语气放平和了些:“我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说着挺不要脸地建议,“我们俩床上比之前和谐多了,你爽我也爽,既然你现在不想当我男朋友,那我们可以先从床伴……” “我不要当你床伴!”游淼爆发了,愤然道,神情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刑洄给他吼的愣了下,又看他的表情,还有那双嫌弃他的眼睛,那里似乎还有几分怨恨与绝望。 他受不了了,一把拽过游淼,搂他的腰,搂紧了,去吻他,游淼躲,他就追着亲。 游淼尖叫,捶打他,刑洄喘着粗气把他抱紧了,克制着让自己冷静,说:“你别动,我就抱会。”又说,“我抱着你,才能想想我们的关系,所以你别动。” 游淼不动了,他想,或许有转回的余地。他祈祷刑洄能放过他。 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年了,刑洄心里郁闷的要命,怎么这么犟,心比石头还硬。 不要做床伴,好,不做床伴。 不做情人,不做小三,不做男朋友…… 好,都不做。 刑洄深呼吸,闭了闭眼,手慢慢的抚摸上游淼的后脑勺,扣住了,强行让游淼靠在他肩头,就好像这个亲密无间的动作让他产生一种异想天开的错觉。 他清楚这个人的心跟他隔着山海,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刑洄的眼神一点点的变得有些发狠。 他忽然冷不丁的笑了声,没关系,他拥有的太多了,有这么个不拿他当回事的,他应得的,他认了。 游淼给他笑的莫名,伸手要推开他,却先被刑洄推开了。 刑洄望着他的目光,恢复了最开始那种令人生畏的寒意,用极其冰冷地语气说:“那咱俩就结婚,你做我老婆,死了都葬一块!”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走了。 第31章 第 31 章 刑洄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把游淼砸懵了, 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结婚,顿时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寒意, 忙快步追了上去, 刑洄硬着心肠脚步不停,他就拉住他的胳膊。 “你不能这样!我不喜欢男的!我不要跟你结婚!”游淼一嗓子喊出来, 喊完脸都涨红了。 邢洄停下脚步,被这话刺伤, 更加生气, 丝毫不心软的甩开他的手, 强硬道:“你没得选!” “邢洄!你王八蛋!”游淼眼里有火,但看他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气势上就弱了些, 连语气也带了点商量, “刑洄, 我们都冷静一下,你告诉我, 到底怎么才能消气放过我?” “消气?”刑洄的心都凉了, 咬着牙拔高音量, “你认为我做这些是因为生气?” “不然呢?”游淼脱口而出的质问。 刑洄表情一滞, 他直视着游淼的眼睛,那里映出他气红眼的可笑样子。 不然呢? 是啊,不是生气的话, 难道真的是喜欢? 可喜欢他什么呢? 他想起他爸问他的话。 真的是非他不可? 刑洄不知道, 他第一次谈情说爱,什么都不懂。 他开始想,大街上那些情侣们是怎么那么自然恩爱的走到一起的? 都是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那没情人呢?能不能走到一起? 他又看着游淼看他的眼神, 愤而瞪着他,厌恶的毫不掩饰,他攥紧了拳头,慢慢的,那点怒意渐渐收敛,转开了视线,轻笑一声:“想让我消气,那就领证结婚,没得选。” 游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简直莫名其妙,婚姻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闹着玩。”刑洄不等他说完打断他,斩钉截铁道,“我就是要跟你结婚,你不是不愿意当我男朋友,不愿意当我情人,不愿意当我床伴吗?那就结婚当老婆!否则免谈!”说完又泄愤似的威胁,“除非你弄死我!不然你就等着咱俩百年好合!” 他说完,不再理会游淼的歇斯底里,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自那天开始,刑洄有一个星期没见着人。 游淼每天都问廖安刑洄人呢,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家中里里里外外除了NPC佣人,就是他跟廖安,还有一只黑豹和一只老虎。 老虎和黑豹黏游淼黏的厉害,或许是他身上确实都是刑洄的味道,不仅身上,整间卧室都是,刑洄不允许两只进卧室,所以只要游淼一出卧室,两只就都迎上去。 要么鼻子围着游淼嗅啊嗅的,要么拿脑袋蹭他,再或者两只就在游淼脚边躺地上翻滚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四只小蹄子蜷缩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都期待的看着游淼,想让他揉肚肚的意图非常明显。 但游淼是怕它们的,尤其那只老虎,每次看都要两眼一黑的程度,巨大的体型,那爪子放他腿上的时候,感觉稍微使劲能把他的腿压断。 游淼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不能上网,原本无聊的时候会看看电视,但现在因为一豹一虎,他连电视也不愿意看了。 只要他一到客厅沙发看电视,它们俩立刻就黏上去,被两只大型危险动物盯着,游淼坐立不安,很挑战心理素质。 因此为避免跟它们过多接触,游淼非必要是不愿意出卧室的。 他不出卧室,两只大型动物也不敢进卧室,就门两旁一边一只趴着,除去进食和去厕所,通常是一刻不离开的那种。 游淼挺生气的,但对着两只不懂人话的动物发不出火来,只能在心里骂刑洄。 今天腊八节,外头下雪了。 廖安就吩咐佣人带两只去院子里撒撒欢,回来的时候,见游淼还在卧室,就问:“初雪,周先生要去看吗?” 游淼看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刑洄今天回家吗?” 廖安顿了顿,还是复制黏贴似的回答:“少爷的行踪不是我能过问的。” 游淼嘴唇抿了抿,神色还算平静,他看了眼窗外,飘着鹅毛大雪。 廖安就又说:“亮亮花花撒着欢呢,你这两天没怎么出屋门,今天出去走走吧。” 确实这两天就只待在卧室了,游淼几乎感觉自己都要废了,没穿越前读书那会,他睡五个小时都会有负罪感,现在,荒废时光天天躺床上睡觉。 游淼长呼口气,有点懊丧,他出了屋子,到院子里看雪。 偌大的院子里已经白茫茫一片,不远处一只老虎一只黑豹在雪地里正奔跑着撒欢玩雪。 他脑袋里又开始想逃跑这件事了,但一看到这两只大型危险动物,就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他又想,老虎豹子跟猫狗应该差不多,熟了,是不是就可以当着它们的面离开也不会被咬伤? 如果刑洄一直不出现,是真的可以试试。 游淼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廖安拿了顶伞走过来:“头发衣服都被雪淋湿了,撑着吧。” 这段时间的相处,廖安的细心体贴,方方面面照顾到位,游淼不仅感受到的也看得到,即使他是刑洄家里的人,但对他也没理由讨厌,于是很礼貌的说谢谢。 廖安看自家孩子一样的眼神:“你淋湿了,生了病,少爷要心疼的。” 这话叫游淼不知道怎么接,沉默了了下才说:“我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么娇贵。” 廖安还是一脸慈祥:“是呢,你们alpha总是身强力壮,这点真好。” 游淼没接他的话,目光又看向不远处的老虎和黑豹,突然意识到,刑洄到底什么家世背景能养这种动物,又想,刑洄没有家人吗,做这些出格的事父母不管教他吗。 于是,视线重新看廖安,问:“他没有家人吗?” 这话问的叫廖安表情呆了一瞬,随即笑的慈眉善目:“有的,只是少爷的父亲是联盟军区总司令,公务繁忙,平日里父子俩聚少离多,少爷从很小就一个人住。”顿了下,有些高兴地继续说:“但现在,有周先生陪着少爷,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游淼对这话不太乐意听,皱了皱眉,不接话茬。 廖安不再多言,借口说去看看厨房午饭进度。 今天厨房熬了八宝粥,过了腊八节。 游淼有一瞬的恍惚,他的家乡也过腊八节,他的父母有没有喝腊八粥,他哥哥有没有回家跟父母一块过节。 游淼忽然有些难过,他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靠种地供他们兄弟俩读书,妈妈患有RA,是生他落的,但妈妈说不是,是没生他就有,只是生了他加重了,不管是不是,自从他懂事起,就决定要当一名医生,专业就选内科中的风湿免疫科。 他好像生下来就对妈妈带着愧疚,加上他爸一直对他跟他妈处于冷漠不满的态度,仿佛因为他的出生家里的女劳动力成了累赘,所以这才导致他一直不敢浪费时光,读书的时候很节省很用功,别的同学在体验校园快乐时光的时候,只有他独自一人要么实验室里,要么图书馆,他也不敢张口问他爸要钱,从高中就靠捡瓶子捡垃圾赚生活费了,到了大学兼职就没停过。 他也曾在很多个时候想,如果自己没有出生该多好,只是,没有什么如果,所以才要比旁人付出很多倍的努力,才不敢有一顶点的放松。 庆幸他的付出没有被辜负,如愿拿到名校研究生保送名额,却不曾想,穿越了。 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妈妈的身体受得了吗?哥哥有没有带妈妈去医院复查?生物制剂有没有跟上? 游淼不能想,也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就难过。 吃过饭,他在卧室偷偷抹泪,恰巧被廖安看到了,他慌忙掩饰。 下午快到晚饭的时候,刑洄出现了,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气质凛冽不少,仿佛雪地里的劲松,有股说不上来的冷傲。 不过,他看游淼的眼神还算温和,甚至说有点怜爱的意思。 游淼看他来了,有小片刻吃惊,接着神色变得冷冰冰。 两人,彼此沉默。 一个视线看地上,一个则看对方。 厨房把饭做好了,刑洄开了口:“不会连饭也不想跟我一起吃吧?” 游淼皱皱眉,觉得他的脾气真的很差,像个一点就燃的炮仗,还爱没事找事的那种。 但廖安跟他说刑洄吃软不吃硬,他也怕了跟这个人吵,吵不过打不过骂不过,还气的浑身上下都难受,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就当刑洄 是一只懂人话会说人话的狗好了。 这么一想,游淼就心里痛快不少,绷着脸不搭理,坐到饭桌前开始吃饭。 刑洄也坐下,就坐在游淼旁边,他气哼哼的想,你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你,但想到廖安跟他说今天游淼偷偷哭了,就心里沉了沉,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吃了口菜,掀了掀眼皮,偷瞄旁边的游淼,故作出不是很刻意的语气,说:“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游淼没讲话,他觉得刑洄真好笑,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接触的人除了廖安就是那些不怎么说话的佣人,上哪遇到什么事。 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你回家了,让游淼不开心。 看他不回答,刑洄气稍微不顺,又吃口菜,他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于是直说了:“你今天为什么哭?” 游淼神色微顿,不由埋怨的目光看向廖安。 感受到游淼的视线,廖安默默走开了。 “我这一个星期都没回来,你又为什么哭?”刑洄食不知味,放下筷子,看着游淼,“我在家你哭,不在家你还哭,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游淼也吃不下去了,停了筷子,抬起眼眸迎上他的目光,呛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想哭,你管得着吗?” “怎么跟我没关系?”刑洄讨人厌地说,“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们快结婚了,我肯定管得着。” 一提结婚这事,游淼就不大高兴,彻底没胃口,站起身:“不吃了。”说完快步离开。 刑洄愣了下,眉头皱起来,跟着站起身,并追上去:“你又跟我来绝食这一套是吧?” 游淼当他是狗叫,烦的捂耳朵,加快步伐进了卧室,并把门砰地关上。 门板差点拍刑洄脸上,气的他拿脚踹开,一些恼火不理智的话冲到了嘴边,但看着这间卧室,想到廖安说他在卧室偷偷抹眼泪,就把话咽了下去。 心情百转千回,脸色跟着变了几变,最后服软:“我道歉,我声音冲了些,你别生气。”又商量似的,“我一个星期没回来了,部队里忙的厉害,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是腊八节,我们俩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一块吃顿饭?” 游淼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不说话,但似乎有点动摇的样子。 刑洄家世显赫,又不可一世的样子,既然吃软不吃硬,为了少吃点苦头,游淼左右衡量,绷着脸出了卧室,重新回到了饭桌前。 刑洄把心放肚子里,暗松口气,他也是真烦了一见面就吵架的局面,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总比吵架强。 这顿饭,是两人有史以来,破天荒的从头吃到尾。 刑洄的心情变得不错,斜眼偷看他,嘴角微微翘起来,饭到尾声,他问:“家里的饭菜合你胃口吗?” 廖安每天都给他汇报,事无巨细的那种,连游淼吃了几口菜夹了几口菜都要说。 似乎在他记忆里,游淼吃的一直不算多,就好像吃饭仅仅只是维持生命,就一副很让人操心的样子。 游淼还是不搭话,仿佛能跟刑洄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吃顿饭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我看你每次吃的都太少了,如果不合胃口,你就说出来,想吃什么也尽管说,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刑洄又说。 游淼略微烦躁的把眉头皱了下,又沉默了小几秒,回了:“没有不合胃口。” “那你怎么吃这么少?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刑洄说着埋怨似的,“一个alpha体型看着跟个omega似的,合理吗?”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游淼把脸转向一边,不看他:“骨架生来就这样,胃口也就这么大,那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刑洄不信,“吃,这顿吃两碗,下顿吃三碗,一天吃五顿饭,不出一个月你绝对长肉,个子也会长高。” 游淼烦了,站起身走开了。 刑洄眉毛吊起来,眼见得又要不高兴,但看他纤细的背影,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就心里又变得柔软。 晚上睡觉的时候,游淼全身紧绷着,心如擂鼓跳个不行,洗完澡的刑洄很自然的躺在了他身边,并很理所当然的把他抱进怀里。 游淼抗拒着,蜷起身体,一言不发的咬紧下嘴唇。 刑洄闻着游淼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信息素味道,心猿意马,算算时间,游淼的易感期快到了。 他的好日子也到了。 这么一想,刑洄的心情就大好,情不自禁的照着游淼的后脖颈亲了一口,亲出声音的那种。 游淼顿时汗毛倒竖,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很慌乱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怨恨的瞪着他。 刑洄嘴角扯出讪讪地笑意:“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我们俩嘴都亲过。”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第一晚,游淼还亲过他的鸟,就不要脸的一笑,“我这儿你还亲过呢?”又找补似的,“当然,我更亲过你的。” 他话音刚落,游淼就红着一张脸气喷喷的下了床,要离开卧室的意思很明显。 刑洄连忙跳下床,一把抓住他,连哄带道歉的。 游淼还是不想上床,有种要跟刑洄干一架的气势。他算是发现了,不是他非要跟这人置气,是这人太不要脸了,总能精准的让他炸毛。 刑洄看他脸色不好,把他拽到床边,摁着他坐下,保证似的:“我不说了,睡觉。” 游淼警惕看他,冷冷的拒绝:“我不做。”大有种如果刑洄真要强来,那就再拿烟灰缸砸他脑袋。 刑洄一愣,被他这理解错的话给弄笑了:“我说的睡觉是字面意思,你想哪去了。” 游淼一听,面上挂不住,连耳朵都红了。 卧室门口一虎一豹分别伸了个懒腰,听见屋里没动静了,就都继续睡。 床上,游淼睡这边,刑洄睡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的跟银河似的。 刑洄有点儿不高兴地来回翻身,最后面朝着游淼,盯着他的背部看。 游淼睡在床边边上,几乎是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床边,侧身,面朝着床外面,留给刑洄一个倔犟的背影。 刑洄越盯着看越燥热,关了灯,片刻,又打开了床头灯,整一个心烦意乱。 再又过了一会儿,他喊了声:“周游。” 游淼不动,也不理。 刑洄就拿脚踹踹他,很轻的那种:“睡着了?” 游淼在心里骂他狗东西,犹豫片刻,转头看了眼刑洄,脸臭的跟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他又把头转回来:“你这样,我能睡得着吗?”又说,“没人教你,别人睡觉的时候不要制造噪音打扰别人吗?” “没有啊,我妈走的早,我爸不管我,老师不敢管,”刑洄说的理所当然,然后把脚伸过去,蹭游淼的小腿,“以后你教我,我一定听。” 游淼给他蹭的头皮发麻,绷紧了脚背,忍着不适,不打算理他了。 刑洄却蹭的想入非非,思绪又飘到一些旖旎的事情。但也知道暂时得忍着,好不容易不再要死要活要跑要逃的了,不能再把这只倔脾气的刺猬惹急了。 刑洄长舒了口气,用脚缠上了游淼的腿,整个人也靠了过去,把他紧紧抱怀里,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 游淼脸上的表情十分抗拒,身体却没动,就僵硬着,紧闭着眼。 这种状况,他是睡不着的。 同样的刑洄也睡不着,两人各怀心事,在许久之后,刑洄打破安静:“你说你不喜欢男人,那你喜欢女人?”说着皱起眉,“你喜欢女A还是女O?还是都喜欢?” 游淼嫌他烦,就说:“反正不喜欢男的。” 刑洄听出他的反感,就哼道:“你直接不喜欢我得了。” 游淼呛:“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刑洄咬了咬牙,表达不满地照着游淼的肩膀就是一口。 游淼肩膀瑟缩了下,皱紧了眉,忍下了脾气。 不跟狗东西一般见识,要卧薪尝胆,他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 卧室里再次陷入安静。 不知又过了多久,刑洄出声,声音有点强势::“从今以后,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准喜欢别人。”他去搂游淼的腰,往床里面挪了挪,又警告,“以前你交往几个,我不再追究,以后,你要是敢出轨,不管男的女的,我一定弄死对方,然后再干死你。” 游淼攥紧了拳头,嘴唇微颤。 刑洄说完闻着游淼身上的沐浴香,缓和了语气:“周游,你跟我结婚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对你很好的。”又像是誓言那样,继续说:“我就只要你,只和你好,我说到做到。”他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脖颈处,闷闷的,“你看看我呗,我这个人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游淼紧闭着眼睛,眼皮轻微颤了颤,咬紧了嘴唇,不吭声。 久久得不到回应,刑洄忍不住动了动眉毛,心里情绪翻涌,怄火的要命,克制着,咬了下游淼的耳朵:“我知道你没睡着,说话!” 游淼眉头紧蹙,在又安静了半晌后,才问:“结婚后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刑洄立刻说:“当然。” “那结完婚就离婚。”游淼说。 “……”刑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绷着声音,“除了这个。” 游淼冷笑:“刚刚信誓旦旦说什么都答应,转头就说话不算话。” 刑洄气结,哼一声反问:“谁家结完婚就离婚,你故意气我是吧?” 游淼不说话了,彻底不说的那种。 刑洄也带着情绪睡了。 他俩都发现了,就不能对彼此有一点好气,只有恶语相向才能让对方老实。 自这天起,刑洄是白天出门,晚上回家。 晚饭一起吃,但都拉着一张脸跟全世界欠他们似的,晚上睡一张床,但游淼在床中间放了床被子,以此隔开两人。 刑洄黑着一张脸,嗤笑:“你觉得这一个被子真能隔开我?” 游淼不理,钻被窝翻个身睡觉。 刑洄气的把被子扔地上,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 过了几天,眼看着要到腊月底,离过年近了。 刑洄回了趟京市,前阵子他草拟了一份修改婚姻法的草案送到了联盟中央,这快一个月了没听见动静。 他没想过带游淼去国外结婚,主要是怕他半道上一个不注意再跑了,所以干脆就修改婚姻法,同A结婚合法化,在自家地盘上领证结婚,就不怕他跑了。 赵竞忙着竞选下一届联盟主席,忙的焦头烂额,加上贺主席不服老,不想退位让贤,明眼人都知道,贺老爷子是等唯一的宝贝孙子贺竞杨成年,这样就顺理成章让他孙子担任下一任主席。 但这事,赵竞不认,其他联盟中央的领导层一部分也不认,当然,贺老也有拥护者,所以竞选这事是重中之重,修改婚姻法这种事一时半会不会处理。 但刑洄等不及,婚姻法从提案到审议再到表决最后公布,需要多个环节,时间上耗费不少。 对他而言,时间越久,心里就越不踏实。 修改婚姻法这事必须越快越好。 游淼最近开始跟两只亲近了,会喂它们吃的,也会试探性的抚摸一下,虽然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犯怵。 但为了以后顺利离开,跟两只危险动物亲近也是必然的。 腊月二十三那天,扫尘。 按理这跟游淼没什么关系,家里一堆佣人,但他还是亲自打扫了了卧室,然后他在床底下扫出了那个小狗地垫。 第32章 第 32 章 小狗地垫就放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里, 还用盖子盖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东西。 这是游淼在清水湾徐姐那里花20块钱买的,当时他在众多地垫里就挑中了这个, 因为上面不仅有可爱的小狗狗图案, 还写着“欢迎回家”。 游淼想,他一个人穿越到这里, 回不去了,那么, 总要让自己找到点家的感觉。 结果还没等他在那间老房子里开始新生活, 就被刑洄打入深渊。 想到这里, 游淼觉得刑洄真的很可恶。 游淼又不由自主想起周兆生、小欣、周叔周婶,还有徐姐陈哥, 以及早餐店的刘叔, 和小旅馆的老板, 好些人, 最后,莫名的想到那个叫房鑫宇的。 不知道他们都还好吗? 想到房鑫宇, 游淼就皱了眉头, 周游还欠人家30万呢, 现在他用了周游的身份, 是不是得还? 还有借的周兆生的钱,包括那段时间给周叔周婶添了不少麻烦,除了欠钱, 还欠着人情。 他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离开, 离开这么久也没给他们个消息。 游淼又觉得这都是刑洄的错,他真的太可恶了。 他在胡思乱想一通后,把小狗地垫拿了出来, 屋里屋外的门口边试了一圈,这栋别墅太大了,门也宽,尺寸上放哪都不怎么合适。 但游淼最后还是放在了他跟刑洄的卧室门口,就放正中间,他还特意蹲地上量的尺寸,强迫症的他不允许地垫不是放在最中间位置。 亮亮跟花花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摆弄,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盯着地垫上面那只小狗。 它们不懂,但感受的到游淼很喜欢这个小东西,已经超过喜欢它们。 于是,两只在游淼起身满意离开后,就都去咬那个地垫。 游淼听见动静,回头,立马上前拯救。 最后,游淼不得不把地垫放在门里面,两大只不敢进卧室,这样地垫就不会被咬破了。 刑洄到家,第一眼看的是游淼,第二眼就发现了卧室门里的小狗地垫。 他立刻走过去,问:“你怎么找到的?”他语气还算好,看着游淼,他藏到床底被找出来,还怪有点小尴尬。 或许是快要过年了,两人的关系难得缓和点。 游淼也还算平和地说:“大扫除打扫出来的。”说着强调,“这是我买的。” 刑洄想解释点什么,但想了下,又觉得没必要,地垫是游淼的,但游淼是他的,算来算去,地垫也是他的。 吃饭的时候,游淼再三思量,还是提了清水湾的事,周兆生的钱要还,房鑫宇的钱也要还,但还钱的事他没提,他才不要用刑洄的钱,他只是想给他们打个电话,说几句抱歉的话,留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找到他们,不失联才能还钱。 刑洄显然不是很乐意听游淼提别人,尤其那个房鑫宇。 就不大高兴地说:“你还怪讲人情世故?” 游淼跟他讲道理:“我在那一个多月,多亏了他们的帮助,不然我早冻死饿死了。”又强调似的,“那天你把我带走,让我连句话都没机会人家说,人家不知道怎么想我呢,打个电话是最基本的礼貌。” 这话说的带着埋怨,叫刑洄理亏,本来还是想拒绝,但看游淼的神色,最后吐出来一口气:“你用我手机打还是给你买个手机办个号再打?” 游淼说:“我不记得他们的手机号码。” 这对刑洄一点不难办,一句话的功夫,整个清水湾所有人的手机号都能送到手上。 但最后,刑洄还是不肯把房鑫宇的手机号给他,并且质问道:“你是不是因为他在那里,所以才跑去那里决定定居的?” 这话问的游淼莫名,神色露出疑惑:“这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刑洄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深吸一口气,“你可真会装。” 游淼眉头皱了一下,似乎真的没懂刑洄为什么这么说他,又为什么生气。 但他不想为他的情绪买单,况且这个人一直都是性格很差,像个河鲀,动不动就气。 游淼懒得理,拿上刑洄的手机去一旁给周兆生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当周兆生听到是游淼,几乎是张嘴就骂骂咧咧上了,大意是说游淼不够意思之类的话。 有埋怨有生气却更有松口气的放心。 “我们还以为你被什么hei、、社、、会、高利贷的人抓走了,吓都要吓个半死,这下听见你声音,确定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周兆生碎碎念个不停,“你说说你,被家人接回家就接回家呗,你临走前跟我们说一声啊,一声不吭的离开,你小子算几个意思啊。” 游淼给他说得语塞,歉意浮上脸庞,等他说完就又道歉。 周兆生啧一声:“游淼,你打电话就只会说对不起啊,说点别的啊,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没有肚量的人。” 游淼温柔的笑笑,说:“没有,我是真感到不好意思。”顿了下,解释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没给打电话报个平安。 坐在一旁的刑洄那俩眼睛跟长游淼身上似的,看到游淼笑,几乎是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接着醋意翻涌,还有一丝怒意,挖心挠肺的,嫉妒疯了。 一个才认识几天的alpha,就让他露出这样的笑容,说话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他呢?游淼怎么对的他? 见了他一天到晚没个笑脸,说话跟吃枪药似的,一开口就突突他,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刑洄的怨气冲天,脸上挂着叫人心底发颤的寒意,盯紧了游淼,有种钻进手机里把那边那个什么周兆生暴打一顿的冲动。 跟周兆生似乎有聊不完的话,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周兆生在说,游淼听着,但这种感觉叫游淼舒心不少。 毕竟周兆生算是他到这个世界第一正式交到的朋友,这对游淼来说是很珍惜的。 刑洄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快步移到游淼跟前,瞪着眼:“还没打完?十分钟了!” 游淼微微蹙眉,瞥他一眼,只得跟周兆生说下次有空再聊。 周兆生立马说:“这是你新手机号吧?那加个微信。” 刑洄一把夺过手机:“他老公的!”说完摁了挂断。 游淼的脸色变得不好,但没发作,暂时得需要他的手机给陈哥徐姐打电话,还有房鑫宇的手机号也得从他那得知。 刑洄知道他不高兴了,忍不住想,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 游淼忍了忍,用尽量商量的语气开口:“还有陈哥徐姐没打呢。”说完强调一句,“你答应我的。” 刑洄无赖地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我只记得我答应给你十分钟解决完,现在已经超过十分钟了,所以,是你违约在先。” 游淼给这话气道:“你什么时候说的给我十分钟?” “刚才说的,你光顾着跟人打电话了。”刑洄的语气过于可恶,表情过于无辜,“谁叫你没听见,这不怪我。” 游淼觉得跟刑洄交流真的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他太无赖了,非常讨人嫌。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说出较为平和的话:“好,怪我,那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刑洄无情的打断。 游淼咬了咬牙:“刑洄,你……”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变得呛,“不可以就不可以,我也不稀罕。” 刑洄给他这一句顶的,要发火,但手机铃声抢先一步,是刚才那个周兆生,又打回来了。 游淼也瞟到了手机上的来电号码,立马说:“是兆生的来电,你给我。”说着伸手要去拿手机。 刑洄一个眼疾手快没让他得逞,看着游淼那着急接电话的样子,又听他那一声“兆生”直接整个人扎醋缸里去了,又酸又气,咬着牙:“兆生来电?我他妈还晚生呢!” “你给我。”游淼够着手机,“刑洄,就当我求你了。” 他不求还好,一说这话,刑洄的怒气直接点燃了:“你求我?他是你什么人,你还求我?”他瞪着眼,“你信不信我立马派人去剁了他喂亮亮花花!” 此话一出,游淼就不动了,站在那里,眼睛瞪着刑洄。 “你还瞪我?”刑洄真的是气急的样子,醋的不行,“你为了这个什么周兆生瞪我?” 游淼不想跟乱发脾气的神经病说话,他惹不起躲还不行吗,于是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回来!”刑洄追过去,手上的手机还在响,他拦住游淼,摁了接听键,然后放在他跟游淼中间。 手机里传来周兆生的声音,问游淼什么时候结的婚,又说快过年了,什么时候见个面,他爸妈还有小欣都想他了。 刑洄就盯着游淼,观察他的神情,然后语气沉沉地说:“我家游淼不方便接电话。” 游淼抿了抿唇,刚要张嘴,刑洄的手就捏住他的嘴唇,禁止他出声。 周兆生一听,就吃惊地问:“哦,你是游淼的老公啊?” 这句成功让刑洄的心情舒坦点:“嗯。”心里又想,什么游淼不游淼,是周游。 周兆生还是有点吃惊,游淼是alpha啊,跟omega老婆称呼互换吗,这么想也合理,兴许人家两口子的小情趣,就笑起来:“原来小淼结婚了啊,那他怎么没跟我们说啊。” 这一声小淼叫刑洄皱眉头,还要说点什么,游淼忍不了了,一把推开他,冲手机那边的周兆生说:“兆生,我没有结婚,这边有事,你挂了吧,等我有空再跟你解释。” “啊?没结婚?”周兆生意识到不对劲,“你那边什么情况?游淼……” 回答他的是手机挂断声。 刑洄忍无可忍一样,把手机扔一边:“有空跟他解释?你跟他解释什么?你跟他什么关系要解释?”他气急的把游淼往怀里一扯,把游淼弄了个踉跄,拿厌恶的眼神看他。 刑洄真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大声质问:“我就这么让让你讨厌?一个才跟你认识几天的人,你就这么在意?” 游淼脸冷着,不说话。 “我他妈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拿你当祖宗,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人家借你点钱给你间破屋子住,给你份累死累活的破工作你就感恩戴德,周游,你他妈有没有心?”刑洄气红了眼。 他心里又醋又怄火,只觉得这人是真没心。 这一回,两人原本缓和点的关系再次降至冰点。 正是因为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一点才让刑洄生气,他发誓这一回绝不再给游淼一点好脸,要让他知道怕。 但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他还是主动开了口。 两人洗过澡,坐到床上的时候,他语气硬邦邦的说:“明天下午我们回老家过年。” 游淼听到这话,立刻看过去,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要。” “你不要?”刑洄沉下脸来,“周游,我是不是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忘了,你在我面前没资格谈条件!更没资本拒绝!只要我想,你以为你能拒绝的了?我跟你说一声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这一点你最好跟我清楚!” 游淼抿着唇,睫毛轻颤两下,垂着眼皮不吱声。 刑洄轻哼:“大过年的,别找不痛快。”说完拽过游淼,抱怀里:“睡觉!” 像是已经熟知了刑洄的脾气,这种时候不跟他对着干,基本上是不会再继续吵下去的。 正如他说的,只要他想,的确,游淼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游淼在他怀里长出一口气,问:“是要见你爸爸吗?” 刑洄的神色缓和了些:“当然。”又说,“你如果不排斥的话,我想尽量把你介绍给我的亲戚朋友们。” 游淼烦躁的拧着眉心,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刑洄像是铁了心要跟他结婚。 他再又长出一口气后,试探性地开口:“……就只见你爸爸不行吗?” 刑洄把他的脸抬起来,望着他:“你愿意跟我回家过年见我爸?” 游淼眼睛望着他,片刻,点点头。 他想的是或许见了刑洄的爸爸,能把刑洄对他的所作所为告诉对方,让他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子。 到时候,也许能借着刑洄的爸爸得以离开。 游淼当天晚饭的时候见到了刑名远,他看着面前十足派头威严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思考着该如何开口让对方救他脱离刑洄。 刑名远也在探究的盯着他,显然对游淼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很好,但也算不上很坏,他见过照片,但真人看着倒是比照片上更生动些。 这就是入了自己儿子眼的那位,外表漂亮的孩子多得去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甚至一想到刑洄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没什么特别的alpha,要死要活的闹了大半年,就有点不满。 但碍于刑洄第一次带他回家,又是过年,也就抢压住这份不满,收回探究的视线,以一副长辈的口气,说:“别拘谨,没外人,随意些,多吃点。” 游淼有刹那的惊喜,不是别的,而是刑名远的态度,这样看,他应该是个讲道理的。 “谢谢。”他艰难开口。 刑洄的心情从昨天晚上到此刻都是愉悦的,又见亲爹跟游淼第一次见面还挺和谐,更开心,一顿饭下来嘴角都是上扬的。 游淼既然肯愿意跟他回家过年,愿意见他爸,那就说明结婚这事有得商量。 虽然他是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把游淼绑民政局领证,但如果游淼能甘心乐意的跟他去,那更是他愿意看到的。 饭近尾声,刑名远又开口,表情还算和蔼可亲,看着游淼:“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吃这么少?” 刑洄光顾着高兴了,没注意游淼这整顿饭下来几乎没怎么动筷,听亲爹这么一说,就看去,才看到他给游淼夹的那些菜,全堆在游淼面前的盘子里。 “是啊,怎么都没吃?”刑洄眉头一皱,“没胃口?还是不喜欢?” 游淼沉默,他的眼睛是落在面前桌子上一处,脑子里思考要怎么开口。 刑名远看刑洄那一脸可劲疼的没出息样,在心里感叹儿大不中留,于是又说:“小周是吧,主要是回家之前,刑洄没说你爱吃什么,就让厨房这边简单做了几样,这样吧,你想吃什么跟刑洄说,或者把厨子叫来你点。” 他说话并不严厉,甚至有三分慈眉善目,但因为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反而越温和越让人生畏。 游淼定了定神:“不用了,谢谢您。”他抬起眼眸看向坐对面的刑名远,有刹那间的犹豫,怕说出口了等着他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但也只是刹那间,大不了再被刑洄弄床上操上几天,于是他便从容不迫地开了口。 “您的儿子他强迫我,囚禁我,现在又逼着我跟他结婚,仗着您家有权有势威胁恐吓我,这些事您知道吗?” 他目光坚定,看着刑名远。 刑名远面颊动了动,浮上不悦,眼神瞪向刑洄。 而刑洄在听到游淼的话后,一刹那像是被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冷硬起来,偏头看向游淼,死死的盯住了。 游淼僵坐在那儿,捏着拳头,一动不动,脑子里嗡嗡的,他的目光还是看着刑名远,豁出去一般,又说:“我不喜欢您儿子,我不要跟他结婚,刑司令您作为他的父亲,是不是应该管教一下您的儿子?让他不要再纠缠我。” 纠缠? 刑洄猛然地站起身:“是你先招惹的我!” “这么大声干什么?”刑名远出声呵斥,“就不能好好说话?” 刑洄的眼眶变得赤红,望着游淼,眼神凝固起来,一字一顿从牙缝里咬出一句:“还他妈我纠缠你?你纠缠我爬我床的时候,你都忘了?” “说什么脏话!”刑名远眉头一皱,“你给我好好说话,听到没有?” “爸!”刑洄吼了一嗓子,然后他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像是在他爸面前上一秒说他们俩多好多恩爱下一秒被现实打脸,又像是真就受了天下一等一的委屈那种,一双眼恼怒地瞪着,赤红一片。 游淼的手心都出汗了,感觉刑洄看着他的眼神要把他剁碎了,他强装镇定,又开口:“您看到了,他就是这样对我,我很害怕,每天听见他的动静就恐慌,他还弄了一只老虎和一只黑豹盯着我,刑司令,今天这些话我是冒着可能被他弄死的风险说出口的,我敢跟您打赌,您如果任由他不管,我可能真活不过明天了。”他说着长长呼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带了点儿请求,“您就当行行好,帮帮我,我真没办法了,他是您的儿子,您让他放了我吧。” “我知道了,”刑名远应得干脆,“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着。” 游淼闪动的目光看着他:“谢谢您。” 刑名远长叹一口气,看向刑洄,难免带怒:“刑洄,人家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又警告,“我提醒过你,别做些欺男霸女的恶事给我丢脸!” 刑洄突然嗓子眼里发堵,像被一团棉花堵着,上不来下不去的,又觉得酸,随即又有涩,到最后是怒,他只看着游淼,神色变了又变,种种情绪过后,凝成一个阴冷至极点的笑:“呵,放了你?”他还是笑着,伸手抚摸游淼的脸颊,半是温柔,半是威胁地说:“行啊,我说过了,除非你弄死我。” 刑名远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你小子魔怔了!你威胁谁呢?真无法无天了你!” 游淼不敢看他,求助的眼神看着刑名远,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爸,”刑洄整个人都透着阴森,“您要是想今年过年咱家贴白对联,那您就尽管插手。” 刑名远的脸色一下子怔住了,像是心尖上的肉被谁拧了一下,他沉着脸不吭声了。 游淼的血色从脸上褪去,只留下一片惨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刑洄带进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他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刑洄的眸子狰狞起来,眼下通红一片,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气的炸开了,他是要发怒的,可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发不出来,就只能勉强抱紧游淼。 “你放开我!”游淼垂死挣扎。 刑洄费力的喘息,抱紧了,两人空较着劲。 许久,游淼累了,不动了,攥着拳头,眸子里闪着泪光,终于肯正视他。 刑洄的眼神似乎很哀伤,支离破碎的样子像是要哭,游淼是有一瞬间不敢置信的,但也只是一瞬间,他放弃挣扎了,一种平静地死感,说:“那咱俩就同归于尽好了。” 刑洄像是又被刺痛了,嘴唇动了动,对上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行啊。”他捏住游淼的下巴,用力的那种,“走,咱俩现在就去同归于尽。” 第33章 第 33 章 他们当天晚上回了A市。 那天晚上, 别墅里所有佣人都瑟瑟发抖,就连回家过年又赶回来的廖安也眉心紧蹙,不知所措。 卧室里仿佛在进行一场战争, 有愤愤的骂声, 有隐忍的呻、、吟声,还有小小的哭泣声, 到最后似乎不再传出什么声音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丝很不真切的粗喘声。 廖安长长的叹了口气, 紧绷着一张脸让所有人都去睡觉。 这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他想。 再回自己卧室前, 他又深深看了两眼卧室方向, 才进卧室给刑名远打电话汇报。 枪声是凌晨五点多钟,天露出点白的时候响的。 猝不及防的, 打破了别墅里的安静。 廖安是第一个冲出卧室的, 一整晚都提着心吊着胆, 当听到这声枪响, 他几乎是双腿发软的朝刑洄卧室跑,因跑的太急差点儿摔倒。 正在睡觉的其他佣人也起了, 都跑到客厅里噤若寒蝉的惊恐看着刑洄卧室方向。 “叫医生!”刑洄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安叔!快叫医生!”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 卧室门也打开了。 刑洄的胳膊上一大片鲜血, 廖安瞠目:“少爷!你受伤了!” “我没事,快叫医生。”刑洄说着,“再把贺川叫来!” 贺川跟宋欲两人一块来的, 到的时候, 都吓了一跳。 看着刑洄胳膊绑着绷带,受伤不轻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受伤了?那他呢?” “他……”刑洄猛然心里一痛, 接着是抑制不住的后怕,是想到游淼拿枪要自杀给刺激的,他缓了口气儿才吐出一句,“闹自杀。” “啊?”两人不约而同的惊诧不已。 刑洄霸王硬上弓一夜,凌晨游淼拿枪自杀,被刑洄及时阻止,那一枪误伤了刑洄,子弹擦伤了他的胳膊。 而游淼情绪过于不冷静,最后被刑洄不得不又把他拍晕。 今年大年三十,是刑洄二十二年人生里最难受的一个新年。 他记得上一次这么难过,是他妈妈离开那年的春节。 刑名远不放心刑洄,也担心被刑洄拉走的那个孩子,就来A市过年了。 这个年过的,他都要被自家亲骨肉给气的少活两年,但看着失魂落魄的刑洄,大过年的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他们闹成这样,都瞒着所有亲戚朋友,不过贺川宋欲两人还是把沈亨、祁淮跟虞继明他们几个叫来了。 刑洄的状态很不好,怕屋里躺着的那个又跟刑洄闹,有他们几个在,兴许能让两人都冷静些。 “你干嘛啊,就不能放过人家?”沈亨对刑洄真的无语到了,“人家都自杀了。” “我告诉你,我不是不放过他,我是压根就不放心他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刑洄要疯了,颓废的不行,“我他妈一眼看不到他我就得疯,我害怕!你懂吗?” 沈亨不懂,他没想到刑洄真这么上心了,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了,还没把人弄到手,这太子爷属于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那种心理吗,他叹一口气:“你真喜欢了?” 刑洄垂着头,沉闷的不说话。 “强扭的瓜不甜。”沈亨又说,有点劝的意思,“你要什么样的没有?” “是啊。”祁淮皱着眉,“他还是个alpha,你们俩信息素不排斥吗?亲个嘴都得反胃吧?” 刑洄不爱听这话,瞪他一眼。 虞继明啧一声,拿腿碰了下祁淮:“不会说话就别说。” 祁淮不吱声了,反正他不懂刑洄这种要死不活的爱。 宋欲开了口:“你找个beta也行啊,就像我跟贺川我们俩,不存在排斥的情况。” 刑洄烦了:“你们别劝了,我就要他,我这辈子就耗他身上了。” “又不是什么好人。”沈亨小声嘟囔了句。 刑洄更不爱听这话:“我乐意,行吗?”说着有些崩溃地说:“你们几个是来干嘛的?故意往我伤口上撒盐是不是?” “别激动,伤口别裂开。”祁淮提醒。 刑洄一点儿不在乎他的伤,站起身要去卧室看游淼。 这时候贺川从卧室出来了,拦住他:“干嘛?走走走,你别去,他不想看见你。” 刑洄当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表情有些受伤,但脚步停下了,问:“他醒了?” “早醒了。”贺川把卧室门关好,说着示意刑洄去沙发说。 “他怎么样?都跟你说了什么?”刑洄迫不及待的问。 贺川叹口气:“他情绪已经稳定了,就一个要求,你放他走。” 刑洄眼圈立刻红了,强装着发脾气:“不行!” 他看向卧室方向,一双黑色的瞳孔里迸出一种决心,要把游淼一辈子都绑在身边的决心。 “我要把他绑在我身边。”看着盯着守着。 贺川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立刻拧起来,正要说点什么,就见刑洄朝卧室走,忙拉住他:“你又要干嘛?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胳膊也受伤了,你不疼啊,能不能消停一会啊?你让人家自己静静行不行?他现在一看到你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你这样,他早晚得吓出个好歹来。” “他自己在卧室,又自杀怎么办?”刑洄魔怔一样,“我得守着他。” 贺川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怎么再劝了,最后无奈道:“那个,我真是服了你了,行吧,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不过,我只是怕你一去,他情绪又变得激动。“ 刑洄也知道,但不放心游淼一个人在卧室待着。 “卧室里所有危险物品不都拿出来了?应该没事。”虞继明说。 “那万一上吊呢?”沈亨冒出这么一句。 刑洄呼吸一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几个人齐齐都朝卧室跑。 刑洄是第一个冲进卧室的,紧接着他们几个也拥到了卧室门口。 靠在床头坐着的游淼似乎是抖了一下,微乎其微的,第一眼看见刑洄,就反感的别过脸去。 确定他没事,刑洄几人都松口气。 一看这种状况,他们几个也不好瞎掺和,再怎么说也是刑洄他们俩的事,就都退出了卧室。 就只剩刑洄跟游淼,两人安静的,都不说话。 今晚是除夕。 外面响起了烟花炮竹声,游淼看着窗外,突然鼻子发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看他哭,刑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上前着急的认错,亡羊补牢似的给他擦眼泪。 “滚开!别碰我!”游淼发脾气,哭的凶,语气也凶。 刑洄讪讪的抽回手,用一种既难过又心疼的眼神,他不忍看游淼那双流泪的眼睛,视线便落在游淼锁骨处,松松垮垮的睡衣下,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胸膛都是一片暧昧的痕迹,那是他的作为。 游淼还在抽咽,真的很爱哭很可怜的样子。 刑洄嗫嚅着开口:“……别哭了。”他拿了床头柜的纸巾给游淼。 游淼不理他,垂下眼睫,吸了吸鼻子。他好像经过那样不理智行为后,整个人痛快了不少,仿佛开出去的那一枪正中他的胸膛,砰的一声,长久以来的瘀堵一下子给通了。 他不会再自杀了。 他才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毁掉自己的生命。 要死也是眼前这个人。游淼恨恨的想。 那一枪怎么没崩死这货。他又恶劣的想。 刑洄拿小心翼翼的眼神观察游淼,其实他浑身上下不舒服,尤其是那只受伤的胳膊,痛的不行,真想躺在游淼身边好好睡一觉。 可也只能想想。 渐渐的烟花炮竹声少了不少,不远处偶尔会响那么一两声。 给这份安静添加点声响。 已经过了零点,夜深了。 两人就这样僵坐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刑洄打破沉默:“天不早了,我们睡吧。” “我们睡吧”这四个字叫游淼的脸皱起来,愤愤看向刑洄,神情几次转换,从怒到平静又到最后的厌恶。 一看他这样的表情,刑洄就知道他又误会了,于是说:“我又不是牲口,整天脑子里就只想那种事。” “你就是牲口。”游淼冷冰冰地说。 刑洄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反驳的字没说出来,只泄气似的叹了一声。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漫长而窒息的沉默。 刑洄心里头煎熬,最后他又受不了似的先开口:“你饿不饿?今年的年夜饭我们还没吃呢。” 提到年夜饭,游淼的眼眶又一热,抬手抹泪。 刑洄眉毛皱起来,看他片刻,问:“过年,你想家了?” 他调查的周游是没有父母的孤儿,有几个远房亲戚也是没什么来往的,至于那些狐朋狗友更不值得一提。 问这句话,纯粹是找话题,他知道游淼的眼泪全是因为他。 这一句话叫游淼的眼泪掉的更厉害,像是压抑了很久,这一刻真的憋不住了,放声哭起来。 刑洄慌乱的不知所措,想上前抱抱他,可他不敢,怕又惹他的厌恶,但听着游淼的哭声,仿佛心尖上的肉扎进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比胳膊上的伤不知疼了多少倍。 游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晕脑胀的,又看到面前的刑洄一副天塌地陷世界末日的表情,就嫌弃的躺下,翻个身背对着他继续闷闷的掉眼泪。 刑洄心里苦涩的要命,烦躁的要命,气自己也气游淼,气来气去,坐那也抹起泪来。 这一晚,两人都是哭着睡着的。 一张大床上,一人睡一边,中间隔着能再睡两个人的距离。 有几个发小陪着,刑名远放心不少,但他身为家长根本没办法入睡。 等孩子们都睡了,一整晚他偷偷去看了三次,看到两个孩子,一边睡一个,枕头上都哭湿了,跟小孩似的脸也哭花了,就眉心皱着,好一阵唉声叹气。 儿大不中留,怎么比打仗还让他这个当爸的犯难。 这一夜刑名远想刑洄的妈,想的不行。 大年初一早上,沈亨他们几个吃完饺子就都各回各家拜年了,刑名远也走了,他的身份地位,给他拜年的人太多了,他全婉拒了,但有几个老战友是要一起聚聚说说话,最重要他得去找他老婆说说话。 临走前,刑名远又去卧室看了眼,两个孩子都睡着呢,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唉,他轻叹一声,交代了廖安几句就走了,并把亮亮花花一块带走了。 刑名远先去的墓地,那是一大片烈士园,他的爱人葬在这里,他们刑家能有今天的位置,有他爱人的命换的。 “我把洄洄教坏了,都没脸见你了。”他酸涩地说,“那孩子,怎么这么犟啊,认准的事,撞了南墙头破血流都不回头,到底是像你还是像我?”他说着笑一声,“像你,太像你了。” 墓碑上一个年轻的漂亮omega男人穿着jun装,面带微笑。 刑名远看着看着眼角一片湿润,他抬手擦,越擦越厉害,索性就不擦了,尽情的哭上一场也好。 刑洄其实早醒了,他睡的不安稳,胳膊疼的厉害,脑袋也疼,像是发烧了,浑身的肌肉也疼,他躺在那儿不想动,眼睛看着同样躺在那儿的游淼,确定他安然无恙,就又闭上眼睛想再睡会。 但刚闭上眼,就听到旁边的游淼起了,他立刻睁开眼看去,并跟着坐起身。 游淼不看他,也不理他,冷漠的起床出了卧室。 刑洄不放心的跟了上去,游淼是去洗手间,又洗漱,最后去厨房问初一有没有饺子。 刑洄心中暗喜,厚着脸皮上前找话:“你想吃饺子?” 游淼不理,一个眼神也没给。 厨房里给下了水饺,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游淼坐上桌开吃。 这期间,他还去跟廖安说了句话,说的是“新年快乐”。 廖安受宠若惊,转头要跟刑洄分享这份喜悦,但一看刑洄的脸色就住了声,默默走开了。 洗漱完,刑洄拖着受伤的胳膊坐在游淼对面,他故意坐在那个位置,是游淼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胳膊。 但一顿饭下来,游淼一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苦肉计无效。 午饭的时候也是如此,到了晚上还是如此。 刑洄很不满意,但只能忍着不发作,而且他头晕的厉害,坐下就不想起来的样子,精神头也不行,这下确定是真的发烧了。 刑洄站起身,要去量下体温拿退烧药,但当他站起身来就感到一阵眩晕,接着两眼一黑倒地不省人事了。 等他有意识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见有人说话,是游淼跟谁。 刑洄高烧40度,是伤口引起的,在他昏倒的那一刻,游淼出于医学生本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人,又第一时间让人把刑洄送医院。 到了医院,刑洄退了烧,挂上吊瓶,游淼跟医生简单交流了下,准备回去。 这时,刑洄醒了,虚弱的看他,确定不是做梦,才声音哑涩地说:“周游,真的是你吗?” 游淼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刑洄要坐起身,但一动就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倒抽口气,看着他可怜巴巴道:“我想坐起身来,周游你扶我一下呗。” 游淼面无表情,叫了病房护士。 “……”刑洄被小护士扶着坐起身,安静了片刻,又卖惨:“周游,我渴了,高烧得多喝水,你给我倒杯水喝行吗?” 游淼又叫了病房护士。 这是VIP高级病房,住的又是军区医院,刑洄的身份是重点保护对象。 小护士给刑洄端茶倒水,刑洄的脸都黑了,这下彻底老实了。 游淼不理会刑洄的苦苦挽留,回家睡觉。 廖安拿着两个红包走了过来,说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司令的。 “新年快乐,周先生。”他慈祥的看着游淼,“你小孩子,要有压岁钱。” 这是真心的,游淼感受到的,但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沉默许久,才说了句:“您是长辈,以后可以叫我小游。” 廖安笑眼眯眯:“小游。” 游淼扯出一个很淡的笑,收下了那两个红包,进了卧室,他把红包放在了刑洄睡的那一边的床头柜上。 刑洄住了三天就跑回家来了,游淼不去,他见不着游淼心慌。 谁也劝不住,只能在家里又打了几天点滴。 不过有件事倒是让他暗爽,针都是游淼给他拔的,他也会趁机说胳膊疼,有一次故意又把伤口弄开,流了不少血,是游淼给他止血包扎的。 游淼看出他故意,就说:“想死死远点,别给别人添麻烦。” 刑洄笑道:“我要是死了,你就守活寡了。” 游淼瞪他一眼,手上的力度重了些,刑洄惊呼一声,疼出一脑门的汗。 元宵节这天,刑洄拆线,原本沈亨他们要来看望他的,被他回绝了。 他现在跟游淼的关系出现了回转的余地,他享受这一刻,不想任何人打搅。 晚上他亲自煮了黑芝麻汤圆,让厨房做了几个菜,跟游淼一起过节。 游淼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不高兴,他总是一副寡淡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好像跟刑洄跟所有人跟这个世界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不过,因为这里的节日跟家乡一样,游淼没拒绝刑洄亲自煮的汤圆。 黑芝麻馅的,他喜欢。 初春的一个晴天,刑洄从外面回来,给游淼一个新手机。 等游淼打开的时候才发现,上面存了好几个电话号码,有周兆生的,周叔周婶、小欣、陈哥徐姐等等,甚至还有房鑫宇,连之前住院认识的杜淮林都有。 刑洄说:“周兆生的钱还了,你那个老相好的30万也还了。”最后这一句说的极其酸溜溜,有点咬着牙的意思。 游淼拿着手机,微微皱了皱眉,原来房鑫宇跟周游是交往过的关系吗? 刑洄看游淼不搭理他,就眉毛一皱,邀功似的强调:“我特意要了他们的手机号给你存上,又派人去还钱,跟他们说了你的近况,你可以跟他们随时联系。” 游淼终于抬眼看他,半响,艰难开口:“知道了。” 刑洄瘪瘪嘴,看他的注意力又放到手机上,就又说:“不过,你也不能天天跟他们联系,我不允许。” 游淼皱下眉,没说话。 这年春,刑洄添置了许许多多的医学书籍放在了书房里,从游淼熟练的扎针拔针以及包扎伤口,他看出这人的专业性。 他有去调查过,但得到的反馈是周游这个人压根不懂任何医学方面的知识。 但他面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懂,他也曾试探性问过,得到的回复是感兴趣。 所以,刑洄就弄了很多医学书到书房里,还有各种医学视频资料,为此他给游淼买了个笔记本电脑。 他做了许多,能让游淼开心的事,哪怕是笑一下也行。 但游淼还是淡淡的,不曾对他笑过,他在书房待的时间开始比卧室长,拿着手机聊的最多的人是杜淮林。 刑洄最终忍无可忍,沉不住气了,警告:“你再跟他这样聊,我立马让他的研究生读不成。” 这是继过年吵架,两人再一次闹不愉快。 还有件不愉快,那就是床上那个事。 自从那次后,刑洄就一次没要过,两人易感期都是靠抑制剂度过,就算不是易感期,刑洄有反应想要得不行,但也是强忍着,要么跑去冲凉水澡,要么跑外面抽烟,再或者自己lu。 这天晚上,刑洄受不了了,黏黏糊糊的贴上去,难耐道:“小游,三个多月了,你给我一次行不行?”他试探性的伸出手要去解游淼的衣服。 游淼不高兴的打掉他的手:“别碰我!”又说:“别叫我小游!” “为什么安叔能叫?我不能叫?”刑洄说着要亲游淼。 游淼躲着,拿枕头打他。但还是被刑洄得逞,把人固定在身下急不可耐的吻了会儿。 喘息的空,游淼推开他,别过脸不看他,整张脸都变得通红,像是要发怒。 刑洄火辣辣的眼睛看着他,浑身燥热,那股想要却得不到的冲动让他煎熬的不行,但怕关系又恶化,就强忍着下了床。 半小时他直挺挺的回来了,呼吸乱的不像话,重新爬上床,失去理智一样,没办法控制不住自己,蛮横的把游淼压在身下:“就一次行不行?” 游淼抗拒:“滚出去!”又说:“出去找omega解决!别找我!” “我就找你!”刑洄又去亲他,“就只要你!” 刑洄猩红着一双欲、、望十足的眼,看着游淼,真的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猛兽,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游淼吞入腹中,却也咬牙克制着,某个时刻,拉过游淼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保温杯上,呼吸瞬间加重,哀求似的粗、、喘道:“那你给我用手弄出来。” 第34章 第 34 章 触碰到的一瞬间, 游淼的脸腾地红了,被吓到缩回手,奋力的挣脱他的束缚, 不高兴地说:“滚出去自己解决!” “不要, 我就要你给我。”刑洄又去拽游淼的手。 游淼烦了,下了床, 朝卧室门口走去,刑洄精虫上脑的从床上跳下去, 跟阵风似的卷到游淼跟前拦住他。 游淼给他的速度吓得一哆嗦:“你干什么?” “干你。”刑洄不顾游淼的挣扎, 蛮力的拦腰抱起他朝床上走。 游淼挣扎着打他:“刑洄, 你别不要脸!我不要!我不喜欢!你别恶心我!” 刑洄还真就不要脸的劲儿上来了,把他扔床上:“你真不想?”他握住给游淼看, “大不大?” 游淼:“……” “它好想要你。”刑洄没羞没臊的贴上去, “想死我了, 半年了, 你可怜可怜我不行?” “……”游淼羞愤的整个脖子都跟着红了,他羞耻的不行, 别开脸不看, “滚去找别人。” “就找你。”刑洄觉得今晚禁欲期必须得结束。 而游淼再也忍不下去, 猛地推开刑洄, 跳下床,快步打开卧室的门风一样的跑了。 刑洄一愣,紧接着握着就着急忙慌的追了出去, 他现在是一看到游淼跑就出现应激反应, 真给吓出神经衰弱了。 然后管家就看到刑洄有伤风化的扶着大!!鸟追红着脸的游淼…… 管家:“?” 就真的非常的伤风败俗。 廖安一副没眼看的表情,摇摇头,一阵唉声叹气, 然后回了自己卧室。 他给刑名远发消息:司令,少爷生龙活虎,您不必担心 刑名远:那个姓周的孩子呢? 廖安回忆了下游淼这孩子最近的状况,回:生命体正常,跑的挺快,也不必担心 这天晚上,是今年入夏,两人又一次闹不愉快,刑洄喜提睡地板。 这已经是游淼最大的让步了,如果他不肯,游淼就不愿意跟他一个卧室睡。 没办法,刑洄只得乖乖睡地板,不过,后半夜等确定游淼熟睡了,他会悄咪的爬上床,等到了天快明的时候又偷偷回地铺上睡。 刑洄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有好几次他一爬上床,睡眠一向浅的游淼就醒了,只是他不想吵架,就选择装睡。 这天夜里,外面狂风骤雨,一入夏,这样的雨天伴随着雷电。 刑洄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就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探着脑袋看游淼,确定他熟睡状态,就贴着他躺下,伸出手臂要揽他入怀。 “你别太得寸进尺。”游淼突然出声,吓得刑洄伸出去的手臂僵住,不情不愿的收回。 刑洄打开了床头灯,目光落在游淼秀气的脖子处,迟疑了下,慢慢靠过去,示好一样:“这都半个月了,还让我睡地板?” 刑洄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游淼脖颈处,有些痒,叫他不由缩了缩脖子,语气硬邦邦地:“别离我这么近。” 刑洄盯着游淼的后脑勺看,看了会,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肩膀,说:“这阵子连阴天,睡地上不舒服。” 游淼往上拽了拽夏凉被盖住肩膀,不吭声。 “我这个受伤的胳膊,一到阴雨天就疼,睡地板更疼。”刑洄又说。 游淼皱眉,抿紧嘴唇,还是不出声。 刑洄没等来回应,就一阵唉声叹气,躺在那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碰游淼。 过了会儿,游淼烦了:“我不让你睡床上,你就不睡了?你不是天天晚上跑床上来睡?”又说,“你刑少爷有权有势,我能管得了你?我在你面前有什么资格管你?又有什么资本跟你讲条件?” 刑洄给堵的半天说不上话,许久,他把游淼抱怀里,紧紧的抱住,赌气似的说:“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游淼挣动了两下,语气有点愠怒:“讨厌你!松开我!” “讨厌吧,讨厌我们俩也马上要领证了,联盟中央那边婚姻法修改已经通过,”刑洄说着心情就不由变得开朗,“也就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我早就……” “我不要跟你领证!”游淼出声打断,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情绪变得很抗拒。 他是直男,就算他不娶妻生子,也不能跟个男的结婚。 游淼没办法接受,婚姻这种事在他这里很神圣,是一辈子的事,是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一起组建一个家庭,是要付出全身心的爱意和责任。 他不要跟个男的步入婚姻,不要跟个男的组建家庭。 可是,他又很无力,他逃不掉跑不了。 游淼烦躁的厉害,拿拳头捶打刑洄,像是泄愤。 刑洄由着他打,好一会儿,把他抱到怀里,语气冷硬地说:“如果打我能让你舒坦点,你天天打我都行。” 他又说:“周游,是你先招惹的我,是你那天晚上拿走我的第一次,是你让我每天光想着你,想着怎么跟你好,想着怎么到床、上跟你做、爱,咱俩闹了快一年了,你还不清楚吗,我不会放你走的,我就是要把你绑在身边,我就是要跟你领证结婚,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他还说:“还是那句话除非你弄死我,否则我们俩的婚结定了。” 他更说:“周游,你看看我,我是你的仇人吗?这一年我怎么对的你,你真的一点不清楚吗?我在你那儿就一丁点好都没有吗?” 他最后叹息一声:“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就是要当你老公。” 游淼怔住了,彻底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刑洄又叹口气,抓他的手,游淼迅速抽回,冷冷的说:“我不要你当我老公。” “那你当我老公。”刑洄接话,“我当你老婆。”他又搂他的腰,姿势亲密暧昧,语气又温柔又贱的喊了声:“老公。” “……” 游淼盯着一脸坏笑的刑洄,忍着怒火。 他想,老天让他穿越真的是故意整他。 整死他得了。 自从这天起,游淼开始关注新闻,尤其修改婚姻法这一块,新闻最近都是新主席竞选的事。 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刑名远,也看到了刑洄。 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刑家在联盟中央的地位。 “周先生,少爷是什么人,是普通人一辈子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佣人小耿笑着说。 普通人一辈子只能在电视上看到? 这话叫游淼听得感到可笑,他是普通人,小耿是普通人,周游也是普通人,不照样能把那人拐床上去。 “周先生,您看少爷穿军装多帅。”小耿一脸崇拜的看着电视上的刑洄,“听管家说少爷不爱权势,不然联盟中央都是刑家的了。” 游淼完全不感兴趣,就听小耿在旁边叽里呱啦的说。 刑洄到家的时候,心情看起来很好,一进门就没脸没皮的喊:“老公,我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游淼一阵恶寒,脸色当场变得很难看,站起身要离开。 刑洄黏上去,双手扶住他的腰:“5月20号婚姻法就正式实施,全联盟上下同A们扎堆的去领证,我们也去吧。” 游淼有些动气,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些距离,整张脸都绷着。 刑洄知道他不乐意,但没办法,他这个人认准了的打死也不回头。 游淼那天失眠了,接下来几天都心情焦躁不安,有点婚前焦虑症的意思。 这天,趁着刑洄不在家,他问管家:“安叔,就没有人能管得了刑洄吗?” 廖安很意外游淼主动跟他说话,不过这个问题倒是有点把他难住了。 如果说没有人的话是假的,但是无论司令还是其他亲戚长辈都过于溺爱刑洄。 最重要的是刑洄其实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但却在这件事上变得过于执拗。 身为单身四十五多年的他来说,廖安虽不理解,但尊重。 而对于游淼这个问题,他也能懂,于是说:“少爷其实真的很好,你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游淼皱起眉头。 廖安继续说:“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身为alpha,他的青春期很长,荷尔蒙信息素分泌较晚,一直到遇见你才算真的是个成熟的alpha。” 游淼的脸色有点泛红,后悔找他说话了。 廖安又说:“荷尔蒙信息素分泌旺盛的alpha,遇见喜欢的对象,是根本没办法控制的,小游啊,你身为alpha应该更能理解少爷,而且alpha天生的占有欲,只要碰见喜欢的,是会想要把对方娶回家的。” 游淼闻言,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但临走前还是说了句:“安叔,你不当生理科专家可惜了。” “……” 眼看着就到5月20,游淼的不安更重,不知道是不是吹了空调还是心理因素,那天早上,他竟发烧了。 一看他生病,刑洄就怪他平时吃的少体质才这么差,又怪厨房做的饭不好吃才让游淼吃的少,怪来怪去就是没怪自己。 头一次,游淼生病了是高兴的,他还特意装了下,装的很虚弱很难受的样子,在床上躺了几天。 到第七天的时候,刑洄就是再傻也察觉出游淼是在装病了。 为什么装病,显而易见,就是为了不跟他领证结婚。 刑洄心里郁闷的要呕血,但因为一开始游淼确实是发烧了,也就强忍着脾气没发作。 再又过了两天,他忍不了了,看着背对着他睡觉的游淼,冷飕飕地问:“你打算装多久?” 游淼身子猛然一僵,闭着眼不打算搭腔。 刑洄觉得游淼真是天真的可笑,哼一声:“只要我想,让民政局到家里来一句话的事。” 游淼抿紧了唇,拳头也攥紧了。 刑洄等了会儿,见他不给回应,就伸手把他扒拉过来,让游淼面朝着他:“这又装睡是吧?好,如果你再不说话,那我明天就让民政局的人到咱们家来,我们在家里领证!” 游淼深吸一口气,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嘴唇轻轻动了动,半晌才说:“我说什么?说了你又不听,那不如不说。” “我为什么不听?你就不能讲点我爱听的?”刑洄横眉冷对,语气很冲,“你老说我不爱听的,我当然不听。” 游淼不说话了,闭上眼也不看他。 刑洄看他又这样,火气直往上冒,生了会闷气,就凑过去亲吻游淼。 游淼别开脸躲,他就追着亲,把游淼固定在身下,扣住他的脑袋,又捏住他的双颊,强迫他张嘴,舌头滑进他嘴里,与他的舌头纠缠。 领证的日期还是推迟了,这次是因为刑洄,婚姻法的事推波助澜使得赵竞成功竞选主席,他的上任,刑洄作为亲外甥自然要去庆祝,还要跟着经历一些官场。 那天去他舅家里吃饭,刑洄跟游淼提了下,意思是带他去见见舅舅。 游淼直截了当的拒绝,一张脸明晃晃的抵触。 刑洄着急走,就没跟他置气,临走前快速的啄了下游淼的嘴唇:“反正早晚都得见,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他一走,游淼就拿湿纸巾擦嘴唇,特傻也特较真。 刑洄从A市到京市,来来回回奔波了好几天,这天终于清静一天,他回老宅逗了会亮亮花花,就跑书房找户口本。 午休醒来的刑名远看他手上拿着户口本,就皱了眉头:“你想好了?”他问。 刑洄坚定地说:“爸,我早想好了。” 刑名远还是皱着眉,无情地戳穿:“可人家不愿意,你剃头挑子一头热,图什么?” “图我要他,”刑洄执拗着,“我就不信这辈子我捂不热他那个冰块。” 刑名远觉得刑洄天真的可爱,很无奈的哼了哼:“以后,有你受的。” 刑洄还是倔着:“爸,我认了。” 刑名远的心情变得很严肃,劝不动,于是他带了些严厉:“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刑洄的倔劲十足:“爸,早在半年前我就跟你说了,我就要他了,我要跟他结婚。”说着带了认真,“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事,你疼我我也知道,但这件事你就顺了我的心吧,现在我就是魔怔了,我就非得跟他好,非要跟他领证。” 刑名远轻笑一声:“傻孩子。”他叹一口气,“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你过来坐。” 爷俩坐在了沙发上,佣人端上热茶。 刑名远边喝茶边慢悠悠地开口:“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原先想的是我再怎么疼你,婚姻的事绝不能让你乱来,怎么也得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结婚,给我多生几个孙子。” 刑洄眉毛皱起:“爸,你不要这么封建。” 刑名远神色凝重:“这是封建吗?我们这么大的家业,到了我这里总不能拱手让人吧?而且你妈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舅舅那边跟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生关系,我们这边到你这断了,怎么跟大家交代?以后我有什么脸去见你妈?” 刑洄也知道,他是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的,身处高位确实有些不得已,安静了一阵,才没什么底气地说:“可我看上alpha了。” 刑名远轻哼:“那不是有omega,你不是不要吗?” 刑洄绷着脸不说话。 刑名远又长出一口气:“我不是非让你不痛快,是我们家必须得有继承人,我必须要有孙子。” 刑洄烦了:“我记得,不是有alpha怀孕的例子?兴许我家周游能怀呢。” 刑名远嘲笑:“你家周游?”他眯起眼睛看着刑洄,轻呵一声,“能怀?” 刑洄不在意亲爹的嘲讽,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这是之前,周游生病住院的时候做的检查,他生殖腔没有完全退化,爸,只要我努力努力,说不定他真能怀我的种。” 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刑名远嫌弃的又呵一声,沉默喝茶,不想理这种丢人现眼的儿子。 刑洄把手机递过去:“你看看。” “我不看。”刑名远推开,既然到这个份上了,就干脆挑明,“行,我不阻止你,但我有个条件,而且我不是跟你商量,是要求,是命令。” 刑洄还要说话,刑名远冷声压制他:“你现在给我闭嘴听着,然后执行命令。” 刑洄坐在那不说话了,他爸一较真特喜欢用部队上那一套。 “我给你五年时间,我不管这五年你跟他成什么样,如果半道上你们离婚,那这话另当别论,如果没离婚,那五年后你必须给我生孩子。”刑名远强调,“刚才也说了,我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不容拒绝的命令。” 刑洄坐在车里,指尖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他放嘴边不紧不慢的抽着,另一只手上拿着户口本。 他情绪不大好,他爸要动真格的,他极有可能领不了证,想要让他爸顺着他,前提是他得答应他爸的要求。 五年,他跟周游他们俩能有个孩子吗? 一个alpha跟另一个alpha有孩子的机率有多大? 他生理课学的不太好都知道这种机率非常的渺茫。 全联盟alpha自然受孕的例子,几十年来就只有两例,听说有一例还是结合医学技术。 那天从家里出来,刑洄坐在车里盯着户口本看了很久。 他开车去了趟沈亨那,很早之前就让沈亨准备了一些贵钻用来做婚戒。 沈亨忍不住说:“你不跟周游一起选?” 刑洄脸皱起来,没说话。 沈亨立马懂了,靠一声:“你这又拿户口本身份证的,又选钻石做婚戒的,弄了半天人家还没同意?” 刑洄绷着嘴角,沉默,在心里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说:“他会同意的。” 刑洄到家的时候,正好吃晚饭。 说来好笑,他跟游淼在床上天天生气,在饭桌上氛围还算说得过去。 于是趁着吃饭,他把户口本身份证放桌上,跟游淼说明天去领证。 游淼咀嚼的嘴顿住,皱眉看他,准备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见刑洄把腰间那把手枪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如果不想跟我领证,枪在这里,你拿枪崩了我。”刑洄看着他,从表情到眼神都很平和,只是说出的话叫人浑身生寒。 听着刑洄的话,看着面前桌子上的那把枪,游淼当下有些呼吸不畅。 饭桌上的气氛凝固,许久都没人说话。 就连管家的神色也紧绷着,紧张的盯紧那把手枪,唯恐游淼真拿枪再做出不理智的事。 游淼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没办法正常的思考,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语气生硬地说:“我前脚杀了你,后脚就得被你父亲剁了,我可不要,我还想活着。” 这话叫刑洄笑了:“放心,我保证任何人不会动你一下。” 游淼轻笑,抬眼看他:“你人都死了,你的保证管什么用。” 刑洄还是笑着:“你这样,会让我自作多情觉得你是不舍得我死。” 游淼眉头皱了下,偏过头来,不看他了。 刑洄看着他的侧颜,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有些冷淡,就好像跟他结婚是件多么可恶的事。 刑洄想,都到这个地步了,可恶就可恶吧,于是他决定再可恶一次,让自己这个恶人在游淼这里恶劣到底。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枪,从弹槽里拿出一发子弹,剩五发子弹,然后重新推入弹膛。 “周游,这里面有五发子弹,有一发是空的,我照着我脑袋开一枪,”他边说边摆弄手枪,随后放在自己太阳穴处,看着游淼,“如果我死了,你就自由了,如果没死,你就跟我去领证。” 游淼整个人怔住,不敢置信又惊恐的看向他。 刑洄唇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放心,如果真死了,绝对不会有人动你。” 游淼脸色有些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疯子。” 刑洄笑:“大概吧,我真的疯了。”他游刃有余,面不改色,一字一顿的,“我数到三,一、二……” “少爷!”廖安上前,脸色绷着,“您不要冲动。” 被打断,刑洄啧一声,放下手枪:“安叔,我不是冲动,我很理智,既然周游不肯跟我结婚,我又不肯放他走,那就交给老天,如果真的是老天让我死,那我也认了。” 刑洄说完,重新看向游淼,显然游淼已经完全被他的这种行为吓懵了。 刑洄重新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一、二、三!” “砰!” 廖安和佣人们惊声叫出来,廖安更是扑上去阻止他的疯批行为。 但游淼抢先了一步,他几乎是在刑洄开枪的那一刹那,说是一刹那,事实上比一刹那更短更快,闪电一样的扑上去推开了那把手抢。 枪打偏了。 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刑洄赌赢了,老天站他这一边。 因为枪是空弹。 最重要游淼还奋不顾身扑过来。 刑洄把惊魂不定的游淼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紧贴着他的脖颈,亲他的腺体,亲他的耳朵,亲他的嘴,激动的笑,又心脏发麻的想哭。 游淼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绝望的闭了闭眼。 他们在第二天领了证。 刑洄带了喜糖到民政局发,高兴的跟个傻子似的,而游淼全程很安静的样子,似乎还没从昨天那件事缓过神来。 等坐上车的时候,他才找回点精神,近乎崩溃地说:“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 刑洄脸上春风得意,拿着结婚证看了又看,听到游淼不喜欢他这话有点皱眉,但看手上的结婚证,也就不打算一般见识。 “好好好,我是疯子。”他凑过去亲亲他,“没事,我喜欢你就好了。” 他让司机开车去了军区大院,那里有栋两层的小楼,是刑洄来A市挑选的,供他们俩当婚房。 因为他在A市这边要待上几年,住军区大院是最方便的,现在领了证,自然要带家属搬进来住。 游淼还是没什么精神,像行尸走肉一样,被刑洄牵着手进了新家。 一进家门就被喜气的婚房布置给弄得眉头紧皱,这一刻意识到他真的跟刑洄领证结婚了。 红色囍字,心形气球,大红床品,红色灯饰,还有最代表刑洄信息素的超大玫瑰花束。 刑洄还挺不好意思的,拽着游淼屋里屋外看了看,跟他坦白:“都是我自己布置的,不知道你喜欢吗?” 游淼有些恍惚,还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对上刑洄的眼神,黏黏糊糊的很深情,身上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是婚姻关系了。”刑洄拿出结婚证,“合法的。” 游淼的目光落在结婚证上,眉心皱了一下,冷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他这种冷若冰霜不给任何回应的态度叫刑洄难免皱眉,看着他,说:“笑一下,我想看。” 游淼脸上的神色冷冰冰的,压根笑不出来,所以不笑。 刑洄表情变得不大高兴,但语气却黏黏糊糊:“老婆,今天可是我们俩领证的日子,你笑一个呗。” 游淼给他这一声老婆叫的脸红起来,神色嫌弃:“别叫我老婆。” “那叫你老公。”刑洄在称谓方面完全不在乎,对他来说只要能跟游淼结婚,什么老公老婆的,只要每天晚上能合法跟游淼上床,把人吃到手,他当老婆当的甘心乐意。 要不是又怕他威胁,加上这是军区大院,游淼早摔门走了。 忍着心里不适,嫌弃道:“你别恶心我行不行?” “我哪有,我们领证了,那叫你媳妇。”刑洄语气还是黏糊糊的,说着上手搂游淼的腰,软绵绵的喊他媳妇。 游淼觉得他真的像只听不懂人话的狗,可他感受得到刑洄全身上下都流露出十分快乐的情绪。 就好像,跟他领证结婚真的是一件让他很幸福的事。 游淼不懂,这个混蛋有这么喜欢吗? 刑洄的确是感到幸福的,他宝贝似的一直看他们俩的结婚证,看着看着就傻乐。 游淼心里头骂他煞笔。 傻哔刑洄跟游淼说起婚礼的事,有商量的意思。 “亲爱的,婚礼你做主,我全听你的。”刑洄死皮赖脸的贴着游淼,对他动手动脚的。 游淼面无表情地问:“你真的全听我的?” 刑洄心情很好的点头:“当然。” 游淼说:“不办婚礼,不吃婚宴,就这样。” 听了这话,刑洄刚要说不行,但游淼的眼睛看过来了,他就沉默了下,说:“这样,也太不重视你了。” “重视?你如果重视我就会答应我。”游淼冷淡淡的,“当然,你如果不答应,我也不会怎么着,毕竟我没资格跟你谈条件。” 又是这句,刑洄投降,服软地说:“好好好,我答应。”又嘟囔了句,“八百年前说的话到现在都记得,你可真记仇。”还说:“我们刑家娶媳妇,不让全世界都知道,这像话吗?太不像话了。” 他碎碎念着,有种说游淼不像话的意思,游淼装听不懂。 刑洄一通抱怨归抱怨,今天再怎么说是领证的日子,这样抱着游淼,感受着他身上清淡的薄荷沐浴露味,他开始想些不正经的事。 自从过年游淼自杀那次,半年多了,他一次都没吃到,一是游淼不给,二是他也怕关系恶化。 这几个月,邢洄真给憋坏了,这种只能每天看着,吃不到嘴里的煎熬,他是一天不想过了。 刑洄有时候很纳闷,为什么游淼现在这么清心寡欲?明明那个时候为了跟他上床,不仅给自己下药还穿的特漏,一看就是花心思勾引他的…… 但现在,怀里的人跟冰块似的,而他早就硬的不像话了,而且越来越硬,只想把游淼扒光了。 但今天他的计划是两人吃烛光餐,看点电影调节氛围,最后才是洞房。 不过,此刻,他觉得排序得倒过来了。 他去吻游淼,环紧他的腰往漂亮的大红床上带。 游淼惊惶失措,一想到刑洄要对他做什么,就整个人跟烧起来一样,很抗拒的推他。 “小游,我们合法了,”刑洄真的一点都忍不了了,“你还要我等多久?” 邢洄在他身上胡乱的亲,游淼忍不住破口大骂:“放开我!别碰我!恶心!” “恶心?”刑洄笑的无赖,“这就让你开心开心!” 邢洄一把……扯掉…… 游淼的裤子…… ………游淼惊叫一声,浑身过电一般…… 刑洄嘴上功夫很会伺候游淼。 游淼脸红的要滴出血来,眼尾一片潮红,忍不住掉了眼泪,他开始讨厌自己,明明心理上极度的不适,可身体却是这样的…… “哭什么?”刑洄亲吻他的眼泪,“我伺候的你不舒服吗?” 游淼闭上眼不理他,也不看他,就默默流眼泪,看起来很委屈。 刑洄又去吻他的眼皮:“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正常,你不用害羞。” 游淼眼皮轻颤,一言不发。 邢洄去亲他的唇,游淼立刻躲开不让亲。 邢洄笑:“自己的还嫌弃?” …… 等游淼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躺在那,卧室外隐约有炒菜声,他盯着天花板头脑渐渐清晰起来,胃里那股不适感也变得清晰,在忍了小片刻后,他掀开被子,跑下床捂着嘴干呕起来。 第35章 第 35 章 继上次确实半年多没做这种事了, 游淼本来就抗拒,被刑洄弄上一次就跟在玫瑰花里泡过似的,全身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同A本就排斥, 再加上游淼身为直男被另一个男的上, 已经非常挑战他的心理。 会吐,也实属正常反应。 不过, 刑洄却不放心,非要带游淼去军区医院让生理科专家瞧瞧。 游淼不去, 不理他, 也不看他。 “你不要讳疾忌医。”刑洄像个老妈子, “你吐的那么厉害,不看医生怎么行?” 游淼越烦, 刑洄越凑上来惹他, 忍无可忍时, 游淼说:“你说过结了婚什么都听我的, 还算话吗?” 刑洄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又要说他不爱听, 于是木着个脸没接话。 游淼看向他, 干脆道:“我不去医院, 你听不听?” 游淼肯看他, 刑洄心里稍微舒坦些,贴上去:“听。”大着胆子上手搂他,“看你吐那么难受, 我是担心, 你应该能懂我的心。” 游淼垂下眸,皱起眉,抬手推了推, 但反被刑洄搂的更紧。 “我们俩刚领完证,新婚,按理来说,正是蜜月……”刑洄腻腻歪歪的不行。 游淼的脸又红了,他觉得羞耻,搂搂抱抱亲亲已经让他不适,做那样的事,他吐绝对是最正常的反应。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两人折腾了一天,这个点还没吃口饭,那样大汗淋漓的强运动下来,早就肚腹空空。 不过,游淼虽然感觉到饿了,但因为吐完,这会子并没什么胃口。 刑洄利索的弄了四个菜,炖了个汤,又煮了粥,还蒸了大白馒头。 这是游淼第一次见刑洄做饭,难免有点吃惊。本以为以刑洄这样的家世背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糖盐都分不清,没想到,能做这样一顿饭。 “媳妇,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刑洄给游淼盛汤盛粥,拿筷子和勺子。 清蒸鲈鱼、锅包肉、清炒莴苣、拔丝地瓜,百合莲子粥和酸辣汤。 这是刑洄观察游淼许久,才得出他比较爱吃什么做的这几样。 他心情很好,还拿了瓶红酒放桌上,又点了两根心形红蜡烛。 游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摆弄这些,看着刑洄奇怪的兴奋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跟个男人领证结婚。 游淼的心情是冷却着的,控制不怎么好的情绪外露出来,毕竟他不想跟刑洄吵架。 “尝尝。”刑洄期待的看着他。 游淼喝了口粥,又夹了莴笋,最后夹了口拔丝地瓜,慢慢吃着。 被刑洄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他不得不评价:“好吃。” 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少爷能做出这样的菜,而且味道也的确不错,是让游淼有点意外。 刑洄笑起来:“真的?那你喜欢吗?” 游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喜欢。” 刑洄幸福的荡漾:“你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他说着给游淼夹锅包肉,“你不是爱吃这个吗?多吃点。”又说,“咱这个小家就我们俩,我把王姨接来了,让她当个钟点工,用熟人更放心……” 他跟游淼说着他们这个小家,各种打算,各种筹划。 游淼安静听着,吃自己的饭,不给任何回应。 说到最后,刑洄快乐的不行,忍不住凑过去去啄游淼的脸颊,一下一下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觉得不够,就伸手捧起他的脸从额头到鼻子脸颊最后嘴唇亲起来。 游淼推开他,红着一张脸,筷子一放,站起身要走。 刑洄忙拉住他,又是哄又是道歉的,才让游淼重新坐回去。 游淼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就停下了,刑洄看他小半碗酸辣汤小半碗百合粥,几口菜,馒头没动。 “就吃这点儿?”他眉头一拧,很有意见的样子,“猫比你吃的都多,你拿自己家雀呢?” 游淼皱起脸:“刚吐完,没胃口。” 一听这话,刑洄气势上就弱了,但很快又高涨起来,又提带游淼去军区医院看专家的事。 “如果每次做完都吐,你身体怎么受得了。”他面露担心。 游淼冷淡总结:“所以不做。” 刑洄立刻吊起眉脚,吵架的话欲要出口,但一想今天是他俩领证的日子,就歇了脾气,由阴转晴,不过还是带点不满:“媳妇,谁家两口子不做、爱?这是婚姻生活的必需品,是保障,我是一点都忍不了,必须得做。” “找别人做去!我不喜欢。”游淼语气生硬。 “你是我老婆,我找别人干嘛?”刑洄都要给他气笑了,“我不会出轨的,我就找你,就要你。”他说着没脸没皮的又凑过去。 游淼莫名有点烦,别开脸,生闷气。 刑洄见好就收,看着游淼的样子,抬手扣住他的脑袋让他看他,说:“我喜欢你。”又说:“我爱你。” 游淼眉头微动,抬眸看他。 “我就只喜欢你一个,”刑洄表情很认真,“就只爱你一个。” 游淼眉头皱的更深,对这样的爱意他没办法接受,他都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这具身体这么喜欢,至于爱,他更不懂。 因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不论男的女的有过这种荷尔蒙上的情感,所以当刑洄这样信誓旦旦的说喜欢说爱,他就很困扰。 两个大男人谈什么情爱。 于是,他就跟刑洄坦白地说了:“我不喜欢同性。” 刑洄在听到这句话后,似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这句话游淼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但在他们俩领证的日子说这话,心里头还是难免有点不舒服。 “非要在我们的大喜日子说这话。”他说着酸涩的笑笑,“没事,我喜欢你就好了。” 游淼脸色透露出来几分迷茫;“你喜欢我什么?”他问。 “你爱我什么?”他又问。 “刑洄,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这个人真实的样子吗?”他还问。 “万一这具身体里住着不一样的灵魂呢?”他皱着眉,看着刑洄,“万一那个灵魂不是你想要的呢?” 刑洄看着他,目不转睛的,专注的,像是要透过这副皮囊看进里面的灵魂。 “我不是肤浅的人。”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的灵魂呢?”他问。 “周游,我爱你的全部。”他郑重其事的,有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游淼看的冲动。 游淼沉默了,又在心里冷笑,我根本就不是周游。 刑洄还是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讲:“你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你挺那什么的,你在我面前没自信?” “?”游淼好笑的翘了翘嘴角,“没自信?” “我就知道是这样,有一次你发烧就一直说自己不是周游,我那时候就知道了你的心思,”刑洄一本正经的,“周游,你不需要对自己没信心,你怎样我都接受,当然,现在我们俩领证结婚了,你不能再到处沾花捏草,也不能再出去惹是生非,你只要一心一意待在我身边,我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 游淼觉得那种被猛兽擒住的感觉更强烈了,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把刑洄推远一点,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呢喃道:“如果我不是发烧说胡话呢?”他缓缓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看着刑洄,“你这样的大少爷居然这么容易喜欢一个人。” “我就喜欢你一个。”刑洄亲热的又黏上来,“媳妇,你不要质疑我对你的喜欢,你如果没有安全感,那你以后看我表现,好不好?” 游淼没说话。 已经是夜里两点了,游淼困了,冲个澡刷个牙就躺床上准备睡觉。 刚躺下,刑洄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盒子。 “媳妇,我选了些钻石,本来想直接定制咱俩的婚戒,但还是你来选更好。”说着推给游淼看,嘴上又略微带点儿小埋怨地继续说:“人家都是结婚前一起选好,但你前段时间老跟我闹,现在,领证了,我的心踏实了,婚戒我们一起选。” 游淼的视线看了眼盒子里的钻石,一看就很名贵,很闪,但他没兴趣,就不冷不淡地说:“两个大男人戴什么戒指?” “不是普通戒指,是婚戒。”刑洄语气有点气闷,“谁家结婚不戴婚戒?”他抬手勾勾游淼的手指,“你的尺寸我早就量过了,现在就差你选钻石了,媳妇你选选。” 游淼脸色绷起来:“你能不能别叫我媳妇?恶心。” 刑洄不以为然:“你就是我媳妇,领证了,合法的,哪里恶心了?”说着问:“那叫你老婆?宝贝?” 游淼不想理,就干脆沉默。 刑洄一看他这样,就沉默了一阵,然后突然很兴奋地提议:“你是不是想喊我媳妇?那行啊,老婆媳妇宝贝,你随便喊,我都接受。” 游淼觉得他真是个脸皮巨厚的无赖,重新躺下,翻个身彻底不理他了。 “老公~”刑洄贱兮兮的喊了声。 “滚!”游淼随手拿过旁边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刑洄这下老实了,把枕头放好,正色道:“宝贝,说正事,你选个,好做我们的婚戒。” 游淼闭着眼睛,不说话。 刑洄就凑过去在他耳朵边吹气,又故意拿嘴唇蹭他的腺体,闻了又闻,还吸了口:“老婆,选一个。” 游淼身子绷紧,嘴唇咬了又咬,最终开口:“都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游淼说:“随便。” “……”刑洄眸色一沉,“转过来。” 游淼无视,不由自主绷直了身体。 刑洄等了会儿,语气不满地开口:“你非要在我们俩高兴的日子找不痛快是不是?” “婚戒这事,我等你很久了,现在都领证了,已经是合法的婚姻关系,你到底还闹什么情绪?”他皱着眉,有些心烦。 游淼也烦了,坐起身,转过来面向他:“我哪敢闹情绪?什么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戒指的事你再自己做主就好了,问我干什么?你又不听,我说了你还不高兴。” 他说着委屈上了,就很想哭的那种, 这一晚,两人都生着气睡的觉。 戒指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 这事是在一个星期后确定的,刑洄又拿了些别的款式让游淼选,他耐心的很,势要必须得选出他跟游淼的婚戒。 游淼给他缠的烦了,最终选了最简单款式的一对男士对戒。 没有钻石,刑洄觉得挺可惜,但游淼肯答应戴婚戒,他就立马又高兴上了,特意让人在他们婚戒上雕刻出专属他们俩信息素味道的玫瑰和百合。 拿到婚戒的那天,刑洄硬要了游淼,一直弄到天快亮。 不出意外,游淼又吐了,这一次被刑洄直接横打抱起带去了军区医院。 专家的诊断结果是信息素排斥引起的胃部不适从而呕吐,最后开了点药。 回去的路上,刑洄郁闷地问:“我信息素有这么难闻吗?” 游淼坐在那不讲话,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刑洄的信息素难闻,只是有时候过于浓烈,会有点熏得慌,但并不至于吐。 主要原因是他心理上真的很排斥跟刑洄做、、爱。 见他不给回应,刑洄更郁闷了:“我生下来就是玫瑰花的味道,我也不想啊,这是天生的……” 他在那说一通,等他说完,游淼就没什么精神地说:“反正我不爱闻。” 听了这话,刑洄受不了似的,伸手把他扯进怀里,抱住了,扣住游淼的脑袋,把后脖颈给他,非要让他闻自己的信息素。 游淼觉得他幼稚的可笑,而自己却捂住鼻子不闻。 这一年秋,已经结婚的两人都幼稚的不像话。 秋末的时候,他们领证百天。 刑洄又把家里装扮一番,庆祝。 自从结婚,游淼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的生活一切起居都被刑洄照顾着,俨然成了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所以在这个百天纪念日的日子,趁着刑洄心情好,游淼跟他说想出去找工作。 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刑洄同意,并说他有几个不错的工作让游淼选,每一个都是风吹着雨打不到阳光晒不到坐办公桌前就能领高工资清闲工作。 游淼不得不感叹有权真好,但他不要刑洄给的工作。 刑洄眉头皱皱:“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 “我自己找。”游淼说。 刑洄眉毛皱的更厉害:“你自己能找什么好工作?那种累死累活的我不允许。” 游淼抿了抿嘴,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就说:“不会的。”又试探着说了句:“我先自己找,找不到再考虑你的那些工作。” 刑洄沉默,似乎在思考,过了会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你亲我一口。” 游淼皱了眉头,厌恶浮上心头,不亲。 刑洄瞧着他:“那我就不同意你自己找工作。”又说:“你别拿什么结了婚都听你那种话,我说不同意就不同意。” “刑洄!”游淼给他气到,“你……” 刑洄无赖尽显,把脸凑过去。 过了许久,游淼才皱着整张脸,极不情愿的凑了上去,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就快速离开。 当天晚上,刑洄压着游淼弄了很久,像只不知疲惫的猛兽。 喜提游淼牌三折叠。 初冬的某天,游淼在距离军区大院二十里的一个县级医院应聘成功,成为那里一名实习医生。 起初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被录用了。 游淼有怀疑是不是刑洄背后插手过问了,不然凭借没学历没医师证的周游,不可能进入县级的二级甲等医院。 但他没问出自己的怀疑,他想要这份工作,他学医多年,不想浪费学到的知识,如果能在这里发挥,也不枉他多年的刻苦。 因为住的地方距离工作的地方有二十里,刑洄就亲自接送游淼上下班。 游淼难得没有拒绝,毕竟,北方的冬天太冷了,他想的是买辆电动车,但冬天骑电动车上班无疑是找虐,而且他才开始工作,手上没有钱买车,还欠着刑洄的30多万,怎么算都暂时不能买电动车,既然有免费的不坐白不坐。 但上班之前有件事挺让游淼生气的,刑洄专门定制了一些抑制手环,一环多用,除了阻断信息素外露,还有实时定位、双向通话、记步、记录脉搏、SOS求救、翻译等等。 他生气的点是这款抑制手环需要输入指纹解开,也就是它只有刑洄的指纹能打开,就连游淼自己都不行。 “你真的很奇怪。”游淼生气的想要把手环取下来。 刑洄笑着:“只有我能取下来。”他去抓游淼的手,“媳妇,我这主要是担心你去工作有oemag勾引你,有了这个手环,我可以随时随地都能知道你的情况。” 游淼真的很不喜欢刑洄这样看他看的太紧,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戴个抑制手环还要这样,只觉得窒息。 为此,他跟刑洄冷战,半个月没跟他说话。 但刑洄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把抑制手环的指纹录入游淼的,不仅如此,他还去游淼工作的科室装病去盯着。 游淼受不了他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 “不能。”刑洄答的干脆。 游淼给气的请了两天假,他跟刑洄说:“你的身份去哪里,被人知道了,同事们以后怎么跟我相处?领导怎么安排工作?我不想被人关注,不想搞特殊,你懂不懂?”又生气地说:“我真受不了你!” 刑洄让他放心,身份早瞒下了,没人知道,当然有内部高层领导知道,这事也是保密,包括之前他们俩领证结婚,有媒体偷拍曝光,也被他拦下来了。 听了他的话,游淼心情稍微好转,但还是被刑洄这种时刻盯着他的行为给烦到。 这一年冬,刑洄迎来他二十三岁的生日。 虽然游淼没给他过生日,但他心情却不错,因为游淼答应跟他回老家过年,还答应见他亲戚朋友。 不过回家过年前,游淼那边要加班,把刑洄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嚷嚷着就应该让医院的人知道游淼的身份,知道他的身份,不然大过年的还用得着加班。 游淼却挺高兴,一高兴就说:“我们俩过年也不错。” 他这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出口,主要是心里还是多少抵触跟刑洄回京市见家长亲戚朋友,等说完才意识到说了奇怪让人误会的话,便有点后悔,当看到刑洄的表情,就更后悔了。 刑洄稀罕的扑倒他,亲的倍响,说:“听媳妇的,今年过年我们俩过。” 刑洄把不回去过年的事跟亲爹说了声。 刑名远一听难免想起去年除夕,于是说要到这里跟他们一起过年。 刑洄兴奋地跟他说不用,他要跟他家宝贝一起过二人世界,过结婚的第一个新年。 刑名远恨铁不成钢地嫌弃:“有了媳妇忘了爹!” 其实,刑名远今年的年比往常更热闹,赵竞当上主席,他们刑家一等功臣,在联盟中央的决策权更重了,这个新年还真顾不上刑洄跟游淼。 所以,两个孩子留在A市军区大院过年也挺好,只要不再向去年那样要死不活的闹自杀,一个两个哭的让人心疼就行。 简单聊了几句,刑名远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之前,刑洄说大年初一就带游淼回去给他拜年,还要带游淼去见见他妈。 腊月二十九这天,刑洄就开始准备年夜饭,准备水饺馅。 他做饭是初中那会就开始学了,一开始是好奇,后来感兴趣,再后来进入军校在炊事班待过一年。 所以他能做一手好菜,也能包的一手好饺子。 刑洄觉得他跟游淼的关系在变好,已经开始让他有小家的感觉了。 除夕这天晚上,游淼要加班到十点,他开车去接,,游淼不让他进医院,大过年的他不想跟游淼生气,就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等着。 大晚上的,北方呼呼刮着,冷的厉害。 他看着手机,那上面是游淼抑制手环传来的实时定位,时间一分一秒,已经到了十点,游淼还在医院。 等的实在着急,就下车等,又等了会,眼看着快十点半了,刑洄真想进医院看看为什么这么慢。 但考虑游淼会生气,大过年的,不想吵架。 他点燃了一根烟抽着,因为游淼不喜欢烟味,他现在不在家里也不在车里抽烟,同时已经考虑戒烟了。 但此刻心情烦躁,就想抽一根。 直到晚上11点,刑洄看到手机上的定位那个小红点动了,他盯紧了,却看到游淼走的方向是医院后门方向。 刑洄立刻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慌忙开车追了过去。 第36章 第 36 章 因为除夕夜街道上并没什么人, 刑洄的车速很快,根据定位去后门堵游淼。 游淼刚出医院后门,就看到了刑洄那辆车, 像是刚熄火, 两秒后,车门打开, 刑洄走了出来。 把人堵到了,刑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忍不住问:“怎么走后门来了?”他说着快步走上前, 唯恐游淼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游淼声音没什么波澜:“看灯。” “?”刑洄一下子没懂, “看什么灯?” 游淼指了下路两旁张灯结彩的红灯,很有过年的氛围感。 刑洄这才明白过来, 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原本低沉的心情这一刻也轻松了, 不由笑了一声:“灯有什么看的?” 游淼垂了垂眼皮, 没搭腔。 医院后面这条马路对面是个居民区,路两旁挂满了红灯笼, 游淼中午跟同事一起出来吃饭, 看到了, 有种回去的恍惚感, 大一那年寒假他没回家在外打工赚学费,住的地方就是这样一条街,挂了这种红灯笼, 他每天回住处都到很晚, 就是这样的灯陪着他整个寒假。 所以,游淼想等晚上过来看看。 刑洄去牵他的手,游淼皱皱眉, 要抽回,却反被刑洄握得更紧,与他十指相扣。 “街上没人。”刑洄说,“就算有人又怎么了,我们俩合法的,你是我老婆。” 游淼手指僵硬地由他牵着,虽心里不满,却没说出口。 大过年的不想生气。 刑洄拉着游淼走在了马路边,沿着灯笼慢慢走着。 这一条街走到头,又从那头走回来,把一条街的灯都看完了。 他们是11点半到家的,期间差点超速,下车到进家门这一段路刑洄都要牵着手。 他跟游淼说年夜饭做好了,饺子也包好了,进家直接开吃。 但菜有点凉了,刑洄不得不把菜都放微波炉里。 游淼洗完手,换了身家居服,走到饭桌前坐下等着。 刑洄小媳妇似的,利索的很,一会功夫还下了两碗饺子。 等坐到饭桌前,看一眼时间,距离零点还有十分钟,虽然晚了些,但除夕也算是过上了。 游淼今天加班挺累的,加上昨天晚上被弄了两个小时,这一到家就想赶紧吃,吃完去洗个澡到床上躺着。 刑洄紧挨着游淼坐着,看他筷子没闲着,心里难免美滋滋,他觉得游淼很难养,挑食严重,这不吃那不吃,这个嫌腥那个嫌腻,就没有多爱吃的东西。 年夜饭这六道菜他废了心思做的,看游淼每样都吃了,这才放心,盯着游淼看了会儿,他说:“除夕,咱俩得喝杯高兴高兴。” 游淼平淡地说:“我不爱喝酒。” “过年,哪有不喝酒的?” “我喝酒难受。” 刑洄不信:“那天晚上你可喝了不少。” 又提那晚,游淼看他一眼,又看桌上的红酒,说:“我喝不惯,喝点啤酒吧。” 刑洄的红酒都是贵的要命的那种,但如果让游淼选他情愿喝便宜的啤酒。 不止喝的,包括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如果可以的话,游淼真的很想都不用刑洄给的。 他给的越多越贵,游淼就觉得越有负担。 他是早晚要跟刑洄离婚的,他也是个男人,就算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但多少对男人还是了解些。 等新鲜感过了,刑洄对他腻了,肯定就能离婚了。 家里有昂贵的红酒,也有便宜的啤酒,刑洄其实也不是追求什么都贵的人,他的前提是只要游淼喜欢,他就乐意顺着他,但这人有时候是有福不享,怪让他生气的。 就比如刚入冬那会,他给游淼定制了些冬装,每一件都是六位数起步,可游淼偏偏上班的时候自己在地摊上买了件袄子,丝棉的,怎么也比不过他的那些暖和,但游淼每天上下班都穿这个,虽心里不满,但刑洄也没辙。 有一次他想把袄子偷偷给扔了,被游淼发现了,两人吵起来,整整三天游淼没跟他说话。 刑洄拿了罐装啤酒,也许是因为过年,游淼心平气和的跟刑洄坐一起喝酒吃菜吃饺子。 刑洄的心情很好,尤其是想起去年的除夕,再看今年,感受跟那时候真的是天差地别。 他一高兴就喝多了,有些醉意,开始不老实的对游淼又是亲又是抱又是摸的,嘴里也说着甜言蜜语。 游淼寡淡着一张脸,不给任何回应,还推开他好几次。 刑洄不再说话了,总觉得有些挫败,无论他使出什么本事,游淼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贴上去抱游淼,嘴唇在他脖颈腺体处蹭,游淼推开他,他再次贴上去,又推开,又贴,这样如此反复几次,游淼烦了:“你醉了,别闹了,去睡觉。” 刑洄抱紧他:“小游,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他到底是喝多了,抱着游淼不肯撒手,又开始说以前的事,说猜不透游淼的心思,说游淼很难追求,又说自己多好追求啊,只需要睡一觉就到手了。 “老婆,我逼你跟我结婚,你是不是恨我?”刑洄问。 游淼深吸一口气:“没有。” “我知道你有。”刑洄掰过游淼的脸,让他看他,“你就有,从你平时对我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你不喜欢我。” 游淼皱起眉:“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刑洄皱了眉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但并没有发怒,只是看着游淼:“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哄哄我的话?哪怕是假话也行啊。”他说完沮丧地靠向游淼的肩头:“你不会,我知道。”下一句就带点笑意地说:“可我偏偏就喜欢你这样。” 游淼垂着眼睛,不说话。 刑洄痴痴地笑,然后捧着他的脸跟他接吻。 游淼躲,但一如既往的比不过刑洄的力气,刑洄按着他深吻了会儿,直到游淼喘不过气才放过他。 嘴里满了酒味,混合着刑洄信息素的味道,游淼眉头皱起,这时候才注意到刑洄摘掉了抑制手环,而他的抑制手环也被摘掉了。 游淼急促的吸了两口空气,推开刑洄:“昨天晚上刚做完,今天我加班很累,我不做。” 他觉得刑洄跟有性、、瘾似的,怎么能有人天天热衷于做这件事。 他光想想,就受不了,甚至想吐。 刑洄没说话,又朝他凑要跟他接吻,游淼就躲,但躲开多少,刑洄就凑上去多少,空较着劲,最后还是双唇紧紧贴在一起,呼吸交缠在一起。 这个吻很长,一分开,刑洄就又吻上去。 游淼不躲了,照着他的舌头咬了下,疼的刑洄立刻退出来,痛感都让酒醒了大半,不敢置信看着他:“老婆,你可真舍得咬。” 游淼嘴巴湿漉漉的,他稍微偏个身,拿纸巾擦嘴,站起身,去了一旁,冷漠的把纤薄的背对着他。 刑洄摸摸自己的嘴唇,又舔了舔舌头,郁闷的拿起桌上的啤酒又喝了一罐。 酒入口腔,刺激的舌头上的伤口一阵痛感,但很快痛感就消失了,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于是他又开了一罐喝起来。 这下,刑洄是真醉的不轻了,他喝醉的状态很安静,迷迷瞪瞪的,眼睛就盯着游淼看,跟被人点了穴似的。 游淼被他盯的心里发麻,进了卧室铺床,他铺床的时候刑洄黏上来了,抬手抚摸游淼的脑袋,像抚摸猫耳狗儿那样。 游淼横他一眼:“别碍事,去洗澡,洗完回来睡觉。” 刑洄不情不愿的:“今天我一天都在家,就接你出去了,不脏。” 游淼最烦他说不洗澡,就说:“不洗澡你别上床。” 刑洄一阵唉声叹气,醉醺醺的脱衣服,脱光了,还往下瞟了一眼自己的大鸟,然后笑着跟游淼说:“一起洗吧。” 游淼铺好床了,拉着脸站直身子,又横他一眼,越过他出了卧室。 浴室里传来水声,游淼收拾餐桌上,平时的家务活除了王姨定时来之外,就是刑洄在做。 游淼还真是头一回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他独立的很早,听他妈说七八岁就已经学着做家务了,洗衣做饭什么的都会,当然他没有做饭的天赋,这么久了做出的饭菜只能勉强下咽。 到了这里,游淼不做家务的最根本原因是刑洄不让他做。 游淼顺着他,毕竟在做家务这件事上,有人抢着干,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等游淼收拾完,浴室那位还没洗完,他等了会,光听见水声,听不见刑洄的动静,忍不住朝浴室方向看了两眼。 又过了十多分钟,游淼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贴着门板听里面的动静。 再又十分钟后,游淼喊不应刑洄,才不得不推开了浴室的门,这才发现刑洄坐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的脑袋偏依靠着浴缸边沿,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睡的很……安详。 有一刹那,游淼以为他挂了,还伸出手探他鼻息。 水龙头还流着水,游淼关掉,看着浴缸里的刑洄皱紧了眉头。 他考虑以自己的力气,可能把这个人弄到卧室有些吃力,于是决定就让这家伙在浴室睡得了。 游淼做完这个决定,快速的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就钻进被窝睡了。 可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游淼有些恼,要拿手机看时间,微撑起身体往浴室方向看。 卧室门没关,客厅里的灯也没关,但浴室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 要死不能死在他面前,而且大过年的死了太晦气,游淼这样想着,下了床。 醉酒又睡着的人真的很沉,而且刑洄还光着,把他弄到卧室,游淼出了一身的汗。 这混蛋,他把他就这样扔在地毯上,拿了枕头垫他脑袋下,又在他身上扔了床被子。 游淼觉得自己真的是仁至义尽,他还给刑洄吹干了头发。 关掉吹风机,游淼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面前这个alpha物种,抛开别的,刑洄的五官的确是英俊的过分,长相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要优越,身材比例肌肉线条都很完美。 他这样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温柔,跟平时爱发脾气的臭脸样子完全不一样。 游淼看着他,用一种冷漠且客观的审视态度,有那么一瞬间,他又冒出掐死这货的念头,就很不像他。 这次游淼重新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几点,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拥他入怀,他太困了,只皱皱眉,小幅度动了动,就又睡着了。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的饺子是游淼下的。 刑洄因为喝了酒,睡了懒觉,等起床的时候游淼已经吃完了,给他留了两碗饺子在桌子上。 刑洄有点受宠若惊,狼吞虎咽两碗饺子下肚,就开车带游淼回京市。 游淼心里有些抗拒,但并未表现出来,他木着一张脸全程沉默。 这天,游淼在刑洄的带领下,见到了权利顶端的很多大佬,刑洄在他们面前备受疼爱,他拉着游淼的手高兴的跟他们说这是他老婆。 游淼不喜欢,但自己的身份地位又不允许在这种场合这些大佬面前跟刑洄甩脸子,只能尽量表现自然。 到了晚上刑洄又带着他跟沈亨他们几个聚了聚。 这一群太子党们,聚在一起,那真的很热闹。 游淼不喜欢,也融不进去,全程面无表情的坐在那。 不过,跟贺川倒是还能简单说几句话,大概都是学医的缘故,而且去年除夕贺川安慰了他。 贺川是这个世界的beta性别,游淼根据自己的了解,觉得beta有种亲切感,自然不排斥跟他交流。 刑洄正跟沈亨他们几个alpha聊天,一打眼看到游淼跟贺川坐一起聊的挺投入,立马站起身挤在两人中间坐下了。 “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刑洄往游淼身上靠了靠,看向宋欲,“管管你对象。” 别说贺川无语了,宋欲都无语了:“我家贺川我放心。”说着又问:“怎么?你不放心你家周游?”问完这话笑着看向游淼,“周游,你管管你家刑洄。” 游淼看了宋欲一眼,眼里没什么温度,他平等的厌恶刑洄每个狐朋狗友,用平淡地语气说“我管不了。” 刑洄立马接话:“你管我,我绝对听。” 游淼推开他,不咸不淡地岔开话题:“我困了,什么时候回家?” 刑洄笑着啄下游淼的脸颊,然后冲大家说:“我老婆困了,我们回家睡觉了。” 游淼绷着脸,脸上有一片红色。 他俩一走,虞继明就说:“这个周游不简单啊,我看刑洄被他吃的死死的。” 沈亨却不大同意:“刑洄没少用手段逼人家,人家能有好脸才怪。” 贺川哼一声:“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alpha强势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人,我们beta和omega却比你们alpha温柔多了,你们多数都是野蛮不讲理的。” 宋欲立刻接话:“宝贝,我可是很温柔,很讲理的。” 贺川看他一眼:“你要是不这样,我还真不跟你好。” 祁淮脸拧起来:“行了行了,你俩别秀恩爱了。” 他们这边聊着,回家路上的游淼跟刑洄也在说话。 刑洄看出游淼不爱参加这样的场合,就跟他说以后这种聚会少不了,他的交际圈子的确大了些,不仅这种私底下几个朋友的聚会少不了,各种宴会、聚餐同样少不了。 游淼看不出有什么不悦,他总是这样,冷冰冰的,但刑洄能感受得到,所以才说这一通话有点解释的意思。 游淼的脸仍然冷着,开了口,明确表示不会参加。 刑洄看他一眼,说行。 不过,这天开车回到军区大院的家,游淼刚进浴室,关门的时候,刑洄就挤了进来,随后浴室里充满了玫瑰花的香味混合着百合香,还有黏腻的交、、合声和断断续续压抑克制的呻、、吟声。 刑洄有种要把昨天晚上没做的补回来的意思,而游淼则想,昨天晚上就应该让这个混蛋睡在浴室里生一场大病。 这天做完,游淼仍然是吐了。 这种每次做完都会吐的状况,让刑洄心疼又不满,他问:“医生开了药,你也吃了,怎么还吐?我信息素真这么让你受不了?”他开始怀疑人生。 游淼漱漱口,淡淡回了句:“很难闻,我不喜欢花香,尤其玫瑰花。” “你自己的信息素也是花香。”刑洄皱着脸。 游淼脖子处的腺体隐隐作痛,每次做,刑洄都注入他的信息素,现在他身上原本的信息素本来就淡,被注入玫瑰花味的信息素后就只能闻见刑洄信息素的味道。 于是他忍不住呛回去:“我全身都是你的信息素味道!难闻死了!” 像是被这句话戳到了痛处,刑洄瞬间低气压,非常不悦:“有多难闻?” “很难闻,非常难闻,闻见就吐,你说有多难闻!”游淼心烦,他不要做,这人偏偏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他也吐的越来越频繁。 生理科专家给开的药,是吃了可以减轻信息素排斥的药物,可他排斥的是刑洄这个人。 很明显这句话让刑洄很生气,他阴沉着脸,看着游淼。 游淼说完,又快速刷个牙,回卧室睡觉了。 刑洄忍着脾气没发,大过年的,他这么告诉自己,就上了床冷着脸把游淼抱怀里,说:“专家说了,我们都是alpha,信息素排斥是正常反应,相处久了,闻惯了,这种症状会减轻,最后会消失。” 游淼闭着眼不说话,他现在浑身酸痛,又刚吐过,更没什么力气。 “所以我们得多做。”刑洄总结。 游淼倏地的睁开眼,厌烦的皱起眉。 正月初三,游淼就上班了。 刑洄为此还不高兴,说要么他去跟游淼领导说,要么让游淼换工作。 两人又争执了几句,游淼几天又没怎么搭理他。 到了元宵节这天,游淼才算正眼看刑洄,跟他说了以后上班不用再送这件事。 刑洄一听,眉毛一拧:“为什么?” “我工资发了,打算买辆电动车。”游淼实话实说,他的事瞒不了刑洄,这人不仅抑制手环要实时跟踪他,还安排了很多个人在医院周围盯着他。 刑洄表情变了,有点冷:“买什么电动车?这天还冷着呢,你骑车找虐啊。”又说:“我们家要什么车没有,骑什么电动车,你想要,随便开。” 游淼说:“我没有驾照。” “这不简单,只要你想,直接上路没人敢拦你。” 游淼就不爱看他这样的狂劲,皱皱眉,强调道:“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两人因为电动车的事,又闹了一阵子冷战。 当然,还是游淼单方面的。 到了树木冒绿芽的时候,游淼还是买了电动车,他退一步,跟刑洄一起去买的,情侣款,刑洄付钱。 纵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但他根本没办法治得了刑洄,在很多事上面,他都处于被动状态。 为了日子好过些,游淼不得不妥协。 游淼骑电动车去上班,刑洄非跟着,游淼选择无视。 游淼的生日快到了,他蛮惊讶自己居然跟周游同一天生日。 但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并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每天投身工作中。 以至于他生日这天,游淼一点不记得,即使下班了还在医院待着,因为他碰见了房鑫宇。 房鑫宇来医院检查,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医生已经下班了,他却拿着检验报告坐在医院走廊那里发着呆。 游淼看见他了,而他也看见了游淼。 自从那次从刑洄口中得知周游跟房鑫宇的关系,游淼看见这人莫名的感到尴尬,他本想假装没看到直接走开,但是房鑫宇却突然的呕吐,很厉害的那种。 游淼不得不上前关切询问。 房鑫宇却冲他发了大火,骂他不要假惺惺当什么好人,又骂他少来这一套:“我房鑫宇不是以前的房鑫宇了,你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了。” 游淼不知道说什么,看他痛苦的样子,无论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披着这副周游的皮囊,他都没办法丢下这个人不管。 “你这种状况多久了?”游淼耐心询问,“检查结果怎么样?今天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房鑫宇的脸很白,脸颊比去年见他的时候瘦了很多,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但听完这样关心的话,他又发了脾气,甚至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仇恨的眼光看着游淼,仿佛下一秒要做出什么,但却突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软了下去朝地上倒去。 幸好游淼一个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赶忙呼叫同事,把人带去了急诊室,后又办了住院手续。 这期间刑洄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好些信息,游淼嫌他烦,加上房鑫宇状况紧急,就关机了。 房鑫宇的检查结果是信息素紊乱,他被标记了,但又得不alpha的信息素安抚,非常的痛苦,从而导致信息素紊乱,尤其到了发情期会非常痛苦,即使有抑制剂也会很煎熬。 生理科的医生诊断后,说房鑫宇的状况很不秒,这会子又高热,像是发情了,可是信息素又没有溢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痛苦。 “小周啊,你释放些安抚信息素给他。” “?” 游淼虽然已经学习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性别的知识点,但他却真的不懂怎么释放安抚信息素,况且,房鑫宇既然被标记,那么别的alpha的信息素他会产生排斥的,于是他把自己的疑问跟王医生说了。 王医生解释:“他没有被永久标记,而且有一种安抚师,就是alpha安抚信息素紊乱的omega,同样的也有omega安抚alpha的安抚师,这种你都不知道吗?” 游淼有点尴尬:“……知道,只是我……” “哎呀小周啊,只是什么?现在是下班时间,只有你一个alpha,我是beta,没办法安抚。” “可是我不会释放安抚信息素。”游淼只得实话实说。 王医生震惊:“你几岁了还不会释放安抚信息素?” 游淼说:“二十四。” 王医生笑出声,拍拍他:“你们alpha这方面应该无师自通的。”说着问,“没谈对象?” 游淼结婚的事他瞒着所有领导同事。 游淼没接这话,只说:“那我试试吧。” “来来来,我帮着你扶他起来,你抱住他,给他些安抚信息素,他会减轻很大痛苦的。”王医生这方面很专业。 游淼救人要紧,按照王医生的吩咐扶住昏迷中的房鑫宇。 “你光扶着不行啊,你让他脑袋放在你腺体上,你释放安抚信息素就可以。”王医生一脸头疼。 游淼尴尬的四肢僵硬,就算房鑫宇小小一只看起来很像女孩子,但到底是男的,他在挣扎了几秒后,轻轻扣着房鑫宇的脑袋埋在他颈窝处。 就这一个动作,房鑫宇似乎就没那么痛苦了。 王医生惊喜笑:“这就对了。”说着才注意到游淼手上还带着抑制手环,就说:“你要不要调个档?” 游淼虽然是alpha,但面对一个娇软omega是没任何生理上的反应。 王医生笑他清心寡欲,说:“那我先出去了,你安抚完叫我。” 其实游淼真的不会释放安抚信息素,不过,他见过刑洄释放信息素,也在书上了解过,就有样学样。 但是这个抑制手环取不下来,不知道戴着它能释放多少安抚信息素,于是他把档位调到最低,让信息素尽量能多释放些。 似乎真的有起到效果,游淼清晰感觉到房鑫宇的呼吸频率没那么急促了。 病房的门开的时候,游淼以为是王医生,就高兴的跟他说安抚信息素起作用了。 但他的话才说一半,就对上了刑洄冰冷骇人的目光,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第37章 第 37 章 抱着房鑫宇的游淼在看到刑洄那瞬间神色当即一顿,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就条件反射的推开了房鑫宇,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便把推的歪扭七八的房鑫宇放好, 站起身给他盖被子。 刑洄的视线一直死死的盯着游淼,在游淼盖被子的时候, 喉咙里发出一丝冷笑。 游淼的手停了下,下一秒又继续把被子盖好。 刑洄没说话, 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游淼能感受到他生气了, 这种被盯紧的危险感太强烈了, 他深呼一口气,走过去, 停在刑洄面前, 稍稍抬了抬头, 尽量语气平和:“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刑洄从头到脚冷意尽显, 连声音也是如此,“我来打搅你的好事了对不对?”他咬着牙, 脸上的表情极为暴虐, “你信不信我他妈这就毙了他!”他说着已经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游淼猛然一惊:“刑洄!”他挡住那把枪, 完全被吓到, “我是医生,他是病人,我在给他治疗!” “治疗都抱到一起了?”刑洄心里的醋火滔天, 要弄死床上那个的人心一点不用怀疑, “你他妈拿我当傻子!” “他信息素紊乱,状况很不好,身为alpha可以给没有被永久标记的omega释放安抚信息素以此起到治疗作用, 这个你应该听说过。”游淼紧张的解释。 “你再编!”刑洄说着一把抓起游淼那只戴着抑制手环的手腕,语气饱含怒意,“你大概不知道,我专门给你定制的手环,只要戴上是没办法释放信息素的。” 这句话让游淼脑子发懵,他没想到刑洄看他看的这么紧,那抑制手环还有档位什么意思,不由带了点怒意:“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刑洄脸上有几分狰狞,“你背着我跟你老相好厮混,被我逮着了,还反过来质问我不相信你?周游,你有没有心?” 游淼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是在给病人治疗,他很痛苦。” “他痛苦关你屁事?这个医院没别的医生了是不是?”刑洄怒不可遏,“如果这个病床上躺的是其他人,我也许会信你的话,但他是你老相好,你让我怎么信?” 游淼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什么老相好,他不是周游,可现实是他穿成了周游,用着周游的身份,他觉得脑袋疼,又被刑洄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给激起一些怒意,于是口气也难免冲了起来:“你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我行得正坐的端!还有,这里是医院病房,请你不要大呼小叫影响病人。” 刑洄的目光变得更加可怖,咬牙切齿:“你到现在还担心他被我吵到?你他妈不应该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我是你合法老公!我们结了婚的!”他说着给游淼看他手上的婚戒,然后又去拽游淼那只戴戒指的手。 游淼心里一惊,他在医院说自己单身,所以每次进医院前都会把戒指摘下来放兜里,如果被发现没戴戒指,肯定又少不了争吵,于是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把手背身后,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尽量语气平静:“你不要无理取闹,医院病房本来就不允许大吵大闹。” 可刑洄还是认为游淼是在护着床上那个,于是大步走上前,一脚重重踹翻了床头柜,转头怒道:“你是想我这一脚踹他身上还是我这一枪打他身上?” 他说着把枪口对准了床上的房鑫宇,而房鑫宇因为两人的争吵,加上踹翻柜子引起的动静,给吓醒了,本就精神脆弱,此刻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枪口,瞳孔骤然一缩,猛然一惊,接着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刑洄!你干什么?”游淼疾步上前,不顾危险伸手去抓刑洄手上的枪。 游淼哪里能制服暴怒中的刑洄,在他要夺枪的时候,刑洄把枪口对准了他。 游淼动作登时僵住,心脏往下坠了坠,整个人犹如掉入冰窟,不敢置信望着刑洄。 这一刻他完全确定,刑洄这个人惹不得。 一点都惹不得。 刑洄的气场阴冷至极,眼神刀子一样,嘴唇紧紧抿着,带动了脸上的肌肉也紧绷着,似乎在强力的克制自己说出恶言。 他觉得这个人很不识好歹,又不知死活。 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忍耐度,一次又一次的伤他的心。 从那晚第一次开始到如今,他已经对这个人给予了极高的容忍度,如果换做其他人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可这个人,不仅没点最基本的自觉性,现在结了婚居然还背着他乱搞。 刑洄自认为他是个合格的爱人,能给的,能做的,能答应的,能让步的,只要他能,一定甘心乐意。 只要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这世界六种性别的人,他随便招招手就能有一个团的人上杆子撅着屁股让他干。 但他偏偏就只要一个周游。 就只要他! 而他就只需要周游能安分守己的在他身边! 可事实却是这个人不是想着怎么从他身边逃跑,就是想着怎么惹恼他跟他吵架,现在还背叛他。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冷了不行,热了不行,太关注不行,不太关注又不行。 刑洄想不通。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跟人说爱,怎么就这么多让他心情糟糕的破事? 而他这个人在周游心里到底什么位置? 周游对他究竟有没有一分的喜欢? 刑洄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然他的枪口怎么会对着游淼。 而游淼这一刻张皇着、怒目着、不敢置信着,似乎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他嘴唇颤颤地抖着:“如果打死我能让你消气,你随便。” 话音落地,病房的门开了,王主任和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嘴里还埋怨着:“小周啊,弄的什么,霹雳嗙啷的,你这样会影……” “啊!”随着小护士一声惊叫,王主任的话也猛然终止。 两人齐齐僵住,惊恐的看着游淼被一个高大英俊的alpha拿枪指着脑袋。 刑洄一个眼神没给他们,只冷冷命令:“出去。” 然后他收起了枪。 一看他把枪收起来了,王主任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勇气上来,上前一步,呵斥道:“你是哪来的alpha?跑我们医院撒什么疯?你持枪是违法的!还不赶紧走!不然我报警!”说着招呼游淼,“小周,快过来!” 但游淼只是定定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 王主任有种要上前去拉游淼过来的冲动,于是他试探性的又朝前走了两步,并对刑洄说:“持枪伤害人按照法律能蹲个几年,年轻人你不要冲动毁了自己的前程。” 刑洄冷漠瞥他一眼:“你不够资格跟我说话,滚出去。” “诶,你这年轻人……” “王主任,”游淼终于出声,很惨然的表情,“我没事,谢谢,病人昏倒了你们看一下,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他说完快步离开了病房。 “诶?小周。”王主任一头雾水,一听病人昏倒,连忙跑到病床前查看,随后叫缩在门口的小护士,“赶紧救人!” 刑洄则在游淼前脚走的时候,他后脚就慌忙追了上去。 “你去哪?”他语气严厉,“又想跑?” 游淼脸色有些发白,不看他也不理他,快步走着。 刑洄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神要吃人:“你还甩上脸子了?该发脾气的应该是我吧!” 游淼站在那里红着眼睛浑身发抖看着他,厌恶地说:“滚开。” 走廊并没有很宽,他走去一边,刑洄就追着堵他,甚至伸出双臂,直接把游淼的路堵死。 刚才的吵架的动静已经引来病房其他人探头要看怎么回事,这会子两人直接被一群人围观了。 医院的保安也来了,看见刑洄堵住游淼去路,就上前呵斥:“干什么的?不许伤害我们周医生!” 游淼虽然才到医院三个月,但由于他专业性强,工作认真、态度礼貌,还长得好,所以很快就赢得大家的喜欢。 每次上班下班游淼都会跟保安礼貌微笑打招呼,保安自然认识他,一看他被个高大俊美的alpha欺负,那肯定也要上前阻止。 刑洄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随即嘴角的笑意冷却,强调:“周医生是我的。” 这一眼加上这一句,小保安就没话了。 游淼的脸色僵住了,反感的样子十分明显,他就是不喜欢刑洄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宣示什么主权,斜他一眼,双手用力推他一把,绕过他,在众目睽睽下,快步朝楼梯口走。 就是这么一推,刑洄注意到游淼手上没戴他们俩的婚戒,他站着没动,盯着游淼渐行渐远的身体。 他每天上班送,下班接,看到的是这个人手上戴着婚戒。 所以,他在进医院后摘掉了,下班出医院又戴上。 刑洄自嘲的笑一声,像是被一巴掌拍在心脏上,眼睛登时红了,接着眼里浮现狠意,果然他对这货太好了,才让他好了这么肆无忌惮。 刑洄煞着一张脸追上了游淼,拽住他的胳膊,拽紧了,快步走着,不管游淼的脚步能不能跟上,也不管他被拽的踉跄两步有些狼狈。 车子停在后门,自从那晚游淼说爱看后门这条马路上的灯,刑洄每次来接游淼就把车子停在医院后门。 从游淼工作的科室和病房到后门,距离跟前门差不多,步行七八分钟。 “你松开我!”游淼真的有些难过了,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说爱,到头来却因为无中生有的小事拿枪对着他,于是愤怒道:“以前的周游一定是脑子有病才想要攀上你这种混蛋!但现在的周游一点不想跟你在一起!你这辈子都别想让我这个周游喜欢你!更不可能爱上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刑洄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不掩目光里的受伤,把游淼按在车门上,捏住他双颊:“没事,我不在乎,我就是把你留在我身边,所以你也死了离开我这条心吧,咱俩这辈子就这么着,看谁能耗过谁!” 他说完开车门,粗暴的把游淼塞车里,随即自己也坐了进去,把车门一锁,然后扯掉皮带。 游淼一怔,惊恐的目光投向他:“你要干什么?这是马路上!” 刑洄似乎完全没听见,蛮力的用皮带去绑游淼的双手,腿还压住游淼的双腿,阻止他挣扎,指纹解锁游淼的抑制手环。 这种行为游淼太熟了,他激烈挣扎起来,刑洄的力气真的大的惊人,他抵住游淼的下巴,怒目圆睁:“你如果想别人围观我干你,你尽管叫!尽管挣扎!” 又警告地说:“我甚至可以在大马路上干你!你试试我做不做得到!” 游淼不动了,眼里的光没了,任凭刑洄将他ba、光,shuang tui 分开,身体肆意被wan、nong。 刑洄是带着满腔怒火和醋火,所以游淼感受到的是痛。 痛的要命。 痛的眼泪流了一脸。 很狼狈,很难过。 像是身体里有一把滚烫的利刃,他被活生生的贯穿、撕裂。 心脏好像也被撕裂了。 游淼屈辱的想,痛死他得了。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莫名的想起大二那年的暑假,他又没回家,找了三份工作赚学费生活费。 那年的夏天特别热,学校不能住,他就租了个200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就一间很小的屋子,就一张床,除了头顶那个小灯,没任何电器,窗户很小,里面跟蒸笼一样,根本没办法住。 他开着门又开着窗睡,有好几次差点以为要热死在里面。 可他撑过来了。 还有一回,他在雪天崴脚了,脚踝肿的很高,但他就是这么强撑着每天上课下课,大学的教学楼,这节课在那栋楼,那节课在这栋楼,有时候几个校区上课。 他咬牙撑下来了。 更有一次,他因为家里的情况,学业上的压力,长时间紧绷着,某天突然受不了了,喘不上气的那种,他不得不跑去学子广场的花园里哭。 那个时候,他想过死,但还是撑过来了。 游淼想,在他人生成长的路上,很多个艰难的时刻他都过来了。 现在,一个刑洄而已,他还能撑不过去吗? 外面的夜已深,行人渐渐少了,小商贩们也开始收摊,车子还在有频率的晃动着。 刑洄去索吻,但游淼已经没了意识,很可怜很乱糟糟的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很脆弱的像是一碰就碎。 刑洄突然就哭了,绷不住的那种,心脏痛得不行,要呼吸不过来似的,抱紧了游淼,闷闷的哭起来。 到家,刑洄抱着游淼给他清理身体的时候才发现游淼瘦了这么多,好像一下子整个人变薄了,仿佛在写着“轻拿轻放。” 他轻叹口气,心情发闷,后悔慢慢爬上心头,这种感觉很不好。 把游淼放到床上,刑洄出了卧室,看客厅里的装扮。 彩带、彩球、玫瑰花和百合花,还有生日蛋糕,一桌子的菜,还有酒,他还弄了条一条横幅上写着“祝老婆生日快乐。” 他亲手准备这一切,但此刻意识到又被自己亲手给毁了。 游淼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全身跟车轱辘碾过一样,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就牵扯全身都痛。 他皱了皱眉,缓了会儿,声音沙哑开口:“……水。”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刑洄连忙端水送到嘴边,温柔地说:“慢点。” 游淼喝了小半杯就又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起了高烧,整个人烧迷糊的那种。 刑洄有经验了,细心照顾他,给他喂水喂药,又擦身子,游淼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有一个小时,处于半睡半醒的游淼突然起身开始呕吐,吐到直不起腰的那种,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等吐不出东西,刑洄伺候他漱口。 游淼没什么力气的靠在他身上,由着他抱他上床。 “吐出来是不是舒服点了?”刑洄一脸心疼的问。 游淼不理他,翻身,纤薄的背对着他。 小夜灯下微弱的光衬得游淼更像是易碎品,刑洄后悔死了,已经深刻知道自己今天过分了,于是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游淼闭着眼,心如死灰,又是这样,每次发完脾气就道歉,但下次还是如此,真没意思。 “小游,我……”刑洄心虚又理亏,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就紧了紧手臂,抱紧游淼,把脸埋在他颈处,闷闷地又说对不起。 游淼缓缓睁开眼,没什么焦距的盯着一处。 他的冷漠,他的不回应,让刑洄心里更没底,但也深知这一次他真的做的太过了。 哪有人拿枪口对着自己的老婆? 一想到这个刑洄拿枪毙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他再次开口:“老婆,我以后再也不乱吃醋了,真的,我答应你。”说完这样保证的话后,又小心翼翼地提要求:“那以后你可不可以别乱抱其他人?” 游淼突然轻笑了一声,说:“你不会改的。”又说:“你嘴上说着喜欢我爱我,却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他绝望似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刑洄的嘴抿紧了,心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天快明的时候,游淼又发高烧了,很严重的那种。 刑洄不得不叫了贺川来。 贺川觉得刑洄是不是有性、、虐、、待,于是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只是看着全身低气压的刑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他,但还是忍不住说:“刑大少爷,就算是结婚了,在床上也不能这么弄,虽然他是alpha,但那里跟omega不一样……反正你不能这样粗暴,你得呵护,不然他怎么受得了啊,这发烧几回了,你不心疼吗?” 刑洄一张脸紧绷着,抿着唇,眼睛看着游淼,大脑一片空白。 他也不想的,但这个人就是有惹急他的本事,让他发疯,让他失去理智。 打了退烧针,两瓶盐水下去,但游淼的烧不仅没有退,反而体温更高,全身变得更烫,呼吸都是烫的,开始发出很细弱的哭声。 刑洄意识到不对劲,着急问贺川怎么回事。 贺川也知道游淼这种状况不对,仔细诊断一番后,脸色变得严肃:“刑洄,周游他不是简单的事后发烧。” 刑洄心头一跳:“那是什么?” “烧没退,体温高的吓人,像是易感期,但是没有信息素散发出来,”贺川说着问,“我是beta,闻不到,你闻得到吗?” 听他这么一说,刑洄凑近闻了闻,还凑到游淼脖子处闻。 游淼哽咽着,不住的哭,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刑洄的心脏像是被谁捏住,他抱住游淼,这才听清游淼在喊妈妈。 贺川也才毕业一年,看这种状况一时间也没主意,于是建议叫军区医院的专家来,或者带游淼去医院。 刑洄稳了稳情绪:“叫专家来。”他知道游淼每次做完不想被外人看见,去医院,等清醒了肯定又不高兴。 “我叫吧。”贺川说着去了卧室外面打电话。 刑洄看着游淼布满泪水的脸,浓浓的哭腔喊着妈妈,心脏更痛了,后悔将他淹没,他抱紧了些,柔声说:“周游,对不起。” 游淼虽不清醒,但听到周游这个名字,他顿了下,接着纠正:“我……不叫……周游,我叫……游淼。” 他声音很轻,戴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完就有眼泪流出来。 “好好好,你叫游淼。”刑洄给他擦泪,他抚摸游淼的脸颊、脖子、嘴唇,每一处都烫到他的皮肤,他又去摸游淼的腺体,这让游淼惊叫了一声,紧接着像是肺里没了氧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下一秒要窒息一般。 “小游!”刑洄猝然一惊,“你怎么了?别吓我。” 游淼滚烫的身子贴向刑洄,却又在下一秒后皱眉推开,他哭道:“难闻,不喜欢……滚开。” 贺川打完电话了,回到卧室,脸色沉重:“刑洄,刚才专家问了周游的情况,我说了下,专家得出的结论是周游腺体受损,信息素紊乱,他需要……”话到这里,他停住。 刑洄皱眉看他:“需要什么,说啊。” 贺川看着他,知道这人醋罐子,但关系周游的身体,就强调似的,说:“需要找个omega给周游信息素安抚。” 第38章 第 38 章 听到这话, 刑洄眸色一僵,肉眼可见的醋意上涌。 贺川卧槽一声,翻个白眼, 十分无语地说:“这种时候你还吃醋?腺体受损、信息素紊乱可不是小事, 大少爷,你成熟点行不行?” 刑洄看着床上的游淼:“去医院还是……”他皱紧眉头, “那个专家怎么说?” “人家能怎么说,找不找是个人意愿,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去医院住院用药物治疗。”贺川真就无语至极, “不过我得提醒你, 药物治疗肯定没有信息素安抚效果好,反正你是周游合法对象, 你拿主意。” 他这话说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刑洄这个王八蛋会选择药物治疗, 贺川忍不住在心里骂刑洄有病。 到军区医院, 安排了VIP病房, 给游淼打了镇定剂,后挂上治疗信息素紊乱的吊瓶。 专家诊断后, 跟刑洄说以后好了, 行房事的话不要这么频繁的咬腺体, 更不要执迷灌入信息素, 两A相斥,很容易发生病变。 “刑少校,您的爱人是alpha, 您也是alpha, 是无法标记对方的,您不要过于执着标记这件事。”专家语重心长地说。 刑洄脸沉的要下雨,心情已经下暴雨, 强撑着问:“针药治疗是不是不如omega安抚信息素的效果好?” “这是必然的,alpha和omega本身就是天生的结合者,一方腺体出现问题,另一方给予安抚信息素会起到非常好的治疗效果,痊愈率100%。” 刑洄心下了然,他不再吃什么醋了,看着游淼半瓶盐水下去脸颊还是通红,就知道他选择药物治疗的话,游淼会多受些罪。 “我们医院有专门释放安抚信息素的医务人员是不是?”他问。 专家点下头:“是的少校。” 刑洄深吸一口气,面露担心:“不会释放什么求爱之类的信息素吧?” 专家:“……呃?” 一旁听着的贺川直接白眼翻上天:“刑少校,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是很具有专业性的,他们的职业就是安抚。”又科普似的,“联盟医护法律法规明确指出,安抚类医护人员如果私放其他类信息素侵犯患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刑洄满意点下头:“这还差不多。” “……” 根据游淼信息素味道,找了个匹配度较高的omega医生来,治疗过程是要单独跟游淼待在一起,释放安抚信息素,这个过程一次大概需要十多分钟。 omega医生姓陆,年纪看起来跟游淼他们差不多大,他走进病房就看到除了病床上躺着个alpha,旁边还坐着个alpha,而且这个alpha看起来非常的不友善,攻击性已经显露出来。 陆医生不由有点紧张,疑惑的眼神看向身后的专家跟贺川。 贺川马上叫了刑洄一声,示意他出来。 刑洄看看床上昏睡的游淼,又看一眼这个omega医生,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刑洄就拿出手机看监控,VIP病房没有监控的,但刑洄立马安排,搞了个军用监控放里面了。 贺川有些震惊看他:“你至于吗?” 刑洄扯出一个酸涩的笑,只说:“我要是omega该多好。” 听了这话,贺川沉默了,他稍一偏头正好看见宋欲来了,后面还跟着沈亨。 “你真大嘴巴子。”贺川责怪似的。 沈亨开了口:“不怪你家宋欲,是我非要跟着来的。” 宋欲解释:“巧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一听他俩又吵架吵进医院了,才跟着来看看。”说着看向专注看监控的刑洄,问:“你家周游怎么样了?” 刑洄眉头皱着:“医生正在安抚治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没从手机上面移开,看到那个陆医生抱起游淼,让他靠在他脖颈腺体处,当场脸色很臭,差点把手机摔了,气不顺的问贺川:“安抚就安抚,为什么要抱着?”他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你看,这专业吗?别是暗藏私心。” “你……”贺川都给气笑了,“那个,你不要质疑你军区医院的专业性好吗?这是你们刑家严选。” 沈亨笑:“我说,你真该好好学学生理课了,释放安抚信息素最完美的姿势就是,一方抱着另一方,让其趴在脖颈腺体处,这样可以到达很好的效果。” 刑洄当然知道,他生理课学的不差,他就是小心眼而已。 呕死了。 醋死了。 烦死了。 刑洄的视线重新盯着手机,看着病恹恹的游淼靠在一个omega怀里,再次想,如果自己是omega该多好。 宋欲看着贺川,嘟囔:“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说着又嘟囔:“你都成刑家的家庭医生了。” 贺川摸自己的眼下:“真有黑眼圈了?”听他后面的话,忍不住叹口气:“不是我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沈亨在一旁搭腔:“你是军医出来的,还真属于我们刑少校家的。” 这话不假,联盟最大的军权就是刑家。 宋欲瞪他一眼,沈亨马上笑,并说:“你带你家贺川回去吧,我在这陪着。” 贺川朝刑洄手机上看了一眼,跟沈亨说了句:“那你看着点,别让这有病的醋坛子再打翻。” 沈亨笑出了声,宋欲则拉着贺川走了,贺川这人嘴特不饶人,有时候宋欲挺担心他这张嘴的。 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陆医生从病房出来了,刑洄拿刀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一眼,大步进了病房。 陆医生突然又紧张,感觉到这个alpha气质不简单,气场也可怕,能住特级vip病房,身份绝不简单。 沈亨安抚性地拍了下陆医生的肩膀:“帅哥,辛苦了。” 身为omega被个陌生alpha触碰,陆医生不由皱了下眉,看着沈亨知道这人身份也不简单,于是客气道:“这是我的职责。”说完快步离开了。 沈亨知道这时候不能进病房,又实在无聊,看这陆医生长的不赖,又是omega,就追了上去,够着跟人家搭腔。 “诶,帅哥,我姓沈,单名一个亨字,万事亨通的亨……” “……我姓陆,单名康字,健康的康。” omega的安抚信息素果然有作用,游淼的脸色这一刻肉眼可见的不泛红了,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刑洄摸他的身子,也没那么滚烫了。 这一刻,刑洄深刻的意识到他作为伴侣,却在爱人这样的时刻没办法给予安抚。在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后,刑洄心里不由变得有些难过。 刑洄上了床,躺在游淼身边,盯着他的睡颜看,脸上病态的白,长睫毛被泪水沾湿,看着还是很脆弱可怜的样子。 他抬手摸游淼的脸,问:“安抚信息素的效果这么好吗?你现在有没有感觉舒服一些?” 紧闭着眼睛沉睡状态的游淼自然是不会回答他,刑洄忍着心中烦躁,把他抱怀里,闻见了那个omega留下的安抚信息素的味道,闻起来像是一种药味,有一丝甜,这个味道他家小游不排斥,不由想到游淼对他信息素味道极其排斥的反应,心脏处涌起一阵酸胀感。 这一天,陆医生一共进行了两次安抚,到晚上的时候还有一次,刑洄脸色沉着,坐在那不动,说不会打扰,说完盯着陆医生问:“你信息素什么味道的?” 陆康有点紧张地说:“茯神味的。” 刑洄没再说话,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亨走了进来,劝:“你一个alpha在这,人家小康医生怎么安抚治疗啊。” 刑洄觉得自己要被醋淹死了,目光想把沈亨连同这个陆康都捅成塞子,但再怎么吃醋,也知道这不是吃醋的时候。 他最后站起身跟沈亨一起出了病房。 坐在病房走廊椅子上,沈亨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人家是工作,你把他当成药,其实就是药。” 刑洄生硬地说:“我知道,他的信息素味道都是药。” “是啊,天生的医生。”沈亨说,“爸妈还给起名健康。” 刑洄又开始讨厌自己的信息素了,为什么他的信息素是玫瑰花香? 三次安抚治疗,基本上信息素紊乱的患者都能睡个安稳的觉,症状能减轻一半以上。 这种结果,刑洄还算满意,他甚至希望能痊愈更好。 九点左右的时候游淼醒了一次,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去了趟洗手间,喝了几口粥就又睡了。 刑洄11点多才睡的,他上床搂游淼,才发现游淼的身体烫的厉害,并且在发抖,他止不住心头一震,忙呼叫值班医生。 输液加安抚双重治疗,弄到后半夜,游淼的症状都没有减轻,还出现了抽动状态,哭起来,喊着难受。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刑洄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抱住游淼,安抚性的轻拍他的后背,嘴里说着安抚的话。 “刑少校,这样……” “嘘……”刑洄示意专家安静,因为怀里的人安静了。 游淼的确是安静了,他因着刑洄的姿势,脸顺势埋在他颈窝,不知道究竟是刑洄的怀抱还是抚摸或者言语,总之,游淼的身体在这一刻肉眼可见的平稳下来。 甚至他滚烫的身子又汲取似的贴紧刑洄,似乎在嗅刑洄的信息素。 于是刑洄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摘掉了自己的抑制手环,开始试探性的一点点的释放安抚信息素。 游淼像是溺水的人忽然吸入了氧气,呼吸正常了,渐渐区域平缓,抽泣声和痛苦声都没了,整个人安静下来,紧紧贴着刑洄。 专家这一刻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一个信息素紊乱的alpha会寻求另一个alpha的安抚信息素,这的确是颠覆了同A排斥这个知识点,什么原因呢,难道因为两人相爱吗,专家不由心里做着猜测。 片刻后,他带着陆康和两个医生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陆康就不解地说:“主任,刑少校在释放安抚信息素,他跟他爱人都是alpha,信息素为什么不排斥?” 专家皱着眉,露出同样困惑的表情:“这个……应该属于特例……”事实上他也具体说不上来个一二,这确实有些超过他所学所见所经。 走在陆康旁右边的医生说:“咱们的医学书上写的同a排斥,现在看,教材得改了。” “是啊。”另外一个跟着附和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刑洄感受到怀里人睡着了,他胳膊有点麻,这个姿势久了也累,就想着把人放在床上,但他稍微推开些,游淼就皱起眉头,发出很细微的不高兴的声音。 刑洄不敢动了,重新把游淼的脑袋拨到他颈窝处,垂眸看他,抬手抚摸他的侧脸,忍不住说:“你不是讨厌我的信息素吗?闻到就吐,熏的难受,讨厌的要命,现在怎么又喜欢闻了?”说着哼一声,“现在不仅喜欢闻我信息素的味道,还让我抱,一推开了还不高兴。”说着叹口气,露出拿游淼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无奈神情:“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我都快被你折磨疯了。” 他声音很轻的,但游淼却好像被说醒了,睫毛轻轻颤了两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稍稍动了下脑袋,正好跟刑洄柔情的视线碰上。 刑洄的呼吸一滞,有点担心被游淼听到那话不高兴,两人又吵,就僵硬着动作,一句话不说,只跟游淼四目相对,等着他先开口。 但游淼好像还没从昏睡状态清醒,只是睁着哭红的双眼,茫然又迷瞪的看着刑洄。 片刻,他舒口气,重新靠回去,在刑洄怀里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脸颊贴着刑洄的胸膛,重新闭上眼睛又睡了。 直到怀里人的呼吸平稳,进入梦乡,刑洄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忍不住笑了声,真的有被他家小游可爱到。 游淼像是一只流浪许久的小猫找到了一处安全之所,就缩在刑洄怀里睡的香甜,似乎到了这里,好久没睡过这样安慰的觉了。 刑洄找个舒服的姿势搂着游淼躺在床上,心口处被游淼的呼吸弄得暖烘烘的,心脏跟着麻麻的,整个人兴奋的没办法入睡。 今晚的游淼让他的心跳加快,他觉得自己要溺死在游淼这样的依靠中了。 刑洄想,如果能一辈子都被这样依靠多好。 游淼第二天十点左右清醒的,头发乱糟糟的,有几根支楞着,迷迷瞪瞪的揉着眼睛,平时冷淡的样子不见了,此刻就显得呆了。 不过等看到刑洄,眼神变了下,随即移开视线。 只这一眼,刑洄就知道昨天晚上的游淼不见了,那个对他抗拒冷漠的游淼回来了。 游淼的信息素紊乱是好了,但是他的腺体还没完全恢复,开了些药,在第五天的时候出院了。 他大病初愈,到家,第一件事却想要去浴室洗澡。 刑洄当即眉头一皱:“你刚好,现在身子还虚着,洗什么澡?这点常识你没有吗?”又说:“我在医院天天给你擦身子,你别这么洁癖行不行?” 游淼的身子确实虚,精神也不好,但没理会刑洄,去了趟洗手间,换了干净的家居服,去卧室躺着了。 自从那次之后,游淼变得很安静,一点不愿意跟刑洄说话。 沈亨他们几个来看望他,他也是沉默着,甚至在卧室待着不愿意出来见他们。 刑洄本以为几个朋友来游淼能搭理他一下,但完全没用。 游淼在出院到家的第三天准备去上班,却被刑洄告知不用去了。 游淼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很差:“是你给我辞职的?”不等刑洄回答就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懂不懂尊重我?那是我的工作,你有什么权利给我辞职?” 刑洄深吸了一口气,不回答,只说:“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适合出去工作。” 这句话叫游淼懂了,瞬间火气上冒:“你又要关着我?” 刑洄不想跟他吵架,就又说:“你身体还没恢复,等你好了再出去工作。” “我身体好没好我自己清楚!”游淼觉得刑洄真的很讨厌,太让人窒息了,什么都要管着他,家里盯出门盯,一点不给他私人空间。 “你清楚什么?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刑洄也有点恼了,“你脸色很差,吃的又少,整天也不说话,你自己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好,你没发现吗?”他心里窝火的要命,到底要他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不这么反感他,他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怎么到了这个人眼里仿佛是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一样。 他之所以给游淼辞职,是因为那个工作又累加班还多,整一个牛马,游淼还不让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更会被别人拿牛马使唤。而且现在的游淼看起来真的脆弱的不像样子,他得让他好好在家养一养,怎么也得养胖些,等身体完全好了,跟他商量商量找个轻松的工作。 结果人家不仅不领情,还跟他吵架。 刑洄真的要怄血,烦的要命。 “我在眼里一点好都没有是不是?”他忍不住问,声音里全是委屈,瞪着游淼。 游淼也瞪着他:“没人能受得了你,我要跟你离婚!” 这句话一出,刑洄仿佛当头一棒,将他砸懵,难以相信的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跟你离婚!”游淼的声音带了哭腔,“你刑少校有权有势总不能连婚都不让我离吧?我有权益,大不了你弄死我。”他嘴唇抖着,眼眶里含了一包泪,愤恨的看着刑洄。 刑洄真的受不了了,离婚这两个字仿佛捏住了他的命门,一下子喘不上气来,可看着游淼的眼泪,他就知道就是他死了也不舍得游淼死,可他是想要跟这个人白头到老的。 他在一阵窒息后,头脑发懵的,出于本能的上前抱游淼,抱紧了,不撒手的那种。 游淼抗拒的拍打他,骂他,一遍遍的说着离婚。 刑洄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一阵湿热,是游淼在流眼泪。 这天开始,游淼彻底跟刑洄进入冷战,不仅不说话,连一起吃饭都不愿意,睡一起也不肯。 刑洄不得不吃饭的时候去一边吃,睡觉的时候睡地板,这次他不会半夜在偷偷爬上床了,因为游淼这一次真的很抵触他。至于游淼不跟他说话,那他就跟游淼说,但一个人说话又有什么生意,最后索性他也不说了。 只要这个人还在身边,刑洄想,就总有软化的那一天。 刑洄早上吃过饭去部队,晚上晚饭前到家,白天他不在家那段时间,是游淼最放松的时刻。 虽然这次还是禁足,但手机、电脑都没没收,他会在刑洄不在家的时候跟周兆生、杜淮林交流。 除了手机上,平时游淼唯一能见到的人是王姨。 这天王姨来大扫除,游淼要帮忙,王姨连忙拒绝,这要是被刑洄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王姨在收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黑袋子,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不得不去请示游淼这些是扔掉还是留着。 “小游啊,你来看看呀。” 然后游淼看到了刑洄给他准备的生日惊喜,有那个横幅,有生日礼物,还有彩带气球。 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最后说:“扔了吧。” “哎哟,这个也扔吗?”王姨扒拉着,拿出横幅和礼物,“不扔啦,留着当纪念,你们小两口老了就能看看,多好。” 王姨擅自做主留了下来,只把彩带气球给扔了。 六月的一天,刑洄算算日子,游淼已经两个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虽然他们俩不说话,不一起吃饭,不一起睡觉,但是却会做、、爱。 自从那次信息素紊乱后,游淼居然不会再做、、爱后吐了,虽然他仍旧排斥这件事,但刑洄强行要了两次后,他除了冷漠处理,也没有其他极端行为,所以刑洄才大胆了些。 这晚到家,他喝了点酒就缠着游淼要他。 游淼在床上别过脸紧咬着双唇一声不吭,在刑洄吻他的时候也是木头一样不做任何回应。 做到最后刑洄觉得这样的爱有什么意思,就退了出来,抱紧汗津津的游淼,问:“你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 游淼闭着眼睛,沉默。 好像真的有种一辈子不理他的决心。 刑洄心里钝痛,也不说话了。 不过有件事倒是有点欣慰,那就是这两个多月,游淼终于长了点肉,抱起来没那么硌人了。 又过了几天,周兆生居然来了。 游淼不敢相信的望着他,很快就明白是刑洄的作为,不过看到周兆生他还是很高兴的。 周兆生看到他也高兴,一见面就哇哇感叹到底找了个什么对象这么牛逼,住军区大院这么好的小别墅。 游淼没接话,关于刑洄的任何他都不想说。 “你对象到底谁啊?”周兆生很好奇,能住这里的都是军官,他觉得游淼像个有很多秘密的人,这么久没见,看起来更冷淡了,于是不等回答就问:“他对你好吗?” 游淼真不想提刑洄,但架不住周兆生总问,于是说:“不好。” 周兆生卧槽一声,立马横眉冷对:“他欺负你?打你?骂你?还是看不起你?不是,当军官了不起啊,当军官也不能欺负自己的老公啊。” 刑洄的身份地位是不会去见周兆生的,他只需安排下去就可,周兆生这边一直不知道游淼的对象是alpha,到此刻还是认为游淼跟个omega结婚了。 不过周兆生倒是有点注意到游淼的小身板加上身上透漏出来的一丝omega的气质,忍不住会在脑子里想,游淼在床上能干的了他爱人吗。 游淼觉得周兆生的话还是那么多,不由温和的笑了下。 周兆生立刻说:“你可算是笑了,从我进门你就不高兴,我看出来了。”说着问:“你真的过的不开心?你对象真的对你不好?” 游淼抿着唇沉默,许久才说:“不聊他。”说着问起小欣、周婶周叔陈叔徐姐,最后他问了房鑫宇。 不知道房鑫宇的病好了吗,又不知道究竟哪个alpha标记了房鑫宇。 是周兆生吗?游淼不由自主的猜想。 如果是,那要对人家负责,对人家好。 提起房鑫宇,周兆生面露苦恼:“他不理我。” 然后周兆生开始跟游淼说感情问题,说到最后一把鼻子一把泪的。 “我就差把心掏给他了,他还是拒绝我。” “我什么招都使了,他直接不理我了。” “你说我这样的找个omega不难吧,他怎么这么难追?” “他真狠,像个冰块,捂不化的那种。” “我可难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话,游淼脑子里居然全是刑洄。 他试图赶跑脑子里的刑洄,但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 说到最后,周兆生叹口气:“我已经在考虑不追了,他那人有点不知好歹。” 游淼犹豫间还是说了:“他肯定有他的难处,他被别的alpha标记了,前段时间信息素紊乱住院了,很严重,很可怜。” “什么?”周兆生一惊,“什么时候?” “两个多月前。”游淼说着也叹口气,“所以他不接受你应该是有对象了。” “他跟我说的他没有。”周兆生眉头紧皱,思想了下,“他是不是被渣男欺负了?” 游淼莫名心虚:“……我不知道。” 周兆生笃定的说一定是,然后他等不急似的,跟游淼告别,说要去找房鑫宇。 游淼追过去,问了句:“他被人标记你不在意吗?” 周兆生脚步一顿,然后说:“不在意,他就是被永久标记,只要他答应跟我好,我就带他去清洗标记,然后结婚。”说完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刑洄以为他叫来了周兆生,游淼会给他点好脸色,但没有,仍然冷冰冰的,真的像一个捂不化的冰块。 距离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没几天了,刑洄想,总不能到那天还是冷战吧。 他开始变得焦虑,晚上,提醒的开口:“媳妇,快到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了。” 游淼翻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刑洄:“……” 距离纪念日还有两天的时候,刑洄制定的礼物送到了,有一份礼物是用钻石镶嵌做的笔,他已经决定了,等天凉快些就让游淼出家门工作,他想做什么让他自己选。 这次送笔,是上次婚戒的钻石拿来做了几个笔送给游淼,没想到游淼要了,所以刑洄就想再送笔。 不过笔没在纪念日那天送出去,因为头一天接到通知,清水湾发水灾,非常严重,他所带领的部队要立刻前去救援。 夜里的时候刑洄就出了家门,等游淼醒来,看了新闻才知道清水湾受灾严重,又给周兆生打电话。 小欣接的,说他哥去了前线医疗支援,现在生死未卜,小丫头说着哭起来。 游淼面露担心,但还是准备安慰两句,还没开口,就听小欣说:“有个背景可厉害的alpha军官目前也生死未卜,听说他要是出事整个清水湾都得陪葬……” 游淼蓦地心下一沉。 第39章 第 39 章 “……清水湾镇连续遭遇大范围强降水……多处发生泥石流、崩塌……多部门合力救援……” 客厅的电视上新闻不断播放着清水湾的灾情, 游淼在卧室收拾东西。 他给陈哥、刘叔他们都挨个打电话,确定大家都平安才算安心些,不过听着手机那头徐姐和小欣的哭声, 游淼眉头紧皱, 他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管。 更何况,穿越到这里, 在清水湾住的那段时间,是他最轻松最自由的一段时光, 交到了朋友, 感受到了温暖。 所以他要去清水湾。 但刑洄的人盯得紧, 肯定不会放他离开军区大院,游淼在思考之后, 给刑名远打了电话。 刑名远的手机号是刑洄存在他手机里的, 当时看到的时候, 游淼还觉得刑洄真是多此一举。 但现在竟庆幸那个王八蛋留了这个号码。 游淼在拨打这个号码之前, 有担心刑名远不会接,毕竟他那样的大人物, 看到陌生号码的话肯定不会接的。 抱着试试的心态, 游淼拨打了刑名远的电话, 没想到那边近乎秒接。 游淼有刹那的吃惊, 就听手机里传来刑名远略带严肃的声音:“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知道刑洄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吗?” 游淼皱眉:“……刚知道。” 刑名远站在窗边,眺望远方, 从他所在的高度, 这座城市都在他的脚下,可这一刻他觉得权利、名望、地位,不过尔尔, 当得知刑洄在前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刑名远的心脏撕开一个口子只觉血往外涌让他差点站不住,但表面还要维持情绪稳定。 倒是廖安一直在一旁哭天抢地的,吵的他脑袋疼。 廖安是看着刑洄长大的,在他眼里刑洄就跟自己亲儿子一样,刑洄但凡有一点不舒服,他都是恨不得替他受。 刑名远想到了刑洄那个所谓的爱人,在他这里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任何秘密能瞒得了他,那个爱人不爱刑洄他知道,刑洄怎么把人锁家里弄得不成样子他也知道,所以人家不给刑洄一点好脸,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说不着什么。 不过,现在刑洄生死未卜,这个周游什么反应呢,是拍手叫好还是…… 刑名远是好奇的,他那个傻儿子前前后后跟人折腾两年了,也跟人家领了证做起夫妻了,在他生死未卜的状况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呢。 从凌晨接到前线的电话,刑名远派了两拨人前去,然后就等着这个周游的电话。 他想,只要这个孩子打个电话,他以后绝对拿这个孩子当儿子看待。 说到这个孩子的手机号码,还是刑洄当时存的。 “爸,你手机呢?” 刑名远看他一眼:“充着电呢。” 刑洄去拿了过来,存上了游淼的手机号,然后拿给刑名远看:“这是你儿媳妇的手机号,我给你存上了,你有事没事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 “?”刑名远皱起眉,“我问候他?” “你是长辈,他现在跟我领证了,是我们刑家的人了,我们父子俩当然要对他好。”刑洄理所当然,“而且他很害羞,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你,你就主动联系他。” 刑名远眉头皱的更紧:“你这个长辈问候小辈道理,我是头一次听到。”又说:“他害羞?我看他是压根不把我们父子当一家人。” 刑洄坚持道:“他真的害羞。” 刑名远哼一声,不说话了。 刑洄留在他手机里的号码,他没有删除,当然也没有想过某天会跟这个孩子通电话。 “刚知道……”刑名远重复着游淼的话后,停顿了两秒钟,继续说:“所以,你这是刚知道就给我打电话了,那我这个当爸的倒是替他欣慰,也不枉他那么喜欢你。” “刑司令……”游淼的后话卡了好一会儿,原本有一肚子的不痛快要说,但知道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于是跟刑名远说了他要去清水湾的事。 “刑洄把我关在家里,不许我出门,还派人盯着,我没办法去。”游淼说,“您能下命令吗?” 刑名远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问了句:“你去清水湾是因为刑洄还是因为别的?” 莫名的游淼喉咙里竟没办法立刻出声回答他,在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回答:“我在医院工作过,想去支援。” 听到这个答案后,刑名远轻笑了一声:“是吗?” 游淼恢复又冷又静的语气:“是。” 刑名远沉默了,过了有十多秒,他开口:“我不能前去,你代我去,如果刑洄他……”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只道:“我会派人亲自护送你。” 游淼是下午两点半左右到的,刑名远派了一个连的兵护送他到达安全区。 在那,游淼见到了小欣,小欣也看到他了,见游淼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慌忙迎了上去:“小淼哥!” “小欣。”游淼快步上前,“你怎么一个人?” 小欣一看到他又掉了泪,呜呜咽咽地:“小淼哥……我妈一听我哥生死未卜昏过去了,我爸照顾着呢……我偷偷跑出来看看……” “你自己一个人这样很危险的。”游淼说,“你先回家,我去找你哥。” “我跟你一块去。” “听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小欣看一眼游淼身后的人群,忍不住惊讶:“小淼哥,这些兵……你的人?” 游淼解释:“是上面派来支援的,我只是跟着来的。” 游淼安排了两个军人送小欣回家,后跟着大部队前往前线。 一路上,游淼心惊肉跳,他第一次亲临水灾现场,一个原本生机盎然的城市,一场暴雨,树倒屋塌,满目疮痍,叫人痛惜。 七拐八绕,军车停了,一名军官上前报告前面道路已经被堵,只能步行。 游淼没有丝毫犹豫下了车,但军官说游淼的安全很重要,不建议他跟着前去。 但游淼已经迈开了脚步,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着。 脚下的水已经漫过小腿,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跟另一支部队汇合了。 “周先生,我们已经收到命令,务必要保护您的安全,所以您还是返回安全区,等刑少校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游淼想说他不是为了刑洄来的,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只说自己要留下来支援,又强调他懂医疗也曾参与过救灾。 游淼所谓的参与救灾是他大学期间参与过一次火灾现场,还是演习的那种,反正也是参与,而且他们也不知道。 有刑司令的铁令在,都知道游淼是极其重要的人物,就没人敢说什么,只能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危。 从前线人员口中得知,刑洄是跳下水救一对落水的母子被突然暴涨的洪水冲走,同时连也要准备下水救人的周兆生冲走了。 “是被冲去了下游,已经派直升机和抗灾船去搜寻了。” 游淼把那点悲观的情绪压心底,绷紧嘴唇一言不发。 新闻里播报的远不如亲临现场的感受更直观更强烈,游淼微微皱眉,望着眼前这一片浑浊不堪的无情大水。 如果刑洄不幸遇难,那么他就自由了,这是游淼的第一反应,但怪异的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叫他的心情舒畅。 在灾情面前,他最坚定的是祈祷祝愿每一个人都平安。 包括在他这十恶不赦的刑洄。 又下大雨了,雨水把整个清水湾再次打湿,湍急的水流无情的朝着下流奔去,淹没一切。 游淼盯着面前的水流发呆,某个时刻,突然一声高呼。 “刑少校安全回来了!” 听到这一句,游淼莫名地心头一跳,紧接着心里莫名地就很安宁,就连那点悲观情绪也不见了踪影。 他悄悄吁出一口气,转身回了帐篷。 刑洄坐直升飞机来的,安排人把惊吓过度浑身湿透的母子送去安全区,转而跟周兆生聊了几句,又派人送他也去安全区。 “少校,我必须留下来。”周兆生钦佩的眼神看着他,却也不失自信,“作为一名医生,而且参与过多次救灾很有经验的医生,您不留下我,是您的损失。” “你浑身湿透了,去安全区换身干净衣服。”刑洄公事公办地说:“所有百姓和动物都已经安全撤离,我们也要撤离了,你确定留下来?” 周兆生:“……” 装逼失败。 “少校,周先生来了,就在帐篷内。” 一道汇报的声音响起,没等话音落地,刑洄就不敢相信地问:“哪个帐篷?” 小军官手一指,刑洄就朝那跑了过去,很快的那种,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 “诶,少校!”周兆生很没有眼力见的喊,甚至要追过去,被小军官拦住了。 “我们少校要见他爱人,周医生,你还是先回安全区吧。” 周兆生立马好奇:“少校结婚了?”蓦地想起刑洄手上确实带着婚戒,于是又问:“他爱人也是军官?也来前线支援?” 小军官看着他,一本严肃地说:“那可是刑司令和刑少校的宝贝疙瘩,我可不敢乱说,我劝你也少打听。” 周兆生心里嘀咕宝贝疙瘩还上前线啊,他朝那帐篷望了一眼,收起好奇心走了。 雨不小,吹的帐篷噼里啪啦的响,游淼站的有些僵了,呼吸也快呼吸不过来了,刑洄已经抱着他吻了至少五分钟了。 他使劲推了刑洄一把,推开了,冷着一张脸埋怨:“你浑身湿透了,别碰我。”说完又嫌弃的擦嘴巴。 刑洄的心情很爽,爽的不行,竟不在意游淼的臭脸和擦嘴这种行为。 “媳妇,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嘴角根本压不住,“你是不是很担心我?”说着就又要上手,被游淼去了一旁躲开。 刑洄低笑,伸手还是将他扯过来,揽进怀里:“你身上也是湿的。”顿了下,神情变得严肃:“你不该来的,这儿太危险了。” “我不是为了你来的。”游淼神情很淡,语调很冷,确实不像是为他来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游淼是来了,刑洄就感到很幸福。 “是吗?”刑洄垂眸看着他,眼底笑意加深。 雨终于小了些,他们要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迅速撤离,去到安全区。 返回的路上,刑洄的眼神跟平常不一样,游淼第一次见他这种样子,像是上战场打胜仗一样,很有力量,让人很有安全感。 游淼被送到安全区,而刑洄跟部队留在第二线继续搜寻有没有遗留的百姓和小动物们。 周兆生从小欣口中得知游淼来了,等的正着急,一看到游淼就抱他个满怀:“够意思,一听我出事就立马来了,你这朋友没白交。” 游淼现在已经恐惧被男人抱,推开他,皱皱眉说:“我不是为你来的。” 周兆生笑:“别不好意思嘛。”随即又要搂他的肩膀。 游淼躲开,周兆生就说:“你恐同啊?” 游淼没回答,而是问:“你被冲到哪里了?怎么获救的?” 提到这个,周兆生立马激情高昂,开始跟游淼讲,他重点强调多亏刑少校,然后一口一句的刑少校多牛逼多厉害。 “不怕你笑话,一个急流过来,我当场被卷入水底两眼一黑要不省人事,他居然能在那么浑浊的水下把我捞出来,还要顾着已经吓昏过去的母子,”周兆生说着感叹,“他到底是不是人啊?我都严重怀疑了。” 游淼安静听着,并不接话岔。 “对了,我跟你说个秘密,”周兆生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凑近了点,压低声音,“刑少校这个厉害啊,他的裤、裆得有千斤重,你说他爱人不得被顶到肺啊。” 游淼一张平静的脸瞬间红了,别扭的垂下头,不说话。 “真的,我一点不说假,”周兆生感叹,“我觉得我已经是清水湾第一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遇到个这么威猛的少校。” 游淼听不下去了,作出生气的样子:“你什么毛病?盯着人那里看?” “谁盯着看了?他救人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的,职业性,你不知道吗,我原来看男科的。” 游淼不吭声,也不想再听了,就站起来要走,周兆生却拉住他:“我还没讲完呢。” 然后他继续讲刑洄的英勇事迹,讲到最后又提他的裤、裆,说:“目测他能有26,我才23呢,你……”说着眼神往下瞟,“撑死了也就20。” “……”游淼真是无语了,刑洄哪有那么长,他再次站起身,冷着一张脸:“无聊。” 他刚走两步,小欣走了上来:“小淼哥你们聊什么呢?什么 23、20的?” 周兆生立马笑着接话:“年龄。” “啊?”小欣惊讶,“哥,你都26了,怎么说自己23?扮什么嫩?” 周兆生噎了一下,含混地说:“喜欢,你管得着吗?”然后脸故作一沉:“去去去,别打扰我跟你小淼哥谈正事。” “你自己谈吧,我累了。”游淼接话。 “诶诶诶,自己怎么谈?”周兆生再次拉住他,“我跟你说,刑少校的爱人也来了,跟我一个姓,不过我没见着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omega,也不知道做什么的,是来前线支援,还是只陪刑少校。”说着问,“你应该认识刑少校吧?他在新闻上出现过,他爱人没出现过,不知道长什么样?” “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奇?”游淼不由皱眉。 “他是我救命恩人啊,听说是联盟军区总司令的儿子,大人物家的宝贝儿子抗洪前线救灾,”周兆生说着再次感叹,“这格局,真不简单,你看从古到今哪个大官舍得让自己儿子上前线。” 游淼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周兆生不在意他话少,从跟游淼认识这人就话少,重要的是这个人懂得倾听。 周兆生环顾四周,看没人,就又提刑洄的私生活:“看样他跟他老婆感情很好,老婆跑前线来陪他,他呢,手上戴着婚戒。” 话到这儿,周兆生不经意间瞥见了游淼手上的戒指,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立刻就认出来游淼的戒指跟刑洄的那个一模一样。 在震惊之后,他说:“游淼,你戒指怎么跟刑少校手上的一模一样?” 游淼的脸刚恢复正常,因这句再次变得绯红一片,幸好天黑,看不真切,他正思考怎么搪塞过去,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周先生,少校他溺水了!” 游淼和周兆生同时一惊,在游淼还没开口,周兆生先一步冲过去开了口:“在哪?快带我去!” 小军官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我找周先生。” 然后周兆生就看到小军官给游淼敬军礼,毕恭毕敬的态度叫他愕然在原地。 游淼恨透了刑洄,要死死远点,更恨透了自己,干嘛跑来这里。 天空又滴答雨了,他看着躺在泥泞里的刑洄,浑身湿透,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因雨而变,变得潮湿,变得可怜和脆弱。 周兆生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忙说:“赶紧心肺复苏!” 他说着就要上前,毕竟他是一名医生,这方面是专业的。 但有人抢先了他一步,是游淼。 游淼利落的跪在刑洄跟前,开始对他实施按压和人工呼吸综合急救措施。 游淼将刑洄的下颌托起,捏住鼻孔,深吸气口,紧贴对准刑洄的口,用力的将气吹入。 可当他这口气刚吹入,正要离开吸气进行下一口的时候,没想到一只手伸出搂住他的腰,一个蛮力强行把他压在身下。 猝不及防的,意想不到的,刑洄的吻落了下来,舌头顶入他的口腔。 游淼在呆了一瞬后,随即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但刑洄整个身体盖住他,他压根没办法使出全力,只得被迫感受这个过于热烈的深吻。 周兆生愣着神反应,周先生是游淼? 游淼姓游啊,不应该喊游先生吗? 就听到围着的人群传来欢呼声,起哄声,等他走近了,挤进去,看到的就是游淼被刑少校压在身下亲的没办法动弹。 周兆生一时震惊的做不出什么反应,就看着大庭广众下游淼被亲的软成一滩水。 卧槽! 游淼是那个周先生! 是刑少校的爱人! 他们是双A恋?! 刑洄的吻依依不舍的结束,对众人说今天是他跟爱人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游淼对众目睽睽下接吻这件事感到羞愤,整张脸涨的通红,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接吻的原因还是单纯的想干脆原地昏过去得了。 刑洄兴奋急了,又扬声说:“在这天,我老婆亲我了!” 他像个没脸没皮的疯子,而游淼则像个已经没了任何知觉的红番茄。 因为游淼的人工呼吸,刑洄多年以后想起来都坚定那是游淼第一次主动亲他。 游淼却很无情地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跟他说:“不是亲,是人工呼吸。”然后他就会很羞涩的主动凑过去,“这才是亲。”随即笨拙的去吻刑洄的唇。 当然这都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但现在,好像除了刑洄幸福的不像话,游淼的恨意都溢出眼底了。 他在这晚,他们的一周年领证结婚纪念日这天,对刑洄的厌烦更上一层楼。 灾情结束后,刑洄以为他跟游淼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但是等回到家,一切归于冰点,游淼的冷漠程度比之前更甚。 游淼又不跟他说话了,即使整天待在一起也不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不曾对他笑过。 这种沉默不讲话,冰着一张脸,就好像他们俩是仇人一样的日子让刑洄心烦意乱,几度想要发火,但硬生生忍住了。 直到天气渐凉,游淼才愿意跟他讲话,而讲话的原因是刑洄说他可以出门了,也可以去工作。 于是游淼就问:“真的?” 刑洄立马眉头一皱:“肯跟我说话了?” 游淼抿了抿唇,又不吱声了。 刑洄这时候像是从游淼又不跟他讲话就积压的怒气一下子点爆了:“我一说你可以出去了你才肯跟我说话!如果我一辈子把你关在家里,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跟我讲话?” 游淼看着他,负气一样:“是。” 刑洄深吸一口气,没了理智:“那你就别出去了!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一辈子不跟我讲话!” 听到这句,游淼的情绪瞬间被挑起:“你答应我的让我出去!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又痛批:“你这是违法!” “在A市我就是法!”刑洄说完摔门而去。 第40章 第 40 章 刑洄出了家门, 脸上的怒气就消失了,逐渐冷静下来。 他想,要不就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关家里一辈子算了, 明明他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 偏偏还是这么不听话,甚至吃了亏遭了罪, 愣是不见有改一点。 所以,刑洄就想, 关着吧。 任凭他哭, 他闹, 他要跑要死要活的,也要关着他。 可在楼下走了一圈就又清醒了, 如果这样关下去, 他们俩的关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甚至可能会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到时候周游可能会恨死他。 刑洄抽了两根烟,深呼吸好几下, 给王姨打了电话, 让王姨早点来, 主要是看着游淼, 有什么情况要及时汇报,安排完,他才去了训练基地。 王姨到的时候, 游淼正在看医学书, 这让王姨忍不住说:“小游啊,你这都结婚了可还像个大学生,而且是医学生。” 游淼算了算, 如果没穿越的话,今年他研三了,他会继续深造读博,目标是研究免疫系统类的疾病,减轻妈妈的病痛。 但现在他却被个男人关在家里,每天不定时的挨操。 游淼心里呕的难受,他后悔刚才跟刑洄吵架了,他气昏了头,没控制住,那个人吃软不吃硬,如果真的关他一辈子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性,游淼神色一变,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他真的不该惹那个混蛋的。 王姨是过来人,一看小两口就又闹过节了,做完手上的活,端了榴莲给游淼,开始跟他找话题聊,聊了几句就劝起来。 “你们这才结婚多久啊,不到两年,还是新婚期呢,正是磨合的时候,有个小吵小闹正常,但是呢,床头吵架床尾和……” 王姨絮絮叨叨的,拿游淼当自己孩子似的交代个没完。 游淼在她身上看到了他妈的影子,巧的是他妈妈也姓王,所以他对王姨很有亲切感。 说着说着王姨话锋一转就开始夸刑洄,这样的话术游淼都会背了,每次两人吵架,王姨是先劝他,后各种夸刑洄的优点。 游淼则安静听着,不会发表任何看法。 就算刑洄在王姨、在安叔还有沈亨包括刑名远等他们每个人那里的评价都很高,但在他这里,刑洄就是个恶人。 他恨刑洄。 可他却也决定,今天刑洄到家后,会主动跟他说话。 晚上八点半,刑洄到家的,往常他都是六点左右就到了,但是因为今天吵了架,他在训练基地多待了两个小时。 基本上每天的早饭和晚饭是刑洄做,午饭那顿是王姨做,今天刑洄安排王姨做好晚饭再走。 所以到家,他以为晚饭是王姨做的,就打算去厨房看生了什么热来吃。 但没想到,游淼在厨房,他穿着个围裙,在用微波炉热菜,见刑洄来了,就说:“马上好。” 刑洄是受宠若惊的,同时觉得不对劲,愣愣的,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一向冷冰冰的老婆在给他热菜? 刑洄想,菜里该不会下毒了吧? 可下一秒就想,就是下毒他也要全部吃光。 “傻站着干嘛?端菜。”游淼把热好的菜递过去。 刑洄伸手就接,差点给烫到。 清炒豆角和清水煮挂面,挂面坨了,这是晚饭。 刑洄本想质问王姨就给游淼做这样没营养的饭菜,但当听到游淼说是他做的,震惊的同时更受宠若惊了。 刑洄放在桌子下的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痛感清晰,不是梦也不是幻想。 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要高冷的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体贴老婆,但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顿饭吃的心脏怦怦跳,嘴角都咧到后脑勺,整个人晕陶陶的,感觉很不真实。 但其实游淼只是想出去工作,不得不做了顿饭,又主动跟刑洄说话。 所以看到刑洄的表情,他抓住机会就提了这事。 “我天天待家里很闷……”游淼耷拉着眼皮,难得服软,“我想出去工作。” 吃的一滴不剩的刑洄正心满意足,听到这话,就立马懂为什么老婆突然温柔了。 可是,他都已经主动服软了,作为老公有什么理由拒绝,而且原本刑洄就是打算让游淼出家门的。 “我给你安排个工作怎么样?”他看着游淼建议道。 游淼抬起眼皮看他:“我想自己找。” 刑洄眉头一拧,用了几秒克制自己的表情,语调平和地说:“你没学历没资历还不肯让人知道你是我老婆,你找什么工作?找来找去都是累死累活的底层工作,跟你说实话,我不舍你做那样的工作,你是我刑洄的媳妇,你的身份地位要做就要做轻松的。” 游淼感到憋屈,可他知道好不容易这人松口,如果再不顺着,搞不好又不让他出门了。 不过,游淼是真的不想要刑洄安排的工作,十分抵触的那种。 刑洄一看他沉默,就有点担心游淼是不是又要不理他,又要跟他吵,这么想着就做出让步,语气尽量自然地说:“工作上你有头绪了?所以不要我安排?” 游淼听他这样说,便顺着他的话:“嗯。” 刑洄闷闷地不高兴:“你想做什么工作?” “清水湾度过这次灾情,正在恢复建设中,灾后防病防疫很重要,我想去那里工作。” “清水湾距离我们住的地方那么远,开车来回要两个小时,”刑洄眉头皱的更深,“再说了,上头早派人去了,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我不是去凑热闹,是想参与,再怎么说我在那住过一段时间,大家都对我很好……”游淼说着带点商量,“你让我去吧,我真的很想去。” 刑洄看着他,灯光照这游淼的眼睛,清澈明亮,睫毛微颤的打下来一道阴影,又显得很乖。 人都说,两个人过日子,胃里心里总要有一个满的。 现在,他胃里满了。 刑洄轻叹了口气,即使很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其实,前段时间所谓的关家里,是指游淼不许出军区大院,他可以自由的在军区大院活动。 所以,游淼就是在军区大院学会的开车,还是刑洄亲自教的。 虽然过程中两人有吵架,但最后是以一场车、、震结束吵架。 而游淼因为害怕再次在这里做这种事,以很快的速度学会了开车。 游淼两地来回奔波上班,刑洄跟着,因为他不放心别人送,就亲自护送。 这一年的冬来的似乎比去年晚,都已经十一月份了天还没有冷,不过早晚温差挺大的。 昨天晚上折腾的厉害,早上起晚了些,游淼着急出门,外套没拿就要出门,被刑洄拦住,拿了外套才牵着手一起出门。 已经上班快四个月了,刑洄头一次抱怨,说自从游淼上了这个破班,晚上做、爱的次数少了,时间也缩短了。 游淼坐在那,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不搭腔。 刑洄偏头看他,衬衫脖领处的两个扣子没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上面是他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这一刻,他的心情又舒坦了。 游淼是在清水湾镇卫生院工作,跟镇政府挂钩,周兆生也被收了编的,但他拒绝了。 游淼劝他的时候,他笑游淼天真,又说游淼被老公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官场险恶。 那时候游淼没懂,但如今在镇卫生院工作四个月,他开始懂为什么周兆生会说那些话了。 游淼刚换上白大褂,正要出诊,同事陶哥跟他说主任找他。 游淼微微皱下眉,去了院主任办公室。 是为了周兆生的事,游淼猜测,果然到了那,主任一见到游淼就说:“周游,你那个本家周兆生你到底去说了吗?院长那边等着呢,你今天就去,别推了。” 游淼说:“主任,我得上班。” “上什么班?给你放假。”主任说,“工资照发,你现在就去。” 游淼神色肃然:“主任,院里组织给60岁以上老人免费体检是好事,但为什么体检后让他们去指定地点再花钱做检查?而且每个人还要买几千块钱的药?周兆生的父母两人光买药就花了三千多,他是医生,清楚自己的父母身体状况,他来讨要说法,我觉得没什么毛病,我们院给人家一个说法就是了,为什么说人家闹事,还让我去劝。”说到这儿,他问,“主任,请问你和院长让我劝什么?怎么劝?我不知道,麻烦你告诉我。” 主任给他这一通话噎了一下:“……他就是想讹钱!而且我院的工作是上面安排的,还能害了老百姓?” “上面?”游淼轻笑一声,“哪个上面让60岁以上的老百姓花大几千块又是检查又是拿药的?主任,虽然我来这里时间短,但你不要拿我傻子。” 听了这话,主任当即脸色一沉:“周游,注意下你的言辞,上面,当然是你摸不着够不见的上面!”说着冷笑一声,“院长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表现,你知道是多大的荣誉吗?你知道院长他上面有什么人吗?”哼一声,“说出来吓死你!”说着叹一口气,“好了,你小年轻的我知道有脾气,但是机会来了,你要抓住,难道你一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破镇上当个卫生院的小医生?吩咐你的事,别这么多问题,去做。”话到这里,忍不住白他一眼,目露嫌弃地说:“要不是看在你跟那个周兆生认识,你想做都轮不到你。” 游淼冷冷拒绝:“我不稀罕,你另请高明吧。”说完摔门走人。 主任给他气的破口大骂:“你以为院长留着你真重视你!不知好歹的蠢货!” 周兆生对卫生院其他人一律不见不理,只有周游能说得上话,所以院长才留着人,目的主要劝周兆生。 等把周兆生解决了,再让周游滚蛋是必定的。 主任这么一想,就歇了脾气,给医务科主任打电话,让他给周游放假。 自从游淼到这里,顺理成章的以周游的身份开始生活。 潜移默化的,他也开始把自己当成周游。 周兆生老跟他开玩笑说是本家兄弟,周叔周婶对他也特别好,特跟他亲,所以他们喊他小周、小游或者周游,游淼都欣然接受。 接到放假通知,游淼就知道是院办主任的意思,他拿上外套走人。 买了些礼品去看望周叔周婶,顺便给周兆生提个醒。 “我会怕他们?”周兆生嗤一声,“他们现在是怕我,所以才让你来劝我。” “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让你小心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怎么,他们还能弄死我不成?”周兆生说到这儿一笑,“再说了,有你这个刑少校的爱人罩着我,我更不怕。” 游淼的身份卫生院没人知道,这是他跟刑洄要求的,之前抗灾的时候,除了救援的部队,和周兆生他们,也都是瞒着所有人的,甚至连刑洄的身份也是一块瞒下来的。 当然灾情过后也传出来几种说法,有人说联盟军区来了个大官带着老婆一起来抗灾,有人说是带着情人来的,还有说是带着两个来的,更有的说真正的大官没来,来了两个小年轻充门面。 传闻各式各样,真正实打实的还真只有周兆生一清二楚。 毕竟刑洄救了他的命,他又亲眼目睹刑洄跟游淼接吻。 看到人家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甜蜜,周兆生忍不住跟游淼请教,怎么把刑洄那样的人吃的死死的,把小日子过得这么甜蜜的。 游淼看傻瓜似的看他,眼神又好像在问周兆生从哪看出他跟刑洄甜蜜的。 周兆生等了一会儿,就说:“这么小气?传授一下经验都不肯?” 游淼有一瞬间的茫然,他跟刑洄压根不甜蜜。 周兆生看他还是不说,就带了央求:“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那样的人追到手行不行?” 游淼皱了下眉,否认:“我没追他。” “得了吧,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这事鑫宇早告诉我了,是你先追的人家。” 游淼不知道怎么说,就岔开话题问:“你跟房鑫宇怎么样了?” “要是有进展我还请教你啊。”周兆生很苦恼的样子,这次换他沉默了。 周兆生看起来真的很为情所困,游淼也是真的不善于解决情感上的问题,最后只得讲:“我没有经验,而且我跟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周兆生想起之前游淼被禁止出家门这事,恍然的拍了拍脑袋,关心问:“他对你不好?” 游淼垂下眼眸,没回答。 周兆生啧一声:“说啊,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游淼抬起眼眸看他一眼,摇摇头:“没有。” “那之前怎么不让你出家门?” 游淼坐在那,再次沉默,也再次垂下眼眸,半响说:“不知道。” “不知道?”周兆生拔高音量,伸手扒拉他,这一下,他看到了游淼微微敞开的衣领下一些情、欲过后的痕迹,忙收回手,顿了顿,“你这人虽然没明说,但我确定了,他就是对你不好。”说着呸一声,“看错人了!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原来是欺负我兄弟的坏东西!” 游淼轻轻扯下嘴角:“不聊他了。” “不行,必须得批判他!”周兆生愤愤道,“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差劲,其实你想啊,谁家好人起名字叫刑洄,跟行贿谐音,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卫生院那些混蛋一丘之貉!” 游淼抬眼看他:“……名字是人家爸妈起的,你不要乱说。” “你还心疼他?”周兆生切一声,下一句就说:“其实我也就敢偷偷骂两句,就算想替你出气,估计我也使不上劲,他一声令下,能让人把我剁碎了。” 游淼笑了下:“出什么气,我挺好的,你别乱猜想。”说着转移话题,“饿了,我去看看婶子的馄饨包好了吗。” 到十二月份的时候,天终于冷了,还迎来了一场大雪。 游淼要起床去上班,被刑洄一把拽回被窝:“你要是去上班,我现在就开始干你。”他的手圈住游淼的腰。 两人都光着,真要做那事,分分钟的。 游淼反感的皱了下眉,但因为怕他真的做,就只得躺他怀里不动弹了。 跨年的时候,原本说的是回去跟刑名远吃顿饭,上次回家还是中秋节,但刑名远那边有要事,就没回去。 刑洄跟游淼过了二人世界,从早上做到晚上,一整天没下床。 等游淼再睁开眼,刑洄人不在,留了便条,说有个饭局。 虽然现在游淼不吐了,但心理上仍没办法接受,他的性取向不会因为被另一个男人上而改变。 游淼一动,就牵扯那里不适,他气的恨不得骂刑洄祖宗十八代,就没见过这么频繁做的禽兽。 既然禽兽不在家,游淼决定出去,周兆生实名举报了卫生院,牵扯出从上到下的医疗腐败,动静闹的不小。 他实在不放心,必须得去找周兆生。 游淼看着被打伤的周兆生,又听小欣说对方的势力有多厉害,有多惹不起,还说周兆生可能会坐牢,神色严肃。 关于他在卫生院工作的事,即使被领导穿小鞋,被同事孤立,游淼也不曾跟刑洄说过。而且刑洄派的人应该没有了解到这些,不然以那人的脾气早杀进卫生所了。 游淼的事能尽量不想跟刑洄有牵扯,但此刻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周兆生的事跟刑洄说说。 周婶跟游淼抱怨周兆生太能惹事:“小游啊,你是不知道,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毕业,医学生啊,一毕业就去了市医院,到了那看不惯科室主任收红包,就举报,你说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举报人家,好,市医院干不下去了,去县医院,到了那没几天,又看不惯医生区别对待病人,跟人吵起来,最后留在咱镇上卫生所,我跟他爸天天交代,让他老老实实干,混个媳妇,好了,干了有三月,又惹事了,说卫生所欺骗中老年,当着院长的面,把桌子掀了,你说有他这么能作的吗?” 说到这,周婶叹口气,“那时候我跟他爸没到六十,现在六十了,轮到我们被骗了,骗就骗呗,又不是只骗咱们家,镇上六十岁以上的人多得去了,大家都被骗了,人家都不吭声,你说你逞什么能?” 周兆生听不下去了:“妈,你不懂别乱说!政府、医院从上到下联合起来忽悠60岁老人体检买药,这已经不是一家两家花个几千块钱的事了,多少年了,还这样!都腐败成什么样了?如果没人发声,他们只会更肆无忌惮,以后不知道还会想什么主意再从老百姓口袋里掏钱呢!” 他说着开始愤愤跟游淼说买的那些药,成本几块钱,卖给那些中老年,一盒药就好几百,贵的上千,一买就是三个月一疗程。 “周游,你在卫生院就真的一点不知道吗?” 游淼确实不知道,因为跟周兆生走得近,那些人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自从上次拒绝主任,他就被整个卫生院孤立了。 “以前我确实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游淼说,“兆生,想让他们知道害怕,要让更上面的人知道,所以你放心,我回去就跟刑洄说。” 哪知说完这话,周兆生笑了声:“跟他说?哼,那我死的更快。” 游淼误以为他还在因为刑洄对他不好那事,就解释:“他对我没有不好,你……” “他对你好不好,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周兆生语气很冲的打断他。 “哥,你朝小游哥撒什么气啊?”小欣听不下去了,“又不是小游哥参加饭局。” 周兆生哼一声:“那谁知道,他们两口子是不是一伙的?” 游淼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什么饭局?刑洄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跟他睡一个被窝能不知道?”周兆生还是很冲,看游淼就跟仇人似的。 “兆生!”周叔走了进来,呵斥,“你疯狗啊,逮谁咬谁!” 周兆生不说话了。 游淼理解,并不生气,但他疑惑,于是说:“兆生,这里面的事具体什么情况,我确实不知道,我只问一句,是不是刑洄参与了?” 周兆生看他一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今天晚上要请个大官,那个大官就是你对象。” 游淼从周家出来就给刑洄打电话,这期间刑洄有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他没理。 所以当他的电话拨过去,那边秒接。 “你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在哪呢?我看定位你又去清水湾了?” 一接通刑洄就一通抱怨。 游淼不答只问:“你在哪呢?” “参加个饭局,”刑洄说着声音愉悦,“怎么?想你老公我了?” 游淼轻哼了声,情绪明显不悦:“你派人来我接我,我要见你。” 刑洄一顿,立马欣喜出声:“媳妇,那我去接你,咱回家。” “不,我要去见你。”游淼说着提要求,“我到了那,你要先假装不认识我,可以吗?” “你还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 “没有,”游淼打断他,放缓了语气,“刑洄,你答应我这一次行不行?” 刑洄当然答应,游淼肯用这样的语气喊他名字已经足够让他幸福了。 到了某高级会所,因为刑洄安排了人护送,所以游淼一路畅通无阻到包间。 一个偌大的圆桌,坐满了人。 游淼一眼锁定的是刑洄,后扫视一圈,其他人不认识,但卫生院的两位他知道。 院长和主任看到他都是一愣,主任立马狗仗人势的站起身呵斥:“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嗯?”刑洄脸一冷,刀子一样的眼看过去。 主任立马像只对主人敞开肚皮讨好的狗:“中校,这是我们卫生院的,就一刺头,这就让他滚蛋!”于是他继续狗仗人势让游淼滚蛋。 游淼无视他,朝刑洄走过去。 刑洄一看老婆来了,都想上手抱了,但答应了,只能忍着。 “诶,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让你滚!”主任走过来拦住他。 游淼说:“我来找人。”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一桌子有你能找的人吗?”主任横眉冷对,耀武扬威的。 刑洄差点拿枪崩了这老小子,居然这么跟游淼说话,他站起身正要开口,游淼先一步:“主任,我是来找我老公的。”说着手绕去刑洄的腰间,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在场所有人怔住,尤其院长和主任脸刷的没了血色。 刑洄因这一声老公被喊爽了,游淼又搂他腰,差点硬了,正要回抱,就见游淼掏出了他腰间那把枪,重新看向已经吓破胆的主任:“你一直说我没背景没关系,弄死我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不好意思,”说着枪口对准他脑门,“你们巴结的这个混蛋是我合法老公。” 第41章 第 41 章 包间里皆是倒吸一口气, 都去看刑洄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 主任吓破胆了, 得知游淼的身份, 又看着面前对着他的枪口,剧烈的抖起来, 抖着抖着,双腿不听使唤似的瘫软到了地上。 而站在那的院长吓的大气不敢出, 颤颤巍巍地求救的目光扫向市领导。 可在场的每个所谓高官, 没人敢出声, 甚至别开脸拒绝院长投来的目光,像是都怕牵扯到自己。 包厢里很安静, 这份安静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害怕。 游淼一想到周兆生的话, 一想到这些人做的事, 就怒上心头, 政府和医院狼狈为奸,怎么能这么黑暗? 刑洄从游淼进包间, 所有注意力就都在他身上了, 看他走过来, 看他被人吆五喝六, 看到此刻,结合来之前在电话里说先假装不认识,刑洄懂了个大概。 他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的老婆在卫生院被欺负了。 肯定欺负狠了, 不然一向不愿意承认他的老婆跑来这种他从不爱参加的场合跟他告状。 刑洄心里起了杀心, 这么几秒他已经将卫生院的混蛋毙了提上日程,但在这之前,要问清楚到底他们对游淼做了什么。 刑洄亲昵的去搂游淼的腰, 另一只手将游淼手上的枪扣动了板机:“老婆,枪要这样才能打出子弹啊。” 他拉着游淼的手把玩着那把枪,然后看向A市一把手,在他眼里什么院长主任这种数不上号的小人物,压根不够资格跟他说话,更不够资格跟他坐一桌子吃饭。 “是不是啊?”他问一把手,语调虽带着笑意,但笑不见眼底,甚至那双看向他的眼睛明显透着恶狠狠的杀气。 A市、委、书、记一惊,背部陡然一身冷汗,下意识看向游淼,他是真不敢再看刑洄一眼。 刑洄注意到他的目光,瞬间黑了脸:“你看我老婆干什么?” 书、记立马低头,强装镇定地说:“中校,我怎么敢看您爱人呢?您误会了。” “误会了?”刑洄冷飕飕的盯着他,“那今天的饭局什么意思?贿赂我?我没误会吧?” 书、记紧张到指尖有些微微发颤,声音也是抖着的,因为他知道刑洄如果真生气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得不再次大着胆子抬眼看向刑洄,可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讨好又卑微地说:“您真是误会了,这阳历新年第一天,新的一年,您在我们市,我们商量了下,一起来孝敬孝敬您而已。” 刑洄冷笑:“孝敬我?骂我呢?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爸的年纪,有的比我爸还大,可别,我受不起。” “不不不,您受得起。”书、记心里慌得要命,弄死院长和主任的心都有了。 只要这太子爷气顺了,舍几个这种镇上的小人物都是没关系的。 他又看了眼其他人,都垂着脑袋,没有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话。 他也理解,他是一把手,刑洄肯定找他,他自身难保,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而且从上至下,牵扯的那可真是大了去了。不仅整个A市,那可是连京市那边都有牵扯。 这么一想,他好像也没那么怕了,目光再次看向刑洄。 此刻刑洄已经不看他了,视线则是深情的停在自己老婆脸上,那眼里的痴迷劲真是一点都不保留。 这太子爷还他妈是个痴情种!他在心里轻笑。 刑洄将游淼手上的枪口扫视一圈,问游淼:“老婆,你想先打哪一个?”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恐惧爬满全身,从头到脚底,凉了个彻底。 游淼这一刻理智回归,而且他就是故意在刑洄面前弄这么一出,对于这些官员领导,如果不借着刑洄的身份背景,正如周兆生说的死一百回也换不了他们的良知,那就只能跟刑洄告状,他不提医疗腐败的事,就让刑洄看院长主任怎么对的他,让刑洄心疼就足够了。 于是,游淼把枪放下,抬眸看他,略带委屈:“我又不是来让你杀人的。” 刑洄的疼惜烧到心口:“你在卫生院受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 游淼垂下眼皮,不说话。 他从没在刑洄面前有过一丝一毫的求保护的示弱姿态,但今天他露出很需要刑洄保护的样子,刑洄第一次感到被需要,自然是要给老婆撑腰的。 他发怒地一脚踹向了面前的餐桌,震怒的目光扫视一圈,后停在书、记身上。 刑洄知道自己是权贵,从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联盟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是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杀人也不用担心担什么刑事责任。 可他们刑家的长辈告诉他们小辈要想刑家延续的久,那么权利要用的得当,不能为所欲为,不能轻视人命。 但长辈们没说不能偷偷的啊。而且这些混蛋欺负他们刑家的人,这是不能忍的。 刑洄举起游淼手上的枪,不再犹豫,毫不客气的一枪打在了瘫在坐那主任的腿上,当即惨叫一声,心胆俱裂满头大汗的哀求:“周游!求求您让中校饶了我!让我下跪磕头,干什么都行!求您饶了我!中校!您饶了我!” 这一声枪响真的是石破天惊,主任的哀嚎叫人胆颤心惊。 游淼是要刑洄查政府和医院勾结坑骗老百姓的事,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刑洄杀人,于是他挡在刑洄面前,看着他,用央求的语气开了口:“我不是叫你杀人。”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你杀人。” 刑洄将目光落在游淼身上,想到刚才的那两句老公,又看此刻一副小媳妇撒娇的样子,嘴角勾起,倒是真把枪收起来了。 不过,收枪之前,他看向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很差的书记:“既然咱们不看年龄,那就是我最大了,不好意思,不是我摆架子,他怎么对的我老婆你也看到了,所以我希望能尽快给我个满意答复。” 书、、记立刻语气恭敬道:“那是那是,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刑洄说完视线重新看向游淼,揽上游淼的腰,搂紧了,指腹轻轻揉着,亲昵地说:“老婆,我们回家。” 腰间传来一阵酥麻,让游淼忍不住眉头微微皱了下,仿佛有点厌恶的情绪要露出来,但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是要回家跟刑洄说正事。 出了包间,刑洄就改牵着游淼的手,步伐加快了些,直到坐进车里,车门一关,他就将游淼按在座位上,手掐住他的窄腰,眼里想要的意思非常明显。 游淼立马皱眉,有些不敢置信,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这个人居然会这么不靠谱,怎么能随时随地发Q? 相处这么久,刑洄对于游淼的情绪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一个用力让游淼贴紧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今天跑来演这么一出戏,我又这么配合你演,你不奖励我吗?老婆。”说完不容他拒绝的去亲他。 游淼垂下的手不经意碰到一根肉骨头,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又听刑洄这样揭穿他的戏码,相处这么久,游淼知道这时候要顺着他,不得不蹙眉被迫接受。 游淼很容易被亲得乱七八糟。 刑洄有时候真的很狗,连亲带供的。 呼吸乱,衣服也乱,就连心跳也乱的不像话。 刑洄掌心擦过他的后颈,凉凉的婚戒停在腺体处轻轻抚摸着,此刻的婚戒像是一把要打开神秘地带的钥匙,他声音带点儿笑意:“老婆,再叫一声老公来听听。”又说,“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叫的那么顺口,这会子就我们俩怎么害羞了?” 游淼眉头皱皱,对上刑洄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害怕,但不管有多怕有多厌恶,此时此刻表面绝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他需要刑洄的家世背景,刚才那么多人的面当然是万不得已,但他现在根本叫不出口,绷着一张脸,冷淡的沉默。 “老婆,我想听你再叫我老公。”刑洄从游淼喊他老公的那一刻就有了反应,此刻回味那句老公,又贴着老婆,早就想的不行,他的手在游淼身上开始不老实。 游淼的手摁住刑洄下滑的手,有些慌乱,蹙眉道:“这是外面,你不要乱来!” “那回家。” “回家我也不要。”游淼说。 “不要?”刑洄哪里会允许他不要,是这人今儿引起的火,那就得负责灭火,于是恶劣的问,“不要什么?不要叫老公?还是不要吃我基霸?” 最后这句瞬间让游淼臊的有了怒意,他很讨厌刑洄在这件事上面说这种露骨的话。 “你他妈有点素质行不行!真他妈恶心!” 他羞愤到破音大骂,一张脸因羞耻涨的通红,狠狠推开了刑洄,然后开车门要下车。 刑洄迅速伸手拦他,抱住他,拉过他开车门的手拽回来,放在嘴边亲着,立马道歉:“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我保证。” 游淼跟刑洄在这件事上完全的不一样,他很保守,很纯洁,很害羞,每次还没开始全身上下就已经红透,甚至一开始因为过于羞耻而哭到崩溃,他不喜欢做这种事的时候说什么下、、流话,就算是所谓的情话,他也不喜欢。他身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强行做那样的事,已经极度的挑战他的生理和心理,纵然他穿越到这个所谓abo的世界,受什么所谓的信息素影响,但他内心深处到底是个直男,他逃不掉,就只能希望刑洄的嘴巴能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闭上。 刑洄的保证太多了,所以游淼不信他的保证,就抽回手,别开脸,愤怒又厌烦地说:“我要回家。” 刑洄一看他生气,尽管那里要爆炸,恨不得立刻就进去,但今天游淼喊他老公了,再忍一忍,到家再做也不是不行。 他握上游淼的下颚,把他别开的脸扭转过来,服软道:“好。”说着凑过去亲亲他的眼皮,又强调一句:“回家做。” 游淼愤恨的看着他:“我要回家,不是回家做。”他脸上带着厌恶和持续高涨的怒意,说完坐在那,偏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看刑洄。 刑洄自己开车来参加饭局的,其实他清楚这个饭局的目的,他本不屑参与这种饭局,但他选择来是要他们吃进去多少老百姓的钱就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多少。 所以这次的饭局,他没跟游淼提,主要是不想这种污烂不堪的腐败事脏了游淼的眼。 但没想到游淼知道了,想想也是,他人就在卫生院工作,是能多少听见些风吹草动。 刑洄从后车镜看游淼,眼睛闭着,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刑洄深吸一口气,瞄一眼某处,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老二没出息,咬牙忍受,并加快了车速。 军区大院的警卫,远远看到刑洄的车,速度比平时快了不知道多少,于是立马迅速放行,军礼刚敬好,就只看到一个车尾迅速消失在眼前。 车子一路疾驰到家门口,车还没停稳,就解安全带下车,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弯腰去抱游淼。 游淼根本没睡着,所以刑洄一碰他,他就迅速从另一方开车门下了车。 刑洄却非要去拉他的手,攥紧了,一边解两人的抑制手环,一边朝卧室奔。 游淼抗拒的用力甩开:“我不要。”又抱怨似的说:“昨天一整天没下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 刑洄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喉咙干涩:“可我想要。” 游淼错开他满是欲、、望的视线,走去一旁,拒绝的意思更加明显。 刑洄的眼睛追着他,知道虽然现在游淼不吐了,但仍然排斥这件事,他把错归到同A排斥上面,然后总是前、、戏做足,把游淼先伺候舒服让他爽到,才轮到自己开吃。 刑洄走近游淼,又去揽他的腰,但游淼却躲开刑洄的触摸,皱着眉很厌恶的看着他,重复加强调:“我不要做。” 刑洄也皱了眉头:“那我怎么办?”又问,“它怎么办?” “恶心。”游淼再次脸红的不行,咬牙切齿骂,“禽兽。” “恶心?禽兽?”刑洄带着委屈地说,“你是我老婆,我想要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又说,“你去大街上随便问个结婚的,不论是alpha和alpha还是alpha和omega,或者alpha和beta,以及beta和beta,甚至omega和omega,哪有不做这种事的?这是正常生理需求。” “我不做。”游淼就这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告诉他。 刑洄眉头皱的更深,略微有些烦躁,他真的忍不下去了,用手根本没办法满足。 可又要强吗?今天游淼喊他老公了,是不是也得奖励他一下? 刑洄眉心蹙着,前面支着,脑子里真就没别的事了,他忽然赞同游淼说他恶心说他禽兽了。 但是把游淼弄的衣衫不整,浑身湿透,弄得眼睛红红,小小声的叫,委屈屈的求饶的样子,真的迷人,让他回味。 更何况今天还有那句老公。 刑洄一瞬间意识到,游淼的存在很可怕,因为他在没遇到游淼之前从没有这种欲求不满天天想要的时候,甚至他都没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连牵手拥抱都没有过。 他调整下呼吸,嘴角噙了点无奈的笑,问:“是不是因为信息素排斥?”不等回答,就建议,“那我们戴上抑制手环做。” 他说完去拿抑制手环,拽过游淼的手要给他戴。 游淼把手环推开,不高兴地说:“我不做!无论是戴抑制手环还是摘掉,我都不想做!我讨厌跟你做这件事!”说着问:“除了这件事,你能不能在我这里有点别的事?今天你既然知道我去打搅你的饭局是演一出戏,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去,而且你去参加饭局,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请你,这么重大的事不比做这个重要?” 刑洄看他发火,脸色变了变,但没有怒意,只是说:“这件事做完再说。” 游淼索性把抑制手环扔了,气道:“到底哪件事才重要!你真像个精虫上脑没进化好的混蛋!” 刑洄笑:“对啊,我是混蛋,我这个混蛋是你老公。”他又回味那两句老公了,飘飘然的,而且此时此刻当然跟老婆做是最重要的,于是说:“事情是要有轻重缓急,老婆,你看我现在适合跟你谈别的事吗?”他给游淼看。 只不经意一眼,游淼的脸迅速通红,厌恶的移开,咬了咬牙,拳头也攥紧了些。 刑洄更加无奈,但真的不想吵架,那句老公足以让他现在对游淼耐心十足,于是上前又道歉,语气黏黏糊糊的,说着就又上手,又是抱又是搂的,还上嘴亲,并不要脸地说:“我易感期到了。” “你天天易感期?”游淼厌恶的不行。 “还不是你勾的,真的天天易感期,抑制剂现在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只有你。”邢洄大言不惭的说完就上手。 游淼奋力的推开他,冷冰冰地说:“如果不谈正事,那你滚出去找别人做。” 邢洄一顿,便问:“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找别人,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游淼毫不犹豫。 听了这话,刑洄眸色当即一沉,唇边笑意渐冷,一字一顿:“你不介意?” 游淼嫌弃看他:“不介意,我巴不得。” 刑洄的脸色跟着沉了下来,笑容褪去,看着他。 游淼直视他的眼睛,没有躲开的意思。 刑洄与他四目相对,彼此看着,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刑洄再次服软,但他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臭的很,语气也硬邦邦的,说:“看在你今天喊我老公的份上,我不跟你吵架。”说着长出一口气,“你不要把你老公我想的那么坏,饭局那件事当然要解决,他们那些人做了什么我都清楚,不过,眼下你先满足我好不好,你满足我,我一定满足你想要的。” 游淼的神色再次带了怒意,他觉得刑洄这个人真的很恶劣,只要能跟他做那种事,就似乎是可以用做那种事来谈任何条件。 “有病。”他忍不住骂。 刑洄带着笑意:“我就是有病,得了只要看见你就想↑你的病。”他深呼吸两下,极力在克制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欲、望,偶尔他也会被自己这种强烈的猛烈的疯狂的极度的想要游淼的欲望给吓到。 刑洄觉得自己真的很变态,他不知道其他人对自己的老婆是不是也这样,他也不想知道其他人什么样,但他就想抱着游淼在窗上翻滚。 想看他慌乱的抓他的手,搂他的脖子,意乱情迷的喊他的名字。 动情的样子,羞涩的表情。 完全迷了心智。 还有那乱掉的呼吸。 他会跟着一起乱掉。 滚烫的肌肤和哭红的眼睛,都让刑洄沉沦。 刑洄会在无数次个夜晚感叹,他家小游是天生O体。 他们总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个alpha为什么要找个alpha,是啊,他们怎么能会理解呢。 别的alpha跟omega或者beta的时候,他只需抱着游淼这样一个alpha就能体会到不同的多种体验。 这样的游淼,这种样子只有他能看到。 这样的游淼,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刑洄的心情变得很好,其实从那一声老公开始,他就很幸福很愉悦。 他看着游淼,也许因为他的话,游淼还在一脸抵触的生着闷气。 游淼是真的生气,这两年多以来他被刑洄折腾的让他没了心气,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不管是来自外界的刑洄还是身体上本能的原始欲望,都让他恶心,也不知是恶心自己多一些还是恶心刑洄多一些。 这一刻,他连自己是直男都厌恶了,因为直男真他妈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刑洄忍不住抬手要抚摸游淼的脸,游淼皱眉脸一偏,躲开了,他的手停在半空。 幸福是假象,老婆真的嫌弃他才是常态。 刑洄的手伸过去,非要抚摸游淼的脸。 游淼眉头还是皱着,只是这次没有躲开,但明显面部肌肉紧绷着,耳朵泛红。 刑洄目睹游淼的耳朵变红,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去吻游淼。 游淼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颤着,眉毛紧紧皱着,僵着身体不回应刑洄的吻。 刑洄停了下来,泄气的垂下眼皮,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游淼手上,于是他用手指去勾游淼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勾着,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叫我老公,今天就不做。” 游淼手指蓦地紧绷,看看他,没说话。 刑洄等了会儿,知道游淼那两句老公叫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不由自主的笑了下,抬手捏住游淼的下巴,“老婆,你在饭局上叫我老公,我知道是权衡利弊下做出的选择,现在,那我们也做个选择,”他贴近游淼,极近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用带着笑意低沉性感充满蛊惑却又容不得拒绝的语气说:“叫老公和叫窗你选一个。” 第42章 第 42 章 游淼的眼神暗了下去, 他嘴唇紧紧抿着,眉头紧紧皱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刑洄, 看他这样游刃有余, 看他如此恶劣的让他选择。 这个人知道他会为难,却还要他做选择。 刑洄沉默着等他回答, 他知道游淼为难,也知道这人不会做选择, 更知道他自己会先做出选择。 “好胀, 我去冲个澡。”刑洄说完转身快步进了浴室。 当天晚上, 游淼跟刑洄说了周兆生被打的前因后果,说了政府跟卫生院这几年是怎么用成本几块钱的药坑百姓的钱。 刑洄安静听着, 目光一直落在游淼脸上, 看他为朋友为陌生人鸣不平, 为他们报不公, 为他们表情生动,为他们情绪高涨。 这些情绪, 没有一个是为他的。 某个时刻,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游淼的手。他想他大概真的不正常了, 居然会羡慕嫉妒这些人, 吃味的要命。 游淼被突如其来的抓手动作弄得一顿,疑惑看刑洄:“怎么了?” 刑洄的手抓的很紧,视线落在游淼手上的婚戒上面, 像是稍微有被安慰到, 说:“没怎么。” 游淼要抽回手,刑洄却不肯放,他就说:“我拿电脑给你看几个帖子。” 刑洄这才松开他, 帖子是他跟小欣发的,想着利用网络舆论让这件事引起关注,但没什么效果。 刑洄快速扫了几眼,把电脑合上:“所以做了那么多,又在卫生院受了气,最后没辙了才想起我?” “我没做什么,是兆生在做。”游淼说,“现在他被打又被威胁,还被警察带走了……” “我说的是你,你提别人干什么?”刑洄出声打断,脸变得很臭,“兆生?叫的可真亲切。” 游淼皱下眉:“这件事兆生……”他喊习惯了,但一看刑洄的脸色,就改口,“因为周兆生揭开了卫生院的黑暗,他受到威胁,需要你的帮助。” “他需要我的帮助,让你来求我,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刑洄语调沉着。 “他没有让我来求你,是我自己求你。”游淼强调。 刑洄却不满:“你如果真的想求我,从一开始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我是你老公,你什么法子都想遍了,如果不是周兆生有危险,你还不会来求我!”他说着起了醋意,“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这么在意他!” 游淼觉得他真的很奇怪,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只有刑洄能摆平。于是他服软,思考了会儿,主动去握刑洄的手,然后说需要刑洄。 然而,刑洄的脸色变得很冷,游淼什么时候主动碰过他,但今天为了一个什么周兆生,居然能做他自己一直以来嫌弃的事。 刑洄甩开游淼的手,脸色可怕的让人颤栗:“你就等着他被人弄死吧!”他说完大步往门外走去。 刑洄到凌晨快天明的时候才回家,喝了酒,进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游淼,大声喊他。 游淼从床上坐起身,刑洄就去抱他,头埋在他脖颈处,闷闷地说:“周兆生没事了,从上到下政府官员还是医院领导,该查的查该办的办,都如你所愿了。” 游淼不知道的是刑洄去见了刑名远,又见了赵竟,这事牵扯的官员不少,京市这边都有官员参与,医疗反腐很难,但凡医疗这一块出事,那就是从上到下集体腐败,动静太大的话整个系统都瘫痪。 可刑洄还是求他爸和他舅把动静搞大点,他要游淼高兴,要游淼那颗正义的情绪得到满足。 他抱着游淼跟他讲如他所愿,又讲他好困想上床睡觉,不洗澡了行不行。 游淼安静听着,没说话,也没推开他。 这年的春节,游淼跟着刑洄回了老家过年。 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跟刑名远一起过节,刑名远准备了红包,他看着面前的两人,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两年前的除夕,他曾经问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喜欢。 刑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他先选择了我。 刑洄的身份背景看似不缺人,实则没什么人敢真正的走到他面前求爱,刑家的门槛太高了,都担着攀不起的风险。 这个叫周游的却敢,敢给刑洄下药,敢勾引他。 然而,现在的周游却很排斥他,害怕他,又很讨厌他。 刑洄很多个时候都想不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但他又从周游那里得不到答案,因为周游什么都不说,就只会跟他吵架。 这一年的除夕,总算有点不一样了。 刑洄带着游淼在老宅院子里放烟花,然后他们在烟花下接吻。 当然,还是刑洄先吻的游淼。 游淼也还是不怎么回应,但没推开。 新的一年,刑洄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总要有新的进展。 于是他问游淼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拜年去走亲戚逛朋友。 游淼不想大过年的吵架,就没拒绝。 那天刑洄的朋友们笑着调侃:“我们刑大少爷可算舍得把人带出来了。” 刑洄立刻护犊子:“别吓着我老婆。” 此话一出,大家都起哄,而游淼后悔来了。 不过,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怀孕的男人,是虞继明的老婆杨朔,是个高大的omega,挺着孕肚跟他微笑的打招呼。 游淼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去看他的肚子,他不是故意的。 那天回到家,刑洄压着他做了许久,一直在说他们俩也努力造个孩子这件事。 游淼那天真的被折腾狠了,一觉睡到大年初二下午。 他想到了昨天刑洄的话,他们俩生个孩子。 谁生?答案显而易见。 游淼没忍住去看自己的肚子,然后跑去洗手间吐了。 那天,刑洄有被吐的游淼吓到,害他又被医生勒令禁欲,还收货来自亲爹的一阵嫌弃。 直到元宵节,刑洄才在他们俩的小家里做了一整天,等再次从床上下来,游淼的腿直打晃,他没吐,但他的心情却很差。 他开始害怕如果真的怀孕怎么办? 可是他有学这个世界的知识,alpha几乎很难自然受孕,即使使用医学技术也很难怀孕。 可的确是有怀孕的例子,虽然极少。 但这个极少的例子,已经让游淼焦虑了。 他站在二楼阳台,指尖点燃的白烟随着风散去,他在去年冬的某天学会了抽烟,他记得那天也是被刑洄操了一整天,他看着刑洄在阳台抽烟,等刑洄去部队,他也点燃了一根,虽然有被呛到,但还是学会了。 现在刑洄依然对他看得紧,但这种小事,他不喜欢在刑洄面前坦露。就把抽烟这件事藏的很好,至于被发现再说。 烟味能驱散些身上那腌入味的玫瑰花味,能让他再□□一整晚后,有片刻放松。 从年前卫生院大动荡后到现在,游淼一直都在家待着,这期间他一直有在看医院的招聘信息。 也有跟杜淮林交流心得,杜淮林毕业后去联盟最好的三甲医院工作,他还推荐游淼到那里试试。 游淼笑,说他没有学历没有资历,进不去的。 “可是你有实力啊,你去考个证进修下学历,绝对可以的。”杜淮林是真心实意的建议,他在跟游淼的交流中深刻意识到游淼绝对有实力进入到这里,只是缺个文凭。 那天跟杜淮林通完电话,游淼思考了许久,等刑洄到家,他就跟刑洄说了他想去首都医院的事。 刑洄支持:“你想去就去。”但还是抱怨道:“首都离A市开车来回要四个多小时,你怎么这么喜欢去离我远的地方工作?” 游淼知道这是变相拒绝了,就不再说话。 随即就听到刑洄说:“那这样的话,你来回奔波太辛苦,你就回老宅住吧。” 游淼没想到刑洄居然这样爽快,沉默了下,说:“我只是说说,我学历资历都不够。” 刑洄笑,伸手捏他脸:“有我就够了。” 他要给医院那边打电话,却被游淼在最后这一刻拒绝了。 游淼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靠关系,就跟刑洄说要试着自己去应聘,他有看到那里招聘医疗器材组装工,不限学历。 刑洄听得眉毛皱起:“你是我刑洄的老婆,当个医生我已经有意见了,你跑去医院干苦力?”又说,“既然你这么想上班,那你去我那。” 闻言,游淼当下皱了眉,他去上班除了热爱医疗,还有个最大的原因是他能短暂离开刑洄,哪怕下班后还会回去,但上班那段时间就算忙点累点,却也比时刻待在家里好。 如果上班再跟刑洄待一起,游淼光想想就感到一阵窒息。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并给出理由:“我不懂军事。” 刑洄笑起来,凑到他脖颈处,嗓音低沉:“你懂我就好。” 游淼条件反射的躲避了下,垂下眸:“我不去。” 刑洄摸上游淼的下颚将他下巴抬起来,指腹摩挲着他的嘴唇:“你这张嘴不要总说拒绝我的话。” 游淼皱眉,抬手拍开他的手:“我只想做医生。” “你可以去我部队做军医。” “我不要。” 刑洄眸色一暗,看向游淼的眼睛,将他眼里的厌恶收入眼中。 “你不要?如果我说要呢?”他心底激起点火,“在我身边当个军医还是被我关家里,你自己选!” 最终,游淼去当军医了。 他从杜淮林那里得知,在刑家部队工作过是可以当做进入首都医院的敲门砖。 “周哥,但是刑家的部队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杜淮林说着问,“海市的时候你那个男朋友姓刑,他是联盟高官那个刑家吗?” 游淼沉默,并不想提刑洄这个人,无论是刑洄的家世背景还是他跟刑洄结婚,他都没跟杜淮林提过。 见他又沉默,杜淮林不再多问,略微尴尬笑了笑,说:“不管难进还是容易进,反正周哥你现在进去了,说明你本身就有实力,那你加油好好干。” 游淼上班第一天,从军装到白大褂,再到鞋袜、抑制手环,细节到一枚纽扣都是他亲自给游淼选的。 他还把定做的笔别在游淼白大褂口袋里:“用这个笔,就不会丢。” 游淼低头看那支笔,笔身镶嵌着钻石,他觉得华而不实,用起来还重,但没拒绝。 他来这里攒经验了,只求刑洄别对他搞特殊。 但刑洄怎么会不对他特殊对待,游淼在第一天上班就被通知是刑洄的专属医生。 游淼给气的去找刑洄理论。 刑洄那样的无赖直接给游淼看他的大鸟,说治疗这个。 游淼那天直到晚上才从刑洄办公室被刑洄抱回家的。 那天,回到家他们又吵架了,游淼跟刑洄说不去上班了,这才让刑洄接下来几天收敛不少。 每天上班下班一起,吃饭一起部队食堂,连午休也是刑洄的休息室,腻在一起,刑洄觉得怎么都不够,而游淼觉得够又能怎么办。 天变暖的时候,刑洄受了伤,跳伞的时候,遇到对流天气,被大风刮的落在了大树上,伤了大腿。 这样的地方,作为已婚人士,老婆又是军医,自然老婆亲自上阵。 游淼坐在那严肃着一张脸给刑洄处理伤口,刑洄那条没受伤的腿不老实的用脚蹭游淼的小腿。 游淼面无表情,无视,但手上的力度重了些,痛的刑洄倒抽口气,说:“老婆轻点。” 伤口并不大,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多处,但也都是小伤,可刑洄装的厉害,硬是让游淼贴身照顾了好些天。 天气渐热,预示着夏天要来。 而夏天一到,就预示着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要到了。 两周年了。 刑洄又提没办婚礼那事,那意思是想在军区补办婚礼。 游淼不想,一点不想,他幻想一下他跟刑洄,他们两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下举行婚礼,就不行,一点都不行。 于是他再次拒绝,他知道拒绝的话说出口,两人肯定吵架。 果然,刑洄的脸色就变了:“你不想举行婚礼是你压根不愿意是不是?你觉得举行婚礼就会人皆尽知,而不举行你还能在外面装单身人设,是不是?” 他不等游淼回答,就微微低头盯住游淼的眼睛:“你信不信我现在立马让全联盟的新闻、娱乐、杂志,全都放咱俩结婚的消息!” 游淼对上他的眼神,呼吸一滞,发颤的指尖慢慢攥起:“……你为什么执着举行婚礼?我都跟你领证了,婚戒天天戴着,我装什么单身了?” 刑洄轻哼:“你为什么跟我领证?那是因为你逃不掉。”他说着咬了咬牙,“警告你,趁我跟你商量的时候你最好顺着我,否则,我就只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来办!” 刑洄不傻,他只是不想过于计较,他甚至知道,如果有机会,这个人一定还会从他身边逃掉。 所以,他必须的看紧。 可纵然他这么有能耐把游淼绑在身边,可每次这个人的态度还是扎他肺管子。 你他妈不喜欢同性,那你他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刑洄的眼眶瞬间涨红,死死盯着游淼:“在部队办还是整个联盟?” 游淼强压不满,愤怒,冷冷看着他。 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的委曲求全,他知道他所有做出的妥协都是因为逃不掉。 他越不想,而刑洄就越想,就是故意的折磨他,不让他好过。 这天后,他们俩原本缓和许多的关系急速恶化。 游淼再次不跟刑洄说话了,而且他做好了任何结果,办婚礼也好,公告天下也罢,他都无所谓了。 正如刑洄说的,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距离结婚纪念日还有一周的时候,两人一起下班回到家,刑洄面对游淼冷漠的态度,还是不死心地问:“过几天就是我们俩领证的纪念日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话?” 游淼的确是不打算跟他说话,于是绕过他打算去浴室洗澡。 但正当他抬脚要走的时候,刑洄一把拉住他,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放开我。”游淼挣脱不开,不得不开口。 “不放。”刑洄又紧了紧手臂,让他动弹不得,并在他脖颈处亲了一下,没招似的,“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才肯跟我说话?” 游淼也没招了:“我不是已经说话了!”他又挣动了两下,“放开我!” “我就不放。”刑洄去吻他的唇,他躲开,刑洄就追着他亲,最终躲不掉,被这个高阶alpha强有力的固定住狠狠吻了起来。 这个吻很不友好,像是发泄这段时间的冷战,游淼被亲疼了,喉咙嘴唇都火辣辣的,口腔里有血腥味,但他只能被迫承受。 算一算,到这里三年了,跟这个偏执可怕的男人认识三年了,领证后住到一起,即使高频率的做,拥抱亲吻更是没少,可 他还是不习惯,也不会习惯,更不会喜欢。 这个吻结束后,刑洄松开了游淼,但言语上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为了我们俩的婚礼,你跟我闹脾气,不跟我说话,你说你过不过分?”又说:“之所以要举行婚礼,是想给你个盛大的婚礼,是想尊重你,我的出发点是为你考虑,你为什么这么不识好歹?” 尊重? 游淼看着眼前这个说尊重却从来没尊重过他的男人,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或者说心累,不想跟这种蛮不讲理专横独裁的人讲道理。 因为讲来讲去,到最后倒霉的是他。 于是在一阵沉默后,游淼说:“在我的家乡,好多年轻人结婚不举行婚礼,而是选择旅行结婚。” 这是游淼在婚礼这件事上能做出最大的妥协了,可当刑洄带他踏上旅行结婚的行程,一落地在一个岛屿上的时候,游淼后悔了。 刑洄带着他到了这座美丽的岛屿,第一件事就是做。 不过,这儿的天很蓝,水很清,晚上的夜空看的见很多星星。 游淼被撞的支离破碎,可望着头顶的星空,似乎慢慢的又在拼凑完整。 记忆里还是小时候,在家里看到过这样满天星星的夜空,那时候他妈妈做好晚饭,他们就在院子里一边吃晚饭一边看星星。 “老婆,舒不舒服?”刑洄眼含情、、欲看向他。 游淼的思绪被打乱,他脸色通红,不打算理会。 “老婆,我爱你。”刑洄动情的说,“旅行结婚真好。” 他们在柔软的大床上,上方是玻璃房顶,偌大的窗户有凉风吹进来,水蓝色的纱帘浅浅晃动,这样的风动好像也吹动了游淼身体深处某根柔软的神经。 他们在第二天下午睡到自然后,去海钓,游淼不敢兴趣,就坐在甲板上吹海风,但他又晕船,吐的不像样子,刑洄差点一脚把船长踹海里去,他觉得是船长开的不稳才造成游淼晕船。 等回到陆地,游淼才觉得活过来,也有了精神,就去安慰船长,把刑洄气的不轻,拽着人就往住处走,游淼不肯,他就扛起来,引来路过的其他游客纷纷侧目。 晚上,刑洄给游淼弄烧烤,知道游淼爱吃大鱿鱼、鲍鱼,他亲自下海去抓。 第二年的结婚纪念日,他们真的看起来很像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夫。 旅游回去的路上,刑洄盘算着买座岛送给游淼,每年都去岛上度几天这种白天玩晚上做的蜜月。 游淼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看邮箱,他在去旅行前去首都医院官网应聘了。 之所以游淼想要进首都医院,是从杜淮林那里得知,医院是全联盟免疫系统疾病最权威的医院,这对游淼的诱惑力太大了。 他知道可能性很渺茫,所以抱着试试的心态。 杜淮林给游淼加油打气,并约游淼到首都的时候,见个面吃个饭,游淼欣然同意。 但没想到,刑洄一到家就提了这事:“他一个omega,你一个alpha,你去跟他见什么面吃什么饭?” 游淼一愣,这是他跟杜淮林在手机上的消息,刑洄怎么会知道。 “你偷看我手机?”他不得不做出这种猜想。 刑洄冷笑:“我没那种癖好。” “那你怎么知道……”游淼话说到这里顿住,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不敢置信地问:“你监听我手机?” 刑洄大方承认,并理所当然:“你这么多朋友,每天聊完这个聊那个,是得监听。” 游淼觉得刑洄真是疯子,他朋友哪里多,除了周兆生就是杜淮林,至于陈哥徐姐他们,并没什么共同话题,除了节日问候,平常基本上不联系。 “你应该感谢正因为监听,我知道姓杜的没勾引你,否则,我是绝不会允许你这样频繁跟他聊天的。”刑洄说着警告,“以后不许再联系他!” 随即游淼的手机里就真的没办法联系杜淮林了,发消息发不出去,打电话也打不出去。 “你真是个疯子。”游淼恨的眼眶通红,“我跟他是学术上的交流,他教给我很多知识,算是我的老师,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想学什么,我能把那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叫来教你。”刑洄说完又警告,“他是omega,你是alpha,你最好给我记住这一点!你如果背着我再联系他,被我知道了,你自己掂量掂量,我是不会把你怎么着,可他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周兆生已经无法联系了,现在杜淮林也无法联系。 游淼一下子气红了眼,他来这里,好不容易交到两个趣味相投的朋友,全都被刑洄前后给断了联系。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要跟你离婚!” 在他们结婚第二年零三十三天这天,游淼又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刑洄的脸庞瞬间绷紧,周身气压降低,看着游淼。 他知道游淼只是无能的气话,婚离不了,他人也跑不掉。但他就是不喜欢听离婚这两个字从游淼口里说出来。 “一个杜淮林而已,你居然要为了他跟我离婚!”他醋火直冒。 游淼觉得他真的很不讲理:“我跟你离婚不是因为人家,我跟他只是好朋友,你有监听我们聊天,我们只是聊医学方面的,而且这次约吃饭,只是随口一提……” “随口?我看是蓄谋已久!”刑洄咬着后槽牙,“明知道你结婚了还勾引你,而你明知道他是omega,还答应跟他见面,你是存心想出轨是不是!” “你以前就爱沾花惹草,现在还不改!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只要你敢出轨,你试试!”刑洄越说越火大,“我剁了那个奸夫,再干死你!” 游淼真的被他这种莫其名妙的栽赃激起了脾气:“你个混蛋!王八蛋!全天24小时你每分每秒都监视着我,我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我有没有出轨你心里清楚,你不想让我好过就直说,不需要这样!” “我不让你好过?”刑洄脸色阴森可怖,“是谁他妈不让谁好过?周游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领了证结了婚,你只能有我,你为什么不听?” “为什么你可以有朋友,我就不能有?” 这句话把刑洄堵的说不出话来,气的半死,直接薅起游淼甩到了床上,不再废话,直接干。 沈亨来找他的时候,差点给过于浓烈的信息素味给熏吐。 他看着刑洄,又同情的看了眼卧室方向,正要开口的时候,刑洄先一步开口:“以后你们所有人都跟我老婆交朋友。” “嗯?” “先从你开始,加个好友。” “?”沈亨,“啊?” “但不许勾引我老婆。”刑洄严厉警告。 “……”沈亨,“呃……” 第43章 第 43 章 刑洄不允许游淼交朋友, 最后做出的让步是允许游淼跟沈亨他们交朋友。 他觉得自己真是大度的没话说,如果游淼不领情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游淼看着自己手机上多出的几个联系人,是刑洄的那几个太子党朋友, 他皱了眉, 刑洄的做法让他情绪很不满,但他没闲工夫再跟刑洄生气。 主要是游淼在跟刑洄他们吵架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首都医院的面试通知。 工作的事可比在家里跟个狗男人生气重要多了。 但像他这种没学历没资历的去面试的条件是要有军医部的推荐信。 这个条件对游淼来说不难, 因为只要他张口,刑洄就给他写。但对他来说又很难, 因为他不想跟刑洄张这个口。 他又摸出来一根烟, 除了第一天抽烟是刑洄的烟, 其余的,是游淼偷偷买的, 很便宜的那种, 小超市的老板说这种七块钱一盒的烟只有穷老头抽。 游淼将烟蒂咬在嘴里, 没点, 含着,一双眼看着首都医院的消息, 脑子里想的是, 如果一辈子在刑洄的掌控下活着, 看起来有钱有势, 实则到老了,对于他这个人而言可不就是个小穷老头。 刑洄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游淼坐在沙发上, 面前是电脑, 而他人在抽烟。 其实他早知道游淼抽烟这件事了,他对游淼的监控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什么都要, 就连游淼在家,浴室、卫生间都有监控,只是游淼不知道而已。 他们俩的视频,他都有,这件事游淼更不知道,他也不会让游淼知道。 游淼没搭理他,他也习惯了,快速冲了个澡,换了家居服才去了沙发上跟游淼亲热。 游淼这人有洁癖,从外面回来,必须得洗干净换家居服,否则就不让碰。刑洄也是个爱干净的,所以洗澡什么的他乐意。 游淼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头,棉质睡衣松松垮垮的凌乱着,垂下眼皮看腿上深红色的吻痕。 刑洄这人属狗的,每次都会留下很重的痕迹。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刑洄去衔游淼嘴上的烟,抽了口。 “我这烟便宜,你抽不惯。”游淼说。 刑洄含着烟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烟雾缭绕间,没说什么。 一根烟下肚,刑洄说:“抽烟有害健康,以后别抽了。” “那你为什么抽?”游淼脱口而出,问完他就后悔了。 刑洄笑意变浓:“老婆担心我身体,那我也不抽了。” 游淼避开他的眼神,态度上冷了些:“随便你。” 刑洄还是笑着,视线终于看向面前的电脑,游淼推荐信的事他早知道了,他就是要等游淼开口求他。 不过这人脾气他清楚,就开口引导:“首都医院的面试?我老婆真厉害。” 游淼说:“要推荐信,我没有。” “你有,可你不要。”刑洄揭穿他,“你不要我的推荐信。” 被说中游淼沉默,他确实不想要,可不要的话他就进不了首都医院。 进首都医院真的那么重要吗?游淼问自己。 或许他只是想要找个跟自己专业挂钩的工作,能够短暂的逃离刑洄全方位的监视,让他有片刻的喘息。 那么,不去首都医院,去哪儿?去药店?去村里的小诊所?想想,其实都是可以的。 就算是让他出门扫大街,他也是可以的。 这样一想,游淼就说:“我不想被人说是靠关系。”说完又担心刑洄跟他吵架,就立马补充道:“而且那样的话,你也会受影响。”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清楚你老公我的实力?”刑洄伸手揽游淼,把人往怀里抱,游淼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百合香。 好像从没排斥过他的信息素?刑洄想。 推荐信的事,游淼还是拒绝了,他不想去首都医院了,那是刑家的地盘,去了可能以后跑的机率更小了。 但没想到一周后,医院那边打来了电话,让他去面试。 游淼疑惑:“我没有推荐信,是不是弄错了?” 对方的回答是,因为有其他面试的没来,他是候补,没有推荐信,只要人来就行。 那天,游淼去参加了面试,初试复试都很顺利,他被录取了,成为首都医院的实习医生。 多年以后游淼才知道,他能进医院是因为背靠刑家,事实上他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很多年后才确认这件事。 刑洄给医院那边写了推荐信,就简短的三个字:我老婆。 游淼去上班那天,刑洄眉头皱起,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狠狠的打量。 游淼被他盯的不自在,要系领带的时候,刑洄不满的开了口:“你是去走秀还是工作?” 游淼的手一顿:“医院要求穿正装。” 刑洄眉心皱着,要挑刺,就听游淼又说:“衣服鞋袜领带都是你给我订制的。” 一句话堵的刑洄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把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游淼压在门板上粗暴的吻了起来,手也不老实。 然后原本板板正正的游淼被亲的乱七八糟。 “你……”游淼眼睛通红,嘴巴通红,脸也通红,他看自己的被扯乱的衬衫,“王八蛋!” 他在骂人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可确确实实被刑洄给气到。 “狗东西。”他又骂,转身回卧室,不得不重新整理自己。 刑洄的吻从游淼嘴唇到下巴再到脖子最后是胸膛,全都留下了痕迹,游淼不得不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方那个,连袖口也扣上,整个人严丝合缝。 刑洄这才勉强放他出家门,但送他去医院的路上还是烦躁,他觉得游淼的样子跟刚认识那会不一样了,越来越诱人,总感觉一出门就会被外面什么人拐走。 他这种焦虑一直持续到游淼实习结束,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强烈。 进入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上工作,游淼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发光,那双眼睛跟星星似的,很亮。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双眼睛,刑洄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时候跟现在的确不一样,那时候也许是□□的作用,他眼里多少还有他,但现在,这双眼睛里没有他,即使已经结婚两年多了,仍然没有他。 怎么能没有他呢? 刑洄看着游淼用这双清澈明亮看着患者,温柔的耐心的带着笑意的,这些情绪一丝一毫都不曾给过他。 今天刑洄专门挂了游淼的号来支持他转正成为主治医师,这事还被沈亨调侃,哪有人为了支持自己医生老婆专门挂号去看病的。 但他就是乐意,最重要他早想来了,势要看看平时游淼工作的样子。 显然在照片和视频里看到的跟亲眼所见不一样。 游淼一身白大褂,戴着白口罩,露出这双眼睛,不是只有愤怒厌恶的眼睛,原来这双眼睛是可以有温柔有笑意有耐心有平和。 刑洄的心情变得更糟糕,医院这种地方,这个人居然能笑。 游淼感受到一道很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抬眸,正好迎上刑洄的视线,不过一瞬,他就又垂眸看患者,只是眼里的笑意没了。 按医院制度,患者挂完号在诊室外等着叫号,不叫号是不能进入诊室的,但这制度限制不了刑洄,他能挂号已经是给医院脸了。 不过,只要挂了号就得等着叫号,这是系统排的,他是可以插队,关键插队的后果是游淼跟他吵架。 刑洄只能等,等的这妒火差点把这医院给点了。 一直到快吃中午饭了还没到他,他急了:“我7号,这都30号了还没到我?” 游淼看他一眼:“你打扰你其他患者了。” “我7号!”刑洄说着瞪向坐游淼跟前的患者,“你是看病还是看人?坐这么近干什么?” 不出意外的,午饭的时候两人吵了几句。 游淼又说受不了刑洄,谁家正常人会来挂号盯着,这已经影响他的工作了。 刑洄觉得他太不知好歹了,他是来支持他!再说,他来盯着怎么了!他合法的! 下午的坐诊,复诊患者较多,刑洄就坐在诊室陪了游淼一下午,一张脸阴的要下雨。 直到下班,游淼换下白大褂,摘掉口罩,拧开水龙头洗手。 刑洄走了过来,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也洗,但他抓住了游淼的手,一起洗的意思。 游淼下意识的双手一僵,要抽回,就听刑洄说:“洗个手你躲什么?” 游淼不动了,但嘴上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刑洄的脸色稍微好看点,轻声哼了哼,问晚饭想怎么吃。 游淼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指上,说:“听同事说,医院对面街上开了家海鲜店,里面的海鲜做的很好,没有腥味。” 游淼讨厌腥味,非常讨厌的那种,海鲜鱼类包括蛋类,只要有一点腥味他是绝不会吃的。 但他又喜欢吃鱿鱼和鲍鱼还有水煮鱼,反正挺难伺候的,但对刑洄来说,他乐意伺候。 晚饭他们去了海鲜店,因为是新开张不久,价格优惠,人不少。 这样大排档的海鲜店,刑洄没来过,他身份尊贵但人不娇气,虽没来过却并不挑食,游淼在家里剩的饭菜几乎都是进他肚子里了。 不过排队等着的时候,刑洄有些不耐烦,肉眼可见的那张俊脸浮现不耐。 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他还没等过别人。 游淼看出他情绪不佳了,就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吃吧。” 刑洄看着他:“你不是想尝尝这儿的海鲜?” “我就在医院上班,以后跟同事们一起来吃。” 此话一出,刑洄就脸色一沉,咬牙警告:“你只能跟我来吃。” 游淼皱皱眉,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正好到他们了,老板笑着收拾桌子:“两位大帅哥久等了,吃什么,这儿有菜单。” 刑洄的气质凛冽独一份,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透着尊贵傲然,老板没敢把菜单给他,直接给了游淼。 “你想吃什么?”游淼担心刑洄大庭广众发脾气,就不得不哄,“我们一起点。” 刑洄说:“吃你。” 游淼蹙眉,就不该问他。 当天到家,游淼刚要进浴室洗澡,就感觉身子腾空,下意识的抓住刑洄的胳膊:“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吃饱了,我还饿着呢。”刑洄颠了颠怀里的人,“可算是长点肉了。” 洗手台前,浴缸里,墙壁上,沙发,卧室,全是玫瑰花信息素的味道。 “不要了,我不行了,刑洄……”游淼带着哭腔叫刑洄的名字。 刑洄喜欢游淼叫他的名字,真是勾他的魂要他的命。 北方的秋,下过几场雨,凉意尽显。 不过医院大楼里常年温度如春,一件白衬衫足以,更何况外面还有件白大褂,这一上午,游淼一直在忙,都没空休息,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虽然转正不到一个月,但他每次坐诊患者数量是同级别医师中最多的。 陈哥调侃是因为他长得帅,不过游淼这么帅还年轻的alpha,居然英年早婚,这件事挺让同事们吃惊的。 今天晚上组里聚餐,吃饭的时候,大家难免好奇游淼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omega。 “小周,你结婚多久了?” 游淼实话实说:“快两年半了。” “哎哟那你结婚确实挺早的。” 按照同事的理解,能进全联盟最好的医院,要么有背景要么有高学历,所以大家又猜测游淼读着书就结婚了,更加佩服,最重要通过跟游淼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的专业性有多强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 “你老婆也是医学生吗?” “什么专业的?” “Omega医学生的话,肯定也非常厉害吧?” “周游,你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你老婆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问着,游淼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们猜测的全错,可他又不想提刑洄,就选择沉默。 游淼的性格大家也摸的差不多,为人和善却少言少语,所以他对老婆只字不提,微笑沉默,大家就都调侃他把老婆看的这么紧,于是纷纷笃定周游的老婆一定是个非常漂亮温柔的omega。 同事们在说这话的时候,游淼的脑子里会不受控制浮现刑洄的脸。 漂亮是漂亮,但脾气很差,而且也不是omega。 脾气很差的刑洄给游淼打了个很多个电话,发了很多个消息,通通没得到回复。 今天游淼同事聚餐,他知道,但这都八点了,吃两个小时了还没吃完吗。 刑洄焦躁的不行,已经联想到游淼不知道领着哪个omega跑了的可怕念头。 一想到这个,他的肺都要炸了,根据定位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饭店老板亲自跑到游淼面前,毕恭毕敬:“周先生,您先生的电话您回个成吗?” 此话一出,游淼的脸色变了变,站起身去回电话了。 一接通,刑洄就质问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又问几点了还不回来。 “你吃流水席也该吃完了!”他像个每天担心外出应酬的老公出轨而查岗的小媳妇。 游淼皱皱眉,不想解释什么,就说:“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游淼回到包间,跟同事们道歉。 “小周,媳妇催了?”陈哥调侃。 游淼略微尴尬的笑笑,没接话茬。 他的沉默在大家看来是默认的意思,陈哥看他尴尬,就又说:“我刚结婚头两年,你嫂子也这么催我,正常,那你回吧。” 今天小组同事都是男的,为表示歉意游淼说今天的酒水他买单。 此话一出大家都欢呼,不过临走前陈哥跟他出了包间,问:“小周,上次那烟你还有吗?” 游淼实习那会,一次抽烟给了陈哥两根,他抽上瘾了,就给了他一盒,没想到他说太好抽了,正好游淼戒烟,就把剩下的全给了他。 这过去几个月了,游淼只得说:“陈哥,我早戒烟了。”又说:“我那烟,就是很普通很便宜的那种,超市都有卖的。” “之前买了,不是你的那个味,”陈哥说着纳闷,“我还去你给我说的地址买了,也不是那个味,奇怪了,怎么就跟你买的不一样呢?” 这话也叫游淼费解,怎么就不一个味。 陈哥挺不好意思的:“小周,我不是非问你要烟,主要是吧,你嫂子不是怀二胎吗,但她那单位最近裁员,大家都送礼,我也送,还请领导吃饭,巧了,吃饭那天领导看我抽那烟就要了根,这一要不要紧,他抽上瘾了,现在是明里暗里的跟你嫂子要烟,你嫂子马上回家安胎,我真怕她前脚回家,后脚就裁她,我们俩愁啊,大宝上学二宝要生,准备换个大房子,老家还有父母,处处都花钱,真不能失业,你嫂子这工作待遇好,在家安胎工资照发还给安胎费,真不能被裁,我跑遍大大小小的超市,买的就不是你那个味,你说也奇了怪了,你那个真不一样。” 陈哥给游淼转了500,求他给捎两条烟。 游淼说70一条,140就够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抽的那一条70一包的烟,早就被刑洄命人把里面的烟换成了价值70万一包的限量版烟。 上面黑底金标线是纯金打造,烟丝、烟纸、过滤嘴里的成分,每一样用料都是极上等,就是让权贵们健康抽烟。 所以游淼又去那个小超市买烟的时候,老板一看是他,忙说:“你的烟,没货。” “?”游淼疑惑看他。 老板忙纠正:“我的意思是,你要的这个烟没货。” 游淼指了指货架上:“这不是有吗?” “哦,这是人家预定了。” 游淼拿着烟回了家,吃晚饭的时候,刑洄忍不住说:“你现在够可以的,同事一堆,时不时聚个小餐喝个小酒,现在又抽上烟了?” 游淼垂眸吃着饭,说:“烟我给同事捎的。” 刑洄眉毛一皱:“你同事让你买烟?” “嗯,他说这烟我买的味道不一样。” 刑洄心想,当然不一样,老公我给你换成了7万一根的。 烟原封不动的给了陈哥,刑洄就警告游淼以后不许再给他买。 游淼觉得刑洄心眼小的可怕:“举手之劳,况且陈哥给了钱。” “给你多少?”刑洄哼一声,“140块?连跑腿费都没有。” 游淼觉得刑洄这样的身份背景,不应该这么小气,无语至极,不想搭理。 刑洄不是小气,只是他费尽心思讨好自己老婆的,但老婆转手就给别人了,想想都窝火。 游淼自从进入首都医院,的确变得很顺,抛开他跟刑洄的事,其他方面,仿佛跟他没穿越前设想的差不多。 这种日子叫游淼慢慢的笑容多起来,他喜欢上班,每天去上班是让他觉得才是真正的活着。 可以抵挡跟刑洄在一起的窒息,可以让他减轻对家乡对父母哥哥的思念。 冬日的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心情不错的游淼还在老宅院子里堆了小雪人。 雪很大,刑名远望着这雪担心刑洄那臭小子又得冒雪开车回家。 自从游淼到首都医院工作,就搬来老宅住了,而在A市的刑洄每天开车来回奔波。其实游淼是不想跟刑名远住一起,但知道刑洄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他也就勉强住了进来,好在他白天上班,晚上刑洄在家,跟刑名远没什么单独相处机会,这让他轻松不少。 刑名远让刑洄一周来一次,可他不听,他说老婆晚上一个人睡不好,他说老婆一个人吃饭吃不好,他说一天见不着就不行,总之各种理由。 刑名远索性也不管了,因为这个周游,儿子跟他住一起,倒也是高兴。 不过这么大的雪,天又黑,天寒地冻的,刑名远难免会担心。 天热的时候,有几次狂风暴雨,刑洄也是非要赶回家,他这个当爸的是又气又急又担心,但儿大不中留,说了也不听。 刑名远的视线转向堆雪人的游淼,眸色沉了沉,这个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刑洄。 真不知道刑洄到底迷的什么! 游淼头两年的确睡眠方面不太好,睡眠浅常做噩梦还容易失眠,即使很累很困却没办法入睡,有一段时间严重到没办法一个人睡,加上每次做完又吐,整个人瘦的一把骨头一把刺的,一级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刑洄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开了药,但刑洄觉得是药三分毒,就亲自养他,每天晚上都抱着,给他挠后背,给他按摩。 游淼做噩梦的时候,会流很多汗,还会哭。刑洄就伸手摸他汗涔涔的脸颊,给他擦泪,抱着他像哄小孩睡觉那样。 这些游淼似乎有印象,但又好像没印象,那段时间,多数时候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觉得那样的刑洄像是一场梦。 不仅睡觉方面,连吃饭方面游淼也很难养,味重了不吃,淡了也不吃,凉的不能吃,热了也不能,腥味不能闻,异味更不能闻,很挑食,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最严重的时候吃不下去饭,一吃就吐,连一向专业的王姨都说没见过这么难养的alpha。 于是,A市住的那两年,刑洄就亲自养,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养出点效果。 因此,刑名远看到的游淼,是一副被人好好养过的样子。 哪里需要睡觉哄着抱着?哪里又需要吃饭非要开小灶?还要陪着?多大人了?他的宝贝儿子才是金枝玉叶,却沦落成了伺候人的。 所以,刑名远不懂。 虽然不懂,但看着刑洄婚后的样子,似乎看起来真的还不错,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意思,他这个当爸的也欣慰。 孩子? 他们缺个孩子。 不,是缺很多个孩子。 但刑名远给刑洄他们五年时间,时间才过去一半。 可周游是alpha啊,刑名远叹口气,不知道五年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但不管什么结果,刑洄必须有孩子。 婚后第三年,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婚姻生活还算美满,就连刑洄也这么认为。 所以过完年,天渐渐热的时候,在一场激烈的爱之后,刑洄还没出来就抱着游淼跟他商量三周年结婚纪念日怎么过。 游淼眉眼一片绯红,大汗淋漓,没办法思考这个问题,只说:“出去。”说完就羞耻的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时间真快,算一算,从刚到这里开始,快四年了,可还是没办法接受跟个男的在欲海里放纵沉沦。 次日,游淼撑着不适感去上班,刑洄临走前给他请了假,所以到医院的时候他才知道,就挺生气的。 本想打电话质问,但当手机掏出来的那一刻,他想,如果打过去肯定是争吵。 最终,游淼把手机放兜里。 他坐进车里,这车是他年前用自己的钱买的,连车带证一切手续办齐花了算十万,他工作这两年攒了点钱,没有十万,所以他贷了点款,之前想买个两三万的那种电动汽车,但考虑再三,才买了这辆,主要当时那个销售有点像他哥。 当时买这辆车之前,刑洄给他买了辆幻影,招摇的要命,买的原因是他随口说了句这车挺漂亮,刑洄就买了。 可他真的只是随口,他不喜欢,也不想要,因为这个车的事,两人吵了一架,刑洄还砸了车。 看着刑洄暴怒的样子,游淼就特反感,什么时候这个人能温柔的处理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不会,永远不会。 “诶!你这人怎么开车的!” 正因为走神,意外来的过于突然,游淼紧急刹车。 车子开出医院刚到马路上,他撞到了一个骑电动车的女生,幸好车速很慢,女生虽然摔倒在地在并没受伤。 但游淼过意不去,坚持要带女生去医院做检查。 而女生坚持说不用,表示她要上班,就骑车进了医院。 游淼猜想女生可能是在医院上班,果然,过了有几天,他真碰到了这个女生。 女生也认出他了,语气吃惊:“你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游淼在意的是女生的身体状况,于是仔细询问。 女生开朗一笑,说真没事,但看游淼认真的表情,就又说:“我也是医生,如果身体有问题,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这位alpha同志你就放心吧。” 同志? 恍惚的,让游淼有种穿越回去的错觉。 在abo的世界,用同志称呼的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他们最终交换了联系方式,主要是游淼把人家电动车撞坏了,得赔钱,可女生坚持不要,最后说以后有机会请吃饭就离开了,这才留了手机号。 随着天气变热,游淼的生日快到了。 今年的生日宴,刑洄想给他办个大点的,又考虑游淼不喜欢人多,就计划着就把亲戚朋友本家请来给游淼庆祝生日。 游淼跟他结婚算三年了,亲戚朋友本家都没给他的老婆庆祝过生日,这也太不重视了。 生日宴的事,刑洄想给游淼个惊喜,就没跟他商量。 而生日那天,游淼有个急诊,刑洄极不情愿,但也同意了,并说中午去接他。 他跟陈澈一起处理了一个很严重的RA患者。 陈澈就是他撞的那个女生,是位beta,两腺科的。 游淼是从同事口中得知陈澈的优秀,普通家庭出身的女生,小镇做题家考到首都,不仅凭借自身努力拿到首都户口,还进入首都医院成为很优秀的主治医师,年年都被评为优秀医生。 游淼佩服这样的人,他将目光停留在陈澈身上几秒,身穿白大褂带着白口罩,那双眼睛里的严谨认真,手上和言语间透露的专业性都叫他高看两眼。 在游淼的认知里,对beta会有种莫名的亲切归属感, 急诊结束,陈澈有免疫疾病方面的问题请教,就邀约一起吃个饭,游淼想到刑洄说晚上一起吃饭就拒绝了。 陈澈立刻笑着说:“周医生,晚饭你有约了,这午饭你总得吃吧?”说着提了请客那一茬,又说:“是不是你爱人等你回家吃午饭?” 游淼戴着婚戒,陈澈看得见,而且陈澈也从自己同事口中听过游淼这个牛逼的新人。 陈澈的妈妈患有RA,今天她看到游淼在这类疾病方面如此专业,就想咨询些问题。 刑洄没说午饭一起吃,游淼看了眼时间,给刑洄发了个消息,就跟陈澈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第44章 第 44 章 “你这忙活几天, 今天周游生日,他人呢?”沈亨搂着个omega问刑洄。 “他有个急诊,必须得去。”刑洄看眼时间, “应该结束了, 我去接他,我们一起简单吃个午饭。” “等会, 那你让我来干嘛?”沈亨伸手拉住他。 “你在这监工。” “监个屁的工!我又不是你家工人。”沈亨表达不满,“生日宴没几个小时了, 还吃什么午饭?”说着问, “你这满屋子的玫瑰花, 你家周游不是不喜欢吗?” 提到这个,刑洄唇角一勾:“他现在不排斥我信息素的味道了。” 对于刑洄口中的不排斥, 沈亨理解为做的次数多了, 周游闻惯了。 “那恭喜。”他真心实意的, 又祝福, “你和周游你们俩这小日子肯定越过越美满。” 刑洄是个情绪很容易外露的人,听了这话, 笑容在脸上绽开。 又跟沈亨简单聊了几句, 沈亨话锋一转说了虞继明儿子一岁生日的事, 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虞继明这小子, 一毕业就把杨朔的肚子搞大,”沈亨感叹,“牛逼。” 祁淮凑过来:“杨朔比虞继明大那么多, 肯定要早生孩子。” 沈亨拨开他脑袋瓜:“听说二胎又有了。” 祁淮操了一声:“我这还孤家寡人呢。”说着表达疑惑, “你们怎么都英年早婚啊?我还没单身够呢。” 他们这几个,目前除了沈亨跟祁淮,几乎都是结婚的结婚, 订婚的订婚,谈恋爱的谈恋爱。 刑洄不听他俩掰扯了,拿手机要给游淼打电话,这才发现几分钟前游淼给他发消息说要跟同事去吃饭。 刑洄立刻提高警觉,电话忙拨了过去,一接通就跟查岗似的问几个同事,男的女的,是alpha还是omega还是beta,去哪吃饭。 游淼眉心微紧,刑洄这样的行为叫他感到一丝厌烦。 “在医院食堂,急诊科的同事,女beta。”他实话实说。 一听是女beta,刑洄眉头一皱,立马追问:“就她一个?她什么人?你们俩为什么吃饭?” 游淼略微不耐:“你想我怎么回答你?”又强调一句,“人家知道我已婚,你不要以为是个人就能看上我,我没那么大魅力。” 刑洄听得出游淼不高兴了,考虑今天是他生日,就先退让,道歉,最后提醒吃完饭去接他。 “你晚点来接我,吃过饭我要去趟病房。”游淼说。 刑洄马上不高兴:“去病房干什么?” “工作。” 简单两个字叫刑洄噎了下,是,游淼去医院,除了病房就是门诊,他在那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已经全方位的监视,确实没发现游淼有什么出轨撩骚行为,也没看到有什么人觊觎游淼。 但刑洄就是不放心,具体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只要游淼一出家门,他这颗心就悬着。 有时候他也不想的,但谁让游淼之前跑过,就是现在他也有强烈的感觉,那人如果有机会肯定还会跑。 所以,他必须得把人盯紧了。 挂断电话,他一张脸沉着,沈亨和祁淮交换个眼神,默契十足的笃定是周游又没给刑洄什么好气。 刑洄脸色紧绷,他自我反省,可反省来反省去,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但老婆在电话里的态度就是告诉他有错。 于是,他问沈亨和祁淮他错没错。 沈亨和祁淮大眼瞪小眼,彼此沉默片刻,沈亨先开的口:“说实在的,你是不是盯周游盯的太紧了?你这样,谁能受得了啊?抑制手环定位、手机监听、派人监视,你自己亲自上阵,不是去挂号盯,就是电话消息不停,太窒息了,周游是真能忍,我佩服他,也……”心疼他,但后面这话沈亨没敢说出口。 “我也佩服,而且我也觉得你看的太紧了,”祁淮附和,“他是人,就算你们俩结婚了,你也不能这么盯着啊,一点自由都没有。” “怎么没自由了?”刑洄不赞同他们的话,“我还不够给他自由?我让他出去上班,我派人是为了保护他。”说着问他们俩,“我不盯紧了,人跑了你们俩赔吗?” 就这一句叫沈亨和祁淮都不说话了。 如果周游真的再跑,那他们俩可赔不起。 不过话说回来,就刑洄这样的家世背景,周游落到他手上等于插翅难飞,根本跑不了啊。 他们几个朋友其实都挺纳闷刑洄干嘛这么紧张一个周游,天天担心人家跑,时时刻刻担心人家出轨。 虽然调查以前的周游跟不少omega暧昧不清过,但据他们这两年的观察和相处,周游压根不是调查里那种人。 非常的洁身自好,非常的有边界感,每次见他们这几个人正眼都不带瞧的,说话也冷冰冰的。 如果说因为刑洄,周游不待见他们几个,但周游对其他男的也没有表现的多热情,更没有那种暧昧不清,至于是不是忌惮刑洄而不敢,那从另一方面说明周游不会出轨,因为他不敢。 总之,以前周游什么样具体他们不清楚,但现在的周游,在他们几个人心里评价还不错。 他们反倒一致认为是刑洄有点过了。 尤其床上那点事,贺川早就把刑洄默认是个只会性、虐待的混蛋。 游淼跟陈澈并不熟,一起吃饭多少有点尴尬,好在是在医院食堂,吃饭的都是同事,他们排队打饭的时候还遇到了杜淮林。 陈澈是杜淮林师姐,他们俩熟,就拉上他一起吃了。 杜淮林前段时间出去义诊了,这刚回来没两天,正想找时间跟游淼吃顿饭。 “周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正想找你吃个饭呢。”他笑着。 “是吗?”游淼微笑着,“那今天正好一起吃,我请客。” “那不行,请客得去外面,咱医院食堂不算。”杜淮林笑的特皮,然后埋怨起来,“周哥,咱多久没见了?你又多久没联系我了?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发好多消息,都石沉大海,你进医院我还是从同事口中得知的,你太不够意思了,动不动就玩消失。” 听着他的埋怨,游淼心里又把刑洄骂了一遍,那人不允许他交朋友,就算交也只能跟他的朋友。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放宽了限制,他手机是可以添加联系人。 但游淼知道,他手机一直被监听。 “不过,周哥,看到你进医院,我由衷的高兴。”杜淮林说着兴奋,“我短时间内不会出去义诊了,以后多的是时间跟你一起交流心得。”说着跟陈澈开始介绍游淼,大夸特夸的那种,“师姐,你是不知道周哥,他就是个天才,他懂很多免疫方面我没学过的知识,神了,感觉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一直当背景板的陈澈笑了下:“我略有耳闻,所以今天厚着脸皮跟你这位周哥一起吃顿饭,主要是有几个问题想探讨。” 然后陈澈说了她科室几个病人的情况,跟他探讨病人身上有多种疾病困扰,作为医生该如何应对,如何给出非常好又便宜的方案给病人治疗,而不是每个科室踢皮球一样,也不是每个科室独立的分开。 陈澈滔滔不绝,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疑惑,又咨询游淼所擅长的医学知识。 杜淮林冲游淼挑了挑眉:“周哥,我这个师姐几乎把咱院每个科室的医生都找遍了,第一次见面就能把人聊怕。” 陈澈踢他一脚,游淼笑出声,她也笑了,然后道歉。 游淼听得颇感兴趣,就问:“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想的是,我们这一批年轻的医师,组建一个团队,倘若患者的病情较为复杂,涉及多个系统和器官问题,我们这个小团队,一起交流一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给病人一个又省钱又能治病的方案。” 陈澈的想法很天真,但良心,倒是真的在替病人考虑。 游淼听后给出一个提议:“我们这样私底下搞小团队肯定不妥,如果病人出现什么状况,我们谁也担不起,医院那边也不会同意我们这样,但是如果医院实施一号多用,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一号多用?”陈澈激动,“挂一个号可以看多个科室!这个主意好!” “师姐,周哥,你们俩当医院是什么慈善机构吗?”杜淮林开了口,“一号多用绝对实施不了,病人花一份钱看十份病,那不乱套了?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到时候很有可能出现那种没有病也来医院看病的状况,放个屁都得来医院问问专家。” 此话一出,游淼和陈澈都笑,杜淮林也笑:“真的,永远不要高估人性。” 游淼表示赞同:“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淮林你说了。” “所以,说来说去,医疗这一块改革很难了。”陈澈总结。 “当然了,医改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了。”杜淮林说。 这话不假,医改纸上谈兵容易,落到实处特别难。 陈澈悲观道:“一个挂号看病问题都这么难,那药品医疗器械医保等等岂不是更难。” 游淼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安慰道:“我们现在拿出所学的知识给病人看好病是最重要的。” 陈澈叹口气。 杜淮林很乐观,也说了几句,大意是人呐,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 陈澈拿筷子打他脑袋,杜淮林笑,游淼也笑。 吃过饭,游淼去了趟病房,他在路上,回想起刚才跟陈澈和杜淮林探讨医改的事,让他想起读大学那会,跟几个同学也是如此,对医疗对未来总是这样充满各种想法,妄想改变世界拯救人类。 不知道他的那些同学如今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距离梦想更近一些?是不是还在医学的海洋里继续深造?是不是已经进入理想医院?是不是有的找到女朋友谈婚论嫁了? 反观自己,他找不到以前的游淼了。 尽管心情有点小郁闷,但游淼一投入到工作中就会忘我,现在杜淮林回来了,又碰到个很有想法的陈澈,别说有点当年他们班委的影子。 游淼又回忆起以前的时光了,自从到了医院工作,他越来越怀念以前学医的时光,想他的老师同学,想他的师哥师姐们。 想那间实验室,那些器材,那些人体模型……就连学校那只每天陪到他很晚的流浪狗他也想。 下午的病房,比较安静,有值班的护士和医生,他看完两个病人准备去趟洗手间然后回家。 病房的卫生间医生跟病人分开的,六种性别六个卫生间,分的很细,他走进alpha专用,刚到拐角处,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谈笑。 “真的假的?真的是靠卖屁股进来的?” “当然真的,他以前是个混子,靠那张脸骗过不少omega的钱,后来听说爬了个alpha大官的床,被人草,不然就他那样的,要学历没学历要医师证没医师证的,能进首都医院?” “你这么一说,那医院真敢收他啊。” “不对啊,我看周游他专业挺强的……” “啧,谁让你提名字的!”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忘了。” “没事,这个点没外人来,而且今天下午他没班。” “那也不行啊,小心点好,他攀上大官了,能把他那样的混子弄进医院肯定官不小,咱惹不起。” “我觉得他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你觉得?那我亲眼见的能说谎?我跟他可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他,他在我们那没人待见,狗都嫌,就他之前还谈了个小对象,把人家骗的老惨了,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是,平时装高冷,上午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在食堂跟院花有说有笑一起吃饭呢。” “装呗,谁不会装啊,床上肯定浪的不行,不然怎么靠卖屁股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联盟最好医院的医生。” “诶,再告诉你们一个事,就上次晚班,我跟他一起值班,后半夜的时候,他跟个高大alpha上了辆车,你们猜怎么着,没一会那车就动了,他浪、叫的不行。” “卧槽,你偷听啊。” “谁他妈偷听,我嫌恶心。” “你们有点过分了,现在同性合法了,那同A做也是正常啊。” “对啊,而且他不是结婚了吗,那个alpha是他结婚对象吗?” “什么,他不是跟个omega结婚了?” “不知道。” “他那人特神秘。” “他不神秘以前的丑事就都得被人扒出来,他就得保持神秘,反正他靠卖屁股这事是真的。” 游淼僵在原地,浑身血液倒流,脑子嗡嗡的,他不应该有情绪的,因为他们说的是周游,不是他。 但情绪有时候很不听话,人的意识没办法控制它。 想到上次跟刑洄在医院车库,居然被同事看到,游淼一阵天旋地转。 刑洄那个人只要有反应,对他完全没有一点尊重,像个随时随地发Q的畜生,不管什么场合,就要干他。 靠卖屁股? 游淼心里翻江倒海,仔细想想,可不就是靠卖屁股。 游淼的眼前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那里的,路上遇到其他同事和病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没什么反应。 他去了病房顶楼吹风,心里发堵,仿佛被千斤重担石头压着,让他喘不上气。 没事的游淼,他安慰自己,你之所以会有情绪是因为你还活着。 刑洄来电话的时候,游淼已经收拾好情绪,刚从住院大楼出来,他有开车来,但刑洄非要来接他。 就算他跟刑洄说他有车,不需要来接,但那个人却从来不听。 游淼的车被刑洄带的司机开走了,他坐进刑洄车里,刑洄那不安分的手就摸了上来。 游淼忽然感到一阵反胃,他朝着车玻璃外的医院大楼看了两眼,他的同学们无论在做什么,没一个像他这样每天被个男人草来操去的。 他又想到了那个词,卖屁股。 游淼又一阵反胃。 生日宴晚上六点开始,现在是15:27分,时间不急。 刑洄察觉到游淼心情低落,误以为还在生那通电话的气,就说:“我不是没阻止你跟什么女beta同事吃饭,还生气?” 游淼心累,有气无力:“我没生气。” “你生没生气我看得出来。”刑洄语气变得不大好,“那女的究竟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她吃饭?” 游淼皱了眉,觉得刑洄真的无法理解,但还是解释:“就一个同事,前几天我开车不小心把人家电动车碰坏了,我要赔,人家不要,今天正好一块出急诊,就请她吃了饭,在医院食堂吃的。”说完又说:“你要是不信,去问问你派的那些人,我有没有说谎,还有手机、抑制手环都有定位监听,你可以查。” 听了这番话,刑洄放心了,游淼开车撞人那事他知道,确定游淼没事,他就没再多过问。 但没想到还能有后续。 不是刑洄非要小心眼,是游淼曾说过他不喜欢同性,那抛开这个性别,其他性别都在警觉范围。 游淼有些累了,脱力似的的靠向椅背:“回家吧,我累了。” 生日宴就设在老宅,给游淼的惊喜,现在肯定不能回去。 刑洄看着游淼就知道这人又没把自己生日放心上,他去搂他的腰,说:“累了,你再坐会,我给你按摩按摩” 游淼微微动了动腰,有点躲得意思:“不要,这是外面,你注意点。”又说:“一整天在医院,我想回家洗个澡。” “没事,不脏。” “我嫌脏。”游淼语调淡淡的,这话听起来有点双重含义。 刑洄的手顿了顿,看他脸色,只得抽回,想了下,是得先回家让游淼洗个澡换上给他定制的衣服。 车子启动,朝家里驶去。 刑家的车,车牌标识都是权利象征,行驶在大街上,谁见了都要让道的。 那种太高调了,所以刑洄来接游淼开的是一辆宾利。 开宾利遭遇的问题就是堵车,虽不是下班点,但医院附近有点堵,车子走走停停。 刑洄心情不错,游淼在身边,堵多久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游淼感受到刑洄的情绪,忍不住想,这人果然神经,一会不高兴,一会又高兴的。 心情一好,刑洄的语气也好,距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他问:“老婆,你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游淼撇他一眼,什么日子,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刑洄的生日,不是…… 他不知道什么日子,就沉默。 刑洄偏头看一眼他的表情,无奈笑了笑:“你怎么能连自己的生日都忘呢?而且每年都忘。” 游淼恍然,他的确是忘了。 他从小到大没过过生日,对生日并没什么很特别的感受,也不会刻意去记着。 就是读大学那会,同学们轮流庆生,他也没有去过什么生日。 现在到了这儿,刑洄却每年都给他过生日。 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生日只要开始过,那么往后每年都要过,落一年都不行,不然不吉利。 对于这个说法,他存怀疑态度。 但看着刑洄热衷于每年给他过生日,他想,这人是不是很信这种说辞。 今年第三个生日了。 “今年的生日,”他问,“你准备了什么?” 其实,游淼一点不想过生日,他希望刑洄不要准备什么。 但他希望的,刑洄永远不会给他。 晚上六点,生日宴开始,请的宾客纷纷到场,都准备了礼物。 洗过澡换上礼服的游淼让刑洄移不开眼睛,他不是肤浅的那种人,而游淼长得也并不是举世无双,但他就是稀罕的不行。 尤其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对上的时候,有种无形的吸引力,仿佛在透过这双眉眼看到灵魂深处。 刑洄牵着游淼的手给亲戚朋友介绍,还问几个长辈他挑的媳妇好看不好看。 游淼面上微微泛红,直愣愣的看着刑洄跟长辈们谈笑风生,这一年的生日,他见到了不一样的刑洄。 原来这个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可能在长辈眼里,他跟刑洄真的像一对璧人。 生日宴上每个人都在笑,刑洄笑的最开心,有点春风得意,人逢喜事的意思。 被他牵着手在宴会上见长辈见朋友,有一瞬间,游淼以为这是婚礼现场。 他被自己这个刹那间的念头吓到,下一秒就抽回了手,拒绝刑洄再牵着他。 掌心一空,刑洄微微皱眉,看游淼,见他脸色有些发白,就问:“怎么了?不舒服?” 面对他的关心,游淼无动于衷,他脸上的倦意的确明显,沉默片刻才说:“我想回房休息。” 刑洄亲自送游淼上楼,一到卧室,游淼就说:“我睡会,你出去陪客人吧。” 刑洄却黏了上来:“今天你生日,我当然要陪你。”说着问,“喜欢吗?” 他指的是生日宴,也指卧室里散落的玫瑰花瓣和百合花瓣。 但游淼还是无动于衷,静静看着眼前浪漫的装扮,并不言语。 刑洄当他是真的累了,抱怨在医院做的什么工作把人累成这样,他帮游淼脱外套,脱鞋袜,某个时刻游淼突然烦了,不高兴的推开他。 猝不及防的,把刑洄推了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游淼有点莫名的愤怒,他从小到大很独立的,什么都是自己完成,怎么到了这里,到了刑洄面前,就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柔弱不堪的人了。 游淼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他好像有点说不上来的烦闷。 他不应该被卫生间那些人的言语影响到的,他们说的是周游,不是他。 可现在的的确确是他这个周游每天被个男人草屁股。 他不应该受影响的,那些人搞不清楚状况乱说一通,他自己清楚就好,用杜淮林的话来说做好份内的事就好。 但对他来说,份内的事是什么? 刑洄的合法老婆?联盟最权威医院的医生? 他到全联盟最权威的医院工作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但在那里待的越久,那些过往的记忆就涌上来的越多。 他怀念过去的时光,怀念过去的自己。 家境的贫寒并不会打倒他,他很会吃苦的,所以很多辛苦的事都算不得什么,因为他知道结果一定是尽人意的。 但他穿越了。 他原本要去更高学府深造,结果他到了另一个空间,遇到了刑洄,弄得遍体鳞伤。 这个人天经地义一般的告诉他,爱他喜欢他要跟他结婚,然后理所当然的把他关起来,不许他反抗不许他说不。 就好像他来这个世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跟这个男人结婚,然后每天被这个男人在床上弄来弄去。 游淼也许真的恨刑洄,但他也是真的恨现在的自己。 他已经失去反抗的力量了,活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有时候他连拒绝的话都不说了,就只是沉默。 沉默的抗拒,沉默的排斥,结果无效,最终演变成沉默的忍受。 但他不是周游啊。 他没有招惹刑洄,没有想要爬他的床。 可他又能怎么让刑洄接受他不是周游,他是从别的空间穿越过来的,他不喜欢男人。 如果他不穿越的话,他工作后会找个志同道合的女朋友谈婚论嫁,结婚生子。 上班的时候跟同事们坐一起探讨病人病情,下班的时候回家陪老婆孩子,周末带老婆孩子回家看望父母。 这应该才是他的人生啊。 但那样的人生被一场荒唐的穿越给毁了。 事实上游淼冷静下来的时候也会想,这场穿越毁了他一个吗? 是毁了他们三个。 他是无辜的。 周游是无辜的。 刑洄也是无辜的。 如果他没穿越过来,一心要爬刑洄床的周游面对刑洄的爱意是得偿所愿,他们应该才是一对璧人,而且是相爱的那种。 所以,其实,游淼不恨刑洄的。 刑洄坐在地板上,仰着脸皱着眉,而游淼垂眸,两人目光相接,彼此沉默。 若干秒后,游淼别开脸不看他,刑洄带了点怒意,但不多,可足够扎的心里难受。 他费尽心思的准备生日惊喜,这个人看都不看一眼,还冲他发脾气。刚才在宴会上,他们俩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牵着手,那一刻他以为这个人是高兴的,甚至会有那么点飘飘然的想他们可真般配,像一对步入婚礼现场的新人。 然而刚才那一推,将他拉入现实,这个人的心怎么比石头还硬。 刑洄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游淼身上,他站起身,坐到了他身边,克制住怒意,抬手捏住游淼的下巴,强行抬起他的脸:“怎么了?办生日宴你不高兴?” 游淼拗不过刑洄的力度,皱皱眉:“没有。” “没有?”刑洄嗓音渐冷,轻笑一声,“那就是高兴了?” 游淼沉默。 刑洄深呼吸,极力克制着脾气:“说话,你是高兴对吗?” 游淼看着他,一言不发。 刑洄火气烧到了心口上:“你他妈说话!” “不高兴。” 冷淡的三个字直扎刑洄心脏,他看着游淼的眼睛,将他眼里的厌恶收入眼中。 “那我们就做点让你高兴的事!” 刑洄暴怒的声音响起,伸手去撕游淼的衣服,游淼反应激烈:“别碰我!我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同性!” 今天他们俩都穿了正装的,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打理,看起来尊贵优雅,但此刻,却像两只斗兽,失了理智,在床上互相撕咬,剧烈、肉、、搏。 游淼落下风是必然的,他像案板上的鱼,被凿开,东冲西撞,满屋玫瑰花混合着百合花的香味蔓延开来。 刑洄手背上青筋暴起,掐住游淼的腰,几乎要折断。 谷欠望到达顶峰,游淼叫出声来,受不住身体最真实的反应,羞耻的涌出泪水。 他哭了,泪流满面,湿了枕头,也湿了刑洄的心。 刑洄捧起他的脸给他擦泪,游淼却拒绝他的触碰,挥拳相向,拳头结结实实落在刑洄脸上、身上、胸膛上,最后他无力的趴在刑洄肩头崩溃大哭。 刑洄要疯了,这个人怎么这么难养,怎么都猜不透他心眼里去,但是二十五岁的他总要做点跟以前不一样的,他把人狠狠抱在怀里,抚摸他湿透的头发,又痛又恨地问:“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才高兴?” 第45章 第 45 章 游淼不说话, 他总是这样,以冷冰冰的沉默对抗刑洄的所有。 他这样的态度让刑洄热火的情绪跟着凉下来,他的吻落在游淼汗津津的额上, 鼻子上、唇上, 等他对上游淼冷冷的视线,他的心坠了下。 “别老用这种眼神看我行吗?”他心里难受, “我又不是你仇人,你对一个病人都可以笑, 为什么对我就不行? 游淼还是看着他, 一点温度都没有。 刑洄的掌心紧紧贴着游淼的脸蛋, 喉咙堵了很久,才压着嗓子说:“我说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然后他低头去吻游淼冰冷的眼睛, 吻一路下滑落在游淼唇上, 但游淼转头躲开了。 刑洄的情绪一沉, 愣在当场几秒才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他虔诚的捧起游淼的脸:“生日宴我真的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我问了虞继明宋欲他们, 也问了其他亲戚朋友, 还去网上查, 但凡结婚的, 都有给老婆过生日,你是我老婆,我已经尽量没办大了, 就请了你之前过年见过的亲戚朋友。”他嗓音沙哑, 似乎有些哽咽,“我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你不喜欢, 那以后我不这么做了,等明年生日你想怎么过你告诉我,今年你就原谅我行吗?” 游淼的视线还是冷冰冰的,这压根不是生日的事,可又没办法跟刑洄说清楚。 我是穿越者,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这种话能说吗? 我不喜欢同性,不要跟你上床,你放了我这种话会听吗?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刑洄知道他等不来回答,垂下了眼眸,长睫毛掩盖住他眼里的哀伤,他抽出来,立刻有灼热的液体顺着游淼大腿内侧流出来。 游淼一瞬间脸涨的通红,又有泪水蓄满,他别开脸,刑洄拿床单裹住他:“我给你清洗。” “我自己。”游淼冷淡出声。 刑洄看他泪水未干,眼睛红红,一张脸冷着,拒绝的态度很强烈,心里又苦又涩,他可以不用听游淼的,直接抱起他去浴室,但不想惹游淼再哭了,就说:“好。” 他们俩睡的这间卧室隔音效果很好,又是在二楼,一楼宴会热闹,所以游淼的哭声没有被大家听到。 不过,一直到生日宴结束,两人都没从卧室出来,倒是叫大家难免猜想两人在二楼卧室腻歪。 有亲戚笑着说俩孩子感情真好,刑名远听着嘴上附和,心里则担心。 他的担心到了次日早上,果然证明不是多余的。 看着刑洄脸上嘴角的淤伤,一看就是被拳头打过,皱了眉:“又吵架了?” 刑洄皱着张脸:“没有。” 刑名远的眼神又心疼又深沉也有无奈,好多话跟儿子说,但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最后只叹口气。 刑洄去部队前交代游淼在睡觉,不要去打扰。 刑名远瞪他一眼,他一个当长辈的肯定不会乱去小年轻们的卧室。 刑洄坐进车里,琢磨昨天游淼的情绪,越琢磨越觉得肯定不是生日宴那么简单,他便拿手机打了个电话。 这天,刑洄给游淼请假,游淼没反对,他情绪的确不是很好,不想去上班。 他一直睡到中午,吃饭也没下楼,直到下午茶的时候,佣人上楼给他送茶,说是司令亲自泡的龙井。 游淼的精神已经好很多,但看起来还是不佳,既然刑名远在家,他一直待在卧室多少有些不妥。 游淼下楼,看到刑名远坐在茶厅喝茶,桌上摆放着点心,看样像在等他的意思,他走过去,艰难出声:“……爸。” 头两年他都是喊司令的,但过年的时候,刑洄带他去烈士园见了刑洄的妈妈,又带他去见了刑家的祖宗排位,等回到家,刑名远领他俩跟本家亲戚吃了顿饭,饭桌上被一群长辈围着就改了口。 实话实说,游淼是叫不出口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已而已。 刑名远循声抬头,指了指对面:“坐下陪我喝杯茶。” 一杯茶下肚,刑名远叹口气,缓缓开口:“刑洄那小子的确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没受过一丁点委屈,随心所欲惯了,他妈一走,我也有些惯着他,就养成这副德性,我已经骂过他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小年轻之间又都是alpha,本身就排斥,有个磕磕绊绊正常,互相担着点。” 游淼垂眸沉默。 “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容易冲动。”刑名远又叹气。 游淼不说话。 刑名远继续说:“等他回来我会教训他的。” “您教训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告状。”游淼开口,声音有点冷淡。 刑名远笑:“你什么人他清楚。”顿了下,“还有个事,小周啊,打人不打脸,他好歹是个上校,三天两头脸上带着伤,多少影响不好,你下次要打,打别的地儿,给他点脸面。” 游淼就知道刑名远有目的,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儿子那张脸。 只在家休息一天,游淼就去上班了,他是从同事口中得知那天下午洗手间的那三个同事全被辞退了。 于是试探性的问原因,同事小张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挺严重的,断了以后的就业后路了,没人敢要他们了。” 陈哥凑过来,一脸神秘:“肯定是得罪上面大人物了。” “天天上班下班,不是病房就是门诊,都是普通人,上哪得罪大人物啊?”小张困惑。 陈哥啧一声:“我跟你说,咱医院,指不定病房和门诊哪个人就是大佬的亲戚朋友,可能一句话让对方不舒服,那就死路一条,我跟你说首都这地儿,说话做事就得注意,小心无大过。” 游淼愣着没动,心中有了个猜测,下班到家,他就问了刑洄。 刑洄大方承认,并说:“我没让人割了他们舌头已经便宜他们了,所以你别求情,不然我这就让人割了他们舌头。” 闻言,游淼瞪圆双眸:“你还有没有法?” “老婆,在这儿咱们刑家就是法。”刑洄说。 “老婆,他们那样说你,当然得给他们一点教训,我真的已经很仁慈了。”他一副你老公我是好人的表情,“我一没割他们舌头,二没要他们的命,就只是把他们赶出去,省得以后再脏了你的耳朵和眼睛。” 游淼双眼通红怒视他,对于刑洄的行为,他觉得可怕,咬牙道:“把人赶出医院,还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这叫仁慈?” 刑洄哼笑:“那是他们自找的。” 游淼的情绪变得不好:“他们说几句实话而已,没必要这样,你太可怕了,简直是个疯子。” “我可怕?我疯子?”刑洄也带了情绪,“他们那样说你,你让我坐视不管吗?我做不到!我真就恨不得割了他们舌头,再把他们扔海里喂鱼!” 只相隔一天,两人再次吵架。 晚饭的时候,刑名远就察觉出火药味,他简直要被气的又多几根白发,等游淼上楼,他把刑洄叫到书房问又怎么回事。 “一天天的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一会!” 刑洄立马说这次不怪他,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亲爸说了,本以为会获得来自亲爸的支持,没想到刑名远越听脸越黑。 等刑洄说完,他压着怒火问:“你今年多大了?” “?”刑洄被问的一愣,“爸,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我多大了你都不记得了?” 刑名远深呼吸,指着他:“你可真行啊你。” 刑洄笑:“那当然,姓刑的当然行。” “……”刑名远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随即拍案而起,对着刑洄就是一顿臭骂,“就算我们刑家再有权有势,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你把自己当地痞流氓了?从哪学的这些!” 刑洄愣着神听他爸骂他,等骂完,他问:“爸,他们欺负我老婆,你说怎么办?” “你问我?”刑名远真给他这个蠢儿子气掉头发,“你结婚干什么的?你什么事都不跟他商量,那你结这个婚干嘛!” 这下刑洄懂了,回到卧室,就问游淼想怎么处理他们三个。 “让他们回来医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游淼说。 刑洄眸色一沉:“你认真的?” “你不是说你听我的?”游淼反问。 “我记得我们刚领证的时候,你说结了婚你什么都听我的。”游淼又说,“你只是随便说说,你从来都不会听我的。” 刑洄给堵的一句反驳的话说不出来,最后叹口气:“好,我听你的,让他们重新回医院工作。”说着盯着游淼,观察他的神色,问:“那老婆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游淼把眼一闭,把身一翻,准备睡觉。 刑洄直接上手,强行扭过他的脖子,低头贴住了游淼的唇。 吻过之后,他心情变好,把游淼搂怀里,喃喃地说:“你是我的人,别人欺负你,我真的受不了。” 游淼的长睫毛颤了颤,感受着刑洄带着温度的怀抱,想着他的话,心里冷笑,明明你才是最欺负我的那一个。 这年的春末夏初,两人关系似乎又缓和了些。 游淼这段时间考了执业医师资格证,一次就过,他动了在这里回校继续深造的念头,并买了很多复习资料备考。 六月的一天,距离他们结婚纪念日快到了。 刑洄问游淼意见今年想怎么过,但游淼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但有一点他知道刑洄必须要过什么结婚纪念日,所以他说让刑洄做决定。 刑洄吻着他的眼尾,蛊惑的说:“买个岛给我们,就我们俩在岛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穿衣服都可以。” 正在看考试资料的游淼听到这话就清楚刑洄买岛的目的了,抬眸看他:“不要。”这两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了。 尽管刑洄真的很想跟游淼在岛上做遍,释放最原始的天性,最好整个易感期都在游淼身体里,可游淼不乐意,他就只能作罢。 游淼的心思不仅没在什么结婚纪念日上面,刑洄在他那更没闲工夫在意。 除去上班,就是学习,有空就跟杜淮林和陈澈探讨医学上的知识,在得知他要准备重新回校拿证考学历,陈澈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复习资料。 “周游,我高中毕业出去打了两年工,那两年自学考试进入的医大,我总结出一套复习方法和资料,用它们我一路顺利本硕博连读,拿,别嫌弃。” 杜淮林差点笑喷:“师姐,现在网上全是学习资料,你这也太老土了。” “我做成文档了,是为了让周游学方法。”陈澈对自己的这套方法有信心,“周游,你根据我的办法复习,一次就能过,绝对的。” 游淼对陈澈的慷慨表示感谢:“那你发我手机上。” “我们还没加好友呢。”陈澈拿出手机,“加个好友。” 好友通过,陈澈把资料发给他,并鼓励:“周游,我相信你绝对可以的,到时候你拿到学位证书,让他们嫉妒去。” 医院里某些传言,陈澈大概是听到了,游淼忽然很感激她,当然也感激杜淮林。 不过相比较家境不错的杜淮林,游淼更觉得陈澈跟他是同类人,陈澈家境很普通,农村考出来的,妈妈也患有RA,她学医是为了妈妈。 游淼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只不过陈澈比他更坚强乐观也更优秀,陈澈现在把妈妈接到了首都,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妈妈,从没见她喊过累,每天都笑眯眯的,无论是同事还是病人都在她身上感受到温暖,很像个小太阳。 面对陈澈的鼓励,游淼只说:“谢谢。” 杜淮林说:“周哥等你考上了,我给你办个庆祝会。”说着问,“到时候把你老婆带来给我见见呗?” 杜淮林对周游结婚对象的事是真的好奇,毕竟他见过刑洄,也知道刑洄跟周游的关系。当得知周游结婚的消息后,他问过周游是不是之前在海市那个长得帅但很可怕的alpha。 毕竟现在联盟同A合法化了,但周游只是沉默,后来其他同事们提周游老婆是不是个漂亮的omega他也沉默。这让杜淮林好奇的同时也担心。 他见过那个姓刑的alpha跟周游的相处模式,察觉得出周游不喜欢他,并且当时周游出院,有围观群众说周游是被对方拍晕抱走的。 这让杜淮林对周游充满担心,后来再次碰到,他问周游,但周游只说他没事他很好,多余的话没有,他这个外人也不方便多说,更何况他还是个omega。 但他有去查刑洄,根据他记忆里的样子,极有可能就是电视上那个高官之子。 再结合周游没学历没医师证就能进入首都医院,他猜测周游也许真的被什么大官包养之类的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是真心希望周游一切都好。 “你说你一个omega干嘛好奇人家alpha的老婆?”陈澈说。 杜淮林一直给游淼保守海市的秘密,就开玩笑地说:“我暗恋周哥行了吧?我想看看我那情敌长什么样。” 陈哥正好找杜淮林有事,听见这话立马就笑着说:“你小子可不兴这样的,人家周游结婚了。” 杜淮林笑:“陈哥,我周哥都能听出来我这是玩笑话。” 游淼面带微笑:“没听出来。”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笑开了。 “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陈澈忍不住说。 游淼垂眸一笑,他当然会开玩笑,只是到了这里他情绪一直不好,但这一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好像,日子没有那么灰暗了。 游淼到家的时候心情都不错,刑洄跟他说在外给他俩弄了个小家,以后搬去那住,还说纪念日那天就去那住两天。 游淼听得出画外音,这话是在饭桌上说的,就当着刑名远的面,他不由耳朵发热。 他不想去,确切说不想做。 但知道说了刑洄也不会听,不仅不会听还会跟他吵架。 偶尔游淼会想,刑洄口口声声说爱,究竟什么是爱这个人知道吗?比起说爱,他觉得刑洄只是爱跟他上床。 他不是刑洄的合法爱人,是合法做、、爱的人。 在结婚纪念日头一天刚到新家,是一栋两层别墅,院子里种满了花,玫瑰居多,不知道是玫瑰花味刺激的,游淼的易感期居然提前了,他去找抑制剂的时候就被刑洄抱着往床上走:“老婆,我就是你的抑制剂。” 游淼身上热的难受,对刑洄的触碰很抗拒,但因为易感期,即使心里抵抗,实则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的交代了,但还是嘴硬道:“我要抑制剂,不要你。” 他想到第一次经历易感期那次,他不懂这个世界,对抑制剂是什么完全不懂,刑洄这个混蛋趁机欺负他。 但现在他知道了,易感期到了当然首选抑制剂。 他们俩清心寡欲快半个月了,刑洄早憋不住了,他现在床上没以前那么粗暴了,也不会说什么让游淼讨厌的话,还会看游淼反应来控制力度速度。 但要他不做,就算是用上毕生的克制力,他也没办法不做。 “没有抑制剂。”他吻着游淼,连哄带骗的,易感期的游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游淼不知道刑洄什么时候停的,等他再睁开眼,从身体到整个感官都在告诉他床况究竟有多猛烈,满屋子的玫瑰花香熏的他头昏脑胀。 身为一个不是abo世界来的人类,游淼痛恨为什么会有易感期这种变态的生理周期? 简直违背人性。 他两条腿颤颤巍巍的,一向喜欢内身寸的刑洄这次更是弄的他肚子很不舒服,即使每次刑洄都给他清理干净,但游淼作为医学生有必要告诉他下次请带套。 他看手机才反应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所以那个混蛋在床上弄了他三天。 “肚子不舒服吗?”刑洄注意到游淼一直在捂着肚子。 他叫来了医生,才被告知弄得太深太猛的原因,医生再次让他禁欲。 刑洄这次很爽快,也很体贴的给游淼按摩肚子,早在之前他去学了按摩,给游淼全身都按摩过,手法专业,的确揉的舒服,清醒过来的游淼就没抗拒他的触碰。 自从生日宴那次在刑洄面前崩溃大哭,这几个月,刑洄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也会要,但频率减少了,会照顾游淼的情绪。虽然还是盯得紧,还是独裁自我,但会看游淼脸色而做下一步反应。 要知道以前,他可能会因为杜淮林那一句玩笑话而不让对方好过,还要跑到游淼面前大吃飞醋跟游淼大吵一架。 但现在他不会了,他似乎在学着如何经营他跟游淼的婚姻,在努力的把他亲手弄碎的小游一点点拼好。 刑洄的变化让游淼觉得日子真的没那么灰暗了。 在这个人身边终于能有喘口气的机会,虽然还是窒息,但至少不会让他再窒息而亡了。 算一算,这已经是他们领证结婚的第四个年头了。 四年。 是一个本科的时限。 他们俩四年前就像是进入婚姻这所大学的新生,对婚姻一无所知,争吵、流泪、反抗、歇斯底里、崩溃痛苦、恨不得对方消失的狠意,似乎也有片刻的温存,夜里睡不好时温暖的怀抱,吃不下时花了心思的饭菜,永远温度刚刚好的早上第一杯水,永远都满了阳光味道的被褥,那晚海岛上的满天星星,白茫茫的雪夜、除夕夜的烟花…… 游淼不是木头,好的坏的他都感受得到,他承认他心不甘情不愿,承认刑洄给他带来无数次的恐惧痛苦。 可人生能有几个四年? 他已经死过一回了,命运的齿轮又将他送到这里以周游的身份活了。 游淼闭上眼睛又睁开,想起自己的死给父母哥哥带去什么,又想到如今自己的活,眼里忽然又涌起泪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爱哭,眼泪根本止不住。 刑洄看游淼哭的这么厉害,被吓到了,停止按摩,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问。 游淼躺在那,不说话,抬起手臂遮眼,他不想哭的,但忍不住。 他又想到以前的生活了,想父母哥哥,有一瞬间,他又想如果没穿越的话,他在原来的世界,这个年龄是不是已经谈了个女朋友。 会是什么样的女朋友呢?游淼想象不出来。或者说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去想他跟一个女性牵手拥抱做……这个世界也有女性的,他有跟她们接触,但他一个直男看见任何一个异性,居然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不会,一点都不会。 因为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刑洄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刑洄已经完全侵占了他的大脑,占据了他的理智,刑洄的触碰,刑洄的抚摸,刑洄的拥抱,刑洄的亲吻,刑洄的呼吸,刑洄的身体,刑洄的味道,刑洄的一切一切……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游淼意识到果然这个人是恐怖的存在。 刑洄以为游淼是因为这次做的太激烈,肚子疼才哭成这副可怜样子,就不停地道歉,手又放回游淼小腹上给他按摩。 “小游,我错了,下次易感期我绝不会做这么久了。”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掐了一下疼的哆嗦,他抱着游淼无措的哄着。 其实他不会哄人的,这辈子哄人的本事都用在游淼身上了。 但游淼是继生日那次又哭的这么崩溃,刑洄真的有些怕了,以为自己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让游淼不高兴了,他努力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的表现,想不出来,心里更没底。 “老婆。”他改双臂抱住他,紧紧的,“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刑洄觉得他的小游真的很爱哭。 可转念又想,游淼的眼泪多数是来自他。 然后,刑洄都要哭了。 这一晚,他们俩相拥而眠,眼角都有未干的泪水。 秋日的某天,天气凉爽,微风徐徐,他们搬家。 搬去刑洄口中那个所谓的小家,实则是个很漂亮的大别墅。看着这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家,尤其那片大花园,游淼随口说了句这么多地种上菜多好。 刑洄说:“明天就让人把花锄了,翻土种菜。” 刑洄说到做到,第二天游淼起床就有工人在花园里忙了,等他下班到家,花园已经变成了一片土地。 当天晚上,游淼就在手机上挑选菜种,刑洄说会弄成恒温室,所以就算现在是秋天了,种菜也没关系。 晚上睡觉的时候,刑洄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他怀里,问他要种什么菜。 其实对于种菜,刑洄多少真懂些,他在部队就种过。不过家里怎么会缺菜吃,但游淼想种,那就无条件。 这倒是让游淼吃惊不小,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样的天子骄子除了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会种菜。 “现在种,等到了冬天就能吃上了。”刑洄说。 游淼“嗯”了声,又说:“我还想种蓝莓。” “种。”刑洄看着他,“我把蓝莓专家给你请家里指导你。” 游淼微微笑了下:“网上有教的,你不要麻烦人家专家。” 刑洄没接话,他被游淼的笑给勾去了所有注意力,这个人终于在他面前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 夜灯微弱的光照在游淼的脸上,长睫毛打下来一片阴影,唇边浅淡笑意,显得很乖。 见刑洄没反应,他抬眸看去,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刑洄的吻由浅至深,捧着他的脸,朝圣一般,虔诚又温柔。 游淼在短暂的愣怔后,慢慢闭上眼睛,微微启齿。 刑洄瞪圆了眼睛,下一秒,心跳如鼓,细细密密狂热的吻将游淼淹没。 在长吻中,戴着婚戒的双手不知不觉交缠在一起…… 游淼第二天果然是下不了床的,刑洄给医院那边请了假,他穿戴整齐,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仿佛昨晚是新婚之夜,他与他的新娘缠绵悱恻了很“长”的一晚。 刑洄俯身亲吻还在熟睡的游淼,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卧室。 游淼一直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已经快四点了。 廖安被接回了这里照顾他们俩,看他起床,廖安就命人准备吃的喝的。 游淼没什么胃口,他每次做完都这样,但还是喝了碗粥,简单吃了点清淡的菜。 外面下雨了,吃饱喝足他去二楼顺着窗台看外面的雨景。 秋雨凉,廖安担心他着凉,跟他说可以去玻璃房看雨。 游淼摇头说想去书房看书,廖安满目慈祥的目送他去书房,看他进错了房间,就笑着提醒。 因为是新搬来没几天,书房旁边这间房里面有很多刑洄的东西,他没进来过,也不关心这里面有什么。 但既然进来了,游淼想就进去看看吧。 这是他第一次对刑洄好奇。 却也是他第一次后悔去好奇这个人。 录音器、定位器、录像,他看着电脑画面里两个光luo、jiao缠的男人,娇、chuan、yin、叫,抚摸拥抱进入,甚至清晰到私密的连接处都一清二楚。 那是他跟刑洄。 他在刑洄身下浪、、叫不止,像动物。 游淼僵在原地,心一点点下沉。 许久后,他感到可笑,随后是恶心。 好恶心。 太恶心了。 游淼你他妈太恶心了。游淼这样骂自己。 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着嘴跑出房间,冲向卫生间吐了起来。 刑洄接到游淼电话的时候,有些不敢置信,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游淼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所以,他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吗? 他们俩之间开始变得像一对真正的结婚夫夫了。 昨天晚上游淼回应他的吻,在他要进入的时候没有挣扎。 刑洄的心情越想越好,一开口声音里不由全是愉悦:“老婆,什么事?” 游淼的指节握紧,嘴唇轻颤,努力平静语气,但一开口声音还是有点发抖:“刑洄,你什么时候到家?” 刑洄因为太受宠若惊,没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就语带笑意地问:“想我了?” 游淼脸色发白,嘴唇紧抿着,不说话。或者说他因为喉咙里堵的厉害而发不出声音来。 “老婆,怎么不说话?”刑洄美滋滋的,“今天部队这边有点事,但你放心我尽量早回去。” 游淼的四肢发麻,头脑发懵,张嘴半天,才艰难出声:“我等你回来。” 电话挂断,刑洄兴奋的心跳加快,他老婆给他打电话等他回家,不行,他现在就得回去,一分钟不能再耽误。 于是,刑洄连军装都顾不上换,就直接开车回京。 第46章 第 46 章 从A市到京市开车的话接近三个小时, 刑洄一般用不到两个半小时,今天因为游淼的这通电话,他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廖安看着外面的雨, 又看冒着热气的车, 说:“您开的太快了。” 刑洄笑着摘掉皮手套,把手套丢给他, 又解军装外套的扣子,并问:“我老婆呢?” 廖安朝楼上望去:“进了您放东西的杂物间就没出来。” 刑洄解扣子的手微顿:“二楼那个?” 廖安说是, 刑洄眉头皱了下, 脱掉军装外套, 丢给廖安,快步上了二楼。 刑洄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砰砰的撞击胸膛。 难道看到那些录像视频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 刑洄就整个人紧绷起来。 房门紧闭,刑洄手握住门把手, 深呼吸下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很暗, 因为外头的天一下子暗的厉害, 厚重的黑云压下来, 雨比刚才更大了。 窗外的雨拍打着窗台,刑洄跟站在电脑前的游淼四目相对。 游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着刑洄好像有怒意, 但好像又没有,或许是光线太暗了,刑洄看不真切他的情绪。 这让刑洄不免忐忑, 走上前,看了电脑一眼,电脑是关着的,这让他心里松口气,然后神色如常的去搂游淼的腰,问:“这是杂物间,怎么想来这里?” 此刻,面对他的触碰,游淼从心底厌恶,没有丝毫犹豫的推开刑洄,并往一旁站了站,仰起脸,一双眼带了怒意:“真的是杂物间?” “嗯……也是也不是,这不我们俩刚搬家,东西很杂,就……杂物间。”刑洄强行解释。 游淼神色冰冷:“应该叫看片室吧。” 刑洄眉心一跳,听游淼这样说,就是已经知道了,他还算镇定,强调似的:“就我自己看过。” 游淼皱了眉,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就我自己看过? 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录像? 刑洄再次靠近他,将衬衫领口处扣子解开两个,扯了扯,唇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老婆,我知道错了,再说了,我们俩的视频我怎么可能会给别人看。”他说着去拉游淼的手,“好了,我们下楼吃饭。” 游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手被刑洄攥在手心里,他轻声开口:“恶心。” 雨声太大,刑洄没听清,便勾着唇角问:“什么?” “我说恶心。”游淼拔高了音量,盯着刑洄的眼睛,也没有外露多少愤怒的情绪,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因羞耻而泛红,他重复着,“恶心,太恶心了。” 刑洄的笑容淡去,皱了皱眉,难得没有因他的话而生气,只是跟他讲:“我们是合法的夫夫,哪里恶心了?”又说,“老婆,我们俩是正常的alpha,有需求是……” “你不要叫我老婆!”游淼打断他,艰难地从窒闷的胸腔里吸气,“恶心。” “真的太恶心了,你让我想吐,”一想到那些画面,游淼就不受控制的涌来一股无法承受的嫌恶,不可避免的口出恶言,“我真的受不了你,你一点都不懂的尊重我,你为什么要拍那样的东西?我本来就对你感到恶心,对我们这段关系感到恶心,你知不知道每次跟你做那种事我都恶心!我为什么吐,不是因为信息素排斥,是因为我恶心的吐!你碰我一下我都恶心,更别说做那样的事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以后更不会喜欢!”游淼像是发泄,一股脑的不计后果的说着,“我跟你睡,只是因为你有权有势,我惹不起,我想活着,所以只能忍着恶心,不然的话我才不会跟你睡觉!” 说出这些话游淼是不假思索的,鱼死网破的,他以前不敢说,但这一刻,全都说出来了,原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等待他的也没有刑洄的枪子。 他不管了,也不顾了,这个人打着爱他的旗号,却从没有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尊重,把他当床上的玩物,还拍下来反复观看。 游淼真的受不了,怎么能这样,一个人说着爱却做的全是伤害的事情。 他又感到可笑了,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刑洄。 “你根本就是个流氓无赖,没进化好的畜生!”他冷颜恶语,“你刑上校有权有势,我就是个普通人,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留在你身边!之前为什么吃不下饭,就是因为看到你……” “闭嘴!”刑洄突然爆发了,这一嗓子吼出来,立刻眼里涌出什么东西,难过的,愤怒的,悲伤的,失望的,不敢置信的,一张脸因游淼的话而变得煞白,极了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刺的他心口生疼,他喉咙发堵到出声困难,“……你在不冷静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很冷静,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游淼的话没说完的时候,刑洄再次受不了的开口:“闭嘴!你给我闭嘴!”他怒吼出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电脑桌,仿佛被游淼的话灼伤一样,猩红着眼,瞪着游淼,抬手放在游淼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濒临崩溃,手抖着,声音也是抖的:“嘘,不要再说了,乖,好不好,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游淼冷眼看着他,知道这个人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在极力的忍着。 会弄死他吗? 好像这一刻死不死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挤压很久的郁气出了,应该是痛快的,但胸口为什么依然堵,稍一喘气似乎还疼,疼的哆嗦,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跟着颤抖。 是被刑洄的发抖的手传染的吗? 游淼这样想着,气头上推开他,冷的不近人情:“别碰我。”又倔强的非要补充一句,“恶心。” 刑洄瞪着他,像一只被丢弃的狗,狼狈不堪,心脏一阵阵的绞痛,妈的,好痛,他通红着整个眼眶再次忍不了的吼道:“我都让你不要再说了!你为什么一直说?”他整个声音都是发颤的,一点不像他,真的一点都不像,极尽全力的才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没掉下来,“哪里恶心了?我喜欢你当然想要你,这是正常的!哪里恶心了?” 他近乎奋力嘶吼,喊出来直接破嗓子,又像是难过的厉害,这一嗓子都要怄出血来。 他的怒吼让游淼的情绪也点燃了,吼回去:“你不喜欢我!你更不爱我!”他的脸因愤怒变得通红,眼睫抖着,心口酸胀的莫名,喉咙酸涩的奇怪,“喜欢不是这样的,爱也不是这样的,你就只是拿我当泄、欲的工具,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过我,”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面前的机器,“监听,监视,定位,只有你能解开的抑制手环,全天候跟踪我的人,那些已经让我感到窒息了,你还要拍床上的视频……” 游淼眼睛通红一片,控诉他,眼里的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嗓音中有羞愤也有委屈,仿佛这几年的厌恶憎恨愤怒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他就是要说,要说他的愤怒,要说他的厌恶,要说他的委屈,要说他的怨恨。 游淼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决堤一样,继续控诉着:“没有人的喜欢是那样的,你根本不是喜欢,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刑洄再次被游淼的话刺伤一般,为自己辩解:“我就是喜欢你,正因为喜欢我才想要你,才那样紧张你,才……”拍你,但这两个字他说不出口,好像,把他们俩床上那件事拍下来的确不对,但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喜欢了,对,没错,他太喜欢了。 于是,给自己找到合理借口的刑洄继续说着喜欢说着爱,反反复复的强调,可游淼的眼泪流的更凶,某个时刻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我要跟你离婚!”游淼又说离婚了,仿佛离婚这两个字是能打败刑洄的法器,“我一定要跟你离婚,我受不了你,一天都受不了了。” 刑洄显然真的听不得这两个字,脸色一冷:“把离婚这两个字收回去。” 游淼哪里会听,崩溃的喊了一嗓子:“我就要跟你离婚!” 刑洄气结,咬了咬牙,想要再说几句威胁的话的,但是看着游淼的眼泪,他就一下子心软了。 这个人好像跟他在一起后,真的很爱哭。 刑洄如同泄气的皮球,一点怒气发不出来了,伸手把游淼抱怀里,给他擦泪,给他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拍了,我也不会再盯你盯得那么紧了……” 窗外的雨声小了,黑云渐渐散去,似乎有点要晴的意思。 刑洄抱紧游淼,像是怕他真的能离婚成功似的,提心吊胆的又保证:“抑制手环把你的指纹录上,还有跟踪器会拿掉……” 他说着安抚似的亲亲游淼的头发,又用很温柔的声音说:“老婆,我们别吵架了好不好?” 或许是这样亲密的拥抱,让游淼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他跟刑洄赤、身、交、缠的画面。 一丝厌恶爬上心头,下意识的用力推开刑洄,反感道:“别碰我。” 刑洄被推的猝不及防,脚边有倒地的电脑、桌椅,踉跄着差点没站稳,皱了眉头,看着游淼,有点气闷:“你除了说别碰我,还能说点别的吗?” “恶心。”游淼赌气一般,呛他,“离婚。” 刑洄再次气结,也像是赌气,一把扯过游淼,非要碰他,非要恶心他,带着情欲无关的情绪去吻他。 这个吻很不温柔,连游淼的呜咽都吞了进去,紧紧固定住他,卡住他的脖子,吻落在他脖颈处的腺体上,在那里咬了好几个牙印。 游淼挣扎着,因为腺体被咬,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没办法从刑洄的禁锢下逃脱,对着刑洄的脸就是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放开我!” 反抗声和清脆的巴掌声都没有让刑洄停下来,他脑子里心里被游淼那句恶心给绞痛着。 真的很恶心吗?刑洄在心里难过的问。亲吻、拥抱、触摸,这些,恶心吗? 这两个字带给他的伤害不亚于游淼说的离婚那两个字。 仿佛直击要害,叫他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心口酸胀,手上的力度便加重了些,重到他一点没控制住,直到游淼痛叫出声才唤回他的理智。 他手一松开游淼,脸上就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很痛,舌尖顶了顶火辣辣的脸颊,又摸了摸出血的嘴角,嘴角露出一丝笑,看着游淼:“手疼不疼?”他说着拿过球杆筐里的高尔夫球杆,递过去:“用手打我心疼,所以用这个打。”他又说:“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我就站这让你打,绝对不躲一下。” 游淼怔然看着他,刑洄又用这样的激将法逼他,就像领证那次,所以,这个人不会变的,因为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得出这个结论,游淼接过了球杆,毫不犹豫地砸了过去。 “咣”巨大的声响。 球杆重重的狠狠的砸在了电脑上,一下不够,两下三下…… 佣人们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没人敢上前去看到底什么情况,只有廖安,他担忧的推开了那扇门,打开了灯。 映入眼帘的是刑洄抄起一把椅子在砸屋子里的东西,那些让游淼恨的、厌恶的、愤怒的,什么定位器、监听器、电脑、录像等等,仿佛只要把它们砸的稀巴烂,就能让游淼消气,就能让他们俩的关系不恶化。 但不是的,游淼要的,刑洄没给,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游淼要什么。 游淼要尊重,要自由,就是不要他的爱。 但刑洄不给的。 至少二十六岁的刑洄是不愿意给的。 玻璃渣子四处飞溅,尖锐的碎片划伤了刑洄的手掌心,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流下,刺人眼睛,他扔掉椅子,不管那些血,去抱游淼,喃喃着:“好了,都毁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别说离婚好不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游淼浑身发抖,绝望的闭了闭眼,眼泪再次顺着双颊滑落。 刑洄去吻他的泪,动作很轻很柔,可语气却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冷,警告着:“你知道的我吃软不吃硬,所以你不许再说那些话,我不喜欢听,你别激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用血淋淋的手掌心抚摸游淼的脸颊,游淼皱眉,刑洄就用血迹斑斑的手指摸他的眉头:“怎么又皱眉?高兴点啊,我不是都毁了吗?”他说着发狠,“笑,给我笑。”他捏游淼的双颊,提他的嘴角让他笑。 游淼有些怕了,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不敢再躲,他根本笑不出来,只能倔强的梗着脖子看着他。 刑洄像只受伤的困兽,因痛感而发疯,失去理智的用手指搅弄游淼的口腔,然后去吻他,唇边有液体蔓延开,又腥又咸。 刑洄哭了,可游淼不会给他擦泪。 他甚至有一种无比清晰的让他心痛的预感,这辈子游淼都不会给他擦眼泪的。 游淼说他不是喜欢,不是爱。 父亲曾问他喜欢这个人什么,又爱这个人什么。 这个问题游淼也问过他。 就连沈亨虞继明他们也问过他。 刑洄想,如果他不喜欢不爱的话,那是恨吗? 不是的,他无比清楚,不是恨,他怎么会恨一眼就心动的人呢? 那天晚上他知道被个alpha下了药易感期提前,他是恨的,他要将那个人千刀万剐,可他对上了一双惶惶迷茫不安的眼睛,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整个人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害怕的哭个不停,甚至在脱衣服的时候笨拙的半天解不开扣子在他怀里抽噎,一边拒绝又一边难以抗拒药效带来的k感而情绪崩溃到哭湿他的肩头。 对啊,从第一次,那一晚,游淼就很爱哭了。 哭的眼睛红红,哭的抽噎,哭到他做的那些恶劣事情因眼泪而抵消,甚至信誓旦旦说什么千刀万剐也不奏效了。 从第一次相遇,刑洄就已经给游淼擦眼泪了。 到如今五年了,似乎一直在给游淼擦眼泪。 而游淼也似乎有流不完的眼泪。 这些眼泪多数时候是他给的。 那一晚,刑洄深刻意识到,原来游淼这么的讨厌他。 其实他知道是恨的,但恨这个字太重了,他给自己找了个能接受的词,否则他好像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个婚还可以继续。 事实上,从那晚开始,他们的关系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恶劣到冰点以下。 游淼不跟他说话,不让他碰,不跟他睡一张床,不跟他坐一起吃饭,甚至不愿意看他。 游淼的失眠症又犯了,又吃不下东西,精神很不好,连班也不去上了,每天在家窝着,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发呆。 如果刑洄走过来跟他讲话,他就闭上眼睛,要么捂耳朵。 总之,他看似在折磨自己,实则更是在折磨刑洄。 婚后的第四年,刑洄以为他在努力把碎掉的游淼拼好,但发现,不仅没拼好,反而弄得更碎了。 就很糟糕,刑洄挖心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冬日的某天,迎来了初雪。 刑洄知道游淼爱看雪,就蹲在床边,抚摸游淼清瘦的脸颊跟他说外面下雪了。 游淼闭着眼睛,不理。 刑洄目不转睛看着他,指腹温柔的在游淼脸上流连,从眉心,一点点的,鼻梁、双颊、嘴唇、喉结、锁骨,手指停在那过于突出的锁骨上,他喉咙堵了堵,然后说:“你瘦了好多。” 游淼还是闭着眼睛,不给反应。 算算日子,游淼好久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你真狠。”刑洄叹气,也沉默了。 这一年的除夕,没点年的味道,游淼比外面的雪还冷。 刑洄跟游淼吵架的事,刑名远一清二楚,他本不想管的,但看着刑洄憔悴的面孔,不可避免心疼,但一想到刑洄做的事,就又头疼,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你到底从哪学来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行为?拍视频?亏你做得出!”他怒他不争气,“你那种行为叫流氓!是要被抓的!你不要打着什么领证了结婚了就能为所欲为!” 刑洄对亲爸的教训充耳不闻,没什么反应。 刑远叹口气:“小周那孩子,”他顿了顿,“我去劝劝。” 刑洄眼睛亮了:“爸,今天就去好不好?今天过年,我不想他又不理我。” 刑名远又叹口气,说了句冤家。 除夕夜,刑名远来跟他们俩过年了,主要目的是安慰劝解游淼。 可在听完刑名远的话后,游淼嗓子干涩的开口:“刑司令,你能让你儿子放了我吗?” 一直在偷听的刑洄听到这句话后,砰的踹开了门,眼圈通红,明显被这话激怒,但他没发火,只是看着游淼。 这场交流以失败告终。 刑洄这一刻意识到,游淼总说他狠,说他可怕,但显然游淼比他更狠更可怕。 于是这晚,他忍不了了,爬上了床,把挣扎的游淼抱怀里。 “小游,你比我狠多了。”他说。 “你的心比石头还硬。”他又说。 然后他不顾游淼的挣扎,吻他,抱他,打开他,进入他。 新年的第一天,他们在一场爱中,游淼终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身体,他现在瘦骨嶙柴,人不人鬼不鬼的,抱起来都硌手,有什么好要的。 这世上有大把的好看的身体,刑洄的身份地位,正如他说,只要招招手,很多人排队要爬他的床。 所以,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刑洄几乎要被他这个问题给问笑了,这么久了,这个人还不知道他要什么吗?或许游淼是故意的,但没关系,他可以说千遍万遍,他抱紧他,一字一顿,像是砸在游淼心口上:“我要你爱我。”他迫切的急切的眼神渴望的,“小游,我要你爱我。” 游淼沉默了。 他不要刑洄的爱。 也不要给刑洄爱。 刑洄的婚姻路如此坎坷,沈亨他们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分别使出浑身解数跑去游淼那说刑洄好话。 就连贺川也在游淼面前说起刑洄的好话,可游淼无动于衷。 沈亨是个话唠,因为跟游淼加好友,他就每天给游淼发消息,各种小品搞笑电影逗他开心。 游淼没回过他,但是有看他推荐的小品和电影,为此刑洄醋的不行,直接拿过游淼的手机拉黑了沈亨。 后不放心,又勒令沈亨跟游淼删除好友。 沈亨看着他这变态的占有欲,内心直摇头,活该你老婆不给你好脸。 元宵节那天,游淼想吃黑芝麻汤圆,但他不要吃刑洄的,就要出门拿自己的钱买。 外面很冷,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 他身体状态很差,刑洄不让他去,说想吃什么让人去买。 游淼不让他碰,倔强的说要自己去买。 “家里有。”刑洄说。 可游淼坚持要自己去买。 刑洄没办法,只好带他去,游淼拒绝,但他不会听的,然后威胁,如果不让去就干他下不了床这样的话。 游淼就很生气,要哭似的,说讨厌他,说他下流,说他恶心。 刑洄紧抿着唇,克制着自己的嘴巴跟他争吵。 游淼去了他常去买烟的那个超市买汤圆,店老板一看好久不见的两位,下意识的打招呼,等打完招呼才意识到他不应该给刑洄打招呼,但已经晚了。 好在游淼并不在意为什么这种小超市的老板会认识刑洄,依据刑洄的身份,是不会来这样的地方买东西,但他不想关心刑洄的一切。 他们回去的时候,游淼又不知道闹什么脾气,不要坐刑洄的车,要走着回去。 刑洄气道:“这么冷的天,从这儿走回家要很久,你确定?” 游淼垂着眸沉默,好一会儿说:“车里难闻。” 刑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他的信息素难闻,刚要问哪里难闻,就猛的反应过来,他易感期到了,虽然用了抑制剂但还是有信息素溢出来。 游淼不给他,他总是强要这人会拿不吃不喝来对抗他,他怕了,只能忍着。 游淼一句难闻,叫刑洄神色受伤,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深吸一口气:“我让司机来接你。” 游淼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 刑洄咬牙,要发火:“不行。” 游淼不说话了,闷闷的朝前走着,任凭刑洄怎么喊都不理。 刑洄真的要被气到吐血,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倔的,他只好跟着,想着等游淼累了,背他回去,如果不让背就再拍晕他。 游淼有时候确实会为自己的倔强吃些苦头,他本身瘦的厉害,而且好久没走这么远的路,开始双腿发虚,累的难受,强撑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天又冷,大街上没什么人,他站在吹着冷风,神情明晃晃的疲倦。 刑洄轻哼:“走啊,怎么不走了?”又哼,“你不是厉害着吗?不是要走回去吗?怎么停下了?” 游淼皱皱眉,不理他,坐在了马路牙子边。 他应该骑他的小电动车来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个坏蛋又在这数量他,真的很坏。他又闷闷的想。 刑洄嘴上说着气话,但看坐在那脸色发白的游淼,很脆弱的样子,头发长了,都遮住了眼睛,戴着个毛线帽,围着围巾,没什么精神,看起来就病恹恹的。 他心口仿佛又被什么扯拽着,最终,他蹲下,把背给他:“上来。” 游淼看着面前宽阔的背,不为所动。 刑洄只得威胁:“是乖乖趴上来让我背还是我把你拍晕背,你自己选。” 他这样恶劣的威胁,屡试不爽。 果然,游淼趴在了他背上,并用围巾捂紧鼻子,嫌弃的说你信息素真的很难闻。 刑洄站起身,往上颠了颠他,背住了,问:“那你觉得什么味道的信息素好闻?” 游淼想了下:“什么味道都比你的好闻。” 这话成功气到刑洄了,不高兴的嚷嚷:“屎、味也比我的好闻吗?” 游淼不说话了,但在心里疑惑,有屎、味的信息素吗? 再快要到家的时候,路过一片冬青地,有很小声的奶狗声传来。 游淼听见了,刑洄也听见了。 刑洄背着游淼去看,是一只小白团子,冻的瑟瑟发抖,奄奄一息,他伸手拿在了手心里,说:“给你做个伴吧。” 游淼趴在他肩头,看着那只小白团子,伸手要去摸,刑洄不给,说:“你理我我才给你。” 游淼抽回了手,趴他肩头不说话了。 小白团子被带回了家,刑洄说这只小白狗长大了跟地垫上的狗会很像,都是丑狗。 游淼不赞同,看着漂亮的小白狗,于是给它取名俊俊。 因为有了俊俊,游淼活过来了,驱虫打针吃药喂奶,细心照顾,忙的不轻。还网购了许多狗狗专属东西,几乎把所有的爱和笑容都给了俊俊。 刑洄嫉妒的要命,趁着游淼睡着的空,把狗俊从他怀里偷出来,带出卧室对着狗俊就是一顿臭骂。 巴掌大的小白狗睁着圆溜溜的狗狗眼看着他。 人狗四目相对,刑洄忍不住说:“你这傻狗为什么这么可爱?” 狗俊就用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蹭他。 刑洄被蹭的心软:“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然后他把狗俊放口袋里带去喝酒。 熟睡中的游淼迷糊中感受到一个怀抱,一个激灵,本能要挣脱开,却反被抱的更紧。 “别动,让我抱抱你。”刑洄醉醺醺的,语气里很委屈,“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抱抱你,老婆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游淼挣扎的动作停住。 刑洄抱着他喃喃自语,委屈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游淼欺负他了。 “你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爱呢?一点就行,我不贪心的。” “你不跟我说话,不看我,不跟我睡觉,不跟我一起吃饭,你还拿绝食那一套折磨我,你好残忍。” “我就一点好都没有吗?我长得不好看吗?身材不好吗?那里不大吗?我让你不爽吗?” 刑洄碎碎念着,渐渐安静下来,就在游淼以为他睡着了,忽然传来一声软软的小狗声。 刑洄忙伸手去口袋里掏出狗俊,亲狗俊一口,塞游淼怀里:“你的新欢。” 他又说:“你看狗俊多乖,它知道跟我回家是享福的,一只狗都知道我的心意,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呢。” 他碎碎念着睡着了,游淼抱着小小的白团子,又看旁边睡着的大个子,闭上眼也睡了。 因为狗俊,游淼给家里添置了很多可爱的东西,阳台上的小花束,地板上的小毯子,狗窝狗粮玩具,放浴室的小鸭子,他还把商家赠送的小发夹什么的别再了窗帘上,有一朵玫瑰花的发卡他别再了刑洄的衬衫上,激动的刑洄说死了都要带进棺材去。 游淼前段时间仿佛枯萎了,但春暖花开时,他又活过来了。 他重新回了医院上班,刑洄放松了对他的监视,但还是会亲自到医院,但他会把狗俊揣兜里带上,如果游淼生气,就让狗俊背锅。 游淼可以对刑洄不理不问,但对狗俊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第四年末,迎来第五年的婚姻,因为一只狗的到来,终于出现了转折的余地。 菜园子的瓜果梨桃菜蔬都丰收了,细心种的蓝莓也结果了,游淼摘了些让管家给刑名远送去,又摘了些联系了贺川让他给大家分一分。 他还给了其他佣人,也给了医院的同事们,甚至还骑着小电动给小超市老板。 刑洄眼巴巴望着,他不是稀罕这些东西,只是,就算一个茄子辣椒一颗蓝莓,游淼都不会想着给他。 他心烦意乱,看着游淼拿了些茄子辣椒豆角和蓝莓桃子进了厨房,他没跟过去。 大约有四十分钟,廖安走过来了,说游淼做了蒜泥茄子、凉拌豆角和糖醋辣椒。 刑洄明晃晃的不高兴:“所以呢?不用跟我炫耀,我看见了。” “让你去吃。” “……” 那天,刑洄把游淼做的菜全吃光,又把游淼洗的蓝莓桃子全吃光。 游淼气的说自己还没吃呢。 刑洄就去吻他,说尝尝自己嘴里的味,游淼抬手一巴掌扇过去,他老实了。 比巴掌先过来的是游淼的香气,刑洄克制的看着他,知道游淼的易感期又到了。 这一年,他们俩都处于禁、欲期。 偶尔做的那几次,都没尽兴过。他确实想了,想的不行,恨不得立刻进入,然后在里面待很久。 游淼现在已经摸清自己易感期的周期,每次他会提前准备好抑制剂,其实这些不用他亲自准备的,但他不要刑洄的关爱。 抑制剂是可以减轻易感期带来的难耐,但一直靠抑制剂的后果是效果越来越差,最后出现耐药性的概率极大,到那时候就要换更贵的抑制剂。 这将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所以成年的alpha才会找跟自己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结婚生子,他们会在易感期和发、情期来临的时候给彼此抚慰。 但两个alpha就很难抚慰到对方,毕竟同A排斥。 刑洄在他旁边释放安抚信息素的时候,游淼又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抚慰。 从那年信息素紊乱生场大病后,他居然开始依赖刑洄的信息素安抚。 这件事,现在演变成要看游淼心情和需求,现在游淼易感期,当然是个极好的机会。 游淼感受到温热的掌心,皱皱眉,在他愣神的片刻,手上的抑制剂被拿走了,在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唇被堵上了,尽管内心在抵抗,但身体却已经缴械投降。 刑洄问:“我信息素难闻吗?” 太记仇了。 游淼别过脸去假装没听到,他就冒坏,壮壮,婷婷,非要惹哭游淼才放过他。 刑洄觉得,不知不觉间,游淼其实早原谅他了,就算不爱,也是不恨的。 因为今年生日,游淼送了个迷你遛狗绳,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虽然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给狗俊买东西商家赠送的,但他心满意足。 他把这根绳拴在了手机上。 还有,就算游淼那时候恨他恨的要死,但手上的婚戒也不曾摘下来。 还有,游淼会在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乖乖让他抱着。 还有,游淼会在剪不好指甲的时候,说他剪的整齐。 还有,游淼会在撕不开阻隔贴包装,戴不上抑制手环的时候找他。 还有,会在给狗俊洗澡的时候,说要两个人,明明狗俊小小一团乖的不行。 还有,会在想吃他做的某样东西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在厨房瞎鼓捣,可明明他不会做。 还有,更会在信息素有依赖的时候,偷偷闻他的衣服,被发现后恼羞成怒跟他吵架。 还有,很多…… 哪怕是很小的事,哪怕那些不说出口的小心思。 都是游淼对他有需求,这就够了。 他们的日子还很长,刑洄觉得他跟游淼之间还会变得更好。 至少,他有信心游淼不会再跟他提离婚,不会想着再离开他。 但没想到因为一个假孕,游淼又说离开又说不喜欢。 他没有非要游淼给他生孩子,他知道alpha的生理构造很难自然受孕,他知道真的强行要孩子会吃很多药打很多针受很多罪。 游淼的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了,他可舍不得再让什么医学科技手段糟蹋。 最重要,就算使用外力技术,有孩子的几率也是很小。 刑洄清楚来自亲爸给的压力,可能让游淼有了压力,所以出现假孕,一想到这个他就心疼。他是完全站游淼这边,这辈子有没有孩子无所谓的,只要游淼跟他白头到老。 但游淼干嘛又说放他走那样的话,太伤他的心了。 刑洄心里难受,游淼又拿那三句话刺激他,反反复复的,他没收住脾气旧事重提。 他又把游淼弄哭了。 第47章 第 47 章 那天从医院回来, 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游淼是被刑洄抱着进屋的,廖安激动的迎上去,在要问结果的时候, 看到游淼缩在刑洄怀里, 眼泪未干,又看刑洄的表情就了然于心, 不再多问,忙吩咐人放洗澡水。 睡觉的时候, 游淼的心情还是很低落。 为什么会低落呢? 他在心里问自己。 作为一个男人不是真的怀孕, 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游淼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假孕这件事让他在接下来几天里心情都很低落。 这天,主任跟他说有个生理科进修的事, 科室有两个名额, 问游淼考不考虑去。 自从知道他结婚对象是刑洄后, 领导们开始刻意对他很照顾, 有什么好事都优先考虑他,态度上也是毕恭毕敬, 每天一到医院就有人专门给他备好茶水, 他的休息室那里有个空花瓶, 现在每天都会有新鲜的玫瑰花更换。 游淼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的, 就索性不说。 之前因为他对alpha和omega以及beta生理方面感兴趣,领导才特意跟他说这次进修的事。 游淼的确对这个世界几种性别的生理感兴趣,对于他这个穿越来说, 也想了解的更透彻些, 信息素、腺体、抑制剂等方面的知识他都充满兴趣,同时还有生育。 alpha的生育,看到进修内容, 游淼的视线停在上面几秒,犹豫。 主任慢悠悠开口:“要3到6个月,去首都医科大。” 要去大学学习,这倒是对游淼有吸引力,他一直想返校,这次进修倒是提前让他感受学校的氛围。 当刑洄一听游淼要进校学习几个月,挺高兴,他觉得在学校肯定要比在医院自由,是他找老婆自由了,至少不用挂号排队。 但当听到游说要住校,立即不满:“住家里不比住校好?” “学校的条件也很好。”游淼淡淡的说。 刑洄拧眉:“条件再好也没家里好。” 游淼坚持要住校,刑洄突然有些生气:“你就是故意气我是不是?你不想跟我睡觉是不是?” 游淼没理他,从餐桌前站起身走了。 刑洄起身追过去:“你去住校那我也去,反正我晚上不能跟你分开睡,我受不了。”他有点受伤的样子,“谁家结了婚了还分开睡的?你故意让我难受。” 游淼安静听着,不给反应。 刑洄又说:“现在的大学生有了对象都搬出去住,你倒好,跟老公分开住,异地婚我是绝对不行的。” 游淼终于看他:“我们家在首都,首都医科大在首都,不是异地。” 可刑洄说就是异地,在他眼里游淼睡床上他睡地板都是异地。 这让游淼沉默了,根本没办法沟通。 次日游淼到医院把手头上的工作都交接完,就回家了,医院给他们这些去学习的医生放了几天假,假期结束就可以去学校了。 正好大学生放假,他们这也算属于假期培训的一种。 沈亨搞了个暑期夏日派对,地点是在A市的避暑山庄,要办个五天五夜。 巧了游淼的假期正好五天,刑洄就想着带他去那避避暑玩玩,可游淼基本上不参加这种场合就拒绝了。 “老婆,去玩两天吧。”刑洄软磨硬泡,但游淼不为所动。 游淼属于很宅的那种人,况且刑洄的那些太子爷党们,他也融不进去。 游淼把狗俊抱怀里:“我在家陪俊俊。” “带上这傻狗一块去。”刑洄把游淼抱怀里。 游淼玩着狗俊的小耳朵不搭腔。 刑洄又说:“你不想回军区大院看看吗?我们好歹在那住了很久,我们俩新婚第一夜就在那……” 因他的话游淼陷入回忆,从海市到A市又到这儿,时间真快,六年了,马上就是他们五周年结婚纪念日。 俊俊伸出小舌头舔游淼的手,他的思绪收回,挠狗俊的小下巴。 刑洄看他一门心思都在一只狗身上,就难免吃味,开始找狗俊的茬:“说多少遍了,不许狗进卧室,你就是不听,我们俩的床不能让狗碰。” 游淼终于开口:“俊俊很听话不会上床的,是我抱它上来的。” “一只狗你也太宠了。”刑洄抱怨,“弄得跟儿子似的。”说着他手摸向游淼的肚子噙着笑,说:“你生殖腔没有退化,我们努力努力说不定真能有个孩子。” 这话有点玩笑的意思,其实心里真的一点不在乎游淼能不能给他生个孩子。 但游淼的表情不自然了,垂下眼眸,半晌用不大自然的语气说:“你这么想要孩子,那去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明年这时候就能抱上了。” 话音还没落地,刑洄的脸色就变了,用很无法理解又很生气的眼神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游淼眼皮垂着,视线落在狗俊身上:“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孩子了?”刑洄的口气变得有些冲。 “你刚刚说的,你说……”游淼抬起眼睛看他,“反正你说了,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说孩子的事情,你爸也说。” “我是怎么说的?”刑洄眉头皱着,脸沉着,“我说要你给我生,你干嘛提让别人给我生?有你这样的老婆吗?” “我是男的!”游淼也沉了脸,“生不了孩子!” “那就不生!”刑洄气的不轻,他又没非要游淼给他生,“就算说你让生也是玩笑话,如果真的想让你生,你以为我真没法子让你生吗?” 两人的争吵吓到了狗俊,圆溜溜的狗狗眼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们俩,两只小耳朵抿着,缩成小团团在游淼怀里。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吓到俊俊了。”游淼不高兴的推开他,抱着俊俊下了床。 刑洄不赞同的为自己辩驳:“我声音还没有你大呢!”他跟着下了床追过去,酸溜溜地问:“到底是狗重要还是我重要?” 游淼给他烦的皱眉,不想理他。 但刑洄非要问出个答案来,缠着他问到底是他重要还是狗重要。 游淼为了让他闭嘴就说:“狗。” 简短的一个“狗”字让刑洄受不了了,心情一下子更糟糕,无比后悔当初把这条争宠的臭狗带回来。 “我明天就把狗送走!”他嚷嚷,但声音很小的那种,因为他前两年跟游淼吵架的次数太多了,每次吵架游淼都跟他冷战很多天,还会拿绝食那一套来折磨彼此,他是真怕了,最近这一年多,他们俩关系缓和不少,他不想再回到从前那种吵架冷战把游淼惹哭的局面。 所以,纵然心里有抗议,被气的要命,也只能小小声的说出口。 刑洄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游淼以为他去了A市参加派对,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打开手机,看到了热搜第一。 是刑洄作为联盟军部重要年轻骨干跟联盟其他年轻骨干们一起直播的消息。 他在这场直播里见到了那个传闻中跟刑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的omega,宋议员的儿子宋池,一个很漂亮很优秀的omega。 宋池,游淼在心里反复念这个名字,不由想起之前刑洄跟他说他五行缺水,所以起了名字洄,还说以后找老婆也要找带水的。 那时候游淼想到了自己的名字,无论是游淼还是周游都是带水的。 他还为此迷信了一回。但现在看,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宋池,名字带水,信息素匹配度非常的高,家境优越,自身优秀,长得好看,是可以很容易就自然受孕的omega。 他记得这个宋池的信息素味道好像是甜枣的味道,好闻。 看着直播画面里刑洄跟宋池站在一起的画面,惯性使然,游淼控制不住的就会联想,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长相,或者身高差,体型差,怎么看怎么般配。 果然,alpha跟omega才是天生一对。 直播还在进行,但游淼不想看了,但他没关,手机就放在那播放着,他在沙发上跟狗俊玩。 狗俊察觉出游淼的心不在焉,就哼哼唧唧,然后用小爪子扒拉手机。 游淼的视线看向手机,说:“我们俊俊看到你大爸了?” 狗俊狂摇小尾巴,狗狗眼亮晶晶的,又用小爪子扒拉手机上的刑洄。 游淼给它可爱的翘了翘嘴角:“嗯,他在直播。” 在狗俊的扒拉下,游淼重新看向直播页面,刑洄在发表讲话,讲的是联盟中央的事,他面无表情的听了会儿,接着轮到那个宋池发表讲话。 游淼不得不承认这个宋池的声音也好听,果然是omega吗,声音有点嗲嗲的,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游淼来这里这几年,接触的男omega不少,但这个宋池一看就是那种家境优越被养的很好的omega。 游淼面色不变的看完了整场直播,关乎国家大事,很有意义的直播,但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播结束,刑洄跟一群联盟中央的年轻骨干们聊天,他作为领头羊,自然大家都围着他转。 不过,他现在要给老婆打电话,就大方地说:“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你们先聊。” 电话接通,刑洄就汇报似的说了直播的事,又说午饭不回家吃了,要跟联盟高层领导吃饭。 听他说完,游淼莫名的问了句:“就你自己跟领导们吃饭吗?” “不是,我们一群人呢。”刑洄说,“就今天直播的几个年轻骨干。” 游淼“嗯”了声:“我知道了。” 刑洄吃过饭还有活动,就跟游淼继续汇报,他这一整天都要忙,到了晚上也有要事。 游淼说知道了,就要挂断电话。 “老婆,别着急挂电话,我还没说完呢。”刑洄及时制止他挂断电话。 游淼语调淡淡:“是不是晚上也不回来睡觉了?” “你想得美。”刑洄接话,“我当然晚上回家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极少在外面过夜。” 游淼沉默着不讲话。 确实,除了万不得已部队那边有走不开的重要事,刮风下雨下雪,就算是下刀子,刑洄也会从A市开车回家。 “老婆,我都想你了,下次这种活动你来陪我好不好?”刑洄的语气有点小埋怨,“我们这群骨干,但凡是有对象的都带家属来了,就你总不乐意跟我参加活动。” 游淼顺口回了句:“这次活动你没告诉我。” 闻言,刑洄愉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老婆,你的意思下次再有活动,我告诉你的话,你愿意陪我参加了?” 游淼这才发觉他的话让刑洄会错了意,稍稍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就索性选择沉默。 刑洄又笑了声,跟游淼说了几句肉麻情话,游淼听不下去就直接摁了挂断键。 “刑洄哥,”宋池敲了敲门,“电话打完了吗?” 刑洄把手机放兜里,开门:“怎么了?” “要去吃饭,都等着你呢。”宋池微笑着,“我爸非要让我来喊你。” 刑洄走出房门:“那走吧。” 去餐厅的路上,宋池忍不住说:“还以为今天能见到你爱人呢。”说着问,“他怎么没来?” “我起得早,他没起,没舍得喊他。”刑洄说,“而且我也没告诉他今天有活动。” “为什么不告诉他?”宋池疑惑看他,“说真的,自从你结婚的消息传出来,我还真没在公共场合见过他,”他斟酌着语言,“听说你把人家看的可紧了,这样看,你是真的把他保护的很好,网上一张照片都没有。” 刑洄是看游淼看的太紧,但是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游淼是他的人,恨不得每次有抛头露面的活动都把游淼带身边,告诉其他人游淼已经名花有主,谁也别惦记。 可惜游淼不喜欢抛头露面,非常的抵触,之前有一次他们在车里接吻被娱乐记者拍下来,他觉得拍就拍,只要拍的好看,随便发,但游淼却不乐意,很不高兴跟他吵了一架,让他不得不追回娱记拍的照片,并禁止对方发布任何关于他们俩在车里激、吻的娱乐新闻。 宋池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朋友,只是年少就出国深造了,如今回来直接进联盟中央,以后他们算是同事。 于是说:“以后机会多的是,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给你介绍介绍我老婆。” 宋池笑着:“那我就期待见面那天了。” 天热,游淼没什么胃口,自从假孕,他的胃口就一直不怎么好,午饭吃了份凉粉就在空调房鼓捣人体模型。 刑洄给他弄了个超大的书房,里面汇集了很多医学方面的书,还有人体模型等一些医学器材。 沈亨来的时候,游淼正给狗俊喂狗粮。 “哎哟,狗俊又长大啦。”沈亨上手抚摸狗俊吃的溜圆的小肚子。 “他刚吃饱,你不要摸它。”游淼看他下手没个轻重不由提醒。 沈亨笑:“你看你宝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的呢。” 游淼稍稍皱眉,没接这话。 沈亨这么说着松开了狗俊,跟游淼谈去避暑山庄的事。 “我花巨资建的,可凉快了,你去捧捧场呗。”沈亨请求似的,“你去了,你家刑洄才去,他现在是A市的一把手,他去了,我那山庄就有的赚了。” 沈亨是个生意人,非常的会做生意。 “周游同志,赏个脸吧。”沈亨一脸拜托的神情,“周大医生,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你赏个脸,去那玩几天,到了那你要是不喜欢我派人再把你送回来。” “去的都是你认识的,哦,就宋池你没见过,但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大家关系都很铁,他也一直说想见见你……” 其实游淼的耳根子挺软的,似乎只有在刑洄面前是硬的,沈亨说个不停,大概是被他说烦了,就同意了。 沈亨那个受宠若惊,乐的不行,抱起狗俊:“周游,也把你这狗儿子带上。” 去山庄那天,游淼见到了那个宋池,真人要比镜头里好看很多倍,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游淼对这个世界男omega长得漂亮这件事一直感到惊叹,对眼前的这个宋池更惊叹。 他眼睛忍不住去看他,有点欣赏的意思。 宋池发现他的目光了,不动声色地看回去,和游淼四目相对了。 随后,宋池很大方很可爱的朝着游淼笑了下,他皮肤很白,这么一笑,仿佛一朵漂亮的云朵绽放出花来。 莫名的,游淼招架不住这样友善又漂亮的笑意,脸竟不自觉的泛了点红,就挺尴尬的。 刑洄的圈子,非富即贵,圈子的中心是刑洄,自然游淼也是中心。 可他并不擅长社交,这么一大堆人围着,浑身不自在。 他不受控制的又去看那个宋池,看他在一群omega里尤为亮眼,漂亮的不像话,笑眯眯的跟大家有说有笑,很好相处的样子。 事实上今天的游淼也漂亮的,一身休闲正装,亭亭玉立,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薄肌,细腰,清冷像天上的明月,只需坐在那就会有人多看他两眼。 周游这张脸这副身材的确是拿得出手的,而且这两年,这张脸这具身体被游淼用着,不着痕迹的越来越像游淼本人了,在这群太子爷里头,这么一对比,还真的是独一份的气质。 “看什么呢?”刑洄注意到游淼的视线一直不在他身上,酸的要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是宋池的方向,顿时眉头一皱,重新盯住游淼,警告:“不许看别人。” 游淼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我无聊,随便看看不行吗?” 刑洄捏他的下巴:“你那叫随便看看?从见他第一眼你就老看他。”说着凑近游淼,有点咬牙,“你要是再看他一眼,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 游淼的唇角一抖,终于不再看了,同时避开刑洄的视线,轻声说:“好,不看,就让你一个人看。” 刑洄没懂游淼为什么这么说,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凑近亲了下游淼的脸蛋,转了话题,问他要不要跟大家一起玩两把牌。 刑洄觉得他家小游的日子太寡淡了,没有一点娱乐项目,沈亨能说动他来山庄玩玩,他当然想让他多体验一下生活中的小乐趣。 游淼摇头,他觉得闷,想出去走走。 刑洄就拉着他的手,在众人面前出了房间,想着带他去玩水,去骑车,去划船,可游淼通通都不感兴趣。 看他这样,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刑洄就忍不住问:“老婆,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他调查的周游可是个特别会玩的人,扑克牌麻将骰子都会玩,,更会玩弄omega的心。 想到这个,刑洄又想起游淼盯着宋池看那件事,心情很不爽,现在没外人,他便臭着脸问:“他好看吗?是你理想型?” 游淼一下没没明白他说的谁,等明白了,整张脸皱起来,搞不懂为什么刑洄要这么问他,他该反问回去的,可出口却是:“嗯,很好看。” 听他这样说,刑洄的脸色更难看了,刹那间醋火直冒,心里骂自己犯贱为什么要问,纯纯的找气,但又忍不住骂周游果然死性不改,嘴上说着什么不喜欢男人,但见了好看的omega就被勾走了。 这个水性杨花的坏男人! “你不是说不喜欢男人吗?这是怎么了?看见长得漂亮的omega就移不开眼睛了?”刑洄脸色阴的要下雨,咬着后槽牙,眼睛都被醋火烧红了,“很好看?有多好看?” 游淼皱起眉,表情有些无语:“我只是客观评价。” “客观也不行!”刑洄又嫉妒又酸,明明他这张脸就很好看了,可游淼放着他这个帅老公不看不夸,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又是看又是夸的,简直太过分了,当着他的面都这么肆无忌惮,如果背着他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果然,这几年在他面前都是装的。 他调查那些才是真实的。 “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刑洄怒视着,醋意翻涌。 游淼眉头皱的更深,简直可笑,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他觉得刑洄就是纯找他的茬,是因为宋池吗,这么猜测着,不由轻笑了声,说了句:“无聊。” 他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刑洄:“无聊?”他怒目而视,“你他妈就是看上他了是不是?” “我没有。”游淼真给他的脑回路气道。 “那你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老盯着他看?还冲他笑,谁让你笑的?你都没对我那样笑过!”刑洄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气,“我已经控制住刚才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火了,你现在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看他,为什么对他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游淼闭了闭眼,他觉得刑洄很奇怪,但他又觉得自己很奇怪,他去看那个宋池,只是因为那个人跟刑洄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他控制不住要去看,他也不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口,好像说出来某些地方就变了味。 而且那个人不是要跟刑洄生孩子的人吗?为什么刑洄要跑来质问他? “你看着我!”刑洄最受不了游淼这样了,从不正视他的需求,也不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一味的沉默冷战。 游淼看向他:“你想我怎么回答你?我说没有你不信,那我说有,可以了吗?”说完站起身转身就走。 后面那句话犹如惊雷,把刑洄砸懵在原地。 短暂的愣神后,他大踏步的追了上去,一把拽过走着的游淼,气红了眼:“你知道的,我不想跟你吵架的……”他不管不顾游淼的挣扎,一把扛起他朝房间走去。 沈亨他们一群人玩的正尽兴,远远看到刑洄跟游淼又吵起来,连忙都丢下手上的牌,起身去劝。 刑洄谁也不理,只是冷冷看了眼宋池,冷笑一声,扛着游淼上了楼。 大家不明所以,纷纷看向宋池。 宋池茫然失措:“……我……没得罪他吧。” 第48章 第 48 章 游淼睡着了, 他眼尾一片绯红,躺在那浑身一副被好好疼爱的样子,一屋子的浓烈玫瑰花香, 预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即使经历一场还算不错的爱事, 但刑洄的心情没有变得有多好,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对第一次才见的人用那样专注的眼神用那样温和的笑容, 他就妒火中烧。 太不检点了! 刑洄气的牙痒痒,果然看他看的紧是对的, 不能有一丁点松懈, 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能这么肆无忌惮盯着别的omega看, 那要是避着他的时候得过分成什么样! 他压根不敢去想,一想就要被醋给淹死。 沈亨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 递给他一杯, 坐下, 喝一口, 有点儿看傻子似的:“你以为你家周游对……宋池有意思?” 刑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一声,不说话。 沈亨卧槽一声, 表情很震惊:“你纯粹是多想了, 简直离了大谱了, 你脑子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这绝对是路过的蚂蚁听了都要无语的地步, 他又说:“人家宋池刚回国继承家业,第一次跟咱们大聚会,再说你家周游, 他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 你看他看我们这群人,那眼神跟看垃圾似的,他好像就压根对男人这种生物, 不管男A还是男O都没有性趣,我说的是性、、爱的性……” “你对我家周游这么了解?”刑洄冷笑着打断他,“他没性趣?你没见他那眼睛,跟长在宋池身上似的,我还真没见他那样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我调查的他以前可没少招惹omega,他还交往过一个omega,他就是喜欢omega,我太清楚了。” “……是吗?”沈亨对刑洄的话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怀疑。 “他是我老婆,我能不清楚?”刑洄把红酒一饮而尽,高脚杯往桌上一放,“都是装的。”他说这话带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劲儿,“他在我面前都是装的,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他憋着大招呢,只要我稍微放松对他的监视,他立马就要去勾引别的omega,这几年他肯定憋坏了,所以才一看到宋池就本性暴露,当着我的就敢跟他眉来眼去的。” “……什……什么?眉来眼去?”沈亨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放下高脚杯,觉得刑洄太胡说八道了,忍不住说,“我就不说你家周游了,那宋池压根也不会跟周游眉来眼去的啊。” 刑洄暴躁起来,说话都没素质了:“你知道个屁!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我老婆又不差,他现在被我养的更招人了,信息素味道百合香,宋池在国外见的都是些臭烘烘的大丑货,一回国见了我老婆,身为一个omega就算道德上管得住,那生理上管得住吗?我们这群人都是从小就认识的,熟人,他肯定不会有感觉,但我老婆新面孔,身上香香的的alpha,他能没感觉?” “……”沈亨直呼好家伙,听得他眼睛都瞪圆了,身体也坐直了,一时间竟认为有几分道理。 “你也在国外待过,你说国外的alpha好看还是国内的?”刑洄问。 “国内的。”沈亨说着往沙发后背一靠,琢磨下刑洄刚才那一串话,好笑的翘起嘴角:“那个,我跟你说,你真想多了,宋池他不会挖朋友墙脚,而你家周游……”他笑意更浓,“他怎么可能勾引别人啊。” 他就一副清心寡欲恨不得禁、欲几百年的样子啊,都不想跟你做,但这话他没好意思说。 刑洄偏头看他,眯起眼睛:“你很了解我老婆吗?” 沈亨立刻说:“不是我了解你家周游,而是你怎么能那样看你自己的老婆?”顿了下,“这要是周游听见了得多伤心啊,再说了,他要是真有那心思,你就是天天锁家里,他该出轨还是能出轨,我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但这几年相处,我觉得他跟你结婚后,眼里没有别人的。”说完又强调了两字,“真的。” 刑洄不说话了,他眼里真的没别人吗?那为什么一直盯着宋池看?为什么还冲宋池笑? 带着这个疑问,他问沈亨。 “他总不能冲宋池哭吧?”沈亨无了大语。 “可他为什么盯着宋池看个没完?”刑洄鼻子出了声气,表情吃味,“你是不知道前两年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他看你们其他人也是没个正眼,但为什么第一次见宋池眼神就不一样了?” 这可把沈亨给问住了,他上哪知道为什么周游那么关注宋池啊,想想,确实周游平等的不把他们每个人放眼里,至于为什么会盯着宋池看。 他绞尽脑汁想要安慰一下醋到不理智脑洞大开而胡扯的刑洄,但好像想不出什么听起来让他不吃醋的好理由,就愁的点燃了一根烟放嘴里不紧不慢抽着。 这太子爷大概上辈子是个醋坛子。 “他还说宋池很好看。”刑洄冷不丁的又冒出这么一句,说完,也去摸烟,没点燃,只是噙嘴里咬着。 宋池的确长得好看。在他们这圈子里公认的美人omega。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游说宋池好看,沈亨只会觉得周游是客观的阐述事实。 当然,他是外人,对于刑洄来说,自己的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夸别人好看,确实容易吃醋。 但刑洄这醋吃的也太多太容易了,屁大点的事都能醋,真是没出息。 “聊什么呢?” 宋欲跟虞继明走了过来,都是一副事后的样子,他们几个心照不宣。 沈亨笑着:“能聊什么?咱们刑少将两句话不离他老婆,你们说还能聊什么。” “聊老婆怎么了?”虞继明坐到了沈亨旁边,“你也聊呗。” “我聊个屁,我没老婆怎么聊?”沈亨又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你们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你们有共同话题,你们跟他聊,我是聊不下去了。” 宋欲看向刑洄,问:“今天又因为什么吵架?” 刑洄不太想被大家都知道他是因为周游看宋池,就轻飘飘的说了句:“不听话。” 宋欲挑了挑眉,跟沈亨交换了个眼神,沈亨表情无辜:“他也这么跟我说的。” “你们俩……”虞继明摸摸脸,“怎么每回见你们都是吵架?” “别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宋欲说着语重心长的劝,“结婚五年了吧,他不听话你就让着他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人家周游好歹是个alpha,被你……”沈亨话到嘴边,大家心知肚明,就清下嗓子,“你就让着点能怎么着。” 刑洄黑着脸不说话,他已经让着了,包括今天这事他更是让的没边,他情愿自己心里难受也没第一时间阻止游淼看宋池,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跟游淼吵架,他还不够大度不够让吗? 可游淼不仅跟他吵架,还当着他的面夸别人好看,刚才在床上的时候又不配合,又哭着不让进。他为了个才第一次见面的omega跟他闹脾气,不让他碰,不让他进。 身为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压在身下,刑洄尽量去理解游淼的心情,但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那人还幻想跟omega发生什么就太过分了。 “诶,你们俩那个项目怎么样了?”沈亨把烟摁灭,岔了话题,表情挺好奇,“真要搞成功了,肯定大赚特赚吧?” “那肯定啊,绝对的稳赚不赔,你要不要加入?”宋欲说。 沈亨摇头:“不了,你们搞吧,我手上的生意够我忙的要命了。” 虞继明说:“我看你天天花天酒地的,也没见你忙什么。” 沈亨笑:“你见我的时候都是我不忙的时候,我忙的时候你也没见着啊。”说着问,“那项目到底怎么样了?” “药品已经研发出来,临床实验也安全通过。”宋欲说,“但要明年下半年才能上市吧,不急。” 虞继明指着宋欲:“这货,把药偷偷用贺川身上了,真他妈人才。” 沈亨操一声,表情立马变成吃瓜状态:“你家贺川知道吗?” “要是知道,以贺川的性格你觉得会吃让自己怀孕的药?”虞继明说。 “什么啊,”宋欲忍不住为自己辩驳,“这次的项目我家小川有参与,从研发到实验再到临床,他全程跟着,他本身就是生理科的,他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我只不过是看着安全了,就……反正他要是真有了我的种,这也算他亲自为他的项目作出贡献。” 沈亨和虞继明听了这话都呆了,纷纷表示你可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你得跟他说,问问他的意见,他那人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又是beta,肯定不愿意生。”沈亨说着表情从吃瓜变成担忧,“你家贺川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我怕他真知道了跟你闹翻天。” “闹什么?真怀了,也是他的孩子,我就不信他能把孩子打掉。”宋欲说,“我家里那边老给我压力,小川他是beta,想要个孩子就得借助点医学手段,就吃个促孕药,这药安全的很,那要是真为这点事闹翻天只能说明他不爱我。” 沈亨还想再说点什么,虞继明先一步出声:“其实真怀了,他也就不闹了,更不会打掉。”说着传授经验似的,“我家老杨,你们也知道他什么人,当时查出来他怀了,我想,他肯定不会要的,当时为了表现,我立马主动说带他去流产,但话一出口,他甩我两个大耳刮子,打的我耳朵嗡嗡直响,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只要让他怀上,他比我们不怀的更爱那个孩子,因为他怀他生啊。” 宋欲总结:“没错,怀了就老实了。” 沈亨又要说点什么,一直沉默的刑洄先一步开了口:“你们什么新项目?让beta怀孕?” 虞继明跟他说了下,然后总结:“说来说去,其实这项目有你一份功劳。” 刑洄不明所以:“有我的功劳?” “对啊。”宋欲笑,“你为了跟你家周游领证,修改婚姻法,让同性可婚,那么带来的后果就是很多同性爱人们想要自己的孩子,这不,这项研究就自然会有人做,与其别人做,不如我们,我们有钱有势做起来肯定比别人更好,也能把更专业的人聚到一起搞这个项目。” 刑洄不关心项目赚钱或者造福其他同性,他最关心的是有没有研究alpha怀孕的。 “当然有,alpha怀孕一直都有研究,这不是没什么突破吗。”宋欲说,“不过,我们不搞alpha怀孕的项目。 “alpha怀孕比beta难,投入大,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回报,而且我们作为alpha可不想研究alpha怀孕这种项目。”虞继明说,“我们想要孩子找omega标记,省事还爽。” 刑洄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虞继明意识到刚才那话当着刑洄的面说不妥,于是补救:“当然有的同A夫夫想要孩子,确实有去咨询,听贺川说他们研发的那个药品也适用于alpha。” 宋欲马上接话:“别乱科普,我家贺川的原话是,无论alpha还是beta,吃促孕药的前提是生殖腔完整,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白搭。” 生殖腔完整。 刑洄眼睛亮了一下,跟宋欲讲让他给弄些促孕药来。 太子爷的要求当然要满足,而且他们都知道刑洄家说夸张些是真有皇位继承,能有孩子那真是整个联盟军部都要摆宴庆贺。 宋欲又忍不住提醒:“我听小川说,alpha光靠吃促孕药是不够的,还要打针,说是在腺体上打什么孕信息素,具体我也不知道,你最好咨询一下。” 沈亨其实特别想提醒一句让刑洄跟周游商量,一起去咨询,但太子爷的事他们谁都做不了主,最后他说了句:“你们都是疯子。”然后站起身说要去找狗俊玩。 宋欲一听狗俊,就忙追过去,念叨着他家贺川想狗俊了,要抱去给贺川玩玩。 沈亨骂骂咧咧说狗俊是他的。 虞继明目送他们俩为了只狗互骂,嫌弃的不行,收回视线,看向若有所思的刑洄,问:“你想好了?” 刑洄思忖,然后反问:“你跟杨朔感情这么好,有孩子的原因?” 虞继明的嘴角勾了下:“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味了。” 刑洄跟着勾了下唇角,目光看向卧室方向,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在心里反复咂摸,脑子里幻想游淼给他生个孩子的画面。 刑洄原本不打算因为孩子的问题而让游淼有压力的,也是真的没有想过非要游淼给他生个孩子。 但是,在这一刻,不管是因为那句怀了就老实了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样的美好,总之,他改主意了。 他要游淼给他生个孩子。 既然游淼的生殖腔没有退化,那么再结合一些医学技术,要个孩子应该没问题的。 因为打定要孩子这个主意,刑洄就没再对游淼看宋池那事追着不放。 跟游淼在避暑山庄高高兴兴带着狗俊玩了两天,这期间当然少不了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吃”老婆,他还试探性的摸着游淼的肚子说:“老婆,我身寸这么多在你里面,你应该能怀我的种吧?” 游淼脸涨通红,用冷淡的语气让他出去,对于孩子的事只字不提。 刑洄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嫌恶的表情,就不再提这一茬了,而是掐着他的腰,开启新一轮。 同时心里更坚定了让游淼生孩子的想法。 他想,是不是怀了孩子游淼就真的老实了? 他也曾在一些长辈那里听过类似的话,什么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那么,他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了孩子也就好了呢? 带着这个疑问,刑洄抱紧游淼,轻抚他满是汗的脸颊:“老婆,如果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就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了?” 游淼染上春色的脸上泛了红,怀孕这个话题让他无所适从,而且刑洄为什么总在做的时候提什么怀孩子,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并不想接话。 看着游淼有点恼羞成怒的神情,刑洄不打算放过他:“你想给我生吗?嗯?” 说话归说话,但,不停。 游淼摇摇欲坠,似乎没什么精力去回答刑洄的问题。 刑洄看着他,等不来回答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因为他觉得游淼陷入情、欲的样子很可爱。 他开始幻想,这个人怀孕的样子,然后更用力。 事后,刑洄不肯放弃的一直问游淼愿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游淼给问烦了,没好气地说:“我是男的,生不了。” 刑洄语气含笑:“我是说如果能生,你愿不愿意?” 游淼不假思索:“不愿意。” 刑洄还是笑着,只是笑不达眼底,伸手抚摸游淼的小腹,又俯身亲吻那里。 游淼有点惊讶的皱眉,看着他亲吻他的腹部,然后不适的推开他。 刑洄对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等回到家,刑洄就开车去研究院了,找了alpha生育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咨询。 当然备孕的前提他要确定针剂药物用在游淼身上是没有副作用的,专家肯定不敢给出百分百的保证,只得实话实说。 刑洄沉默着,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专家忐忑,又说:“alpha怀孕的概率本就不高,少将,这种事多多少少是要看运气的。” “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吃了你们研发的药物和针剂,几个疗程下来,还不一定能怀孕?”刑洄脸色阴沉的问。 专家擦擦汗:“……是要看运气。” 刑洄轻哼,喃喃道:“运气。”他轻轻摸上婚戒,“我天生运气就好,我老婆跟了我运气也好。” 专家忙点头:“那是自然。” 晚上,刑洄洗过澡,下身围着个浴巾去了卧室,一见到游淼就贴上去,腻腻歪歪的。 洗过澡的游淼身上很好闻,他痴迷的嗅着。 游淼眉头蹙起来,躲闪着,并有点反感地问:“你为什么天天这么……饥、、渴?” 刑洄短促笑了声,抬手温柔的拢了拢游淼额前的碎发,声音里透着开心和喜爱:“没办法,我看见你就石更。” 然后他大手捏住游淼的后颈,稍一用力,让游淼的唇贴上他的唇,另一只手滑向他的侧腰,搂他入怀。 刑洄想起专家的话针剂药物只是辅助,要感情很好的夫夫们一起备孕才是主要的。 感情很好? 他们俩的感情…… 刑洄皱皱眉,抱紧了游淼,突然有点烦躁,感情不好的夫夫就不能一起备孕生孩子了吗? 他觉得他白白浪费了过去五年时间,以前太装了,早就应该让游淼给他生个孩子的。 有了孩子的话说不定现在这个人已经完全的接受他了。 “老婆,我的乖老婆,”刑洄喃喃着,像是请求又像是蛊惑,“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游淼蹙眉,他觉得刑洄像个恶劣的疯子,于是让他滚。 刑洄失笑,无赖似的:“不滚。”他说:“你给我生个孩子,我们俩好好过日子。” 刑洄把游淼压在落地窗前。 游淼像漂浮在海上的一只小船,起起伏伏,找不到落脚点。 正如他穿越到这里,虽然看似什么都有,事实上游淼用着别人的身份,始终没有什么安全感也没归属感。 这个世界没有一样是属于他这个人的,就连刑洄也不是。 刑洄爱的是周游。 而他是游淼。 游淼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他抬手擦泪,刑洄也给他擦,温温柔柔的,并抓起他的手亲吻他们的婚戒,说:“老婆,最近我经常梦到你怀孕了。” 怀孕? 游淼眉头皱起,他也曾在好几个夜里做梦梦到自己怀孕,那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世界本身男人怀孕没什么稀奇的,但如果真的让他怀孕…… 游淼轻笑,真是疯了。 刑洄问:“老婆笑什么?” 游淼冷声回:“笑你也只能做梦了。” 刑洄也笑来声:“是吗?”他眼含笑意,“万一美梦成真呢。” 然后。 玫瑰花结出的果实深深的埋进百合花里。 闻不见别的味道了,满屋满身都是玫瑰花的香气。 游淼疲惫的睡过去,刑洄把他洗干净,轻拿轻放,盯着这人看了好长一会儿,轻抚他的小腹,自言自语似的说:“希望三个月后,你这儿能有我的种。” 药物和针剂的说明书,刑洄已经倒背如流,使用剂量他也熟记,他还专门学了打针,之前在部队学过,但部队的人皮糙肉厚的,打针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可老婆不行,细皮嫩肉的老婆怕疼,腺体又那么敏感,自然要学手法。 他拆开了针剂,温柔的扳着游淼的脖子,让腺体面向他,然后轻轻的在那里将孕信息素药剂打下去。 “嗯……”针剂的刺激让游淼动了下,眉头皱起,有点要醒的意思。 刑洄快速抽回针,手指在上面揉搓着,哄小孩似的,趴在游淼耳边说着睡吧睡吧我的乖老婆,又说,专家说了,完事用药,效果要比平时好很多倍。 游淼渐渐安静下来,刑洄等了会儿确定他睡着了,才去拿促孕丸。 他把药丸含在嘴里,俯身吻上游淼的唇,捏住他的双颊,让他张嘴,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喉咙处,迫使他将药丸吞咽下去,又嘴对嘴的喂了几口水。 尽管已经非常的小心,但游淼还是被弄醒了,迷迷瞪瞪睁眼看他,觉得嗓子有点苦,咳了咳,一头雾水地问:“你不睡觉干什么?” “……哦。”刑洄心虚,清了清嗓子,“这就睡。” 游淼很困,翻个身,没有怀疑什么,睡了。 刑洄松口气,爬上床,把游淼抱怀里,手不自觉抚摸向他的肚子,心想,药效一定要起效果啊,他在祈祷中闭上眼慢慢睡去。 游淼去学校那天,刑洄也跟着去了,学校给安排的单人宿舍,他当然要跟着一起。 其实游淼不是很能理解刑洄为什么这么……黏他。 就好像怕他再跑了似的。 虽然他的确是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但是任谁都知道,他逃不出刑洄的手掌心的。所以刑洄的行为就很让他反感。 他不想刑洄跟他来学校住,但是就算说了也不会听,这个人从来不会把他的意愿放心上。 刑洄怪是个会来事的,当天晚上还请了其他几个同事一起吃饭。 但饭桌上明显大家都忌惮他的身份,一整顿饭下来同事们吃的很拘谨。 回到宿舍,游淼就不高兴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刑洄的声音难得温柔,望着气红了脸的游淼,“你是我老婆,分开三个多月像话吗?” 游淼冷着脸,强调:“我休息日会回家的。”又说:“学校离家那么近,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很影响我学习。” “我说了,一晚上都不行。”刑洄说的有理有据,“离开你我睡不着,而且我只是晚上在这睡觉,白天你学习,我去军区部队,不会影响你学习。” 游淼给他打理直气壮气道,说:“你总是这样说话不算话,你就是盯着我,怕我跑了。” “嗯,我的老婆知道就好。”刑洄大方承认。 游淼气结:“你觉得我能跑出你刑少校的手掌心吗?你个疯子!”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刑洄说着开始脱衣服,“我去洗澡。” 游淼气的拿衣服丢他。 刑洄笑着去拽他:“那一起洗。”然后不顾游淼的挣扎,把人弄去了浴室。 结婚纪念日这天,游淼一整天的课,刑洄一个人把宿舍装扮一番又弄成新房的模样。 游淼一进宿舍,看着喜庆的大红囍字,就沉默了,然后嫌弃的表情一点不藏。 新房当然要洞房。 晚上刑洄抱着他打桩。 他的体力可比游淼好多了,所以游淼睡着后,他又开始给他腺体上打针剂,用嘴喂促孕丸。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为,游淼的确很难发现。 直到两个月后的某天,游淼跟小组同学一起探讨学术问题。 赵生生在犹豫很久后,指着游淼的后脖颈开了口:“你这儿有针眼。” “?”游淼一下子没懂,抬眼看他,“针眼?” 赵生生点点头,补充:“是在腺体上。” 游淼看着面前omega认真的小脸,这是跟他一起学习的在校大学生,是个医学天才。 腺体上有针眼代表什么? 根据这段时间的学习,要么治疗腺体方面的某些疾病,需要针剂治疗,要么是打一些信息素相关的针剂,比如催孕的,还比如信息素依赖的。 想到某种可能性,游淼眉心一跳,下意识的去摸腺体,但很快又否定。 赵生生一张小脸明晃晃的担忧,犹豫着又开了口:“你不知道腺体上被人打针了吗?” 游淼看着面前露出担心神色的男大学生,朝他温柔一笑:“……我知道。” 赵生生松口气:“那就好。” 游淼那天回到宿舍,表现的很正常,不过他去了阳台,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嘴里,又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铜质盖子打开,跳动的火苗把烟点燃。 在准备晚饭的刑洄听见了打火机的声响,抬头,看到游淼在阳台抽烟,眉心一跳,放下手上的活,快步走过去。 备孕期间,禁止抽烟喝酒。 游淼几乎不喝酒,烟也戒了,怎么又突然抽烟,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要阻止他抽烟是要紧的。 “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了?”刑洄说着要去拿游淼嘴上的烟。 游淼躲开,咬着烟看刑洄:“你最近好像不抽烟也不喝酒了。” 刑洄面不改色:“我早戒烟了,对酒也没什么瘾。”他说着又去拿游淼嘴里的烟。 游淼不给,把烟拿自己手里,吐了口烟在刑洄脸上,不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他。 看着他的反应,刑洄意识到可能游淼发现了什么,但没等他开口,游淼突然把烟掐灭了,冷着脸进了屋子。 刑洄暗松口气,其实也不是怕游淼发现,只是不想两人又吵架。 到了深夜,他以为游淼睡着的时候,刑洄拿出针剂和促孕丸。 其实他有感觉游淼大概已经知道了,所以当游淼睁开眼,两人的视线对上,他拿针剂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没有一点被发现的惊慌失措。 彼此沉默,许久,游淼气急败坏的夹杂着脏话出声:“你他妈疯了!我是男的!是alpha!” 他说完下了床,躲的远远的,又补充一句:“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第49章 第 49 章 刑洄好像并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看着游淼气红的双眼,就要上前,如往常那样厚着脸皮亲亲抱抱哄哄。 但游淼的情绪很不对劲, 他让刑洄滚, 让他不要过来。 “你他妈听到没有!不要过来!”游淼提高了声音,有些崩溃,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滚出去。” “老婆。”刑洄眼神心疼, 说出的话却理直气壮, “我只是想我们有个孩子。” 游淼听了这话脸色更不好看, 如此丧心病狂地美化自己偷偷给他用针药的行为,不愧是刑洄。 他没办法跟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沟通, 这个人霸道自我专权, 游淼的脸上从一开始的愤怒变为一种无力, 他喃喃道:“你不走, 那我走,反正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说完就朝门口走, 刑洄立刻拦住他, 本想说点什么, 但看他脸色惨白, 就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 刑洄理亏,大半夜的不想吵架,于是说:“好, 我走。”又不放心地说:“但你要答应我, 好好的。”说着指了指门口,“我就在门口守着,老婆你有事叫我。” 游淼不想跟他说话, 也不想看他,就别开脸。 宿舍的门关上,游淼精神恍惚的跌坐到床上,刑洄居然要借助外力让他怀孕。 刑名远不是说让刑洄跟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omega生孩子吗? 那个宋池不都回国了吗,跟刑洄私底下也见了面,为什么还要想办法让他生孩子? 游淼是不信刑洄那些宣之于口的爱意的,一点都不信。 哪有人是这样爱一个人的? 如果说一个人不懂爱,那可以去学、去看、去问,哪有像刑洄这样的,简直可恶的过分。 刑洄脸色说不上来的难看,很烦躁,靠着门板,听宿舍里的动静,他想推门进去看看,但手握着门把好半天没拧开这扇门。 游淼应该不会想不开。 是的,应该不会。 那万一…… 刑洄不敢想,然后他心一横,拧开了门,刚迈进一只脚,就被游淼扔过来的枕头给吓得退回去了。 很好,没事就好。 刑洄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但还是提心吊胆,他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在门口站了好长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就又拧开了这扇门。 游淼已经躺下了,小夜灯映出他哭过的脸颊,刑洄一走近,他就睁开眼望着看起来没有丝毫愧疚的刑洄,然后坐起身,站起来要离开。 刑洄先他一步:“好好好,我出去。” 这一晚的刑洄还算做个人,没有争吵,没有发脾气,就是坐在门口守了一夜。 刚立秋,校园宿舍外的蚊子简直能吃人,他一整晚都没睡,不是蚊子闹的,而是担心这扇门里的游淼出什么事。 所以当天色微微明的时候,刑洄悄悄推门进了宿舍,或许是昨天晚上游淼睡的也不好,这会子陷入熟睡状态。 刑洄借着微弱的光线,游淼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根据刑洄的经验,他猜测游淼发烧了,伸手摸他额头,又摸他的脖颈,果然,这人情绪波动太大就容易发烧。 宿舍里有备用的退烧药,刑洄喂了游淼,又在他额头上贴了个退烧贴。 盯着游淼,刑洄想,就这么讨厌给他生孩子吗? 讨厌到情绪崩溃又引起发烧。 明明还差不到一个月这个疗程的就结束了,距离怀孕更进一步,却被发现。 刑洄想过被发现的后果,无非是这样,游淼跟他吵架闹一场。 闹过哭过,然后呢? 冷战?绝食? 刑洄心里一闷,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好坏坏这几年一直这样恶性循环。 似乎都没有转好的迹象。 所以,他才想要个孩子。 不都说孩子是父母之间的纽带,是父母之间的调和剂吗。 他想,如果有个孩子,他跟游淼之间肯定会有好转。 而这个孩子只能是他们俩生的,是他们俩爱的结晶,是他们俩的骨肉。 但现在,很明显游淼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早上七点半,游淼醒了,烧退了,但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但他非要去上课。 “你刚退烧,上什么课?身体重要还是课重要?”刑洄又气又心疼,“把饭吃了,给我在宿舍好好休息,我给你请假。” 游淼听见他又擅自做主请假,不跟他提前商量就又想起很多件事,大大小小的,刑洄从来不问他的意见,于是拿上书就往外走,还不忘控诉:“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什么事都替我做主,你都不问问我究竟想不想,要不要!” 刑洄看着他倔犟的朝宿舍外走,走路都虚虚的样子,顿时火大,追过去,拉住他的手腕:“你看看你走路都发虚!什么叫不跟你商量?你生病了,作为家属我给你请假不是应该的吗?” “给我偷偷打针喂药也是应该的?”游淼喊回去,甩开他的手,“你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就要去上课,有本事你刑少将弄死我。” “你这是什么话?你看我舍得动你一下吗?什么叫有本事弄死你?”刑洄给他说的声音有点哑,像是被这话伤到了,很委屈的样子,“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 游淼情绪也不知是怎么了,变得很脆弱,一点重话他就受不了似的,红了眼圈,拿着书快步出了宿舍。 小组成员赵生生给游淼拿了瓶矿泉水,小小声地说是冰的可以敷眼睛。 江确则坐在他身边,一本正经地问游淼是不是有人欺负他。 游淼这一刻真的很需要找个朋友倾诉一下,无论是周兆生还是杜淮林或者陈澈,因为刑洄的阻挠,现在已经处于不怎么联系的状态,尤其周兆生,他们之间早就失联了。 江确推给他一张纸和笔:“你不想说的话,可以写下来。” 赵生生赞同:“没错。” 游淼盯着面前两位比他小很多的两个在校学生,感受到他们的关心,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他还没到了跟两个小朋友讲心事的地步。 赵生生突然指了指教室外面:“有个很可疑的alpha总是盯着你看,是他欺负的你吗?” 游淼神色一顿,没去看,就知道是刑洄。 江确也发现刑洄了,他一张小脸紧绷着:“我去告诉老师,把他撵走。” 游淼一愣,连忙摇头:“我不认识他。” 站在门口的刑洄听得一清二楚,当下脸色变得难看,但忍着没发作,而是进了教室,坐在了最后位置,沉着一张脸盯着游淼看个没完。 午饭,游淼不要跟刑洄一起吃饭,就跟赵生生和江确一起去食堂吃。 作为在校生能参加此次假期培训,还碰到很厉害的前辈,赵生生和江确对游淼很崇拜,很喜欢跟他一起学习。 今天游淼情绪不好,眼睛还肿了,一看就哭过,他们俩不约而同对游淼表达关心。 “小游哥,那个是你老公吗?”赵生生小声询问。 游淼给他问的略微尴尬,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赵生生抿了抿唇,有点害羞地说:“我也结婚了,我也有老公。”然后他给游淼看自己的婚戒。 游淼有被他可爱到,微笑道:“恭喜。” 赵生生笑的很害羞,想到自己老公的脸,笑容就更害羞,说:“奶奶说的没错,城里的alpha都长得很帅。” 游淼“哦”了声,还是微笑着。 赵生生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着游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老公对你不好吗?” 游淼眼神暗了暗,沉默了两秒,说:“嗯,不好。” 赵生生两条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用很可怜的目光看着游淼。 作为唯一的单身人士,江确很冷静的给了游淼建议,让他去联盟中央军部投诉。 “我在军事频道和新闻上见过他,他是联盟军部重要骨干,又是联盟中央高官之子。”江确一张漂亮的小脸上带着认真,“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你受到伤害,也别怕,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联盟中央军部对军婚一方虐待另一方还是很重视的。” 赵生生赞同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不远处的邢洄,皱皱眉:“他好讨厌,你投诉后,再去起诉跟他离婚。” 游淼:“……” “你不要怕他,他就算再厉害,那也得遵纪守法。”江确说着看一眼邢洄,忍不住也嫌弃的皱皱鼻子。 从乡下进城来的两个孩子,的确对联盟中央权力顶峰的高位者们所具有的绝对权力一无所知。 江确还神神秘秘的跟游淼说:“如果你被监视了,我可以帮你写投诉信。” “我也可以。”赵生生说,“不仅军部,连联盟主席那也写投诉信,我就不信联盟主席还能是他亲戚。” “……” 游淼张张嘴,最终只是说谢谢。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游淼不理刑洄,洗过澡自己去床上睡觉,还不忘把刑洄的枕头丢在地上。 刑洄从浴室出来,看到自己的枕头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枕头拍了拍放床边上,他人也睡在了床边上。 游淼翻身,面朝里,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刑洄盯着看了许久,克制住没伸出手把人揽怀里。他今天有跟沈亨联系,那家伙同时交往一堆情人,把每个小情人哄的都对他死心塌地,忍不住跟他取经。 沈亨噼里啪啦发了好些内容,总结来说就是顺着老婆的意思,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跟老婆对着干。 刑洄反驳了两句,比如老婆生病了还非要坚持上课,也要顺着吗,比如老婆不吃饭,也要顺着吗。 沈亨最后发了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包就不理他了。 刑洄自我琢磨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听沈亨的经验之谈,所以看到游淼不理他也不愿意看他,他想,肯定也是不想他抱的,那只能忍着不抱。 这间单人宿舍,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床足够大。 此刻,刑洄骂自己是大傻逼,干嘛弄这么大的床,如果小一点的话,两人睡会挤在一起,说不定可以很顺其自然的抱上了。 他这边正骂自己,就看到游淼蹬开被子翻过身来了,手还很自然的放在了他身上。 刑洄面上一喜,身体僵住,等了会儿,确定是睡着了,才敢朝他那靠了靠。 不过他还是没敢抱,怕吵醒,又怕醒了跟他又闹。 就这样很近的距离躺着,刑洄睡不着,脑子里又复盘昨天晚上的事。 难道就这样放弃? 还有不到一个月这一个疗程就结束了,就可以看到成果了,真的要放弃吗? 刑洄是有些不甘的,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一个疗程的针剂药物用完,游淼肯定能怀他的孩子。 可游淼的眼泪,游淼的愤怒和厌恶,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他本可以在游淼那里做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让他继续厌恶下去好了,可今天看着游淼病恹恹的样子坐在教室里,他问自己都结婚五年了,这个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还不愿意来你这个爱人怀里靠一靠,你说你是不是很失败。 刑洄在黑夜里长叹一口气,轻轻握住游淼那只放在他身上的手,慢慢放在唇边。 这时,游淼突然动了,好像是醒了,拱起身子来,黑暗里循着气味朝刑洄怀里钻。 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刺着刑洄,他大气不敢出,绷着身体,等着游淼下一步动作。 游淼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似乎是在找最舒服的姿势,最后脸颊贴着他的脖颈,缩在他怀里不动弹了。 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游淼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间,刑洄原本郁结的心口瞬间通畅了。 其实,他要的真的很简单,就这样晚上睡觉互相抱着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孩子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游淼这主动的抱,刑洄便决定不要孩子了。 他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当着游淼的面把剩下的针剂和药物全一股脑扔进垃圾桶里。 孩子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游淼结束了三个月的学习,临走前他专门请了赵生生和江确吃饭。 “我带你们去高档一点的饭店吃吧?”刑洄巴巴的凑到游淼面前,一副快花你老公我钱的表情。 游淼不看他,只说:“我们决定好了。”又说:“你不要跟着我。” 被拒绝的刑洄站在那放冷气,看着游淼出门,就跟上去:“我送你过去,送完我再回来。” “不用。” “给你钱,你那点钱够吃什么的,既然请客就多带点钱。” “不用。” 游淼冷漠的很不近人情,刑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游淼他们就选在了大学城里的一家小饭店,里面的水煮鱼很好吃,三人默契十足的都爱吃水煮鱼。 坐进小包间里,赵生生就问:“你投诉你老公了吗?提离婚了吗?” 江确的脸上也是关心:“他还欺负你吗?” 游淼有些无法回答,他跟刑洄之间争吵来得快,平静也恢复的快,想想,这五年好像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最终只对两个热心的小朋友们说:“我们不聊他。”又说:“如果以后离婚成功的话,你们应该能在新闻上看到。” 他话音落地,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抬头望去,是刑洄。莫名的游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刑洄应该是听到了那话,脸色有点不好,但努力克制着没表现出来,他在豪华酒店点了一桌子豪华大餐送来了这个小饭店。 什么鲍鱼海参大龙虾,燕窝鱼翅、松露山葵,等等,都是名贵的好菜。 刑洄冷峻的脸上并没多大表情,其实他有露出点笑意的,只是因为整个人的气场强大,气势迫人,纵然带着微笑,却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凛冽感。 “两位同学好,我是周游的老公。”刑洄介绍自己。 赵生生和江确像被老师叫名字似的,纷纷站起身,都有些拘谨的跟刑洄打了招呼。 “不必客气,你们是我老婆的朋友,我送了点吃的,你们好好享用,我就先走了。”刑洄这样讲,看向坐在那的游淼,”老婆,你慢慢吃,我去外面等你。”不等游淼回应,他转身离开了包间。 一出包间,刑洄的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 再次从游淼口中听到离婚这两个字,他的心脏仿佛被灌了一层冰冷的霜。 他就在小饭店门口的车里等着游淼,大约两个小时后,游淼才从饭店里出来,刑洄摁了下车喇叭。 游淼认得刑洄的车,跟赵生生他们告别,坐进车里。 一坐进去,游淼就感受到刑洄周身的低气压,他无意的朝他看了一眼,两人视线撞上,刑洄黑沉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温度。 他开了口,声音是冷的:“你还想跟我离婚?” 那句离婚真的刺痛了他。 游淼皱皱眉,不讲话。 刑洄的耐心好像耗尽,游淼不给他答案,那么他给,而且是不能改变的答案。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在新闻上能看到我们俩的消息永远都不会有离婚!” 刑洄启动车子,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游淼想,下次他要去后面坐。 晚上,洗过澡,游淼就被刑洄拽到床上,然后非常具有侵占性的吻落了下来。 秋末,菜园里的葡萄结了好多,游淼摘了些要送去老宅给刑名远和花花亮亮。 他自己开车去的老宅,到了那居然碰到了宋池。 宋池在陪刑名远喝茶,看他来了,微笑又礼貌的打招呼。 游淼很大方的直直对上他的视线,礼貌回应。 宋池笑的可爱:“我真有口福。”又说:“我很喜欢吃葡萄。” 游淼这才恍然意识到宋池的信息素味道是葡萄味,不是甜枣味。 好闻。 葡萄跟玫瑰花。 游淼不受控制的脑子里浮现出刑洄跟宋池信息素匹配度这件事。 通过这次的学习,他现在清楚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意味着什么。 正如赵生生和他的老公,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以上,会非常的恩爱和谐,方方面面。 “这些葡萄是你种的?”宋池忍不住问。 游淼礼貌回答:“有人帮着一起种的。” “是刑洄吗?”宋池笑起来,有点八卦的意思,“我听说,他把花园的花全拔了,给你弄成了很大的菜园子。”说着感叹,“那可是玫瑰花园啊,从小就种的。” 游淼皱了皱眉,褐色的瞳仁带了一层疑惑。 多年后他才知道,他们家里的玫瑰花园是刑洄八岁的时候种的,说是将来娶老婆的时候把玫瑰花做成玫瑰花雨撒下来。 只是,因为他说他讨厌玫瑰花味的信息素,所以没有玫瑰花雨。 又因为他说种玫瑰花干嘛,种菜多好,所以玫瑰花园变成了菜园。 宋池走后,游淼也要走,但刑名远叫住了他,关心了几句,跟他聊起家常来。 对刑名远,游淼并没多少亲切感,但他会礼貌给出回应,毕竟这个人是刑洄的爸爸。 “小池,你应该知道了吧。”刑名远话题绕到宋池身上。 游淼神情突然绷紧了些,但很快就调整好,恢复常态,说:“联盟婚姻法不允许重婚,所以我要离婚,这样对大家都好。” 刑名远不动声色看着他:“你还想着离婚?” 游淼轻笑:“您这话问的,难不成你想你儿子重婚?”说着又冷笑了声,“也是,你们刑家别说重婚了,就是杀人放火囚禁关押,把人逼个半死也没人能把你们怎么着,你们就是天就是法。” 刑名远听得吸了口气,问:“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游淼冷着脸沉默。 刑名远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发愁,刑洄什么臭脾气他这个当爸的清楚,而眼前这个所谓儿媳妇的脾气他也知道个一二了,两个犟种在一块,不天天打的头破血流都是烧高香了,更何况还是信息素排斥的两个alpha。 刑名远还是想不通,放着信息素契合度高的omega不要,偏偏要个alpha。 茶水凉了,他命人换了热的。 但游淼不想喝,就站起身跟他告辞。 临走前,刑名远让他跟刑洄说,让他抽空来老宅一趟。 游淼说:“您为什么不亲自给他打电话?” “我的话没你管用。”刑名远说。 游淼抿着唇,没再说什么。 刑洄是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到老宅的,刑名远一见他就训了他几句。 然后提醒:“孩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要孩子。”刑洄坚定的说。 刑名远看着他,神色不悦:“你这是对整个刑家,整个联盟军部不负责的话!” 刑洄皱眉:“爸,我老婆生不了,你这是强人所难。”又说:“你又不老,找个omega生,我支持。” 刑名远脸色变得难看:“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 刑洄叹了口气:“爸,我不怕你生气,你是别考虑我生孩子了,那只有你找omega生,不然你就另选继承人,谁都行,我没意见的。” 刑名远冷着脸,沉默,许久,长叹一口气:“小池的信息素匹配度跟你高达95%,很早之前我就把他当成你的结婚对象了,只是没想到你婚姻的发展并没按照我设想的那样,我是感到很可惜的,没有孩子更可惜。” 刑洄皱了眉:“我跟宋池?开什么玩笑,爸你可真行。”又说:“你少拿外人破坏我跟周游的感情。” 刑名远瞪他:“那是以前!你们二次分化后!谁曾想你找了个不能生孩子的alpha结婚!”说着有些难过,“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整个联盟军部唯一的继承人,你怎么可以不要孩子?”说着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我现在不是再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必须给我生个孩,他不能生,多的是人可以给你生孩子。” 刑洄看着他爸,觉得他老爸变了,以前从没这么咄咄逼人的。 于是他不想再聊下去,打算走人。 “你给我站住!”刑名远怒斥,“你不要逼我用手段!” 刑洄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爸,你看,如果我有了孩子,当我的孩子长大了我这样逼他,那么,我不如不生他。” 话音落地,刑名远的巴掌就甩在了刑洄脸上。 第50章 第 50 章 刑名远这一巴掌力度不小, 刑洄疼的皱了皱眉,舔舔嘴角的血,又用舌尖顶了顶腮颊, 真疼。 刑名远打完就后悔了, 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下意识的就上前, 心疼道:“洄洄,是不是打疼了?” 刑洄不想他爸揪着生孩子这件事不放, 他好不容易想通了, 这段时间跟游淼的关系也还算说得过去, 他们为什么要为一个孩子频繁的生气折腾吵架。 是,他知道, 联盟整个军部对他爸意味着什么, 联盟中央的整个军权是在他爸手上, 而这份独尊的权力将来是要到他手上。 祖祖辈辈以来, 他们家族都是世袭制,家族的人丁一直很兴旺, 他爸兄弟姐妹十几个, 在众弟兄姐妹中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来继承, 因为当年他妈妈的牺牲, 他爸自然成为了继承人。 这么些年,他爸守着这份军权,刑洄知道不是为了什么家族的荣耀不是为了家族核心的利益, 只是仅仅因为在那场战役中, 整个家族只有他的妈妈失去了生命。 如果他没有孩子,那么将来自然就要从家族从亲戚从朋友,甚至会有别的势力把他们拉下台。 刑洄能明白的道理, 刑名远更能明白,且想的更多,看的更远。 他看着面前亲爸眼底淡淡的青色,常年如此,是因为睡眠少,休息不好的原因。真不知道这高位坐上面有什么好的,每天连觉都睡不好。 刑洄忍不住想,如果他妈妈知道的话,肯定会把他爸的健康放第一位。 “生气了?”等不来儿子的回答,刑名远问,“那爸给你道歉。”说着拉刑洄的手,“走,爸给你处理下伤口。” 刑洄笑:“这点伤算什么?不用处理。”说着把手从他爸手里抽出来,“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老这么小心。” 刑洄轻哼:“你就是再大,在我这也是小孩。”说着问:“你说你该不该打?” 刑洄敷衍的嗯一声,说:“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就走了。” “你给我站住!”刑名远严肃出声,“我们谈话还没结束,这可关系到我们家的后代继承人,你给我老老实实坐这。” 刑洄略微烦躁的跟他爸对视:“爸,周游是alpha生不了,我也不会找其他任何omega生孩子。” “那就让周游生。”刑名远接话,“你不是有偷偷给他用药打针吗?现在alpha生育方面也有专门的研究,他生殖腔既然没有退化,那就生。” 刑洄立马否定:“你想都别想了。” 刑名远看着他:“怎么?心疼?”不等刑洄说话就说:“你心疼他,他怎么不心疼你?他要是真把你当回事,他应该愿意给你生孩子。” 刑洄沉了脸色:“他不能生。” “不能生?”刑名远轻笑,“是人家不愿意给你生吧?” 刑洄的脸色更阴郁了,不说话。 “洄洄,有些事爸爸可以允许你任性,但有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整个联盟军区的,你懂不懂?”刑名远语重心长,“你舅舅是怎么当上联盟主席的?是因为我们,才把贺家拉下台,但你知道还有个原因是什么吗?因为贺老爷子家族人丁不旺,他儿子儿媳走得早,他膝下只有一个孙子,洄洄你看,但凡大家族都是要多多生孩子的,许多家族甚至会去信息素库找匹配度高的omega想办法弄回家传宗接代,圈养囚禁的事也不少,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这样,但有些事我不说我不要求,你心里要有数。” 刑洄绷着脸不说话。 “是,我们刑家不缺人,什么堂哥堂弟的一堆,但你要清楚,只有你是我跟你妈的唯一血脉,你妈用命换来的,我不想让别人捡现成的,现在他们跟你亲,等过个一辈两辈就远了,等你老了,你膝下无子无孙,他们怎么会善待你?” “爸,你想那么远干什么?”刑洄烦躁地说。 “我是你爸!当然要为你的长远考虑!” 刑洄歪靠在沙发上,不以为意地说:“等我老了,你早跟我妈去下面团聚了,如果他们欺负我,那我就带着我家周游去找你们,我们一家人团聚不挺好。” 听了这话,刑名远一口郁气上来,怒道:“到时候你还有脸见我?有脸见你妈?”又无情的揭露,“你还带着周游?哼!恐怕到时候人家早跟你离婚了!” 在刑洄耳朵里就听不得“离婚”两个字,立刻整张脸拧起来,不高兴了,语气带怒队反驳了句:“我跟周游离不了婚!” 他说完站起身就走,刑名远在身后说:“你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你比我清楚他会不会跟你离婚。”又说:“你为什么能把人囚禁在身边?是因为我们手上的权力!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你以为你能困的住人家!” 刑洄烦死了,加快了步伐,还猛踹了一脚黄花梨木的大门。 刑洄没有回家,开车去了A市,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一路上他都在想他爸的话。 他之所以会生气,正如他爸说的那样,是因为他清楚如不是因为他有权有势,他怎么能困得住周游。 周游不愿意。 从头到尾都不愿意跟他结婚。 即使到今天,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周游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要他。 不愿意爱他。 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甚至都不愿意拿正眼看他。 刑洄脑海里涌进来这几年跟周游相处的片段,点点滴滴,那些厌恶的眼神,那些争吵的话语,那些眼泪,那些委屈,那些控诉,还有时常把离婚挂嘴边…… 这一刻,它们突然变得清晰深刻起来。 “你他妈别碰我!” “滚!” “我不要!” “我不做!” “我不喜欢同性!” “我不喜欢你!” “你是混蛋!王八蛋!” “我讨厌你!” “我要跟你离婚!” “我一定要跟你离婚!” “有本事你弄死我!” “……” 那些字字句句,那些深恶痛绝,再搭配周游看他的眼神,那样的厌恶、嫌弃,每次做完都会因为讨厌而流眼泪甚至呕吐。 负面情绪一旦开始,便犹如隐匿暗处的风暴,一经爆发,便是全方位的毫不留情的将人击碎,且毫无招架之力。 刑洄大呼一口气,胸腔里闷着堵着,仿佛要窒息,他咬着牙操了一声,狂拍几下方向盘,猛踩油门。 这时候突然从路旁窜出来一辆三轮车,眼看着要相撞的那一刹那,刑洄眼疾手快,一个猛打方向盘,他的车飞出了道路,下面是一道很深的沟,车身翻滚,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游淼今天白天休息,晚上他要值夜班。 在家待着的时候,通常不是书房,就是卧室,再者菜园,狗俊永远都陪在他脚边,迈着小蹄子甩着小尾巴颠儿颠儿的跟着。 刑洄去了老宅,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了吧,游淼这么想着看了眼时间,17:27分,肯定是不回来了。 游淼从卧室出来,脚边的小白团子颠儿颠儿的跟的更紧,刑洄不在家,游淼就会让狗俊偷偷进卧室,可狗俊大概真的能听懂人话,它从不上床,就趴在床边地板上,或者趴在门口的小狗地垫上,乖的让人心软。 出了卧室,基本上就是游淼去哪狗俊跟到哪儿,就连去洗手间也要跟着。 游淼差点儿踩到狗俊,笑了下,忍不住说:“你怎么跟他似的,我走哪你跟哪,烦不烦?” 狗俊乖乖不跟着了,小屁股贴地,坐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甩着小尾巴看游淼。 游淼从洗手间出来,看见狗俊乖乖听话在门口等他,就奖励似的弯腰摸了摸狗脑袋,夸道:“比他听话。” 因为要值夜班,游淼简单吃了点就去上班了。 临走前他戴好抑制手环,又摸摸狗俊的脑袋才出门。 上班的时候游淼都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加上今天晚上有个急性期的患者,他在病房安抚了病人许久,手机就放在休息室,导致没有第一时间接到电话。 直到韩小松急匆匆的找他,跟他说有个加急电话,他才得知刑洄出车祸了。 刑洄是在下了高速路后出的车祸,已经到A市,所以第一时间就送去了他管辖的军区医院。 那是个三米多深的大沟,车子报废,刑洄福大命大,内脏没受伤,但头部、胳膊、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肋骨断了两根,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三天才转到普通VIP病房。 安排了很专业的护工,全天候24小时照顾,就连廖安和王姨也来了,但刑洄醒来第一时间就是问他老婆呢,嚷嚷着要见他老婆。 刑名远说他没出息,回了句人家上班。 刑洄的神色变得很低落,鼻头突然发酸,但他很快克制住了,抿了抿唇,闷闷地说:“我要睡觉你们都走吧。”然后想翻个身却因一个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的皱眉,又因扯到断了的肋骨,倒抽一口气。 “洄洄,舅舅跟你爸有公务就先走了,明天来看你。”赵竟说着问,“你是想在军区医院疗伤还是去首都?” 刑洄没回答,刑名远说道:“别折腾了,都安排妥当了,就让他就在这养伤吧。” “也行,等出了院再回首都,到我那,我跟他舅妈亲自照顾。” “他都成家了,又不是没媳妇,不去你那。” “……行吧。” 刑洄头破了、胳膊擦伤一片,脸也擦伤了,腿也伤了,肿着暂时不能下床走路,鼻青脸肿的,加上情绪低落,整个人看起来状态极不好。 躺在病床上,没什么胃口吃饭,沈亨他们几个来的时候,他心烦意乱的勉强跟他们聊了几句。 祁淮问了句周游呢,刑洄顿时心里丝丝的发疼,他受伤了,从亲爸亲舅叔叔伯伯大爷到其他亲戚长辈朋友,就连什么市长书记的都来了,唯独没见周游的面。 不仅没来,就是连电话消息都没有。 刑洄的心情跌落谷底,饭也彻底吃不下了。 从他醒来,他也没有打电话,也没发消息,莫名的,他们俩就这样像是陷入冷战一样。 明明没有吵架,但就是这样了。 刑洄复盘了一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事实上很容易就得到答案,因为周游一直都这样,从不主动打电话也不主动发消息,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也很少主动跟他说话,他们之间几乎所有的联系都是来自他的主动。 而当他停止主动,理所当然的,他们之间就陷入这种无关联的状态。 生下来就身处高位的刑洄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失去自由落在他手里的周游,被他逼着领证结婚的周游,他以为可以让他哭就哭,让他笑就笑,让他顺从就顺从,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他使点手段那个人就会变得很乖很听话。 但事实上,周游在用他的沉默,他的安静,他的冷漠,一直在表达他的对抗。 或许那个人在听到他出车祸的消息,高兴的合不拢嘴吧。 是不是恨不得他出车祸死掉?那样他就自由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刑洄受不了了,他拿起手机,本想打电话的,但怕一出口就又吵架,也怕那人不接电话,就发了消息。 消息仿佛石沉大海,直到他睡了一夜醒来都没有收到回复。 刑洄担心周游跑了,就开启定位,又看家里的监控,问医院安排的保镖,确定周游如往常一样上班下班遛狗去菜园子,没见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社交,他才放心些。 狗都比他重要。 刑洄在心里委屈的要呕血。 刑洄让廖安回家照顾周游,他说那个人离了人不行,像个白痴,一点都不会照顾好自己。 廖安笑着说小游比你还大一岁呢,是哥哥,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刑洄莫名烦躁:“他那样的alpha,比我瘦一圈,矮一头,年龄大十岁也需要人照顾。”又嫌弃,像是故意说坏话,“你看他那样的,会做什么?本来就是个混子出身,这几年让我养的有点人样了,要是再不管他,他指不定又成什么样。”又说:“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他以前过的什么苦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到了我跟前,就那么挑食,那么难养,这不吃那不吃,这不喝那不喝的,这个腥那个难闻,就没见他这么难伺候的,热了不行冷了不行,他真是欠收拾!” 廖安沉默听着,心里暗暗叹气。 刑洄似乎越说越来劲,像是发泄心里的郁闷:“你说这几年我对他不好吗?我什么不给他?什么没想着他?他怎么对的我?他给过我什么?他连个好脸都没给过我?我这受伤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消息也不回,干嘛,就这么狠的心吗?问候我一句能怎么了?我是他仇人吗?他到底是不是人?我真想看看他这副皮囊下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狠!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不对,他的心比石头还硬!他太狠了,我就没见过像他那样无情无义又狠的人。” 刑洄口中的无情无义的狠人游淼刚结束中午的坐诊,午饭去医院食堂吃的,原本一个人的,但中途韩小松端着餐盘坐在了他面前。 “周哥。”他呲牙一笑,“一起吃呗。” 韩小松现在转正了,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跟只精力充沛的哈士奇似的。 韩小松似乎有话跟游淼说,扭扭捏捏半天,问:“周哥,你老公车祸住院,你没去照顾?”又说:“我觉得你应该去照顾两天,两口子之间,要不然另一方要伤心的。” 游淼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小松对刑洄的印象这么好了,还帮他说话,不由问:“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韩小松连忙说:“周哥,我没有,他是你老公,我肯定不会讨厌他的。”说着嘿嘿一笑,悄咪咪的凑近,“其实,我真的挺感谢他的,没有他那一脚,我今天不知道在哪混呢。” 刑洄给韩小松那三百万,韩小松给医院领导包了红包,他就转正了,这事韩小松偷偷跟游淼说了。 游淼没什么反应,他进医院也是靠的刑洄的关系,不管怎么说,就挺现实的。 游淼说:“你被他的钱收买了。” 韩小松又呲牙一笑,挺不好意思的:“周哥,我就一普通人,就这点出息。”他说着岔开话题,聊起自己被刑洄踹断肋骨的事,“这都快半年了,我肋骨还疼呢,我妈说是我活动早了,没养好,你说我也不能真一百天躺着啥也不干啊,家里就那条件,什么都靠我自己……” 他碎碎念着,跟倒苦水似的,最后摸摸自己的肋骨处:“希望以后可别落下病根。” 沉默了一阵,游淼说:“所以你以后注意点,还年轻,不会落病根的。” 下午的坐诊,游淼似乎心不在焉,等四点多的时候,没患者了,他拿起手机,这才看到昨天晚上刑洄给他发消息。 一句话没有,就拍了两张受伤的照片。 游淼看着照片里的伤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退出对话框把手机放兜里了。 下了班,他去了趟病房,把上次放病房的外套拿上,还有充电线,这才离开。 他给领导请了几天假,领导欣然同意,甚至有点欢天喜地的意思。 到了家,游淼跟平时一样,洗澡,吃饭,只是没有遛狗俊,而是带上狗俊开车去了A市。 廖安眼含笑意的呼了口气,马上安排人跟着。 晚上八点半才到军区大院的房子,游淼把狗俊安排好,才去医院。 刑洄在病房里看军事频道,病房门推开的时候,他以为是医生又来关心,没看,就只说:“我没事,你们不用老往我房间跑,让我清静一会行不行?”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明显心情很不好。 游淼没应声,把房门关好,走到沙发前,把带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放上面。 刑洄皱起眉,火大地骂道:“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他妈让你们……”他看过去,看清来人,话瞬间戛然而止。 五天了,终于,见到了他这个心狠的老婆。 刑洄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控制不住的眼睛一亮,差点笑出来,可他又立马告诉自己,不能表现的像个舔狗,不能给他好脸,不然这个人还以为他很好欺负。 于是,刑洄冷下来脸来,一张嘴就阴阳怪气:“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游淼面无表情的看他,不说话。 刑洄看他沉默,就撇下嘴角:“你还知道你有老公啊?你好狠的心。” 游淼还是不说话,把洗漱用具拿出来,去了浴室摆好,又走出来,把换洗衣物放进衣柜里。 最后又把带的那双拖鞋放在地上。 刑洄坐在那,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放洗漱用具又看他往衣柜里放衣服,还看他拿出一双室内拖鞋,然后多天以来的烦闷此刻烟消云散。 他靠在床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根本没办法压住。 晚上十点,游淼睡沙发,刑洄又不高兴了,冰冷着一张脸,看着他:“你就是这么陪护的?床这么大,你睡沙发是几个意思?嫌弃我?” 游淼觉得根本没办法跟刑洄好好的交流,他像一只叫个不停的狗。 俊俊都比刑洄乖。游淼忍不住在心里评价。 “我伤成这样,你离我这么远,万一晚上我有什么情况,你不睡我身边,我死了怎么办?”刑洄继续狗叫个不停,本就憔悴的面容,此刻更显得有几分虚弱和可怜,“我全身上下都疼,肋骨断了两根,喘口气都疼,我这样跟你说话都疼,你睡我身边不行吗?” 游淼皱起眉,从沙发上起身看向他,终于开口:“时间不早了,这是医院,你不要影响别人睡觉。” “这屋子里除了我们俩,还有谁?”刑洄气不顺,直直的看着他:“周游你看着我!”他一脸受伤的表情,“你既然来了,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哪怕一点点都不行吗?” 游淼平淡地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刑洄受伤的腿上,他在心里问,好一点?怎么个好一点?什么叫好? 又问,他还不够好吗? 他都来医院陪护了。 游淼回忆起刑洄在他身上恶劣的行为,禁足、控制他社交,限制人身自由,各种监控监听监视,还怕那种视频,跟他吵架,在床上一味的索取,偷偷给他吃药打针为了要孩子,等等,太多了。 他没计较,他来了,他请假来医院陪护。 他像个患有斯德尔摩哥综合症的病人,犯贱的跑来医院照顾让他患病的罪魁祸首。 还不够好吗? 游淼觉得刑洄一如既往的恶劣。 很不讲道理。 很坏。 他又觉得自己很犯贱,很咎由自取,很活该。 总之,他的情绪变得不太好起来。 但他不想跟刑洄一见面就吵架,而且这里是医院,就算是独立的vip病房,吵起来也不太好,更何况他真的很讨厌吵架。 最重要,这个混蛋还受着伤,他不想跟一只受伤的坏狗一般见识。 “我睡沙发。”游淼简洁直白的拒绝,抬眼,对上刑洄的视线,语气还算平和,“你不会死,不要说奇怪的话,睡觉吧。” “那万一死了呢?”刑洄看他冷淡的样子,加上这几天的憋屈,这一刻绷不住了,“如果,这次车祸我真的死了呢?你也要等五天后才来看我吗?五天!我都火化了!”他拔高音量,这一刻满腹委屈和不满爆发,眼眶不由赤红一片,“你来看我的骨灰吗?我在重症监护室那三天,你知道我怎么过的?我呼吸都疼,你哪怕打个电话发个消息呢?你问问别人也行啊,你什么都没有,你照常上你的班吃你的饭睡你的觉遛你的狗!我给你发我受伤的照片,你大概连看都没看一眼吧……” “你是不是看到我受伤,拍手大笑?觉得我这个恶人活该?”刑洄脾气一旦上来就很容易收不住,说话像是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也不管对方受不受得了,就乱说一通,“现在看到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失落?等了五天,等来的是我没死转到普通病房,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来陪护,如果今天我不姓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绝不会来陪护!是不是?” 游淼被他这样一说,情绪被彻底激起:“是,你说的太对了,看到你还活得好好的,还有力气跟我吵架,我太失落了。”他顺着他的话,像是非要气他,“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忌惮你得身份地位,我怕你们刑家,你们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我,我是真怕,只能硬着头皮来陪护,你还真说对了,你要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人,我绝不会来!更不会跟你耗五年!” 游淼很没出息,他一吵架就容易眼圈红,声音哽咽,像是要哭,就很丢脸。 他昨天在医院碰到了杜淮林,他很高兴的跟杜淮林打招呼,但杜淮林对他没有以前热情了,说他被刑洄给驯化了,说他向恶势力低头,说他变了。 杜淮林提起在海市的时候,说他会反抗,但现在只是一味的顺从,活的真窝囊。 他还看到了陈澈,看她在食堂买饭后提着饭朝着外面跑,她是带回去跟她妈妈一起吃,他看着陈澈,工作养自己养妈妈还要给妈妈治病,却仍然开朗阳光,从不向命运低头。 回头看看自己。 游淼想,或许杜淮林说的对,他现在活的真窝囊。 每次吵架,他都会害怕刑洄大发雷霆,害怕这个人冲他大吼大叫的发脾气。 就像此刻,游淼想,暴风雨要来了吧,这个人大概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就算是受了伤不能动,但只要他想,一声令下,有多少人会冲进来揍他一顿。 可这一次,暴风雨没有,更没有人冲进屋子揍他,有的是极力克制的刑洄,他靠坐在病床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表情里全是受伤。 游淼的神情出现一丝讶异后又很快恢复冷漠,也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你受着伤,我不想跟你吵架。”随后站起身,“既然你一看到我就不高兴,那我就先走了。” 他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你走哪去?”刑洄脸皱起来,撑着身子从病床上起来,就要追,但因腿受伤,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他整个人从床上摔下来,却顾不上疼痛,扶着地板又要起来,情绪再次变得不好,“你不是来陪护的吗?你不能走!” 游淼没走成,他把情绪崩溃的刑洄扶到床上,那人抱住他,紧紧的,求他。 “老婆,你能不能疼我一次?”刑洄说,“哪怕是装装样子骗骗我也行。”又说,“你爱过我吗?你爱路边的狗都不会爱我!但现在我受伤了,我很疼,真的很疼,哪都疼,你别走,你让我抱抱,你拿我当一条狗,你爱我一下下行不行?” 游淼应该是个会演戏的,他装出很乖顺的样子躺在了刑洄怀里。 刑洄抱住他,只是抱着他。 他们第一次这样老老实实的抱在一起睡觉。 刑洄住了十天就出院了,回了军区大院的家。 狗俊撒欢的甩着小尾巴,围着出院的刑洄载歌载舞,像是庆祝他出院。 “哎哟,你这好狗。”刑洄满面春风的,“来,让大爸抱抱。” 这十天都是游淼在照顾刑洄,幸福来的突然,偶尔会让他觉得不真实。 但晚上搂着他的时候,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刑洄又切切实实的知道是真实的,不是梦。 游淼到家洗个澡,就去厨房了,他在研究排骨汤,会炖,但炖的不好喝,本来这事交给王姨就好了,但是今天外面下大雪,就没让王姨来。 时间真快,又是一年冬。 刑洄看着厨房里忙活的爱人,这一刻才惊觉,他的爱人会为他下厨了。 刑洄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撸胳膊卷袖子:“我来。” 游淼专注洗着排骨:“我会做。” 刑洄的手去搂游淼的腰:“老婆,辛苦了。” 游淼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走开,别碍事。” 刑洄讪讪然的松开他,目光直直落在游淼的细腰上,不由自主喉结吞咽几下。 游淼的易感期又快到了。刑洄喉咙里又一阵发痒。 他想的怪美,但游淼易感期那天,打了抑制剂,就把自己关客房,躺了一天。 刑洄看着紧闭的房门差点拿东西砸了,但到底是忍住了。 他觉得现在的周游比以前柔和多了,就不想再惹他,引他反感。 把自己关在客房的游淼并不好受,即使已经打了抑制剂,效果却并不显著,有件让他感到恐慌的事,他真的对刑洄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 这不科学。 如果按照这个世界alpha和alpha之间,是不存在信息素依赖的。 这真的很匪夷所思。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因为那次的信息素紊乱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变成这样? 而且这种依赖已经越来越重。 就比如易感期,游淼闻不到刑洄的信息素会很焦躁,浑身疼,他不得不偷偷拿了刑洄的衣服闻上面残留的信息素味道。 游淼难耐的厉害,抱着刑洄的衣服,全身发抖,他身体烫的厉害,呼吸都是烫的。 “好痛……”游淼喃喃着,整个脑袋埋进刑洄衣服里。 但下一秒,他慌乱的把衣服扔去了床下,不能这样依赖的,不可以的。 这太不科学了。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游淼想,如果这样依赖,那要怎么离开? 明明身为alpha是不能被alpha标记的,但是现在却出现似乎被永久标记而产生信息素依赖的反应,这到底是为什么? 游淼虚弱的去看地上刑洄的衣服,眼尾一片绯红,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刑洄给他又偷偷用了什么药物才导致的。 一定是这样。 游淼哭了,他根本没办法控制,只能又把刑洄的衣服拿起来抱怀里,躺床上贪婪的像个、瘾、君子一样闻上面信息素的味道。 刑洄是在游淼易感期第二天发现他不对劲的,脸色发白,身体很虚,肌肤烫的厉害,双腿软的撑不起身体,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抱着他的衣服。 “你真是……”刑洄心疼,抱起他,释放安抚信息素,责怪,“需要我,干嘛不说?我又不是不给你。” 游淼嘴硬的呛他:“我不需要你。”又说:“你信息素真难闻。”但却像是缺水的鱼儿终于回到水里,他大口呼吸,攀上刑洄的脖子,嗅着他的味道,不肯撒手。 游淼意识清醒是在两天后,从身上的痕迹就能知道那两天他跟刑洄有多疯狂。 游淼看着镜子中的这张脸,这双眼睛真的跟他很像,几乎他都要认错的地步,这张脸似乎也越来越像他了。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 游淼拿出自己的照片,专注的看着。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才让他回过神,点开,是之前他预约关于摘除腺体手术的消息。 第51章 第 51 章 刑洄住院的时候, 游淼有一次回家喂狗俊,正好医院门口有医疗科普知识宣传,他秉承着学习的态度凑上前看了看, 就被个热心的小女生拉着给他科普起来。 其中他听到了关于腺体摘除手术的利弊, 什么样的状况下才需要腺体摘除手术,等等, 很有用的知识。 游淼在大学那三个月的培训有学到这方面的知识,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 这个世界的性别跟腺体相关, 无论是信息素、生育都离不开腺体。 他站在那把宣传手册看完了, 然后留了电话号码和姓名,预约了关于摘除腺体手术知名医生的讲座。 明天上午九点半, 就在军区医院食堂旁边的会议楼。 自从这次陪护后, 游淼发现刑洄好像没有以前对他那样看的紧了, 也不会因为他出门而神经兮兮的派人盯着, 虽然他怀疑还是有人盯着,但明显他自由很多。 当然,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刑洄受伤在家养, 而他陪着, 两人几乎是一天24小时形影不离。 游淼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不去上班整天在家跟这个人在一起,反倒是比出去上班寻找自由的时候更自由了。 早上八点半,他拿上手机, 穿上外套, 戴上围巾,还拿了副近视镜,准备出门。 奇了怪了, 这个周游原本不近视的,但是他用了人家几年这个身体直接给用的近视了,度数居然跟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刑洄为此给他专门定制了几副眼镜,说是高科技,游淼没感觉出有多高科技,但有一次杜淮林看到了他戴的眼镜,惊讶的说这是限量版的高科技眼镜,戴上是可以治疗近视的,一副眼镜就要上几百万,而且全球限量发售。 游淼是不太信的,因为刑洄弄了好些副放家里给他用。 “几点回来?”刑洄站在门口问,而且他全身穿戴整齐,大言不惭的说,“正好我下楼逛逛,锻炼锻炼,这段时间都要肌肉萎缩了。” 游淼看他一眼,已经看透他的小心思,就说:“我就在军区医院。” 刑洄动动胳膊:“你还真提醒我了,医生让我去医院复查呢。”说着去牵游淼的手,“正好一起。” 游淼嘴角向下抿着,无语的看着刑洄,但这并不会让刑洄松开他的手,也不会让他不下楼跟着。 他们一起去听了讲座,刑洄看到是关于腺体摘除手术的,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他合理怀疑并提高警觉的盯着游淼看个没完。 等讲座结束,他就拉着一张脸问:“什么意思?你听这样的讲座干什么?” “学习。”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刑洄放心,他攥紧游淼的手:“我告诉你,你最好只是学习。” 游淼眉头轻皱,没说话。 他其实真的只是学习,但是学习过后确实动了要摘除腺体的念头。 因为摘除腺体可以解除对伴侣的信息素依赖,这一项对他的诱惑很大。 “周游!”贺川笑着走过来,“你真的来听讲座了。” 医疗宣传那天碰到了贺川,这次讲座是贺川组织的,刑洄忍不住说他无聊。 贺川不服气,却没搭腔,只是问游淼:“周游,你说无不无聊?” “不无聊,很有意义。” 贺川笑,然后邀约中午一起吃饭。宋欲很利落的就在医院附近某餐厅订了包间,点了几个菜。 “周游你尝尝,这儿的羊排我可喜欢了,羊汤也好喝,还有炒羊肚。”贺川对游淼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这家店我经常来吃,每次不论多晚都开着门。” 他跟游淼高兴的分享,游淼恍然想起,有一次宋欲给刑洄打电话,说把医院对门的一家饭店给买下来了,因为贺川喜欢这家的饭菜。 这样看,应该就是这家了,游淼吃了块羊排,又吃了口羊肚,后喝着羊汤评价好吃,是真的好吃因为有家乡的味道。 贺川心满意足:“那你就多吃点,每次见你都这么瘦,你怎么吃都吃不胖啊。”他说着拿勺子喝羊肉汤,刚喝两口,就停下来,眉头紧蹙,忍了忍,然后捂着嘴站起身来。 宋欲像是知道他会呕吐一样,很眼疾手快的拿了垃圾桶,给贺川轻抚后背。 “去洗手间。”贺川说着又吐。 “就在这吧,又没外人。”宋欲给贺川端茶递水拿纸巾,还不忘轻抚他的后背,可劲的心疼,但嘴角却轻勾,还跟刑洄交换了个眼神。 刑洄秒懂,简直嫌弃的不行,同时嫉妒的不行。 游淼注意到这两人的眼神,不明所以,直到结束这顿饭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贺川极有可能是怀孕了。 贺川是beta,居然能怀孕,那必然是借助了一些外力。 回到家,洗过澡,一到床上,刑洄就黏了上来。 出院好些天了,一直禁欲,他真不想忍了,缠着游淼,弄他。 满屋子的玫瑰花香,游淼的信息素味道完全被遮盖。 游淼觉得从后面延伸到整个脊椎骨再到大腿最后四肢百骸都在颤栗,这副身体越来越奇怪了,很痒,很贪婪这种被填满的感觉。 刑洄摸着游淼清瘦的身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瘦,忍不住说:“贺川说得对,你怎么还这么瘦,饭都吃哪去了,嗯,长点肉啊,我的好老婆。” 提到贺川,自然想到他怀孕的事,刑洄就又忍不住说:“老婆,如果我淦、、你、淦、到你怀孕,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吗?” 刑洄问完其实也没奢求游淼回答他,因为他知道游淼不会愿意的。他就仅仅只是假设,况且alpha如果不借助外力,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游淼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长睫毛流到鼻尖,漂亮的不像话,他手抓着刑洄的胳膊,并没接话茬,只是眼圈通红的求饶。 刑洄一双眼睛被Q谷欠染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游淼不搭理他的问题,于是恶劣地说:“想听你叫老公。”他捧起游淼的脸,“老婆,你叫老公我就放过你。” 游淼满脸通红,长睫轻颤,闭上眼睛不看他。 刑洄失笑,吻上他的唇,速度更快了。 再次把游淼从浴室抱出来,人已经睡着了,刑洄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在他额头上一吻,出了卧室。 宋欲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拨回去问他要干嘛,知不知道刚才的电话差点吵醒刚睡着的游淼。 宋欲除了炫耀还能干嘛,他说贺川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但是贺川误以为自己是胃生病了。 刑洄听得皱眉,但还是提醒:“他是医生,肯定会发现的,你还是跟他坦白吧,不然又闹。” 宋欲说不急,然后问起刑洄给游淼偷用药那事,纳闷道:“这有四个月了吧,没什么动静?” 刑洄实话实说早不用了,并表明他不要孩子。 宋欲操了一声,说他牛逼。 刑洄皱起眉:“要孩子的话,他又跟我闹,我们俩除了生气就是吵架,不如不要,而且,他是alpha,可比beta要孩子难多了。” 宋欲点点头:“也是。”顿了下,“你这样的天子骄子,不要孩子的话,不觉得可惜吗?” 刑洄笑,有什么可惜的,如果要孩子的代价是老婆不要他,那他情愿不要孩子。 宋欲又说起找个omega生孩子的事:“大家族里在外养个omega生孩子的多得去了。” 刑洄不喜欢,也不会,他坚守婚姻里要忠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挂了,其实宋欲他们几个对周游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一致认为他很白眼狼。 如果没有刑洄,他在海市早就被人扔海里喂鱼了,他用手段爬上刑洄的床,刑洄不仅没怪他,反而把他拉出泥潭,给他新的生活,给他尊贵的身份地位。 不是他们向着刑洄,而是周游这个人真的很不知足,仗着刑洄的爱意恃宠而骄,都忘了自己曾经是个什么货色,也忘了如果没有刑洄的话又会有什么下场了。 他们觉得但凡周游有心,别说给刑洄生孩子了,就是让刑洄在外养几个omega生孩子那也是乐意至极。 他们有时候也挺感叹刑洄这样的太子爷居然玩纯爱这一套。 不过,宋欲的眼睛看向旁边睡着的贺川,忍不住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真遇到爱的那不行的那个人,是得搞纯爱。 贺川被他亲醒了,迷迷瞪瞪的问:“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他要抽回手,宋欲却不撒开,抓着他的手,问:“宝贝,你愿意嫁给我吗?” 贺川还没睡醒,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回答个好。 宋欲激动的捧着他的脸去吻他,在接吻中,贺川反应过来,推开他,愣愣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我要娶你,我要让你成为我宋家的媳妇。”宋欲说着又要去亲。 贺川制止他,皱起眉:“你真的假的?大半夜的别乱发神经。” “我没发神经,我认真的。”宋欲捧着他的脸,“小川,我们俩从大学到现在十年了,你难道不想跟我结婚吗?” 贺川还是愣愣的,看着他,半晌,露了点羞意,垂下眼眸,轻声说:“我以为你不想结婚。” “怎么会?”宋欲低头去吻他,边吻边说:“我早就想把你娶回家了,但你这些年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我就不敢提。” 贺川失笑:“你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说着回吻过去,情、、欲上来,忍不住去扯宋欲的衣服。 房事要等三个月以后,算算时间这也才三个月,肚子里的小东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为保险起见,于是宋欲抓住贺川的手:“宝贝,时间不早了,困了,睡觉行不行?” 贺川顿了顿,有点不敢置信:“你这欲求不满的混蛋居然也有……”话到这儿,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最近这两三个月,宋欲都没有跟他做了,如果说前阵子两人忙,但这段时间宋欲天天陪着他,也没见他这个人要,如果是以前,几乎是恨不得天天在床上搞。 这不由让他感到纳闷,宋欲什么时候这么清心寡欲了,于是坏笑着问:“你该不会那方面不行了吧?” 此话一出,宋欲就啧一声,他那儿都快撑爆了,但考虑媳妇肚里的孩子,只能强忍着,现在还要被媳妇说不行,差点吐血,只好说:“宝贝,你摸摸我行不行?” “那为什么不给我?”贺川也有反应了,骑到宋欲身上,“明天我休息,给我。” …… 刑洄喝了杯水,在客厅逗了会狗俊,狗俊差点困成狗,但还是陪着他玩。 某个时刻,刑洄把狗俊的肚皮敞开,去看它的小东西,笑着说:“狗俊,你想不想要媳妇?” 狗俊圆溜溜的狗狗眼看着他,应该没听懂。 刑洄又说:“算了,我有媳妇了,你就别要了,改天带你去绝育吧。”又说:“而且你这里这么小。”说完拍拍狗俊的小屁股,“好了,去睡吧,我要找我媳妇去了。” 回到卧室,刑洄睡不着,他后背被游淼抓出痕迹,于是拿出指甲刀给游淼剪指甲。 游淼是个很爱干净的,无论是手指甲还是脚趾甲定期都修剪的很整齐,但自跟刑洄在一起后,修剪指甲这件事就被刑洄给承包了。 指甲并不长,刑洄抓着游淼的手才反应过来这人故意抓他后背,忍不住咬了下游淼的手指。 11月22号那天,刑洄的生日。 游淼这天正好歇班,他搬来了军区大院住,每天坚持回京市上班,这段时间他跟刑洄之间好像反过来了。 以前刑洄在京师和A市之间来往,现在是他。 不过,刑洄自己开车,而他有专车接送。 刑洄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往返,非要派人接送,不然就他自己亲自接送。 游淼看着刑洄身上的伤势,不想争吵,就只得同意。 不歇班的时候,游淼每天五点就要起床,今天休息,肯定要睡到自然醒。 而且昨天晚上折腾到很晚,通常做完,他都是要下午才起床的。 刑洄的精力真的很充沛,早早的就醒了,以前他的生日都会有全联盟军部为他准备的盛大生日宴,亲朋好友各层各级都来给他庆生,但自从跟游淼结婚后,他就不需要盛大的生日宴了,就只想跟游淼两个人,在家里,在客厅,在卧室,在床上,在哪都行,做什么都行。 即使这些年,游淼不曾给他过生日,也不曾给他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但刑洄的思维很会安慰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拥有的太多了,老婆不拿他当回事,是他应得的,他认了。 不过,人都是矛盾的。 可还是会因为去年生日的时候游淼给他一个红色的迷你遛狗绳而高兴好些天。 下午两点半,游淼从床上起来,洗漱后,刑洄把备好的温开水递过去,他接过来喝下大半杯。 刑洄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光,两人这几年都是这样的生活相处,好像游淼也习惯了,他以前是极其讨厌跟人共用一个水杯的,但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共用水杯已经算不得什么。 尽管大部分时候,游淼都觉得刑洄很讨厌,可是小部分的时候他也会觉得这个人也还不错。 比如,饭菜做的很好吃,馒头蒸的又白又劲道,调的水饺馅有他妈妈的味道,炒的咸菜他能就着馒头吃下大半盘子,但很多时候刑洄不肯给他做咸菜这种菜,说腌制品吃多了不好。 除了腌制品,地摊上的食物,泡面等所谓的垃圾食品,刑洄也不允许他吃,就连那种小苍蝇馆子,刑洄也不允许,理由都是不卫生,吃坏身体怎么办。 游淼有时候觉得他真是小心过头了,比他妈还离谱。 刚起床,游淼不饿,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跟狗俊玩,军事频道循环播放一则新闻,是给刑洄庆祝生日。 每年这一天都会有,包括网络上也会有热搜。 就很离谱。 游淼关了电视,看向厨房,刑洄在忙,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到了家里很热衷做饭,再联想电视里,就很割裂。 游淼走到厨房,扒着门板开了口:“我不想吃家里的饭菜了。” 于是,傍晚的时候,他们带上狗俊一起出了家门。 出了军区大院,直奔小吃街。 到这里多年,游淼都没有在小吃街这种地方吃过,那些烤肠面筋烤肉炸串麻辣烫臭豆腐炸鸡柳鸭头鸭肠汉堡奶茶等,年代久远,上辈子因为条件制约,他都没怎么吃过,这辈子上班赚钱了,有偷偷吃过几次,回家前还要漱口刷牙,唯恐被刑洄发现而跟他吵架。 但今天很意外,他说想吃这些垃圾食品,刑洄居然没反对,还带他来小吃街。 但当他买了两串铁板鱿鱼,递给刑洄一个的时候,这人似乎很嫌弃:“铁板上好脏,你小心吃坏肚子。” 但是他这样说着还是接了那串鱿鱼,毕竟这是游淼给他的。 他们俩从街头吃到结尾,游淼坚持只花的自己的钱,为此刑洄气个半死,把游淼买的两份关东煮全炫自己嘴里了。 游淼皱眉看他,没说什么,他去了一家蛋糕房,在那里选了一个小蛋糕又买了十块钱的泡芙,因为泡芙降价了,原本十五一袋,现在十块,他就买了。 出了蛋糕房,刑洄就嚷嚷起来了:“这么小气?蛋糕和泡芙只买一份了?” 游淼抬起眼皮看了刑洄好几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小吃街旁边夜市上很热闹,游淼一手提着蛋糕和泡芙一手牵着狗俊去那逛逛。 刑洄就算气的不行,也得跟上,就在游淼身后跟着,嘴也不闲着:“我伤刚好,你也不等等我,好狠的心。”他说着把蛋糕和泡芙提在了自己手上,又把狗俊的绳拿过来,骂狗俊。 游淼终于开口:“俊俊又没得罪你,你骂它干嘛?” 刑洄立马就接话道:“我不是不舍得骂你吗!”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丢脸。 就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行人们纷纷侧目。 游淼闭嘴了,同时后悔说话了。 这条街游淼没有逛下去,他停在一个摊位上,挑着,最后拿了一对军人公仔摆件。 刑洄发话了:“狗俊能能喜欢这玩意?” 游淼皱皱眉:“不是给狗俊买的。”他付钱,拿上可爱的公仔走人。 刑洄哼了又哼,跟上。 坐进车里,游淼把公仔放在了车里,摆好。 刑洄又哼,但没再说什么。 到家,十点多了。 游淼换上家居服,屋子里暖呼呼的,他把小蛋糕和泡芙放进了冰箱里。 因为刑洄半路上接到了个电话,需要去军部一趟,把他和狗俊送家里就匆匆走了。 23:59分,游淼拿着手机盯着上面的时间。 00:02分,游淼站起身拿上手机,把半小时前他拿出来的小蛋糕和泡芙重新放回冰箱。 半小时前,刑洄打电话说很快到家。 但是零点已过,他没见到人。 翌日,吃早饭的时候,游淼又把小蛋糕和泡芙从冰箱拿出来。 刑洄蹙眉:“大早上的吃这些?不腻吗?”又说:“而且还是在那样廉价的店买的,都不是什么好奶油,你少吃点。” 游淼往嘴里塞了个泡芙,又不怎么温柔的咬了口蛋糕,站起身:“我去上班了。” 刑洄看他这样,桌上的早饭一点不吃,就有些不悦:“闹什么脾气?我说你是为你好!”又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吃,如果不让你吃的话,昨天就不让你买了!” 游淼不理,去狗窝里跟狗俊告别,然后走到门口,穿外套,换鞋子。 刑洄皱着眉:“你给我回来,把饭吃了!” 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刑洄觉得游淼有时候真的很可恶,总爱跟他对着干,好像不把他惹生气日子就没法过。 真的一点都不乖!一点都不可爱! 真的很欠、操!很欠收拾! 刑洄是喂狗俊的时候发现的生日帽,居然戴在了狗俊脑袋上,他也不知是狗俊自己戴的还是游淼给戴的。 但这些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生日。 刑洄望着桌上的生日蛋糕和泡芙,又看手上的生日帽,像是对这样会给他过生日的游淼感到极度的陌生和困惑。 但很快巨大的喜悦冲刺着他,原本一直漏冷风的心口,被倾泻而来的甜灌满。 可恶又总爱跟他对着干的游淼即使不说生日快乐,不给生日礼物,也是可以的,是可爱的。 “咔嚓!咔嚓!” 刑洄的手机拍照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的,有种一秒300张的错觉。 他这才后知后觉,蛋糕上用奶油做的花是玫瑰花。 刑洄捂着心脏,用了好久才让自己平复下来,他克制住开车追去医院找游淼的冲动,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去军部忙公务,但临走前抱起狗俊跳了一支舞,抱着狗俊狂亲狂笑,发出像是刚进化好的怪叫,把狗俊差点吓尿。 刑洄出了家门,在军区大院走着的时候,看到了不少伴侣,不论是alpha和omega还是alpha和beta,再或者beta和beta,想想,他们俩跟街上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刑洄忍不住想,这些人也有生气争吵,气到喘不上气,难过到流眼泪的时候吧? 今年的冬,似乎没有去年冷。 不知道是不是刑洄给游淼定制的冬装太保暖的原因,他穿着手脚都是暖呼呼的。 放在以前,他整个冬天手脚都是冷的。 他结束上午的坐诊,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在医院走廊碰到了房新雨和周兆生,他们俩坐在那,脸色都不太好看。 游淼的脚步停下,看着他们,算一算,已经快两年没有联系过,也没见过了。 周兆生也看到游淼了,但视线只停留在他身上一眼,就快速移开了,像是不认识似的。 游淼的心里忽然很难受,他真的拿周兆生当朋友的,这算是他到这个世界第一个交到的朋友。 他单方面的失联,错都在他,即使周兆生看到他假装不认识,他也无话可说,甚至心里更加愧疚。 在那段艰难逃生的日子里,是周兆生一家人帮助了他,而他却一次又一次跟他们断了联系。 游淼长舒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朝他们俩走去。 但他一走过去,周兆生就拉着房新雨站起来,朝电梯口走。 游淼快步追过去:“兆生。” 但周兆生拉着房新雨加快了步伐,等电梯的人不少,他们就拐去了楼梯。 游淼小跑着追了过去,喊了他好几声,最后堵住他们俩的去路,站到距离他们半米处的楼梯台阶上:“周兆生,你能不能停下来听我说两句。” 周兆生冷着一张脸:“请问你是哪位啊?” 饭点,上楼下楼的人不少,游淼朝着一旁让了让,很歉意的神情,语气带着请求:“好久不见,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行吗?”他有些磕磕绊绊,说着目光看向房新雨,“好久不见。” 房新雨没有搭理他。 周兆生不近人情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说完拉着房新雨就走。 不知道是房新雨身子太弱还是因为到现在没吃饭的原因,加上周兆生的力道没收住,带着气的一拽,房新雨差点儿没站稳。 好在游淼一个眼疾手快扶助了他,并说:“兆生,你生我的气,我知道,但我看新雨他脸色不大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让他缓一缓不行吗?”又说:“你是医生,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周兆生神色稍微缓和了点,但没搭腔,只是问房新雨想吃什么。 房新雨摇摇头,说没什么胃口,又说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去我休息室吧。”游淼立刻提议,“是独立的休息室,不会有人打扰。” 周兆生终于正眼看游淼,看着这个跟权贵结婚的人,奇了怪了,不是飞黄腾达了吗,不是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了吗,怎么还这么瘦了吧唧的,整个人的神色很忧郁,看起来并没有很幸福的样子。 因为考虑房新雨的身体,去了游淼的休息室。而看着房新雨憔悴的面容,游淼第一次联系了廖安让他送些有营养的饭菜到医院来,因为之前他没胃口的时候,家里的厨子炖的汤做的菜很合胃口。 虽然接受了他的好意,但气氛还是尴尬,沉默。 游淼本就是不善言谈的,房新雨也是不爱说话的,周兆生倒是个话唠,但他此刻也很安静。 在又沉默片刻后,游淼说:“对不起,我知道突然对断联很不对,过去这么久我也没有联系你们,我真的很抱歉,很没脸面对你也没脸面对周叔周婶,我在这跟你道歉。” 又说:“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是觉得,今天我们碰到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周兆生看着他,听他道歉,心里的火气似乎熄了一些,但还是对这人很有意见。 他呵呵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可不敢麻烦你,你老公有权有势,一个手指头能碾死我们,我害怕。” 听他这样的话,游淼不知道说什么,露出一丝苦笑:“是呢,他一只手指头也能碾死我。” 此话一出,周兆生眉头一跳,脱口而出:“他对你还不好?” 第52章 第 52 章 游淼不想谈刑洄, 就转了话题,询问房新雨怎么回事。 周兆生是医生,有个小毛病什么的, 肯定能治疗, 除非是大病,不然为什么来首都医院。 而且他们俩一起来的, 是在一起了吗? 但他问不出口,房新雨跟周游的关系, 问出来也尴尬, 不管怎么说, 周兆生和房新雨都幸福就好。 对于房新雨的病情,周兆生倒是知无不言, 去年的时候房新雨清洗了标记, 两人已经结婚了, 今年本打算要个孩子, 但是房新雨的腺体发生病变,带他去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给出的建议是切除腺体。 切除腺体意味着以后变成一个没有味道的beta, 与伴侣失去信息素牵绊, 最重要可能会很难要孩子, 这对两人来说是有些受打击的。 但是周兆生说了, 只要房新雨健康,有没有孩子无所谓。 但房新雨却不愿意,他想给周兆生生孩子, 在这一点上两人出现了分歧, 甚至为此争吵起来。 “就算成为beta,生殖腔完整的话,也是可以成功受孕的。”游淼安慰,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新雨的腺体到底什么病,是不是必须要切除。” “抽血,彩超,还做了个穿刺,要到下午出结果。”周兆生说着去看房新雨让他吃点东西,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呢,他心疼的不行。 游淼看着他们俩,房新雨碰到周游那样的男友是不幸的,但现在遇到了周兆生又是幸运的。 游淼有一瞬间的触动,身为直男的他,居然有一天看着两个男人在他面前秀恩爱,觉得他们真的很美好。 房新雨靠在周兆生怀里,周兆生搂着他的肩膀,柔声细语的,游淼轻轻转头看向别处。 周兆生当着游淼的面没避嫌,他大方不扭捏,完全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忽略房新雨。 这一点,莫名的,游淼想到了刑洄。 下午的结果出来,医生建议住院,周兆生利落的办了住院。 游淼一下班就去了病房,周兆生的性格完全是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见他来了,还开玩笑说:“你别以为我会原谅你。” 游淼微笑着:“我本来就没奢望你能原谅我。” 周兆生一听,立马靠一声:“你这人,怎么越活越卑微了?”又调侃,“你跟着你那么牛逼的对象,居然没有一点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游淼无奈看着他,忍不住想,刑洄那个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吗? 房新雨吃过饭睡了,周兆生跟游淼出了病房坐在走廊椅子上叙旧。 对于游淼,周兆生并没有同情,他只是觉得这人既然选择了刑洄那样的权贵,那就得承受一些不公平的对待,不过看着游淼神采不如当年,像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就又嫌弃他软弱无能随波逐流。 “你不是挺有脾气的吗?他对你不好,你反击啊,你告他婚内虐待,你告到联盟军部,告到联盟中央,起诉跟他离婚!” 游淼沉默着,他也想过,但是联盟军部是他爸的,联盟中央是他舅的。 “我就不信离不开他。”周兆生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撇撇嘴,“我觉得你变了,你以前很勇敢,很有想法,但现在你真挺窝囊的。” 窝囊? 游淼还是沉默,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窝囊了。 家境优越天真的杜淮林和家庭美满英勇的周兆生都觉得他现在活的窝囊,像只被驯服了的狗,冲刑洄只会摇尾巴。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争过,抗议过,报警过,求过刑名远,求过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 但都没用,没人肯帮他,也没人肯正视他的需求。 更求过刑洄放了他,一次又一次的。 可那个人说爱他,要跟他白头到老。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穿越后莫名其妙的跟刑洄睡了一觉,就被那人要求负责,刑洄说这话的时候游淼觉得很荒唐,就好像某天走在大街上,突然一个煞笔跑来跟他说你刚刚路过看了我一眼你得对我负责,但是,煞笔居然是认真的,而且在他拒绝煞笔后,煞笔恼羞成怒,囚禁他、把他绑床上,限制他人生自由,强迫他,逼他领证结婚。 争吵过,打骂过,恨不得对方死去的念头也有过,甚至拿枪差点崩了自己以此结束生命。 但是他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就不想死了。 他确实挺窝囊的。 也确实挺奇怪的。 他会在某个噩梦的深夜醒来,被刑洄抱在怀里柔声安抚,也会在思念家乡父母哥哥哭泣的时候,被刑洄抱在怀里擦干眼泪。 那样的时刻,他会在他怀里待着不动,听刑洄的心跳。 然后游淼就会给自己的窝囊找借口,煞笔给了他一个安身之处,豪华的房子,可口的饭菜,满意的工作,花不完的钱,用不完的奢侈品,还有温暖的怀抱。 他一个外来者,用着别人的身份,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被刑洄带回家,给他一个身份,把他禁锢在身边,要求是不许跑不许不乖不许反抗。 这听起来的确很过分,但如果他以周游的身份活着,大概是活不到今天。 而他以刑洄老婆的身份活着,是可以的。 身为穿越者的他,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来自刑洄,但最大的善也是来自他。 所以,游淼只能不去计较刑洄的恶。 不然,他不知道怎么在那个人身边生活。 周兆生的话,游淼反驳不了,只能沉默,他知道周兆生并无恶意。 只是,他很想要一个朋友,一个能懂他的朋友。 拍拍他的肩膀,坚定的告诉他,游淼你没有错,你一个穿越者到这里,完全陌生的世界,没人给你答案,只能自己找,你所作出的选择都是对的。 但没有这样的朋友,他连周兆生这个朋友都失去了。 “还有,不是我说你,你攀上高枝,我也没想过占你的光,你说你动不动就玩消失,干嘛呢,至于嘛,我再穷,也不借你钱花,你用不着怕成这样吧。”周兆生又抱怨似的,“联系不到你,我爸妈以为是我的原因呢,你说我冤不冤。” 游淼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就只能又道歉。 周兆生切一声:“你现在是除了对不起不会说别的了?” 游淼垂着眼皮,他是有很多话想说,但知道这些话已经没办法完全坦诚的跟这个朋友说了。 周兆生看他称得上苦大仇深的样子,就打听似的问:“他对你真的不好吗?虐待你了?” 停顿数秒,游淼抬起眼眸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是刑洄。 周兆生看见了来电,立马嫌弃的撇嘴。 游淼摁了红色挂断键,把手机放兜里,但手机很快就又响起来,持续响个不停。 周兆生嗤笑:“赶紧接吧,我去看我老婆。”他站起身进了病房。 刑洄带着狗俊来接游淼,想给他惊喜,故意打电话试探问他在哪。 游淼情绪不佳,说了句加班就挂断了。 他坐在那儿发了会呆,站起身推开病房的门,房新雨醒了,周兆生低头跟他在说着什么,眼里全是柔情笑意。 游淼脚步停住,似乎没有再进去的必要,就站在门口说:“兆生,新雨,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我们电话联系。” 周兆生抬头看他:“你不是早就删除我好友了?” 游淼扶着门把手:“我没删除。” 他关上门离开,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周兆生追了出来,似乎有话对他说,他站在那儿等了会儿,电梯门打开,周兆生出声:“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呗。” 电梯门关上,游淼露出点笑,说好。 可兜里的手机又响了,仍旧不停,周兆生忍不住说:“你还能丢了啊?你听听这电话一个劲的打。” 游淼只得接通,跟刑洄说晚点回去,跟朋友一起吃个饭。 刑洄听了这话,立马提高警觉,追问个不停。 游淼听得皱眉,张了几次嘴,最终只是沉默。 周兆生看他神色,就猜测肯定是电话那边又为难他了,于是夺过手机直接挂断,并说:“你长嘴干嘛的?骂回去啊,妈的,结个婚连跟朋友吃个饭都不行?怎么?有门禁啊?晚回家是挨揍还是挨骂?” 被挂断的手机又响了,游淼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手机关机,说:“兆生,今天上了一天的班,我有点累了,明天我们再聚。” 周兆生拧着眉,明显知道游淼不是上班累了,于是语带嘲讽:“累了?那赶紧回家找老公吧,没时间就不聚,省得别人以为我巴结你。”他说完转身走了。 游淼站在原地,愣愣看着周兆生远去的背影,一瞬间胸腔发堵的透不上气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也不知道刑洄怎么就出现在他面前,毫无征兆的,还把狗俊带来了。 刑洄因为游淼挂他电话正气的要发火,可当看到他发白的脸色,在这样寒冷的傍晚,被冷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就立刻没了脾气。 “怎么了?”他把游淼拽到怀里,心疼地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游淼从他怀里出来,闷闷地说:“没有。” 刑洄眸色一沉:“你不说是吧?那我立刻派人去查!” 又是这样威胁,游淼突然就恼了:“你去查!随便查!看我有没有背着你做什么!”他又烦又气又委屈,“没有人欺负我!就只有你欺负我!”说完朝医院外走。 “我怎么欺负你了?”刑洄立马也委屈上了,“你跟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他抱着狗俊追上去,“你上哪?车在这边!” “不坐你得车!”游淼头也不回,加快了步伐。 刑洄气的要命,带着狗俊来给他惊喜,这一见面就给他甩脸子,他立马意识到是不是因为刚才电话里的什么朋友,于是拦住他:“你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了什么跟我生气?是不是因为刚才你说的朋友?” “是!是!是!”游淼故意气他,推他一下,继续朝前走。 刑洄咬了咬牙,把怀里的狗俊一丢,三两步追上游淼,蛮力的把他抱起来,就朝停车的方向跑。 狗俊撒丫子跑起来紧紧跟着。 “你他妈放我下来!”游淼大骂,“我不坐你车!” 刑洄打开车门,把人扔了进去:“闭嘴吧你!”说完砰的关门,正好冲刺的狗俊要进车里,却晚了一步,咣当撞车门上,啪叽摔在了地上,疼的嗷嗷叫。 “你这傻狗!你他妈瞎啊!”刑洄心疼的骂,把地上的小白团子提溜起来,顺着车窗户扔给游淼,“狗俊都要死了,你也不管吗?”说完哼一声,开门,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出了医院。 因为狗俊,两人一路心平气和的到了家。 一进家门,刑洄就把游淼压在门板上吻了起来。 游淼没躲,破天荒的第一次吻回去,像是憋着一股火,吻的实在像打架。 刑洄停下来,离开他的唇,把他摁在门板上。 对视。 很乱的呼吸。 沉默。 许久。 “告诉我,怎么了?”刑洄问,他知道游淼主动的回吻很不对劲,这让他提心吊胆。 游淼说:“我吻你,你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 刑洄皱起眉:“可你不高兴。” 游淼垂着眼眸,赌气似的:“我高不高兴不重要,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这叫什么话? 刑洄眉头皱的更深,就听游淼继续说:“你刑少将,居然在意我的感受。”说完嘲讽似的笑了笑。 刑洄不服气,“我什么时候没在意过你的感受?” 游淼抬眼看他,不搭腔,但眼睛好像在无声控告,那些过往里的霸道专权。 刑洄心虚,沉默。 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就又吻上游淼的唇。 吃晚饭的时候,刑洄把蛋糕和泡芙从冰箱里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中间,说着谢谢老婆给我过生日。 游淼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刑洄看向他,觉得他真可爱,就凑近了,“媳妇,别害羞啊。” 游淼不理会,低下头,拿筷子夹菜吃。 刑洄笑笑,不再逗他,盯着桌上的蛋糕看,廉价奶油已经开始化了,他捧着吃起来。 因为蛋糕,所以第二天游淼跟周兆生吃饭,刑洄没打扰。 但这顿饭吃到接近十点,刑洄就有意见了,觉得好像只要稍微不管游淼,他就变得很放纵,会忘记自己是已婚人士。 刑洄有时候也不想计较,但游淼一口一个兆生一口一个新雨的叫着,周兆生也许算不得什么,但房新雨是他老相好,这让他怎么不在意。 “你能给新雨安排联盟最权威的专家吗?”游淼第一次开口求他。 刑洄眉毛蹙起,不说话。 游淼看他:“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刑洄冷着脸,硬着心:“你知道的,我对除了你以外的人不会有善心。” 游淼不再讲话了,他站起身去给贺川打电话。 贺川对于腺体这方面懂得很多,而且负责房新雨的主治医生是贺川的师哥。 其实,只要游淼在医院开口,他们看在刑洄的面上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但游淼非要跑来跟刑洄求,结果被拒绝,他就再也不想利用这个人的身份了,一丁点不想。 前两天联系贺川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却得知住院了。原因是贺川知道自己怀孕了,他在跟宋欲大吵一架后,吃了打胎药,被送进医院。 刑洄不理解贺川为什么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说他真狠的心。 游淼沉默着,对于刑洄或者宋欲再或者其他一些处于主导地位的alpha来说,他们会认为不要孩子的伴侣很心狠,跟他们吵架的伴侣很无理取闹。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伴侣只是想要一份尊重。 “老婆,你说贺川狠不狠?”刑洄看着游淼的侧脸,“居然吃打胎药,难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吗?”看游淼脸色不大好,就顿了下,口风一转:“不过,宋欲那家伙也是活该,早跟他说别瞒着,就贺川那臭脾气……” 游淼好像不想听他讲下去,就稍微偏头。 刑洄顿了顿,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我们不说别人了。” 游淼却突然说:“他是医生,拿掉孩子最快的解决办法是手术,但他吃了要几个小时才起作用的药片,还当着宋欲的面。” 刑洄没懂为什么说这话,就只说了句:“幸好宋欲发现及时,送医院了。” 游淼轻叹口气,不想说话了。 在房新雨这件事上,最终刑洄还是安排了,而条件是压了游淼一晚上。 联盟最权威的专家面诊,结果是不需要腺体切除手术。这真是极好的消息。 出院那天,周兆生要请游淼吃饭,游淼说跟他们回清水湾吃。 “你跟我们回清水湾?”他激动道,“那我爸妈得放鞭炮!” 游淼笑着:“新雨健康出院回家,是要放鞭炮庆祝。” 房新雨看着他,眸中情绪不明。 注意到房新雨的视线,刑洄立马把游淼拽到跟前:“要走赶紧走,要不然天黑就赶不到了。” 游淼看他:“你也要跟着去?” 刑洄瞪眼,咬牙切齿一般:“他看病我出钱出力!凭什么我不去?” 游淼不说话了,好吧,确实如此。 虽然刑洄的确蛮横无理,占有欲可怕,又爱吃醋,但他还是愿意给周游的旧情人找联盟最好最权威的专家,给他安排VIP病房,用最贵最好的药物治疗,给他垫付所有医药费。 下午五点钟,两辆黑色宾利停在周兆生家门口,引不少人围观。 游淼的出现让周家热闹起来,陈哥徐姐刘叔都来了,周婶还哭了,拉着游淼的手问他这孩子两年上哪去了,怎么没点动静。 刑洄看着游淼被大家围着嘘寒问暖,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没有一丁点不耐烦,他看着每个人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着的。 刑洄能感受到,在这里的游淼,跟在他面前的游淼,是不一样的。 突然就很难过。 他跟他们这群人才相处多久? 都没有年复一年的朝夕相处,只是短暂的住了一段日子,就让他这样高兴吗? 他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不过是一群邻居,有什么好幸福的呢? 刑洄有一种心脏被捏住的痛感,压得他深呼吸好几下。 整个周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但这份热闹跟他无关。 他去了家门口,站在冷风里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白雾才觉得缓过劲来。 他想起六年前,他来这里抓游淼,那时候那个人在这里就很幸福的样子了。 所以,游淼幸福,只是因为身边没有他。 得出这个残酷却是事实的结论,刑洄几乎要痛死了,几乎要站不住,他夹着烟快速猛抽了两口,频频吐出白雾才再次活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游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刑洄还没从巨大的难过中回过神来,没应声,直到游淼走到面前,他才回过神,手指夹着烟,看着游淼。 烟雾缭绕间,游淼的神情被勾勒的很温柔,可刑洄知道这份温柔不是给他的。 妈的。 刑洄捏紧了指尖的烟,他凭什么不给他这样的温柔?他凭什么不对他笑?他又凭什么不爱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看着游淼,这个人对他很不好,态度不好,语气不好,脸色不好,还说看到他就想吐,确实也吐了,说他信息素难闻,说讨厌他,说让他滚,还说永远不会喜欢他。 这些,刑洄都忍了。 可这个人却可以对才见过几面的人投以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笑容,满屋子的人,alpha、omega都有,他却不说信息素难闻了。 他还跟他们说笑,喝酒,勾肩搭背,不是说不喜欢跟同性接触吗? 他还给每个人买了礼物,每个人的喜好都记得清楚,却连跟他结婚五年之久的老公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买礼物了。 周游,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啊?刑洄在心里问。 “怎么了?”游淼看他神色不好,忍不住问,“怎么不说话?” 同时心里纳闷,不懂这个人又因为什么闹脾气。 也是,身居高位的天子骄子来这样的农家小院吃饭,肯定是不适应的。 “说什么?”刑洄把烟一丢,“说你笑的真开心?说你跟他们感情真好?说你真受欢迎?还是说你又吃又喝的胃口变得真好?” 他胸膛起伏的厉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甚至眼圈都红了:“你不是不爱笑吗?不是不爱说话吗?不是吃不下这个吃不了那个吗?你在我面前有过一次那样吗?你对我那样笑过吗?你跟我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给我夹过菜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你又他妈给我买过什么礼物?” 他控诉,他难过,他委屈:“你在我面前总是挑三拣四,这不满意那不高兴,你对我总是脾气很大,我在你眼里连个外人都不如!”他指向门里的那群人:“我问你,你说,是他们重要还是我重要?” 他不等游淼回答,就说:“我重要!你他妈懂不懂!是我重要!” 这样很莫名又很委屈的刑洄叫游淼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懂这个人怎么了这是,怎么就突然这样委屈。 他们只是朋友,是长辈,是邻居,不至于连这种都要吃醋吧? 可是对上刑洄的受伤的眼神,游淼有些茫然,又想着他这样毫不掩饰的过于直白的求爱信息,莫名的,从心底涌出一丝害怕和退缩。 第一次不讨厌这样乱吃醋乱计较乱发脾气的刑洄,而是不敢面对。 游淼你为什么会害怕呢?他在心里问自己。 “吵什么呢?”周兆生听见动静,走了过来,误以为刑洄欺负游淼,就说:“这可是周游娘家门上,你就算再有权有势也不能在娘家门上欺负周游!” 周兆生的出现,让游淼清醒过来,他忙说:“没有,他喝醉了。” “我他妈没醉!”刑洄吼了一嗓子,“我都没喝酒!”又放低声音,“你一晚上都没看我一眼,也不跟我坐一块。”然后他抬手抹眼睛。 周兆生:“……?” 只得尴尬的离开了。 这天晚上,没醉的刑洄却像喝醉的人一样,在周家腾出的小床上抱着游淼不撒手。 游淼睡不着,等确定刑洄进入熟睡状态,他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发呆。 冬日的深夜,很冷,可他却毫无知觉一般,坐在那一动不动。 月光落了一地的银白,映照出他脑海里很多很多的事,他到这里快七年了,迄今为止,每一件事,每一个日子,每一次流泪,每一个拥抱,都跟刑洄有关。 心脏麻了下,接着跳动的有些快,很清晰的,在胸腔里撞击着他。 游淼捂住心口,是没休息好的原因吗?还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天气太冷,夜晚太静的原因? “小游哥。” 房新雨的突然出现叫游淼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很快恢复平静,站起身来,略微尴尬的喊了声:“新雨。” 房新雨穿的很厚,走到他面前:“大晚上坐这干什么?不冷吗?” 游淼稳了稳心神,实话实说:“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房新雨说着坐下,“我们可以说会话吗?” 游淼转过头看他,目光对在一起,莫名的又有些尴尬,移开视线,坐下,说:“当然可以。”又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好好聊聊了。” “你想跟我聊什么?”房新雨看着他。 这个问题难住游淼了,是呢,聊什么,他又不是周游,但他又是周游。 “对不起。”半晌他说,“我为所有的给你造成的伤害说对不起。” 虽然很多伤害,游淼并不清楚。 房新雨的表情沉沉的,看着他,好一会儿,轻声说:“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说对不起,你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你打我骂我还让我去卖,我哭的很难过,为了你自杀过,被救回来,你都没有跟我说对不起,你只是骂我要死死远点。” 游淼怔了怔,不由看他,眼里浮现了很纯粹的怜爱。 房新雨揭开伤疤,看起来似乎没有很悲伤,好像他已经释怀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他继续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福利院被人分别领养,我被养父母虐待,是你带我出去到大城市,可是你却把我卖了,我当时很害怕,但是你说你需要钱,我就愿意当你的一件商品。” 游淼的眉头紧皱,脸色凝重。 “有天你问我谈过恋爱没有?我说没有,你就说我们试试,可是你从来不碰我,我知道你嫌我脏,但我还是很喜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我从不怨你。” “你拿着我赚的钱找关系,每天收集刑洄的信息,你做着被大佬圈养一夜暴富的美梦,那时候我觉得你太异想天开,但现在……”房新雨话到这儿,略微苦涩的笑了下,“恭喜你。” 游淼听着这些话出神,许久,他还是说:“对不起。”然后不知所措的蜷缩起手指。 “可是,”房新雨看着他,像是扔炸弹似的开口,“他不会跟我说对不起的,他没学过医,他只有初中学历。” 一瞬间,游淼的心猛跳了下,后背陡然出了一层冷汗,不敢置信的怔怔的看向他。 房新雨竭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静些,但还是带了些许的发抖,像是害怕又像是试探:“你不是周游对吗?” 游淼还没因他的上句话回过神来,紧接着这一句更是将他砸的慌乱无措。 他不是周游,房新雨居然发现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怎么发现的? 游淼的脑子一下子有点乱,但并没有害怕,甚至有一丝庆幸。 房新雨受到的伤害不是他给的,这一点房新雨知道了。 “我……”游淼咽了咽喉咙,看着他,“你……不害怕吗?” 房新雨没想到第一时间这个周游是关心他害不害怕,果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周游。 “害怕。”他说,“但我有观察你,你有影子,有温度,不是鬼。” 游淼呆了呆,与他对视,两人默契的都笑了一下。 “我不是鬼。”游淼说,“我……”顿了顿,有些犹豫,最后强调,“我真的不是鬼。” 房新雨眼睛里闪烁着一点笑意:“那你是谁?来自哪里?” 游淼看着他,坦白:“我叫游淼,来自很远的地方,跟这里不一样的世界。” “游淼,你用过这个名字,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房新雨说。 于是游淼跟房新雨聊了很多家乡的事,到最后,他就只有一个要求:“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房新雨刚要说好,被黑着脸出现的刑洄吓的住了声。 刑洄的脸色比这深夜寒冬腊月的天还要冷,望着坐在一起黑夜私会的两人,冰冷的视线扫过房新雨,又落在游淼身上。 “大半夜不睡觉,跟旧情人聊什么呢?”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一句的。 游淼被旧情人这三个字弄得皱了眉,站起身:“你胡说什么呢?我跟新雨正常聊天。” “我有说不正常吗?”刑洄声音一沉,“你心虚什么?” “少将,你不要误会,我们……” “你算什么东西?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刑洄怒意十足打断,接着怒视游淼,“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又气道:“他结婚了,你也结婚了,你他妈怎么就这么不老实!” 游淼觉得这一刻的无理取闹的刑洄真的很讨厌,不由说道:“大半夜你能不能小点声?你这样会吵到别人睡觉的。” 他声音放的很轻,想着回屋里好好跟刑洄解释,于是去拉他的手。 但刑洄显然不吃他这一套,眼底一片阴冷:“你趁我睡着,偷偷出来跟旧情人私会,我连大声说话都不行?” 游淼的手停下,吸了口气,真是的,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干脆跟刑洄坦白他不是周游,不是房新雨的旧情人。 但这个念头被周兆生的到来打断了。 周兆生不可置信的走过来:“老婆,他就是你之前说的混蛋?” “兆生哥,我……” “操你妈!你个人渣!”周兆生直接暴怒,挥着拳头就招呼在了游淼脸上。 这一拳头实在来的太猝不及防,光顾着冒醋火的刑洄都没来得及阻止。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游淼已经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头,当场鼻血流出,他瞬间震怒:“你他妈敢打他?” 第53章 第 53 章 刑洄在震怒声后, 便是重重一脚踹在了周兆生的肚子上,把人踹的当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不够! 刑洄眼神狠厉, 上前揪住周兆生拳头就招呼上了, 大有种弄死他的架势。 游淼和房新雨冲过来拦,连周叔周婶和小欣都被吵醒了, 跑出来拉架。 房新雨虽然已经吓得不轻,却死死抱住周兆生, 哭到:“你别打他!” 游淼则紧紧抱住刑洄:“冷静点!” 刑洄的动作停下来, 低头看游淼, 捧起他的脸,血迹斑斑, 叫他心里一阵抽痛, 放狠话:“我非弄死他不可!” 说完又不顾几人拦阻, 要去揍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周兆生。 “你老婆标记了我老婆!”缓过劲来的周兆生愤慨道:“我他妈打他都是轻的!” 这话无异于惊雷, 直直地劈在了刑洄耳朵里。 他懵在原地,呼吸急促的张着嘴, 满脸受伤的看着游淼。 游淼懵了一秒, 反应过来后, 就有些慌神地说:“不是我!我没有!” “你他妈敢做不敢当?”周兆生站起来破口大骂。 “周兆生!你发什么疯?”房新雨劝不住, 急了,大声呵斥,“不是他!他没碰过我!” 显然, 这话, 无论是刑洄还是周兆生,都不信。 然后,两人大吃飞醋, 分别开始跟自己老婆吵架。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直接乱成一锅粥。 “爸妈,我们……怎么办?”小欣不知所措的问。 “这个……” 三脸不知所措的站在寒风里,脸上浮出深深地愁绪。 凌晨三点半,刑洄把游淼扔车里,甩上车门,气的又拿脚踹了下车门,才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离开。 车子还没开出清水湾他就又发火:“看看你接触的都他妈是些什么人?你还向着他们!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他们在这个世上消失!” 坐在后排的游淼脑袋嗡嗡的,脸疼鼻子疼,被发脾气的刑洄吵的更疼了,他不想讲话,就沉默。 刑洄想到标记那事,就醋火压不住,咬牙后槽牙:“怎么不说话?心疼你老相好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去弄死他!” 游淼知道周游跟房新雨确实交往过,具体什么样他虽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他用着周游这个身份,想着不要跟他吵架,但还是忍不住回嘴:“都解释清楚了,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不是我标记的,你不要揪着人家不放好吗?” “我就揪着不放怎么了?”刑洄像是很无理取闹,“你说你跟他交往过没有?交往的话肯定会牵手拥抱接吻上、床……”话到这儿,他的醋火更大了,砸了下方向盘,猛然的踩刹车,醋红了眼,转头瞪向游淼:“你到底跟他上没上床!” 其实刑洄也不是非要在意过去的事,周游跟房新雨交往过这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 好吧,他就是在意! 在意的不行! 昏暗的车灯里,游淼看着刑洄有几分狰狞的神色,皱皱眉,为了能让他不发疯,就加重语气的强调:“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牵手拥抱都没有过。” “我怎么知道你骗没骗我?”刑洄无法掩饰他的醋意和妒火,“你们是彼此的初恋!能不做?你当我傻子?” “你能不能别发疯?”游淼脑袋更疼了,鼻子也更疼了,一说话牵扯的要掉眼泪,但还是强调,“他不是我初恋。” “你还有别人?”刑洄拔高了音量,气得要死,“你他妈到底交往了几个?” 真头疼。 游淼坐在那捏眉心,再次领教刑洄能把人气个半死的脑回路。 “没有交往,没有别人!”他像是心烦,嚷嚷回去,“从此至终只有你一个!初恋是你!也只跟你做过!” 当这样没经过大脑,只是想要刑洄不发疯的话说出口后,车里静了下来。 游淼坐在那,还是看着刑洄,说不清楚刚才那一瞬间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明明他现在是感情生活挺丰富的周游,这样的话说出口,可信度几乎没有。 此刻,游淼冷静下来,后悔爬上心疼,有些懊恼,干嘛说这种话。 他移开视线,觉得有些尴尬,还有点无措,因为刑洄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炙热,烫的他不自在。 刑洄在心里反复咀嚼游淼的话,也许是为了骗他说这样可信度极低的话,但没关系,他选择相信。 他曾经说过,哪怕是游淼骗骗他哄哄他,他也是高兴的。 这几句把刑洄哄好了,不过游淼挨了那一拳头让他怒火难消,但游淼说周兆生被踹断了两根肋骨,又挨了几拳头,这么一比较,他才挨一拳头,不吃亏。 刑洄差点又要跟他吵,但游淼捂着脑袋说自己很困,又说疼,想回家睡觉。 这才让刑洄没再继续追究,启动车子回军区大院。 接近年关,天冷的厉害,下了场雪,刑洄不放心游淼从A市到京市每天奔波,就决定回京市的家。 游淼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菜园子。 温室大棚,外面再冷,菜园子也是一片翠绿。 游淼又弄了两株榴莲苗,网上说北方也能种榴莲,他就想着试试。 如果真的能结出好吃的榴莲,那真是奇迹。 刑洄觉得他可爱的不行,等游淼带着狗俊从菜园子回来,把狗俊提溜起来扔给廖安,说不许狗来打扰,然后就把游淼往床上拐。 休息的时候,他们俩最多时间就是在床上,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在床上不会因为信息素排斥而情绪烦躁,也不会再抗拒的大打出手,当然都是游淼单方面的揍刑洄。 这一点,游淼也意识到了,他好像没有很抗拒跟刑洄做这件事了,此刻仿佛掉进热浪起伏的潮水中,混合着玫瑰花信息素的味道,好像,挺好闻的。 刑洄吻着他的锁骨,抬起他修长的双腿,架在臂弯里,两人面对面的。 再次。 很轻易的。 进入。 游淼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头脑、心脏、全身,每个感官都发胀。 直男会这样让另一个男人淦吗? 游淼已经很久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了。 过了两天,游淼想去看望贺川,知道贺川喜欢狗俊,就带上狗俊去了。 贺川看见游淼和狗俊,原本没什么精神的脸上立刻带了笑,伸手抱狗俊。 游淼不太擅长安慰人,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狗俊。 贺川被狗俊逗的心情变好,还跟游淼说把狗俊给他吧。 游淼很大方的说好,可狗俊却扑腾着朝他怀里钻,显然不要离开他。 贺川笑着说狗俊真聪明,能听懂人话。转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褪去,说:“狗都能听懂人话,但有的人连狗都不如。” 游淼赞同这话,正要说点什么,这时候宋欲端着水果走了进来。 贺川一看他就冷下脸来,别开视线不看他。 宋欲把水果放好,识趣的离开。 等他走后,贺川把水果一股脑全扔进垃圾桶里,低声骂了句。 游淼看一眼垃圾桶,又看床头桌上的安胎药,没说什么。 刑洄的这些太子党们,接触下来,游淼对贺川的印象不错,悄悄把他放在了朋友的行列,但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也不能过多介入感情问题。 贺川坐在那紧绷着脸,过了会儿,突然就湿了眼眶,他问游淼:“这个孩子我该留下来吗?” 游淼被问的无措,虽然当医生这两年遇到过怀孕的男omega,也有去学这个世界生育方面的知识,但是当一个从视觉上完全男人的一个男人问他这种问题,游淼是有点不知道怎么给出建议。 但贺川能问他,就说明这个人已经拿不定主意,可他更没主意,于是就安慰道:“你现在先把身体养好,不要想那么多……” “他既然这么想要孩子,那我给他,但是,”贺川下定决心似的,“我不要他了。” 游淼回去的时候,想贺川的话,想他的决绝。 贺川坚定的说不要宋欲了。 任凭宋欲死缠烂打痛哭哀求,他也毫不心软。 他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宋欲的所作所为在他那儿已经是罪大恶极。 游淼觉得贺川真的很厉害。 下了车,就看到刑洄在院子里等着他,一看到他就迎上来,问:“狗俊呢?” “陪贺川两天。”游淼情绪不佳,说完就闷着头进了屋。 晚上睡觉的时候,刑洄刚躺到身边,游淼开口:“你给我偷偷吃药打针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叫原本伸出手臂要搂游淼的刑洄一顿,目光停在他身上两秒,才说:“想要孩子。” 游淼皱了眉头,翻个身看他:“那么想要孩子?可以生孩子的omega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我这个alpha?” 这话叫刑洄沉了脸色:“你说为什么?你是我老婆,我当然想你给我生。” “可我是alpha!”游淼也沉下脸来,“你都没考虑我的身体吗?你是想我死吗?” 刑洄几乎要被这话点燃火气:“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我肯定要问过很有权威的专家才决定要你给我生孩子的!而且你生殖腔完整,那里是可以孕育一个小生命的。”又强调,“包括那些针剂药物我也是咨询了权威的专家,确定没什么副作用才给你用的。” 游淼看着他,眼里慢慢的浮现失望。 到现在,这个人还是没意识到错误。 只是一味的强调针剂药物没副作用,生殖腔完整,权威专家保证。 然后刑洄在做完这些所谓的调查后,确定不会死人,就不需要经过游淼的同意,不需要在意他的感受,不需要问问他的想法,就决定了要拿他的肚子生个孩子,还理所当然的偷偷用针药,被发现后更反过来质问你凭什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见游淼沉默,刑洄气势弱下来,抱住他,略微不满道:“都过去的事了,你别翻旧账了行吗?”紧了紧手臂,不由说道:“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我都没有再继续给你用针药了,也没再强迫你给我生孩子。”说着摸向游淼的肚子,“你要是个omega,我们早生一窝孩子了。” 听着这话,游淼眉头皱的更深,拿开他的手,冷淡地说:“我是男人,就算是omega也不会生孩子的。” 刑洄竟听出游淼语气里的不高兴,也皱了眉:“我只是打比方,你又闹什么脾气?” 游淼翻回身,不看他,也不说话。 他想,直男才不会给另一个男人生孩子,永远不会。 刑洄觉得游淼很莫名其妙,明明这段时间他们都好好的,干嘛突然又跟他甩脸子。 就好像真的不跟他吵架,这日子没法继续似的。 他真的严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领取了什么狗屁任务,不跟他吵架就世界灭亡。 今年的除夕,刑家老宅真热闹。 其实每年都很热闹,只是游淼没参与,今年,他第一次参与这样盛大的氛围,完全不适应,很快就后悔来了。 贺川也来了,只是他是以贺家公子的身份,不是以宋欲男友的身份。 贺川跟游淼说生下孩子后,他就出国深造,他跟游淼讲起某个国家,讲那里的大海,讲那里的沙滩,讲那里的落日,最好说那里有很一大片玫瑰花园。 游淼顿了顿,问:“那个国家叫什么?” 贺川说等我到了给你发地址,你来找我玩。 游淼说好。 吃饭的时候,游淼看到刑洄跟宋池从二楼卧室方向出来,他站在那里,迟迟未动,也一言不发。 等刑洄走过来,他似乎闻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酸酸甜甜的葡萄味。 刑洄去拉游淼的手,拉着他坐下,但游淼把手抽了回来,不让他碰。 刑洄以为他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害羞,就没在意,而是安抚性的把手放在游淼大腿上拍了拍。 除夕过后,初二游淼就上班了。 刑洄作为联盟军部的年轻骨干,这种全联盟节日的时候,是要频繁的出现在军事频道和新闻频道,这慰问那访问的,很有联盟军部当家人的派头了。 宋池作为宋议员的唯一宝贝儿子,跟着父亲也少不了参加这样的场合,自然的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跟刑洄出现在电视里。 下了班,游淼拿着遥控器换台,他也不知道看什么频道。 最近就很莫名的,比平时看电视的频率多了不少。 最后,又停在军事频道上。 刑洄一身军装,气质非凡的站在最中间,接受采访。 旁边是宋池,他漂亮的不像话,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 一对璧人?游淼脑子里不由冒出这个词。 廖安走上前,有点强行解释的意思:“宋议员的儿子现在是联盟中央军部长助理的职位,跟少爷参加这种活动,是公务。” 游淼看他:“跟我没关系。”然后关了电视。 晚上,刑洄回来的很晚,洗过澡,就爬上床把游淼圈怀里,手不老实,嘴也不老实。 游淼凑近了刑洄的脖颈处,有玫瑰花的味道,又嗅了嗅他身上,除了沐浴露,似乎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葡萄味。 他皱皱鼻子,嘴上说:“葡萄味挺好闻的。” 刑洄面色不明:“葡萄味?”他去嗅嗅游淼身上,“你今天吃葡萄了?” “没有。”游淼说,“是你身上的味道。” 刑洄听了这话,就低头闻自己,恍然想起是宋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就语气埋怨:“Omega的信息素太容易外露了,尤其身边有alpha的状况下。”说着又闻自己,“我洗过了还有味道?” 游淼听到他这样平静的讲一个omega的信息素沾到了他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心口紧着,像是被什么捏住,酸酸胀胀的。 刑洄说完才忽然意识到什么,问:“你喜欢葡萄味?” 游淼不懂为什么这么问,就反问回去。 “你刚刚不是说葡萄味挺好闻?”提到这个刑洄就眉宇间染上几分不悦,“就算omega信息素的味道再好闻,你也只能闻闻了,其他的想都别想。” 听他这样讲,游淼意识到根本没办法交流,就呛道:“我只是客观的评价葡萄味好闻!” “客观也不行!”刑洄又开始蛮横的不讲道理,“你怎么回事?一提omega这种性别你就话多,你现在以为还会有omega要你?你做梦吧,只要我想,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没有一个omega敢跟我抢。” 游淼看着他恶劣的表情,讨嫌的话语,就彻底不想理他了。 刑洄看他又沉默,也不看他了,就意识到又闹脾气,盯着游淼片刻后,终于做出让步,很大度的说:“好了好了,我们不提什么omega。”他说着掰过游淼的脸,“老婆,我信息素味道你还不喜欢吗?” 对于信息素喜欢不喜欢这件事,刑洄这几年一直很在意这事。刚开始那两年,游淼闻到就吐,后来终于不吐了,甚至还出现了依赖他安抚信息素的状况。 刑洄还特意去问了专家,得出的结论是奇迹。 看看,奇迹出现了,那奇迹能不能更多一点,让游淼喜欢他的信息素。 游淼敷衍地说:“不喜欢。” 闻言,刑洄就说:“所以你喜欢水果味的信息素?” 游淼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出的结论,沉默了下,回:“反正比玫瑰花好闻。” 刑洄破大防,眉头拧着,好像游淼说了很过分的话,气道:“玫瑰花的信息素又不是我能选择的!” 游淼不想看他又发疯,就说:“知道了,睡觉吧,我困了。” 但刑洄却斤斤计较:“我们俩都是alpha,信息素排斥是正常反应,但这么久了,你还嫌弃的信息素,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游淼在心里叹气,不讲话。 刑洄气不顺,视线落在游淼脖颈处,片刻,低头张嘴咬在他线体上,然后不顾游淼的挣扎,疯狂注入他的信息素。 游淼反抗,他就搂紧了,固定住他,灌入更多的信息素,惹的游淼尖叫,没一会功夫就全身是汗的在他身下不动了。 信息素被灌满,腺体处满是咬痕,这样的标记叫刑洄心里舒畅不少,看身下流眼泪的游淼,就问吻他的泪,抚摸他的后背:“老婆,你也可以咬我的腺体,灌入你的信息素。” 游淼不要,他只会咬刑洄的肩膀。 刑洄皱眉忍着痛,等游淼松口,他就说:“咬肩膀也是某种标记。” 在草木发芽初春的的时候,宋池怀孕的消息传进了游淼耳朵里。 他脑子里条件反射的想到那天刑洄跟宋池从卧室里出来的场景,又想到刑洄身上总是有若隐若现的葡萄味。 宋池怀孕,正合刑名远的意。 应该也合刑洄的意吧。 毕竟,他很想要个孩子。 所以,他不要刑洄了。 游淼皱皱眉,他本来就没有要刑洄。 游淼自己的照片找不到了,翻箱倒柜的,床底狗窝,卧室书房都找遍了。 他记得他放在了卧室床头那本医学书里。 但是没有。 刑洄进家门,看到游淼在找什么,问:“找什么?” “你看到我……”游淼顿了顿,“亲戚的照片了吗?就是之前我在技术员小刘那复刻的那张照片。” “扔了。”刑洄说。 “扔了?”游淼有点生气,“你为什么扔我的照片?” 刑洄理所当然:“因为我不喜欢你宝贝别人的照片。” “那是我的照片!”游淼强调,他知道刑洄听不懂,但他就是要强调,“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扔我的照片?” 一直处于不公平,不尊重的状态,这一刻,因为一张照片,游淼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问我,就替我做决定,我说不要,我说不喜欢,你全都忽视,你只是一味的让你自己高兴!”他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处很痛,很烦,很想哭,“哪怕一次你有好好听我的话,正视我的要求,我们结婚快六年了,你一次都没有!” 刑洄不懂为什么游淼会因为外人的一张照片跟他闹脾气,但是他今天心情不错,就大方一点,不跟他闹,走上前安抚:“我错了,改天再让小刘给你复刻一张。”他伸手要去抱抱游淼。 “别碰我!”游淼推开他,情绪很不好,“照片是可以再去复刻,但重点是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扔我的照片?” 照片!照片! 这么在意!果然是扔对了! 心里这样想,但刑洄面上没发作,他用了几秒调整自己的表情,说:“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不经过你同意乱扔你东西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不会的!”游淼浑身冰冷,气急败坏地对着刑洄喊。 刑洄给他这一嗓子喊的带了脾气:“不就一张照片,你至于吗?你也知道我们结婚快六年了,但为什么你总是把别人看的比我重要?不论是朋友还是亲戚甚至病人或者一条狗,都比我重要是吧?” “当然都比你重要!”游淼不管不顾的吼回去,“我们怎么结的婚你清楚!我本来就不愿意!”他声音沙哑,很委屈的样子。 廖安一看这架势,就忙上前劝,并提醒:“少爷,您忘了,照片您没扔,顺手放在了您的军装口袋里。” 这场争吵,因廖安的话总算结束。 但从这天开始,游淼就又跟刑洄冷战。 刑洄把照片找回来还给他,他也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这让刑洄觉得他很不识好歹,很过分。 他忍不住跟沈亨抱怨,说游淼的脾气越来越大,对他越来越冷漠,因为一张照片凶巴巴的跟他吵架,他都道歉了照片也找到了,却还跟他冷战。 “一张照片都比我重要!”刑洄烦的要命。 “什么照片?”沈亨不由好奇。 “他亲戚的。”刑洄说,“可我查他根本没什么亲戚,他福利院长到七岁被领养,养父母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要他了,他上哪有什么亲戚去?” 沈亨挠挠头,就听刑洄又说:“我有去查照片上的人,但一点信息都没查到,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什么都查不到呢。” 沈亨皱了眉头:“是alpha还是omega或者beta?” “看起来是beta。” “真的一点查不到?”沈亨跟着纳闷。 “嗯。” 沈亨是不会怀疑刑洄查一个人方面的实力,如果连刑洄都有查不到的,那么…… 他深思,片刻:“是不是在国外?” “一直在查,目前也没有关于照片上那人的任何信息。”刑洄说。 沈亨也觉得稀奇了,玩笑似的:“总不能是穿越者吧?”然后他跟刑洄说最近他的可爱小保镖在看穿越小说。 刑洄没理会他不着调的话,又开始跟他讲游淼的“坏话”,说到最后,委屈的不行:“他说谁都比我重要。” 沈亨顿了顿,然后拍拍刑洄的肩膀,笃定道:“他骗你的。” 然后转了话题,说起宋池怀孕的事:“宋议员亲自给宋池选的保镖,没想到是个alpha装beta,更没想到他亲自选的保镖把自己宝贝儿子标记还怀孕了,听我爸说气的血压升高直接送医院了。” 刑洄对别人家的事不感兴趣,敷衍的嗯了声。 沈亨嘻嘻哈哈地问:“你知道宋议员的打算是什么吗?”他像是知道刑洄不会回答,就说:“他想你做他儿子的alpha。”又说:“你爸对宋池很满意。” 刑洄轻笑一声,不想谈无聊的事情。 沈亨喝口红酒,目光突然看向不远处他的小保镖,自言自语似的:“这小东西是不是也是alpha装beta啊,那里怎么这么大。” 刑洄没从沈亨那得到解决的办法,他发觉游淼似乎格外的难爱。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约觉得游淼像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格外的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说的某些话,做的某些事,很的观念,特别像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又是一年生日。 刑洄买了束玫瑰,他知道游淼不喜欢,但玫瑰花代表他,他真的想在游淼出生的日子里把自己送给他。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买了一束葡萄做的花束。 既然游淼说葡萄好闻,那就也送他葡萄。 刑洄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合的伴侣,体贴的没话说。 可游淼看到葡萄的时候,脸色变得更不好,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玫瑰花和生日蛋糕发呆。 二十九岁的游淼第一次迷信的在生日蛋糕前许愿刑洄能放过他,然后两人心平气和的把婚离了。 旁边看着游淼闭眼许愿的刑洄,忍不住也在心里许愿,希望年长一岁的老婆能对他多一点喜欢,能爱上他,能把他放在比那些人靠前的位置。 五月的一天,贺川飞往那个开满玫瑰花的国都。 游淼有去送他,细细算来,他现在唯二的朋友是贺川了,还有一位是房新雨。 自从房新雨发现他不是周游后,他们成了朋友。 虽然没见什么面,只在手机上偶尔联系,但游淼把他列入朋友那一栏。 游淼看着贺川隆起的肚子:“不是说生完孩子再走吗?” 贺川的理由是不想看到宋欲。 可明明飞往国外的机票宋欲也能买到,买不到家里也有私人飞机。 六月的一天,房新雨发来消息,说他怀孕了,还问外来世界的游淼感到神奇吗。 游淼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在怀孕。 他说恭喜,又说祝福,最后说很奇妙。 房新雨又说周兆生要带他去旅游,他们要去外面看看。 游淼想,怎么大家都是自由的。 就他不自由。 游淼这段时间情绪低落,整日萎靡不振的,连工作都没有以前积极了,刑洄看他这样,心里难免会不好受。 他有些不知道拿游淼怎么办了。 这些年,什么方法都用了,好的坏的,都没能让这个人喜欢他一点点。 他易感期到了,因为最近游淼情绪不好,他不想两人关系恶化,就靠抑制剂度过,同时为防止他控制不住要游淼,就去了客房住。 但刑洄没想到半夜的时候,游淼推门走了进来,他洗过澡,上身是松松垮垮的一件纯棉睡衣,下身…… 刑洄倒抽一口气,看到游淼一双笔直的双腿,激的他当场有了反应。 “……你怎么没穿裤子?”他眼睛赤红一片,疯狂咽口水,同时疯狂调抑制手环档位,但显然没用,他就慌里慌张的找止咬器。 游淼把客房的门关上了。 屋子里全是玫瑰花的味道,很浓,是有些熏人,但不讨厌。 刑洄戴上止咬器,十分克制的看着他:“我易感期,你……这样过来,找我什么事?”他第一次说话这么不利索。 游淼觉得他变得很不像自己,居然不穿裤子跑来见易感期的刑洄。 这种行为真的很周游。 他在下一刻,转身要离开。 “周游!”刑洄出声喊住他,口吻变得小心翼翼,“你……来了,还要走?” 游淼握着门把手,不搭话。 刑洄试探性的上前,一步一步的,走近了,贴上去,从身后圈住他,把脑袋放在他肩头:“我戴着止咬器和抑制手环,你陪陪我好不好?”又说:“别跟我怄气了好不好?”还说:“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爱我,可以讨厌我,就算这样,你一样可以从我这里行使被爱的权利,所以以后我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你直接告诉我,我会改,真的,你有任何需求,任何想法你也告诉我,让我知道怎么做才让你满意,你想发脾气想骂我打我尽管做,但就一个请求,别离开我。” 他说着顺势埋在游淼颈窝里,语气黏黏糊糊地说:“老婆,你真好,这样来看我。” 刑洄身上很烫,这样贴着,把游淼的脸都烫红了,心口也跟着发烫。 “对了,你不是不爱闻我信息素的味道吗?”刑洄反应过来,“易感期就算是戴再贵的抑制手环信息素也会溢出来,要不,你还是出去吧。” 他松开了游淼。 但下一秒游淼却抱住他,说:“我易感期提前了。” 刑洄的止咬器和抑制手环是被游淼解开的。 灯关上,夜色静谧,一室旖旎。 光线很暗,他们看不清彼此,但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温度、气息和热烈。 这次很不同。 刑洄第一次知道接纳他的游淼这么乖顺,连接吻都这么柔软。 他握住了游淼那只戴着婚戒的手,十指相扣。 湿漉漉的手心黏糊糊的贴在一起,谁也没说话,精的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刑洄有一瞬间觉得像是一场梦。游淼明明易感期没提前。 “不是梦吧?老婆。”他说,声音里难掩愉快的笑意,好像幸福的不得了。 游淼吸了吸鼻子,他在黑夜里流了眼泪,声音压得很低,有些轻微的颤抖:“刑洄,我们离婚吧。” 第54章 第 54 章 他们在交颈, 接吻,拥抱,相连, 结合, 这样的时刻,却说出实在不合时宜的话。 邢洄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 整个身体的感官都沉浸在幸福中,所以一时间没听清, 还去吻游淼的唇, 黏糊糊地问:“什么?” “我说, 我们离婚吧。”游淼吐字清晰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 刑洄的动作停下来,游淼的话太突然了, 太不合时宜了, 他甚至在游淼重复一遍后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整个人僵住, 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错愕。 片刻后,他的大脑才接收游淼话里的信息, 几乎是瞬间爆炸:“你说什么?”幸福被击的粉碎, 心脏处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扯了下, 他感到恐慌、气恼和难以理解:“你再说一遍?”他手一下子抓住游淼头发, 强迫他抬头,在黑暗里逼近他的眼神,怒吼, “有种你再说一遍!” 游淼听他的愤怒, 他的慌乱,目光在刑洄脸上定住,太暗了, 看不清这个人,是不是面目狰狞要弄死他,但还是坚定地说:“我要跟你离婚。” 刑洄抽了口气,重重地抓住了游淼的头发,但下一秒又松开,抱住游淼的脑袋,眉心紧锁着,眼圈发红,把他整个人抱住,像是要把他镶在骨里揉进血里。 卧室里安静了。 刑洄抱紧游淼,他非常,非常,非常讨厌现在的感觉。 明明这个人在他易感期的时候来找他了,还主动给他,怎么突然就说什么离婚。 刑洄的心口生疼,那个尖锐的东西越来越用力,他压住那个要痛死的情绪,把手覆在游淼脸颊上,轻轻的抚摸,放软了声音:“你又闹什么脾气?嗯?不是好好的吗?”他又摸他的身体,“我们在做、、爱啊,你为什么要说离婚?” “没有闹脾气,”游淼语气认真,“很早就之前就跟你说了,我要跟你离婚,现在……嘶……唔……” 刑洄咬上游淼的唇,痛感袭来,下面的话也没办法说下去。 一个很痛的吻结束,刑洄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不会同意的,很早之前就说过,现在也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哽了下,很清晰的哭腔。 游淼舔了舔被咬出血的嘴唇,像是非要把他惹急:“我现在也是,依然坚持要跟你离婚。”又说:“你如果真的在乎我的感受,那么请你正视我的要求,放了我。” 刑洄不说话,胸腔发闷,脸色开始转白,抱着游淼的手臂开始发抖。 明明他们以这样极其亲密的动作结合在一起,却仿佛隔了一座山,一片海,他不得不再次收紧手臂,紧紧的抱住游淼。 压不住那让他讨厌的情绪,失控地颤声叫他名字:“周游!”他咬牙,又放小声音,“我做的还不够吗?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是看到了吗?” 然后他长出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我知道一开始我是强迫你跟我结婚,囚禁你,威胁你,所以你恨我,我理解,但这两年我不是已经改了吗,我们还年轻,以后长着呢,你看我的表现,给我个机会不行吗?” 他说着,泪光闪烁起来,强忍着,继续说:“还有孩子的事情,我偷偷给你用针药确实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也理解,还有……”他开始数算自己这些年的错误,大大小小的,“我不让你交朋友,监视你,拍小视频,监听你手机,查你消息记录……扔你照片……周游,我都知道错了……” 游淼沉默的听着,不说话。 他想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至于刑洄的话,已经没有必要再回应。 那些过往的错误,早就从刑洄嘴里听过对不起了。 所以,他也早就原谅了。 他离婚,只是因为他不爱刑洄。 跟其他人,其他事,都没有任何关系。 仅仅只是因为他不爱。 他的沉默叫刑洄陷入绝望。 二十一二岁的刑洄可以在这样的时刻,尽情将怒火毫不保留的发泄出来,干的游淼下不了床,让他痛苦流泪,让他后悔求饶。 但二十八岁的刑洄,跟游淼结婚六年的刑洄,不会再那样了。 他松开了游淼,从床上起身,片刻,摔门离开。 身体空了,游淼整个人身子软下来,躺在那儿,莫名的,心里很空,比身体的空重多了。 从那天后,刑洄去军部就没再回家。 游淼一个人吃饭,睡觉,遛狗,上班下班,去菜园子。 这天他在给狗俊洗澡,湿漉漉的小小的白毛狗狗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游淼把狗俊湿哒哒的毛毛捋了捋,问:“为什么不高兴?” 狗俊哼哼唧唧,从洗澡桶里探出一颗小狗脑袋朝浴室门口张望。 游淼懂了,以每次给狗俊洗澡,都是他跟刑洄两个人,但这几天都是他一个人,狗俊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游淼抚摸狗俊的小脑袋瓜,把水里漂浮的小黄鸭子放在狗俊脑袋上,说:“他最近忙。” 狗俊还是用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游淼,湿漉漉的圆脑袋上顶着个小黄鸭,看起来又呆又可爱。 游淼给可爱笑了。 看他笑,狗俊的情绪也转好,甩起小尾巴来,溅了游淼一身水。 洗过澡,游淼给狗俊擦身体,又拿吹风机,等把狗俊吹干,他换了身干净衣服,从卧室出来,脚步刚到客厅,就看到了半个月没见的刑洄。 狗俊兴奋的围着刑洄的小腿转圈圈,刑洄弯腰把它抱起来说这个家只有狗俊欢迎他。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游淼听的,说完刑洄放下狗俊,看向笔直站在卧室门口的游淼。 游淼也在看他,四目相对,他先移开的视线。 刑洄走过去,停在他面前:“见了我真的一点不欢迎吗?”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好,又说:“既然不想见我,那我就再走。” 游淼抬眼看他:“这是你的家,要走的人应该是我。” 刑洄立刻脸色一沉,很受打击,语气有些冲:“一见面就没别的事了吗?” 游淼被他的语气弄得皱了眉头,垂下眼眸:“你说过,我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你会满足我。” “我是说过,可我更说过,你不要离开我。”刑洄说着缓和了语气,“好了,老婆,半个月没见,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他说着去抱游淼,“我好想你,你让我抱抱。” 游淼没动,任由刑洄抱着,他的神色恍惚了一会儿,才从他怀里出来。 刑洄以为半个月,游淼应该闹完脾气了,他们俩可以和好了。 但随着游淼向联盟中央军部递交了一份离婚诉讼书后,刑洄才意识到这一次游淼是真的要跟他离婚。 根据联盟婚姻法,军婚,其中一方想离婚,而另一方不同意,是可以向联盟中央军部递交离婚诉讼书。 后续联盟中央军部会派人调查他们的婚姻状况,确定情况是否属实,进行调解,如调解无效,且符合离婚条件,就可以同意双方离婚。 这个诉讼书第一时间就到了刑名远和刑洄手上。 刑洄拿上诉讼书,一路狂奔到家里,情绪失控的喊着周游的名字。 游淼从卧室走了出来,刑洄看着他,眼圈通红,捏紧了诉讼书,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意思?”不等回答,就咬着牙,疯了一样地怒问:“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游淼看着刑洄怒意十足的一张脸,因愤怒眼圈通红,像是要哭,有刹那的错愕,蛮不讲理专权自我的刑洄像是真的很受伤的样子。 可是,这些年他在刑洄面前流的眼泪多得去了,也没见这个人对他心软过。 游淼跟他说没闹,但是刑洄显然不信,他说:“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好过?因为以前我对你不好,所以你现在报复我!” 刑洄说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沉默,许久,又用力的吐了口气,像是卸掉了所有力气,拿着手上的诉讼书:“你知道的,联盟中央军部是我刑家说了算,联盟中央政府我刑家一样有话语权,所以,这个诉讼书无效。”他说完把诉讼书撕得粉碎。 游淼看着他,很久才开口,声音平静地像是沉入冰冷的湖底,毫无波澜:“所以你又向以前那样,利用你的权势逼我留在你身边对吗?”说着轻笑一声:“原来这就是你的爱。” 刑洄本来就酸痛的心口,因游淼这两句一下子给堵的像是要死掉。 他在看到诉讼书的时候,真的气疯了,但他在回家的路上,又不想让他们俩的关系恶化,就想着到家心平气和的解决这件事,跟游淼好好聊聊。 可游淼冷漠的态度再次让他受不了:“周游,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是说我爱你,但我也说你不许离开我!你觉得我哪儿做错了让你不高兴了,你说出来!我改!你他妈动不动提离婚干什么!” 他忍不住怒骂,操了一声,急促地喘着气,吸了吸鼻子,抬手擦视线模糊的眼睛。 他真的不懂,以前他那样的过分,游淼都没有诉讼离婚,为什么现在,他明明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游淼就非要跟他离婚。 刑洄的心情已经糟糕的要死掉,他的情绪称得上无措,脑袋没办法冷静思考,加上游淼的铁石心肠,一瞬间他都没办法再待下去。 但他又挪不动脚,他怕,他转身离开,这个人又要跑。 他是可以再把他抓回来,但抓回来之后呢? 又是冷战、绝食、生病、流泪…… 反反复复的,像是他们俩的时间出现了故障,陷入一种不会变好的恶性循环中。 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俩变好? 六年了,刑洄都找不到答案。 他突然感到绝望,很无能为力。 根本没办法想象如果真的离婚,这个人不在他身边的话,他要怎么度过以后的日子。 他的意识忽然飘到很远,很小的时候,他哭着找妈妈,他那时候不懂什么叫思念,只是抱着爸爸说想妈妈的脸。 他爸跟他说那就好好长大,长大了就不想了。后来他才知道,长大是时间在行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妈妈那张脸就会变得不清晰起来,思念也随之变得不再强烈。 可是,他早就长大了,如果他爱的人离开他,他想他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刑洄的整个身子都是轻微的抖着,站在那,望着游淼,盯住了,像是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很显然,游淼不会给他答案。 那他就自己找答案。 他走上前两步,逼近游淼,他姓刑的生来就没有不行的时候,他一把抓起游淼那只戴着婚戒的手,放在唇边,态度卑微的哄道:“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说过了,你打我骂我怎样都行,只要别离开我,周游,你别离开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在想,要不要跪下求他呢,如果跪下求他有用,他现在就跪下。 于是他问:“你要怎么才能消气?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游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刑洄跪下了,很虔诚的,他抓着游淼的手,放在唇边,这个姿势,看起来太像求婚了。 但事实上,他们俩在闹离婚。 就很可笑。也很可怜。 游淼低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像是受到了强烈的撞击,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但是他还很是很快的克制住了,抿了抿嘴,然后声音很轻地说:“诉讼书上只有……”他顿了顿,像是强调,“我不爱你。” 刑洄瞬间脸色就变了,猛地抬头,从眼底涌出什么东西,难过的,崩溃的,一张英俊的脸庞被一句“我不爱你”冲刷的惨白。 诉讼离婚,身为军人的伴侣不同意离婚的话,另一方需向联盟法院起诉,并提供军人重大过错的证据。 而游淼的诉讼书上只短短的一行字:周游不爱刑洄。 游淼将刑洄的神情尽收眼底,看他这么狼狈,像是要碎掉,却也没心软。但很奇怪,心口却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他很费力的喘息,很想放声大哭,但到底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刑洄坐在军部大楼的办公桌前,脸色苍白,周身冷气。 刑名远走了进来,门关上,他看着萎靡不振的刑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过了会儿,他坐在刑洄对面,开了口:“天底下结婚的人多得去了,也没像你们俩这样,一天到晚都吵。”说着哼一声,“在家里吵就算了,还闹到整个联盟中央,现在全国都知道你们那点事!很光荣是不是?” 因为游淼的一张诉讼,被有心媒体知道了,大肆宣扬报道,加上现在网络发达,刑洄的身份地位,离婚事件一经发酵,铺天盖地的,捂都捂不住。 之前结婚的事压下来,现在就算去压,也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还真是全国都知道的地步。 刑洄哪有什么心思去管,他这次被游淼伤狠了,显然情绪已经有些失常。 “爸,我信息素为什么是玫瑰花味?” 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不喜欢玫瑰花味的信息素!” 刑洄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如果信息素不是玫瑰花的味道,是不是周游就会喜欢他了。 刑名远皱着眉盯住眼前颓废不堪可怜兮兮的儿子,很像被抛弃的一只小狗。 他长叹一口气,坐到了他身边,很残忍地开口:“他如果真的喜欢你,你信息素什么味道,都不会影响他对你的喜欢。” 这个道理,刑洄难道会不明白? 刑洄苦笑:“爸,你非要再捅我一刀子是不是?”他说着低下头去揉脸。 刑名远又叹了口气,看他这样子,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头发:“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刑洄摇摇头:“我结婚了,有自己的小家了。” 刑名远皱眉看他,没有接这话。半晌,他很缓慢地语重心长说:“洄洄,感情方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努力也没用,你们结婚六年了,他还是不喜欢你,你放了他吧,也是放过你自己。” 刑洄听不得这话,急促的喘了两口气,放在桌子下的手攥紧了。 “儿子,你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我也从来都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看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所以,从一开始你怎么对那个孩子,怎么把人家弄到手我都没拦着,我想的是只要你开心,随便你怎样,我有给你兜底的能力。”刑名远说着摇摇头,“可我错了,我太惯着你了,我应该一开始就阻止你的,这样你们也不会折腾了六年。” 刑洄垂着眼睛,不说话。 刑名远继续说:“在你小的时候,我想的是,等你长大了,给你安排的婚姻是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结婚,生几个孩子,老婆孩子一家人过日子,你们开心我就开心,可你现在,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一个周游就让你这样,跟丢了魂似的,就好像没了他会活不下去,那我养你这么大,你对得起我吗?你又对不起你自己吗?” 又说:“你才多大啊,二十多岁的年纪,以后的人生路还长着呢,说不定你会遇到更让你喜欢的,而对方也喜欢你,那时候你会发现,如今要死要活的像个笑话。”他说着拍拍刑洄的手,“洄洄,你是我联盟中央军部的骄傲,是最好的,一段不幸福的婚姻而已,没必要这样,听到没?” 刑洄露出一丝苦笑,像是要哭似的,没说话。 下午的时候,沈亨跟虞继明他们来找刑洄。 看到神色憔悴的刑洄,难免都有些愣,毕竟他们可从没见过刑洄如此颓败。 刑家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权利顶端的象征。 沈亨吸一口烟,跟虞继明互递眼色。 虞继明也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问刑洄:“抽一根?” 刑洄胸口吐出一口气来,摇头:“他不喜欢我抽烟。” 所以不抽烟的话,周游会不会能有一点点喜欢我呢?刑洄又在自欺欺人的想。 虞继明和沈亨再次递眼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欲追贺川去了,要死不活的,现在刑洄这边又是要死不活要疯要离的。 沈亨突然觉得好笑又无聊,还是他这种不谈感情只玩的人好,他甚至一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都爱的死去活来的。 “我说刑洄,我觉得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离个婚吗?我爸都三结三离了,可热闹了,我吃了三回酒席,老开心了,我也没见我爸要死不活的啊,你才多大啊,看开点。”他抽着烟,缓缓吐出云雾,一副好言相劝的口吻,“你你这时候觉得天塌地陷,离了他活不了,其实等过一段时间,回头发现,卧槽,我他妈那时候怎么这么煞笔啊,整一个脑残。” 虞继明啧一声:“你可闭嘴吧你。” 沈亨不服气道:“我是觉得你们这些感情上动真格的都挺傻逼的。”说着想到自己就一乐,“像我,一天一个小美人,有时候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呢,就拜拜了,干净利落,多好。”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很怪异的,莫名的,想到了小保镖淦他的时候,问他睡这么多人会不会得病。 他特别想骂回去,得你爹的病,老子并不是谁都睡的,但他没有,而是逗小保镖说他得病了,把小保镖吓得不轻,差点当场早、、泄。 想到这里,沈亨不由笑出声。 虞继明疑惑看他:“笑什么?” 刑洄沉着脸看他,虽没说话,但压迫感很强。 沈亨敛了敛笑容,清下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跟刑洄说:“我的意思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铁了心要跟你离婚,最后你就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吧,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刑洄脸色更加阴沉,不由喃喃出声:“可是他都没跟我好过。” “那你还执迷不悟个什么劲啊!”虞继明看着刑洄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怪同情的。 沈亨也不由心生怜爱,安抚道:“等你恢复单身,你跟着哥玩。” 刑洄却说:“我结婚了。”又说:“我不会离婚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太犟了。 有种撞了南墙,撞的头破血流都不肯回头的倔。 虞继明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劝:“可周游下决心要跟你离婚。”又说:“你真的很喜欢他吗?那你看着他在你身边不高兴,你心里什么滋味?如果真的喜欢,应该不舍得看他不高兴吧?” “是啊,他曾经为此自杀过,你就不怕他以后再自杀吗?”沈亨说。 自杀那件事,无疑是刑洄多年以来的心病。 周游会因为在他身边而选择结束生命,即使过去很久,他依然无法释怀。 “你们俩都是alpha,天生就排斥,你们就算分开也不会有什么信息素牵绊……” “没错,你好好想想,你给他自由,他会感激你的,即使他没跟你好过,但至少好散……” 这场劝诫结束,沈亨和虞继明都走了好半天了。 天彻底黑下来,但刑洄还坐在那里,没动。 刑名远从刑洄这里离开,去找了游淼。 刑名远望着游淼,好像很不理解地问:“你为什么刚结婚的时候没有递交离婚诉讼?要在他身边六年才这样做呢?” 游淼沉默,也在心里问自己,然后得出答案,说:“我那时候不敢,也不知道。” 是的,那时候他真的不敢。 而那时候他也确实不知道。 身为一个穿越者,他对这个世界很多的事都一无所知。 “那现在为什么敢了?”刑名远又问。 游淼再次沉默,像是在思考。 是啊,现在为什么敢了呢? 胆子大了? 还是…… 仗着刑洄的爱? 最后,游淼只是很浅淡地扯了下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刑洄是晚上十点多到家的,才一天不见,他整个人好像以很快的速度枯萎了。 他站在那看着游淼收拾好的行李箱,没几样东西,而且他给买的一样都没带。 床头桌上放着摘下来的那枚婚戒。 卧室门口趴着狗俊,看起来很不安,小耳朵抿着,尾巴耷拉着,眼皮也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俊俊带走吗?”他艰难开口。 游淼摇头:“它跟着我会吃苦的。” 刑洄苦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原来一向被他宠爱的狗俊也被抛弃了。 想想,狗俊也是他给的。 “所以,我给你的任何东西,你一样都不肯要?”他伤心的问。 游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怎么回答刑洄的问题。 刑洄又看向卧室门口的小狗地垫,床头桌上的人体小模型,还有窗帘上别的小饰品…… 都没带。 “我们……”他再次艰难开口,“就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吗?” 游淼语气好像很坚定,也很冷漠:“没有。” 刑洄濒临崩溃的神色隐藏在光线的暗处,某个时刻,他真的想抱抱游淼,又在某个时刻,动了干脆像从前那样把他关起来的念头。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只是站在那,望着游淼。 游淼把婚戒拿起来,递过去:“这个还给你,还有你之前送的那些笔什么的,我也都没动。”说着又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30万,是当初你替我还新雨的钱,现在我还给你。” “还有,”他继续说,“上次新雨住院看病的钱,新雨转给我了,我也一块转进了这张卡里面。” “还有,我的车贷你给我还了,那个钱我也还给你。” “还有,你给我定制的抑制手环我取下来放在了盒子里……” 刑洄像是感到很不可思议,他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虽然知道游淼是个对他冷漠无情的人,但无疑这一次他再次见识到这个人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决绝。 “还有什么?”某个时刻,他听不下去了,游淼的话激的他双眼一片通红,声音不高,却难掩崩溃,“你至于吗?要跟我算的这样清清楚楚?” 游淼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垂下眼眸,半晌,轻声说:“是得算清楚。” 屋子里静下来。 刑洄在极力的克制,某个时刻,他狠狠的一脚踹在门上,彻底爆发。 狗俊和游淼都被吓了一跳。 “好!既然要算!那我们就算的清清楚楚!”他歇斯底里,“周游,我们俩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你欠我!” “你走之前,一次性还清!”他看起来像溺水的人,急需抓住得以救命的东西,慌乱的,口不择言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说过,想让我放了你,可以!扒、光了!趴在这让我淦你!” 他走上前揪住游淼的衣领,逼近,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你现在就给我脱!”说完狠狠把游淼摔在床上,“脱、光、了!” 游淼从床上坐起来,此刻,他不再犹豫,抬手解扣子,一颗一颗的,脱掉上衣,然后脱裤子…… 刑洄看着,看他在自己面前脱、光衣服,仿佛被狠狠的踹在了心口上,他再也承受不住,怒吼一声:“滚!”他眼泪飙出,喘不上气:“从今天开始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游淼的决绝,让刑名远乃至沈亨他们包括房新雨、杜淮林以及网络上的吃瓜群众都感到不同程度的震撼。 但多数都说游淼不知好歹,比如医院某些领导和同事以及网上多数都吃瓜群众,在他们看来,游淼这样的人能攀上刑洄,那真的是天下一等一的幸运。 而刑洄碰到游淼这样不知好歹的伴侣,那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可怜。 游淼辞职了,租了个小房子,等着离婚手续办下来。 直到两个半月后,手续才办好,注销了登记。 那天,刑洄没有出现。 游淼一个人走出民政局,天空飘着小雨,泛着微微的冷意。 时间真快,已是入秋。 他买了张船票,写的是游淼的名字,带上了为数不多的行李和那张他自己的照片。 在去码头的路上,刑洄的车子堵住了他。 接近三个月没见,游淼看着他,心头有些酸拧。 “我没有监听你的手机,也没有定位,更没有派人监视,我还是找到你了。”刑洄开口说奇怪的话。 游淼竟然做出阅读理解,刑洄在挽留他。 “找个地方坐一坐好吗?”刑洄带了请求。 游淼说:“船快开了。” 刑洄深深地望着他。 游淼还要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反胃,他忍了忍,却还是捂着嘴干呕起来。 第55章 第 55 章 一周前, 某天早上醒来,游淼在刷牙的时候,反胃感侵袭而来, 他以为是因为出租屋楼下小超市老板卖给他玫瑰花味的牙膏, 才使得他在这个早上吐到不想吃饭。 可明明牙膏都用下大半了。而且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频繁出现吐的反应,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这让他一时间不太确定究竟是肠胃问题还是最近精神状态不好的原因。 此刻, 跟刑洄说着话, 明明没什么异味, 他也没吃什么油腻的东西,但反胃很强烈, 比他一个人的时候更强烈。 游淼捂着嘴头侧向一边, 弯着腰, 嗓子里发出控制不了的干呕声。 刑洄表情僵了一瞬, 条件反射的上前,给他轻抚后背, 弯下腰来, 担心地问;“胃不舒服?” 游淼没吐出什么, 他缓了口气, 摇摇头。 刑洄靠近了,很自然的把他搂住,像从前那样, 让游淼靠着他, 但他刚把游淼圈怀里,游淼就又捂住嘴,从他怀里出来, 跑去一边吐了。 这次是真吐了。 刑洄整个人僵住,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暗了,所以,依然讨厌他讨厌的想吐是吗? 他放下僵硬的手,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看着游淼。 这个人对他有天然的厌恶。刑洄难过的得出结论。 吐出来的游淼舒服很多,呼吸了几下,看向站在距离他两米开外的刑洄,这人的表情很受伤的样子,他微微皱下眉,不懂为什么会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刑洄调整下情绪,去车里拿了瓶水拧开递给游淼,问:“这样坐船可以吗?” 游淼接过来漱完口才说:“当然可以。” 刑洄“哦”了声,没有下文了。 游淼也不再说话。 他们真的是难得心平气和的这样讲话。 可刑洄心情低落的无法言说,凝望着游淼,想说开口挽留的话,但知道,就算是跪下来求这个人,他也不会心软。 很难过,感觉像是要窒息一样。 尤其是一想到刚才游淼因为讨厌他的触碰,讨厌他的味道而又呕吐。 车里狗俊在疯狂的扒车门,还发出嘤嘤嘤的声音,让他们俩回过神来同时看去。 对了,还有狗俊,他来的时候带着狗俊来的。 刑洄忙去车里把狗俊抱出来,看到游淼的狗俊圆溜溜的狗狗眼看着游淼急切的想要他抱抱。 “俊俊很想你,每天都想,你不抱抱它吗?”刑洄这样说着却不是把狗俊递过去,而是抱着狗俊走到游淼面前,“你看,俊俊都瘦了,他真的很想你,你别丢下他离开好不好?” 游淼把狗俊抱过来,小狗是会有思念的,落入他的怀抱,狗俊立刻哼哼唧唧起来,像是很委屈,也像是很可怜。 但站在游淼面前的刑洄,其实看起来更可怜,他在试图用“狗俊很想你”跟“我很想你”划等号,试图要用一只狗来挽留硬着心肠要走的人。 “抱着是不是轻了很多?”刑洄又在说,也不管游淼会不会回应,“我没有虐待它,跟你在的时候一样照顾它,甚至比那还用心,因为我知道你在意它,但因为你不在……”他顿了顿,看着游淼,“你不在,他很焦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很空虚,像是活不下去,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听到心理医生这个词,游淼的视线不得不从狗俊身上移开,抬眼看刑洄。 只这一眼,刑洄就心虚的纠正:“我的意思是去看了……兽医,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看着那药片我就想到了你,一开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严重的失眠,医生也给你开了那个药,”他眼睛似乎有点发红,“那个药原来这么苦。” 狗吃安眠药?狗的安眠药味道很苦? 刑洄又在说这种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游淼沉默,视线又重新放回狗俊身上,抱紧了,颠了颠,是有些轻了。 可是,仅仅只是狗瘦了吗? 刑洄看起来更瘦,双颊都凹陷了,眼底一片青色,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的样子。 但他身上很香,没有玫瑰花的味道,奇怪的是刑洄居然没戴抑制手环,而是贴了阻隔贴,只是阻隔贴看起来有些厚,还喷了果香味的香水,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衬衫、领带、钻石袖扣,从头到脚精致的不像话。 他站在这条街上,像个来拍外景的模特,拍的还是颓丧风。 游淼恍然想起那时候刑洄去清水湾抓他,也是如此,从头到脚精致完美到连头发丝都挑不出一丝一毫毛病,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愤怒的指责他,威胁他,警告他,惩罚他,让他为逃跑这件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现在,精致完美的刑洄抱着一只狗来,不是跟他来吵架的,不是质问他,只是绞尽脑汁的挽留他,没有愤怒,没有威胁,没有警告,没有惩罚,就仅仅只是想他留下。 结婚这么些年,跟刑洄相处下来,虽然这个人脾气很差,但其实很好懂。 但游淼不能被说服。 狗俊跟着刑洄不会吃苦的,刑洄离了他也不会死掉。 “你种的榴莲活了,长大不少,我去问了专家,可以试着调解棚里的温度湿度,说不定会结出榴莲……”刑洄又在说了,说无关紧要的话,“棚里的菜长得都很好,你不在的这两个多月,根本吃不完,送了好些人,也吃不完……”他喃喃着,“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刑洄想,无论是狗还是菜园子,都是游淼在意的,他是不是能用它们留住他呢。 “对了,书房里那些书,那些人体模型,前几天打扫了下,我把模型给弄坏了,不会装,你应该会吧?你那么懂……” 刑洄实在毫无章法,这个人对他有天然的厌恶,他只能拿别的来留住他。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试试。 万一呢? 万一这个人因为一只狗,一颗菜,一本书,一个人体模型而留下呢? 虽然这听起来真的很不可能。 但刑洄总要试试。 毕竟,这个人对他有天然的厌恶,可还是在他身边待了六年。 游淼安静听着,很难想象,有一天,一向脾气很差的刑洄有一天跟他说话也能这样心平气和的。 在过去六年的婚姻时光里,很多个时候,游淼都希望刑洄跟他说话的时候能温柔一点。 没想到这个愿望是在他们离婚后才实现。 其实这么些年的夫妻,游淼已经懂刑洄的某些心思和小脾气,所以刑洄说这么多,无论是狗还是菜园子或者人体模型,他的目的,游淼知道。 但游淼真的不能被说服。 船要开了,他把狗俊还给刑洄:“人体模型对你没什么用,既然坏了,那就扔了吧。” 刑洄怔怔的,机械性的接过狗俊,他看着这样冷漠无情的游淼。 所以,狗,菜园子、书、人体模型都不能让他心软。 他还是拒绝。 很无情的,很冰冷的,很决绝的拒绝。 刑洄一下子有点克制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那个,周游……”他慌乱无措的要命,有些病急乱投医,“小狗地垫被狗俊挠起球了,你在哪买的?还有……你之前说的想喝撒汤,我学会了,我真的会了,用老母鸡汤,然后还要放香菜……” 他有些语无伦次,看着游淼,就这样看着,突然,话锋一转,他问:“你有没有……”他艰难地开口,眼圈通红,“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他走投无路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所以才六神无主搬出他自己,明明,他这个人在游淼面前是最没有说服力的。 果然,游淼一点反应都没有,清澈明亮的眼睛平静的看着他,说:“我的船票时间快到了。”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刑洄看着他,明知道答案,却像是非要听游淼亲口说出来,那样好叫他彻底死心。 海风从耳边吹过,卷进耳朵里,呼呼的,游淼看着刑洄的脸,许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不喜欢。” 游淼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码头走去,宽阔的海边大道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遥远的海平线迎着阳光,能听到海浪翻涌的声音和港口轮船的鸣笛声。 刑洄站在原地,抱着狗俊,看着游淼渐渐远去的背影。 他生来就是天子骄子,人都说他有能呼风唤雨的身份地位。 可此刻,他无比清楚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能呼风唤雨,那为什么连一个人都留不住? 如果他能呼风唤雨,此刻应该狂风大作,海浪呼啸,远行的船舶无法出海。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天晴风朗,没有尽头的海平面上是一艘艘即将远航的船只。 刑洄不知道站了多久,遥远的海平线上一轮落日,像个巨大的火球,初秋的风迷了眼睛,怀里的狗俊呜呜咽咽起来,他终于有了知觉,感到站不住,脱力的靠向车子。 天边巨大的火球要淹没到海平面以下的时候,刑洄带着狗俊启动车子回了家。 游淼趴在他房间的窗户边,一直看着海平面的风景,直到夕阳消失在海平面,一望无际的大海暗下来,风吹进来,扑在脸上,他看着没有尽头的大海,神情专注。 这样就很好。游淼解脱似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一直以来都想从他身边离开,现在终于实现了,是的,这样就很好。 而且你本来就是直男,尽管没有交往过女朋友,但是你也不可能喜欢同性的。 这样才对,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从他身边离开,脱离他的掌控和专权,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在这个abo的世界,你一无所有,没关系的,你还有你自己。 是的,现在你可以做回游淼了。 游淼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照片,抬手摸了摸,这张脸好久没见了。 久到他都要忘记自己的模样了。 他已经计划好了,到了目的地,就以游淼的名字来生活。 房新雨有跟他说过可以去整容,这个世界的整容技术非常的成熟,游淼倒没想过整容。 他已经接受命运给他开的这个玩笑,以周游的身份生活了七年,如今,等到了陌生的国度,那儿没人认识周游,他就能以游淼的身份活着了。 游淼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长出一口气,关上窗户,准备洗漱睡觉。 他这段时间睡眠也很不好,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吧。 刑洄躺在那张他跟游淼睡过的床上,一夜未眠。 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出了家门,开着车去军部。 他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全是周游的种种,他受不了,就不敢闭眼。 周游这张脸如果能从他记忆里清除就好了。 但下一秒,刑洄立刻就否定这个想法,他不要忘记周游,一点不要。 他就这样在这种自相矛盾,上一秒要把周游从记忆里清除,下一秒不能清除,来回横跳。 中午十点半,刑洄拿着手机翻看他跟游淼的聊天记录。 基本上都是他主动发消息,游淼去工作的时候,上班的路上回家的路上他都要发消息问,甚至在家里,他抱着游淼都要给他发消息。 他想起游淼说他无聊,说他幼稚,又说他神经病。 [老婆,在吗] [我就在你旁边发什么消息?]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才刚坐上车,去工作,你无不无聊!] [老婆] [你烦不烦?] [老婆] [别叫我老婆] [那叫你媳妇,宝宝,宝贝,亲爱的] [滚] 刑洄被满屏的他们俩的消息灼伤了眼睛,一刹那眼眶发酸,手一打滑,没抓住,手机从手里掉向地面。 随着手机落地,他弯腰去捡,手机屏幕上弹出一则新的消息。 [刑洄救我] 刑洄眉心一跳,点开,是来自境外的陌生的短信。 不知道为什么,他唯一能想到的是游淼。 所以,游淼出事了! 刑洄拿上手机,迅速拨打过去这个电话,无法接通。 那么回消息的话,自然也是石沉大海。 大概是这个预感太强烈了,他拿上手机就准备叫人去查,这时候,通讯员小洲急匆匆走了进来。 “少将!”他敬礼,然后把一则重大消息汇报给刑洄。 开往C国的一艘轮船向刑洄所在的军部发来紧急求救信号,信号中显示他们遭遇了恐怖分子的劫持,船上从船员到旅客有520名人质,需要出动紧急救援。 是游淼!他在求救!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是可以向附近海域的军队求救,但偏偏发来刑洄所在的军部。 刑洄急问道:“什么时候收到的求救信号?” “十分钟前。”小洲说,“我们已经与其附近海域的军队联系,一有情报会随时汇报。” “立刻马上锁定那艘轮船的定位!”刑洄命令道。 “已经交给……” “我们也要查!”刑洄打断,严肃命令,“我们还要救援,立刻去安排!” 小洲愣了愣,觉得多此一举,但少将吩咐的事,他自然听命。 躺在船舱里的单人间里,一开始游淼睡不着,活了两辈子这是第一次乘船远行。 一开始他想坐飞机的,但跟刑洄去度蜜月的时候坐过了,就想着体验一下坐船。 有轻微的晃动感,其他还好,游淼是后半夜才慢慢睡着的。 但他睡了没有两个小时就被船里的警报声吵醒了,广播播报遭遇恐怖分子袭击,所有乘客在各自房间不许乱跑。 游淼整个人是懵的,居然会碰到海上恐怖分子,接下来几个小时,他跟其他旅客和船员,分别遭遇了恐吓、烟熏、持枪赶到甲板上,最后把他们全关押起来,搜刮他们身上的贵重物品,还对他们进行殴打、戏弄。 游淼在混乱中拿船上的通讯设施给海上军部发了求救信号,鬼使神差的他又给刑洄军部也发了求救信号,最后,他给刑洄发了条求救消息。 发完,游淼就后悔了。 不是以后没任何关系了吗?不是再也不见,再也不联系了吗? 那为什么在遇到危险后,第一时间,第一念头是联系他? 游淼没有思考出问题的答案,确切的说他根本没办法思考,因为他被恐怖分子发现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被一个高大健硕的alpha恐怖分子一拳头砸晕了过去。 等再次有意识,游淼的手脚都被绑着,眼睛被蒙上了,嘴巴被封上,头痛脸痛全身上下都痛的不行。 几个恐怖分子站在那,见他醒了,拽掉蒙着他眼睛的布。 人在甲板上,游淼一时间不能适应强光,闭上眼睛,垂着头,思考这群人要怎么对他。 其中一个抽烟的alpha走上前,薅起他的头发,恶狠狠地说:“你胆子真大啊,敢求救。”他语气听起来很生气。 游淼睫毛动了动,终于困难的睁开眼,看着他。 Alpha冷笑,把烟一丢,转动拳头,照着游淼的脸颊就是重重一拳,当即出血,游淼被揍趴在地上,似乎不够,那人还要拿脚踹游淼肚子。 “住手。”一直坐在那抽烟的alpha开了口,“那个军官来电话了,不许我们碰他一下。” “老大,你怕他?” alpha轻笑:“先跟对方玩玩,再把人扔海里也不迟。” 那个军官? 是刑洄吗? 游淼脑袋嗡嗡的。 刑洄脸上的血色已经全无,虞继明和祁淮从未见过他如此的阴冷,看着游淼被绑着的照片传来,脸上的戾气好像能钻过屏幕将那些恐怖分子千刀万剐。 恐怖分子发来消息,要刑洄一个人来,不然他们就撕票。 这明显是故意让刑洄,整个联盟军部都不会允许的。 祁淮不由感到到毛骨悚然,跟虞继明对视一眼。 虞继明也紧张到大气不敢出,放缓了呼吸,组织着语言:“现在重点是你不要上当,受恐怖分子的影响……”看着刑洄更冷的神色,顿了顿,找补似的,“我的意思是,海上军部已经展开救援,他们常年在海域上跟恐怖分子海盗打交道,肯定能救出周游和其他人。” 刑洄的心抖的不成样子,游淼被劫持受伤的样子,只一眼他就眼睛发痛。 任何人的话他都听不下去了,他要亲自去救援。 “你疯了?他们明显是故意激你,那里有专门的海上救援部队,你就耐心点等好消息。”祁淮劝道。 “我知道,你很担心周游,但你放心,他们暂时肯定不会威胁周游生命,周游被打只是因为发求救信号,刚才的通话很显然他们对你很有敌意,所以,刑洄,你冷静点。”虞继明也劝,“你去的话,我怕适得其反。” 刑洄不吭声,只是往枪里装满子弹,别在腰上,又拿上长枪,全副武装好后,坚定地说:“他在等我。” 刑洄开战斗机去的,全联盟时速最快的战斗机。 刑名远得到消息的时候,大骂他是疯子!然后立刻派一支非常强有力的部队前去保护和救援。 游淼被绑在了船边上,一根绳子吊着他,下面是湍流的海水。 他是被揍了一顿后绑到这里的,此刻他倒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身为一个alpha的好处,这样的痛感他能承受。 不过被这样吊在半空中,手臂勒的生疼,他不得不抬起头去看,被勒的地方是不是有血痕。 然后他看到头顶上方有一架战斗机在盘旋。 甲板上狂欢的恐怖分子们也发现了战斗机,他们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刑洄根据定位以最快速度精准找到船所在位置,看到游淼被吊在船外半空,他眉眼间全是狠厉,恨不得用炮弹将这群恐怖分子炸的粉碎。 但游淼还在船上,而且还有其他人质,他不可以那样做。 但恐怖分子朝他开了枪,但他们伤不了刑洄,图浪费子弹。 很快他们也发现了,于是游淼被他们拽回甲板上,枪口对准了游淼的脑袋。 起风了,不一会下起雨来。 战斗机的机舱门打开,刑洄乘着降落伞落在甲板上。 “别伤害他!”他一字一句咬着牙,被激怒的情绪已经达到顶峰,“如果你们敢开枪,我一定让你们后悔。” 游淼看着近在咫尺的刑洄,眼眶突然一热,泪就流了出来。 恐怖分子的老大哼笑:“现在人在我们手上,你就是这种态度?”说着扣动板机。 “别开枪!”刑洄嘶喊,然后他把自己带的枪支弹药全部丢到甲板上,举起双手,重复,“别开枪,他只是个普通人,而我是谁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拿我当人质,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雨势变大,水滴落在黑伞上,伞下的老大看着两个抱一起的alpha皱起了眉。 “老大,怎么处理?” 他们什么都不要,就是专门要人命的,制造恐慌的。 “他们两个alpha是这个。”有人做了个手势,然后所有人哄堂大笑。 “谁上谁下?”又有人下流的问。 “还用问,一看就知道。” 游淼冷的有些发抖,被刑洄仅仅抱在怀里,没那么怕了。 他对着刑洄说:“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发信号的。”他是真的后悔了,也是真的感到歉意。 这群恐怖分子,要命不要钱,他害怕刑洄有危险。 刑洄吻他的额头,安抚他别怕,又说:“我是你老公,你当然要发信号给我。” 游淼嘴唇动了动,明明都已经离婚了,可是这话却说不出后。 天暗了下来,刑洄抱紧了游淼,说着有我在别怕。 但还是被几个人把他们分开,然后刑洄被一群称得上身材极其健硕的alpha们群殴起来,你一拳我一脚。 刑洄不能还手,因为游淼被他们又拿枪抵着脑袋,所以他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别打了!”游淼崩溃的喊,“住手!” 脑海里被恐惧沾满,看着刑洄被群殴,心脏痛的窒息,但他强迫自己冷静,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alpha,他要找时机挣脱威胁。 “不要再打了!”他又大喊,在喊出的这一瞬间,他趁其不备,迅速抬手抢夺手枪,对方慌乱中扣动板机,这一枪打出去,幸好游淼把枪推远了,没打中他。 也正因为这一枪,刑洄的心脏狂跳,被游淼可能被打死的念头占据,瞬间暴起,开始反击回去。 游淼的脑袋被对方用枪砸破,顾不上疼,拼死跟对方争夺,后成功夺取枪,朝对方连开三枪。 枪一响,场面瞬间混乱,被惹急的恐怖分子们纷纷拿枪对着他们俩,这时天空轰轰的战斗机声,轰轰的枪声,救援队到了。 枪林弹雨中,刑洄精准的找到游淼,把他护在身下。 呼啸的风,下坠的雨,游淼睁不开眼睛,被刑洄这样护着,刚才的恐惧烟消云散,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这样紧紧的被抱着,游淼以前是能闻到刑洄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但现在,闻不到,他不由凑近嗅了嗅也没闻到。 正要说点什么,正在这时,有人高声嘶喊:“快跑!有炸药!” 话音还未落地,刑洄就要带着游淼跑,但晚了,时间太紧迫了,几乎是瞬间电光火石间,剧烈的爆炸声,千钧一发时,他本能护住游淼,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他们俩被抛向高空,然后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游淼摔懵了,空气中仿佛有浓烈的血腥味,他的脸部非常的痛,像是皮肤被灼伤,整张脸皮被扯下,痛到失去知觉。 模糊中,有哭声喊声,游淼痛到眼睛睁不开,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双手不停地摸,刑洄,刑洄呢,他惊恐的喊不出声。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血水,他抹了把眼睛,艰难睁开,四处寻找,终于视线锁定,不远处,刑洄满身是血倒在那,让他心脏发震。 “刑洄!”游淼爬过去,抱起刑洄,“你别吓我!” 刑洄毫无反应,头上脸上全是血,没有一点气息,像是死了。 游淼心脏发颤、窒息,浑身发抖,痛的让他都不敢伸手探刑洄的鼻息,他的身上被刑洄的血染红,拼命忍不住自己的哭声,眼泪疯狂流出,喉咙里全是怕失去刑洄而恐怖到不行的颤音。 “对不起,对不起……”游淼全身打颤的把人抱进怀里,泪流满面,“我不该让你来的,可是我满脑子都是你,在我以为要死的时候我只想见你……对不起,昨天骗你的,我喜欢你,好喜欢……我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我不属于这里,但遇到你之后,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所以,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刑洄可能真的死掉的念头叫游淼止不住发抖,他脆弱的哭出声来,无措的喊:“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我?”他感受到怀里人像是没了温度,惊恐地大喊:“救命啊!刑洄他受伤了!你们联盟中央军部的刑少将受伤了!”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冲过来,是救援队的,他们立马把刑洄从游淼怀里拽出来,带去救生船进行救治。 游淼眼睛直直的看着刑洄被带走,浑身是血,没了温度的刑洄叫他肝肠寸断。 游淼抬手抹了下混合着血水雨水的眼泪,朝前走了两步,终于体力不支,倒地昏了过去。 …… “人质全解救成功……” “有伤亡人员,已经展开施救。” “这里有个面部被灼伤的……已经毁容……” “现在重点是周游。” “根据登记表,周游并没有在这艘船上。” “怎么可能?没在船上,怎么联系的刑少将?”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去给我查!” “要在刑少将醒来之前查到周游的下落!” “根据登记表,毁容的伤者叫游淼,这张照片应该是他的样子。” “嗯,那就按照照片恢复他的容貌。” “对了,还有个消息,这位叫游淼的伤者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一个月后。 联盟中央军部医院重症监护室。 刑洄缓缓睁开眼,头好痛,他眼珠动了动,又睡过去。 一周后,刑洄转移到VIP病房。 “少将,抱歉,并没有查到关于周游乘坐那艘船的任何信息。” 刑洄靠坐在床头,似乎没太懂小洲为什么给他汇报这个,面无表情看向他,问:“周游是谁?” 第56章 第 56 章 刑洄从心理测试室走出来, 他一句“周游是谁”让医院整个科室陷入恐慌状态,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脑部检查,包括神经学评估和心理测试。 一系列排查后, 初步断定是外伤引起的选择性失忆。 “所以, 周游是我老婆?”刑洄问。 小洲苦着一张脸:“回少将,您跟周先生已经离婚了。” 刑洄没有再说话, 只是让人尽快把周游的所有信息给他。他的手机在去救援的时候泡了水,拿去修了。 海上救援反馈人质有伤亡人员, 还有坠海的, 所以猜测周游很有可能已经坠海。 虽然他记不起周游的样子, 也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但刑洄听到这个消息后, 他居然马上就排除这个可能性。 “他一定还活着。”刑洄这样说, 他有很强烈的感觉。 刑名远来的时候, 他说:“爸, 新闻报道不属实,周游一定还活着。” 刑名远神色不明, 没接这话茬, 只是问:“你是真不记得他还是假不记得?” 刑洄真的不记得周游了, 那些过往的种种他一点都不记得, 就好像那个人没来过他的世界,但周围人又在告诉他,曾经有个叫周游的, 他很喜欢他。 记不起自己的爱人, 刑洄很讨厌这种感觉。 刑名远对刑洄选择性失忆的事,感到不合乎常理。 毕竟,刑洄那么要死要活的爱周游, 到头来居然把他给忘了。 更甚至为了挽留周游跑去医院要做腺体切除手术,如果不是医院那边跟他及时汇报,刑名远都不敢往下想。 周游坠海的消息让刑名远心头烦闷,已经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那片海域,搜查附近的岛屿,一个多月了一无所获。 没受伤的人质都已安全回家,受伤的则全部安排在了军区医院VIP病房免费治疗。 刑洄去救援受伤的事,刑名远给压了下来,而他因身份尊贵,住的病房自然是跟人质们不一样的级别,病房外警卫24小时保护,进病房要有通行证,就连医护人员每天出入病房都必须带着工作证。 游淼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转到普通病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他才醒过来,长睫毛轻轻颤动两下,小护士喂了些水,他很虚弱,但还是强撑着问:“你好,刑洄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很微弱,beta男护不得不凑近了些,当听清他的问题后,就感到讶异地问:“你是说刑洄刑少将?” 游淼眼睛亮了亮,微微点点头。 小男护跟他说刑洄安排在特殊病房,人没事。 听到没事,游淼安心了,就又睡过去。 他的面部被爆炸的火光灼伤,毁容,医院给他进行了修复整容手术,术后要修养,而且这次爆炸使得他腺体损伤严重,但考虑肚子里的宝宝,就只能暂时保守治疗。 一周后,游淼才有点精神,但状态还是很差,极为疲惫的,每天大量时间都是在昏睡。 拆纱布那天,游淼在护士拿镜子他看到自己的脸之后,表情怔住,大脑出现了空白。 随即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在醒来的时候医生有跟他说他的面部被灼烧严重,给他做了面部修容手术,而且是根据他自己的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背面他有写上自己的名字,而他乘船登记的名字也是游淼,所以,被灼烧的面部修复成了他自己本来的样貌。 游淼在大脑空白过后,是有一瞬间的迷茫,他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成为了周游,又在毫无预兆的状况下做回自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游淼不由想到刑洄看到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游先生,满意吗?”小护士看着他的俊脸忍不住问。 游淼回过神来,温和一笑:“谢谢,跟我的照片很像。” 小护士可爱一笑:“本来就是根据你的照片修复的,游先生你放心,我们医院的整容技术是全联盟最好的,您只是面部肌肤灼伤,没有动骨头,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你这张脸……” 小护士碎碎念着,开始给游淼打吊瓶,又说:“主要是你怀孕了,只能打保胎的和营养补充,不然打上一个星期的消炎针,你恢复的比这快多了……” 怀孕? 游淼表情凝滞,一下子没明白。 “怀孕?”他愣愣的,“谁怀孕了?” 小护士利索的挂上吊瓶,抬眼看游淼,被他的表情逗笑:“你怀孕啊,四个月了,你不知道?” 因小护士的话,游淼的脑子陷入一片混乱,坐在那很久没做出任何反应。 看他这样,小护士的笑容褪去,有些担心:“你真不知道?”说着皱皱眉,“你确实不太显怀,四个月肚子看起来还这么平,但你的确是怀孕了。” 游淼大脑终于接收点信息,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太瘦的原因,那里确实平坦一片,四个月了居然没有一丁点怀孕的征兆。 下一秒,他恍然想起前段时间吃饭的时候会想吐,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总是很疲惫,可是,他的这副身体是alpha,怀孕的概率极小,刑洄为了让他怀孕有给他偷偷用促孕的针剂药物,他们俩结婚多年频繁的床、、事,每次都很深,都是内身寸,都没有怀孕,现在怎么会…… 小护士看他还在发愣,忍不住更加担心:“游先生,你还好吗?” 游淼终于回过神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事太让他意外,他一开口声音有点紧:“我没事。”他调整下情绪,问:“我是alpha,确定是真的怀孕吗?有没有可能是假孕现象?” 他想到那次的假孕,不得不提出疑问。 “检查结果显示你确实是怀孕了。”小护士安慰,“不管你是alpha还是omega,你现在肚子里有个宝宝,你别想那么多,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小护士走后,游淼的手慢慢摸向肚子,这里,有了他跟刑洄的孩子。 一种无法言喻的、猝不及防、又太强烈的让他很难控制的情绪冲刺着他。 许久后,他的眼眶突然很酸,带着鼻音的小小声啜泣起来。 吊瓶打完,是负责他的主治医师来拔的针。 蔡医生提了腺体切除手术的事:“现在因为你怀孕了,这个手术肯定不能做,但你腺体损伤严重,已经不能分泌信息素,虽然是可以保守治疗,但现在有个问题是,保守治疗的针药非常的昂贵,而且是要通过军部审批,因为这类药剂最初是给腺体损伤的军人用的,现在也一直归军部管控,像我们普通人用的话是需要申请,等着军部审批。” 游淼听着,对于这类信息他是头一次听说,就没有说话。 “对了,刑总司令的儿子在疗伤,审批是要他的签字才能通过,”蔡医生推了推眼镜,“你只能等着他伤好了,看他心情。” 提到刑洄,游淼的神色集中了些,正当他想要问问刑洄的近况,就听蔡医生叹口气:“听说刑少将的爱人在这次劫持事件中坠入大海,下落不明,刑少将暂时不处理公务。” 游淼脸上的表情懵着,突然有些混乱。 当他理清一些事后,再次感叹老天真的很爱跟他开玩笑。 他做周游的时候,总是想做回游淼。 而当他做回游淼的时候,他……好像失去了刑洄爱人这个身份。 不是因为离婚失去的,而是因他做回了自己。 刑洄的世界里没有游淼这个人。 游淼的手不觉蜷缩起来,脸色变得不好,他调整下情绪,带着疑惑问:“这个消息属实吗?” “新闻都报道了。”蔡医生说着看他脸色发白,忍不住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还是腺体?” 游淼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心脏。 如果他跑去刑洄面前说他是周游,他只是换了样子,那么刑洄能相信多少? 明明在那样生死的瞬间,他们相拥在一起,但是等醒来,一切都变了。 他恢复游淼这件事,对刑洄的影响是失去周游,而对他自己,他好像失去了很多。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像那样的权贵,应该……”蔡医生欲言又止,顿了下,“总之,你就在医院好好疗养,反正是免费的,把身体养好,把宝宝养好,等身体恢复好了,说不定不需要做手术了,这个也是有可能的,你看,你是alpha都怀孕了。” 蔡医生的安慰并没有叫游淼的心情变好,他觉得老天不仅是在跟他开玩笑了,而是洒了一大盆狗血,直接将他砸懵了。 他有一种无比清晰的预感,刑洄不对劲,尽管他不知道具体怎么了,但这个预感很强烈。 他知晓刑洄脾气差,又爱跟他吵架,几乎不给他一点私人空间,但是如果他坠海下落不明,刑洄一定不会躲在病房里疗伤。 游淼脑子转动的很迟钝,毕竟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太混乱了。 很狗血,很茫然。 他试图捋清这一件一件的事情,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一些,再找到他跟刑洄之间该何去何从的答案。 他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半夜高烧刑洄照顾他,想起肚子疼刑洄给他揉肚子,会做他喜欢吃的,会为了他专门去学那道菜…… 他又想起刑洄囚禁他,把他绑床上,强迫他,逼他领证,想起那些眼泪,那些恨…… 尽管刑洄对他做过很多过分的事,但看到刑洄倒在血泊的时候,他吓坏了,掌心摸着他冰凉的脸和身体,那些恨意被撕裂的破碎淋漓,脑海里无数遍重回刑洄用期待的眼神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喜欢?” 好像,他就那样不受控制的告诉他,很喜欢,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 可惜,刑洄没有听到。 幸好,他没听到。 游淼坐在病床上,有些无力,头脑发昏,肚子隐隐作痛。 半小时后,他被推进了超声室,他躺在那儿,上衣掀起来,医生在他腹部涂抹凉凉的透明凝胶,超声探头在腹部慢慢的画圈,检查肚子里的胎儿状况。 “胎儿没事,但胎儿偏小,”医生看着显示器,超声探头又在游淼腹部轻轻向下压了压:“本身是alpha生殖腔虽没完全退化,但生殖腔比Omega小,你的宝宝很爱你,他偏小,你以后少受罪。”说着看向游淼,“不过你也要多吃点有营养的,孩子太小了也不好。”说着看向游淼,“你爱人呢?你这种状况爱人不在身边是不行的。” 游淼眼睫轻颤,抿着唇没说话。 医生很快意识到什么,愣了愣,然后很善解人意地说:“爱人忙也理解,等不忙的时候让他多多陪你和宝宝。”他收回超声探头,把一卷纸递过去。 游淼接过纸说谢谢,坐起身,轻轻擦掉腹部的凝胶,等擦干净,把衣服整理好,他站起身再次说谢谢。 医生把超声报告单给他:“情绪不好也容易引起腹痛,为了宝宝,你要开心点。”顿了顿,有点多管闲事地提醒:“你现在是孕夫,情绪敏感,正是需要爱人的时候,宝宝也需要,你要跟你的爱人好好沟通沟通。” 游淼看着医生,最后还只是说了谢谢。 从超声室出来,回到病房,游淼发了半宿的呆。 他问自己,要去找刑洄吗? 不是很讨厌他吗? 不是决心要离开他吗? 为什么不去陌生的地方?偏要去贺川在的国都? 为什么要在那种危险的时刻,第一个想到的是刑洄? 为什么要给他发求救信号? 其实只要给海上救援队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又为什么跟他说什么喜欢,什么唯一? 那些陷入情爱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奇怪吗? 还是只有我这样?游淼在心里问自己。 游淼不知道,他没问过其他人。 夜深了,病房里很静,走廊里的灯吝啬的投进了一点光线,游淼在病床上歪扭七八的睡去。 可他睡的实在不好,在梦中惊醒。 他又想起刑洄那些坏了,所以,如果真的喜欢了,过去那些些年流过的眼泪算什么啊? 游淼心里头有恨,但委屈好像更大,盖过了他们俩曾经的那些不美好。 游淼,你以前可是什么都靠自己,遇到难处都能找到答案的。 初中就开始捡瓶子捡垃圾赚生活费,高中别的同学都坐车去学校,你为了省那几块钱的车费,骑着家里那辆破旧自行车,一骑就是三年,在寒冷的雪夜里摔的头破血流都没掉一滴眼泪。 等到了大学你在实验室埋头做实验的时候,每个寒暑假打工赚学费生活费的时候,累到发烧39度吃片布洛芬就继续奋战的时候…… 你都是一个人,从来不委屈,从来不矫情,可遇到刑洄为什么就委屈了? 游淼一遍遍的问自己,你本不是这样的人。 你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怎么就开始脆弱起来了呢? 可是,游淼又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在无数个噩梦萦绕的夜晚,有那么一个人搂你入怀,叫你声宝贝,跟你说晚安早安,给你做饭,给你按摩,给你揉肚子,给你铺路,给你兜底…… 当然就变得很不像自己,很脆弱了。 可是,那个混蛋却也切切实实伤害过他。 游淼觉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他也确实生病了,居然发起烧来,值班医生发现及时。 等他再睁开眼,蔡医生一脸担忧:“你状态很不好,如果可以你最应该告诉我们你爱人的联系号码。” 蔡医生猜测游淼跟爱人可能吵架了,爱人才不来医院,想着如果告诉号码的话,他们医院这边可以联系。 但游淼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说。 蔡医生无奈叹气,最后建议他进行心理疏导。他不顾游淼的拒绝,给他预约了心理疏导。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你最好去。”蔡医生说着纠正,“不对,是你必须去。” 游淼看着心理疏导的位置,在门诊楼9楼,已经预约过了,直接过去。 他好像确实需要心理疏导。 刑洄的手机已修好,但很多他拍的周游的照片和视频没办法恢复,庆幸还是恢复了一小部分。 他的手机屏幕是他跟周游和狗俊的合照,只是周游低着脑袋看不见模样。 他坐在病房里,看着手机里周游的照片,他觉得陌生。反倒是低头垂眸那张照片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照片还是我拍的。”沈亨说着叹一口气,他觉得周游很可怜,不由眼睛有些湿润,然后看着盯着照片发呆的刑洄,忍不住皱眉发问:“一点不记得了吗?” 刑洄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沈亨从未见过的迷茫。 沈亨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开始跟刑洄讲他们俩的爱恨情仇。 听到最后,刑洄皱起眉:“你怎么这么清楚我跟我老婆的事?” 沈亨呆了一瞬,接着靠了一声:“哎哟喂!谁不知道你欺男霸男啊!”说着愤恨道:“人家周游就是受不了你了,才跟你离婚的!” “我真受不了你了,我要跟你离婚。” 脑子里倏地闪过这么一个声音,刑洄心头一跳,盯住沈亨:“我应该听他这样说过。” 沈亨看着他努力回忆的样子,不说话了,沉默了会儿,才说:“反正,你对周游挺不好的。” 刑洄听了这话,更加感到恍惚和茫然。 “你说你玩什么失忆?”沈亨还是郁闷的不行,有股说不出来的无语感,“谁都记得,就是不记得周游?你写狗血小说呢?”然后他开始跟刑洄讲他家小保镖最近在看一本失忆梗的狗血小说,说到最后,又替周游委屈了:“你凭什么忘了他?人家周游……” 一想到周游坠海,就说不出话来了。 沈亨只觉得周游太惨了,惨的他直后悔为什么之前没对周游好一些。 刑洄眉头紧皱,沉默一阵,说道:“根据所有登船者的信息来看,是没有周游的名字,但根据我手机消息记录周游确实给我发求救信号,所以周游在那艘船上,查不到他的名字,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偷渡,要么他用了别的名字,但显然他不会偷渡,所以,他是用了别的名字登记的,那艘船不用实名制。” 沈亨听完,愣愣的:“你的意思周游没坠海?” 刑洄笃定:“他一定还活着。” “但确实有坠海的人质,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呢?”沈亨提出疑问。 刑洄收敛了表情,定定看着了沈亨几秒,这让沈亨莫名有点胆战心惊。 刑洄收回视线,说:“感觉。” 沈亨微微顿了顿,其实他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周游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但能在哪呢?以刑洄的本事,怎么会查不到任何线索呢? 除非周游故意躲着不愿意见刑洄? 但如果刑洄真的动用权力查,也一定能把周游找出来。 沈亨忍不住想,是不是记不得周游的刑洄不想找周游了? 冒出这个可能性,他立马问:“你该不会不想找周游了吧?” 刑洄没理他,视线放在面前的文件袋上,这里是那艘船所有人员的信息,他全都看了,其中有一个叫游淼的,面部被灼烧,做了修复整容。 刑洄看着信息上照片那一栏,很奇怪,他有种好像在哪见过的错觉。 小护士推门走了进来,说是刑洄预约的心理疏导到了。 刑洄最近总做噩梦,睡不好,吃不好,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因为他忘记了周游才如此。 心理上的治疗有利于快速恢复记忆,那他肯定要试试。原本只需要一句话,是这心理方面的专家就来病房,但刑洄不想搞特殊,就直接预约了门诊那边的,正好出去走走。 “要不要我陪着你去?”沈亨问。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忙你的吧。”刑洄说着看一眼门口的那个一直朝着病房里看的保镖,“他好像等的很着急。” 沈亨哼了又哼:“不用理他。” 游淼出了病房楼,慢慢朝着门诊楼走去,坐电梯到9楼。 等到了前台,护士跟他说下一个才到他,让他坐着等一会儿。 游淼说谢谢,就找位置坐下,怀孕体温偏高,暖气开的足,他感到有点热,就脱掉外套抱在怀里,这时候就诊卡从兜里掉了出来,滚落到不远处,停在一个脚边。 游淼站起身,要去捡,就看到一个修长的五指捡起他的就诊卡。 游淼顺着视线向上看,看清对方的模样下意识屏息。 刑洄的视线落在就诊卡上的名字上,喃喃出声:“游淼?”然后他抬眼看去。 两人对视。 第57章 第 57 章 抱着外套, 表情有点懵的游淼看起来很呆。 他看着刑洄。 刑洄也在看他。 和过去几百个日日夜夜不一样,此刻刑洄看他的眼神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陌生。 游淼慢慢垂下眸,刑洄不认识他已经非常明显。 “你的就诊卡。”刑洄很绅士的将卡递过来, 声音温和, 面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种跟从前判若两人的样子让游淼有些恍惚,无法将如此礼貌绅士的刑洄跟坏脾气的刑洄联想到一起。 简直太割裂了。 原来, 他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的温柔绅士。 而在自己面前却总是那样脾气很差,动不动就跟他吵架, 总是想法设法的不让他好过。 游淼忽然庆幸老天洒这样的大狗血, 让他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刑洄。 虽然见到这样绅士礼貌温柔的刑洄心情并没有很好。 他接过卡, 没有说一句话,就要转身离开。 但刑洄突然语气不明地问了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游淼脚步顿住, 突然想起刑洄见过他的照片, 为了照片, 两人吵过架, 那么能这样问,也是正常。 他犹豫了一下, 说:“没有。” 游淼说完又要走, 却被刑洄抓住了胳膊, 他身子一僵, alpha的力量不容忽视,抽不回胳膊,只能略微生气的重新看向刑洄。 刑洄一直在看他, 眼神慢慢变得强烈:“可我觉得你很眼熟。”十分肯定的表示:“我一定在哪见过你。”又问:“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他很笃定眼前人一定认识他。 不是因为他是联盟中央军部高官之子, 不是因为在军事频道或者新闻频道见过他,而是真实的相处过。 游淼静了几秒,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更不高兴, 所以,周游坠海下落不明的情况下,这个人在医院走廊看见一个觉得有点眼熟的人,就拉住人家胳膊,用这种搭讪的话术。 游淼以为刑洄真如他说的那样,只爱周游,只看周游,只有周游,但现在看,不是的。 跟其他男人一样,他也会用“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这样的话术跟陌生人搭讪。 游淼露出一个很浅淡地苦笑:“全联盟只要看军事频道和新闻频道的,就没有不认识您刑少将的。”他用力的抽回胳膊,冷着脸快步朝电梯走去。 小护士见游淼回来了,忍不住纳闷:“心理疏导这么快吗?” 游淼的心情很糟糕,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句:“医生说我心理很健康,所以我就回来了。” 他的心理何止健康,还很强大。 游淼从来不纠结,为什么生下来就背负妈妈因为生了我才生病的这种责任?为什么老天要让收到保研通知书的他穿越?为什么穿越过来要遇到那样偏执霸道不讲理专权高高在上的刑洄? 如果太纠结这些问题,他会受不了。 因为没人给他答案。 正如现在,为什么他不是周游? 为什么连告诉刑洄他是周游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刑洄要跟游淼搭讪? 又为什么生气? 太多为什么了,而且都是无解的难题。 那么,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他只能全推给命运,坦然的接受今天的这一切。 然后做一个心理健康又强大的游淼。 小护士看着游淼的脸笑的更高兴,做出加油的手势:“游先生,加油。” 游淼闻言,眼睛弯了一下。 等他进病房后,小护士就跟旁边的beta男护说:“每天来上班,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游先生这个美A了。” 胖乎乎的beta男护吃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小护士不同意:“长得漂亮赏心悦目,让人心情好。” beta男护看一眼小护士,扯开嘴角:“我觉得你长得也很漂亮。” 小护士闻言,呆了下,脸刷的红了一片:“什么啊。” 刑洄从门诊楼坐专用电梯回了病房,他第一时间去找游淼的照片,然后让通讯员小洲去查这个人的详细资料。 根据小洲的调查,这个游淼是当日乘船的一名游客,爆炸引起的火灾灼伤了他的面部,送到医院后,进行了面容修复手术,而且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势,推断是被恐怖分子虐待,人质被解救后一般都要进行心理疏导,所以这个游淼跟其他受伤的人质一直在医院疗养。 爆炸被烧伤的人员不止游淼一个,有几名全身大面积烧伤到现在还在医院重症病房,所以不至于对他如此重点关注吧。 但刑洄又要更详细的资料,小洲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这位alpha少将看上人家了。 他今年夏才被安排到刑洄身边工作,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子骄子存有几分畏惧,但听家里的老人们常讲,像刑洄这样身份的人,感情生活都很乱的,基本上见一个喜欢一个,而且是alpha、omega和beta都玩,根本不会有真心,更不会有真爱。 刑洄当年结婚上新闻,小洲还是个新兵蛋子,他听班长说联盟婚姻法是刑洄为了老婆修改的,那时候他还感慨有权有势的人也有真爱啊,但现在看,只觉讽刺和唏嘘,老婆坠海下落不明,醒过来摔坏了脑子就开始对别人有兴趣了。 果然,这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没有心。 “傻站着干嘛?去查啊。”刑洄看站那发呆的小洲,忍不住问。 小洲回过神来,立马紧张道:“对不起少将,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查。” 看他胆怯的表情,刑洄皱了眉:“站住。” 小洲简直要吓个半死,胆颤心惊的停下脚步,一张苦瓜脸要哭似的,等着刑洄的雷霆之怒。 刑洄看着他:“怎么?我很可怕吗?还是,”顿了顿,“以前的我脾气很差?体罚过你?” 小洲摇头:“没有。” “没有脾气很差?还是没有体罚过你?”刑洄问。 “……呃,没有,”小洲为难,但是个实诚的手下,“少将没有体罚过我。” “所以,以前我脾气很差。”刑洄得出结论。 小洲真要哭了,很忐忑地说:“少将,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 刑洄摆摆手:“赶紧去查吧。”又强调一句,“我要详细的,最好从小到大所有资料都查到。” 小洲离开后,刑洄开车去了沈亨那,因为狗俊被沈亨带家里养了。 他很奇怪,忘了爱人,却没忘爱人养的狗。 沈亨觉得这人脑子虽然坏了,但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居然又查他的手机。 刑洄抱着狗俊,认真的查沈亨的手机。 已经是初冬,屋子里暖气开着,沈亨随意的敞着浴袍,像个没骨头似的,坐的歪扭七八,看刑洄查他手机。 这混蛋的脑子不摔也是坏的!他一手夹着烟,吞吐云雾的想。 片刻,烟雾缭绕间,他看到一双手伸了过去,把他的手机从刑洄手上拿了过来。 刑洄和沈亨皆是一愣,沈亨反应过来是小保镖,差点儿被烟烫到手。 刑洄皱眉看小保镖,似乎有不悦。 小保镖不畏强权,年轻的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认真:“手机是私人物品,就算您再有权,也不能乱翻看别人的手机。” 这个场面很让沈亨心动,他的小保镖居然为了他得罪权贵。 直到烟头烫到手,他小小的惊呼一声,才清醒,就跟刑洄说:“小年轻,不懂事,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刑洄看他护犊子,就说:“他说得对。” 此话一出,沈亨的表情呆了一瞬,接着不可思议:“啊?” “嗯?诶?”他发出几个拟声词,看着刑洄,脾气很差爱摆臭脸不可一世的刑洄居然这么温和,就很不像他。 沈亨第一次觉得刑洄摔坏脑子是摔对了。 “还不赶紧谢谢刑少将。”他看向小保镖。 赵森脸上没多大表情,对着刑洄说了谢谢,然后把手机放自己兜里了,在他要走的时候,还伸手把沈亨敞开的睡袍给弄好,让沈亨一点都不露才放心的站起身,钻厨房做饭去了。 沈亨动动脚丫,嘴角挂着压不住的笑意。 刑洄撸着狗俊,把它的毛毛弄得乱蓬蓬的,说:“我今天见游淼了。” “谁?”沈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游淼?” “就是之前在病房给你看的那个受伤的。” 沈亨回忆了下,恍然哦了声,正要说点什么,突然又想到什么,有点激动地说:“对了对了,差点又忘了,这个游淼,你之前,就是你跟周游有一次生气吵架是因为他,我记得好像是周游很宝贝他的照片,你发现后给扔了,你们俩吵架了,你跑来跟我提过,你还说你有调查这个游淼,但是这个人就仿佛不存在。”他拍拍脑袋,“那天病房我听着这个名字耳熟,一时没想的起来,现在全想起来了,你跟我提过这个游淼,绝对的,这个名字我有印象,你跟我说他好像是周游的远房亲戚。” 刑洄拧了拧眉心,他知道沈亨不会骗他,就说:“周游因为这个游淼跟我吵过架?” 沈亨一听他这样问,就有点无奈地讲:“现在周游下落不明,你就不要在意这种事了好吗?吃醋也要分时候。” 刑洄捏着狗俊的小耳朵:“你不觉得游淼出现的很突然吗?” 沈亨这人的头脑很简单:“突然吗?我不知道啊,这个人我们又不认识,以前也没听周游提过。”又说:“你那次不跟周游因为这个什么游淼吵架,我更不知道这个人。”说着再次问:“你真的把跟周游有关的一切都忘了?一点点都不记得吗?周游跟你提过这个什么游淼你还有印象吗?” 刑洄似乎在努力回想,神色里透着遮不住的迷茫,他还要回医院进行经颅磁治疗,就没再多待,也没回答沈亨的问题,他抱着狗俊朝外走。 沈亨说:“你可以走,狗俊得留下啊。” 刑洄说:“我就是来接狗俊的。” 沈亨切了声:“狗倒是没忘。” 狗俊的情绪不太好,焉焉的,一直缩在刑洄怀里。 刑洄抱着它,像是安慰一样:“别担心,医生跟我聊过了,治疗后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我会记起他。” 狗俊的小圆脸皱着,圆溜溜的狗狗眼看着刑洄,小爪子搭在刑洄手上。 刑洄抬手抚摸它圆溜溜的脑袋,盯着它看,半晌说:“你这傻狗真的是我捡来送给他的吗?我难道不应该送个老虎狮子豹?” 他捏着狗俊的小脑袋:“你这小体型能保护他吗?” 狗俊哼哼唧唧,伸出舌头舔刑洄的手,刑洄抬手照着他脑袋瓜就是一下,拍的狗俊怀疑狗生。 他带着狗俊回了京市的别墅,到了那,廖安还是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这段时间苍老了很多。 刑洄又在家里寻找他跟周游的回忆,等从卧室里出来,他问廖安:“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个叫游淼的远房亲戚?” 廖安说:“是照片上的那个先生?”然后摇摇头,“他没提过,但我见过那张照片,你有一次要扔掉,但没扔又放在了军装口袋里。” 刑洄没再说什么,低头看在他脚边蹭他裤腿的狗俊。 “你怎么这么爱撒娇?”这样说着还是弯腰抱狗俊,又问廖安,“他让我抱吗?” 刑洄听到他跟周游感情并不好,经常吵架,周游受不了了才跟他离婚选择离开的。 他不知道真假,因为他不记得了。 可是,他们有养一只狗,有一片大菜园子,还有一个可爱的狗狗地垫,有一对可爱的军人公仔放在车里,还有一个玫瑰花的的发卡别在他的衬衫上…… 他们的枕头是情侣款,睡衣情侣款,牙刷牙杯情侣款,毛巾情侣款,拖鞋情侣款,袜子情侣款,还有情侣款的电动车…… 所以,他们的感情怎么会不好? 他们为什么经常吵架? 廖安的沉默叫刑洄很挫败,他在安静了一会后,又问:“我对他不好是吗?” “不是的。”廖安说着叹口气,“你们结婚太早了,二十出头的年纪,都不成熟。” 刑洄彻底不说话了,他在去了趟菜园子后,带着狗俊回了A市。 他不想去医院睡了,就回了军区大院的房子住。 这儿也有他跟周游的回忆,也有情侣款的洗漱用具,情侣款的拖鞋睡衣,还有一个很廉价的蛋糕帽,跟他的勋章们放在了一起。 刑洄盯着橱窗里的蛋糕帽,是什么很贵重的王冠吗?明明看起来廉价,还有些掉色了,瘪了。 放在这里,肯定是因为这是周游送给他的。 所以,他们怎么会感情不好呢? 他问沈亨他们,得到的答案很笼统,他问廖安问家里其他佣人,也没有人给他详细答案;他问他爸,他爸更不会给出什么答案,也是,两个人的日子只有他们俩最清楚。 所以,最准确的答案只有周游能告诉他。 但是周游却躲起来不见他。 刑洄有强烈的预感,周游活的好好的,他躲在某个地方不愿意出来见他。 不由得,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个游淼。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人都很敏感脆弱,游淼不想再待在医院了,他要离开,虽然暂时不知道去哪里,而且身无分文,连手机身份证什么的也没有,但他就是不想待在这里了。 “你确定要出院?”蔡医生问。 “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我恢复的很好,没有不适。”游淼微笑着,“谢谢蔡医生一直以来的照顾。” “这是我职责,应该的,你要定期来检查,脸部注意防晒和清理,外用药和内服药都要按时使用,给你开的这些都是孕夫可以使用的,”蔡医生说着迟疑了下,还是说起游淼肚子里的孩子,“宝宝你也要定期检查,我希望下次能见到宝宝的另一位父亲陪着你来做检查。” 游淼勉强扯了下嘴角:“好。” 出了医院,游淼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行李箱葬送在了大海,连同手机身份证,其实行李箱里没几样东西,现在他做回了自己,那个身份证更用不着了。 初冬的天,泛着冷意。 游淼身上的衣服是军部给提供的,保暖性很好,他庆幸此刻身无分文的他还有一身保暖的冬装。 不知道走了多久,游淼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游淼的目光逐渐变得迷茫。他现在身无分文,去办身份证的话也是需要证明的,但没人能证明他。 他又想,不如重新做回周游?验血也好抽信息素也好或者DNA鉴定,怎么都行,重新做回周游,至少还能在这个世界有个身份活着。 但很快游淼就否定了,尽管做周游会比现在生活的容易,但他是游淼,不是周游,他不要回头。 其实做周游也不容易,被打被追还面临着被杀,没钱没势没学历没背景,活的很堕落,一心只想着爬权贵的床,靠出卖身体获得短暂的安逸。 只有做刑洄的老婆才会活的容易。 游淼皱了皱眉,胸口用气一些很微弱的痛。 正当他快速整理情绪,想着怎么赚点钱吃点东西的时候,一辆军车停在了面前,下来两位alpha军官,齐齐给他敬了个军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开口语气也不带任何情绪,公事公办似的:“先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游淼眸色一紧,戒备的看着他们:“……我坐在这违法吗?”他弱弱站起身,“那我不坐了,我走。” 两位alpha军官互递眼色,只得把要跑的游淼“请”上车。 游淼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他看到了车牌号,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感到不安。 可是他现在是游淼,为什么要抓他回去? 第58章 第 58 章 车子停在了一座私人庄园, 像个旅游景点似的,大的离谱,进入庄园又开了很久才停下来。 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警卫, 而且都持枪。 下车后, 两位alpha军官跟他道歉,再次把他“请”进了屋里。 “司令, 人已带到。” 坐在那喝着茶的刑名远满意点点头:“你们都下去吧。” 两位alpha军官和房间里的警卫们全部退出去,并关上房门。 游淼站在那, 愣愣的, 没想到是刑名远把他抓过来。 刑名远放下茶杯, 抬眼看游淼:“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他的语气温和,很像每次见周游时候的语气和眼神。 游淼站那儿没动, 只小心询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刑名远看着他, 见他如此戒备, 叹口气, 便开门见山地直说:“周游,你不打算认我?” 游淼因这话表情凝滞了一下, 但很快就平静的接受了, 以刑名远只手遮天的能力, 怎么会查不出他换了脸。 但他嘴巴却不听使唤, 说道:“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刑名远站起身,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像个老父亲那样, 为自己的儿子跟游淼道歉,“我替刑洄那小子跟你道歉。” 游淼终于拿正眼看他,半晌, 说:“我没有怪他。” 刑名远看着他,再次直截了当:“你跟刑洄已经见过面了,但你没跟他说你是周游。”他盯住他,像是要透过他的眼睛寻找些答案:“既然没怪他,那为什么不相认?” 游淼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沉默。 刑名远也摸清他的性格,就指了指自己对面:“这样站着说话多累,你过来坐。” “不了。”游淼拒绝,“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刑名远眉毛轻蹙:“你这样站着受得了,但我的宝贝孙子可受不了。”他的声音带了不容人反抗的命令,“过来坐,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游淼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慌,刑名远连他怀孕也知道了。 想想也是,这样的人只要想知道,就没有能瞒得住他的。 面对刑名远这种不苟言笑的高官,游淼最终还是坐在了他对面。 刑名远很干脆,游淼坐下后,他就说正题:“你换脸的事我调查清楚了,你当时昏迷不醒,面部灼伤严重,他们误将那张照片当成了你,这是医院的疏忽,相关医务人员我都会追责的。” 游淼对他这种不可一世的做事态度有点不赞同:“事实上我很喜欢现在这张脸,也喜欢游淼这个名字。”又说:“当时我乘船留的是游淼的名字,还带了写着游淼名字的照片,他们在救我第一时间联系不到我的任何亲人朋友,为了尽快手术,只能根据照片修复了我的脸,这不怪他们。” 刑名远听着这话,短促的笑了下:“所以,你对谁都可以心软,唯独不会对刑洄心软?” 游淼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说,就辩驳似的:“刑洄怎么对的我,你应该清楚吧,就算有些事不清楚,你只要像这样调查一下,在你面前不会有什么秘密。” 刑名远看着游淼的脸,这张脸虽然换了,但这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仍然疏离,这张嘴说起话来也依然不客气。 “我并不是要跟你算你们俩究竟谁对谁不好,而是要跟你谈很重要的事,现在不管你是周游还是游淼,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刑家的骨肉,你现在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好宝宝,所以你在这里安心养胎,这是其一,其二……” “我不要在这里养胎。”游淼打断了刑名远后面的话,“我已经跟他离婚了,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关系,跟你们刑家更没关系。” 被打断刑名远并没有不高兴,但听了游淼的话,他脸色沉了沉:“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 命令? 游淼这一刻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刑洄会那样专权霸道,原来他有这样一个专权的父亲,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允许任何人对他说不,因为他手下的兵都听从他的命令,他说东那些兵不敢往西,或许在刑洄的成长岁月了,也是在父亲这样的命令下长大的。 但他不是刑名远的兵,也不是刑名远的儿子。 游淼露出一个略微不屑的笑:“抱歉,你的命令对我无效。” 刑名远面无表情,无视他的话,继续说:“这其二,你可以不跟刑洄复婚,我也不管你们俩怎么相处,而且他现在脑子摔坏了,失去一部分记忆,把你忘了,不过,除了不记得你,其他都没问题,所以,你回到他身边也不用担心他再会对你怎么样,你们俩只需要好好的养孩子,保证我的宝贝孙子好好出生。” 刑洄脑子摔坏了? 失去一部分记忆? 游淼一时间没太懂刑名远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其他,这种烂俗老套狗血的失忆桥段,实在太让人发笑。 所以这是刑洄搞的什么新花招吗? 他轻笑一声:“是吗?失忆了不记得周游,那真是太好了,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这样无论对我还是对您,都是很好的不是吗?” “那对他呢?”刑名远问,然后脸色变得有点不悦,“他现在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却想不起来你们之间的事情,这让他很痛苦,你居然说太好了,如果他听到,一定会很难受,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不要告诉我,这几年你还不知道。” 游淼说:“我在他心里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又说:“如果我真的那么重要,他又怎么会单单忘了我?” 刑名远看着游淼就像个受伤的刺猬,不免有些无奈,同时也失去了耐心。 因为游淼怀了孩子,他原本想的是好好跟他聊聊,但现在看来,多费口舌真是最无效的最浪费时间的。 于是他不近人情地开口:“我特别讨厌有人跟我对着干。”然后站起身:“厨房做了饭菜,你好好吃饭,养胎,没我的命令,你出不去,任何人也进不来。” 刑名远说完直接走人,任凭游淼在身后说什么,他头也不回。 刑洄做完一系列恢复记忆的治疗后,从医院出来十二点多,被各种物理疗法刺激的大脑此刻非常疲惫,他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发呆。 照片里的周游低头垂眸,依偎在他怀间。 沈亨说拍下这张照片是因为当时他们看起来真的很恩爱。 刑洄对着这张照片上的周游看了很久,几乎要怀疑,这个角度的周游跟那个游淼是同一个人。 太像了。 这个角度太像了。 是亲戚的原因吗? 所以多多少少会长得像一些。 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要一模一样。 刑洄这些天不断地想,为什么会失忆,失忆之前他去救周游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们俩又吵架了,彼此说了重话,才让周游躲起来不出现。 可那样危险的状况下,周游能躲去哪? 海上军部派了大量救援兵搜寻,所有被困人员全部确定名单,落海人员的名单也确定,但周游却像是突然凭空消失。 真是看起来匪夷所思,令人不解。 狗俊不知道怎么了,睡的好好的,突然哼哼唧唧起来,睁开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手机屏幕。 刑洄的思绪被狗俊打断,看向它,揉着狗脑袋问:“你的狗鼻子灵不灵?能闻到他在哪里吗?” “养你干嘛的?一点用都没用。”刑洄又拍了拍狗脑袋,“军犬比你有用。” 狗俊耷拉着小脑袋,一对小耳朵抿着,像是听懂了刑洄的话,很大受打击。 刑洄给他逗笑,说了句傻狗。 刑洄又跟狗俊玩了会儿,狗俊情绪依然不佳,不吃不喝的,他居然没发脾气也没说脏话,而是带狗俊去了宠物医院。 等刑名远走后,游淼没有吵也没有闹,他考虑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暂时住在这里。 而且他身无分文,不管刑名远什么目的,做法有多令他讨厌,但是在这里,有温暖的房子住,有可口的饭菜,能暂时给宝宝一个庇护所。 游淼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这里看不见高楼大厦,应该是郊外。 他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为什么刑洄会关他绑他了,有这么一个父亲,真是有样学样。 蓦地,想到了肚子里的宝宝,他想这个孩子绝对不要在刑家,不然很容易跟着刑洄有样学样。 但这个地方,他怎么逃得出去? 就算逃出去,也根本很快就会被刑名远再次抓回来。 只要他在这个国家,就逃不出刑家父子的手掌心。 游淼再次感到一阵无力感,就算他现在不是周游了,却还是无法得到自由,也无法得到尊重。 刑名远只是拿他当生孩子的器皿,如果他肚子里没有刑洄的孩子,这个人不会这样“请”他过来安排人照顾他。 而刑洄,想到这个人,游淼自然想到刑名远说他失忆,他不知道真假有多少,但如果是真的,他只觉得荒唐可笑又无解。 或许还有些庆幸,这份庆幸是属于他的。 窗户上有白色的雪花,落下来,很快就化作水zhi,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游淼恍惚想起有一年下大雪,大晚上的他在院子里玩雪,堆雪人,很冷,但一直到刑洄从部队基地回家,他才进屋。 因为如果被他看到那样冷的天在玩雪,又要跟他吵架。 那个人,总是因为很小的事情跟他吵架。 游淼望着窗外的雪花,刑洄可能知道他换了脸这件事了吧,说不定会找到这里来,又要跟他吵架吗? 对哦,他失忆了,不记得周游了,那么,再见面的话应该不会吵架了吧?会不会跟他说话的时候能温柔一点呢? 游淼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在门诊楼,刑洄不认识他,对他的态度是温和有礼的。 看看,那个人对陌生人可以温声细语,对他却不愿意,总是把最恶劣的一面毫不保留的给他。 狗俊被带去检查身体,刑洄坐在宠物医院的椅子上等着,有些无聊,视线看向笼子里的其他宠物。 猫狗仓鼠兔子龙猫鹦鹉乌龟蜥蜴还有蛇,他嫌弃的皱起眉头这些个小丑东西们,没有一个能有他们家俊俊长的可爱漂亮。 他的视线又落在一个捐款箱上面,那里写着为救一只火灾烧伤需要植皮手术的狗狗。 他身上没现金,就拿出手机扫码。 当听到“XX到账500万”的时候,前台小护士尖叫出声,以为出现了幻听,慌里慌张的问旁边给狗狗洗澡的医生有没有听到到账了500万,随即他们看向站在捐款箱面前的高大英俊alpha。 刑洄脸上没什么表情,发完钱,就坐回椅子上继续等。 不一会儿,院长从后面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看见刑洄就像是看到财神爷,走上前礼貌的问好,又礼貌的解释手术费已经凑齐,后续治疗费在筹,但刑洄捐的太多,想着要退回一部分。 刑洄原本想捐一千万的,但是他手机一天最多只能五百万,所以对于院长的话,他只淡淡说:“不用。” “先生您确定吗?”不是小数目,院长总要再三确定,以免后续麻烦。 刑洄皱眉看她,院长感受到一股很强的压迫感,就不再多说了,只代替这只狗狗表达对刑洄的感谢。 刑洄没说什么,又看向那只全身烧伤狗狗的照片,忍不住问:“狗也可以做修容手术?” “是的,烧烧严重,肯定要进入植皮手术。”院长耐心解答,“这个手术通常要30天以上的恢复期,这期间要每天输液,复查炎症指标,这只狗狗毁容严重,我们还对它进行了整容手术,等三个月后,狗狗会以新样子健康的活着。”话到这儿,院长又说:“其实还能看出狗狗原来的样子,怎么变都还是它,爱它的主人一眼就能认出它。” 刑洄忽地脑子一跳,怎么变都还是他,爱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他。 天快黑了。 游淼在窗边坐了很久,直到廖安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廖安最终只是微微颤抖着嘴唇:“活着就好。”他抬手擦泪,高兴地说:“以后我还是您的管家,司令让我过来专门负责照顾您和肚子里的孩子。” 游淼不知道说什么,他本就不善言谈,事实上他更想离开,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以为自己会害怕会恶心,但没有,当听到肚子里有个小生命的时候,他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落脚点,这个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 他真的是可以一个人照顾好这个孩子,并把他抚养长大的。 “晚上想吃什么?”廖安清楚游淼的性格,不在意他的沉默,像个温柔的长辈,“要吃点口味清淡的还是重点的?今天我做。” 游淼好像思考了下,然后说:“你看着做吧。” 廖安笑眯眯:“好。”他脚步去了厨房,嘴里絮絮叨叨着:“怎么瘦这么多啊,跟营养不良似的,肚子里的宝宝肯定也缺营养,要好好补补……” 游淼又重新看向窗外,外面的雪还在下,落了白茫茫的一片,他想去看雪,脚步朝门口走去。 门口的警卫给他开门,到了院子里,还有警卫守着,游淼在心里腹诽,自己又不是犯人,派这么多人盯着,跟刑洄一样过分。 雪花落在游淼头上,有一片落在他长睫毛上,不由忽闪两下,有冷风灌进脖子,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怀孕好像也很容易怕冷。游淼这样想着就要转身进屋,可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他朝着一个方向看了眼,然后目光定住。 刑洄站在不远处,头发、肩上落了白,看起来像是站了许久,他的长款风衣敞着,露出很考究的西服套装,白衬衫上的钻石领扣发着微弱的光芒,完美精致的像是来赴一场很重要的约会。 果然知道了,来找他的麻烦了。游淼这样想着,就站在那儿等着。 事实上刑名远没有告诉刑洄,他是自己推测出来的,然后他把生病的狗俊放在宠物医院就找到这里来了。 刑洄走过去,近了,停在游淼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周游?”他笑,笑的意味不明,重复着,“周游?游淼?” [看作话宝们] 第59章 第 59 章 游淼下意识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目光落在他脸上一处。 刑洄又的鼻尖和嘴唇都冻得红红的,这样近的距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气。 可以说至少在外面站了有半小时才能这样全身上下冷冰冰的。 刑洄的目光锁定在游淼脸上, 许久, 然后抬起了手,指尖轻触游淼的脸颊。 游淼表情凝滞, 别开脸躲开。 刑洄的手愣在当场,很久才抽回来。 两人相继无言, 都站在原地不动。 似乎, 这样的重逢, 让两人都无所适从。 一个换脸了。 一个失忆了 。 廖安出了厨房,正要跟游淼说饭做好了, 一看屋子里没人, 警卫指了指外面, 他顺着看了眼, 连围裙都顾不上解下来,立刻小跑着过去。 “哎哟, 这大冷的天, 站在外面干什么, 多冷啊。”他笑着, 让警卫开门,把两个祖宗往屋里请,“少爷来的巧, 饭刚刚做好, 今儿我掌勺,好久没吃我做的饭菜了吧,去洗手, 我让人端菜。” 游淼还没摸清洗手间在哪,就去厕所方向,刑洄伸手把他扯过来。 “有专门洗手的,去卫生间干什么?” 说完就扯着游淼的后衣领朝去洗手。 游淼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拎着走,然后就听到廖安一声惊呼。 “我的小祖宗!怀孕了!你可不能这样拎着人走啊。”他小跑着过来。 刑洄顿住动作,转头看游淼,游淼也在看他。 然后,刑洄问了这辈子每次想起来都要抽自己嘴巴子的话。 “谁的?” 廖安狠狠无语了一下,恨不得把刑洄的嘴给缝上,刚要说你的,游淼先一步开了口,语气冷冷的:“别人的。”说完快步去洗手了。 廖安赶忙要说“是你的”,游淼很了解似的,喊了一嗓子:“安叔,这地方太大了,我找不到洗手的那个房间。” “来了来了,这边这边。”廖安小跑着到游淼面前。 饭桌上,很安静。 两人吃饭都属于安静类型,不会发出很大的声响,更不会有吧唧嘴的行为,两人不说话,更显得安静。 以前的时候,两人一起吃饭,刑洄通常跟点燃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总跟游淼说个不停,这啊那啊的,大大小小的什么事什么话都跟他说,即使多数时候游淼保持沉默。 但此刻,摔坏脑子的刑洄也成了个哑巴。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刑洄突然看向游淼,问:“你不是alpha吗?怎么会怀孕?” 游淼不想理,嘴却不听使唤,故意似的,说:“因为别人厉害。” 这一句叫邢洄咀嚼的嘴一顿,表情沉了沉,想维持风度,好像根本没办法心里浮起的那份不爽,但还是强扯嘴角笑了下:“是吗?”他把筷子一放,往椅背上一靠,盯紧对面的游淼:“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有去查,我们才离婚四个月,你就怀了别人的孩子,速度够快的。” 游淼攥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紧,忍不住心里想,不记得了,却仍然改不了动不动就查的毛病。 他安静了几秒,然后平静地说:“离婚了,我怀谁的孩子是我的事。” 刑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难看,他好像很难接受,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离婚后,就怀了别人的孩子。 是,离婚了,跟他没关系。 可他就是难以接受。 哪怕他现在对这个老婆什么都不记得,但就是不爽。 或许是他这个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围着他转,都以他为中心,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人,不拿他当一回事,结婚的时候不拿他当回事,离了婚更不拿他当回事。 好吧,他们俩离婚了。 刑洄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跟面前这个人离婚了。 人家说得对,他怀谁的孩子跟他没关系。 拿到离婚证下一秒人家就可以去跟任何人发生关系,然后怀孕。 所以,他真的是拿到离婚证的下一秒就跑去跟别人上床? 那个别人也是个alpha吧? 比他威猛?比他厉害? 呵呵,刑洄在心里冷笑,打碎牙齿一样,忍了又忍,最后站起身离开了饭桌。 游淼头也不抬,只专注吃自己的。 廖安走了过来,安慰:“少爷的脾气你也摸清了,可别生气。” 游淼说不生气,他才不会跟一个摔坏了脑子的家伙一般见识。 吃过饭,半小时后,游淼要准备吃药,才发现医院开的药都不见了。 廖安跟他说司令安排了,让他不要吃也不要用这些廉价药物,会安排权威专家专门给他配药。 “司令安排的,一定是全联盟最好的,无论是你脸上涂抹的药还是腺体受损的针药,包括安胎药,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廖安耐心劝说,“这是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宝宝好,别生气。” 游淼不会生气,只是无力,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能怎么办。 用过药,游淼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舒适的睡衣回了卧室。 庄园的卧室要比之前住的别墅里的更豪华,床大的离谱,游淼其实对这种尺寸的床很没安全感。 床上有两床被子两个枕头,他把另一床被子卷起来,弄成一个围栏围住他,然后钻进自己被子里,把自己卷起来,那个多余的枕头他还要放在腿上夹着,这样,他会有安全感。 他很没出息地想起,以前睡觉的时候,刑洄的身体是围栏圈住他,刑洄的腿是枕头他每晚都夹着,当然每次睡前都是刑洄用腿夹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变成他夹着刑洄的腿。 游淼皱了皱眉,摸摸柔软的枕头,被子和枕头比刑洄柔软多了,他早该这样睡的。 虽然现在刑洄记不起跟周游结婚这六年的点点滴滴,甚至连周游的样子都忘了,但还是像受到了打击,离开饭桌的他跑去酒窖喝酒。 活像个离婚后独自买醉到深夜的alpha老男人,他醉醺醺的从酒窖里出来,去冲了个澡,出来,路过游淼卧室门口的时候还踹了一脚门,但力度很轻,非常轻的那种。 说是踹,更像是拿脚点了下,有点窝囊的发泄。 “我睡哪儿?”他开始嚷嚷着问。 也不知是问卧室里的游淼,还是问廖安或者警卫和佣人们。 廖安走了过来,轻声说:“卧室给你收拾好了,你小点声,他怀着孕呢,早睡了,你别吵醒他。” 刑洄觉得廖安现在很偏心游淼,不满地嘟囔:“怀的又不是我的。” 廖安看着醉醺醺的刑洄,觉得果然是摔坏了脑子,他叹口气:“少爷,你生理课应该要重新学学了。” 刑洄眉毛一拧,廖安继续说:“孩子四个半月了,你们离婚四个月,同房后到怀孕,你自己算算,小游的孩子是谁的?” 刑洄眼睛亮了一下,但克制住了脸上的表情,并装出一副不是很高兴地样子:“可他说怀的是别人的。” 廖安不溺爱了:“小游说的也没错,你现在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跟他之间所有的事,他怀的是没失忆的那个刑洄的孩子。”说完他就摇头叹气的走开了。 刑洄对廖安这话简直意见大的要命,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他再失忆也还是他吧。 什么叫孩子是别人的? 哪个别人?是他的! 虽然喝的微醺,但是这一刻刑洄明白为什么他爸要把人接来庄园了,原来是因为怀孕了。 那么,对于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周游,不对,现在叫游淼。 刑洄踉踉跄跄的坐在了卧室门口,靠着门板,游淼对怀孕这件事怎么想的呢,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丢给刑家,还是为了孩子跟他复婚? 思考了一会儿,刑洄脑袋疼,自从失去一部分记忆,他只要稍微用力思考问题,脑袋就像是裂开一样,很痛。 或许,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因为游淼的到来而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刻能恢复记忆。 这也是医生跟他说过的办法,找到老婆,跟老婆再把日子过一遍。 刑洄的眼皮垂下来,想着想着,然后慢慢的靠着门板睡着了。 屋子里暖气很足,地暖也暖烘烘的,这样睡着并不用担心着凉,但睡在这儿哪能睡好觉,廖安吩咐人要把刑洄弄到床上,但一碰,刑洄就醒了。 他像是懵了一会儿,然后摆摆手:“我就在这睡,谁也不要管我。” 四个月以来,游淼第一次睡个好觉,果然有钱就是好,下了床,打开卧室的门,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重物靠在了小腿上。 他这样一个开门的动作叫刑洄重心一空,整个后背往后一仰,好在有东西支撑住了他。 刑洄睁开眼,抬头看去,跟正在低头看他的游淼四目相对。 两秒后游淼移开视线,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 刑洄捏捏眉心,站起身,看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最后目光停在他眼睛上,看了几秒,说:“对不起。” 喝了酒的刑洄清醒了,第一件事是跟游淼道歉。 游淼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抿紧嘴巴,绕开他出了卧室。 到了中午的时候,就算不愿意跟脑子坏掉的刑洄讲话,但游淼还是不得不开口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放他离开。 他问完这句话后,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就很无奈的那种,再过去六年间,他问过很多遍什么时候放他走。 但现在,即使换了脸做回自己,面前的人摔坏脑子不记得他,他开口还是在问他什么时候放他走。 刑洄给游淼的笑弄得困惑,于是问:“笑什么?” 游淼不想跟他多讲话,就沉默。 刑洄等了会儿,正准备问他为什么不说话,突然想起沈亨跟他说他对周游不好,总是吵架,然后这个人就不跟他讲话,是可以一两个月不跟他说话的那种。 他蹙眉,然后放柔了语气,看着游淼,说:“对不起。” 游淼很意外的看了刑洄一眼,这个人,居然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跟他说了两遍对不起。 捕捉到游淼的眼神,刑洄不由无奈:“怎么?我说对不起让你很吃惊吗?”说着好奇地问:“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对不起?” 说过,不止一次,是很多次。 但那些对不起从没让游淼感到一丝诚意,很傲慢,很不讲道理,每一次的对不起刑洄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就好像从刑洄嘴里听到一句真正的对不起谁很困难的一件事。 但今天这一会功夫,居然从他嘴里听到了两句很有诚意的对不起。 真是不容易。 游淼吸了口气,抬起眼来对上刑洄的目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复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刑洄在与他对视几秒后,明白过来,是他爸把人关在庄园里,于是第一反应是为自己辩解:“我爸对你做的事,我没有参与。” 游淼显然不信,声音里透着点不耐烦:“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放我走。” “你不信?”刑洄看他不信,似乎有点着急:“我真没有。” 游淼摇摇头:“我不在意。”顿了下,“我只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游淼对他没有信任,得出这个结论,刑洄的心情不是很好,但还算很有耐心,也很温和地开口:“你怀着孕,上哪去?” “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就是不要在你们刑家待着。”游淼神色寡淡地开口,“所以,到底什么时候?” 刑洄的眸色变冷,眼神盯紧了游淼,沉默了一会儿,略微不快地说:“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清楚,在刑家待着要比外面任何地方都好,你和宝宝现在很需要人照顾,你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游淼知道他不高兴了,但没有胆怯,而是似嘲似讽地说:“所以就算是脑子坏掉失忆了,你依然跟从前一样,只会随自己高兴,不会在意我的感受,更不会听我的要求。” 刑洄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目光充满怀疑:“我以前那么过分吗?” 游淼不冷不热地说:“你现在也很过分。” 刑洄又要为自己辩解,话到嘴边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于是改口问:“以前,我关过你?” 游淼不想再跟他说话,这个人,只要随便问一问,廖安也好,佣人也罢,甚至刑名远,包括他的那些太子党们,就会知道以前对他做过什么。 见他又沉默,刑洄无奈叹气,答案已经很明显,于是他再次说:“对不起。” 游淼的眼睛跳动了下,抿抿唇,没吱声。 刑洄看着他,请求的语气:“那我可以再问几个问题吗?”又解释,“我忘了我们之间的事,有些事只有你我清楚,所以我想从你口中听到以前我都对你做了什么。” 像是熟知刑洄很容易翻脸不认人,游淼在迟疑了下后,说:“我怕我说了,你不信,然后又跟我吵架。” 刑洄居然被他可爱到,眼睛弯了弯:“看来以前我真的很坏,经常跟你吵架。”说着保证,“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我不会跟你吵架。” 游淼说:我不信你,你以前也说不跟我吵架,但你却会为很小的事跟我吵。” 刑洄当即问:“很小的事有多小?” 游淼不理他,刑洄就又说:“好吧,那,”他看着游淼,又一次说:“对不起。” 游淼看他一眼,从前的刑洄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随心所欲专权霸道的永远不会认识到错误的人,居然会在同一天里跟他说了四个对不起。 那还真的是脑子坏掉了。 “我还对你做了什么坏事?你都告诉我,我都跟你道歉。”刑洄的眼神真挚,一点不像是开玩笑,也没有任何要生气的迹象。 游淼却沉默了,失忆的刑洄很不刑洄。 很陌生。 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再又沉默许久后,他说:“你如果想道歉的话就放我走。” 这已经是他说的第五遍放他走了。 游淼真的很希望刑洄能正视他的请求。 刑洄皱紧了眉头,像是在思考,很为难的样子,但他最后还是说:“我去跟我爸谈谈。”又安抚似的说:“你先在这里安心养两天身体好吗?” 他们进行了一场过去六年都没有过的心平气和的谈话。 刑洄还离开庄园去找刑名远了,说是找他爸谈谈。 是不是代表他去跟刑名远说放了他呢,游淼不得不这样想。 毕竟,刚才刑洄一次性跟他说了四个对不起。 而且没有跟他吵架。 真的非常难得。 刑洄是在两天后回到庄园的,他跟游淼讲可以放他走,但前提是他要跟着。 游淼在听到这个话后,就不高兴了,他就知道刑洄还是刑洄,就算是失忆了,骨子里那种自我专权高高在上的天性不会变的。 “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很排斥。 “我是孩子的父亲,当然要负责你跟孩子。”刑洄有理有据,特意把我是孩子的父亲咬的很重,“你现在身边不能离了人。” 游淼不由地又想起刑洄那些可恶的伎俩,跟着他,说是照顾,实则是监视。 他无言的闭了闭眼,然后又说出那句:“果然你就算是失忆了,也依然跟以前一样坏。” 这句话如今对刑洄来说,屡试不爽,他立刻为自己辩解:“我照顾你跟宝宝,怎么就坏了?” 游淼就呛他:“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的等着我。” 刑洄那个气闷,还要说点什么,但游淼的话奏效了,他选择闭嘴。 这次谈话,不是很愉快。但没有吵架。 睡觉的时候,游淼翻来覆去的,肚子里的宝宝很安静,他的手摸像肚子,再过段时间,就会有胎动了。 刑家给的安胎药效果真的很好,这两天他感觉舒服很多,睡眠和胃口也都变好了。 游淼开始思考,等从这里出去,他能去哪?在思考一圈后,他决定还是回到清水湾。 不知道周兆生和房新雨、周叔周婶他们怎么样了,在那里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周婶很像他的妈妈,勤劳善良对谁都慷慨大方,拿他当儿子,真心待他。 周兆生拿他当哥们,而房新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是穿越者的人,他们之间也因为这个秘密有了深厚的友谊。 游淼觉得,世界之大,他能去的地方确实很多。 但是,清水湾却是他最想去的。 他必须要离开刑家。 于是他跟刑洄进行了第三次谈话。 看着坐在面前能心平气和跟他讲话的刑洄,其实游淼有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是会有种割裂感,也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搅扰着他。 明明这样平和的刑洄是他一直想要的,过去六年间他总是会希望刑洄跟他讲话温柔一些,跟他不要吵架,跟他有商有量。 现在,失忆的刑洄做到了。 但游淼却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刑洄觉得游淼简直太难被说服了,无奈至极,看他发呆就忍不住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游淼回过神来,有点呆呆的,用迷茫又人畜无害的眼神看他,说:“你们既然肯放我走,就不要有那么多附加条件。” 游淼现在真的很能仗着肚子的孩子跟刑家父子讲道理谈条件。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不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在刑洄面前讲道理谈条件。纵然刑洄失忆了,但这个依然奏效,且百试百灵。 刑洄觉得他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让怀着孕的游淼出去租房子住,而他仅仅只是提供一切开销,以及他亲自跟着照顾。 游淼的腺体受损,又是孕期,胎儿不稳,情绪不好,营养不良,身为他的alpha,跟着照顾是必须的。 可游淼像是拥有了铜墙铁壁,对他百般拒绝,仿佛他是什么有害物品,唯恐避之不及。 “你现在身无分文,身体的状况不允许工作,你不要我的任何帮助,你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宝宝了吗?”刑洄只好搬出孩子以此来让游淼认清现实。 果然,游淼的神色变了,瞪着他,半晌,底气十足的开口:“我用自己的钱买的那辆车还在家里,我把车卖了,就够我和宝宝开销的。” 刑洄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辆停在车库廉价车,简直要被游淼气个半死,却也发不出火来,或者说失忆的他已经不想在做游淼口中的大恶人。 于是,刑洄颇有些无奈地说:“是,你是有辆车在家里。”顿了下,露出一丝苦笑,“原来那辆车是你用自己的钱买的。”说着得出结论:“所以,我们的感情真的不好,你那时候就不愿意用我的钱。” 游淼脸上没什么表情,垂了眼眸。 刑洄有点较劲的意思:“那么,你觉得你那辆车能卖多少钱?” 游淼想卖个三五万应该没问题,这些钱足够他解决眼下的难题了。 刑洄扯了下嘴角:“好,那我知道了。” 从庄园离开之前,游淼去办了身份证,有刑家的证明,很顺利的办好。 脸已经换回来了,名字自然也要换回来。 为此,刑洄还纳闷:“你怎么这么喜欢游淼这个名字?” 哪有人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姓名换了,他觉得周游这个人真的很特别。 游淼思绪转动,居然反问了句:“你不喜欢?” 这个问题一出,两人都愣了愣。 气氛静了几秒,刑洄说:“你喜欢,我就喜欢。” 游淼眼睫颤动,没再说话。 脑子坏了,嘴巴却没坏,说出的话还是如此肉麻。游淼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那辆车卖了8万,游淼其实心里明白,是刑洄插手了,不然最多卖5万都顶天了。 可他装傻,拿上钱带上身份证坐上了去清水湾的车。 他不要刑洄跟着,也不要刑洄去找他,他暂且信一次失忆的刑洄。 刑洄去找沈亨,沈亨正想叫上大伙去庄园探望游淼,但一听游淼走了,就一愣:“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走了的意思。”刑洄看他,“很难理解吗?” 沈亨呆了呆:“那走去哪了?” “清水湾。” “去哪干嘛?”沈亨还是一头雾水。 “定居生活。” “?”沈亨这下更不懂了,“你们俩……不复婚了?” 刑洄沉默。 沈亨懂了,也是依照游淼的性格,之前刑洄那样对他,又是绑又是关又是威胁的,好好一个人差点吓到想不开,好不容易终于离婚了,却又差点在海上丢了性命,还毁容换了样子…… 沈亨觉得游淼真惨,惨的叫人心疼。 于是他在沉默许久后,说:“那我带上大家去清水湾看望周游。” 刑洄拧眉看他:“你们去看他?” “干嘛,我们好歹跟周游也算是朋友,再说了,你跟人家离婚了,看样连朋友都做不成,这醋你是没资格吃了。”沈亨拍拍他肩膀,“你就别去了,省得他看见你烦。” 刑洄脸黑了,半晌,说了句:“他现在叫游淼。” 沈亨全不在意:“他就是叫游行也不耽误我们去看他。” 于是,第二天,沈亨叫上虞继明、杨朔还有祁淮,带上礼品,开着豪车,浩浩荡荡的去清水湾了。 而刑洄在思考了很久后,开车回了京市的家,把家里跟游淼有关的东西全一股脑打包带上了,提溜着已经出院割了蛋蛋的狗俊,坐进车里回了A市军区大院的家,又在那拿上跟游淼有关的东西,开车去了清水湾。 第60章 第 60 章 在这之前, 游淼借了刑洄的手机联系了房新雨,把他坠海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他的遭遇让大家感到惊讶甚至惊奇,但是他能活着, 无论对房新雨还是周兆生以及周叔周婶小欣和陈哥徐姐他们都是极高兴的。 游淼跟他们说他跟刑洄离婚了, 要回清水湾落安家落户。 这个消息再次让他们又惊又喜,早早就给游淼收拾出一间屋子。 电话里周兆生一直抱怨游淼为什么总是动不动就失去联系, 说大家都很想念他,又说从新闻上看到他坠海下落不明的消息, 他妈难过的生了长病, 又说游淼的人生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戏剧化……等等, 说个不停,最后是房新雨一个瞪眼, 他才住了声。 游淼坐上开往清水湾的大巴车, 冬天, 车里坐满了人, 各种信息素以及食物的味道混合,车厢里的气味实在是算不上好闻。但他看着窗外划过的冬日景色, 却露出一个许久未见的轻松笑意。 他跟刑洄之间就到此为止吧。好像在那场救援的生死之间, 他的告白因着刑洄的失忆而随风消散。 不重要了, 他跟刑洄之间从前种种真的都不重要了。 刑洄失去了他们俩之间的任何记忆, 成为一个没有过婚姻的单身alpha,以他的身份地位,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或者beta, 想要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人成为他的另一半。 而他, 一个从别的世界过来的穿越者成为一个叫周游的,跌跌撞撞几年,经历一段不算美好的婚姻后, 他又成为了自己,并且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自己的骨肉。 这个孩子,让他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归属感。 游淼忽然意识到,老天总算是眷顾了他一次。 大巴车停下,游淼还没下车,就透着车玻璃看到了房新雨和周兆生还有小欣,他们在朝着车里张望,周兆生手上还拿着手机,对着人群里年轻的alpha进行人脸识别。 游淼联系房新雨的时候有给他发过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想,周兆生肯定是在看手机上的照片。 于是他先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并对口型说了句“是我。” 他们也看到了他,小欣兴奋的朝他招手,蹦蹦跳跳的跑到车门口,喊道:“小淼哥?是小淼哥吗?是吗?” 游淼笑着点点头,拿上包朝车门口走去。 下了车,小欣更兴奋了,对着游淼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还用手去碰:“天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做过的,连疤都没有,不过,怎么有点黑啊。” 受过伤恢复期的皮肤是会发黑,主要是炎症后色素沉着。 周兆生伸手打了下小欣的手:“还在恢复期,你手没洗别乱碰。”又说:“你好歹也是卫校毕业,这个知识都不懂吗?炎症后色素沉着,当然黑了。”说着看向游淼,张张嘴,原本有好多话的,但是对着这张新面孔,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问了句:“真是周游吗?” 房新雨抬手打了下他胳膊:“说什么呢。” 游淼微笑:“不是周游,是游淼。” 周兆生切一声:“还别说,一开始到这儿,你就是用的游淼这个名字,我们大家也一直拿你当游淼,挺好,游淼我叫习惯了。” 房新雨说:“小淼哥,你平安回来就好。” “新雨,你……”游淼的视线落在房新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要生了吗?” 房新雨面露羞意:“嗯,预产期到了。” “小淼哥,你正好赶上吃喜酒。”小欣说着催促,“站这儿好冷,我们赶紧回家吧,爸妈都等着呢。” 周兆生开车来的,一坐进车里,他就又说他妈伤心过度那事,然后再三确定地问游淼:“这次来了真不走了?别又突然消失,联系不上。” 游淼说:“不会了。” 周兆生却担忧:“那个姓刑的真放过你了?不会再出尔反尔吧?” 其实游淼心里也没底,但有一点确定,失忆的刑洄比没失忆前确实好说话太多,好像戾气也随着那部分失忆一块不见了。 “应该不会了。”他在沉默几秒后开口。 坐在游淼旁边的房新雨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游淼的手背。 游淼看他,露出一个轻松地笑:“我现在跟他离婚了,他无权再干涉我的自由。” 坐副驾驶的小欣扭过半个身子:“没错,离婚了,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们就告他。” 周兆生看她一眼:“你知道他是谁吗?还告他,如果能告的了,游淼能受六年的罪?” “他总不能是天王老子吧?”小欣不服气。 “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俩不要一见面就吵,小淼哥回来了,大喜的日子,你们俩别吵了。”房新雨说着又看游淼的脸,害羞一笑,“跟照片一样。”说着笑容浓了些,“确实比之前黑了。” 游淼抬手摸摸:“男人嘛,黑点好。” “会白回来的。”周兆生说着问:“媳妇,咱买点卤味吧?再来一箱啤酒,游淼,今天我要跟你喝个痛快,叫上陈哥,一起喝气。” 游淼踌躇了下:“我不喝酒。” 虽然马上五个月,有点显怀了,但是因为冬天穿的厚,并看不出他怀孕。 游淼也不是非要隐瞒自己怀孕的事,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跟刑洄离婚了,却又怀了他的孩子,而他既然决定跟刑洄不再有任何瓜葛,却没有去打掉这个孩子。会让他说过的话,跟实际情况相矛盾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不喝酒了?”周兆生嚷嚷,“咱们多久没见了?不喝酒怎么行。” “你嚷嚷什么?”房新雨开了口,“小淼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现在脸还没恢复好,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喝酒吗?” “就是就是。”小欣附和道。 周兆生恍然:“你看,我这脑子,对啊,不是我说你,你直说啊,别老让人猜心眼,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姑娘似的,有话直说……” 游淼听着,觉得周兆生跟以前没区别,还是这么话唠。 沈亨带着大部队开着豪车去清水湾,他们已经很低调了,但一路上还是引不少人围观。 车子停在清水湾镇政府大院门口,祁淮问:“周游住镇政府?” “这不是不知道他住哪吗?问问父母官。”沈亨说着捏下他家小保镖的俊脸,“你去问问,我们几个去怕吓着他们。” 目送小保镖离开,虞继明有些疑惑:“你这个保镖,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沈亨笑眯眯地说:“就之前查我们的那个小交警。” 虞继明马上就想起来了,大概是去年上半年,他跟沈亨出了会所,两人各开各车,刚开没一会,沈亨就被那个小交警拦住了,说查酒驾。 要知道,从他们有记忆起,就没有谁敢拦他们的车子,显然这个小交警对他们的身份一无所知,不然就是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明显是前者,小交警完全公事公办,全程黑着脸,半点儿不近人情,硬要说沈亨酒驾,因为沈亨的信息素是果酒味的,那天他正好易感期,信息素比平时浓烈许多倍,整个人身上和车里闻起来确实像是喝了酒。 任凭他跟沈亨怎么说,小交警就是铁面无私,罚款扣车,还一本正经的跟沈亨说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是为你好。 后来交警领导一听小交警扣了个叫沈亨的,吓个腿软,也气个半死,直接把小交警给开除了。 “他被开除,你把他收编了。”虞继明好笑,“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好色的毛病。” 沈亨不以为意:“好色是毛病吗?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这不犯法吧。” 杨朔听不下去了:“你都31了还这么爱玩,这小子看着没多大吧,你这么玩别把人玩出感情来,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可容易动心了。” “小朔哥,放心,不会的。”沈亨说着看向朝这边走来的小保镖,弯起嘴角,他还没跟小保镖玩够,21岁的小男生可好玩了,一点不经逗,那儿精力旺盛到一点就爆。 镇长以及几个领导都出来了,跑着过来跟他们几位低头哈腰的问好,虞继明让他们回去,就当没见过他们,并警告别打扰,这才让几位离开。 赵森注意到沈亨的视线,一张小俊脸古作出一副成熟样:“周先生现在是住在一个叫周兆生的家里,我记下地址了。 “那宝宝你带路。”沈亨笑眯眯的。 一声宝宝让赵森脸蛋红扑扑,给沈亨开车门,贴心的把手放在沈亨脑袋上方以防他碰脑袋,等沈亨坐稳了,又探进身子给他系安全带。 沈亨起了逗他的心思,调戏似的捧起他脸亲了下,用蛊惑的声音说:“宝宝,我里面好痒。” 赵森:“……” 只这一句,某处跟气球一样充起来了。 沈亨太了解了,伸手一摸,笑的天花乱坠,过分的不像话。 赵森臊的不轻,红着一张脸以很别扭的姿势坐进驾驶座。 沈亨伸手摸着大气球,一下一下的在上面画圈圈,继续冒坏:“好痒好痒,好想它。” 赵森:“……” 嘭的一下子,只觉得更大了。 赵森心想,老狐狸你可饶了我吧,都要爆了。 周叔周婶和陈哥徐姐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上午,弄了一大桌子菜,原本想订饭店的,但饭店那边今天三家办酒席的,订不上,他们就自己买食材做。 游淼确实想周叔周婶做的饭菜了,尤其是一怀孕,有时候胃口特别想吃某样东西。 周婶一看见游淼,想起他受的罪,就直抹眼泪,拉着游淼不撒手。 徐姐也抹泪,直骂老天爷不长眼,让这么好的孩子受这么多罪。 这两年,清水湾变化挺大,说是生态保护的好,政府带头开展成自然生态旅游区。 周兆生的小诊所照常开着,但他跟房新雨结婚后干起了副业,卖宠物零食和用品,直播带货,赚了些钱,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重新装修,又在旁边盖起来一栋三层小洋楼,有院子有车库还有一片小游乐场,什么摇篮滑梯的,说是给肚子里宝宝建的。 陈哥徐姐跟周兆生合伙,也赚到了钱,原来的小店现在换成了大的,还是卖服装,主要是徐姐爱美。 游淼感叹真好,大家都在变好。 刘叔和镇子上其他人听到游淼回来了,也都拿着酒端着菜拿着凳子的来周家给游淼接风洗尘。 “小游啊,活着就好。” “对,别管什么样,只要活着。” “没错,什么丑啊俊啊的,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看小游变的更俊了,就是黑了点。” “可不,黑了也好看。” “小游啊,你这孩子以后可得好好的了。” “听兆生说这回来了不走了是吧?” “不走好,省得去外面老受欺负。” “就是就是……” 游淼带着一种很幸福的笑意,听着来自大家对他的关爱,心里想的是爸爸妈妈哥哥,我在这挺好的。 “大家该吃该喝喝,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得喝痛快,不过游淼不能喝,他伤刚好,医生不让喝酒。” 周兆生话音落地,房新雨就拽拽他的衣袖,眼神警告:“你也少喝点。” 这样被媳妇管的场景,叫在场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周兆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当然要听媳妇的话。 这天,大家都很高兴,游淼更是如此,整个人处于一种很亢奋的情绪状态,如果不是因为怀孕,他真的想跟每个人畅饮一杯。 他恍惚想起那年从刑洄那逃出来,慌不择路的毫无头绪随便买了张机票,阴差阳错到了A市,又到了这里,遇到了这群可爱的人。 多年已过,这儿竟成了他的第二故乡。 在热闹说笑吃喝声中,大门外响起一阵阵车声。 沈亨他们的车子停在周兆生家门口,纷纷下了车。 赵森还是支楞着,幸好穿的是长款羽绒服,不然丢脸丢大了。 沈亨这会子恢复了正派形象,还反过来训赵森:“干嘛呢,脑子里想什么黄色废料呢,现在什么时候,还不赶紧去家里问问,周游在不在。” 赵森一张小俊脸皱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在说“明明是你撩的”,但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也不敢说什么,就进了家门。 当游淼看到赵森,又听说沈亨他们几个来了,一瞬间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好半晌儿,是周叔和陈哥他们说:“哟,小游的朋友来了,那赶紧的,进来啊……” 等大家出去迎客,看到几辆豪车,又看着站的几位,怎么说呢,看着就跟电视里走出来的财阀大少爷们,都愣在当场,一时间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沈亨他们几个太贵气了,一个个穿的跟走红毯似的,跟这里完全的格格不入。 游淼其实不太想见他们,但是既然他们都到了,而且他们在过去几年里对他并没有释放任何恶意,在他跟刑洄吵架的时候,他们也出面劝过,在他自杀的那次,他们都开导过他。 不管怎么说,客到了,没有不接待的道理。 沈亨因为见过游淼那张照片,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眼睛一亮,笑起来:“周游,好久不见啊。” 顺着他的视线,虞继明他们也看过去,其实就算沈亨没看过那张照片,他们几个也能一眼认出来。 因为游淼的气质很不一样,很独特,没有美艳妖媚,没有离经叛道,没有强势攻击,有种生活化的淡与纯。跟人相处的时候,反应总是淡淡的,好像抽离于群体之外,但却没有不合群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会想跟他交朋友。 此刻又顶着这样一张脸,站在那儿,真就一眼锁定他。 而且这张脸,好像跟他的性格更契合,就仿佛这张脸就是为他生的。 几个富家子弟被请进了屋里坐席,可他们几位看起来就真的跟这场酒席很不搭。 但好在沈亨他们几个没有点嫌弃的意思,大大方方落座,沈亨是交际小能手,面带笑容的说他们是周游的朋友,认识好些年了。 小欣被他爸叫去再赶紧添几个菜,她正举着手机咔咔一顿照,嘴上答应着这就去,却不舍得移开眼睛挪动脚,可算知道今天为什么结婚的那么多了,真是好日子,家里一下子来这么多大帅哥。 果然,小淼哥长得帅,连朋友也都这么帅。 “你拍什么呢?赶紧去,再借几个高凳子。”周叔催促,然后叫上周兆生一起去。 刑洄的车子开出军区大院的时候,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后车镜里的自己,他脑子里闪过什么,停了车,然后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片刻后,他抄起旁边焉了吧唧没什么精神臭狗,问:“我是不是应该换身衣服?” 狗俊自从割了蛋蛋似乎看起来更抑郁了,圆溜溜的狗狗眼瞅了眼刑洄,哼哼唧唧两声,像是回应,但刑洄听不懂。 刑洄去看狗俊那里,解释:“谁让你去上小母狗的?人家不愿意跟你处对象,你还来强的,不割你割谁?” 狗俊像是听懂了人话,气的直接仰倒,耷拉着狗脑袋不理刑洄了。 五分钟后,刑洄又回了军区大院,停车,给小洲打了个电话,带着狗俊重新进了家门。 一个小时他才再次出来,一身黑色军装,外面是件军用披风外套,改成两辆军车,一辆放那些东西,另一辆他坐进去,启动车子重新去往清水湾。 “哥,他们几个大帅哥看起来好贵,花生米这种应该不吃吧?”小欣问,“他们喝什么呢?啤酒肯定不喝,我看电视上像他们这种富家子弟都喝红酒。” “那买两瓶葡萄酒。”周兆生说。 “两瓶够吗?” “其实他们也不会真的吃喝,他们什么身份啊,就意思下,等我们回去说不定已经走了。” “他们什么身份啊?”小欣好奇,“怎么一个个跟明星似的那么好看。” “还能有什么身份,有权有势有钱的公子哥呗。”周兆生说着付账。 小欣更崇拜游淼了,一路上都碎碎念:“小淼哥怎么这么厉害啊,认识这么多有钱有势的帅哥。” 周兆生:“他老公厉害。”说完纠正,“他前夫厉害。” 提到游淼的前夫,小欣两眼放光:“就那个大军官啊,他那么厉害吗?”想想也是,都上过新闻和军事频道,肯定厉害,但小欣对官员等级什么的不太懂,就问:“哥,小淼哥的前夫到底在联盟什么位置啊?有多厉害?” “嗯,”周兆生想了想,“这么说吧,就来的这几个,他们已经够有权有势了,是能坐上联盟权力顶端桌子的人,但那个刑洄,他是能把桌子掀了的那个。” 小欣被惊到:“这么牛吗?那他爸是谁啊?联盟主席?还是谁?” 周兆生忍不住皱眉看他:“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他是谁,他爸又是谁的,跟咱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这个好奇心用在学习上,你今天能找不着工作?” 小欣刚要呛回去,就看到两辆军车停在了她家门口,接着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alpha军官一身军装下了车。 “哥哥哥!” “大呼小叫的干嘛?” “掀桌子的来了!” “谁?” “就你说的那个掀桌子的。” 小洲和三名警卫先下的车,小洲打开车门,刑洄迈出大长腿下车,黑色军靴踩在地上,一身黑色军装,军用披肩外套,戴着个军帽,手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皮手套。 军帽下的那张脸,五官立体,脸部线条锐利又不失柔和,薄唇紧抿,神色肃然,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前方周家的大门。 周兆生卧槽一声,心中警铃大作:“该不会来抓游淼的吧?”说完就朝家门口跑。 小欣一听,也忙朝家里跑去,路过刑洄身边忍不住看了两眼,心里直呼妈呀真的好帅,但还是很清醒的,一溜烟钻进家里就喊:“不好了!那个军官来抓小淼哥了!” 沈亨和虞继明是第一个出去的,当看到刑洄的时候,都愣在当场。 原本这人外貌上就非常的有侵略性,又穿一身军装,踩着双军靴,戴着军帽,手上还戴着皮手套,更穿了件军大衣样式的披风。 沈亨和虞继明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感叹,真是烧包啊。 而祁淮和杨朔看到刑洄后,心里同样感叹,至于穿这么离谱嘛。 刑洄从头到脚都彰显尊贵的地位,非常的高不可攀。 他跟沈亨他们打完招呼,就问:“游淼呢?” 沈亨以为他坏掉的脑子好了,恢复记忆了,这又来抓人了,于是忙说:“刑大军官,你这又是干嘛?” “你别再犯浑了,今天这些老乡都给他接风洗尘呢,你又抓人,这有点说不过去。”虞继明好言劝道。 一听刑洄是来抓人的,出来的众人,目光纷纷都落在他身上。 周兆生和周叔周婶以及陈哥徐姐上前,那架势就是如果刑洄今天真要抓人,先过他们这一关。 游淼从人群后面慢慢走了出来,从容不迫的,他想,这么快恢复记忆了吗,或者说本性暴露了,又出尔反尔。 他走过去,走到人群最前面,停在刑洄面前,脸色紧绷,眼神冷漠,看着刑洄,声音有几分发紧的开口:“刑洄,你答应我的,你放过我,你又说话不算话!” 刑洄心里忽然有股冲动,想抱抱这样因愤怒委屈而隐忍的游淼,但他知道不能那样做,至少在这种时候不行。 同时,游淼对他的误会,让他忍不住想,以前自己究竟做了多少恶劣的事让这个人误以为他是来抓他的。 刑洄稍稍看了眼小洲,小洲立刻心领神会,去车里把狗俊抱了出来并递给刑洄。 刑洄说:“我是来给你送狗的。” 游淼的眼睛一亮,视线落在小白团子身上:“俊俊。” 原本塌眉耷拉眼的狗俊,在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后,一双小耳朵动了下,抬起湿漉漉的狗狗眼看向游淼,歪了歪小脑袋,看了几秒,然后在刑洄怀里挣脱起来,扑向游淼。 狗俊可以说亢奋到像个扭动的小泥鳅,不停地舔游淼跟他贴贴,这一刻狗生感觉又可以活下去了。 游淼抱着它,被他舔到笑起来:“俊俊,这么高兴啊?” 俊俊呜呜咽咽的,狗狗眼更湿漉漉了,它好想游淼,想的抑郁了,想的茶不思饭不想,要结束狗生了,只是又放不下刑洄。 狗俊的尾巴成了螺旋桨,一双小耳朵成了飞机耳,可以说非常开心兴奋的状态了。 误会解除。 小欣反应迅速:“那个,进屋聊,屋里暖和!” “诶……哦,对,进屋进屋,屋里暖和。”周婶忙开口,把刑洄这种大人物往屋里请。 其实饭局已经接近尾声,陈哥徐姐刘叔还有其他几个就都走了,也算是给大人物们腾地儿。 就只有周家人了,房新雨挺着大肚子也累了,周兆生就送他回屋休息。 刑洄生下来就是众星捧月,到了这儿,还没落座,不知道谁泄露的,镇长带人来了。 刑洄是私人行程,非常讨厌被打扰,沈亨他们也一样,所以小洲就带着警卫让他们走了。 屋子里生着暖气,又开着空调,挺热的,刑洄把披风外套连同军装外套一起脱了,只剩下衬衫。 周叔让他跟沈亨他们几个上座,但刑洄的视线一直看着游淼,然后他去游淼跟前坐着了。 狗俊趴在游淼腿边,仰着小脑袋痴迷的看着游淼。 游淼穿一件卡其色圆领毛衣,头发有些长了,垂着眼眸的样子,整个人很温柔。 刑洄看了眼脚边的狗俊,然后拿脚踢了下它。 游淼终于稍稍抬头,看了刑洄一眼,就又低下头。 “你怎么眼里只有狗俊?”刑洄主动搭讪。 于是游淼再次稍稍抬头看他,还是没说话。 刑洄看着他:“狗俊前阵子生病了,不吃不喝,原来是想你了。”又说:“不过,他还有功夫去找小母狗,人家不跟它好,它就强人家,我就给它绝育了。” 游淼终于正眼看他,片刻说了个“嗯”字。 两人这样面对面坐在凳子上,刑洄的膝盖有意无意的蹭着游淼的膝盖。 游淼稍稍往一旁挪了下。 这时周婶拿了几盒纯奶给刑洄他们几个,说既然不喝酒,那就喝奶吧,还说这纯奶是给孕夫喝的,可有营养了。 沈亨他们几个围着炉子取暖,都拒绝了,刑洄接过来两盒,递给游淼一盒:“孕夫喝的。” 游淼看了那盒奶,刑洄还贴心的给他把吸管插上,他接了过来,喝了。 或许是毛衣袖子有点长,也或许有点热,游淼把毛衣往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身上的肌肤养的很白,这样低垂着脑袋喝奶,一截白皙的脖颈延伸到领口下的肌肤,让刑洄难免浮想联翩。 怀孕的游淼真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柔,像是一股柔柔的暖风吹进他的心口,暖呼呼的,这股暖意延伸到四肢百骸,连同全身血液,热,让他不由扯了扯领口。 然后,刑洄扯领口的动作停住。 因为,他的酷子鼎起来了。 低头喝奶的游淼,从他的角度,只要稍稍一眼就能注意到面前刑洄支棱的大鳥。 事实上他是看到了,喝奶的动作顿住,几乎是瞪圆了眼睛,用非常震惊不解的眼神看向刑洄。 刑洄这一刻是慌张的,这任谁看都觉得他像个变态,就这么坐在这里,一点春色都没有的情况下,居然能踏马的把裤子鼎起来。 他几乎要把手里的那盒没拆的牛奶捏爆了,但事实牛奶盒爆之前,他那根充足气的玩意要先爆。 对上游淼的眼神,刑洄连忙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它……” 刑洄手上的牛奶盒没爆,裤子里的大鳥也没爆,而是游淼手上喝了一半的牛奶,因捏的过于用力,白色的牛奶喷出来,弄了游淼一脸,他下意识舔了舔。 这动作实在…… 然后刑洄眼神颤了下,下面的话戛然而止,感觉那里“啪”的一下子撑开的更大。 他觉得又涨又疼,要把酷子称破,脑子里似乎想起某个地方,湿润紧致的热雪包裹住他的大鳥,绝妙的令他回味。 是呢,他跟游淼结婚六年,即使他不记得了,但他的身体本能的对游淼有反应。 完蛋了,他想。 这个反应很强烈,他不得不伸手拿过外套遮住,又拿抽纸给游淼。 “怎么了?”沈亨他们走过来,“牛奶洒了?” 游淼擦着脸:“不小心弄得,没事。”然后埋怨的眼神瞪一眼刑洄,嫌弃的很明显。 刑洄立刻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问沈亨他们:“你们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们一块吧。” “那现在就走吧。”祁淮说。 然后刑洄把外套搭在手臂上,以此遮住生龙活虎的大鳥。 “军官,外面冷,你穿上外套啊。”周婶提醒,“这马上天黑,气温降了不少,刮着风,可冷了。” “谢谢,我不冷。”刑洄颇为礼貌地说完,以很别扭的姿势支着大鳥离开了。 “妈,他怎么了?”小欣都看出不对劲了。 “不知道,腿长,坐我们那小凳子,腿麻了吧。”周婶寻思道。 游淼的耳朵红透了,一听周婶和小欣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整张脸也红了。 小欣去看他的时候,纳闷:“小淼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游淼心虚地说:“屋里太热了。” “热吗?没有城里的地暖热吧。”小欣说着又看看游淼,觉得他跟他前夫都很奇怪,不过她的注意力立刻被游淼脚边的狗俊吸引过去了,“俊俊,我可爱的俊俊,来来来,让姨姨抱抱。” 游淼暗暗呼口气,抬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 周兆生正好进屋,一看他红透的脸,靠了声:“你脸放炉子上烤呢?怎么这么红?” 游淼故作镇定地说:“我脸没恢复好,容易泛红。” 周兆生看破似的,揭穿他:“看见你老相好的原因吧。”又说:“他看你的眼神,都要把你吃了。” 游淼不想理他了,就叫上周婶和小欣带着狗俊去楼上找房新雨聊天。 刑洄坐进车里,把外套往旁边一扔,小洲转身要说点什么,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看到了他撑起的酷子,吓的屏息闭嘴转过身来。 刑洄冷着脸:“开车啊。” “少将,去哪?” “人家又不留,你说去哪?”刑洄没好气。 他靠向车座椅背,朝车窗外周家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他是失忆了,但身体很渴望游淼,只是轻轻一触碰就渔网烧身。 现在,离婚了,不住一起,见一面都要看他脸色,以后如果想,该怎么办。 刑洄意识到这是个难题。 失忆的邢洄开始思考以前的自己会怎么办? 车子开出清水湾,小洲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少将,您给游先生带的东西还在车上呢。” 刑洄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面上一喜:“怎么不早说?”然后吩咐车子返回周家。 第61章 第 61 章 游淼很显然看到刑洄再次回来是有些不解的, 他带着狗俊戒备的看着刑洄。 “怎么?看到我好像不是很开心。”刑洄看着游淼的脸色,端着一张“你不高兴我才不会在意”的脸,展现他的高冷, “别多想, 我只是给你来送东西的。”知道游淼不要任何跟刑家有关的东西,就又讲, “是你落在家里的东西。” 游淼皱皱眉,除了狗俊之外, 好像没落下什么了吧。 但当看到那个狗狗地垫, 又看到给狗俊买的小玩具小衣服狗窝狗绳, 还有他的衣服鞋袜睡衣帽子围巾等,全是刑洄之前给他买的, 不管是穿过的没穿过的都带过来了, 连他自己买的那几件衣服鞋子也带了过来。 “这些, 都是你的。”刑洄说。 游淼看着刑洄给他的买的那些衣服鞋袜, 淡淡地说:“这些不是。” 刑洄问:“哪里不是了?你穿过的,就算有些你没穿, 但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 本身就是给你的, 虽然我忘记了, 但我走进衣帽间,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不是我的,既然我们俩结婚六年, 那这些是你的, 我就带过来了,还有一部分没带,车子装不下了, 只能下次再带给你。” 他这一番长篇大论叫游淼听到了重点。 下次再带给你? 所以这个人还想再来打扰他? “你不要再来了。”游淼说。 刑洄听了这话,有些无辜:“为什么?” 游淼被这个反问给无语到,不得不提醒:“你答应我的,不会再来打扰我。” “我没打扰你,是给你送东西。”刑洄一脸正经。 游淼:“……” 这套说辞实在让游淼觉得失忆的刑洄好像更无赖了,而且这种丢掉强势改用无辜的嘴脸真的让他发火都发不出来。 “你走吧。”他最后只能赶人,“东西我不要,你扔了吧。” 游淼说完叫上狗俊进家门。 狗俊还围着刑洄的裤脚蹭,听到游淼喊它,一步三回头颠儿颠儿的跟着游淼进了家门。 刑洄站在原地,有些没想到会被无情拒绝了,明明沈亨他们说游淼这个人很心软的,廖安也这么跟他说,他还特意找到了王姨问,得到的答案也是这个人心软。 但现在看,哪有心软,明明心比石头还硬。 这么冷的天,他跑来送东西,不请他进屋坐坐吗? 刑洄心里好像长了草,那部分丢掉的记忆,全部跟游淼有关,而今天游淼的态度跟那部分更有关。 突然一种没来由的愧疚,跟他结婚的那六年间,到底伤了这个人多少次呢? 刑洄不得不承认,这些情绪的根源是他对这个人还有感觉,一股难以抵抗的诱惑力让他忍不住去在意。 就算忘记,也在意的要命。 游淼一个眼神,一个冰冷的话语,甚至仅仅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没做,就足够让他莫名心痛。 六年,两千一百九十个日日夜夜,他怎能把这个人忘了呢? 还忘的这样彻底那样干净,就好像那个叫周游的从没出现过。 而他走在家里的每个角落,身边遇到的每个人,那张离婚证,那对婚戒,都在告诉他,是有个叫周游的跟他结婚六年。 六年后,这个叫周游的跟他离了婚,而他们在短暂的分离后,却以很戏剧化的一幕重逢。 他失忆了。 周游换脸了。 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游淼。 因为他说他更喜欢游淼这个名字。 刑洄忽然意识到,或许周游真的对他很厌烦,厌烦到连自己的姓名都要抛弃。 想到这里,刑洄突然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那六年的婚姻,游淼到底有多厌烦呢? 那两千一百九十个日日夜夜里,就没有一刻是高兴的吗? 有没有对他这个人有过哪怕一瞬间的爱意呢? 刑洄在原地站了很久,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大门口往里探了探身子,拍了拍大门,高声说:“那我改天再来。”又很多余地说了句:“我走了。” 游淼直到听到大门口车子启动的声音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可不想刑洄改天再来,更何况这是周家,他只是暂住这里,那个人总来是很不合适的。 “小游啊,那个军官走了?”周婶走了过来,怀里又抱着一床被子。 游淼忙站起身去把被子抱过来,并说:“婶子,不冷,不用再给我添被子了。” “家里被子多的是,兆生结婚的时候我弄了好几床被子。”周婶很利落的给游淼铺床,“小游啊,你不用跟婶子客气,说真心的婶子对你可有眼缘了,即使现在你的模样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还是跟你有眼缘,看着就喜欢你。” 又说:“你比兆生小两岁,算是同龄人,在婶子跟前就跟自己孩子一样,你啊,到了这儿,就拿这儿当家知道吗?” 游淼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发酸,他很感动,但又实在不善言谈,就只能说谢谢婶子。 周婶知道他害羞,就笑着拍下他胳膊:“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说着拍拍床,“软和,行了,很晚了,快睡吧。” 那种亢奋的状态卸下去,此刻游淼是有些疲惫,加上怀孕,这种疲惫感让他起了一些困意,但他却又睡不着。 狗俊窝在床边,也不睡,就睁着乌溜溜的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游淼确实想狗俊了,他拍拍手,让狗俊趴在他腿上,抚摸着狗俊的小脑袋,说:“应该把你的狗窝留下的。”又说:“没事,明天给你买个新的。” 狗俊撒娇的哼哼唧唧,小尾巴摇一摇。 游淼给它可爱到,又说:“再给你买些玩具。”顿了下,“不过,现在还不行,这是别人的家,等我们找到房子后,再给你买。” 虽然周叔周婶和周兆生他们都对他很好,还专门在小洋楼里给他腾出一间屋子让他住,但游淼知道不能住这里的。 他不能再给周婶他们添麻烦,他要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家,用来迎接他要出生的宝宝。 想到肚子里的宝宝,游淼的眼神不由变的更温柔,忍不住抬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跟狗俊分享这份喜悦的幸福:“俊俊,我肚子里有宝宝了。” 狗俊倏地竖起来耳朵,歪着小脑袋看他,像是听懂了,然后整只狗兴奋起来,围着游淼转圈圈,像是在庆祝。 “安静点,新雨他们都睡了。”游淼轻声说道。 狗俊果然能听懂人话,它停下来,乖乖的趴回到游淼腿上,继续用痴迷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游淼。 游淼给一只狗的眼神看的笑起来,抚摸它,说:“好了,睡吧,睡醒了,明天陪我去找房子。” 第二天一早,刑洄开车去了医院。 不仅脑子要治疗,腺体也要治疗,自从上次他拿游淼用过的那支钻石笔割破自己的腺体后,现在他需要定期来医院做检查。 因为那次之后,他的腺体不分泌信息素了。 这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但显然从他爸到他舅舅甚至他姑姑都惊慌失措到不行。 可他腺体受损却也没有影响他的鸟起立。 想起这件事,刑洄就忍不住丢脸,他居然像个低等动物一样,看见心动的人儿就先把鸟站起身来。 他已经开始担心,这件事是不是让游淼对他很有看法。 认为他是个脑子失忆唧唧没失忆不折不扣的变态。 但事实上,好吧,刑洄不得不承认,他的鸟应该很了解他。 “少将,需要采取您的血液样本和信息素样本。”检验科的护士小心说道。 “我腺体不是不分泌信息素了?”刑洄不由纳闷。 “腺体是有信息素的,只是不分泌信息素的味道,所以您这次来医院,还是需要抽个信息素样本做检查。” 刑洄懂了,还是产生信息素,只是没有味道了。 没味道,他觉得很好。 因为那个人不是很讨厌他信息素的味道吗? 讨厌到要吐的那种。 这是他在手机里的一则录音里听到的他跟游淼吵架的对话,游淼很明确的表示讨厌他信息素的味道。 他不懂为什么会有他们吵架的录音,那个时候是不小心碰到录音还是专门录音,他不记得了。 但他现在无比庆幸,有这样一则录音保留下来。 让他更多一点了解游淼。 检验科的医生走后,脑科的医生又来了,继续做一些恢复记忆的治疗。 但刑洄觉得效果几乎没有,他的脑袋对结婚那六年依然空空如也。 反倒是脑子里开始一点点的往里面装游淼的点点滴滴,虽然还很少,但他有股很强烈的感觉,某天,脑子会被游淼装满。 “少将,今天有什么感觉?”医生谨慎询问。 刑洄实话实说:“没效果。” 医生倒吸一口气,扶了扶眼镜,斟酌道:“这个要结合心理治疗。” “一直在结合心理治疗。”刑洄语气平静,并没有生气,而是问,“恢复记忆的治疗方案就这几个吗?没有效果更好的吗?不是有很多失去记忆的人经过治疗后恢复记忆的?他们都做了什么治疗?医院没有统计吗?” 医生沉默了下,再次斟酌着开口:“少将,这几个是比较保险且保守的治疗,有几个方案是风险较大的,那种方案并不适合您,而且您现在腺体受损,更不建议使用。” 刑洄却说:“我觉得可以试试。”随后他摘掉头上的治疗仪,站起身来,“我希望能尽快安排治疗。” “少将……”医生很为难的样子,“那个方案真的有很大风险,是高强度的电击治疗,刺激脑部神经,强电流病人会很痛苦,极有可能会使得失忆更重,更严重的是还有可能使得脑部受损,人会……痴呆,这一点即使您要求,我也不敢擅自给您做。” “所以,这个方案还有个结果是一定能恢复记忆。”刑洄总结,“你说的那两个结果只是风险性,对不对?” 医生眉头紧锁,为难开口:“……是。” “那我选择治疗。”刑洄坚定地说。 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慌张,但还是鼓足勇气说:“少将,这个方案需要上报给司令”又说:“而且您失忆的这一部分,并没有对您的生活造成很大影响,少将,您作为联盟中央军部的未来,请您不要冲动。” 刑洄冷了脸:“第一,我没有冲动。第二如果你告诉我爸,那是不是代表你做好了跟我作对要承担的后果。” “少将!”医生面露惊恐。 刑洄沉默,片刻后,放缓了语气:“你知道忘记爱人是什么滋味吗?”他问完这句话,并没有等回复,而是直接离开了诊室。 游淼在吃早饭的时候,就跟周婶他们说了要去找房子。 周兆生闻言,眼睛一瞪:“你这人真是不知道好赖,我这盖的三层小洋楼住不开你?” 游淼说当然住的开,他感谢一番后又解释一番,最后看向周叔周婶:“叔婶子,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只是在镇上找个房子,又不是离开,我会经常来走动的,找房子仅仅只是因为我很想在这里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家,我……”他真的很不擅长跟人解释,“就是……” 看他为难的样子,房新雨解围似的开口:“我能懂。”然后他说起自己以前到这里落脚的时候,为什么坚持不接受周兆生的好意,为什么一定要有自己的小店,他说人即使有了亲人朋友爱人,也要有专属自己的东西。 “小淼哥一直跟我们住一起,也确实有不方便的地方,他出去找房子住,他自己住的自在,我们也不会总担心会怠慢他。”房新雨说着看向周兆生,“兆生哥,你说对不对?” 房新雨的话周兆生当然听,立刻点头:“对对对。” 周叔周婶也实在是溺爱这个儿媳,就也都赞同的说对。 一直吃饭的小欣说:“小淼哥,那你不如再去我们家那老宅子好了,之前你收拾出的那间屋子没动。” 因小欣的提醒,游淼觉得可以,那个老宅子除了房屋旧了些,其他都挺好,有个小院子,屋子后面还有一大片空地。 “你这走了老久了,屋子里的东西虽然没动,但早发霉了。”周兆生碎碎念着,“先打开门看看吧,不行,再重新翻修一下。” 屋子打开,确实有一股子霉味,东西没动,但都被贴心的用大塑料袋子把被褥床套全装起来了,就连桌椅板凳那个旧沙发也用塑料布盖着。 游淼再次感动周家人为他做的,不由说:“兆生,谢谢你们。” 周兆生却不以为意:“当初要不是你,我可能早被害死了,要不然就被随便扣个什么帽子把我关监狱里了。”又说:“你啊,别老这么客气,以后日子长着呢,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再去我诊所帮忙,不开工资。” 游淼笑:“好。” “我可不跟你说笑,真不开工资。”周兆生一本正经。 游淼说:“嗯,我去的话不要工资。”说着问这个老宅子卖不卖。 周兆生蹙眉:“买什么?住着呗,反正我们又不住了。” 但游淼坚持:“我想买下来。” 周兆生最后只得说回家问问他爸妈,这老宅子他爸妈做主。 其实周婶他们早想卖掉这老宅了,但是总觉得不好意思要游淼的钱,游淼看出他们的心思,就根据当地宅基地行情,又根据房屋评估,就先给了他们五万。 他手上只有八万块,身体暂时不能出去工作,是要留个三万用的,等后续赚了钱再补上。 但周婶他们最后只要了三万,游淼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小欣爆料道:“小淼哥,隔壁三婶买海叔家的老宅房子才花两万呢,当然他家那个宅基地小,反正,我的意思是你们别再推来推去了,先去看看门口那个帅军官吧。”说着强调,“小淼哥,你前夫又来了,在大门口逗狗俊呢。” 刑洄坚持要做那个风险很大的电击治疗,但医生冒着得罪他的风险上报给了刑名远。 只要刑名远出手,刑洄自然是做不成的,在他差点跟亲爸吵架的时候,医生立马说了第三种方案,且是非常保险的,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最重要一定会让刑洄非常喜欢的方案。 刑洄刚要发火,刑名远开了口:“你去找他,恢复记忆的办法在他那儿。” 于是,刑洄独自一人,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开着车到了清水湾。 被他割了蛋蛋的狗俊没有记仇,第一时间,也是第一个冲出来欢迎他的。 刑洄抚摸着狗俊的脑袋,想,他会欢迎吗。 其实不用想,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看着游淼发冷的面色,刑洄声音有些发闷还有点委屈地说:“我来找你没恶意。”又说:“游淼,我现在失忆了,脑袋不好,你不要对我这么有敌意。” 游淼唇线紧绷,他不是对刑洄有敌意,而是他觉得刑洄还是如此说算不算话,明明答应了不会来打扰他,但现在是要怎样,一出又一出的。 不是脑子坏了,失忆了,不记得他了吗? 为什么还一副很委屈很深情的目光看着他? 游淼已经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装的了。 于是他深呼吸一下,语气尽量平和:“你真的失忆了吗?你答应我的不来打扰,但你却说话不算话,你没失忆的时候就是这样,所以你失忆了还这样吗?那我只能怀疑你其实根本没失忆,你在耍我。” “耍你?”刑洄皱了眉,“你为什么把我想的这么坏?” 因游淼的话,刑洄的心情开始变的沉闷,只是,他发作不出来,只能站那儿独自生闷气。 游淼居然怀疑他是假装失忆。 他为什么要假装失忆?简直没任何道理,也简直对他太有偏见。 “你不要对我有偏见。”于是他说。 游淼觉得他很无理取闹,就很冷漠地说:“我对你没有偏见,也没有敌意,只是不想见到你。” 在听到这句话后,刑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很不好,他站在那儿,像路旁的冬青,沉默,不动,似乎真的被打击到了。 游淼再次深呼吸:“所以,你能不能说话算话一次?”又说:“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对我信守承诺。”还说:“你这样一次次来找我,是逼着我离开这里再去新的地方安家落户吗?” 他这样冷漠抗拒的态度,让刑洄维持的风度崩塌,有点儿语气冲地说道:“我就说你对我有敌意有偏见,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你,我都失忆了,不记得我们之间从前种种,你还欺负我。” 欺负你? 游淼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这个人居然说他欺负他? 在短暂的生气过后,游淼意识到根本没办法跟个脑子坏掉却依然不讲理的混蛋说话,很挑战他的脾气,于是他叫上狗俊要走。 “你不能走。”刑洄堵住他,换了副语气,“游淼,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来找你看病的。” 游淼:“?” 然后刑洄拿出一张病例,很一本正经地表示,联盟很权威的脑科专家诊断他选择性失忆,而治疗这种选择性失忆最好的办法是跟游淼把过去的日子再来一遍,当场景重现,会刺激他的脑补神经,从而恢复记忆。 在听完刑洄的话后,游淼的反应很冷淡,这套说辞确实有可信度,但却不能够打动他。 “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对你现在的生活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你找回那部分记忆没有任何意义。”他冷静地说道。 “你为什么断定对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刑洄再次露出受伤的表情,“你又为什么断定那部分记忆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讲完这话,他语气难过地说:“当我在医院里醒来后,我就觉得心里少了一块肉,很痛,很难受,每天过得都不开心,当我从别人口中听着关于我们俩的事情,虽然都是我欺负你,但我才意识到我失去的这部分记忆有多重要。”话到这儿,他又很委屈地说:“我知道以前我很坏,你很讨厌我,但现在我是不是比从前好很多?你这样对我,我都不敢大声跟你讲话。” 他讲的很委屈,很让人挑不出破绽,游淼说不过他,就干脆不理他了。 “既然能从你这里恢复记忆,你就不能心软一次吗?你不是医生吗?医生救死扶伤,我现在脑子坏了,你是我的主治医生,你不治疗我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道德绑架游淼。 果然,游淼一点都不想理他了,也不想看到他,就近乎无情的叫上狗俊回了周家,并把大门关上。 看他这样,刑洄差点一脚踹烂这道门,但他不敢。 他既然在变好,就不要在做出让游淼不高兴的事。 但受挫的刑洄还是在游淼翻修房子那天到了,他一个人,厚着脸皮帮忙,任凭游淼对他态度冷淡,甚至驱赶他,都没让他动摇留下的决心。 翻修房子这件事他会做,且做的得心应手,第一天游淼还让他走,但到了第二天后就不赶他了,只是照常不跟他说话。 房子外面不需要改动,只是把屋里的墙面处理后贴上壁纸,再把窗户换了。 周兆生原本要来帮忙的,但诊所那边实在忙,就让游淼请两个工人两天就能搞定。 游淼没说刑洄在帮忙,就说好。 到第五天的时候,进度接近尾声,刑洄跟游淼讲:“外面的墙壁刷层漆吧?” 游淼不理他,他就继续自话自说:“你怀着孕,漆肯定要选无色无味无毒的,漆的事交给我。”又说:“我知道你不要我的东西,到时候漆买来,按市场价你给我钱,这可以吗?” 做完最后的工作,刑洄收拾好就开车离开了。 这五天,他早上披着星光来,晚上踏着月光走。 没吃游淼一口饭,也没喝游淼一口水。 他倒是想,只是游淼不搭理他,只能自己管自己饭。 把漆买来,刑洄又用了五天才刷完,他故意慢的,游淼也看出来了,终于跟他讲话:“算算工钱吧,连同这两桶漆。” 刑洄一下子有点懵,等反应过来就说:“工钱?你觉得我热脸贴冷屁股是为了挣你那点工钱?” 游淼淡淡地讲:“你不要工钱,那我就找人把你做的全拆了。” 这句话成功把刑洄惹到,可不敢朝游淼发火,气个半死,却也只能半天憋出一句:“你看着给吧。” 讲完这句话又希望游淼只是说气话,但看到游淼拿钱包给他钱,就直接气跑了。 临走前还故意把狗俊给抱走了。 第62章 第 62 章 对于刑洄把狗俊抱走这件事, 游淼简直没法评价他,幼稚到令人皱眉头。 这让他总是在某个时刻会怀疑刑洄到底有没有失忆。 但跟他相处这十天,那个人看着跟以前确实大有不同, 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把他关起来或者绑回家去再或者威胁警告。 现在刑洄能威胁警告的也就只有狗俊了。 想到此, 游淼无奈摇了摇头。 陈哥来的时候,游淼正坐在院子一处看刑洄刷的墙面。 “走了?”陈哥探头探脑的, 环顾一圈没看到刑洄那张可怕的脸,但还是不放心, 问, “小游, 那大军官走了吗?” “陈哥,”游淼站起身来:“走了。” 陈哥这才放心走进来, 看着游淼:“你坐这儿不冷啊?”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跟一个塑料袋:“这保温盒里你嫂子煮的鸡汤让我给你送来, 还有俩烧饼你泡着吃, 这袋子剩的骨头给狗俊。”说着四下看看, “狗俊呢?” “也走了。”游淼讲完又补充,“被他强行带走的。” 陈哥一乐, 忍不住跟游淼吐槽刑洄强制他们不许来帮忙这件事;“他挺有意思的, 对我们又是威胁又是警告的, 我们想帮忙都不敢来, 你说他那是干嘛,我听小欣说你俩离婚了,他这是……”想了下该用什么词贴切, 半天, 说:“对你挺仗义,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却自己动手帮你, 我看着他那人倒是不会在你面前摆臭架子。” 游淼忍不住想,他那人现在不仅威胁警告狗俊,还威胁警告清水湾镇上其他人。 阻止陈哥他们任何人来帮忙,这一点,游淼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刑洄跟他坦白了,说他不让任何人来帮忙,还问游淼生不生气。 游淼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居然真的就一点气都没有。其实,不要跟这个人告白了吗,虽然他忘记了,但是游淼你没忘,你什么都记得,过去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你都记得。 就连没结婚前的事情也记得。 游淼像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明明不恨了,不讨厌了,更哭着抱着跟他说喜欢说唯一,却现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犟着脾气,拉着脸,硬着心肠。 真的很矛盾。 事实上,过去六年,也不是没有怨的,最开始的那两年也不是没有恨的,但那样的怨恨早在刑洄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他抱着他,紧紧地,哭喊他的名字说喜欢说唯一的时候,化为乌有。 或许,时间线应该再往前一些,更早之前他就已经不恨不怨了吧。 “发什么呆呢?赶紧趁热喝鸡汤。”陈哥搬了个凳子,把保温桶放上面,“我去屋里看了一圈,墙纸贴的不错,我摸摸质量也好,没异味,就得买好的,这住人的地儿不能马虎。”说着问,“屋顶还弄吗?我看窗户换了,门也换了吧,还有厕所,既然要弄,就一次性弄好。” 游淼也是这个意思,这墙纸是他专门买的母婴级墙纸零甲醇,特意选的贵的厚的有保障的,但到了刑洄嘴里还是垃圾,贴的时候没少生气,当然,是刑洄单方面的生气。 “坐这儿冷吗?”陈哥又问,问完又说:“屋里空着,更没地儿坐。”说着感慨,“今年冬冷的特早,这才11月份,就下了两场雪了,你说这鬼天气,这么冷干什么,那等到了腊月不得冻死人啊。” 提到这个冷,游淼和陈哥不约而同想到了在屋子里装炉子这事。 “这炉子可得装,生火做饭取暖,可方便了,咱这种老式房屋装炉子是最合适的。”陈哥拿了个小凳子坐在游淼旁边,“小游,我跟批发市场的人都认识,到时候哥带你去。” 游淼说好,又说谢谢哥。 陈哥嘿嘿一乐:“你这小子就老爱跟人客气,我们认识多久了,算算,七年多了。”说着问:“你还记得在海市的时候不?你买我家一身衣服,下大雨了,淋的跟落汤鸡似的,你还帮着我跟你嫂子收拾摊子,那时候我就看着你这人可供,是个好小伙,没想到咱缘分这么深。” 游淼也没想到,他也觉得缘分挺深。 陈哥又提了刑洄带一群警察抓游淼那事,实在好奇,就问:“他当初那样抓你,你怎么跟他结婚的?现在你们又为什么离婚?” 游淼喝了口汤,他好像习惯性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陈哥说着哈哈一笑,“你搞笑呢,结婚的前提不就是喜欢啊爱啊的,想跟这个人领证过日子,那离婚不就是日子过不下去了,那要是这能过下去,谁离婚啊。” 游淼在心里腹诽,他跟刑洄却恰恰相反。 结婚的时候没有喜欢没有爱,一点不想跟那人领证过日子。反倒是心里开始有那个人了,却偏偏要离婚。 “当初,刚结婚那两年,我跟你嫂子也差点儿离婚,小年轻住一块了,谁没个脾气没个缺点啊,闹的啊,不能提,要不是你嫂子怀孕了,我跟你说,保不齐真离了。”陈哥说着叹口气,“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怎么不让着你嫂子一点啊,她还是个女同志,我还跟她较劲了,所以现在我对你嫂子那是一点委屈不舍得她受。”说着看一眼沉默发呆的游淼,清下嗓子,“你跟他都是alpha,没孩子,你俩要是有个孩子,这婚估计就离不了。” 有孩子了,离了。游淼在心里默默回答。 陈哥看游淼不怎么吃,就催促:“趁热吃啊,多吃点,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哪里像个alpha啊。” 游淼咬了一大口烧饼,陈哥又说吃肉啊,他就又吃了口鸡肉。 陈哥笑,看着游淼,心中难免有点疑惑:“他现在来你这儿,什么意思?想跟你复婚?” 游淼摇摇头:“不是,他……找丢失的记忆。” “啥啥啥?”陈哥没听懂,“什么意思?” “就……”游淼想了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陈哥,你跟嫂子刚结婚那会经常吵架吗?” “吵啊。”陈哥说,“刚才不说了嘛,都差点儿离婚。” 游淼放下手上的饼,抬眼看陈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陈哥,其实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这个结婚十多年的。” “什么问题?感情?”陈哥来了兴致,“你尽管问,别的不说,感情问题我最懂了,你问。” 游淼抿了抿唇,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他确实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组织下语言,说:“你说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恨不得对方死的时候?” “仇人啊?”陈哥呆愣愣的看他。 “……”游淼皱下眉头,“结婚的夫夫。” 陈哥立马懂了:“我跟你说,这两个男的,别管是alpha和omega还是alpha和beta,以及alpha和alpha,尤其alpha跟alpha那肯定吵架都来狠的,一到气急的时候,真就恨不得对方死。” 游淼眼里带着困惑:“可是,当看到他真的要死掉,就害怕的不行。”说到这儿声音低了点,“还跟他告白,说其实喜欢他,离不开他。”他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眸,用很低的声音说:“真奇怪啊。” 这话听起来又纠结又困惑,但陈哥立马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可太正常了。”说着陷入回忆,“我跟你嫂子,刚结婚那会,有一次吵架,吵狠了,你嫂子大骂让我去死,我气的不行,那天正好下大雨,就赌气似的开车出去进货,车翻沟里了,我当场摔昏了,你猜怎么着,你嫂子哭着跳到沟里,两米多的深坑,一点不含糊,跳下来救我,一路哭到医院,抱着我喊着我不让我死,还说那是气话,等我手术醒来,你嫂子抱着我亲”话到这儿,挺不好意思的一笑,“这两口子之间啊,就这样,好的时候那比蜜糖还甜,不好的时候恨不得对方死远远的。” 游淼抬起眼眸看他:“那之后呢?” “之后你嫂子天天在医院照顾我,我们俩那段时间可腻歪了,好的谁看了都羡慕。” 游淼说:“你跟嫂子真好。” 陈哥哈哈一乐,赞同的点点头。 游淼感觉好像还是没有解除他的纠结和困惑,毕竟他跟刑洄之间跟别人不一样。 “可是,等他脱离危险了,就又对他有意见,不想给他好脸色,不想理他,甚至有时候不想看到他。”游淼又垂下眼眸,“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陈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那可真就不奇怪,我跟你说就我住院期间你嫂子那是真对我好的没话说,但也不耽误以后的日子里,一吵架就骂我白眼狼负心汉什么的,说如果没有她,我早死那沟里了。”说完一笑,很幸福的那种笑,似乎被爱人骂也是一种幸福,“真的,就你说的这种,发生在两口子之间可太正常了。” “可不是两口子呢?”游淼问完脸上有点泛红。 “?”陈哥看他,一琢磨,“你跟……刑少将?” 游淼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陈哥瞬间懂了,直接问:“你喜不喜欢他你自己不知道吗?” 游淼沉默了会儿,才开口说:“可他对我不好。” 话音落地,大门口,刑洄的身影好像是僵住了,就连呼吸间的白色雾气都静止了一样。 唯一动的只有朝着游淼奔来的狗俊和陈哥的嘴巴。 “对你不好?虐待你?”陈哥嘴叭叭个不停,“对你不好为什么跟他结婚啊?你是不是看上他的脸了?他就是天仙也不行啊,我跟你说,你不能太肤浅了,他再有钱有势再长得好看,但他对你不好,你就得远离……诶?狗俊你回来了?” 陈哥看到狗俊,话锋一转,嘿嘿一乐,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 刑洄站在了他跟游淼面前,逆着阳光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一股冷气,让陈哥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是,小游,那个,你嫂子等着我回家吃饭,我先走了。” “好的,陈哥,我送你。”游淼站起身来。 “不用送,你别动。”陈哥站起身几乎是脚底抹油一样迅速逃离。 目送陈哥跑出大门,游淼的视线收回,慢慢抬头看面前的刑洄。 刑洄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他不说话,游淼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跟着沉默。 也不知过了几分钟,大概有两分钟,或者更长,刑洄说:“坐这儿吃饭不冷吗?”他说着把手上的饭盒放凳子上,“天太冷了,弄了份母鸡汤给你。”他弯腰打开饭盒的时候看到了游淼吃的东西,手停住,“别人给你送了。”说着抬眼看游淼,“别人炖的鸡汤好喝吗?” 又问:“我有问安叔,他说你很喜欢喝我炖的鸡汤,是这样吗?” 明知道游淼不会回答,但还是继续说:“以前我对你有多不好?” 游淼看他,张张嘴,再要出声的时候,刑洄突然制止他。 “算了,你暂时不要告诉我。”刑洄说,“其实我早就多多少少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一些。” 刑洄笃定了他大概有打骂过游淼,或者还有其他的虐待,比如性、、虐待之类的。 于是,他动了想检查游淼身体的念头。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金色的太阳落下山,天色暗了下来。 今年的冬天冷的确实太早,此刻的气温很低,刑洄送游淼回周兆生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狗俊在两人中间翘着小尾巴屁颠颠跟着。 “游淼,现在我是不是对你比以前好点了?”刑洄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游淼的脚步放慢了一点点,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就只听到那一句吗?” 刑洄的脚步声在他身后追上来,跟他并排:“你还跟别人说我其他坏话了?” 游淼有点儿无语的偏头看他一眼。 捕捉到他的眼神,刑洄就纠正:“你跟别人说我做的坏事了?” 游淼摇摇头。 刑洄看着他:“你如果真的想找个人说说话,那找我吧,反正我失忆了,关于我们俩之间的所有我都不记得了,你跟我说,也算是帮我回忆,说不定能恢复记忆。” 游淼又看他一眼,找你,他觉得这话可笑,但又觉得有点道理。 房子后续的装修,刑洄安排了专业的团队来的,这期间他没来。 应该是部队上有事。游淼这样猜着。 明明坚定决心不要他的任何帮助,但到头来还是避免不了。 好在刑洄答应游淼用自己的钱给工人付工钱。 “小淼哥,我觉得你胖了。”游淼穿着件开襟针织衫坐在那算工钱,小欣走过来一眼扫到了他的肚子,“尤其是肚子。” 宝宝已经五个半月了,肚子是有些隆起,游淼还没想好怎么说他怀孕的事,就只能含糊道:“嗯,确实胖了。” 因为游淼想尽快入住,所以并没有大改造,工资结算后,工人们帮着把炉子弄好,把游淼那几件家具搬回屋里放好就离开了。 周兆生家这老宅面积不大,很普通的那种农村建筑物,主房两室一厅,两室的一室当卧室,另一室装了炉子当厨房,客厅就用来当客厅。 游淼在屋里看了看,是需要再添置些东西,还要买生炉子的炭。 周兆生说他为什么不装暖气炉,游淼说不想,其实他是手头有点紧,不能乱花,总要合计半天才做决定。 炭的事情,在当下就有人送来两千斤。 游淼知道是刑洄的作为,不过送炭的老板问游淼要了钱。 通过这几件事,游淼更清晰认识到刑洄是跟从前不一样。 游淼第一次从刑洄那儿得到了如此正常的尊重。 刑洄是在11月的最后一天出现的,他下车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个旧的生日帽。 游淼面不改色,就是假装不知道11月是刑洄的生日月。 刑洄很挫败的再次气跑了,把狗俊再次给顺走了。 游淼没去管,因为刑洄每天很早来,晚上很晚走,而通常把狗俊拐跑两三个小时又送回来,最重要他对狗俊很好。 比如狗俊脖子上的小铃铛是纯金的,连同整条链子。 游淼觉得刑洄这人败家,如果狗俊丢了,那可是要好几万块。 但他也没有给狗俊解开。 就算掉了,那也是刑洄买的,跟他没关系。 刑洄来的真的很频繁,几乎是每天都来,各种拿狗俊当借口,即使天越来越冷,但他还是坚持每天都来,每次来都说想俊俊了。 游淼本想让他把狗俊带回刑家,但又舍不得,而且狗俊见不到刑洄也会想,没办法,狗俊是他们俩共同捡的,目前只能这样。 游淼去医院复查的时间到了,他要打车去医院,刑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他等了一个上午一个车没打到。 刑洄看一眼时间,还指给游淼看,提醒:“你预约的时间要迟到了。” 游淼皱眉,意识到刑洄故意的成分很大,就很无语,觉得他失忆了也照样会耍些小手段,就没有老实的时候。 确实要迟到,游淼不得不坐进刑洄车里。 刑洄心里暗自窃喜,面上维持冷静,开着车把游淼带去了军区医院。 游淼的脸恢复的很好,黑色部分开始慢慢褪去,宝宝也很健康,这期间,游淼知道,是刑家给的药起了很大作用。 最后去了腺体科,到了那里,游淼才知道刑洄的腺体也受损了。 这一刻才恍然明白过来,这段时间为什么刑洄一直贴着医用阻隔贴了。 他的腺体为什么受损?游淼难免会在脑子里猜想。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三个科室的医生问诊都很慢,尤其腺体科,等从腺体科出来,已经错过回清水湾最后一班车的时间。 游淼去打车,但依然打不到车。 终于,游淼最后忍不住了,问:“是不是你?” 刑洄怕他生气,就提醒:“生气对宝宝不好。”又说:“你坐我车来的,当然要坐我车回去,我送你也是不放心你肚子里的宝宝,再怎么说也是我的骨肉。” 游淼最终只得再次坐进他的车里。 车子缓缓开出医院,驶入大马路,游淼望着窗外,许久,他的视线看向开着车的邢洄:“你的腺体怎么受的伤?” 第63章 第 63 章 游淼只是客观的询问, 但刑洄表情闪过惊喜,自作多情地问:“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游淼看着他,说了一个字, 就停下来。或许他就不该问。 刑洄等了一会儿, 等不来游淼下面的话,就很直接的坦白:“我自己想割掉腺体, 但没能成功,就这样了。” 自己割掉腺体? 这个信息让游淼眼睛稍微睁大了些, 拿什么割的?刀子吗?还是其他尖锐的物体? 通过他学习这个世界的生理课知识, 一个alpha自己割自己的腺体, 那真的是很令人震惊了。 腺体是他们的第二性征,这种自残行为, 太极端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刑洄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后视镜里的游淼, 在观察他的神情, 便接着道:“很疼, 流了好多血,现在腺体不会分泌玫瑰花的味道了。” 不等游淼出声, 刑洄又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吗?这样, 这种空间里, 没有我信息素的味道, 你是不是更舒服些?” 游淼后知后觉,这段时间相处,的确没有闻到一丝玫瑰花味的信息素。 他不由抬手, 摸了摸自己后颈那片医用阻隔贴。 他的腺体也受损了,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了。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是一名来自不是abo世界的穿越者。但医生总是说影响很大,所以他不得不定期要来医院复查治疗。 那么, 对于这个世界的刑洄来说,腺体受损是不是对他本人影响很大?今天腺体科的医生看到刑洄就很紧张的样子,一直叮嘱他要把治疗腺体的事放在心上。 但好像刑洄这个本地人并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游淼稳了稳心神,没有接话茬,只是问:“你记得我不喜欢你信息素的味道?” “不记得。”刑洄实话实说,提了手机那段录音,并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他们俩吵架的录音。 游淼给他答案:“你以前在我手机上装窃听器。” 这让刑洄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这样啊。”顿了下,“对不起。”又挽救似的,“我以前真的很过分。”然后又说他理解为什么游淼跟别人说他不好了。 窃听器促使游淼又想起那段完全被监控的日子,即使现在只是回忆一下都觉得窒息。 那个时候的刑洄真的是个彻底彻尾的疯子,哪有正常人会像他那样,想想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游淼就不由皱眉头。 刑洄没有勉强游淼会因为腺体的事情而对他有那么一丝心软,虽然他很想游淼因此心软,但一个窃听器出来,他就知道不跟他甩脸子已经是很好的了,于是换了个话题,问游淼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怎么样。 游淼拒绝说狗俊还在家。 “狗俊不是送到周兆生家里了?”刑洄揭穿他,“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游淼又不说话了。 他的沉默叫刑洄也沉默了,车厢里陷入安静,车子一路到清水湾,游淼才打破安静:“你把车子停这吧,我要去新雨家接俊俊。” “我送你过去。”刑洄给自己很会找理由,“我想俊俊了。” 车子停在周兆生家门口,小欣和房新雨把狗俊送出来。 看到房新雨,游淼忍不住纳闷:“还没去医院?” 房新雨腼腆一笑:“明天是镇子上最大的会,我赶完会再去医院。” “我嫂子馋会上的小吃了,明天让他吃个过瘾再去医院。”小欣笑着,瞥了眼车里的刑洄,压低声音问游淼,“小淼哥,你前夫天天来啊?” 游淼回头看了眼车里,刑洄寡淡着一张脸坐在那盯着他们这边看,特别像一只很凶的狗狗。 但是游淼知道现在这只“狗”不会乱咬人了。 “他来我又不能阻止他。”游淼这样讲,听起来很没辙。 小欣笑嘻嘻,八卦似的问:“那你跟他还复婚吗?” 房新雨先开了口:“小欣,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看一眼车里,就又说:“天这么冷,小淼哥你快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游淼没有坐进刑洄车里,他牵着狗俊,慢悠悠走着。 从周兆生新宅到老宅步行十分钟左右,他走的很慢,刑洄的车子开的很慢的跟着他。 夜晚不太温柔的冷风吹在脸上,把游淼的头发吹的有点乱。 狗俊的毛毛被吹的支棱棱,可爱的不像话。 刑洄的视线一直追着游淼,看他温柔的侧脸,看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某个时刻,他轻声喊道:“游淼。” 游淼脚步顿了顿,看他一眼。 刑洄说:“我可以追你吗?” 游淼的脚步停了下来,像是在消化刑洄的话,过了两秒,看向他。 刑洄跟他的目光相交,坚定地说:“虽然我不记得我们以前了,但我对你还是很有感觉。” 感觉? 是指那次唧唧起立吗? 游淼不得不怀疑。 像是预判了游淼的思维,刑洄说:“这个感觉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反应,更有心里。”他看着游淼的脸色,“心里占很大部分,真的。” 游淼没接话,今天跟陈哥交流一番后,他的情绪已经很平和了,但这一刻,因为刑洄突然说什么追他,就又变得不太平和。 如果六年前,他们没有领证的时候,能从刑洄口中听到这句话,是不是在那六年里他们不会有那么多争吵和眼泪? 最初不过是因为不清不楚的上了个床,就被各种纠缠不放过,游淼以为像刑洄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不会懂得追求人。 但今天在这样一个很普通的夜晚,不记得他们从前种种的刑洄跟他说要追他。 “游淼,可以吗?”刑洄追问,“可以追你吗?” 游淼跟他对视两秒,偏开目光,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很不合时宜的,他又想起以前那个恶劣的刑洄。 然后他有些自我逃避的迈开步子,并加快了步伐。 在到家门口的时候,刑洄停车,快速下车,走到游淼面前:“游淼,以前那个对你不好的我,你可以继续怨恨,继续讨厌,但现在的我,你能不能看一眼,给我个机会?”他确实在追求人方面是个新手,恨不得把所有能在游淼面前能展示的优势都展示出来,“你可以考验我,可以看我今后的表现,我对现在的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们都说我脾气没有以前坏了,你应该也发现了,这段时间我在你面前也算是个温柔男人,而且我有钱有势,我会做饭,我会家务,我不挑食,我现在不抽烟不喝酒,我还爱护小动物,你看看俊俊每次见我有多高兴就知道了。”说着问,“你看,狗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你能考虑吗?”又说:“不着急,你想好了给我答案,我不催你,你慢慢想。” 游淼用钥匙开门,没看他也没搭腔。 不过两人脚下的狗俊搭腔了,扭动着小身体嗷嗷叫起来。 两人连忙低头看去,才发现刑洄踩俊俊的爪子了。 “你这傻狗,”刑洄觉得狗俊打扰了他酝酿好的情绪,弯腰提溜起它,口气有点凶,“你站我脚边干嘛?” 游淼看着委屈的狗俊唉声叹气,又瞟一眼刑洄:“脾气没以前坏了?” 说完抱过狗俊进了家门,留下刑洄一个人僵站在原地。 游淼关大门的时候,刑洄才回过神来,伸手阻止他关门:“游淼,我……”他突然思绪卡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继续后面的话,“我跟俊俊道歉。” 狗俊还在两人脚边转悠,似乎被踩那一下,疼也没什么关系,它一会儿门里面一会儿门外面的窜窜,看起来毫不在意刑洄的那一脚。 游淼低头看不记仇的小狗,小狗好像永远不会记仇,但他不是小狗,那个控制欲、占有欲极强偏执脾气差的刑洄,每次想起来心头都感到非常沉闷。 哪怕现在刑洄脾性收敛了很多,没那么极端,游淼清楚,是暂时的。 人的本性怎么会改? 不会改的。 “刑洄,我们不合适。”他给了回答。 刑洄听游淼说完,愣了几秒,才有些受打击地说:“哪里不合适?”又问:“不合适的话还结婚六年?” 游淼看着刑洄受到打击的样子,觉得自己眼睛里好像见不得他这副表情,于是绷着脸叫上狗俊关上大门。 一扇门阻挡了视线。 刑洄看着这扇门,不放弃地问:“游淼,你别逃避,你告诉我,我们哪里不合适?” 听到刑洄的声音,狗俊就扒拉门,朝着游淼哼哼唧唧,让他把门打开的意思很明显。 “你想跟他走?那我放你跟他走。”游淼故意这样对一只小狗说。 狗俊甩着的尾巴停了一下,不扒拉门了,也不哼唧了,只是用委屈巴巴的狗狗眼看游淼。 看着脚边通人性的小狗,游淼笑了,弯腰抚摸:“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游淼!”刑洄还在门外叫嚣,“你把门打开。” 游淼皱了皱眉,忍不住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刑洄拍打门板的动作停下,顺着门缝往里看了看,可惜什么都看不见,他叹口气,乖乖听话了,贴着门板,高声说:“那你记得吃饭,你跟宝宝都不能饿着。” 游淼已经带着狗俊走到屋门口,别过头朝大门口去:“你这样会打扰到邻居的。” 事实上老宅这边,有好几家住户都是空着的。 刑洄不说话了,盯着大门,听里面的动静,过了不知多久,院子里的灯灭了。 刑洄透过大门缝又往里望了望,透过屋子里传来微弱的灯光来断定游淼睡没睡觉。 他都是等院子里彻底暗下来才开车离开。 但今天,他决定不走了。 他开了个头,请求游淼同意他的追求,虽然被拒绝了,但没关系,游淼这样的人,这么美好这么温柔,肯定是不好追的。 这么一想,刑洄就立刻满血复活。 小欣是凌晨四点多哭着跑来找游淼的,刑洄在车里睡觉,被小丫头的哭声吵醒。 小欣慌里慌张,说他哥跟陈哥进货去了,他嫂子肚子疼的厉害,要生了。 现在的情况是因为赶大会商贩们都早早的来摆摊了,镇子上的路被堵的车子过不去。 小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下气:“小淼哥,怎么办?” 游淼起的匆忙,就披了件外套,他说:“电动三轮车能过去吗?” “过不去,只能两轮的。”小欣崩溃地说,“商贩们也不是不让,关键一着急,越让越赌。” 刑洄没说话,而是打了个电话,然后说:“孕夫在哪?我开车送医院。” “你这种四轮车子开不过去!”小欣情绪真的很恐慌。 “我已经安排人员来疏通道路,开我的车一路都会是畅通无阻。”刑洄说着看向游淼,“外面冷,你进屋吧,我会把他安全送到医院的。” “我跟你一起去。”游淼把披着的外套穿上,“兆生不在,周叔周婶小欣他们没个主心骨,我必须得去。” 刑洄知道拦不住这人,就给他开车门,在小欣带领下载着房新雨直奔医院。 房新雨腹痛难忍,他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很紧张,游淼让他靠着自己,用话语安抚他。 这一刻游淼因为腺体损伤没办法释放安抚信息素而感到焦躁,他也是第一次经历男人生孩子这种事,他的紧张不次于房新雨。 而且看着房新雨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眉头紧锁的样子,他不由想到自己,等他快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呢。 道路上拥堵的商贩在一大□□警的指挥和疏导下,让出一条路,确保刑洄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 “去镇医院还是市里啊?”周婶冷汗直冒,六神无主。 “去军区医院。”刑洄这样说就加快了油门,速度已经快到完全超速。 但早就下令出去,没人敢拦他的车子,一路上也没有任何车辆行人堵他的路,红灯更不需要等。 等军区医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游淼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给房新雨擦擦汗,说:“新雨,我们到了,你别怕。” 因为刑洄的安排,产科医生早就在等候多时,车子停下,房新雨就被很快的推进了产房。 在A市,都知道军区医院更有权威,但因为属于军队体系,主要是服务军人和军属,虽有对外开放门诊和病房,但如果没有刑洄,房新雨不会受到最高级别的待遇。 在产房外等着的时候,游淼安慰了周婶,又安慰小欣,最后问周叔兆生回来吗。 “说快到了。”周叔也慌的不轻,这会子冷静许多,看着游淼,“小游啊,真多亏刑少将。” 游淼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刑洄。 “人家当大官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谢人家,”周叔说着压低声音,“小游你婶子让我问问你,是买两条好烟?包红包?还是等兆生回来再去好好谢谢人家。” “叔,你不用这么客气。” “哪能啊,人家帮了大忙,是得谢谢,要不等兆生回来吧,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周叔说着问,“小游,你了解他,你跟叔说说他喜欢什么?我好准备。” 游淼去问了刑洄,问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礼物。 “你要送我礼物?”刑洄眼睛亮了亮。 游淼:“是周叔他们要给你送礼,表达感谢。” “你以为我在乎他们送那点礼?”刑洄真的就一点不稀罕,他也不藏着掖着,就直说:“不需要。”又说:“我一个电话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游淼觉得他情商很低:“你小点声。” “我声音不大。”刑洄说。 游淼张张嘴,算了,不想跟他说话了。 周兆生赶到了,一头的汗,吓得不轻的样子,等确定房新雨没事才稍稍松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问进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游淼看出他的心思就问刑洄:“可以陪产吗?” 刑洄不懂为什么游淼这么会明白别人的心思,而对他却像是短路了一样,怎么都连接不上。 房新雨是早上八点多生的,八斤的omega男宝宝,周兆生哭成个泪人,一直说老婆受苦了。 八斤的宝宝,房新雨确实吃些苦头,他现在有些虚,吃了些营养的东西就睡下了。 到快九点的时候,刑洄走到游淼跟前,拽拽他的衣袖,问:“什么时候走?” 周婶出声:“小游啊,你们回吧,这一早上辛苦了,回家休息吧,医生也说了,不让咱这么多人待这儿。” 游淼去看了宝宝,小小的皱皱巴巴的躺在新生儿小床上,这让他不由又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小东西。 回去的路上,游淼的困意袭来,坐在车里睡着了。 刑洄开的很慢,龟速的那种,他在偷偷观察睡着的游淼,车里寂静,他能听到自己强有劲的心跳声。 刑洄无比清楚,他对游淼很心动。 因为赶大会,车子堵在了镇子口,刑洄挺高兴,他停车,转过身,凝神注视着还在熟睡的游淼。 游淼睁开眼的时候,就对上一双痴迷的眼神,他不是傻子,这样的眼神他从这个人身上看到过很多次,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沉默着。 刑洄还是看着他,说车子开不过去,如果要回家得走着过去。 “我弄辆二轮电动车载着你过去吧?”他又提议,总担心从这里走到家会累着游淼。 游淼揉揉眼睛,他睡的很香,这印证了蔡医生的话,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在身边,他和宝宝都会感觉不错。 事实上游淼最近睡眠确实不太好,总会在夜里醒来,之后好久才能再次入睡。 他定定神,说:“不用了。” 然后他了车,刑洄就跟着下了车。 刑洄忽然想起他们俩的情侣电动车,于是问:“家里的两轮电动车,明天带回来给你可以吗?” 游淼走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饿了,闻着街上美食的味道,忍不住咽口水。 刑洄看出他的心思,就问想吃什么,还问他买可以吗,并搬出他是孩子另一位爸爸这个屡试不爽的理由。 游淼来的时候就披了件外套,里面是睡衣,没带钱,他也没手机,只能刑洄买。 其实刑洄总不放心游淼吃这种地摊的食物,他觉得不卫生,但既然游淼想吃,还是乐意给他买,只是买的不不多。 “简单尝尝,行不行?”他问。 “等回家我给你做。”他又说,“我做的卫生,都是用好食材。” 游淼听着,也没反驳他什么,毕竟肚子里宝宝的安全他比任何人都在意。 他们俩并肩走在人流拥挤的大会上,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对感情很好的情侣。 人真的很多,挤着肩膀前行的那种,某个时刻,游淼的手被刑洄抓在了手心里。 刑洄抓紧了,像是怕他甩开,就解释:“人太多了,为了宝宝,我牵着你走。”说完稍微走在了前面一点。 游淼一步一步跟着刑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有点儿走神。 等到了家门口,刑洄才松开他,没什么掩饰地说:“真想牵着你的手进家门。” 游淼情绪不明,沉默了两秒才说:“进来吧。” 刑洄愣了一秒,眼里的情绪受宠若惊,这么些天以来,游淼第一次主动邀请他进家门。 这跟以前他厚着脸皮进,心情完全不一样。 狗俊看到他们俩一起进来,高兴的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的。 刑洄另一只手上提的是菜和肉,他打算给游淼做好吃的,但就是不知道游淼同不同意。 于是,他问了,果然,游淼拒绝了。 刑洄有些失落,对游淼让他进家门这件事有点不明所以,他向来是打直球的,于是问:“你让我进家门,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游淼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你觉得我们俩现在这样还有可能吗?” “为什么没有可能?”刑洄立刻反问回去,“只要你松个口,我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游淼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追我?” “我喜欢你。”刑洄不假思索。 游淼蹙眉,这个人真的很轻易就说喜欢,就好像很容易会见一个喜欢一个。 之前对周游这样说,现在对他也这么说。 “你真的很容易喜欢一个人。”他说。 “我没喜欢过其他人。”刑洄十分确信,“虽然我脑子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我只喜欢过你,你是周游也好,游淼也好。” 他又说:“游淼,虽然以前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愿意告诉我,但很多事我可以去问其他人,去查,去找那部分回忆,我可以去做治疗,但我最终选择来你这里。” 他还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以前我对你不好,让你耿耿于怀,我知道你很难原谅我,但我还是来找你了,不仅仅因为你有了我的孩子,更因为我确信,就算是我不记得从前,但我的身体不会说谎,我对你有感觉。” 他更说:“游淼,你六个月身孕了,身边需要人照顾,去医院的时候医生也告诉你,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在身边陪着更好,所以,哪怕是为了孩子,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的话没得到什么回应,他就又补充,提房新雨这一茬:“如果房新雨一个人的话,今天早上那样的状况,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游淼依然没给反应,但他有回想周兆生不在身边,房新雨的慌乱无措。 刑洄有些挫败:“游淼,你不能因为以前的我,就否定现在的我,你这样对现在的我不公平。”又说:“我脾气改了,信息素味道没了,我又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你这样拒绝我是对孩子不负责。” 这话听得游淼皱眉:“我对孩子不负责?” “你如果对孩子负责就不会拒绝我的追求。”刑洄说。 “你不要打着孩子的旗号说什么追求什么喜欢,”游淼的情绪上来了,“你忘了周游,才几天,就立马转身去追别人,你自己不觉得过分吗?” “什么别人?”刑洄皱了眉,“你不就是周游吗?你只不过现在换了样子,改了名字,对我来说,无论你叫周游还是游淼,我都喜欢。” 游淼压根不信:“你既然喜欢还忘记?那只能说你不是真的喜欢。” 刑洄给游淼说的有点情绪,失忆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于是说:“游淼,我也不想失忆。”又很在意地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怎么能这么说?” 游淼绷着脸不说话。 看他沉默,刑洄也不说话了,坐在那生闷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游淼说:“你走吧。” 刑洄望着他的脸,片刻,来了句:“我不走。”又说:“你有本事报警,我听说你最擅长报警了。” 游淼:“?” 刑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破罐子破摔似的:“你怎么看我都行,但我就是要留下,我的孩子和我的狗都在这里,我有责任照顾他们,你赶我走,我就报警,法律有规定,离了婚,我有探望抚养孩子的权利,你如果阻止,就是违法。” 游淼:“……” 第64章 第 64 章 游淼觉得头疼, 看着坐在那儿理又直气又壮说什么报警的刑洄,憋了半天,骂了句:“无赖!” 从这天开始, 无赖刑洄晚上真的不走了, 拿了铺盖就厚着脸皮睡在游淼屋门口。 至于大门,是翻墙进来的, 就当着游淼的面,等翻过来, 刑洄还振振有词地说:“谁让你不给我开大门的。” 游淼目瞪口呆, 张口结舌, 给他的无赖言行举止震惊到。 这是失忆吗? 这是变异吧。 其实刑洄一脚就能把这大门踹倒,但不敢真惹急了游淼。他想进来, 就只能翻墙了。 看着游淼的表情, 刑洄立马道歉。 游淼注视着他, 半天没有说话, 像是真的给刑洄的无赖给无语住了。 事实上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处理,他面对刑洄,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心态都很复杂。 失忆的刑洄, 哪怕什么都不记得, 依然能很坚定的再次选择他。 自己呢? 游淼的脑子真的乱的很。 他在受伤后, 身体的状况一直不好,夜里睡不好觉,总是容易疲乏, 肚子里还揣了个小家伙, 手上的钱也不多,眼下的状况又不能出门工作,好像, 他的确身边需要有个人照顾他。 而那个人选,正如刑洄说的,他是最合适的。 毕竟他是孩子的另一个爸爸。 游淼最终只是沉默着进了屋子,并把门关上。 刑洄知道这是已经默许他留下了,他从车里拿了一直准备的铺盖放在屋门口,抚摸被同样关在门外狗俊的小脑袋。 “狗俊,晚上冷,你给我暖被窝。” 狗俊好像也不是很乐意,小爪子扒拉着门板,哼哼唧唧。 不一会,游淼打开了门,放狗俊进来,低头看刑洄脚边的铺盖,不得不提醒:“晚上很冷,冻死了我不管。”说完赶他走,“你能不能走?” 刑洄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又给出一个很不像话的理由:“车没油了。” 游淼眼皮抽动了下,砰的把屋门再次关上。 已经是十二月份下旬,北方冬天的夜晚很冷的,睡在外面很容易冻死人。 游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突然一种没来由的焦躁。 尤其听着外面冷风呼啸拍打着窗台,他打开灯,趴在床边的狗俊立刻直起身子看游淼。 游淼披上一件外套,下了床,摸摸狗俊的脑袋,起身朝卧室外走,狗俊立刻跟上。 他把屋门上的锁拿开了,并稍微把门打开一条缝,朝外面看了眼,刑洄躺在那像是睡着了,他轻轻咳嗽了声,才转身回卧室。 可当他脚步刚到卧室门口,门就让刑洄给关上了。 游淼回头看去,表情有点呆。 狗俊的表情也有点呆。 刑洄听见开门的动静,以为游淼出来去厕所,等了会儿,没见人出来,一看门留个缝,就体贴的把门关严实了。 几秒后,狗俊跑到门口,用小爪子扒拉门,并朝着门外的刑洄哼唧。 刑洄推开了门,问:“你这傻狗,大半夜不睡觉,你哼唧什么呢?” 游淼有点不满刑洄的话:“有的人还不如狗聪明呢。” 刑洄看向他:“你不就是想让我进屋睡?”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边带着笑意。 被戳穿,游淼眼睫颤动,尽量表现的冷淡:“我怕你真冻死了,我赔不起。” 刑洄顺理成章的睡到了卧室门口。 游淼是允许狗俊进卧室的,但刑洄就是抱着狗俊不撒手。 狗俊在他怀里无论怎么哼哼唧唧像个肉团子扭来扭去也挣脱不开,最后无奈放弃,叹一声狗气,只能陪着刑洄在卧室门口睡觉。 刑洄早上天没亮就起,把炉子生着火,做好早饭放炉子上温着,然后开车去部队,等到了傍晚回来做晚饭,收拾,像个勤劳的小媳妇,除去工作时间,都是在这个小家里勤勤恳恳照顾游淼。 游淼没再跟他闹脾气,默许了他这样在家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因为清水湾的冬天太冷,夜晚太长了。 窗外的月光照着卧室一角,卧室门口传来小声的刑洄跟狗俊嬉闹的声音,游淼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慢慢进入梦乡。 最近游淼的睡眠质量有提高,虽然睡眠还是很浅,偶尔半夜也会醒,但没出现睡不着的状况了。 他在第二天醒来,刑洄都是早不见了身影,炉子上温着早饭,有时候看着某种食物,比如撒汤再比如小笼包,他忍不住猜测刑洄几点起的。 他能吃的出是不是出自刑洄之手,毕竟结婚那六年,刑洄没少给他做饭吃。 周兆生来的时候,游淼刚把碗筷放盆里准备洗,一进门,他就抱起狗俊转圈圈,直到把狗俊弄晕往地上一放,看着狗俊东倒西歪,他笑的直不起腰来。 游淼无奈:“你不要每次都欺负俊俊。” “我跟它玩呢。”周兆生说着抚摸狗俊的小身板,跟游淼说起让他去喝满月酒的事,并重点提了让刑洄去,“刑少将可是我的恩人,我们诚心诚意邀请他,游淼,你说他赏不赏脸?” 游淼刷着碗,没看他,只说:“等他来了,你问他。” “他什么时候来?” “傍晚的时候,大概六点左右。” “哦,好。”周兆生拿过一个凳子坐下,跟游淼说着,“之前对刑少将有点误会,其实他那个人挺不错的,你还记得发大水那次,要不是他救我,我早淹死了,还有那次医疗腐败,这回是我家小雨和孩子,我爸妈都说了,一定得把刑少将请家里好好谢谢他。”说着拍拍游淼胳膊,“我知道我们在他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你帮帮我,在他面前说说。” “我现在在他面前也说不上话。”游淼说。 “你说不上话?”周兆生拔高音量,“游淼,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那天天往你这跑的是谁啊?” 游淼的碗筷洗好了,站起身要放到厨子里,他一站起来,加上只穿个宽松的毛衣,从周兆生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稍微隆起的肚子。 周兆生几乎吓了一跳:“游淼,你肚子怎么大了?” 游淼放碗筷的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回话,等把碗筷放好,才说:“哦,正想说呢,我……怀孕了。” 这一消息无疑是炸弹,周兆生有些没缓过来,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不是alpha吗?” 游淼看向他:“你不是医生吗?alpha可以怀孕你应该看过例子。” “我知道,我只是……”周兆生显然是吃惊的,他消化着,然后问,“是刑少将的吧?”很快意识到什么,“所以,他知道你怀孕了,天天跑这照顾你?” 这倒是真的。游淼便嗯了声。 周兆生的视线又落在游淼肚子处,毛衣宽松版,但仍然能看出点轮廓,他猜测:“得有五六个月了吧?” 游淼说:“六个多月了。” 周兆生说:“那你身边不能离人了。” 游淼觉得夸张,就说:“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周兆生啧一声:“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逞强,往后你肚子越来越大,你怎么自己照顾自己,你连弯腰捡东西都困难。” 游淼当然知道,就沉默了。 周兆生看他这样,叹一口气,站起身来:“等忙完满月酒,要不,你还是搬我那去?” “不用,”游淼看向他,“兆生谢谢你,真不用。”迟疑了下,“他天天都来。” 周兆生似笑非笑看他:“天天来啊,那行,要是哪天他不来了,你再去我那住。”说完又摸摸狗俊的小脑袋,“那行,到晚上我再来。” 脚步到屋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游淼,你什么时候买个手机?这没个手机也太不方便了。” 游淼正打算过两天买个手机,就跟他说喝完喜酒就去买。 周兆生嘴里念叨着这年头年轻人谁没手机,你游淼真是奇葩,又跟狗俊玩了会就离开了。 满月酒,刑洄去了,这全是看在游淼的面子上,他吩咐小洲给房新雨和孩子分别包了红包。 看到红包数目的时候,周兆生和房新雨都很震惊,悄悄把游淼叫过来,周兆生一口一个不敢收,让游淼帮他们还给刑洄。 以百万为单位的红包,又是出自刑洄,确实有些烫手。 游淼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刑洄这个人很缺乏一些生活常识。 事实上在刑洄的认知里,一百万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给家里的佣人包红包都是六位数起步。 他觉得既然他们是游淼的朋友,那总要因为游淼多给点。 他跟游淼说:“我是在讨好你。” 慢慢走着的游淼在听到这句话后,看向跟他并肩走着的刑洄。 对上他的视线,蓦地,想起他们结婚的那段日子。 这么些年,游淼很少剖析他跟刑洄之间的种种,曾经他以为他最不愿面对的过往,如今在离婚半年后,某个时刻想起来居然能从中回忆到一些甜头。 没失忆前的刑洄也会讨好他,但往往比讨好先来的是吵架,所以在讨好人方面他真的很没有天赋。 游淼这样想着,嘴上也这么说了:“你在讨好人方面很没有天赋。” 刑洄承认:“所以,如果我做的不好,游淼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深冬,空荡荡的街道,冷风凉凉的拂过,游淼的注意力莫名的全在刑洄喊他的名字这上面。 好像,这个人喊他“游淼”的次数比以前喊“周游”的次数多。 那个时候,他喊的最多的是……老婆、宝贝、媳妇。 “游淼。”刑洄有在喊他的名字。 “嗯。”游淼下意识的应了声。 然后,两人四目相对。 片刻,游淼移开视线,继续慢慢走着,问:“干嘛老喊我名字?” “不喊你名字,那喊你什么?”刑洄不答反问。 游淼沉默了,是啊,不喊游淼喊什么,总不能再喊周游。 几秒后,刑洄又有了新问题:“以前,我都是喊你什么?周游?还是其他?” 游淼有一瞬的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些年那些宣之于口的“老婆”“媳妇”“宝贝”,但好在他还是清醒的。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去看脚边的狗俊,喊它,俊俊高兴甩着小尾巴,汪汪两声算是回应了。 刑洄看着他,笑了声。 这猝不及防的笑让游淼不由看他,一脸莫名:“笑什么?” “笑你可爱。”刑洄说着问,“你以前也这样吗?” 游淼皱眉:“哪样?” 刑洄说:“就是这样啊,不敢看我,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游淼眉头皱的更深,甚至有点绷起脸来。 刑洄看着他,又笑了几声:“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游淼。” 游淼气红了脸,加快步伐,不想理他。 比起发脾气的刑洄,游淼觉得不发脾气还会说他可爱的刑洄更让他害怕。 害怕什么呢?游淼也不清楚。 他好像没办法让大脑正常运转,他没想好要跟刑洄怎样,他明明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兜兜转转,他又回到有刑洄的地方。 那晚他打开那扇门后,他们之间的走向就开始不受他控制,变得有点儿失控。 但游淼也不得不承认,自从刑洄晚上留宿后,他那种焦躁立竿见影的减轻了,失眠也减轻了,那涌在心头上的不安也烟消云散。 因为游淼的好脸,刑洄每天开始往游淼的住处搬东西过来。 起初是自己的一件衣服,确定游淼没给他扔,就开始几件衣服鞋子袜子什么的放游淼的沙发上,最后开始添置一些家电,还把他俩的情侣电动车给弄来了,给游淼卧室安装了空调和电暖气,床上铺上了智能电热毯,还给游淼买了个新手机,办了新卡,得寸进尺的把自己的名字存上后又置顶了。 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游淼也还是会跟刑洄甩脸子。 这天,游淼指着卧室里那台电暖气让刑洄拿走,说太浪费电了,又说有炉子,用不着这些东西。 刑洄就拿宝宝当借口,说宝宝需要,说电费他给宝宝拿。 “你不要什么都拿宝宝当借口。”游淼凉凉地说。 “好好好,不拿宝宝当借口。”刑洄说,“那拿狗俊当借口。” 游淼看着这样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跟他生气的刑洄,就觉得很不刑洄。 到最后,他嘟囔了句:“你失忆了,一点不像你自己。” “那我以前什么样?”刑洄又问,“你跟我讲讲,我也好找点记忆。” “你以前很可恶。”游淼丢下这一句去了床上坐着。 宝宝已经七个月了,他站久了会觉得累。 这段时间,刑洄除了洗衣做饭做家务,还会给游淼剪指甲,洗脚按摩。 一开始游淼不愿意,但刑洄又拿宝宝当借口。 其实这个借口真的很没什么水平,但时至今日,刑洄已经摸清游淼的性格。 他从廖安和沈亨他们口中得知游淼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相处这段时间,刑洄觉得游淼比他们口中还要心软温柔。 “我给你捏捏腿。”刑洄蹲到床边,给游淼捏腿。 游淼确实觉得有点累了,刑洄的按摩手法很专业,随便捏一捏就很舒服,他就坐那儿绷着脸没拒绝。 “舒服吗?”刑洄邀功似的抬头看游淼。 游淼沉默着不讲话。 刑洄就说:“你给我点反馈,我也好知道我捏的怎么样。”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把游淼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表情动作语言都温柔的不像话。 游淼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有些难过。 他居然会开始想念以前那个霸道专权蛮横不讲理的刑洄。 不是眼前的刑洄不好,只是觉得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刑洄才是真正的刑洄。 脸还是这张脸,游淼竟觉得越来越陌生。 因为捏的很舒服,游淼靠着床头睡了。 等再醒来,刑洄正在院子里弄秋千,之前游淼去周兆生院子里坐了两次秋千,他就记住了。 游淼有点愣住,他没想到刑洄连秋千也会做。 吃饭的时候,游淼终于忍不住问刑洄身为一个出身高贵的官二代,怎么能什么都会做。 刑洄说他不会,只是他有去学。 他看着游淼吃惊的眼神,问他是不是很厉害,优点是不是很多,还问游淼这么一段时间他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合格,更问游淼考虑的怎么样了。 游淼看着面前这张英俊的脸,慢慢垂下眼来,说:“你以前就是这样了,好像没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是的,就算这样,好像也没有很打动游淼。 因为这些,那个坏脾气的刑洄早就做过了。 没失忆前的刑洄也有为他去学某样东西,做某样菜,也有给他按摩,给他剪指甲,给他洗衣服做饭做家务,还会给他洗澡洗头,每个失眠噩梦的夜晚拥他入怀,抱着他亲吻一遍遍说着爱。 把偌大的玫瑰花园变成四季恒温的菜园,永远温度刚刚好的早上第一杯温开水,每年的生日都会精心的庆祝,会收到像钻石笔这种精致又实用的礼物,结婚纪念日也会用心的举办,还会小心翼翼的跟他说别生气好不好,这天我们别吵架行不行…… 每天不变的早晚安,不停的问候电话和消息,专门定制的饭菜送到诊室,陪他上夜班,挂他的号只为说想见他了,在那个小诊室里经常一赔就赔一整天,上班送下班接…… 一起骑电动车带狗俊兜风,一起坐在马路边吃面,一起去吃海鲜,在小岛上看星星,在沙滩上听海浪,捡贝壳…… 太多了。 脾气很坏,霸道专权的刑洄真的做了很多。 游淼这才意识到,那六年的婚姻,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除了眼泪和争吵,还有笑容、惊喜,除了苦涩,也有甜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只盯着不好的看了。 这么些年,好好坏坏,都是刑洄给的。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流那么多眼泪,也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把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了。 游淼的难过好像瞬间放大了数百倍,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 刑洄愣了一下,看他要哭的模样,就忙上前问:“游淼,你怎么了?” 游淼望着眼前很不刑洄的刑洄,眼泪夺眶而出。 刑洄看他哭,就立刻慌了,问他怎么了,然后道歉,不停地道歉,问游淼他哪儿没做好。 游淼只是哭着,不是做的不好,只是他觉得这样温柔讲话不停道歉的刑洄真的很不刑洄。 某个时刻,游淼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犯贱。 游淼这天是在刑洄怀里睡着的,哭的眼睫毛湿漉漉的,贴着刑洄的胸膛,把他那里沾湿一片。 这天之后,游淼的情绪变得不太好。 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刑洄特意问了医生,医生说怀孕的人情绪敏感,是容易低落,作为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要多陪伴呵护给予关爱。 刑洄觉得他已经很努力了,但却不得要领。 游淼很难追,很不好养活,也很脆弱。 到八个月的时候,游淼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临近年关,刑洄问他想去哪儿过年。 游淼不明所以,他当然要在自己家过年。 直到刑名远到的时候,游淼才明白刑洄的意思。 刑名远亲自来接游淼回刑家过年,但游淼拒绝了。 看着依然倔强的游淼,再看自己那脑子坏掉却仍旧一脸痴汉的儿子,刑名远一阵头疼。 对于游淼不愿意回刑家过年,刑名远没再强求,他交代了几句,就坐上回京的车。 游淼送他到家门口,刑名远看着他:“外面冷,你进屋吧。” 游淼站那没动,而是问了刑名远一个问题:“你喜欢现在的刑洄还是以前的刑洄?” 刑名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给出答案:“都喜欢。”并给出解释,“无论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都是我的儿子,他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他还是他,不需要做比较。” 游淼站在原地,目送刑名远的车子走远。 刑洄从家里出来,拿了件外套给游淼披上,并说:“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游淼回过神来,慢慢看向他,忽然他伸出手,拉住了刑洄的手。 这真的是刑洄没想到的事,别说刑洄了,就是游淼他自己也没想到为什么会想牵刑洄的手。 他真的想牵这个人的手,想与他十指相扣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于是游淼就这样做了,不再有什么顾虑的,他跟刑洄十指相扣,朝家里走去。 刑洄受宠若惊地享受游淼这难得一遇的主动,由他牵着,直到游淼先松开。 年三十这天,周兆生和房新雨抱着孩子来邀请游淼去家里过年。 但游淼看了眼坐在一旁绷着脸不说话的刑洄,到底没忍心,就婉拒了。 周兆生很不理解,正要说什么,给房新雨一个眼神唬住了。 等他们俩一走,游淼就说他要吃什么菜,吃什么馅的饺子。 这个节骨眼说,总有点故意的意思。 但刑洄听的高兴,立马一个电话安排下去,什么食材能很快送到家里。 而且还有惊喜,贺川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年过年回国了,沈亨组织了一下,带着大家一起跑来游淼这儿过年。 这事他们没有提前通知刑洄跟游淼,所以一群人到的时候,真的把两人给吃惊了下。 不过,随即是轮到沈亨他们吃惊了。 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游淼,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能让alpha怀孕,可想而知,刑洄得弄了游淼多少次才能这样。 刑洄没有要留他们过年的意思,甚至驱赶,让他们不要打扰。 不过,游淼这个心软的人再次心软,况且看到许久未见的贺川,是有些话要叙叙旧。 “这么多人,我们年夜饭吃什么?”祁淮问。 “让家里的厨子做好往这送。”虞继明说。 “我们是来体验乡村年夜饭的,不然就我们自己做吧?”沈亨笑眯眯,看向他家小保镖,“宝宝,你老家农村的,你肯定懂,你教我们好不好?” 赵森脸蛋红扑扑,说他来做,又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亨才不能做任何家务,把沈亨逗的哈哈直笑。 不过,阔少爷们都想体验生活,就开始不像模不像样的学着做饭。 有洗菜、切菜的,有剁肉馅的,有烧锅的,有包饺子的,有处理鸡肉鱼肉的,还有坐那儿说话的…… 贺川跟游淼讲,孩子现在两个多月了,他在昨天的时候原谅宋欲了。 说完问游淼:“我是不是很犯贱?” 游淼摇头,爱一个人怎么会是犯贱呢。 贺川笑笑,然后跟游淼讲起自己的宝宝,说到宝宝的时候他眼里全是幸福。 游淼看着他,不由的跟着幸福,手不觉的摸向自己的肚子。 再过两个月,他的宝宝就出生了。 他跟贺川讲,他已经开始给宝宝买衣服鞋子和一些婴儿用品了。 贺川跟他分享经验,并拿出手机,加好友后,给他分享很多有用的知识。 他们俩坐在卧室聊天的时候,刑洄他们几个差点把家给点着。 熊熊的火苗跳动着。 刑洄盯着这火苗,脑子闪过一些画面,开始隐隐作痛。 他晃了晃脑袋,想让这痛感减轻一点儿,然而这种痛感并未消退,反而越来越重。 随着痛感加重,他看到眼前飞快交错的一个个画面,每个画面都有游淼,且越来越清晰。 刑洄感动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剧烈的痛起来。 他开始有点站不稳,看不清眼前的路,跌跌撞撞两步。 “周游!” “游淼!” “我不是周游!” “我叫游淼。” “我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我喜欢你……”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 每个跟周游和游淼有关的记忆碎片将他淹没。 刑洄骤然陷入一种分不清真假的恐慌里。 他本能抱住脑袋。 大家都看出刑洄不对劲了,第一时间喊游淼。 游淼从屋里出来,就见刑洄站在那里,抱着脑袋,看起来很不对劲。 他不放心地快步上前:“刑洄,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穿透刑洄的耳膜,刑洄又听到这个声音跟他说,说他不是周游,他是穿越者,他叫游淼。 这个声音还跟他说喜欢,说唯一,说不要让他死。 刑洄整个人的呼吸有点急促,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跟前的游淼。 片刻,游淼整个人被刑洄抱进了怀里,紧紧地猛然地抱住。 挺着肚子的游淼被这样抱紧,有点不舒服,他正要挣扎,就听刑洄用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说道:“游淼,我是不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第65章 第 65 章 刑洄的全身都是轻微发抖的, 他抱着游淼,手抚住他的脖颈,声音里带了哽咽, 急于求证地问:“到底是不是啊?游淼, 你告诉我。” “是不是啊?”他重复着询问,喉咙里带着浓重的哭音, “我是不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啊?游淼你告诉我,是不是?” 游淼身子僵住, 听他这样带着哭腔又小心翼翼的反复确认。 他突然觉得刑洄有点可怜。 “游淼, 游淼……”刑洄在叫他的名字, 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不厌其烦的, “你叫游淼啊。” 游淼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 沈亨跟虞继明他们把火扑灭了, 几个人灰头土脸的愣愣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位小情侣。 就没见过这么谈恋爱的, 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嘛,非把彼此都搞疯。 刑洄的脑袋又疼了, 很疼。 他又分不清真真假假, 虚虚幻幻, 周游还是游淼, 不喜欢还是喜欢。 但那种被喜欢的人讨厌的回忆却回来了,刑洄松开游淼,推开他, 语气变得很难过:“你不喜欢我碰你。”又说:“你不喜欢我信息素的味道, 闻到就吐。” 然后他抬手去摸自己的腺体,那里贴着医用治疗贴,他用手揭掉, 扔在地上:“我不要治疗,因为你不喜欢我信息素的味道。” 游淼看着地上那个治疗贴,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难过。 身为医生贺川难免有些吃惊,刑洄这样的高阶alpha,腺体居然受损,同时看到了游淼后脖颈腺体处也贴着治疗贴,不由皱起眉头。 所以,他出国的这段时间,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不由地又想,这两个人可比他跟宋欲疯多了。 贺川那时候知道宋欲给他吃促孕药这件事,真的是恨透了,一点都不想原谅他。 一个人怎么能嘴上说着爱,却做出那种不尊重爱人的事情。 这一点贺川那个时候真的完全无法接受。 况且,他从没想过他一个beta去生孩子,他觉得生孩子是omega的事情,而且他跟宋欲交往之前就说好了,不生孩子,这一点宋欲也同意的。 却没想到,宋欲会给他偷偷吃药,让他怀孕。 那个时候,贺川很崩溃,完全没办法接受,他就吃了堕胎药。 当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居然是害怕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流掉,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没救了。 可他不要原谅宋欲,他很冷静的跟宋欲提出分手,并跟他说孩子会生下来,但是他不要养这个孩子,也不要宋欲了。 后来,他去了国外。宋欲追了过去,在异国他乡照顾他。那个时候,贺川总觉得宋欲自以为是的令他厌烦,就好像他离了他在陌生的国度活不下去似的。 贺川虽然挺爱说,但其实是个很少恶语相加的人,他的教养也使他学不会用言语侮辱攻击一个人,但是那段时间,他对宋欲总会恶语相加,不停地言语侮辱攻击,严重了还会拳打脚踢,摔碗扔筷子什么的,总是很挑剔。 他的态度总是很冷漠,敷衍,很不冷静,像是非要把宋欲碾碎了,连同他们年少的爱意一起扼杀在这份愤怒里。 他那样的极端,也还是会在某个时刻,看着宋欲受伤的表情,心头会猛地一闷。 他跟宋欲是一起长大的,高中那会宋欲就跟他告白了,他们在一起走过了十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他做什么宋欲都支持,在宋欲那里永远都没有否定。 当年他跟家里闹翻,选择读医,是宋欲站出来支持他,并跑他家里跟他爸妈说贺川是我未来的老婆,你们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理事长的宝贝儿子跑到理事长助理家里吆喝这么一嗓子,贺川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他爸妈的脸色。 他想起以前的事就心里泛酸,可想起宋欲给他偷偷吃药就又心里反感,两种矛盾搅扰着他,加上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就觉得很辛苦。 那段时间,贺川虽然不肯原谅宋欲,但又不得不承认,在异国他乡,吃不惯当地食物的他,身边有个宋欲,真的好很多。 在他快要生的时候,他好像终于认清,离开宋欲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是事实。 陌生的国度,不同语言的人群,即将出生的宝宝都将他推向宋欲。 贺川在看到皱巴巴的宝宝哇哇哭着的时候,突然就舍不得不要他了。 虽然他很清楚以宋欲的家世背景能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可是,他真的不想跟宝宝分开了。 而那天,宋欲很懂他,抚摸他的脸,给他擦泪,说:“贺川,你能不能别不要我跟宝宝。” 这已经是他记不清宋欲求他的第几次了。 宋欲又说:“你不在的话,我一个人真的养不好我们的孩子。” 明明知道这是假话,但贺川还是选择相信了。 事实上,是他离开了宋欲和宝宝而没办法一个人生活的很好。 “小川,你是医生,赶紧给看看。”沈亨的声音打断贺川的思绪,“我看着刑洄不对劲。” 腺体受损加上脑袋失忆,这种状况,肯定是要去医院,虽然镇上就有医院,但刑洄这样的身份地位,谁也不敢马虎。 “还是送他所管辖的军区医院吧。”杨朔建议。 “我不要去医院!”刑洄觉得他除了脑袋疼,腺体疼之外,其他都很好,他看着游淼,“我要在这儿,我要看着他,不然他又要跑了。” “你冷静点,周游他……”虞继明喊习惯了,意识到名字叫错了,忙纠正,“游淼他不跑,他怀着孕呢,跑哪去。” “他会跑!”刑洄看起来很焦躁,很没安全感,“只要我不看着他,他一定会跑。” 刑洄脑中的记忆还没捋清楚,但他记得游淼从他身边逃跑这件事,很清晰的记得。 心烦意乱,害怕看得紧了游淼不高兴,但更害怕游淼忽然不见。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游淼开了口,“我不会跑。” 刑洄的表情立刻变得受宠若惊,又像是怕吓着游淼,就尽量表现的很平常,再三确认地问:“真的?” 直到坐进车里,游淼就坐在他身边,刑洄才松口气。 他还是看着游淼,只是没有碰他,甚至坐的地儿还往一旁挪了挪,整个人都贴在了另一扇车门边,眼睛眨也不眨的,像是很怕一眨眼游淼就会不见了。 游淼坐在那不动,依照刑洄的性子,就算腺体分泌信息素也会扑上来抱住他不撒手。 这么看,目前应该是记忆恢复了一部分,但都是不好的部分。 游淼不由心里惆怅,抬眼看刑洄,刑洄的目光也不闪躲,反而还问他:“看我干嘛?不是不想看到我吗?”然后他开始翻旧账,“我记得有一次你哭的厉害,我让你不要哭了,再哭眼睛要哭坏了,你跟我说宁愿眼睛坏了也不愿看到我。”话到这儿,他就开始生气,大声嚷嚷了句:“我长得又不难看,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 他的声音真的很大,开着车的赵森和坐驾驶座的沈亨都不由地往后看了一眼。 游淼很无奈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移开了视线。 他现在脑子混乱,不清不楚,不跟他一般见识。游淼这样告诉自己。 刑洄一看游淼不看他也不搭理他,就更生气了,脑袋也更疼了。 然后他一只手摁着脑袋,靠在车窗那儿,看起来很不舒服。 游淼注意到,就忙问:“是不是很难受?” 刑洄微蹙着眉,嗓音有点哑:“你这是关心我?” “嗯,关心你。”游淼这一刻大方承认。 刑洄的眉头舒展开,放在头上的那只手也放了下来,很刻意的干咳一声,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起来。 到了军区医院,下了车,刑洄看着大着肚子的游淼,又自责起来,就要安排人照顾游淼。 “不用。”游淼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是怕我跑吗?我跟你一起去看医生。” 因为贺川要回家搂孩子睡觉,他跟宋欲就先走了,虞继明和杨朔也挂念家里的孩子也走了,留下沈亨赵森和祁淮,不过刑洄让他们都走,点名不允许游淼离开他的视线。 游淼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他,都说了陪着他,干嘛还要这样紧张兮兮的。 腺体科和脑科的专家全都就位,刑洄此刻的精神头还算不错,对他来说,游淼跟着,那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专家语气很尊敬地跟游淼说要给刑洄做心理治疗,需要家属陪同。 游淼对家属这个词略微蹙眉,小声说了句“我不是他的家属”,但又保持礼貌地表示如果需要,他可以陪着。 一句“我不是他的家属”叫刑洄又有情绪了,但没发作,因为他知道他们离婚了,但他的眼神透着让游淼无法忽视的哀伤。 他的脑袋戴着治疗仪,躺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沉着,一双眼还是望着游淼。 脑袋的痛感已经趋于消失,但刑洄觉得心脏开始疼了。心理治疗的时候,他全程一言不发,任凭医生做任何心理疏导他都不给反馈。 到最后,医生不得不求救的目光看向游淼。 游淼不得不提醒:“你给医生一点反馈。” 刑洄还是不说话。 游淼叹一口气,只得跟医生叫交换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从心理疏导室出来,两人都相继无言。 医生让刑洄住院观察几天,虽然刑洄不是很想,但还是听了医生的,毕竟他的状态确实看起来不是很好。 住到病房里,医生走后,刑洄就让游淼去床上睡。 准备睡沙发上的游淼看他一眼:“很晚了,你今天不舒服,睡觉吧。” 刑洄没有说话,他走过去,不顾游淼的惊讶,把他抱了起来,去了床上。 “刑洄,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拒绝我?”刑洄顺着他的话说道。 游淼看着他,脸色有点白,神情憔悴,便不再说话了。 他们一起躺在了床上,虽然VIP病房的床不小,但睡两个成年alpha,加上游淼大着肚子,还是难免有点显得窄。 游淼睡在里面,背对着刑洄。 刑洄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贴了上去,伸出手臂环住游淼。 游淼的身子一僵,接着慢慢放松下来。 他们的身体这样贴在一起,即使穿着一层里衣,依然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两人都没说话。 病房里很静,病房外的走廊上也很静,只有窗外的烟花爆竹声一直响在耳边。 除夕夜,凌晨12点了。 听着窗外的鞭炮声,游淼恍惚了一阵,想起有一年除夕夜,在刑家老宅过的,刑洄在放烟花的地方吻他,又想起那年除夕夜他自杀,还想起有一年除夕夜,刑洄开车去接加夜班的他,两人手牵着手看路边的灯笼。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受到了游淼的情绪,动了起来,他抬手摸向肚子,温柔的抚摸着回应宝宝。 刑洄这时候,手突然也放了上来。 游淼的身体又一僵,眼睛缓缓眨了眨,这是自从怀孕后,刑洄第一次摸他的肚子。 之前刑洄想摸,但他不允许。现在即使他不允许,刑洄也不会听了。 “宝宝动了。”刑洄说。 游淼眼睫颤了颤,“嗯”了声。 刑洄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温热的触感,游淼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更欢乐了。 谁也没有说话,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安静的空间,好像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刑洄关了灯,病房里暗下来。 他在黑暗里把游淼翻了个身,让游淼对着他,并说:“关了灯,你就看不见我了。” 事实上走廊里的灯光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照进来一些,这样近的距离是能看见彼此的。 游淼被他的话弄得心头一闷,对上他的视线,想说点什么的,结果刑洄抬起一只手放在了他眼睛上:“这样呢?这样就完全看不到我了,是不是能心情好一点?” 游淼被他的动作和语言弄得整个人忽然很难过,他当年的一些话,看来对刑洄来说真的很受伤。 游淼眨了下眼睛,长睫毛再次颤动,微微的拂过刑洄的手心,很痒,手心痒,心里也痒。 刑洄抽回了手,在抽手的时候,他想摸一摸游淼的脸,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又退缩了。 不过他还是心情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不少,这样近的距离,叫他忍不住问:“这样的距离,你讨厌吗?有没有想吐?” 游淼皱了眉头,正要说点什么,刑洄再次抢先一步:“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他说完短促的笑了下,“但你今天很快就愿意跟我睡在一起了,我抱你的时候你也没让我滚。” 然后他讲起那次他受伤,游淼来医院照顾他,不愿意跟他睡一张床,两人为此吵架的事。 游淼安静的听着,等他说完,就再也忍不住:“你只记得我的不好吗?” 其实他是想说你为什么只记得这些让你不开心的回忆呢,明明我们俩有好的回忆的,他都记起那些甜了,为什么向来一点甜都记得清楚的刑洄却不记得了。 “对不起,”刑洄说,“我还没有完全记起来,只有一部分记起来了。”话到这儿,他的表情露出几分痛苦,望着游淼,难过地说:“你很好,但你不喜欢我,你很讨厌我,讨厌到吐,我记起这个了。” 游淼回望着他,心里像是撕开一个小口子,原来呕吐那件事给刑洄造成了这样大的阴影。 “明知道你讨厌我碰你,但我就是忍不住,有时候也告诉自己不要惹你不开心,但看见你就走不动道了,就想抱你,”他喃喃着,像是回忆,盯着游淼的脸,突然说:“感觉你的脸以前就长这样。”然后他问游淼他可以不可以摸摸。 游淼没有回答他,而是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上。 刑洄瞪大了眼睛,像是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接着他就很高兴,在昏暗的光线里,温柔的抚摸这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游淼觉得痒,但选择不动。 刑洄摸着摸着,突然凑近亲了一口。 他说:“游淼,你看,见了你,我真的一点儿都忍不了。” 被亲的猝不及防,游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就没搭话茬。 但刑洄以为这是厌恶了,就盯着他,观察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又充满歉意地问:“觉得恶心对吗?” 游淼心头更加发闷,回答:“不觉得恶心。” 刑洄愣了下,像是不相信:“我亲你,你不觉得恶心?” 亲脸颊而已,跟你舌、吻,互吞彼此口水都不觉得恶心,但游淼不好意思说这种话,就只说:“不恶心。” 刑洄像是信了,脸上的神情露出点满足,他又讲:“你以前总说恶心的。” 游淼觉得他真的很爱翻旧账,眉头拧起来,有点无奈。 “可是我也有说其他的好话。”他为自己辩解,“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又小声地略带点埋怨地说:“明明是你强迫我在先。” 刑洄看着他,感到歉意,但他失去的那部分记忆还没有全部回来,于是他再次跟游淼说:“你跟我讲讲我们俩以前好不好?” 游淼看着他,眨了眨眼,他们俩确实需要心平气和说说他们以前,这也有助于帮助刑洄找回记忆,于是他说:“我们以前,那要从我刚到这里开始…… ”然后游淼的思绪飘到很远,“其实我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到这儿我成了周游,醒来就跟你睡在一起,我吓坏了,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是被你强迫的,就报了警,后来才知道是周游主动的,我跟你道歉,可你却羞辱我,我就很生气,给了你一拳头跑了,但没想到你带一群警察去抓我……” “我被你抓回去,遇到易感期,不知道什么是抑制剂,稀里糊涂的又跟你……等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话到这儿,游淼故意强调,“是你把我弄得住进医院,我生了病,就是那时候跟你做那事就开始吐。” “出院的时候,我不愿意跟你回家,你就把我打晕扛回家,然后把我关起来,限制我的自由,我们发生争吵,我跟你普及法律知识,可你转头却叫来了海市所有有权有势的……” 说到这事,游淼就难免控诉:“你真的很坏,你仗着你的特权地位叫来那么多人当官的有钱的有影响力的威胁我。” 当时对游淼来说,他真的吓坏了,即使到今天想起来还感到后背一层冷汗。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疯子,还是非常可怕无法无天的疯子,当时我真的很绝望,每天看到你就害怕,就在那样的状况下我被你关了52天,到最后我受不了了,就答应跟你交往了,但你还是限制我自由,我去哪都有人跟着,不过我还是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逃跑了。” 提起那次逃跑,游淼的心里竟然到现在还有点激动,他跟刑洄说:“你知道吗,那次逃跑,我就是逃到了这里,去了清水湾,想想,这算不算一种命中注定。” 他穿越过来,跟刑洄纠缠不清多年,是不是也算一种命中注定呢。 刑洄听到这儿,忍不住问:“你那时候逃出来一定很高兴吧?” “不是高兴,是害怕,怕被你再抓回去。” 那次的逃跑,对游淼来说一路上都是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连饭都不敢吃,唯恐被刑洄抓回去。 刑洄皱眉头:“……我就那么可怕吗?” 对游淼来说,那时候的刑洄真的很恐怖。 他很坦诚地讲:“很可怕。”然后像是怕刑洄伤心,就又斟酌了会儿,补充了句,“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刑洄叹气:“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在清水湾落脚了,遇到了兆生,”提到周兆生,游淼是真的很感谢,虽然那个人情商很低,有时候说话很伤人,但对当时举目无亲整日惶恐的游淼来说,真的从他和他家人那里感受到了温暖,“周叔周婶和小欣对我很好,还有陈哥徐姐,对了,陈哥徐姐是在海市就认识了,没想到在清水湾又碰到了,你说是不是很有缘分。” 说到缘分,游淼不由想到他跟刑洄,他千方百计的逃出来,想要远离他,没想到却逃到了刑洄管辖的A市,跟他更近了。 刑洄好像不是很想听游淼讲其他人,就从鼻子里不屑的轻哼一声:“不要说不相关的人和事,说我们俩。” “这不是不相关的……” “这就是。”刑洄出声打断,并强调,“我们俩才是重点,游淼,你讲我们俩的时候就只讲我们俩,我不要听别人。” 游淼无语看他一眼,稳了稳心神,继续陷入回忆。 “我在兆生的帮助下租到了房子,就是我们现在住的那个,在我搬家庆祝那天,你却早早的在家里等着抓我了,”提到这件事,游淼就又忍不住控诉,“你原来一直都知道我人到了A市到了清水湾,你派人每天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在我以为我真的逃离你的时候,在我最开心的时候,你突然出现,打破我的美梦,你就是这样,你这个人,只要我惹到你了,你就千方百计的不让我好过,想着怎么报复我,你特别喜欢看我崩溃,看我痛苦流泪。” 刑洄听着游淼的控诉,脑子里出现一些画面,他恍惚记得那天他的出现,确实给游淼带去了不可磨灭的恐怖感。他选在了游淼最开心的时刻,去破坏他的好心情,碾碎他的美梦。 这么看,他真的很坏。刑洄回过神来,很自责地问:“后来我有跟你说对不起吗?” “你觉得是我的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那我现在跟你说对不起,是不是太晚了?”刑洄心头浮上一丝烦躁,“我好像一直在欺负你。” “不是好像,你就是一直欺负我。”游淼看着他,“我被你抓回去之后,你天天在床上折腾我,是天天,你……”说到这儿,游淼好像有些难以启齿,脸上不由泛了红,声音也不由放低了些,“反正,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动物,怎么能天天做那种事。” 游淼真的无法理解刑洄为什么有那么大精力,那根玩意他好像就没见软过。 刑洄本想说点什么,就听游淼迅速的跳转到了其他内容:“我们俩天天吵架,床上吵,床下吵,我整个人很崩溃,就开始绝食,你带我去看医生,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但我还是不愿意吃,就想你放过我,那时候,那样的状况下,我以为你会放过我,但你却说什么领证结婚。” “你真的好像有病,而且病的不轻,我说讨厌你,恶心你,不喜欢你,你却要跟我结婚,你还为此去修改婚姻法,你就真的很离谱,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脑回路跟我们不一样,很不正常。” 刑洄听不下去了,为自己辩解:“跟喜欢的人结婚哪里不正常了?” “可我不喜欢你。”游淼说完意识到什么,就又补充,“我是说那时候。” “那现在……是喜欢了?”刑洄很会抓重点,伸手去抓游淼的手腕,“游淼,我记得你在甲板上抱着我说喜欢,说我是你的唯一,我真的记得,所以你可不可以再跟我说一遍?” 游淼睫毛颤了颤,没有抽回手,只是说:“你别提不相关的事。” 刑洄表达他的不满,捏了下游淼的手腕,但游淼没有管他的小情绪,继续跟他讲,讲他们结婚第一年的事。 他讲领证是刑洄拿枪逼的,一点不美好。又讲刚结婚第一年,他们俩的磨合期有点长,尤其床上,很不和谐,很抗拒,通常第二天他是下不了床的。 后来游淼找了份工作,刑洄就开始全方位的24小时监视,手机上有窃听器,抑制手环上有定位器。 “那个抑制手环是专门定制的,只有你能解锁。”游淼有些幽怨,“真的很过分。” 刑洄目光闪躲:“……那真的很过分了。” “嗯。”游淼看着他,却也清楚,那个手环除了定位和抑制信息素之外,还有很多功能,比如SOS求救,健康监测,他的心率、血压、睡眠质量等生理指标。 游淼岂会不知在很多个时候,刑洄会通过手环听他的脉搏声,真的像个变态。 到结婚第二年,游淼好像已经接受了跟刑洄结婚这件事,这期间虽然他换了两份工作都是因为刑洄的干涉,而且后来还去刑洄所在的军区工作了一阵子,那段时间他们俩也有吵架,甚至还冷战,直到结婚纪念日他们去了一个美丽的海岛上,冷战才结束。 他们去海岛上度蜜月,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很恩爱的新婚夫夫,游淼有一瞬间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那天晚上,海岛上的星星真的很美。 于是,游淼说:“海岛上的星星真的很美。” 刑洄问:“是吗?” “嗯,真的很美。” 美到游淼以为就这样跟刑洄结婚过日子也不是不行,但回到家后,刑洄又开始发神经,不允许他交朋友,他换工作到京市后,对他的监视更严重,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成天疑神疑鬼,担心他在外面有人。 那一年,游淼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手机联系人也没有朋友,无论是周兆生还是杜淮林,或者陈哥徐姐,就连小欣,都联系不上了,医院的同事也不允许加好友,因为刑洄的管控,他交不到朋友。 游淼意识到他只有刑洄了。但那个时候他跟刑洄的关系又不好。 结婚第四年的时候,他们搬去了京市的别墅,刑洄把他的玫瑰花园改成了菜园,这全是因为游淼随口的一句话。 游淼也没有说很爱种菜,只是他觉得他的人生需要一些能及时反馈的东西,一粒菜籽种下,破土发芽长大开花结果,这让他觉得人生好像又有了希望。 其实种花也是一样的,只是,那时候,游淼因为刑洄的信息素是玫瑰花,就公平的排斥每一种花。 但他还是因为刑洄给他弄了个漂亮的菜园,对这个人有了一点好感。 有时候游淼觉得,老天真的很爱跟他开玩笑,在他对这个人有好感的时候,迎接他的往往是更大的痛苦。 他们在结婚第五年的时候,游淼看到了他跟刑洄在床上的小视频,不是一个,是很多个。 听到这里,刑洄自己都感到生气:“我拍我们俩床上的视频?” 他眼睛瞪大了些,觉得自己做的确实很过分,就跟游淼道歉,然后很挫败地讲:“说这么多,我们结婚五年,我真的没有什么优点。” 听他这样讲,语气很闷,像是可怜兮兮的,游淼动了恻隐之心,就安慰:“也是有的。” “什么优点?”刑洄立刻期待地问。 游淼思考,像是很绞尽脑汁。 刑洄突然灵机一动:“鸟大?” “?”游淼,“……” 第66章 第 66 章 或许是这夜太美好, 也或许是窗外的烟花太美丽,再或者陷入回忆的游淼变得很不同,他在听了刑洄这样讲自己的优点是那根玩意大, 居然, 很意外的,很莫名的想笑。 于是他就笑了, 眉眼弯弯的那种。 游淼想起,多年前的某一晚, 刑洄扶着那玩意, 看着他, 眼神很清澈,表情很一本正经, 说老婆, 你看大不大, 又说, 它怎么见着你就这么精神啊。 那会儿游淼觉得厌恶,现在才知道, 他厌恶的其实不是刑洄, 是他自己, 因为他的身体见到刑洄会有反应。 刑洄在说出所谓的优点后, 眉头跳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了让游淼讨厌的话,就立马道歉, 然后解释:“我只是想让自己在你面前有个优点, 但现在看来,全是缺点,刚刚又说了让你不喜欢的话。”他说完更挫败了, 问游淼:“我是不是没有救了?” 刑洄觉得自己真的在游淼面前无可救药了,问完甚至害怕从他嘴里听到答案,但又期待听到,很矛盾的眉头拧起来。 游淼这时候开口:“没有。”他这样回答,“你有很多优点,你会做好吃的饭菜,会做家务,会把家整理的很漂亮,会把被子叠的跟豆腐块一样整齐,给狗俊洗澡洗的很干净,把我照顾的很好,有很专业的按摩手法……” 游淼讲了很多很多刑洄的优点。 但刑洄听完,好像并没有很高兴,而是说:“我有这么多优点,可你还是跟我离婚了。” 他的目光很深也很重,看着游淼,像是求一个答案:“所以,拥有很多优点的我,是不是做了很让你难过的事,你才会离开我?” 游淼没有说话,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闷的难受。 结婚第五年,发生了很多事,刑洄给他偷偷用促孕的药物和针剂,他们俩因为孩子的事情吵架,可后来刑洄意识到错误,并立马改正,还跟他道歉了。 游淼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一直在跟刑洄讲他的坏话,才让刑洄觉得自己很无可救药,才让他觉得他们离婚是因为他做了更坏的坏事。 意识到这一点,他忙说:“你没有做让我很难过的事,是我的问题。” 刑洄却不以为然:“游淼,你真的很心软。” 不知道为什么从刑洄嘴里听到说他心软,游淼忽然鼻子一酸。 明明是夸他的话,但就是很想哭。 以前这个人总说他心比石头还硬,但现在说他心软。而说心软的原因是这个人把离婚的错全归给自己。 也是,讲这么多回忆,说的全是不好的,这个人一根筋,很容易受打击。 “我的心一点不软,比石头还硬。”游淼说。 “谁说的?”刑洄神色不满,“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游淼破涕为笑,两人靠的太近了,他一笑,刑洄就恍了下神,他想起游淼在他面前很少笑过。 所以还是他不够好,才让游淼从不爱在他面前笑,才让的游淼选择离婚。 刑洄心头泛起一股酸,以至于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他说:“游淼,你果然是真的很讨厌我。” 游淼不懂为什么突然这样讲,愣愣看着他。 刑洄继续说:“你讨厌看到我,讨厌到不想对我笑,你讨厌我碰你,讨厌到跟我接触就吐,你讨厌我信息素的味道,闻到就吐。” 提到信息素,刑洄想起了什么,就凑过去嗅游淼的脖颈,然后他眉头拧起来:“没有味道了,游淼你身上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了。” 然后说:“你其实只是讨厌我的信息素,才说什么从没有信息素的世界穿越过来。” 他又说:“因为你身上的味道那么些年早就被我的味道覆盖了。” 刑洄讲完这些就又难过起来,看着他,说:“我现在腺体受损,不分泌信息素了,我身上没味道了,游淼,你闻闻,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他又讲:“如果可以换信息素的味道,就好了,那样我把信息素换成你喜欢的味道,你是不是就不会吐了?” 游淼听着他纠结这件事,急切的,难过的,想要找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揪着,生疼生疼的。 这样的视线下,这样近的距离,他能看到刑洄皱起的眉头,难过全写在蹙起的眉宇间。 他忽然很无法克制的想要吻刑洄。 于是,大脑还没做出决定,游淼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凑上去吻上了刑洄的唇。 温热的、柔软的两片唇贴在一起。 这实在是一个很轻的吻,游淼温柔的嘬了下刑洄的唇,然后羞涩的离开。 这样很轻很短暂的一个吻,让刑洄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完全的不敢相信刚刚游淼吻了他。 这是一场梦吗?他忍不住想,如果是的话,那他不要醒来。 游淼看到刑洄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说:“是真的。” 他话音落下,刑洄忽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后,游淼看到刑洄发颤的手,又看到他滚动的喉结,还有极力克制的不发出的声音。 他的爱人哭了。 游淼的一颗心脏被刑洄的眼泪烫到了,变得又酸又疼,感觉要碎掉了一样。 他捂住胸口,缓了缓,然后怜惜的伸出手给他擦泪。 刑洄拿开手,微微翕动着鼻翼,一双眼泪婆娑的眼睛看着游淼,还是不敢相信,他问:“你……是真的吗?” 游淼的眼眶湿润了,眼泪挂在浓密的睫毛上,嗓子眼里哽咽的不像话,他说是真的,然后他再次去吻刑洄,极郑重地极认真的,吻他的唇,吻他的泪。 刑洄在颤抖,眼泪掉的更凶了。 “美梦成真了。”刑洄用很轻地声音说。 游淼愣了一瞬,眼泪落下来,好像心尖上的肉被拧了下,他埋头在刑洄颈间,有些懊恼地吸了吸鼻子。 他在恼自己。 最开始的时候,他到这里,什么都没搞清楚的状况下跟刑洄发生关系,就被他纠缠上,他觉得刑洄是个神经病。 可刑洄呢?从他的角度,千方百计的爬上我的床,好吧好吧,那我就屈尊降贵,给你个机会跟我谈恋爱好了。 什么?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是你主动的吗? 你是在欲擒故纵?还是跟我耍花招? 好了好了,不要在闹了,我都说了跟你交往,你到底在闹什么呢? 你告诉我啊,你到底在闹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呢?你真的很过分,你太不知好歹了。 那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么些年,游淼真的没有一次切切实实的站在刑洄的角度去想他们俩的事。 他一直都在自怜自艾,自我委屈,一直把刑洄当作他生命中最大的恶人。 可是,就是这个最大的恶人救了他的命。在海市,他作为周游惹了黑、道上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刑洄叫来了海市所有有权有势的人,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是恋人关系。 刑洄吃醋发疯成天疑神疑鬼,是因为周游是个很喜欢沾花惹草的人,他又不知道周游已经不是原来的周游。 而你又没有告诉他,也不愿意告诉他。 你就只是以一个观望者的姿态冷眼旁观,看着刑洄吃醋发疯,你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肯说。 你就只是在那里跟他生气,吵架,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 就像他问你,你这人怎么这么难爱?怎么这么难伺候?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 你明明可以说的。 因为你知道他爱你。 游淼,人被爱是有感觉的。 你可太知道了。 这么些年,你只是装不知道,你还总是一遍遍问他要什么。 你到底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计较他的恶,掩面不看他的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呢? 就算你们离了婚,就算他失忆了,却还是会向你投放出于本能的爱意。 而你还在欺骗自己。 骗自己他不爱。 如果他不爱,他为什么要去那个老旧的房子里,成天整夜的照顾你? 他是闲的吗?还是他是什么爱心大使? 游淼,是不是,你心知肚明。 游淼长呼了一口气,这时候肚子又动了,宝宝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像是有点焦躁不安的动着。 “怎么了?”刑洄看着他,“是宝宝又动了?”他说着已经伸手摸向游淼的肚子。 因为刑洄的抚摸,肚子里的宝宝再次很快安静下来。 游淼整理下情绪,嘀咕道:“他很喜欢你。” “那你呢?”刑洄捧起游淼的脸,“你有没有喜欢我?” 游淼抬眼看他,这一次他没有逃避,对上刑洄的视线,十分笃定地说:“喜欢。” 说不清这一瞬间的感觉,虽然已经记起来听游说过喜欢他,但再次听到,刑洄也再次热泪盈眶。 莫名地,心头除了甜之外,涌出一股委屈。 是多年以来被无视的委屈。真的是天下一等一的委屈。 但更多的还是甜,是高兴,是满足,是幸福,还有点无措,因为这对刑洄来说,是游淼的告白,是他宣之于口的爱意。 他了解游淼的性格,这真的是对他来说做出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吻他两次,并清晰明确的告诉喜欢他。 他忽然想起,除了这两次,游淼第一次主动亲他是清水湾发洪水那次。 也是这样,唇很软,很热。 刑洄不禁抿了抿唇,像是回味,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就算是没有信息素的吻也是香的。 “你吻了我三次了。”他忍不住跟游淼炫耀,一脸的荡、漾。 “嗯?三次?”游淼一时没反应过来,正要纠正的时候,才意识到刑洄说上次人工呼吸,他笑了声,纠正道:“那不是亲吻,是人工呼吸。” “对我来说是。”刑洄坚持自己的观点。 游淼好笑,但这个笑很快就被一股酸涩占据,他看着刑洄。 作为联盟中央军区很有名气的年轻少将,会不知道什么是人工呼吸吗? 游淼忽然又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难过,刑洄的自欺欺人跟他的不一样。 刑洄从不计较游淼的恶,反而总是在数算他们之间每个还算过得去的瞬间,并称之为恩爱。 游淼忍不住又想亲刑洄,于是,他就又凑上去。 这一次,刑洄搬回主导权,他们在确认彼此的心意后第一次热吻。 一个很长的热吻结束,游淼问:“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又记起来一些?” 刑洄觉得游淼很破坏气氛,但还是乖乖回答有,随即转移话题。 这一晚他们相拥而眠,但刑洄因为太激动,心跳的太快,整个人很亢奋,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算睡着,等他再睁开眼,怀里的游淼却不见了踪影,询问医护人员都说没见。 刑洄的整颗心顿时被提起来,心慌气短,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升起,总不能又跑了吧? 同时又冒出个更可怕的念头,该不会穿越回去了? 第67章 第 67 章 身为一个八个月嘴馋的孕夫, 游淼在醒来后的第一件事特别想吃凉粉,想的不行那种,非要吃到, 他先在军区医院食堂里找, 没找到就去街上找。 但大冬天的又是大年初一,找一圈没找到卖凉粉的, 游淼就骑上共享单车扩大范围找。 车子骑出没有多远就被刑名远的人拦住了,并把他带去了一座中式豪宅里。 到了那刑名远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见到游淼就说厨房里已经做好了凉粉。 游淼没跟他客气, 一口气吃了两碗, 还想吃第三碗的时候,被桌上的炒羊肚吸引, 就又吃下一些炒羊肚, 后又吃了几个饺子。 刑名远一直悄悄观察, 看他胃口不错, 就放心不少。 吃过饭,游淼知道刑名远叫他来, 肯定不是吃凉粉这么简单, 去了洗手间漱口后, 再回来, 就看到刑名远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他。 也许是过年,刑名远看上去心情不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说重点。 “既然你们俩和好了, 就先搬到这儿来住吧, 这是我在A市给你们选的,知道你不喜欢太大的房子,就选了个两千多平米的。” 刑名远又说:“他两市天天来回跑也太辛苦了, 等你生了孩子,就调他回首都军区,你们都回京住,你们不愿意跟我住一起,我不强求。” 游淼没有说话,在刑名远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没有“商量”这个词,有的只是服从命令,他会把什么都安排好,并带着不许人拒绝的强硬。 刑洄真的是从他这个父亲身上学到了精髓。 想到刑洄,游淼此刻的心境完全跟从前不一样了,就很心软。 “这事我得跟刑洄商量。”他说。 “我派人去接他了,”刑名远说着轻哼,“商量什么?这点小事你还做不了主?”又说:“以后你们那个小家,除了他军部的事情之外,你可以随便拿主意,根本不需要跟他商量,他那个人你还不清楚,一门心思都扑在你身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商量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游淼其实想说那个人根本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讲,就选择沉默。 刑名远不仅把刑洄接来了,还把狗俊也接来了。因为刑洄还要治疗,所以狗俊先到的。 狗俊被沈亨带走养了两天,回来脖子上那个大金链子金铃铛似乎比之前的更粗了。 见到狗俊,游淼整个人放松下来,而狗俊看到游淼尾巴摇成螺旋桨,哼哼唧唧的一直围着他的裤腿转圈圈。 刑洄到的时候,游淼正窝在沙发上打盹,脚边是狗俊陪着。 看到游淼,刑洄一双眼睛就变得亮晶晶,迫不及待上前,弯腰在游淼脸上亲了一口,亲出响的那种。 游淼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看他,就又闭上眼睛。他昨天晚上也是精神很足的快到天亮才睡着,又因馋那口凉粉起的早,这会子困得不行。 狗俊看到刑洄也表达了欢迎,尾巴象征性的摇了摇,继续守护游淼。 刑洄摸摸狗脑袋,觉得游淼睡在这儿不舒服,就抱起他去了卧室。 游淼并没有真的睡着,刑洄把他放到床上,他就睁开眼,问:“今天的治疗,感觉怎么样?有配合医生吗?” 刑洄坐到床上,看着他:“感觉很好,今天很配合。”说着抬手摸摸游淼的头发:“很困的话,睡会吧。” 游淼困得眼皮打架,强撑着看了刑洄一会,就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 刑洄起身拉上窗帘,留了一小部分让屋里的光线不至于那么暗,他重新坐到床上,目不转睛盯着游淼。 两个小时前,他以为游淼不认昨天晚上的账,抛弃他离开了。又以为游淼穿越了。 他被自己的脑回路吓的不轻。 这一刻,看着游淼睡在他可以看见的地方,但这颗悬着的心还是没办法完全的落地。 到这一刻,刑洄都还是觉得恍惚,大概是丢失的记忆零零碎碎,而他想起来的大多数是游淼对他的厌恶,可昨天晚上游淼跟他说喜欢,又主动亲他,就真的很让他感觉像一场梦。 可他又很清楚不是梦,昨天晚上亲吻的触感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刑洄不由抬起手摸自己的唇,很奇怪,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俩明明接吻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因为是游淼的主动,他兴奋到像从没接过吻似的,简直幸福的要昏过去。 刑洄忍不住去自恋的想,没失忆的前的他一定很爱游淼,不然被游淼这样主动亲居然兴奋到睡不着。 刑洄脑子里又冒出一些碎片的记忆,还有个奇怪的点,他竟记不起游淼原来的样子了,他是记得游淼原来叫周游,但那张脸越来越模糊,反而是现在游淼的这张脸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想起的每段记忆,都是代入的这张脸。 他想到游淼说穿越,说来自别的世界,刑洄昨天晚上听到的时候是以为游淼在说笑,这一刻他开始认真看待这个事。 穿越?有些离谱,不像真的,但因为是出自游淼,就……隐隐的像是真的。 刑洄看着游淼,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片刻后,忍不住伸手抚摸游淼柔软的头发,到脸颊,最后停在唇边,低下头在游淼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他站起身,依依不舍的出了卧室,关门前还把睡在卧室门口的狗俊提溜进了床边,并把狗俊弄醒,交代道:“在这好好陪他,有事叫我。” 被弄醒的狗俊睡眼惺忪的看着刑洄,被弄醒也没有不高兴,而是很乖的摇了摇尾巴,后起身,伸个懒腰,小屁股翘的老高,又甩甩脑袋,找准游淼的鞋子,重新趴好,并把小脑袋放在游淼鞋子上,闭上眼睛再次睡了。 刑洄去找他爸,想从他爸那求个通行证,让他去联盟501局逛逛。 刑名远在听完刑洄的话后,一脸严肃:“逛逛?逛什么?” “就好奇,逛逛看看,学习学习。”刑洄不打算把游淼说他是穿越者的事告诉任何人,他必须要保证游淼的安全。 刑名远看着刑洄,像是在猜他为什么突然对501局好奇,过了几秒,他说:“你不说你想干什么,就别想从我这拿到通行证。” 刑洄在他爸对面坐下:“爸,我就是突然好奇,想看看,501局到底都研究什么超自然科学的灵异事件。”又说:“等你退休,我上任,我总要多多少少了解一点,是不是?” “你上任跟那些有什么关系?”刑名远对他的话术丝毫不信,“你学会怎么做个人,比去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重要的多。” 这话说的叫刑洄不满:“我怎么不做个人了?” 刑洄轻轻哼了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看向他,说:“不记得了,不代表有些事你没做过,你当初怎么对的人家周游,”话到这儿,他顿了顿,纠正自己,“他现在叫游淼,嗯,你怎么对的游淼,他记得清清楚楚,我也了解的清清楚楚。”说着问,“我从医生那问了,说你想起来一部分了,怎么,想起的那部分没有你的恶行吗? ” 刑洄微微蹙眉,偏开目光,不太自在地说:“有,但不是很清晰。” 刑名远叹口气:“大过年的我也不是非要跟你翻旧账,让你不高兴,只是你自从结婚后,就不常在我身边,好久没陪着我好好过个年了,我们也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说说话了,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就想说你两句。” “以前觉得你小,做些出格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但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错的过分,如果我不抱着那种思维,游淼也许就不会在你手上受那么苦。” 提到游淼跟刑洄那几年受的,刑名远的眉头拧起:“他是个好孩子,你带给他那么多伤害,他却没有计算你的恶,不仅怀了你的孩子没打掉,还原谅你,重新跟你开始,我确实很受触动,我想了很多,觉得有必要再跟你好好谈谈。” 刑洄一张脸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看着他爸:“我以前做的真的很过分是不是?” 看来,他从游淼那听到的,远不及他做的百分之一。 刑名远说:“我了解到的,不过是囚禁、限制人身自由,限制交友,各种监视监听监控,还有各种的偷拍,他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在你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我的儿子会把在部队学到的那些本事用在自己爱的人身上,不知道还以为他游淼是什么间谍呢。” “又说,我这些了解不过是表面的,你们日常相处,吵过多少回架,又动过多少次手……” “我真的打过他?”刑洄忍不住出声打断,他记不起来了,游淼也没有跟他说他动过手。 如果他真的打过游淼,那他很无法容忍自己对游淼动手。 刑名远看着他,眸光深深,肃然道:“打过,但不是用手,而是用言语威胁警告,你仗着你拥有的权力,对那个孩子重拳出击,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我……”刑洄语塞,脸上的表情变得懊悔自责,很没底气地说,”爸,你当时怎么不管管我?“ 刑名远嗤道:“你那时候真跟着了魔似的,那个疯劲上来,谁能管得了你啊,我这个当爸在你面前都说不进话去,你舅舅忙的脚不沾地跑来劝你,你姑姑也来,大亨他们几个人也劝,你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说什么没了他活不了。”说到这儿,讥讽地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跟你是什么爱的死去活来的有情人呢,我一插手就特别像棒打鸳鸯的恶毒婆婆。” 刑洄嘴唇动了动,一句话说不出来。 刑名远没有停,接着说:“我那时候也是真的老糊涂,由着你,还认为他不识好歹,想着我的宝贝儿子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从来都是我们姓刑的挑选别人,哪里还轮得到一个出身普通的人来选我们。”他叹了声气,“真的是身居高位久了,他自以为是了,以为这全天下都是围着我们转的。” 话说到这里,刑名远的神情变得更严肃:“儿子,你要记住,即便我们站在权力的顶端,这天下也不是围着我们转的。” 刑洄表情沉静地“嗯”了声。 相继沉默了几秒,刑洄平复下心情后,开口,声音很沉:“爸,现在我心里很乱,我知道我对他做错了很多事,他告诉我的都是轻描淡写,我想起来的也很碎片,你能不能把你了解的都告诉我?” 刑名远眼神里带着一抹欣慰,看着他:“我了解的再详细,也不如你这个当事人详细,你好好想想吧,总有想起的那一天,我想,等你全想起来的那天,你就知道,他有多爱你了。” 话到尾声,刑名远又交代了几句,主要是让刑洄以后什么都听游淼的,这个刑家以后游淼说了算,要刑洄好好的疼游淼,好好的养孩子。 “复婚的事,不急,你不要给他施加压力。”刑名远又交代,“以前你强迫人家,把人家吓得不轻,现在,意识到错误了,要改,你如果真的爱他,那就尊重他,听他的想法。” 刑名远说完收回目光前又瞪了眼刑洄,不满道:“过了这个年又长一岁,马上当爸爸的人了,你打算让我操心到什么时候?”又说:“以后你们复婚了,我就真的不管你了,到时候你也少让他操点心,他以后顾着孩子还得顾着你,你不心疼?” 刑洄一张脸紧绷着:“孩子我照顾,不让他受累。” “你觉得就他那样的性格,舍得把孩子丢给你一个照顾?” 刑洄不说话了,他爸的这些话,好像把刑洄带回了那段游淼万念俱灰的时刻,他只要稍微一想什么囚禁什么追踪器窃听器的,就能知道那时候游淼的日子有多孤立无助,又有多窒息绝望。 他用力深呼吸了好几次,说:“爸,我去看看他。” 游淼真的睡的很熟,侧身躺在那儿,一只手轻轻搭在隆起的肚子上,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一片柔和恬静。 刑洄轻轻爬上床,躺在他身边,侧过身子,看着他,根本没办法移开自己的目光,无关颜值,而是一种本能的被吸引,他的手忍不住去触碰,又怕吵醒游淼,就动作放的很轻很柔,指腹抚摸着游淼的脸。 情不自禁的,他凑近了,吻一下游淼的眼睛、鼻子、再到嘴巴,原本只是想亲一下的,但两瓣唇相贴的那一刻,就舍不得移开了,于是就得寸进尺的舔了一下,然后贪婪的吸、、吮起来。 “刑洄。”游淼被吻醒了,长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是叫了声刑洄的名字。 刑洄“嗯”了声,并没有离开他的唇,只是停下来,等着游淼后面的话,但游淼没有再说什么,就只是迷迷瞪瞪的叫了他的名字,没睡醒的样子很可爱,他忍俊不禁,短促笑了声,又开始吻他,含住他的下唇一点点的吸、、吮。 他的一只手温柔的摸着游淼的肚子,另一只手摸着游淼的头发。 游淼终于清醒过来,刑洄在吻他,于是他张嘴接纳,他们唇、、舌、、相、、交,难舍难分。 肚子里的小朋友很欢快的动着,结束这个吻,游淼跟刑洄说:“宝宝好活泼。” “是吗?”刑洄开始担心,“以后会不会是个淘气包啊?” “不会。”游淼笃定,“医生都说他很懂事。”因为游淼的生殖腔小,宝宝很懂事的体型并没有长得很大。 而且孕期,游淼呕吐的次数很少,身材没有走样,皮肤也没有变得不好,疲劳尿频情绪波动腰酸背痛等等很多孕期容易出现的副作用,在游淼身上都没有体现出来。 “这么说他比我懂事。”刑洄很有自知之明的总结。 游淼看他,有点好笑:“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不错,比以前进步了。” 刑洄却一本正经:“如果再不进步,那就对不起你的爱了。” 游淼垂下眼眸,沉默几秒,又抬起眼来,视线落在刑洄的喉结处,应了声“这样啊”,然后坐起身说去卫生间。 “我陪你去。”刑洄也坐起身。 游淼好笑:“我可以自己去。” “你第一次来,应该找不到。”刑洄跟着笑,忍不住又去亲下游淼的脸颊。 从卫生间回来,游淼又回到卧室,刑洄跟着,他们重新躺到床上。 游淼说:“大年初一,总这样躺着合适吗?” 刑洄看着他:“该吃午饭了,待会吃完饭要不要出去走走?” 游淼很可爱的答应“可以啊”,然后很自然的把脸靠在了刑洄的胸膛处,听他的心跳声。 刑洄里面穿的家居服是开襟的,扣子硌到游淼的脸,他就又起来,用手把那颗扣子解开,觉得还是会硌到,就全部解开,露出一片胸膛,他又不想躺了,就又躺回枕头上。 刑洄笑,很自作多情地说:“想看我的身体,直说,随便你看。”然后他把上衣脱掉,光着上身大大方方的给游淼展示。 游淼瞥他一眼,眼里丝毫没有对这副好身材的渴望,只说:“大冬天的,你小心着凉。” 即使屋子里暖气很足,这样光着膀子确实会容易着凉。 刑洄见诱惑不了,就讪讪的穿上衣服,但还是忍不住失落:“我身材这么好,你怎么对我一点欲、、望都没有?” 游淼神色如常,语气也平常:“看腻了。” 刑洄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立马感到一股危机感,看腻了,怎么能看腻呢。 “真的看腻了?”他不由问。 “嗯。”游淼不像是开玩笑,“比你好看的身材多得是,这个世界的alpha们好多都保持很好的身材。” 刑洄的肩膀耷下来,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 游淼看着他,看着看着,然后笑了下。 刑洄立刻就满血复活了,就去亲游淼的嘴巴,他觉得这张嘴很欠亲。 他们再次很自然很亲密的接吻起来,游淼攀上他的脖子,两人贴的很近,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唇、、舌、、交、、缠、唾液交换的声音。 昏暗的光线,卧室里就只有他们俩,显得世界很静。 吻了会儿,刑洄想起很重要的事,他想看游淼的身体,于是伸手脱游淼的衣服。 游淼皱眉,他对能说出“鸟大”这种话的刑洄可太了解了,所以他很容易就误会了,皱眉,不满道:“我怀着孕呢。”又说:“脑子坏掉了,那里没坏掉是不是?” 刑洄说:“想哪去了,我再禽兽也不能这种时候要你。”他解开游淼的上衣扣子,“我想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被我打过。” 游淼一顿,说:“你没打,但你有每次都……弄得我身上全是痕迹。” 每次,做完,刑洄真的都把他弄得很乱七八糟,身体里里外外都是他留下的东西。 以前,游淼总是对床上的事很难启齿,但此刻,他很自然的跟刑洄说这件事,也没避讳刑洄对他的身体都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当然他也不会往深了讲,多少还是害羞的。 “游淼,”刑洄听完,很歉意的神情,“对不起,那会儿我只顾着自己爽了,没在意你的感受。” 其实,后来的床上,刑洄的床品还是可以的。 不过,游淼没有讲。 刑洄认真思忖了会儿,保证似的说:“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 游淼沉默看着他,听这个人终于学会很真诚的说对不起,听这个人的保证,头一次,他觉得现在刑洄的保证是可信的。 “你变了很多。”他总结似的说道。 “很不像你。”他又说,然后忽然脑洞大开,“你不是刑洄对吗?其实你现在身体里住着一个穿越者,你从什么世界来的?跟我来自一个世界吗?一个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的世界。” 刑洄听他这样讲,脸色越来越差,一口气上不了下不去的,只能自己给自己顺气,然后幽幽地问:“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他指游淼是穿越者这件事。 “当然真的。”到如今,游淼已经不需要在刑洄面前守住这个秘密了。 他们经历了五年多的婚姻生活,现在孩子都有了,又给彼此一次机会重新开始,那么,当然要毫无保留。 他说完就观察刑洄的神色,如果说昨天晚上说穿越的事,是因为那时候刑洄的头脑不是很清醒,但现在,刑洄整个状态很好很清醒,而是又是白天。 说穿越这样的事,确实怎么听怎么都像是胡说八道。 意识到这个,游淼就有点担心,还有点不好意思,问:“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有病?” 刑洄这时候慢慢皱起眉来,眸色更深了,然后语出惊人地说:“我不管你是穿越还是其他,只要你爱我就行。” 是的,他只要眼前这个人爱他。无所谓什么穿越者还是其他。 游淼挑了挑眉,像是故意的:“你有什么地方很值得我爱吗?” 这话的杀伤力足以让刑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沉默,再沉默,最后很没底气地压低声音说:“可你就是爱我不是吗?” 第68章 第 68 章 那天, 游淼没有回答邢洄的话,而邢洄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俩虽然已经和好,游淼愿意给邢洄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刑洄清楚, 想要完全的游淼敞开心扉接受他,是还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天中午他们一起跟刑名远坐在一起吃了饺子, 过了一个还算温馨的新年第一天,刑名远照常给游淼压岁钱, 依旧是多到让游淼震惊的数目, 同时刑名远又给肚子里的宝宝包了个红包, 也是很大的一笔钱。 游淼对刑名远以亿为单位的红包感到离谱,莫名想到是不是这个世界的钱贬值的厉害, 或者像韩元那种面值, 但事实上都不是, 而是真的一张黑钻卡, 里面有一个亿。又难免阴暗的怀疑是不是洗、、钱? 他忍不住试探,先跟刑洄聊起自己所在的世界, 每年新年某宝集福卡, 瓜分红包的事, 那是很多人瓜分一个亿, 而现在他一个人,然后就很不理解的表示怎么能给一个人以亿为单位的红包。 刑洄不知道怎么跟游淼解释,他们刑家以亿为单位的红包根本算不得什么, 要知道他爸每年给联盟所有军区部队新年福利都是以几十亿为单位, 包括制造飞机火箭大炮一些武器每年花费都是几百亿。而且这种新年红包一年一次,是要多给点,平时基本上是正常数目。 游淼不由想到, 如果他跟刑洄一开始就是一对很恩爱的小情侣,不离婚的话,他现在已经是个拥有六个亿的大富翁了。 刑洄的重点放在恩爱小情侣上面,也忍不住去幻想他们俩一开始就恩爱,同时又继续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陷入深思。 如果自己不做那些伤害的事,好好的追求游淼,应该可以恩爱的吧?他这样问自己。 于是他看向游淼,问:“如果当初我好好的追求你,不做那些伤害你的事,我们是不是就会很恩爱?” 游淼侧过脸看他一眼,他觉得也许吧,但最后只是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其实他想跟刑洄说一下他本来是直男这件事,但又觉得好像一开始也没有很直,或者说他本就不知道到底是直还是弯的,毕竟在遇到刑洄之前,他对任何同性或者异性都没动心过。 游淼向来是个很传统的人,他觉得谈恋爱要么奔着结婚要么就不谈。不由地去想象一下,如果一开始刑洄用很温柔很合法的方式正儿八经的追求他,那么他一定会答应他的追求,并跟他做一对恩爱的小情侣,然后顺理成章的步入婚姻。毕竟,刑洄没有用很温柔很合法的方式,他都愿意跟他结婚,还怀了他的孩子。 初一晚上,沈亨组织大家一起来找游淼玩,贺川把孩子抱来了,游淼看着这个孩子,简直跟宋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由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像他还是像刑洄,或者两个人都像。 刑洄却坚决希望一定要像游淼。 游淼却又想他毕竟是穿越者,虽然脸现在是他的样子了,但基因呢,会不会生出来像周游呢。一旦有这个想法,莫名的他竟希望这个孩子像刑洄,不过这话他没说。 贺川问游淼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提到名字的事,刑洄和游淼都默契的没提过,刑洄主要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游淼愿不愿意姓刑,当然他也是很乐意让孩子姓游的,只要游淼高兴,孩子姓周他也没意见,而游淼则是一直在犯愁,因为刑这个姓真的好难起名字,而他第一次有孩子,也没起过名字,他一直有翻字典,但目前没有想好。 “暂时没想好,等宝宝生出来再想也不迟。”游淼只能说。 贺川点点头:“也是,我家宝宝就是根据他的生辰八字性别来取的。”说着聊起孩子的性别和以后游淼喂孩子的事,“你们两个alpha生的宝宝性别上alpha基本上是定了,但你这喂乳方面,你是alpha,之前读医那会有这方面的知识,alpha怀孕的话□□不会有增大分泌乳汁的情况,宝宝是吃不成你的奶了。” 这方面的知识,游淼有去了解,最开始他还无法接受男的哺乳,但当孩子一天天长大,尤其感受到胎动的时候,他的心境再次发生变化,总担心孩子以后吃奶会受委屈,但了解后,又看着刑家父子对这孩子的在意程度,就知道等这个孩子生出来一定是一点委屈受不了的。 年初三,游淼就提出要回清水湾的小家,他不是很想住这里,刑名远是觉得他有福不享,但却也没有强求,而是提了个强硬要求,生完孩子不能再住在清水湾。 “游淼啊,你生我的气也好,讨厌我也好,但你跟孩子绝不能在外面。”刑名远说,“你要是因为刑洄不想回来,那让他滚,只要你跟孩子回家,他回不回家的不重要。” 刑洄发表自己的不满:“爸,你这话不对了,不论住在哪,我陪着老婆孩子才是重要的。” 等这话说完,刑洄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叫了游淼老婆,他一下子就有些紧张的看向游淼,观察他的脸色,确认游淼脸上并没有什么反感的表情才松口气,同时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他把手机里跟游淼之前所有聊天记录全部恢复了,对话框里他叫游淼都是叫老婆、媳妇或者宝贝,游淼除了最开始的拒绝,以后就都接受了。 刑洄反反复复的看这些聊天记录,总是好奇,当他喊老婆喊媳妇喊宝贝的时候,拿着手机看消息的游淼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是像现在这样没什么表情?还是一脸嫌弃?或者有没有一瞬间脸上是带着笑的? 回清水湾的路上,刑洄的兴致不是很高,沉默的开着车,等到了家门口,给游淼和狗俊开车门的时候,他弯腰,把半个身子探进车里,要下车的游淼一头雾水看着他,趴在游淼身边的狗俊也抬起狗脑袋看着刑洄。 刑洄大手摁住狗俊的小脑袋,看着游淼:“亲一口再下车可以吗?” 虽然游淼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乖乖的凑过去亲了刑洄嘴巴一口,问:“可以下车了吗?” 刑洄的本意是征得游淼同意后,他亲游淼一口,没想到游淼居然会亲他,瞬间心情变得很好,嘴角根本压不住,笑着得寸进尺:“我抱你下来可以吗?” “不可以。”游淼把狗俊塞过去,“抱俊俊。” 等打开大门,进了院子,又打开屋门,在要进屋的时候,刑洄放下狗俊,一把抱起游淼:“知道你在外面害羞,屋里就一只狗,不用害羞。” 游淼刚要说点什么,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先他一步:“小游啊,你回来了。” 是徐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游淼打下刑洄:“放我下来。” 可刑洄没来得及放下他,徐姐的脚步就到了屋门口,一看他们俩这抱着呢,就“哎哟”一声:“我来的真不巧啊。”她话这样说,没点儿要退出去的意思,就看着游淼他们俩,一脸的笑。 游淼有些不自然地喊了声嫂子,然后瞪一眼刑洄:“快放我下来。” “哎呀,小游啊,你当着我的面不用害羞。”徐姐笑着,然后视线落在刑洄身上,问道:“大军官,小游跟你一起过的年吗?” 刑洄把游淼小心的放在地上,还算有礼貌地回道:“跟我一起过的。” 徐姐更高兴了,看刑洄的眼神有种越看越满意的意思。 游淼是个非常礼貌的人,整理下情绪,就跟徐姐闲话家常的说起话来,问她怎么知道他今天回来。 徐姐说她做这么多年生意,练就个眼尖的本事,在店里坐着,老远就看见这辆车在马路上开过去。 “小游啊,咱清水湾什么时候有过迈巴赫啊,我是没见过,你们的车,一认一个准,我也想你了,就赶忙过来了。” 徐姐说着打量起游淼来,看着他的肚子,就说要生了,可不能再乱跑了,问他预产期什么时候,医院那边提前预约了嘛,还操心alpha生孩子是不是跟omega一样。 话匣子一打开,徐姐就停不下来,游淼让刑洄把沙发收拾一下给徐姐坐,她也没客气,坐那,把狗俊抱怀里当暖宝宝就跟游淼热聊。 刑洄则去卧室收拾,徐姐聊着聊着朝卧室看了眼,身子往游淼那凑,压低声音问:“对你怎么样?我瞅着是个眼里有活的,这么大的官也没个官架子,最重要长得俊,你又有了他的孩子,这孩子都快生了,为了孩子,大被子蒙头闭眼过,不然还能怎么着啊,你嫂子我说话直,你一个alpha,怀孕了,以后再找,不好找了,那人家omega不愿意你,beta吧也够呛,那只能找alpha,那两个alpha是那么好相处的,万一遇到的还不如这个呢,而且这个还当大官,有钱。” 徐姐知道刑洄是上过电视的大官,但对官员级别没什么概念,她是看着游淼跟刑洄都长得俊,站一块就是配,而且也是真的心疼游淼怀着个孩子不容易,就劝几句。 游淼有点无奈,也没说他跟刑洄和好了,就只说谢谢嫂子。 “傻样,跟我还客气。”徐姐说着坐直了身体,音量恢复正常,”小游啊,其实嫂子来真有个事跟你说,初一那天我去周叔周婶那拜年,听周婶说你腺体受损一直在治疗,吃的药打的针可贵了,还要向军部上面申请才能买到药,可难了,是不是真的?” 所有治疗的药物针剂,都是刑名远派人定期给游淼,包括去医院复查也是刑名远早就安排好了的,游淼不需要为腺体治疗的事操心,所以对游淼来说谈不上难。 但他并没说这些,只是说:“是真的。” 徐姐看着游淼,一脸心疼:“这叫什么事啊,怀着孕还受这罪花这钱。”说着身子前倾,又往游淼那凑了凑:“小游,我跟你说,我就是为治疗腺体这个事来的,按理,大过年的提不合适,但我明天回娘家,我娘家在海市,你是知道的,离咱这远,我这一去就过了十五再回来,我娘家那边有个老大夫,看腺体受损可管了,人家祖传秘方,什么腺体不分泌信息素,信息素味道不对,什么发、情、期易感期不稳,腺体不敏感,反正,他都能治,真的,找他看的人可不少,还不贵,咱不说贵不贵了,关键人家真能看好,我就想着要不你去那看看,我知道你还有俩月就生了不方便,这次我回去呢,把你情况跟那老大夫说说,他要是说能治,那等你生完孩子,我带你去看看,你觉得行不行?” 游淼听得愣愣的,看腺体还有祖传秘方。 徐姐看他表情:“怎么?你不信?哎呀,真管,我娘家那边的,还能骗你啊。” “不是的,嫂子,我,”游淼身为一名学医的,对一些打着祖传秘方而行医的所谓同行,是有些排斥的,但也知道徐姐一番好意,就没打击她热情,委婉道:“等我生完宝宝再说行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徐姐说,“明天回去,到了娘家我去找那老大夫,把你情况说说,看他怎么说。” “嫂子,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别麻烦了……” “麻烦什么啊,”徐姐打断他,啧一声,“你老是跟我瞎客气,我们认识多久了啊,我真拿你当我亲弟,这腺体受损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会影响夫妻生活的,这可不能马虎。”说着一点儿不尴尬地看一眼游淼裤子那儿,“这下面重要,腺体同样重要,两样缺一不可,你这么年轻,不看好,以后夫妻生活怎么办啊。” 游淼脸色一红,忍不住要跟徐姐科普不要乱说,这腺体割了也不会影响什么夫妻生活,但话到嘴边,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只委婉地表示:“嫂子,腺体都可以割,所以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那是没法了才割,谁好好的去割腺体啊,再说你一个alpha,那腺体可比我们beta重要多了,”徐姐不赞同道,“我知道你当过医生,懂得比我多,但有时候你们这种正规医院的医生,不一定有外面的野医生管,这看病也讲究缘分,说不定你就在他手底下去病,你看你花那么多钱吃那么贵的药,还要什么申请,那老大夫那,到了就能看,人家开点药,就有效果,你试试能怎么着你啊,我还能害你啊。” 游淼略感无奈,但还是面带微笑,耐心地听她说,等她说完,意识到拒绝不了,便只能说:“嫂子,那你去问,但得等我生完孩子再说,好吗?” 徐姐连连应着,一种游淼的腺体有救了的兴奋。 游淼有给徐姐的两个孩子带的新年礼物,正好让徐姐拿走,省他跑一趟了。徐姐也没跟他客气,大方的拿上礼物,临走前还跟刑洄打了个招呼,交代了两句:“大军官,我走了,你好好疼小游,他现在身边不能离人,你这么有钱请个保姆什么的。” 游淼担心刑洄的大少爷脾气上来摆臭脸不理人,好在他挺有礼貌的应了,这才松口气。 就徐姐待着这段时间,刑洄把卧室收拾干净了,被子铺好,电热毯打开,空调打开,还去炉子那屋把炉子生着了火。 游淼忍不住在心里评价:“勤劳的小蜜蜂。” 徐姐的话,刑洄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个悄悄话,他也听个七八,于是说:“我长得俊,当官的有钱,你还有了我的孩子,这么看,你这辈子就注定只能是我的了。” 说完就紧张的看游淼的脸色,但游淼只是笑笑,没接话题,而是让刑洄把车里他们俩的东西都拿屋里来,送人的那些就别拿了,他待会要去新雨那。 勤劳的小蜜蜂刑洄依言照做,一件一件的往屋里搬他们俩的东西。 游淼给房新雨小欣周叔周婶和孩子带的礼物,包括周兆生也有,他还给新雨的宝宝准备了个红包。 他给新雨打电话,确定都在家,就要自己开车过去。 刑洄拉住他:“你不让我去?” 游淼看他:“我以为你不愿意去。” 刑洄小声嘟囔:“人家谈个恋爱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所有亲戚朋友,你倒好,我这样的长相这样的家世又不给你丢人。” 游淼无奈看他一眼,心想,什么时候说他们俩谈恋爱了,怎么就成了男朋友了,但转念一想,抱了亲了什么都发生了,本来就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他要是再矫情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是说:“走吧,男朋友。” 刑洄这下爽了,开着车去周兆生家,到了,大包小包的从车里往外拿,等进了家门一副“游淼男朋友”的模样坐在那,礼貌又客气的模样弄得周兆生一家子都不自在。 等从周兆生家出来,回去的路上,刑洄问游淼他表现的好不好。 游淼回想刚才刑洄的模样,真心实意地评价:“很难得” 要知道动不动就发脾气的臭脸怪能坐在那一直面带微笑礼貌回应来自周婶的问题,真的很难得。 刑洄听他这样讲,秒懂,无奈撇撇嘴。 游淼看他一眼,淡淡的笑笑,随即被车窗外路两旁的红灯笼吸引,不由朝外观望。 刑洄朝车窗外望了一眼,就立刻懂他的心思,停了车,说:“下去看看吧。” 游淼也不是说对过年大街上这种挂的红灯笼有多喜欢,只是因为这样的装扮跟家乡一样,他看着就有种身处家乡的错觉。虽然这会让他更想家,想爸爸妈妈哥哥。 两人并肩走着,脚边是翘着尾巴屁颠颠跟着的狗俊,某个时刻,刑洄拉住游淼的手,跟他说:“我脑子里刚才冒出一个记忆片段,我们俩是不是有一次也是像这样在某条挂满红灯笼的街上手牵手走着?”又说:“我们没有吵架,对不对?” 游淼偏头看他:“你还想起来什么吗?” 刑洄皱眉深思,努力想,很认真地说:“暂时没想起来,你可以跟我讲讲。” 游淼跟他讲那天加班到很晚,快到零点了,刑洄去接他,他们确实这样手牵手走过一条街看灯笼。 “你很喜欢这种街上的灯笼?”刑洄忍不住问。 游淼摇摇头,跟他说起自己的家乡,刑洄安静听着,一副严肃的模样,好像真的完全相信游淼的话,并对游淼的过去很好奇。 游淼讲到父母和哥哥的时候,刑洄握着他的手攥紧了些。他努力思考怎么安慰,却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要一想到,游淼从别的世界到这里,完全陌生的地方,无亲无故,只身一人,本就艰难,却又碰到他,就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些年,他一个人怎么过得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一个人扛着。只要稍微一想,刑洄的心都要碎了。 “你抓疼我了。”游淼突然出声,很不理解的看着刑洄,“抓我的手用那么大力气干嘛?我又不跑。” 刑洄回过神来,忙松了松手,但还是抓着游淼的手,放到唇边亲了口,然后揉着,问:“很疼?” 对上他这可劲疼的眼神,游淼有点不自在:“也没有很疼。”然后不知道什么心理,就又翻旧账讲以前刑洄生气的时候抓他的手,就会很疼,有一次他以为他手上的骨头要被捏断了。 刑洄听着,懊恼自己懊恼的不行,恨不得穿越回去,暴打那时候的自己,于是他就这样跟游淼讲。 游淼听的好笑:“是吗?” 刑洄说是,又说如果真的能穿越,他还想跟游淼一起穿回到游淼的家乡。 游淼愣愣看他,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不得不提醒:“我的家乡可不允许你这样无法无天。” 刑洄说:“只要那里有你就行,你在,我什么都听你的。” 游淼觉得他越来越会说这种肉麻话了,就很不习惯,脸上的表情不禁有点不自然,清下嗓子,转移话题,聊起腺体治疗的事情。 现在他们俩暂时都没有信息素了,这倒是叫他忍不住跟刑洄说在他的家乡,全是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的人,性别就分男女两种性别。 刑洄好奇:“同性不可以在一起吗?” “可以,但没有合法化。” 刑洄放心:“能在一起就行。” 游淼再次失笑:“你又不去我家乡,担心这个干什么。” 刑洄看着他的笑,时至今日才意识到,游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不由心情大好,又亲了下游淼的手。 游淼觉得臭脸怪成了亲亲怪,但他并没有反感,垂眸看着脚边的狗俊,用脚跟狗俊玩了玩,还是说起腺体的事。 “你还记得你的腺体是用什么割伤的吗?”他其实一直都想问。 刑洄说:“记得,很清晰,一支镶嵌着钻石的笔。” 游淼听得皱眉,心里一紧:“你……”好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的自残行为,很像读书那会班级里早恋的同学,为表示爱的深爱的重,就拿笔或者小刀再或者其他尖锐的东西在胳膊上刻对方的名字,很不理解这种行为,此刻看着刑洄,他好像能理解了。 “疼吗?”他最终问道。 “不记得了。”刑洄说着抬手去摸游淼腺体处的治疗贴,“你疼吗?” 游淼更不记得,他那时候昏迷不醒,醒来腺体就受损了,所以实话实说:“我也不记得了。” 游淼在这里学到的知识,腺体受损对alpha和omega来说是不可逆的,影响信息素的同时,严重了身体受损,经常起高热,继而影响身体免疫,如果不是刑洄家能有这样的背景,用的都是最机密最好的治疗药物,是要吃些苦头。 他们的话到此,都没再继续说下去,回到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游淼不饿,感到累了,洗漱后就钻进了被窝,并让狗俊进暖和的卧室睡。 狗俊很懂事,叼着自己的小窝就睡在卧室最靠门的地方。 而门外的刑洄看着狗俊,很故意地说:“一只狗都能进卧室,我这个男朋友却要在卧室门口睡。” 游淼无奈了,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个什么,明明在那个豪宅里,他们都已经睡在一张床上了。 他可太了解这个人了,就是非要喊他过来睡。 “你一个睡床上的干嘛跟俊俊较劲?”他这样讲。 刑洄果然迈着大长腿就进了卧室,把门一关,利落的脱衣服,钻进了被窝里,圈住游淼,说:“对不起。” 游淼问:“跟谁道歉?” “跟你。” “难道不应该给俊俊道歉吗?为什么跟我道歉?” “因为我爱你。”刑洄说。 游淼睫毛轻颤,沉默下来。 刑洄没忍住亲了游淼一口,又说:“游淼,我有在改了。” 游淼调整下睡姿,找个舒服的姿势把肚子放好,才开口说:“我跟宝宝都困了,想睡觉了。” 刑洄的手抚摸向游淼的肚子:“睡吧,晚安。” 但刑洄睡不着,其实游淼有困意,却也睡不着。 安静的卧室里,开着一盏小夜灯,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游淼出声:“你睡着了吗?” 刑洄立马接话:“没有。” 游淼翻过身来,刑洄就往后挪了挪,唯恐碰到游淼的肚子。 游淼透过小夜灯看刑洄,说:“还有两个月宝宝就生了,我很紧张。” 男人生孩子。对游淼这个穿越者来说,很考验他。 这算是游淼第一次主动在刑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很让刑洄心疼,他抱住游淼,说着对不起。 游淼把脑袋靠在他胸膛处,闷闷地说他家乡男人不能生孩子,所以他很怕。 刑洄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半天憋出一句:“那不生了。” 游淼给他气到,从他怀里出来,翻个身不想理他了。 刑洄凑过去又道歉,说如果是他来生就好了。 但游淼还是不想理,刑洄最后没辙,抱着游淼亲了会儿,给他按摩,游淼舒服的睡着了,这事才算过去。 过完元宵节,刑洄带游淼去医院,蔡医生每次见到游淼都像是看到国宝,毕竟alpha怀孕的太稀有,就连蔡医生已经退休教授都跑来参与游淼每次的产检。 “很健康很活泼的宝宝。”老教授笑眼眯眯,又检查了游淼的生殖腔口的大小,以此来决定是顺产还是剖腹产。 后又检查游淼的乳、房,孩子以后吃奶粉是一定的了,游淼担心孩子的营养跟不上,教授跟他说不要担心,现在联盟市面上的好奶粉跟母乳的效果一样。 刑洄却担心游淼的营养:“他整个孕期都没有长多少肉,到底怎么补才能补上来?” 老教授跟刑洄说根据检查结果,游淼被照顾的很好,虽没有长胖,但不缺营养。 等出了医院回去的路上,游淼看着刑洄还是一脸沉重,就说:“这几个月你把我照顾的很好,每顿饭我都吃的很好,不缺营养,你放心吧,你自己的管辖的医院,还能骗你。” 游淼四月份还有最后一次的自考本的考试,之前他已经考过两次了,他的目标是在一年半以内全部考完,然后写论文提交毕业申请,准备考研,以前学过的一些知识在这里还真派上了用场,所以他的目标实现并没什么难度。 但现在遇到难题了,四月份的考试,那个时候是他的预产期,孩子的出生可能提前也可能延迟,游淼总担心考试那天生孩子。 不知道刑洄从哪看出他在为考试和生孩子两件事犯愁,某天,很一本正经的跟游淼说让游淼提前单独考试。 “?”游淼看他,表情全是不解和震惊,他似乎猜到什么,但还是不确信的问,“怎么提前单独考试?” 刑洄跟他说,让出题家把题写出来,印一张卷子做就可以了,考试地点随便游淼选,但刑洄个人建议就在家考,不需要什么监考老师。 游瞠目结舌,好半天才说;“我不要搞这样的特殊,这对其他考生不公平。” 游淼其实多数时候没办法清楚刑洄家到底多大权力,但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具象化了。 刑洄因游淼的话皱眉头,在自考这件事上,他一直觉得游淼想不开,明明只一句话的事,只要游淼开口跟他讲,联盟任何一个好本科大学的毕业证都能送到游淼手上。还有考研也是如此,任何学校随便游淼挑,挑完了就直接去读。 但游淼非要自己考,刑洄对这样的小倔驴没招,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让他考。 “你不提前单独考,到时候宝宝生了怎么办?”刑洄不得不搬出孩子。 游淼还是不肯,刑洄拥有的特权,有些他可以享,比如去医院治疗腺体这件事,但这种,他不要,他给其他考生要一个公平。 “宝宝会懂事的,他知道这个考试对我很重要。”游淼也搬出孩子。 刑洄看着游淼,片刻,附上他的唇。 考试那天,刑洄送游淼进考场,进考场前有三道关卡,每一道都管控严格,除了考生和监考老师之外,其他人是不允许进来的。 但刑洄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了,游淼预产期到了,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 游淼对他这种特权阶级的思维已经不吃惊了,并还表示了理解,但他并不苟同。 “我考着试你照顾什么?”他皱着眉问。 接着游淼略微有点紧绷的声音响起:“那我不考了。” 他这一句话就让刑洄投降,没有再跟着游淼。 整场考试下来,刑洄担心的不轻,直到游淼考完从考场出来,他才能正常的呼吸。 “你说得对,宝宝很懂事。”他不由跟游淼说,说完问:“是不是比我懂事?” 游淼觉得就算刑洄那部分记忆找不回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不是拿狗俊做比较,就是跟肚子里的孩子做比较。不由多想,等以后宝宝出来,这父子俩不知道得什么样。 他正要说点什么,突然一阵剧烈的腹痛。 游淼倒抽口气,身子一僵,脸色刷的没了血色,其实对于生孩子他比任何人都紧张,毕竟就算穿越了,他的身体心理都是男的,男的生孩子的话,真的很让他感到恐慌。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刑洄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劲,赶忙询问。 第69章 第 69 章 刑洄第一时间就把游淼送到了军区医院, 一路上游淼不太好受,肚子里的小家伙很不老实的闹腾,似乎很想快点出来跟游淼见面。 游淼算是能忍受痛感的人, 靠着车座椅背调整呼吸, 手轻柔的摸着肚子。 他听到开着车的刑洄用很急的语气说:“刚夸你懂事,你马上就折腾你爸!我收回, 你一点不懂事!” 游淼喘了一口气:“你幼不幼稚?” 刑洄不说话了,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加快了车速。 他给小洲打了个电话, 小洲以最快的速度保证全城道路通畅, 也通知了医院那边做好准备,同时上报给总司令。 刑名远正在开会, 因为知道游淼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 他早早就安排了小洲一有情况第一时间就要汇报, 而且特意交代了身边人, 只要是小洲的电话,要立刻切入到他这边。 “到医院了吗?”刑名远终止会议, “嗯, 我这就过去。” 等挂断电话, 开心的跟在坐的分享:“有个非常重要的喜事要宣布, 刑洄那小子当爸爸了,大家等着喝喜酒吧!” 此话一出,全会议厅都沸腾起来。 虞将军哈哈笑着:“老刑啊, 我早听继明说了, 你这人,口风太紧,不地道!” “我也听小淮那孩子说了, 你是真沉得住气,要是我啊,早就敲锣打鼓让整个联盟军区都知道了。”祁将军笑着。 刑名远笑的合不拢嘴:“改天给大家喝一场,我得先去医院。” “司令,车已备好。”通讯员敬个礼,汇报道。 刑名远满意点下头,站起身,在坐的其他人跟着站起身来,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即出了会议厅。 他一走,就有人问:“诶,我们小刑爷不是离婚了,谁给他生的?” “你管谁呢,只要生,咱们联盟军部有继承人就行呗。” “虞老,您知道吗?” 虞将军一副神秘的表情,喝口茶:“那话说得对,只要有继承人就行。” 祁将军看不下去了:“你瞧你那样儿,跟你们说也没什么,就还是之前那个孩子,闹会子离婚,现在有孩子了就消停了。” “是个alpha对吗?” “哎哟,alpha怀孕那不简单。” “不是闹的挺厉害的。” “嗨,年轻小孩,过日子哪有不闹的,就咱刑小爷那性子,不把天掀了那都是好的。” “也是。” “谁能受得了那祖宗啊,他小时候我看着就愁。” “我想的是谁能治得了这祖宗啊。” “现在看,挺好,孩子都有了。” “那可太好了,联盟军部有继承人了,能不好吗。” 他们在会议厅聊的热火朝天,刑名远坐上车子,整个人激动的竟有些感慨万千,望向车窗外,心里祈祷游淼跟孩子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游淼双眉紧蹙,额上出了一层汗,宫缩的厉害,医生之前说过有抑制宫缩的药物,那样会大大减轻痛感,但是市面上的这种药都是专门针对omega使用的,身为alpha的游淼,医生有时候用药会多些顾虑,游淼考虑宝宝,就没用。 他此刻终于切身的体会到女性生孩子的痛了,仅仅是一个宫缩就让他一头的汗,不过,身为一个男性,这种程度的痛感,他还能承受。 但平均5分钟一次的宫缩还是某个时刻叫他小小声地嘶了一声。 “怎么了?”刑洄马上放慢车速,“小祖宗闹的厉害?” “没有。”游淼苦笑,手托着肚子,他现在是坐也疼,靠着车座椅背也疼,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尤其整个腰部。 他考试的地点是在A市某高中,距离刑洄所在的军区医院将近有20里。 一路都是市里闹区,好在小洲办事效率极快,已经有武警前面开路,刑洄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医。 小洲跟医院几个产科专家全部就位,一看到刑洄的车子,小洲忙说:“少将和他的先生到了!” 一到医院,刑洄的紧张就露出来了,对着一排专家医生千交代万叮嘱的,说着说着发起脾气来,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就是看到游淼躺在那,苍白的脸上一层薄汗,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着他的情绪,让他很喘不上气来。 看刑洄在那发脾气,游淼不得不喊他过来,跟他说宫缩有痛感正常,不要大惊小怪的。 刑洄当然知道,他有专门去学这方面的知识,但到了要生的节骨眼上,明显理智全无,一副天塌地陷世界末日的表情,不管不顾的又朝医生嚷嚷,让他们把这不懂事的小祖宗尽早弄出来。 游淼简直没法说他:“你小点声好不好?这是产房,会影响其他人的。” “这是专门给你用的VIP产房。”刑洄声音放低了,抓住游淼的手,“游淼,你别光疼啊,你生啊,把他生出来就不疼了。” 游淼失笑:“才刚宫缩,没破水也没出血,不知道开指多少,生肯定还要等一段时间。” 刑洄眉心一跳,据他的了解,初孕夫的宫缩能长达20个小时以上,宫缩会随着时间会越来越频繁,痛感也会越来越重。此刻他恨不得把游淼的痛感全转移到自己身上。 又一阵宫缩,游淼倒抽口气,手不觉去回抓住刑洄的手,紧紧的抓着,看着他,拧着眉头,小声说:“说真的一想到要疼一段时间,我也害怕。” “那把他拽出来行不行?”刑洄眉头拧着。 游淼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了,松开他的手,并打了下他的手:“你还是出去吧。” 刑洄的表情要哭似的,他知道自己说了蠢话,但看着游淼受罪,心里跟着火似的,孩子早点生出来,游淼就少受些罪。 医生给游淼做了检查,听胎心,抽血,因为是alpha,怀孕特殊又稀有,所以医生们也是小心了再小心,仔细了再仔细。 还有一项内检,刑洄几个月前就去专门学习生孩子的过程了,当了解内检的时候,他特意专门去学了如何内检。 所以游淼的内检,由他亲自操作,戴上指套涂抹上润滑剂,刑洄的手指一根两根的探入。 当手指探入,起初还没太大感受,但深一些的时候,游淼难受的辗转了下身体,轻轻地低、、吟一声,小声的喊刑洄的名字。 刑洄停下来,一脸凝重的看他:“是不是很疼?” 其实谈不上疼,但不知道为什么,游淼没办法放松下来,他睫毛轻轻颤着,清澈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羞涩,他很吃惊刑洄居然会去专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再忍忍,我还没够到生殖腔口,不知道宝宝入盆没有。”刑洄语气温柔,像哄小孩子,说着还亲了亲游淼漂亮的眼睛,“你放松些,你这样紧绷着容易疼。” 游淼又稍微动了动,慢慢放松身体,刑洄这下手指进入的很顺利,摸到了宝宝的头,宝宝已经入盆,他觉得很神奇,于是跟游淼分享。 游淼也觉得神奇,看着他,有些想哭,但很快又被宫缩的痛给弄得一头汗,手不觉抓紧了床单,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上来。 医生最后建议以顺产为主,因为是初产夫,估计要在规律宫缩后12—24小时后分娩,眼下只能等着。 刑洄在产房守着,游淼则亲自检测宫缩次数和间隔时间,及时跟医生反馈。 “渴不渴?”刑洄满眼心疼的看着游淼。 游淼只穿了一件棉质的中长款上衣,到大腿弯下方一些,脸色发白,头发和睡衣都被汗水浸透了,产房里有些凉,刑洄给他拿薄被盖上,起身接了杯温开水。 游淼在专注的数宫缩间隔和次数,刑洄就把杯子送到他嘴边,他张嘴慢慢喝着,一杯水下肚,才抬起眼看刑洄,说:“一个小时了,还是平均5分钟一次。” “痛感呢?”刑洄担心的问。 “也还好。”游淼露出一个轻松的笑,“真的。” 刑洄抬手抚摸他湿漉漉又柔软的头发:“晚饭时间早过了,八点半了,吃点东西吧。” 因为刑洄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所以知道这种时候是可以吃东西的,而且还要吃点好的。 “想吃什么?”他问。 其实游淼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想吃什么,但为了能有力气顺产,是要吃,他让刑洄做主。 吃过饭,晚上10点半的时候,宫缩逐渐变为3分钟一次,痛感也加重了些。 游淼的额头瞬间疼出一层汗,忍着,但还是小小声的倒抽气,眉头紧紧皱着,嘴唇紧紧咬着。 刑洄心疼的要疯,建议打无痛。 游淼拒绝了,市面上所有孕夫的针药受众人群主要是omega和一小部分beta,身为alpha,体质跟他们不一样,他可以再等一等。 凌晨12点半的时候,宫缩不到2分钟一次,特别疼,游淼浑身都湿透了,此刻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可怜兮兮的。 他侧躺着捂着肚子,腰很痛,刑洄给他按摩腰部,某个时刻他开口:“刑洄。” “在,我在。”刑洄凑过去,“怎么了?” “你扶着我,我平躺着,枕头垫高一点。”游淼的声音已经趋于没什么力气。 刑洄照做,游淼用拉玛泽呼吸法让自己放松,从而转移疼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看着刑洄一双眼通红,一张脸要哭的表情,游淼觉得痛感减轻了。 他平躺在那里缓了一会儿,伸手,刑洄立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问:“想要什么?” “我腰疼。” 刑洄就伸出一只手到游淼后腰上给他按摩,游淼后背全湿了,衣服湿透,好在他早就准备了备用的睡衣。 “我先给你换上干爽的衣服。”刑洄小心翼翼给游淼换衣服,换好了,继续给他按摩腰。 “好受点了吗?”他问。 “嗯。”游淼的脸色和虚弱的声音没点说服性。 刑洄的心情突然很烦躁,某个时刻,忍不住抬手踹翻了脚边的一个凳子,看着游淼,眼圈通红:“打止痛针好不好?”然后他垂下脑袋,游淼的胳膊处感到湿了一片,他看着刑洄的肩膀在发抖,极力克制着哭意。 游淼抬手给他擦泪,刑洄吸吸鼻子,抬起脸来,一张脸哭的不像话。 游淼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刑洄的眼泪烫到了,他抓住刑洄的手,放在唇边,慢声开口:“刑洄,你抱抱我吧,我特别想你抱着我。” 刑洄迅速擦泪,坐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把游淼抱怀里,问:“这样可以吗?” 游淼把整个脸埋在他脖颈处,喘、、息了下,艰难扯出一个笑:“一点不疼了。” 刑洄一点笑不出来,不说话。 游淼闭了闭眼,片刻,睁开,说:“其实,我一点不讨厌你信息素的味道。” 刑洄垂眸看他:“是吗?” “嗯,花香,喜欢。”游淼虚弱地舒口气,很失落,“但现在闻不到了。” 刑洄的手抚摸着他的脊背,说:“等治疗好了,就能闻到了。”又说:“游淼,只要你想闻,我一定会让自己好起来,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游淼露出很淡的一个笑:“会的,宝宝很懂事。” 刑洄轻哼:“懂事?你受几个小时的罪了?” 游淼还是笑着,提到宝宝,不由手摸向肚子:“马上就要见面了。”说着问,“孩子的名字你想了吗?” 刑洄看着他:“想了一个。” 游淼期待看他,就听刑洄说:“游刑。” “……”游淼皱眉,肉眼可见的嫌弃,“听着跟游行似的。” 刑洄却挺满意:“名字里有我们俩。” “不要。”游淼嫌弃的不行。 “那……游洄?” “谁家爸爸跟儿子一个名字的?”游淼简直不想跟他说话了。 “好好好,我的错,不气不气。”刑洄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手还给游淼顺气。 游淼给他的语气逗笑,靠在刑洄脖颈处笑起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刑洄脖颈处,很痒,腺体处跟着痒,不由缩了缩脖子。 游淼完全没意识到,腺体的敏感度有多高,尤其刑洄对他本身就渴望的不行,他嘴唇无意识的蹭着,让刑洄即使腺体受损,也有些招架不住。 “……游淼。”他不得不出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现在宫缩和痛感怎么样?” 游淼觉得奇怪,宫缩和痛感都减轻了,他刑洄实话实说,刑洄稍微松口气,但还是整个精神都紧绷着,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小家伙还没动静,羊水到现在没破。 他心里很慌,根据他学习的时候了解,如果产程长会出现发烧,羊水情况不好,或者胎心骤增骤降的话,这种时候要人工破水,加快产程,再紧急的话就要破腹产。 这些知识,游淼也学到了,此时他也是很慌的,所以才找刑洄说说话。 这期间医生也一直来询问,同样提到了这个事情,不过,根据检查胎心和游淼的状况,目前还是考虑顺产。 “刑洄,我希望宝宝健康顺利的出生。”他忍不住祈祷,“希望他以后健康快乐幸福的长大。” “游淼,你这么好,你的愿望都会成真的。”刑洄抓住他的手,“宝宝一定会健康顺利的出生,一定会健康快乐幸福的长大。” 头顶的灯光很白很亮,游淼眨了眨眼,想到了一个名字,就问:“刑愿,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刑洄没有立刻搭腔,因为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宝宝的姓上面,游淼给孩子起名是用的刑姓。 他在受过那么多苦,流过那么多眼泪后,依然还有勇气和爱原谅,连孩子的姓都选择刑。 游淼,你怎么这么好? 你真的太好了。 “好,你起什么名字都好。”他说。 游淼正要说点什么,产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医生走了进来,检查一番后,确定没什么事,就让游淼睡个觉。 这会子游淼确实有了困意,而且很累,就渐渐在刑洄怀里睡着了。 这期间,刑洄又给游淼做了一次内检,确认开了5指,胎位和骨盆都很好,顺产应该没问题,但游淼因为是alpha,生殖腔小,腔口也小,顺产肯定要比omega疼,他又考虑剖腹产,但剖腹产也疼。 刑洄心情一团糟,烦的不行,如果真能替,他真的要替游淼生孩子。 游淼是凌晨4点左右,一阵宫缩,直接痛醒的,甚至短促的惊叫了一声,立马汗流浃背,第一时间喊刑洄。 “我在!老婆,我在的!”刑洄脱口而出,即使意识到也没心思去纠正,他给游淼擦汗,然后呼叫医生。 这次的宫缩一分钟一次,几乎不停歇,完全不给游淼喘息的机会,他几次痛的叫出声来,手紧紧抓着刑洄的手,手背的青筋凸出,脸色一点血色没有的白,甚至有几次失去自控力的掐刑洄的手。 “老婆,放松点,”刑洄安抚性的给他揉着腹部,他学过助产,所以知道怎么做,“上无痛,麻醉,乖,听我的,宝宝不会有事的。” 游淼要说话,却被剧烈的痛感激的扬起脖颈,叫出声来,随着这一声痛叫,他的身下有水渍慢慢浸润开来。 游淼的羊水破了。 这种状况,如果再打无痛,产程还会延长,游淼坚持无痛,他有感觉,小东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来跟他和刑洄见面了。 刑洄此刻的情绪只剩下心疼了,铺天盖地的心疼。 他也有专门学了助产,医生见识了他的专业性,就放心让他当助产师。 刑洄把游淼的双腿弯起来,让他双手扶住床两侧把手,跟着宫缩,慢慢用力,让孩子挤出生殖腔口。 这个过程也是很痛的,游淼几次都痛到两眼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阳升起的时候,随着游淼一声痛呼:“刑洄!唔……” 伴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游淼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游淼做了个梦,梦到他回去了,他的妈妈哥哥爸爸都很想他,他妈妈的病好了,给他做了好吃的,他跟他妈妈提了刑洄,还说了孩子。 他妈妈一听,非常的高兴,让他把孩子和老公带家里来。 游淼惊讶:“妈,我说我生了个孩子。” “我知道,我没聋。” “我是男的。” “我知道,你妈我也没瞎。” 游淼眨眨眼:“我作为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生了孩子,妈,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因为妈妈在听你讲的到孩子跟你老公的时候,一脸幸福。”他妈妈笑着,看着游淼,“只要我的儿子幸福,那我就高兴。” 游淼哭了,哭着说想妈妈了。 他妈妈给他擦泪,说:“想我的话,就带着老公和孩子回来看我。” 游淼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因为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刑洄看着怀里皱巴巴的小东西,哭完睡着了,看样,似乎不像他,也不像游淼。 唯一跟他们一样的是个alpha。 刑名远激动的抱过来,看着这个孩子,满心满眼的都是爱意:“简直跟你刚生出来那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刑洄皱眉,似乎嫌弃:“像我?” 刑名远瞪他一眼:“滚一边去。”又改口:“在这守着哪都别去,等小游醒来你给我好好伺候。” 游淼已经转移到了VIP病房,他在梦里哭的太厉害,直接哭醒了,醒来心情很闷。 刑洄一直守在床边,看他醒来,立马凑上去:“老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游淼很虚弱,看向他,心情好了些,张张嘴,发出微弱的声音:“宝宝呢?” 刑洄连忙把孩子抱起来给他。 看到孩子,游淼这一刻心底的郁闷的才彻底消散,忍不住抬手去摸小家伙的小手,真的好小,好可爱,好香。 是他生的。游淼又想到了他妈妈的话。 然后,游淼眼圈泛红,忍了忍,还是抽噎着哭了起来。 “老婆,你别哭啊。”刑洄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的给游淼擦泪。 游淼却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咽咽的,很委屈,很可怜,像极了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猫。 刑洄给他哭的心疼,忍不住也湿了眼眶,片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抱住游淼,哽咽起来。 “你哭什么?”游淼擦擦泪,湿润的睫毛忽闪两下,抬眼看刑洄,一边抽噎一边说:“你别吵醒宝宝。” 刑洄的心情既心疼又感激,没有回答,把睡的很香的宝宝放到游淼身边,情不自禁俯身亲吻游淼的眼睛,说:“心疼你。”又说:“谢谢你。” 游淼眨眨眼,好像对刑洄的心疼和喜欢没多大反应,他很虚弱,没什么精神头,还是想睡觉,但又想看宝宝,于是侧个身去看宝宝,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好可爱,不由露出笑意,抬手温柔的去摸宝宝的小脸。 “他好小。”游淼跟刑洄说,眼里全是慈爱。 “嗯,但还是把你折腾的够呛。”刑洄看着游淼。 此刻看到孩子的喜欢早就冲散了生产中的痛,游淼甚至都不记得有多痛了,他轻声感慨:“他还是很懂事的。” 刑洄和他贴的很近,看着他一脸温柔,心里触动,亲他一下,顺着他的话说宝宝懂事,又说:“你昏睡期间,宝宝已经吃饱喝足了,你也吃点东西吧?” 游淼不想吃,只想睡觉,就摇摇头,继续看着宝宝,看了会儿,闭上眼说:“我睡醒再吃。” 刑洄躺了过来,搂住游淼,挺不害臊地说:“睡吧老婆,我陪着你跟宝宝。” 刑洄心头动了动,刑洄已经喊了他好几声老婆了,自然的仿佛他们俩没离婚一样,他觉得这人脸皮一如既往的厚,但并没有反感。 他嘴唇动了动,喊了声刑洄。 “我在。”刑洄凑过去,“怎么了?” “如果,我不跟你复婚,你接受吗?”游淼冷不丁地问。 第70章 第 70 章 刑洄的心一下子从高处摔下, 直接摔个稀吧碎。 不复婚?能接受吗? 他在心里也这么问自己。 他看着游淼,看他神色很平静,似乎这句话早就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爱他就要尊重他。刑洄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于是尽管心里闷的难受, 但还是勉强维持很自然地语气说:“只要你高兴, 我接受。” 他的记忆挤牙膏一样,每天脑子里会闪过一些画面, 有的清晰,有的模糊。 他想起游淼跟他说离婚, 是他们俩在床上温存的时候, 游淼在那样亲密的时刻跟他说离婚。 这个人, 总是有上一秒让他在天堂下一秒把他丢下地狱的本领。 就像此刻,他们刚迎接他们的孩子, 任谁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飘飘然的臭不要脸喊了好几声老婆, 游淼没否定, 他就误以为复婚稳了。 甚至已经把求婚、领证、结婚都提上了行程,连二胎都开始想名字了。 但现实却是游淼不要跟他复婚。 那是不是以后就成了游淼又不要他?想到这个可能性, 刑洄心里一紧, 赶忙跟游淼说:“只要你别不要我就行。”他的语气带着恳求, 脸色不太自然, “现在也流行不领证不结婚,就两个人一起生活,但是……即使这样, 两个人都得有责任心, 不能动不动就不要对方,尤其有了孩子的,孩子不能少了父母双方的陪伴,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缺少安全感,如果一方离开,对孩子的伤害很大,你说是不是?” 他说完就仔细观察游淼的脸色,但游淼无动于衷,甚至闭上眼睛,似乎像是睡着了。 刑洄等了一会儿,听见游淼轻浅的呼吸声,又去用指腹碰碰他,确定是真的睡着了,直接一整个大委屈。 居然睡着了! 扔出那么一句炸弹一样的话,把他炸的支离破后,居然就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还睡的这么香! 刑洄心里的委屈操控着他,但是看着游淼,就这么看着,看着看着,心里的委屈慢慢的就没了,心软的一塌糊涂,再瞅一眼旁边同样睡的香甜的小东西。 嗯,是游淼给他生的小东西。 想到游淼给他生这个小东西,疼了接近24个小时。 不生了,就生这一个。不复婚也没关系,只要他好好的。怎样都行,只要他开心。当然,游淼不能再离开他,这一点是他的底线。 刑洄难以自控的去亲游淼,从额头到鼻子到脸颊再到嘴巴,温温柔柔小心翼翼的,上唇下唇一点点的吸、、吮。 游淼被弄醒了,迷迷糊糊的:“干嘛?”他抿抿唇,“困,别亲了。” 刑洄说好,又亲了他一口带响的。 游淼把脑袋缩进被子里,刑洄笑:“好了,真不亲了,你睡吧。” 游淼这才把脑袋露出来,睁开眼看看旁边的宝宝,才放心的再次闭上眼睛。 第二天游淼睡到中午才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宝宝。 游淼昨天的精神其实有些恍惚,或许是疼的,也许是其他,直到此刻,才清醒的认识到他真的生了一个孩子。 游淼盯着这个孩子,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无法言喻的感觉。 他一个男人生了孩子,而且还是用…… 游淼想到了昨天刑洄给他内检,然后,皱眉,扶额,还真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很有冲击力。 游淼用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抬眼看向旁边抱着孩子熟练喂奶的刑洄。 这个人居然在照顾他的那几个月里专门去学了母婴护理。当刑洄跟他说的时候,游淼确实有一丝惊讶,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明明家里不缺佣人,却非要在照顾老婆孩子这件事上亲力亲为,还真是闲的。 游淼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很自然的就默认了自己还是刑洄的老婆。 这一瞬间,游淼的心情怎么说呢,一时间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有一点确定,他不排斥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刑洄抱着孩子就走了过来:“要不要体验一下?” 游淼看着襁褓里的小宝宝,小小的一团缩在刑洄怀里乖乖的喝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抱过来,伸着双臂,很僵硬的,很小心的把孩子接过来,又拿过奶瓶。 宝宝似乎是发觉怀抱变了,喝奶的动作一顿,小脑袋动了动,小脸往游淼怀里靠了靠,小手攥成小拳头,然后继续嘬、奶。 游淼被他可爱到了。 刑洄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又把游淼的手调整下抱姿,跟他说不要这么僵硬,不然会很累的。 游淼确实整个身体都紧绷着,他再次对这么一个小生命曾经在他肚子里,又被他生出来这件事感到惊奇。 尤其一回忆起整个生产过程,心里真的是完全被冲击到。 刑洄不知道游淼心里究竟进行着怎么样的活动,他觉得游淼完全不会照顾刚出生的小婴儿,真是庆幸自己当初去学习婴儿护理。 “还是我来吧。”他把孩子抱过来。 怀抱一空,游淼才整个人放松下来,他甚至还出了一些汗,事实上他的身体到此刻仍旧不舒服。 后面完全肿着,根据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来推断,生殖腔口肯定也是肿着的。 游淼的冲击一时半会恐怕消不了,只能半躺在那,脑子一片空白的看刑洄熟练的喂孩子。 宝宝吃饱喝足后睡着后,游淼又盯着小家伙看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可爱,就这么看着整颗心就软的不行。 廖安提来了一个大食盒,一层一层的打开,全是好吃的,这是刑名远吩咐的,早上游淼没醒的时候刑名远就来过了,还有赵竟跟其他几个长辈。 刑洄知道会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探望,就提前下通知了,不许再来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吃饱喝足,游淼想去厕所,刑洄不让他下床,拿过尿壶就要拽他裤子。 游淼紧紧拽着裤子:“我不在床上。” “害羞什么?你哪儿我没碰过。”刑洄的手还是拽着游淼的裤子,“待会还要给你后面药浴,上药,你松开手。” 游淼最终是被刑洄抱着去洗手间的,还要给他把着鸟,游淼红着一张脸,硬声说了句:“滚!” 药浴的时候,游淼终于忍不住跟刑洄说:“刑洄,我跟你说,在我的世界,后面不是这样用的。” “那是怎么用的?”刑洄看着他,一脸好奇。 游淼没法跟他讲,身为一个医学生,现在自己亲身经历的这些已经完全推翻他之前学到的知识。 刑洄能看出来,从今天醒来,游淼就有些不自在,大概是没有适应自己生了个孩子。 游淼沉默了会儿,看着刑洄,还是跟他说:“反正不是像你们这里这样用的……” 刑洄看着游淼仍然通红的脸,心情难免舒畅,游淼在害羞,可让他太喜欢了。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游淼的脸颊:“好热。” 游淼瞪他一眼,然后又跟他说:“不管你信不信,在我的世界,真的不是这样的。” 刑洄说:“那是怎样的?你跟我讲,我一定信。” 游淼睫毛动了两下,他好像不知道怎么讲,不过他倒是冒出一个想法,写下来。 还有件很重要的事,他要记录下自己生子的全过程,这对以后alpha生育这一块或许是有用的。 游淼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药浴结束,上完药,他就让刑洄拿笔记本。 刑洄安排小洲,小洲以最快速度拿来笔记本,同时跟刑洄汇报军部一些重要的事情。 游淼沉浸式的记录,完全没有听到刑洄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喝口水这样的话。 刑洄真的变了很多,耐心十足又不放弃地问。 某个时刻,游淼终于搭理他,抬眸看他一眼,说:“安静。” 刑洄神色一僵,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要把笔记本拿过来扔了,但此刻只能安静下来。 游淼不仅清晰的记录下每次的宫缩时间和次数以及痛感程度和感受,还有破水时间和感受,包括内检以及宝宝入盆等等。包括生子后的身体变化,以及宝宝。 在记录宝宝的时候,游淼得请教刑洄,让他把宝宝的身高体重、精神状态、进食量、大小便情况,体温等等详细告诉他。 刑洄说:“医院都有记录。” “我要的是比医院更详细的。”游淼说,“你一直陪着宝宝,你把观察到的全告诉我。” 刑洄皱了下眉,似乎猜到游淼的用意,说:“你跟宝宝不能作为特例出现在以后的医学书上,也不能出现在医院任何一个医生的口中。” 游淼眉头拧起:“为什么?”然后他跟刑洄讲这对以后alpha生育有很大帮助。 刑洄正色道:“游淼,你跟孩子的安全比什么alpha生子的医学研究重要的多。” 游淼觉得他夸张了:“刑洄,我只是想给大家做个科普,这是好事,不会有什么危险。” 刑洄绝不同意:“这件事没得商量。”他这样说完,就又立马小心翼翼地把游淼圈到怀里:“别生气好不好?我们也别吵架好不好?” 游淼没说话,他不会生气,也不会跟刑洄吵架,原本就是一时兴起,想着记录下来,或许对医学研究alpha生育有些帮助。 最重要刑洄都这样小心翼翼的求他别生气,别吵架。 跟以前很不一样。 刑名远天天来医院,一待就要待上一整天,对于看孩子他也是非常的专业,毕竟刑洄是他一手带大的。 对于刑洄在老婆孩子身上亲力亲为这件事,刑名远很支持,纵然家里有很多佣人,但是照顾伴侣和孩子是身为alpha的责任,况且游淼作为一个alpha怀孕生子,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牺牲很大,刑洄能亲自照顾是再好不过了。 “小游,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刑名远抱着他的宝贝孙子,看向游淼。 关于宝宝的名字,刑名远把决定权交给了游淼,但他只有一个要求,这个孩子必须得姓刑。 他跟游淼说了姓刑的好处,权力地位金钱,每一样都足以让这个孩子一生荣华富贵。 游淼当然知道,不过他让孩子姓刑,并不是因为这些。 刑名远看他不说话,就说:“没想好是不是?没事,不急,我的宝贝孙子的名字是得好好想想。”说着看怀里睡的正香的小可爱,整一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到了极点。 游淼迟疑了下:“之前跟刑洄说了个名字,但没确定,还在考虑中,叫刑愿。” 刑名远抬头看他,嘴里念叨着:“刑愿。”然后满意点头,坦白道:“我就刑洄一个孩子,他结婚后,我一直希望他有孩子,这是我的心愿,现在心愿达成,这孩子叫刑愿,好,这名字起的好。”说着重新看向怀里的宝贝孙子,“愿我的宝贝孙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又念叨着,“我的宝贝孙子,你真是爸爸和爷爷的好宝贝,我的小刑愿,你真是叫爷爷心愿达成了啊……” 刑洄推门走了进来,一看他爸还没走,就立马赶人,等刑名远走后,刑洄就迫不及待的去跟游淼亲亲抱抱。 “爸这个电灯泡可算走了,我明天必须得跟他说一下,我们都没有二人世界了。”刑洄捧着游淼的脸一顿亲。 游淼躲不掉,就等他亲完,说:“宝宝的名字,你爸同意叫刑愿,你呢?” “你喜欢,我就同意。”刑洄还是捧着游淼的脸,指腹摸着,嘴里念着:“刑愿,刑愿……”他忍不住又亲游淼,并说:“那就这个名字吧,宝宝是承载着我们俩的心愿出生的。”说着问:“你其实以前就想给我生孩子了是不是?” 游淼蓦地脸上一红,避开他的视线,否认:“没有。” 刑洄又想起一些事情,是假孕那件事,他想起游淼在得知假孕后表情不太好的样子,靠在他怀里闷闷不乐的样子,那时候没懂,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游淼早就对他心动了。 “游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他笑着说。 游淼唇线绷紧,去看刑洄游刃有余的表情,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刑洄的吻也落了下来。 “你……等等……唔……还有几个名字……唔……我觉得……也很好听……刑昭、刑之游、刑知时、刑……唔……刑明谦、刑知缘……别亲了……还有,刑澈……刑……” 后面的话被刑洄的吻吞了回去,刑洄越吻越急,游淼被他吻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游淼觉得从他们俩和好后,好像总是在接吻,白天黑夜、深的浅的、长的短的,湿润的,还有蜻蜓点水似的。 刑洄现在完全是个亲亲怪,只要有机会就亲他,跟亲不够似的,就像此刻,一个亲、、吻仿佛能亲出一朵花来,变着花样的勾、、缠着他的舌、、头往深、、了的吻。 感觉很心动,一点不恶心。游淼张嘴回应,并自然的攀上刑洄的脖子。 他这种时候难免会想,在多年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跟这个人接吻是恶心的呢? 明明是甜的,还有股淡淡的花香,温热的嘴、唇、、贴在一起,把彼此懂得很、、湿、、很热,简直美妙的不像话。 刑洄的吻开始变成咬,咬住游淼的嘴唇吮、、吸,双臂抱紧他,然后吻慢慢的转移,到脖子,到后颈,再到腺体,控制力度的咬那里。 很本能的反应,即使腺体受损不分泌信息素,依然想要标记游淼。 游淼被吻的失神,咬的失焦,整个人挂在刑洄怀抱里,把后脖颈完全呈现给他。 他们已经快接近一年没有做过了,所以一个亲吻啃咬就能让彼此出一身汗,身上热的不行。 但医生说游淼不能行房事,所以刑洄只能忍着。尽管此刻他早就有了反应,巨物隔着一层布料生龙活虎,真的是……很煎熬。 刑洄终于松开游淼,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喉结滚了有滚,克制着,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姑姑叫什么名字?叫刑澈。”说完又亲了亲游淼的嘴唇,说:“我去趟卫生间。” 他说完,迅速去了卫生间,把门关上。 游淼拿桌上的纸巾擦擦嘴角,又擦自己腺体,后摸摸滚烫的脸,轻呼一口气,舔舔嘴唇,咂摸咂摸下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次的接吻,刑洄嘴里有淡淡的花香味,很像他信息素的味道。 刑洄从卫生间出来,看游淼在发呆,走上前问他怎么了。 游淼跟他说了嘴里有信息素的味道。 “是吗?我闻闻。”刑洄说着又去亲游淼的唇,捏住他的双颊,让游淼张开嘴,他很轻易的就攻城掠地。 游淼推开他:“是你的嘴里。”然后埋怨,“亲够了没有?” 刑洄就大言不惭地讲:“亲不够,一辈子都亲不够。”他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把游淼吃了。 自从腺体受损后,信息素没了,易感期却还是有,但正是因为不分泌信息素,这反倒更煎熬,以前一针强效抑制剂能控制,现在都要两针。 但同样腺体受损的游淼却连易感期都没有了,完全跟他不一样的体质。所以,游淼根本没办法体会他的煎熬。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我是在跟你说正事,真的有信息素的味道。”游淼说,“要不你跟腺体科的医生这个情况说一下?还有,你今天不要再……亲我了。” 刑洄答应着,岔开了话题,说起他姑。 游淼被带偏,说:“你姑叫刑澈啊,清澈明亮,好听。” 游淼见过两次刑洄的姑姑,都是在过年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两次都是礼貌问候一下,若说他姑姑那边最熟悉的那就是宋欲跟贺川了。 宋欲是刑洄姑姑的儿子,这事也是从贺川口中得知的,那时候贺川还开玩笑说跟游淼又是亲戚又是朋友。 提到他姑,刑洄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姑说要带她家那个小儿子跟儿媳来,是那个儿媳要求的,他说他认识你,想见你。” 游淼脸上闪过困惑,他应该不认识刑洄姑姑家小儿子的爱人,于是问:“叫什么名字?是我认识的吗?” 刑洄想了下:“好像叫什么赵生生。” 第71章 第 71 章 游淼没想到赵生生的老公居然是刑洄姑姑的小儿子, 他是见过那个宋柏年,对他印象挺深,因为宋柏年长得极漂亮,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可以长这么好看, 真的很有冲击力的外貌。 但他并不知道宋柏年结婚了,而且当时见面的时候是他跟邢洄刚结婚那会, 宋柏年还是个未成年。 更没想到赵生生的结婚对象是宋柏年。 想到赵生生,游淼对这个小同学是感到抱歉的, 失联这么久, 没想到赵生生还记得他, 还有江确,他同样感到抱歉。 那次的学习, 认识了两位可爱的小同学, 彼此留了号码加了好友, 后来, 因为刑洄,他手机里的朋友一个个都失联了。 想到这件事, 游淼就问刑洄有没有想起不让他交朋友这件事。 游淼不是爱翻旧账的人, 但是他现在却总爱刑洄面前翻旧账, 这会不会不利于他们俩的感情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有助于刑洄的记忆恢复。 刑洄心里响起警报,不太自然地说:“你以前跟我讲过,我记得。” 游淼看着他, 还没开口, 刑洄就立马慌张地开口:“我以后再也不限制你交朋友了,也不会管你跟朋友聊多久,你跟朋友出去吃饭我也不会管, 但是,”他停顿了下,带着试探意味继续说:“有孩子了,最好别跟朋友在外面过夜,这个可以答应我吗?” 看着刑洄慌张的神色,对上他的眼睛,游淼低低笑了一声:“你很怕我在外面过夜吗?” “怕。”刑洄坦诚,“你在外面过夜的话,我一个人照顾不好宝宝。” 游淼无比清楚,刑洄一个人完全能把宝宝照顾的很好,他用这样不成立的理由,叫他再次笑了一声。 刑洄看着游淼弯起的眉眼,心下一动,然后凑近低下头,轻轻地含住游淼的唇,问他:“那你记不记得结婚多年,你很少在我面前发自内心的笑过。”他像是故意提这一茬,“你对路边的一只狗笑,都不会对我笑,但现在,”他的声音难掩愉悦,动情地说:“你一笑,让我把命给你都行。” 游淼微微仰起头看他,刑洄眼里的温度是热的,如果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他只会觉得夸张可笑,但此刻,游淼意识到这样的话从刑洄口里说出来就一点不夸张,一点不可笑,甚至会因为这句话失去理智,难以自控。 游淼主动吻回去,温热湿润的触感真实生动,他的吻事实上算不得游刃有余,反而有些生涩,但却足以叫刑洄意乱情迷,难以把持。 宝宝突然的哭声让情、、动的两个人停下来,很默契十足的一起去哄哭的可怜的小刑愿。 刑洄哄着,还说:“小东西是不是故意的?” 游淼看他一眼:“宝宝饿了,快去冲奶。” 小刑愿眼睫毛湿润润的,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游淼,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瘪着小嘴要哭似的,才几天就会跟游淼撒娇了。 游淼把他抱到怀里,柔声哄着,拿过奶瓶放到他嘴边,小刑愿立刻嘬起来,并露出可爱的笑,眼睛还是看着游淼,似乎满眼里都只有游淼。 刑洄凑过来:“宝宝的眼睛很像你。” 游淼也承认孩子的眼睛跟他长得很像,不是像周游,是真的像他,这让他感到神奇。 等宝宝吃饱喝足换了纸尿裤后,再次进入梦香,游淼问刑洄:“你还得我之前的样子吗?” 刑洄坐过去,贴着他,说样子越来越模糊,虽然档案和手机里都有原来的照片,但在他的记忆里,总会自动带入游淼现在这张脸。 “是吗?”游淼看他,“其实现在才是我真正的样子。”说着不由感慨,“当时我让技术员小刘根据我的描述把我以前的样子还原出来,没想到居然有一天那张照片让我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样貌。” “我喜欢。”刑洄不假思索,“只要是你,怎样都喜欢。”说完又凑过去要亲。 游淼躲开,啧一声:“刚才就说了今天不许再亲我。” “可刚刚是你先亲的我。”刑洄用很无辜的眼神看他,“游淼,你讲不讲理,是你刚刚先勾、、引的我。” 游淼瞪圆眼睛,什么勾、、引,他觉得刑洄倒打一耙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 刑洄现在已经不敢惹急游淼,就保证今天不再亲了,跟游淼说起出院去哪住的事。 “爸的话你不要有负担,你想带着孩子住哪就住哪。”刑洄说。 游淼跟他坦白,想在清水湾住,但考虑住宿条件不行,就选择住军区大院。 刑洄有些受宠若惊:“真的?” “真的。”游淼大大方方,又跟刑洄讲,只要廖安一个帮着照顾孩子,等他考完研,他一个人就可以照顾孩子。 刑洄瞬间警铃大作,胆颤心惊看着他:“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什么意思?要带着孩子离开我?”他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游淼,你不能这样,你带着孩子走了,我怎么办?你为什么不带我?我比孩子可听话多了,也比孩子有用,我会洗衣做饭照顾你,还有钱有势,我不需要你照顾,而是我来照顾你,无论怎么看,你难道不应该首选带我走吗?” 这一番话听得游淼直皱眉,当爸的居然拿自己跟孩子比,简直没法说。 “我什么时候说要带孩子离开你?”游淼不懂刑洄的思维逻辑。 “你刚刚不是说一个人就可以照顾孩子。”刑洄有必要提醒总让他提心吊胆的游淼。 游淼失笑:“你每天要去部队忙,我考完研在家等通知,等你去部队的时候不就是我一个人照顾孩子,你到底胡思乱想什么?” 刑洄抱住他,幽幽地说:“你知道的,我为什么胡思乱想。” 游淼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人现在很没有安全感,他拍拍刑洄的手:“孩子都有了,我能跑哪去。” 刑洄抱紧他,没有说话。 游淼还要说点什么,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房新雨,接通聊了几句,房新雨说要跟周兆生来医院看他。游淼跟他们说等出院再说。 挂断电话,游淼想到赵生生要来,他思考要不要也给赵生生打个电话,但他已经没有人家的号码了,于是他跟刑洄一说,一会功夫赵生生的手机号就到了手上。 但游淼拨打了几次,都是暂时无法接通,最后只得放弃。 赵生生听说周游生孩子了,就在微信里跟江确说了这事,还跟他说原来他跟周游是亲戚,那么作为朋友又是亲戚,他是要去看望周游。 江确人在部队,暂时没法回去,就让赵生生帮他也买份礼物给周游。 发完消息,赵生生就跟宋柏年说要去看周游,问他能不能带他去。 宋柏年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我早跟我哥我嫂子一块去完了。” 赵生生皱着小脸:“可你没有叫上我一起去。” 宋柏年嗤道:“你去干嘛?人家又不认识你。” “我们认识,我已经跟大妈说了,她让你陪我去。”赵生生看着他。 宋柏年没了耐心:“要去你自己去!我没空。” 赵生生看了他一会,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就走了。 他拿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独自一人出了家门,他又给江确打电话,让他查一下周游住哪个医院。 江确拿着手机走到厨房,问正在炖排骨的贺竞杨:“你去查一下周游住在哪个医院。” 贺竞杨应着好,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说:“在A市,刑家所管辖区的军区总医院产科住院部特权阶级病房。” 江确给赵生生打电话,不免担心:“你去A市一个人可以吗?” 赵生生说:“可以。” 江确皱皱眉:“你让你老公带你去不行吗?” “我不要,他好讨厌。”赵生生提到宋柏年就气咻咻,“而且他也不会带我去。” 江确眉头皱的更紧:“那你自己小心点,到了,见到周游,别忘了问他的新号码。” “好。” 挂断电话,江确一张小脸明晃晃的发愁,叹一口气。 贺竞杨凑过来,亲他,江确乖乖给他亲,亲完了,就说:“你比别人的老公都好。” 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贺竞杨,说完脸上绯红一片。 贺竞杨说:“那你要不要奖励我?” 江确看一眼时间:“吃完饭要去训练基地。” “不吃饭了,吃你。”贺竞杨抱起他去卧室走去。 赵生生买了去A市的火车票,下了火车在手机上搜索军区总医院地址,他先去超市买了礼物,后才打车去军区总医院。 司机师傅把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跟他讲进医院要有通行证,让赵生生在这儿下。 赵生生也不知真假,提着东西下了车,他买了两提笨鸡蛋、两箱纯牛奶,肩膀上还背着个双肩包,里面放着两个红包和四斤红糖。 到了医院门口,看着门旁站岗的警卫,走上前询问可不可以进去,得知可以进去后才知道司机骗了他。 赵生生叹口气,提着东西慢慢进了医院,临走前他问了警卫产科病房的位置。 沈亨坐在副驾驶坐上,手摸着驾驶座上赵森的鼓鼓囊囊的大鸟,故意的用手捏来捏去挠了又挠,揪揪拽拽,脸上挂着挑、、逗又色、、情且恶劣的笑意。 “小森林啊,你这儿拿来当千斤顶都可以了,改天你把你这玩意放车下面,试试看能不能把车给举起来。” 他说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自己乐的东倒西歪,笑的跟要撅过去似的。 赵森的脸红的不像话,偏头看了他几眼,那儿真就石更的不行了,不得不伸手抓住沈亨的手,无奈地说:“别……别闹了,我开着车呢。” 沈亨的手就挠赵森的手心,继续逗他:“没有闹,是想它了,怎么办?” 又用极具蛊惑的声音说:“我的小花朵好痒,好湿润,好紧,好温暖啊。” 赵森的手一哆嗦,车差点撞上路两旁的护栏。 沈亨哈哈的笑出声,再次笑的东倒西歪,没个正形,他可太喜欢逗他家小森林了。 赵森突然踩了刹车,扭头看沈亨,皱起眉,一本正经地说:“我开着车呢,你这样会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很危险的。” 沈亨收了收笑意,看着他:“小森林,你作为一名专业的司机,这点考验都受不了的话,那我要考虑换司机了。” 赵森看着他,很无奈,他知道沈亨只是在逗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小难过,就好像在沈亨的眼里,他只是个小宠物,逗一逗,玩一玩,哪天腻了就可以随手丢了。 沈亨看赵森不说话,就抬手挠他的下巴,一边挠一边说:“哎哟,小森林不高兴了啊?乖啦乖啦,不换你,你要做我一辈子的司机一辈子的保镖一辈子的保姆,就算你想离开,我也不同意。” 赵森觉得他这个挠下巴的动作,跟逗狗俊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由皱皱眉,果然,是拿他跟一只狗一样吗? 赵森心里忽然变得很闷,他还是没说话,而是坐正了,重新启动车子,车子缓缓进入军区总医院的大门,警卫看到车牌号立刻敬礼。 沈亨能看出他家小东西的心情好坏,探身过去:“生气了?” 赵森摇头,声音闷闷的:“没有。” “脸拉的比车门还长,还说没有。”沈亨说着唇边勾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我家小森林真是爱生气啊,不过生气的样子也可爱。” 赵森还是板着脸,瞥他一眼,心里暗戳戳的想这老狐狸笑的真好看,算了算了,谁让他长得好看,谁又让他夸我可爱呢,原谅他吧。 “我真没有生气。”他开口,然后给沈亨一个笑。 沈亨给可爱到,伸手捏他脸,嘴上夸着笑的真可爱,手上也不老实,又要去摸那大鸟,却不经意瞥到车窗外一个瘦瘦小小可可爱爱的身影,立马被吸引注意力,仔细去看。 沈亨认出来是宋欲那个便宜弟弟的Omega老婆,于是让赵森放慢车速,他叫住赵生生。 赵生生也认出他来了,因为沈亨长得好看,宋柏年身边的人都长得很好看,包括周游。 想到周游,他就问沈亨知道周游住在哪儿了。 沈亨笑:“你可算问对人了,我们也要去,一块走吧。” 游淼住的病房是特权阶级那栋大楼,没有通行证,赵生生是进不去的,但现在有沈亨在,那就可以随便出入。 “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多累啊,来来来,给我。”沈亨一向非常的疼爱Omega这个性别的人,他觉得娇软可人的omegea们生来就是要温柔呵护的。 赵森哪里舍得沈亨提东西,立马上前:“我来提。”他说着已经把沈亨手上的一提鸡蛋和一箱子奶提到了自己手上。 但沈亨立马又去提赵生生手上的,并说:“这种力气活要交给我们alpha和beta来做,知道吗?乖啦。”他的声音很温柔,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甚至声音夹的很明显。 赵森立马醋意翻涌,看着沈亨,牙齿要咬碎。他觉得这个人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到omege就自动变夹子音,很让他讨厌。 赵生生愣愣看着沈亨,呆呆地说:“我有力气。”然后他又把东西从沈亨手上提过来。 沈亨给他可爱到,笑容放大,眼里全是温柔,毫不吝啬地称赞:“你真可爱啊。” “谢谢。”赵生生小脸红扑扑,有点害羞。 他突然想,宋柏年身边的朋友都会夸他,但宋柏年却从来没有夸过他。 想到这个,赵生生就有点小难过。 而赵森在听到沈亨夸别人可爱,一瞬间都想把手上的鸡蛋和牛奶拍沈亨脸上,但下一秒就想会很痛的,他哪里舍得这个花心的老狐狸受一点疼,每次做前戏都他妈能搞两个小时。 赵生生在沈亨达带领下,顺利见到了游淼,看到游淼的那一刻,他竟有点鼻子发酸,问游淼好不好,又去看襁褓里的小宝宝,由衷感叹好可爱,最后看一眼刑洄,就知道他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因为襁褓里的小宝宝五官就能看出是邢洄的孩子。 “小游哥,这是我跟江确一起的。”赵生生把笨鸡蛋牛奶放到地上,把红糖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拿出两个红包,说给宝宝的,最后拿出手机跟游淼交换联系方式。 当他掏出手机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游淼给他充上电,过了一会儿,开机,就蹦出几十个未接电话和消息,除去他拨打的那两个,剩下的全是来自同一个人,是那个叫宋柏年的。 宋柏年简直被赵生生气到抓狂,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一派人查才知道他真跑去A市了。 没办法,只能开车往A市追去,到了病房把赵生生给揪出去了,他的脸色冷着,看起来对赵生生独自出家门这件事很生气。 “诶诶,小年年,你对小生生温柔一点,他是Omega。”沈亨追了出去,在楼道里嚷嚷着。 赵森礼貌的跟游淼和邢洄说了声,连忙追了出去,拉住沈亨的手,不高兴地说:“人家两口子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沈亨不以为意:“我这人就看不到omega被粗暴对待。” “人家老公怎么对他,人家乐意!你瞎操什么心!”赵森更不高兴了,语气变得不好,“你是不是见了每个omega就保护欲泛滥?那你干嘛来招惹我这个beta?”说完松开沈亨的手,气鼓鼓的大步朝前走。 沈亨愣了愣,这又是闹哪门子小孩脾气啊,他忙追过去:“那个……” “你现在别跟我说话,我要一个人静静!”赵森绷着一张小脸。 沈亨轻咳:“我得说,因为你走错方向了,电梯在这边。” 赵森:“……” 病房里安静下来,游淼看着他们四个先后出去,很担心赵生生,那个宋柏年看起来脾气不好,可是别人的事,他也不好瞎掺和。 宋柏年让他想到了以前的刑洄,也是如此,只要他不回消息不接电话,那就是狂轰滥炸的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如果再不回,就是立马跑到面前乱发脾气。 就很不可理喻。 庆幸现在的刑洄跟以前不一样了,正如他说的他正在改。 游淼的视线看向正在给宝宝擦屁屁洗屁屁换纸尿裤的邢洄,慢慢的唇边溢出一个笑来。 出院那天,刑名远的脸色不大好,对于游淼的决定他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多少还是希望游淼跟孩子能跟他回去一起住,但既然游淼不愿意,那他也不会强求。毕竟游淼的感受和选择才是重要的。不过,他已经打算要把刑洄调回京的事提前了。 刑洄抱着小宝宝,心情跟刑名远截然相反,他甚至连廖安都不许去,就只有他和游淼两人照顾孩子。 但游淼觉得刑洄过于天真,照顾孩子很累的,他是支持廖安帮忙,必要时可以再找专业的月嫂或者回京跟刑名远住一起。 “我现在可是拿到了母婴护理师证。”刑洄跟游淼说,为了让他放心,“军部那边我不需要去,现在主要任务是照顾你和孩子。” 游淼忍不住纳闷刑洄居然还拿到了母婴护理师证,真的很用心了。 刑洄却不以为然:“这个很好学的。”然后开始跟游淼碎碎念,说游淼月子他不在身边绝对不行的,月子必须得坐好,游淼是alpha生孩子,很特殊,他必须要亲自照顾。 游淼看着他,心里颤颤的,轻声喊:“刑洄。” “嗯?”怎么了?”邢洄转头看他。 游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你辛苦了。” 第72章 第 72 章 游淼一出院, 周兆生带着房新雨连同周婶和小欣还有陈哥徐姐都来了,热热闹闹的。 周婶带了四只老母鸡跟两篮子笨鸡蛋,说给游淼补身子的, 徐姐带了四件套和婴儿的衣服鞋袜, 说全是纯棉的,还说整个清水湾的婴儿都穿她家的衣服。 房新雨则跟游淼分享作为新手爸爸的经验, 小欣好奇的一直看着襁褓里漂亮可爱的小宝宝,被萌到心肝颤, 一直念叨着长大了还得了啊。 刑洄今天部队有重要的事, 家里是廖安和刑名远安排的两个月嫂和两个佣人照看着。 游淼带着周兆生他们去了饭店吃饭, 都是刑洄提前派人安排好了的,档次自然是最高级别的。 包厢里没外人, 加上刑洄不在, 大家畅所欲言, 最能聊的要数徐姐, 不愧是做生意的,一顿饭下来就听她在那讲了。说到最后, 她没忘重要的事, 就是治疗腺体受损那事。 周兆生作为医生, 第一个站出来抨击所谓的祖传秘方, 说徐姐被洗脑了。 徐姐深信不疑,回了他一句我不跟你说,转头只专注跟游淼聊, 聊完把那秘方拿了出来。 “我一跟那大夫说你的情况, 他说不难,就给了我几包药,一周一次, 一次一包,可别多吃,这是一个疗程的,三个月为一个疗程。” 游淼到底没忍心打击她的好心,拿着药回了家,这药的包装特别像家里刑洄给他的某种补品冲剂,这让他严重怀疑徐姐是碰到卖保健品的了,他随手丢在了门口柜台上,想着让管家安叔过两天拿出去丢了,但听到刑洄跟宝宝说话的声音,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不是今天部队有事,怎么回来这么早?”游淼说着脱衣服,准备去洗澡,他的洁癖在生了宝宝后似乎更严重,必须要把自己清洗干净才抱孩子。 刑洄抱着孩子看他:“早吗?亲爱的,已经下午四点了。” 游淼看一眼时间,笑的抱歉,天气越来越热了,他穿的不多,很休闲的一身衣服,脱掉,就只剩下一个四角裤。 游淼背对着刑洄选择今天要穿什么内裤,他总是会在这种小事情上有选择困难症,这主要是刑洄给他买的内裤实在太多,其实他以前都是只穿固定的那几条,但是现在,他觉得所有内裤都要穿过来,毕竟这是刑洄的心意。 刑洄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看过去,游淼的皮肤偏白,体毛少,看起来自带体香的那种,但并不羸弱,是健康的,紧实的背肌,一路延伸到腰部,没有一丝的赘肉,再到微翘着的屁股,笔直的双腿,哪里像个刚生完宝宝的新爸爸 刑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他架起这条双腿的画面,又无法自控的冒出把游淼身上那仅剩的一条内裤扒掉的想法,然后脑中全是那种事,如同电影分镜一样,一帧一帧的闪过,在他身下陷入情、、欲里的游淼性感的要命。 他记得做这种事的时候,游淼总会哭,似乎很反感跟他这样亲密,但现在,游淼跟他上、、床的话,应该,不会感到反感了吧。 毕竟,游淼说不讨厌他的信息素味道,还夸很好闻,最重要,游淼会主动吻他,不止一次的。 可惜的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他们俩的腺体都受损了,治疗期间医生建议禁欲。 刑洄觉得他真的有点自作自受的意思了。 洗过澡的游淼,清清爽爽的抱过快要睡着的小刑愿,软软糯糯一股奶香的小小的缩在他怀里,很快就进入梦香。 游淼抱了会儿,才不舍得把宝宝放回到婴儿床里。 刑洄走过来,从背后圈住他的腰,嗅着他脖颈处,橙子洗发水混合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 游淼很自然的依偎在他怀里,在他要跟刑洄分享一下从房新雨那儿获取的经验的时候,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接连好几条,游淼要去拿手机,刑洄却不松开他,两个人连体婴似的,一起慢慢挪着去拿手机。 是房新雨的消息,游淼点开,房新雨提到了信息素味道这件事,他跟游淼说周游的信息素味道不是重瓣百合,而是肥皂泡味,跟花香完全不搭边。又说,在饭桌上之所以没提,主要是考虑这是他们俩的秘密。 在饭桌上徐姐随口问了句游淼信息素的味道,游淼说重瓣百合,当时房新雨听到后,感到困惑,如果游淼用的是周游的身体,那么,他记得清清楚楚周游的信息素味道是肥皂泡的味道,当年周游因为自己信息素的味道生气了很久,骂抛弃他的父母给了他这么难闻的信息素。 房新雨当时安慰了许久,为了逗周游可没少出洋相,事实上他觉得肥皂泡并不难闻,周游还大骂他鼻子有病,再后来,周游养成一个习惯就是喷香水,还是香味很浓的那种香水,价格方面还不能廉价,那时候房新雨为了给周游买昂贵的香水每天要打三份工,累死累活的,还被周游骂废物。 多年之后,再往回看那段时光,房新雨依然没有感到不齿,当年的他不过18岁,只是对一个不太好的人心动了,才让自己那样辛苦。 而那个人,早已不再人间。随着他的离去,那些所谓的怨恨也随之没了。偶尔某个瞬间,尤其看到游淼的时候,房新雨会想,周游会不会也穿越到了某个地方,以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他唯愿的是那个人能变得好一点。 房新雨最后一条信息写着:小游哥,重瓣百合的味道可能是你自己本身的味道 游淼盯着这句话陷入深思,他无比清楚他来的世界,人的身上可不会分泌信息素,就算是有体味,也没有谁的体味是花香的。 如果非要说有,那只能是当年爆火的电视剧里面那个香妃。 不过,有件事,游淼连自己都差点忘了,他确实是喜欢百合花,尤其重瓣百合,喜欢的契机是大一期间他以优秀生参观某农业大学实验室的百合展,在百合花海中,看到了重瓣百合,觉得很漂亮,回校的时候,农业大学的校长祝愿所有学子百事合意,赠送他们每位学子一束百合花,他选了重瓣百合。 自那以后,游淼高兴或者不高兴,再或者实验室里受挫的时候,以及其他很重要的时刻,会给自己买上一束百合花,送自己一句百事合意。 这是他在贫瘠的学生时代唯一浪漫的事,就是给自己买一束花。 久而久之,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他收到保研通知书前,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知道实验室窗台上的百合花是一个叫游淼的学生买的。 只是一场穿越,来到一个人的身上会自带体香的世界,闻见了刑洄身上的花香味,又看到自己和一个男人在床上身、、体、、交叠,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潜意识里他非常排斥,因为当时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继而对花香下意识的反感,以至于忘记了那段送自己一束百事合意的事情。 现在因为新雨的消息,游淼记起来了,他确定还有个重要原因是他不排斥刑洄,以前闻到就莫名烦躁的花香味,如今竟然开始怀念。 刑洄温热的嘴唇在游淼脖子上停留着,轻吻他腺体那里。 游淼没动,他拿着手机,回想着以前的自己,到跟刑洄结婚五年的自己,再到如今的自己。 他清楚知道,如今的自己很喜欢刑洄的触碰、抚摸、亲吻,身为一个男人他开始对另一个男人有欲、、望。 游淼想,因为这个人是刑洄。 而且这个人只能是刑洄。 刑洄亲成这样,游淼都没反应,他忍不住问:“腺体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游淼回过神来,“痒。” 刑洄好笑,说游淼你真可爱。 游淼不懂他哪里可爱了,真正的可爱的是他们的宝宝。 游淼拉着刑洄坐到婴儿床旁边,一起看熟睡的宝宝,盯着这个孩子,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奇妙,先是穿越后是爱上一个男人并生孩子,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晚上的时候,游淼又想到俊俊,已经到家好几天,刑名远还不肯把俊俊还给他们,他严重怀疑刑名远是为了拿俊俊当借口让他们尽早回首都住。 “想俊俊了。”游淼趴在床上,看手机里俊俊的照片,“俊俊还没看到宝宝,它一定也想我了。” “明天我就把俊俊带回家,”刑洄给他按摩着后背,“连同花花和亮亮。” 游淼眉毛微微皱了皱,低声说不要,他还是挺害怕那两只的。 刑洄跟他说现在狗俊很受花花和亮亮的喜欢,游淼有被惊吓到,非常担心它们会把俊俊吃了,强烈要求明天要把俊俊带回来。 廖安敲了敲卧室的门,提醒游淼该吃夜宵了。 游淼看向刑洄:“不饿,不想吃。”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坐什么月子,但架不住刑洄强制要求,拿他当重点保护对象。 “多少吃一点,生孩子很伤元气的。”刑洄开口劝着,把游淼翻个身,横抱起来,“我抱你出去。” 游淼觉得正在变好的刑洄很夸张,他就这么被抱着走出卧室,被抱着坐在饭桌前,但他真的不饿,他这个人对食物没什么特别强的欲望,不想吃的话,是绝不会吃一口的。 刑洄看了他一会儿,无奈,最后只得亲自冲了一大杯营养剂。 游淼皱眉:“晚上喝这么多水,明天我的脸会水肿的。” “这不是水,是营养剂。”刑洄把水杯送到游淼嘴边,“这才七点多钟,喝了没事的,乖。” 游淼抬头看刑洄,很发愁要喝下这么一大杯营养剂,忍不住说:“安叔都给我冲一小杯,你给我冲这么一大杯,你拆了几包?” 刑洄说两包,他觉得游淼不吃晚饭,那么营养剂要多喝些。 一听两包,游淼更愁了,但不忍心拒绝刑洄的好意,喝下大半杯后,就皱着眉说:“真喝不下去了,你喝。” 刑洄无奈,只得把剩下的半杯喝光。 游淼是八点半左右的时候感到身体不对劲的,有一股非常怪异的热,起初只是一点点,然后越来越厉害,这股热烧遍全身,尤其是刑洄贴上他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起了反应。 游淼怀疑的目光看向刑洄,一时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自己身上还是刑洄身上,但看到刑洄英俊的侧脸,视线又落在他喉结上,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注意到他的视线,刑洄立马看过来,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两人眼里的情欲无需多说。 刑洄忍不住笑:“你也想了是不是?” 游淼慌忙给自己找补:“什么,我只是看一下你。”说完又看了眼刑洄的喉结,他觉得很性感。 怎么会连这个人的喉结都觉得性感呢?很不像他。 “可我想了,你摸摸。”刑洄握住游淼的手放在那里,游淼被硬度吓到缩回手,看了一眼那里,然后移开了视线,耳朵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变得通红。 游淼忍不住想,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只是坐在床上就都有了反应。 他又瞄了一眼刑洄,发现刑洄还在看他,眼神仿佛要吃掉他,心里不由紧张,于是慌里慌张地说:“我看一下宝宝。”说着要下床,却被刑洄拦腰抱住,“你都石更成什么样了?”又说:“现在是看孩子的时候吗?” 游淼意识到了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被刑洄抱住,他的呼吸就重了,很烫,哪里都烫,就连刑洄的怀抱也是烫的,刑洄的呼吸喷洒在脖间,也是烫的。 他忍不住回头:“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然后要挣脱开,“医生说,我们俩腺体受损,不能……做。” 刑洄固定住他的腰:“别动。”他的呼吸加重,一双眼睛被欲望烧的通红,“下药?” 蓦地想起他们俩的第一次,于是说:“你给我下药还差不多。”他觉得游淼就是那一剂催、、情的药。 游淼皱眉,想从他怀里出来,被抱的更紧了,最后只得放弃,由他抱着,或许他只是很贪恋这个拥抱,不舍得推开。 刑洄像是醉了一样,把游淼抵在床头,一半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抚摸着他的脸:“游淼,我们的第一次是你吗?” 游淼抵着他的胸膛,脑袋变得昏沉,随后回答:“不知道。” “你知道,”刑洄十分笃定,“我也知道,就是你。” “我哪里知道?”游淼皱皱眉,努力让自己脑袋能正常思考,“那时候我刚穿越过来,完全不清醒的状态,甚至现在都记不清那晚的事情。”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刑洄真跟醉了似的,声音微醺醺的,带点儿脾气闷闷地说:“你怎么能记不清呢?那可是我们俩的第一次。” 游淼皱皱眉,努力回想那晚,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个人居然还记得这样清楚。 是他吗?不是周游吗?其实游淼真的记不清楚了,那天晚上太混乱了。 “你为什么确定是我?”他忍不住问。 “我的人,我当然确定。”刑洄把脑袋埋在游淼颈窝,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好香,游淼你好香,你那天晚上就是这样,一样的味道,一样的肌肤,一样的温度……都是一样的……” 因他的话游淼去闻自己,哪有香味,淡的浓的都没有,然后他又去闻刑洄,闻着闻着就无法自控的吻上刑洄的喉结。 刑洄的身体僵了一下,接着放松下来,把喉结呈现给游淼,任由他亲吻啃咬。 主动的游淼,他总是很珍惜,因为太难得了。 刑洄也觉得今晚奇怪,是不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美,所以才让游淼变得这么不一样。 滚烫的肌肤隔着布料互相摩擦着,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湿透了,都仿佛缺氧一般急促的呼吸着。 琴弦崩断了的一瞬间,理智全无,谁先吻上来,谁先脱衣服,似乎都不重要了。 两人在床上无可救药的求#欢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刑洄爱的既用力又怜惜。 太久了,太久没有这样拥有这个人,他像是要把所有的爱意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达出来。 游淼脑子里闪过多年以前,那晚,第一次的一些画面,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起来。 他有刹那的呆愣,所以,那一晚喝下那种药后,从头到尾都是他。 有些记忆让他喉咙干涩,原来亲吻某个部位,没有那么令他不适。 游淼慢慢的闭上眼睛,有些眩晕。 今晚也吃那种药了吗?为什么这么渴望刑洄? 游淼不去想了,他抬手去抱刑洄,让两人贴的更近,让刑洄更加填满他。 游淼今晚愿意做一匹野兽,跟自己的爱人在这样月色很美的夜晚在与谷欠海里沉沦。 游淼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也许好久没做的原因,他感到有些疲惫,看到刑洄正在给孩子喂奶,就又躺闭上眼睛,下一秒又睁开眼,因为他闻到很清晰的玫瑰花味,不是错觉。 游淼忙像小狗一样在床上嗅啊嗅,枕头上、被子上、被单上都有,尤其枕头上香味最重。 刑洄走过来,看他闻来闻去,提醒:“床单被褥全换了。”顿了下,俯身凑近游淼,声音带笑:“连你也里里外外洗的都很干净。” 游淼的注意力全在闻到刑洄信息素这件事上,于是问:“你有没有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 “有吗?”刑洄抬手闻手臂,又闻自己的衣服,他好像没有闻到。 游淼凑近刑洄,闻他,衣服、胳膊、头发、脖子,最后腺体处,更确定:“有信息素的味道,玫瑰花香味。” 刑洄被他小狗一样的行为可爱到,伸手抚摸他凌乱的头发:“是吗?”说着也去闻游淼,然后迷恋地说:“真香,游淼你真的好香。”说着要吻游淼。 游淼推开,啧一声:“说正事呢,我真的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说着问刑洄有没有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 刑洄说只觉得游淼好香,得寸进尺的说还想吃。 游淼瞪他一眼,此刻他觉得有必要去医院一趟,但刑洄搂着他没松手,说:“要不要看看儿子?他很乖,昨晚没打扰我们。” 小刑愿真的很乖,昨晚一夜没醒,今天吃饱喝足也没打扰游淼就再次进入梦香。 提到昨晚,游淼脸色一红,这会子有点儿懊恼自己,居然那么饥渴。 不过,他开始担心昨晚没戴套,如果怀孕怎么办。 刑洄很认真地说:“生下来,我们养得起。” 游淼怎么听都觉得像渣男语录。 刑洄看他不说话,就又说:“去医院问问生殖科的专家好吗?” 游淼安静了几秒:“其实我的担心应该不会发生,毕竟结婚五年才怀孕。” 刑洄愣了愣,明白过来这话什么意思,脸上的表情瞬间裂开。 去医院的路上,游淼觉得肚子疼,刑洄看出他不对劲,伸手抚摸他的肚子,问:“疼?” 游淼跟他对视了两秒才说:“嗯。”他猜想应该是昨天晚上太激烈的原因。 果然,到了医院,刑洄把游淼的情况跟医生说后,做了个生殖腔的彩超。 结果出来,显示游淼的生殖腔口有些肿,房事太激烈,抵的太深入的原因。 专家的眉头皱着,像是对小年轻们这样不爱惜身体的行为感到无奈:“腺体损伤,不是交代你们了,暂时禁欲。” 游淼垂着脑袋愣是不好意思直面医生的视线。 刑洄后悔昨天晚上自己力度失控了些,又让游淼遭罪。 专家叹口气,又再三强调禁欲,然后两人去了腺体科做检查。 游淼把他闻到刑洄信息素味道的事说了,两人一起做了腺体检查,仪器检测,确实有信息素分泌,极少量,但腺体确实开始分泌信息素了。 这真的是极好的消息。 医生整理了这段时间刑洄和游淼每次腺体复查的结果,以及用的针剂药物的,做着各种推断。 受损的腺体,一般要三个疗程能看到效果,一个疗程要三个月,也就是至少九个月,而且还不一定能达到预期效果,通常信息素恢复分泌要一年。有的严重的甚至要终身服药。 刑洄和游淼的腺体在治疗很短的时间内居然效果惊人,已经开始分泌信息素,这令医生们很振奋。 游淼也在思考,他脑子里冒出个大胆的结论,但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只是猜测,医学要严谨,他不能冒然乱说。 回家后,游淼把这个想法写在了电脑文档里,他这个结论是腺体损伤最佳治疗方案可能跟房事有关,医院里的治疗方案是禁欲,而腺体本身就是跟房事、生育挂钩,如果一直禁欲反而不利于腺体的恢复。 这只是游淼的猜测,如果想证明这个猜测的对错,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跟刑洄做。 当游淼把想法跟刑洄说后,刑洄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字:做。 清醒状态下,刑洄很温柔,还戴了套,虽然知道游淼是为医学献身,但刑洄觉得献身也是献给他,就很乐意的配合。只是他把游淼的身体放在第一位,做之前再三问做的话对身体伤害很大怎么办。 游淼说不会的,然后他主动,托刑洄的酷子,坐了上去。 刑洄给激的差点早谢,在不敢置信和受宠若惊片刻后,搬回了主导权。 卧室里蔓延出玫瑰花和百合花的香味时,即使很淡定味道,游淼高兴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事后,刑洄抱着他温存,温柔的给他清洗,把他抱到床上,躺下圈住他说肉麻情话,可惜,游淼拿着手机一门心思的记录腺体和信息素味道的变化。 刑洄真的给游淼的冷淡弄得怀疑自己不行,没有让游淼爽到。 但游淼眼里只有对医学的渴望,没空去管刑洄的小情绪,甚至他趴在床上拿着手机记录,刑洄动作温柔的趴到他身上厚入,他都没多大反应。 直到刑洄故意弄他,他才放下手机回头皱眉看闹脾气的刑洄,还未开口,铺天盖地细细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 还有件事,安叔跟游淼说把门口的营养剂跟盒子里的放一块后,游淼就意识到那天晚上喝得是徐姐给拿的药。 他专门打电话问了徐姐,才得知那个药是一种催、情药,徐姐跟游淼说那个大夫说了,腺体损伤都要求禁欲,但他在这儿治疗是不需要禁欲,反而要做。这让游淼更加确定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游淼为了读研,了解到可以通过发表论文保研,论文的含金量越高越好,需要体现学术能力。他想alpha怀孕生子和腺体受损治疗,没有比他这个亲身经历者写出来更有权威了。 游淼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他愿意借着刑家的权力助他考研。 七月底的时候,在刑洄的鼓励下,游淼发表了这两篇论文。关于alpha怀孕那篇,全篇下来只是写了他作为一个alpha从怀孕初期到生产整个详细过程,并不会透露他跟孩子的一切信息。等他写完先拿给刑洄看。 刑洄欣赏着这两篇论文,不免感慨,他家游淼就是天才,高兴地说:“这两篇的含金量,足以保研了,你马上要入学了。” 游淼给他逗笑:“哪有那么夸张,万一没成功呢。” “一定会成功的。”刑洄觉得游淼到现在都没清楚他们家的实力。 “你论文写的好,学校不要你才是傻。”刑洄说。 游淼的这两篇论文的确引起了很大反响,甚至在网上还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度,即使不是医学生对alpha怀孕生子也都感到好奇,当然看热闹的网友们多数当成故事看。 社交媒体平台对这两篇论文持续保持高热的讨论度也让游淼的名字声名鹊起,网上已经有人开始质疑他论文的真实度,甚至有的对他进行深扒,但还没扒出什么内容,就已经被刑洄手下的人给封号警告了。 游淼对论文有这样高的讨论度难免感到意外,一度怀疑是刑洄花钱炒作的,但刑洄矢口否认,他说游淼是天才,写的论文含金量那么高,值得引起这样的热度。 尽管刑洄这样带着太厚滤镜的称赞没什么可信度,但听刑洄夸他,游淼还是情不自禁的弯起眼睛。 八月底的时候,游淼收到了来自首都医科大研究院的面试通知。他知道除了论文,很大原因是刑名远这个联盟最大军长的一封推荐信。在信里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来说游淼有多优秀,游淼看着这封推荐信一度怀疑除了签名和印章之外,其他内容是刑洄写的。 面试那天,刑洄抱着孩子送游淼,为了不打搅游淼,他跟孩子坐在车里等着,小刑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游淼,刑洄就举着他的小手说:“崽子,来,跟爸爸说加油。” 游淼亲一口宝贝儿子,下了车,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来。 刑洄疑惑:“落什么东西了?” 游淼“嗯”了声,看着他:“落下你了。”说完凑过去亲了刑洄一口,这才转身离开,跑进了面试大楼。 刑洄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最后消失在楼道里,舔了舔刚才被游淼亲过的嘴唇,不由勾起一个好看的笑容,然后看向怀里的小家伙,高兴地说:“看到没有,我老婆刚刚亲我了。” 兜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来电是刑名远,刑洄摁了接听键,当听到刑名远的话后,眉头一皱:“爸,你说什么?” 第73章 第 73 章 刑名远就是不把狗俊给刑洄和游淼, 正如游淼想的那样,他利用狗俊想让两人回首都。 游淼觉得刑名远挺幼稚的,不需要利用狗俊, 如果他真的被首都医科大录取, 那必定是要回首都的,就算不被录取, 等刑洄被调回首都军区,他们还是要回来。 刑洄觉得他爸何止幼稚, 简直为老不尊了, 扣压他们的爱狗不说, 还让狗俊跑了。 “怎能跑的?”刑洄着急,“爸, 我跟你说, 狗俊如果丢了, 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刑名远皱眉:“说什么呢?有这么严重吗?你还比不上一只狗重要?” “比不上。”刑洄不假思索。 提到家庭地位, 刑洄清楚,在游淼心里狗排他前面。 “你怎么把狗俊弄丢的?”刑洄忍不住问。 刑名远说他遛狗俊, 接了个电话的空, 狗就不见了。 “你遛狗不牵遛狗绳?”刑洄拔高音量。 刑名远没好气:“我们自己的庄园, 牵什么遛狗绳?” 父子俩因为狗俊在手机里吵起来, 小刑愿大概是被吓到了,突然大哭起来,小小的一张脸都哭花了, 看起来非常可怜。 “你抱着孩子去送小游面试?”刑名远在手机那边不敢置信地问, 不等刑洄回答就咆哮起来,“孩子刚满月,你乱带出去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天你们就必须给我回家来住!” 刑洄直接摁了挂机键, 抱着宝贝儿子哄起来。 狗俊原来是在庄园迷了路,主要是庄园占地面积太大了,后来被警卫员给找到抱回去给了刑名远。 刑名远看着怀里的小白团子,一脸愁容,明明有孙子,却天天抱着一只狗算哪门子事。 于是,他命人开车去首都医科大,要接游淼跟孩子回家。 游淼没想到面试出来,就看到两辆豪车停在楼下,一辆是刑洄,另一辆是刑名远。 但因刑名远举着狗俊,游淼看到狗俊又惊又喜,脚步自然就朝狗俊走去。 刑洄见状,抱着孩子下了车,眼神不必说,充满了不可置信,问:“狗比儿子还重要?” “都重要,不要乱做比较。”游淼抱过狗俊,声音轻柔,看向刑洄怀里睡着的宝宝,“是不是等着急了?” 刑洄根本没办法抵挡温柔的游淼,声音不自觉的跟着柔和:“儿子等着急了,我哄睡了。” “我的宝贝孙子。”刑名远把孩子从刑洄怀里抱过来,疼惜的要了他的老命。即使过去一个月,每天至少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到A市的军区大院看孩子,仍然把这个孙子宝贝的不行。大概这就是隔辈亲。 既然刑名远亲自来接,游淼很懂事的和孩子一起回了首都的家。 到家,游淼正式的给俊俊介绍小刑愿,俊俊看到襁褓里睡着的小宝宝,一双狗狗眼亮着,尾巴摇着,马上兴奋的围着宝宝转圈圈。 吃饭的时候,刑名远问游淼面试的怎么样。 游淼礼貌地回答还不错。 刑名远满意的点点头:“你可以的。” 游淼其实想说如果没有刑名远的推荐信,单单以他的两篇论文,全联盟最好的医科大学不可能会跟他抛去橄榄枝,但这话想了想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 毕竟说了,会显得很见外。 但转念一想,好像,他跟刑名远之间也没有多亲,时至今日他跟刑洄也没有复婚,跟刑家最大的牵连是因为刑愿。 吃了几口菜,刑名远又说起给刑愿办满月酒的事。 “小游,刑洄跟我说你不喜欢高调,我按照你的意思办,来的都是亲戚朋友,还有我的老战友,我手下的将士,”刑名远坐在圆桌对面看着他,一副商量的语气,“按照我们刑家在联盟的影响力,我已经尽量往小了办了,图个喜庆热闹,待会我把宾客名单拿给你,你有什么不满,不要不好意思,照直了说,我们商量着来。” 游沉默,社交方面他真的是个白痴,但也知道刑名远对孙子很重视,又考虑他不出场合不合适。 在他思考间,放桌子下的那只手被刑洄稳稳的握住了。 刑洄视线看着刑名远,直接说:“爸,什么年代了,办什么满月酒,现在不流行了。” 刑名远嫌弃看他:“脑子坏掉的人不要跟我说话,这个家你现在说了不算。”说着重新看向游淼,视线变得慈爱:“小游啊,你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我想的是在你开学之前办,你觉得可以吗?” 游淼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他跟刑洄没复婚,这种让他当做主的家庭氛围,让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斟酌了下语言:“你们想办就办吧,我……就不出席了。” 此话一出,父子俩都反对。 “你这孩子,”刑名远说,“你跟孩子是主角,你不出席那怎么行?” 游淼没说话,他觉得刑洄握着他手的力度变大了,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最终,游淼答应出席孩子的满月酒宴。 到那天,他才真正理解刑名远口中的低调和小办,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可以容纳几万人的豪华宴会厅,全是当天出席的宾客。 说是人山人海一点不为过。 刑洄贴心的派人把周兆生他们全接来了,陈哥一进宴会厅,看到这么多人就吓一跳,难以置信地发出疑问:“这是要起义啊,怎么这么多人?” 联盟军部总司令的孙子,联盟军部继承人的儿子,满月酒宴的档次当然要办的配得上他的身份地位。 来的宾客非富即贵,不仅本国,整个亚联盟,包括欧联盟、非联盟、北美联盟等,以及一些新独立国纷纷都派代表来参加,未能到场的也会发来贺喜视频电话。 宴会还请了非常有权威的媒体,发布独家新闻,报道联盟军部多了位小继承人的大喜事。就连国际新闻部要报道了这个好消息。 不要说陈哥他们感到难以置信,就连游淼也是如此,经过孩子的满月酒,再次刷新了他对刑洄家顶端权力的认知。 原来,刑名远和刑洄不仅在他们联盟军阀里位居高位,整个亚联盟也是非常有话语权的,是亚联盟军的领头军。 他的舅舅是联盟主席,姑姑是联盟外交部部长,其他亲戚本家也都在整个亚联盟乃至其他联盟国都有联姻,是非常大的一个权力体系。 这一刻游淼才明白,当初刑洄说只要他想,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俩结婚这件事了。 这样的身世背景,自然会让人好奇给刑洄生孩子的那位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世背景。 一时间,游淼成了全场焦点。 刑洄牵着他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从二楼下来,走到宴会大厅,有一刹那,游淼有种这是他跟刑洄婚礼的错觉。 刑洄跟游淼十指相扣,像是怕他跑了似的,抓的很紧,一脸幸福的把他介绍给到场的所有宾客。 这是游淼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大家面前。 因为早就下了铁令,新闻媒体报道不会把游淼跟孩子的照片曝光,只有刑洄、刑名远和到场的其他高官以及各联盟官员的照片出现在社交媒体平台上,这场满月酒宴更像是一场外交场上的大型聚餐。 但没想到酒宴结束后占据新闻和网络头版头条的居然还是游淼这个名字。 网民们太好奇游淼究竟是哪个大佬家的,但扒来扒去,游淼无论是外貌、家世、学历、事业等等,干净的像一张白纸,根本查不到任何信息。 有细心人士发现前段时间那两篇搞热度的论文署名人也叫游淼,不过这个发现刚有点讨论度,还没激起什么水花,就销声匿迹了。 但游淼从不关心网络上那点事,他收到了来自首都医科大的保研通知书,心情谈不上有多惊喜,因为刑洄的地位,这确实更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过刑洄却很高兴,他跟游淼说爸只写了封推荐信,剩下的他们什么都没做,首都医科大是全联盟排名第一的医学院校,如果游淼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学校也不会收的。 这话是有安慰到游淼,其实他现在马上要30岁的年龄,心态跟20出头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总想着什么都要靠自己,似乎一提靠关系就感到羞耻,如今,靠刑洄的关系,对他来说不会羞耻。 九月中旬,游淼去学校报道的,那天下着雨,刑洄撑着伞送他到学校,目送游淼进研究生教学楼,眼神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站在楼道口的游淼被这视线给烫到心口,脚步停下,跟刑洄的视线交汇,几秒后他跑回到刑洄伞下。 刑洄的眼睛亮起来:“今天又落下我了吗?”然后撅着嘴索吻。 “新生开学都是人。”游淼说,“不亲。” “……好吧。”刑洄眼神暗淡下来。 游淼笑了下,伸出手臂抱了下刑洄,很短暂的拥抱,手臂的动作只是轻轻圈了下,就松开了,然后重新跑回楼道里跟刑洄挥挥手,脚步轻快的上楼了。 因为游淼在首都读研,所以就搬来跟刑名远一起住了,这也算是答谢刑名远那封推荐信。最重要他跟刑洄都要要忙的事,孩子交给刑名远,游淼很放心。 九月下旬的时候,刑洄调回了首都军区,才29岁就已经是少将,真的是全联盟升军衔升的最快的了。 因为牵挂孩子,游淼不住校,每天刑洄负责接送他,明明家里司机一堆,但刑洄非要亲力亲为,游淼劝不动索性就随他了。 “我接你送你,不好吗?”刑洄给游淼系安全带,顺手还摸了下游淼的腰。 游淼看着他,说:“好。” 天气转冷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医院复查,刑洄的记起来的越来越多,但他有时候装傻说没想起来,主要是想到以前那些让游淼难过伤心流泪的事情,他觉得还不如忘了好。 他们俩的腺体如今恢复的不错,已经能正常分泌信息素,虽然量少,味道淡,但身体没有别的反应,腺体科的专家给的建议就是不再使用针剂药物,开了点促进信息素分泌的药,交代要定期来医院复查。 游淼那篇论文腺体科的医生都有看到,所以,临走前,专家建议他们可以适当的性生活,对促进腺体恢复还是很有作用的,身体没有其他不适的话,可以增加次数,但要注意力度,更不能过度。 刑洄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立马拿出手机:“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我要录下来。” 游淼和专家:“……” 刑洄在部队上还是比较清闲的,他有大量时间用来照顾孩子。 刑名远老跟他抢孩子,父子俩没少因为孩子吵。 这天刑名远问刑洄打算什么时候跟游淼复婚。 对于这件事,刑洄没信心,他实话实说游淼似乎不太想跟他复婚。 刑名远骂他没用,提到孩子满月酒宴那事:“我搞那么大的阵势,除了为了我宝贝孙子,还为了什么?”他不等刑洄回答,就说:“我的动机有一半是为了你,你真没用,他孩子都给你生了,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人家过?当初还轰轰烈烈的递交婚姻修改法草案,现在却怂成这样,真是丢我的脸!” 11月22号,刑洄的生日,游淼给刑洄准备了生日礼物,虽然知道他什么都不缺,但还是精心准备了一束玫瑰花和一副手套。 送手套是因为有天他摸到了刑洄手上的枪茧,他意识到位高权重的刑洄在部队原来没有做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草包少将。 这天,他们抱着孩子和狗俊,拍了人生中第一张游淼看镜头的照片,而且照片里的游淼眉眼弯弯,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晚上的时候,孩子交给刑名远,狗俊回自己狗窝,他们俩在床上折腾。 摇晃间,游淼看到窗台他送的那束玫瑰花,问刑洄喜欢他送的礼物吗。 刑洄当然喜欢,他简直受宠若惊,给游淼看手机上那个小小的红色遛狗绳,说只要是游淼送的他会一直留着。 “你真是……”游淼心口紧了紧,他记得,这是当初给狗俊买遛狗绳,买家送的迷你版的,正好赶上刑洄的生日,他就随手送给刑洄了,“留着干嘛,你又不是狗。” 刑洄叹气:“我可不就是你的一条舔狗。” 游淼给他逗笑,说:“你也就现在好一点,以前什么样,你不是已经记起来一些了吗?” 刑洄心中警报拉起,紧张游淼会翻旧账,于是低下头,吻上他的唇。 游淼躺在那儿,拿过刑洄的手机去摸那根可爱小小的遛狗绳,很简易的,就一条红绳,一头有锁扣用来挂脖套上,一头是挽成一个小圈用来手抓在,这样看,这根绳绑在刑洄手腕上也是可以的。 但游淼又否定了,谁家狗绳栓手腕上,刑洄又不是狗。 游淼意识到下次刑洄过生日他要送点像样的礼物,于是回抱住他,搂紧了,问:“下次过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刑洄同样搂紧他,说:“我最想要你。” 游淼觉得刑洄很过分,说这话的时候,明明都还在他里面,而且他整个人都刑洄被弄得乱七八糟,于是委婉地提示:“已经给了。” “我想要你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刑洄抬手抚摸游淼的脸,眼里全是认真和深情,“游淼,你愿意跟我复婚吗?” 第74章 第 74 章 刑洄的话音落地, 游淼的心跳快了一拍,但他没有说话。 他的手勾上刑洄的脖子,手指去摸刑洄的腺体, 笔划出的那道疤还在, 在皮肤表层微微凸起大约有五公分。 刑洄呼吸更重了些,注视着游淼的眼睛, 忍了会儿,才说:“还要摸多久?” 游淼手指移开, 问他:“为什么划那么深的口子?” 刑洄说:“不记得了。” 游淼微微皱皱眉, 看着他, 已经能够想像的出当时刑洄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了,他忍不住又去触摸, 摸了会儿, 才收回手, 去吻刑洄的下巴, 说给他脸部修复整形的医生很专业,让刑洄去做个腺体除疤。 刑洄说好。 游淼吻了会儿, 就玩刑洄的腹肌, 手在上面摸着, 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刑洄静静看着游淼, 搂着他的腰,试探性地把话题引到复婚上面,说:“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你提复婚, 你给个回应呗。” 游淼摸着刑洄腹肌的手停下来, 抬头看刑洄,没有直接回应,只是说:“我的学业很重。” 半路出家的游淼, 在这个世界读研,要学的东西确实很多,他要在三年学到比其他人更多的知识,的确不是一般的重。 但刑洄听懂了他的意思,情绪肯定是失落的,心头发闷,甚至有点想哭,他故作平静地说:“嗯,你学业要紧。”然后就稍稍移开点视线,不说话了。 游淼看着刑洄,看他脸色没有很大变化,但他去拉刑洄的手,刑洄不回握住他,还别开脸不看他,甚至下面也不精神了。 “刑洄。”游淼很轻地叫他的名字。 刑洄没搭腔,只是手握住游淼的手,把他压在床里,低头吻了上去。 少年时期的刑洄想过很多很多种,以后等他遇到喜欢的人,要怎样告白,怎样求婚,怎样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怎样做一个好的伴侣。 游淼的出现是刑洄按部就班的人生里的一个意外,猝不及防的闯入他的世界里,没有告白,没有求婚,没有婚礼,甚至都没有问游淼的想法就把他绑到自己身边。 如今,就算已经有了孩子,住在一起生活,可以自然的拥抱、亲吻、做、爱,但是要听听游淼的想法,尊重他的任何选择。 刑洄看着游淼,他的信息素的气味萦绕在两人之间,他的的吻落在游淼腺体处,在那里轻轻咬着,而后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会一直等,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游淼的研究生日常,什么都要学,挨骂是常事,当然,他只挨骂过一次,第二天导师跟他道歉,这让游淼感到很尴尬,不过,游淼不需要干临床跟手术写病程,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实验室里摸滚打爬,晚上到家看文献,一天下来至少有16个小时花在上面。 就连节假日,游淼也是如此,这让刑洄略微表达了不满,因为对自己的家庭地位很清楚,于是就搬出宝宝和狗俊。 游淼亲口宝宝,摸摸狗俊,让刑洄带他们出去别打扰他,并说:“我没临床,只在实验室,偷着乐吧,不然我更没时间。” “为什么?”刑洄的理解是临床的话就跟以前上班一样,那还是挺有时间的,他还能去医院找老婆,实验室的话,老婆严禁踏入。 “因为我会在下班后去实验室,到时候也不会住家里直接住宿舍。” 游淼话说完继续看文献,刑洄则一手抱孩子,一手提溜着狗,看着他,好吧,热爱事业的游淼很迷人,但还是忍不住说:“你不管孩子、狗俊和我了吗?” 声音较轻,加上游淼沉浸在文献里,也没听清,就很敷衍的伸手拽刑洄的衣领,伸着脖子凑过去亲他一口,哄狗似的:“好了好了,都亲了,走吧,别再打扰我。” 游淼把他的三年研究生的日程排的很满,他虽然不是整个实验室里的研究生中年龄最大的,但作为一个穿越者,是要比原住民们学的多得多,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他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甚至更久。 所以自然给刑洄和孩子的时间要少了,甚至好长一段时间他到家宝宝都睡着了,早上他去学校,宝宝还在熟睡中。 虽然刑洄带着狗俊接送游淼,晚上陪游淼熬夜,但某天刑洄还是忍不住抱怨:“结完婚生完孩子读研究生的多得去了,怎么一到你就这么忙?忙的连跟我和孩子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游淼理亏,但他想好好利用这三年,就只能温温柔柔地说:“等年假的时候,我好好陪陪你跟孩子。” 刑洄对温柔的游淼向来没有任何抵抗力,马上就歇了脾气,凑到游淼耳边提要求:“我要预约一整晚的床上运动。” 游淼的心思在文献上,也没注意他说的什么,就嗯了声。 刑洄爽了,捧起游淼的脸亲了好几口,高高兴兴的去哄孩子,临走前还踢了一脚狗俊的屁股。 游淼的年假只有七天,刑洄一个人接到他,就把这七天排满了,然后说下午他们俩一起吃个饭逛逛玩玩过个小半天的二人世界,等他说完,游淼一脸歉意的说待会要跟导师和同学聚个餐。 他话还没说完,刑洄的脸色已经臭的不行了,看着游淼一言不发。 本来计划好的,放假这天一起去吃饭,过个小半天的二人世界,但现在,游淼却要跟别人去聚餐。 虽然刑洄现在不跟游淼发脾气了,但不代表没脾气,他一张标致的脸绷着,也不说话,全身上下都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游淼默默叹气,伸出手放在刑洄手背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导师和同学都不好推辞,毕竟一起在实验室要三年,可能还要更久,我有七天假期,天天陪你吃饭。” “没有二人世界了。”刑洄的脸还是拉着,强调,“我要二人世界。” 游淼皱皱眉,他确实理解刑洄的小情绪,从九月份到今天,一直没有过二人世界,就连床上运动也只是抽空在浴室被按在墙上弄了两次。 依照刑洄的性格,肯定觉得自己受了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委屈,他臭脸是最保守的反应了。 游淼想到以前,刑洄应该已经开始在车里愤怒的扯他衣服了。现在的刑洄真的是脱胎换骨,游淼想着,就觉得应该奖励一下,就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生气了?” “不敢。”刑洄看着他,语气硬邦邦,“不然你又跑又闹的,我害怕。” 游淼抬起另一只手锤了刑洄胸口一下,当然,没舍得使劲:“你以前什么样你会害怕?应该害怕的是我。” 提到以前,刑洄立刻变得懂事:“那你们几点聚餐?” “四点。”游淼说。 刑洄看时间,现在是12点28分,他估算了聚餐要花费的时间,像这种一学期结束的起码得三个小时,一想跟游淼独处的时间少三个小时,他的心情又变得很差。 游淼看他脸色又变得不好,就找话:“还有点时间,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会?”说着问:“你吃饭了吗?” “吃了,十点就到这等着你,喝的西北风。”刑洄阴阳怪气道,“这会子又一肚子的气,很饱。” “……”游淼无奈的要命,只得哄:“我们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又强调,“就我们俩,什么都行,你做主。” 刑洄稍稍一挑眉,看着游淼:“真的什么都行?” 游淼点下头。 刑洄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启动车子,把游淼带去了一个庄园。 一进房间就把游淼抵在门板亲,边亲边扯他衣服。 游淼简直没法说他,推着他,问不是吃饭吗。 刑洄早石更的不行了,急不可耐地说:“吃你。”他把游淼扛起来去了卧室,压在了床上。 但游淼不是很配合,躲着刑洄的吻,推着他说:“洗澡。” “做完再洗。”刑洄抓住游淼的手腕,防止他乱动,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得用手铐铐住这双漂亮的手才能让游淼乖一点,在床上任凭他为所欲为。 但下一秒他就为他这个念头感到害怕,急躁的吻停了下来,平稳下呼吸,问游淼以前他是不是用手铐把他锁在床上过。 这个问题一出口,游淼就说:“你又想起来一些了?不容易,能想起来你以前做的违法犯罪的事。” 违法犯罪这四个字叫刑洄又想到游淼报警那事,他意识到如果他不姓刑的话,或者说他只是个普通人的话,以游淼的性格,他严重怀疑游淼会把他告到监里去。 冒出这个可能性,刑洄就又吻上游淼的唇,吻的很凶,还咬了游淼一下,虽不是很重,但还是让游淼皱了眉头。 刑洄专注的淦了会儿,忽然来了句对不起。 然后继续,淦了会儿,去看游淼的手腕,两只都看,并问:“手铐铐的时候疼不疼?” 游淼沉默,陷入回忆,疼不疼他没多大印象了,只记得手腕被勒出红印子,那好像是用绳子勒的,手铐的话他挣扎的时候是有些疼,反正,他最深的印象是害怕。 “一定很疼。”刑洄的认错态度真的很好,又说对不起。 游淼看着他:“你那时候不觉得对不起。” 刑洄语塞,只能用力爱回去。 两人在床上折腾到下午三点半,洗过澡,刑洄抱着游淼不撒手,狗一样的闻他嗅他摸他抱他,最后把游淼的嘴唇亲的湿漉漉的。 游淼皱眉:“我怎么参加聚餐?”他摸嘴唇被咬的地方,还有身上的痕迹,刑洄真的很爱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刑洄哑口无言,老实的给游淼戴抑制手环,又贴了一个阻隔贴。 游淼就学他:“戴了抑制手环就不需要贴阻隔贴了,你不知道吗?” 刑洄贴阻隔贴的手一顿,眉毛扬了扬,然后说:“游淼,我发现你比我还记仇。” 游淼笑,不承认:“我是帮你找记忆。” 3点55分,刑洄把游淼送到聚餐目的地,说部队有事,如果赶不回来就派人来接他。 下车的时候,游淼发现下雪了,就回身对刑洄说:“下雪了,不用派人来接我,聚完餐我自己打车回去。” 刑洄抬手捏下他的脸:“好。” 晚上八点,聚餐终于结束。 走出饭店,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跟导师和师兄师姐们挥手告别,游淼紧了紧外套,想一个人走走。 刚走几步,就听到两声汽车鸣笛声,他下意识的寻声看去,看见车里的人,愣了一下。 刑洄开着车窗,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跟朝他招手,那张脸在这样的雪夜好看的不像话。 不是部队有重要的事?怎么又来接了?带着疑问,游淼坐进车里,还没开口,刑洄立马先声夺人:“吃什么饭要吃四个小时?” 游淼故意跟他讲吃了很多菜,估摸着有30个菜,导师请客,刑洄听不下去了,拽过他吻上他的唇。 刑洄开车又把游淼带去了那个很大的庄园,跟旅游景点似的,但游淼没来得及欣赏雪景,就又被压在了床上。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这几个月养成的生物钟,游淼睁开眼,但他一点力气没有,眼睛睁不开,后面不舒服,他趴在刑洄身上。 刑洄也醒了,抬手抚摸游淼漂亮的脊背,给他按摩腰。 大概昨天晚上真的做太多了,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享受清晨的时光。 早点是在庄园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庄园里冒出来好些佣人,厨子,警卫,游淼忍不住问:“你家到底多少房产?” “首都有一半的土地都是我们家的。”刑洄这样说。 游淼愣了愣,不得不承认,刑洄家这阵仗让他有种浮夸感,就很不真实。 今年的除夕,是游淼到这里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孩子的到来真的能给家里带来很多欢声笑语,游淼抱着小刑愿,一时间有点感慨,十个月了,长大了不少,五官更能看出跟刑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着宝宝,游淼感到亏欠,因为这几个月他都没有好好的参与孩子的长大。他开始思考,3字开头的年龄读研,错过跟宝宝相处的时间,值不值得。 晚上睡觉的时候,刑洄细心的察觉出游淼的心情不太好,马上就心疼,忙问怎么了。 他总担心游淼新年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翻旧账,然后两人吵架,虽然现在基本上吵不起来,但多少还会闹情绪。 游淼说想家了,想妈妈爸爸哥哥,想很多。 他露出难过的样子,刑洄就更心疼了,他跟游淼讲联盟有个501局,是专门研究国内外各种灵异事件的,其中包括穿越,魂穿、胎穿、本体穿等都有探索研究。 游淼好奇,问:“那你有从501局听说过穿越的真实事件吗?” “有。”刑洄看着游淼,“小时候就听过,但我都当故事听,但遇到你,我信了。” 游淼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刑洄突然想吻游淼,但克制住了。 游淼说他小时候看什么科幻频道也有讲魂穿这种事,他也当故事听,现在他穿越了,感觉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刑洄靠近他,拿过游淼的手,放在他脸上:“是真实的。” 游淼给他的行为逗笑了,“嗯”了声,要抽回手,但刑洄不肯松开,两人就牵着手说话。 刑洄说改天找时间带游淼去501局看看,问问那里的研究员们,穿越的真假,如果是真的,有没有穿越的办法。 游淼唇边还是挂着笑,他说好,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很执念的穿越回去,似乎早就接受了命运给他的安排。 毕竟,穿越这种事又不是大街上卖菜的,随便就能有。 小刑愿被刑名远抱去搂着睡了,卧室里只有他们俩,聊着聊着,刑洄忍不了了,就亲游淼的嘴唇,很温柔的吻着。 临睡前,游淼想宝宝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刑洄看出他的心思,下了床,出了卧室,一会功夫就把小刑愿抱来了。 其实,现在刑洄跟刑名远对游淼都是百依百顺,他张嘴,刑名远肯定会立马把孩子给他,但游淼总不太好意思张嘴要,他清楚刑名远对这个孩子的疼爱照顾,似乎比他这个当爸的付出的还要多。 刑名远还给刑愿起了个小名叫想想,说大名愿望,那小名就叫理想。 游淼喜欢这个小名,他握着想想的小脚丫,看着他,眼神温柔,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天的假期很快结束,这期间游淼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宝宝,开学前一晚他想着给刑洄。 但这天晚上刑洄军部有重要事情,只能表示遗憾了。 刑洄跟游淼说以后双倍补偿他,游淼说不要得寸进尺。 刑洄说:“得寸进尺的话,就逼婚了。” 这次他用的逼婚这个词,而不是复婚。 游淼看着他,沉默。 他已经不排斥跟刑洄结婚,也知道他们已经看起来是家庭和睦的三口之家,只差一个结婚证。 但游淼还有一段自己要走的路,这条路必须要走完才谈结婚的事。 刑洄又说:“我不是逼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成为我的合法配偶,我会努力成为你心目中的完美老公。” 游淼抿抿唇:“在我的世界,我是不会有老公的。” 刑洄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会有老婆。”游淼一本正经,“而且也不是我生孩子,是我老婆给我生。” 刑洄愣了愣,然后陷入了深思。 四月的一天,春暖花开,游淼难得休息两天,他们带着宝宝和狗俊踏青。 刑洄突然说:“我愿意当你老婆,也愿意给你生孩子。” 游淼:“?” 刑洄拿出自己的体检报告,递给游淼,“可惜,我的生殖腔完全退化,生不了,怎么办?” 看着刑洄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游淼的表情有点裂开。 刑洄在听完游淼的话,短暂的思考后,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虽然这的确考验他的心理,但如果这个人是游淼的话,他就甘心乐意。 不过,游淼的直男思维,已经某种程度上把自己代入了女性那个角色,也在某种程度上把刑洄当成了自己的老婆,至于生孩子,他抱起想想:“有孩子了,谁稀罕你生。” 刑洄的理解是就算他给游淼生孩子,游淼也不愿意再跟他结婚了。 一旦得出这个结论,刑洄的心情再次跌入冰窖。 他的心情这段时间因为游淼起起伏伏,虽然沈亨有劝他,不结婚领证一样可以一辈子,但他还是很想跟游淼上一个户口本。 沈亨最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家小树林跟他分手了,他本以为他会恢复以前那种紫醉金迷的生活,但突然发现,身边没了个管他的小东西,一时间竟说不上来的难受和孤独。 沈亨意识到不对劲,明明只要他招招手,就会有很多漂亮的omega来给他解闷,让他不再孤独。 但现在,他竟然一点不想要其他人,满脑子只想着那个小树林。 可人家骂他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可以玩弄别人感情,又祝他早谢,不过,倒是没骂让他去死,而是祝他长命百岁。 那小混蛋,老子当然要长命百岁。 你他妈是不是还要祝我永葆青春啊!臭混蛋!狗东西! 沈亨气的咬牙切齿,从来都是老子上别人的份,到你这老子都他妈让你上了,你还想怎么着啊! 刑洄看出沈亨心情不好,便问:“分了?” “分个毛,又没谈,他辞职不干了。”沈亨喝口酒,他用了很多很多钱给小树林,但那小子看都没看,还跟他吵架,真是不知好歹呢。 刑洄皱眉看看他,说:“我还以为你们俩谈了。” 沈亨也皱起眉,谈了吗,没有吧,他们俩没有任何一方说谈恋爱,就只上床,虽然很多次他表达很喜欢跟小混蛋上床,也喊小混蛋老婆,还说好喜欢小混蛋。 但他妈的臭混蛋没说过喜欢啊,一次都没提过。反而一开始的时候,小混蛋很排斥跟他上床的,有好多次他都以为小混蛋要揍他,但最终只是在床上把他操一晚上。 操了,沈亨要怄死了,那臭混蛋,明明赚大发了,还反过来跟他甩脸子吵架! 老子除了年纪比臭混蛋大点,哪一样不是顶配! 不知好歹的小白眼狼,没有老子的那几个臭钱,你喝西北风啊! 沈亨心理活动丰富多彩,一把辛酸泪。 刑洄的心理状态也不好,他陷入一种游淼还会跑的担惊受怕中。 他认为游淼的这次跑,不是说跑去某个城市或者某个国家,而是在想着如何穿越回自己的家乡。 如果真的是这样,刑洄不可抑制的被这种随时可能游淼会穿越的恐惧影响着。 他站起身,一刻不敢再多停留,慌忙往家里赶。 到了家喊游淼,一听他不在家,就打电话,游淼接通,他就凶巴巴地问:“你跑哪去了?为什么不见你人?” 游淼给他莫名的发脾气弄得皱眉,但语气平和地回答:“我在学校实验室。” 刑洄不放心,根本不允许游淼不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他开车直奔学校实验室。 路上的时候,他还买了束玫瑰花,到了那,站在实验室门口眼巴巴的寻找游淼的身影。 这次之后,刑洄每天送游淼上学后只要军部没事,他就不走了,游淼上课他跟着,游淼实验他守着。 而且他再也不提501局的事了,每天提的最多的就是孩子,他看网络上说孩子唯独能拴住妈妈,游淼虽然是alpha,但生了他家崽子,那么崽子肯定能拴住游淼。 对于刑洄最近超黏他的行为,游淼早就习以为常,以前的时候这人就已经这样了,只是那时候他的心境跟现在不一样。 但还是觉得刑洄这种盯紧的行为不妥。 两人还为此争执了两句,不过他一看刑洄用很可怜很委屈的样子面对他,就不受控制的心软了。 最后,也就随他去了。但刑洄即使再低调,也会被热爱看军事频道的同学认出来了,不过刑洄否认了,只说自己只是长得像刑洄。 为此有同学还问他游淼说他不是刑洄这话是知道还是假的。 游淼只能说自己不看军事频道也不看新闻,所以不清楚。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明显冲着你来的,天天盯着你看。”师兄担忧的说。 游淼回头看一眼坐在最后排的刑洄,说了句债主。 只不过是情债。 游淼的生日跟小刑愿的生日在同一个月,相差两天,刑名远要办的隆重些。 游淼一想到刑家的阵仗,就皱眉,最后只同意给宝宝办一周岁生日。 宝贝孙子的第一个生日,刑名远一点不想马虎,但这次只请了他们联盟国非富即贵的大佬们齐聚一堂给他的宝贝孙子庆生。 生日当天,游淼主动牵刑洄的手,就这样立马给哄好了。 随着夏天的到来,游淼放暑假了,但他整个暑假大部分时间还是泡在实验室里,他的专业转为了腺体跟生育,不过对于免疫系统疾病他也没有放弃研究。 他还跟师兄师弟们去贫困山区医疗支援了几天,回来,把刑名远这几年给他的压岁钱拿来捐赠医院和各种医疗物质。 因为这次的医疗支援,游淼终于有点明白杜淮林了,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大城市有多富裕,但在某个地方仍有人看不起病。 也正是因为这次医疗支援,游淼心里下了个决心。 所以在游淼研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游淼跟刑洄说他要去贫困山区医疗支援,并说等研究生毕业他决定去偏远地区工作两年。 游淼以为刑洄会支持他,但没想到话一出,邢洄就脸色不太好了,忍了又忍,最终爆发,但他没冲游淼发火,只是问了句:“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孩子跟我?” 说完起身摔门走了。 游淼给吓了一跳,刚想问发什么火,但反应过来了,连忙追了出去。 第75章 第 75 章 从他们和好, 到今天,两人都刻意的避免吵架,在一起的时候很刻意的尽量说话论事都心平气和, 有商有量的。 但听到游淼又要出远门, 而且还打算毕业后去偏远的外地工作两年,刑洄真的压不住内心的焦躁, 毫不夸张的说,超过半小时见不着游淼他就烦躁, 如果游淼真的要出去几个月甚至更久, 那这份烦躁放大数百倍, 以至于让他的胸腔迅速升起一股怒火。 刑洄时刻告诫自己要控制脾气,不能游淼发火, 所以他只能在脾气上来前摔门离开。 但游淼追了上来, 小跑着拦住他的去路, 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游淼的确没明白,他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是, 每年假期只有短短几天, 他也没全留给刑洄和孩子, 他承认确实有些过分了,但他觉得自己30岁了,过了两辈子,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终于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没完成的事情,就难免把重点放在了学业上,而且游淼只是暂时计划毕业后去偏远地方工作, 没有说确定。 于是他看着刑洄,安抚似的说:“只是计划,又没有说真的去。” “计划?是吗?但你的计划里为什么没有我?”刑洄看着游淼,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 游淼有些好笑:“我是去偏远地区医疗支援,你又不是医生,我把你计划进来合适吗?而且你也有你要忙的事情。”这一刻他觉得刑洄有点儿无理取闹,“好了,我不想吵架,我们回屋吧。” 刑洄看他不怎么在乎的神情,情绪一下子变得很不好,克制不住的爆发出来:“我说的计划不是去支援,而是你往后的人生计划,游淼,你告诉我,你的计划里为什么没有我?”他望着游淼,气红了一双眼,“好,我在心里不算什么,那孩子呢,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计划里连他都没有!你到底在想什么?” 游淼简直不懂他的思维逻辑:“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去外地一段时间,就十天,怎么扯到你跟孩子?又扯到什么人生计划?” “你现在只是去外地一段时间,那以后是不是就离开我们父子俩回到你的世界?”刑洄声音拔高了些,“你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你自己说,你的时间精力全给你的学业,这两年你留给我和孩子的时间有多少?你一直不跟我复婚,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游淼听他这样讲,情绪也被激了起来,脸色变得不好,语气也变得不好:“你发什么脾气?如果真能回去我干嘛等到现在?我又干嘛给你生孩子?” “看看,心里话说出来!孩子是给我生的!”刑洄不等游淼说完就接话,“所以生下来丢给我,你去追求你想要的!你去读你的研究生!你是哪辈子没读过研究生吗!” 游淼给他这话气着了,他很想说他上辈子没读成研究生,这辈子就是要读,但觉得没必要,不过那句“生下来丢给我”一下子拱起火来:“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不在家看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家看孩子的人多的是。” “是,你刑洄有权有势,你们家看孩子的人当然多的是!”游淼给他的话气红了眼,便没理智的口不择言:“所以,我不跟你复婚是对的!” 这一句话仿佛一把刀子插在了刑洄心脏上,他先是不敢置信的跟游淼对视,后眼神变得难过起来:“不跟我复婚是对的?真的吗?”他眼红的比游淼还厉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立马就哭出来似的:“这是你的真心话?” 又为刚才的话解释:“你知道的,我刚刚那句家里有的是人照顾孩子是指保姆佣人多得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你又这样!” “我哪样?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的找我麻烦!跟我吵架!”游淼整个人气呼呼的,脸气的通红,眼睛也跟兔子似的通红,“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你这是什么话?”刑洄胸腔起伏的厉害,呼吸急促起来,“我找你麻烦?我不让你好过?这两年你看我敢惹你吗?我在你面前话都不敢大声讲,你还说我找你麻烦。” “所以你现在装不下去了!”游淼胸腔也起伏的厉害,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真是辛苦你了,装了两年,我是不是要跟你刑少将颁个奖!” 一个“装”字叫刑洄直接破大防,整个人像是被这句话刺伤了,嘶吼出来:“我装?游淼你说话太伤人心了!你居然说我装的?”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游淼吼回去,“你就是装!” “我声音还没你大呢!”刑洄呛回去,“是,我就是装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强、奸、犯!你满意了吧!”说着伤心地问,“我在你眼里无论怎么改,依然一点好都没有是不是?”他的呼吸更加急促,显然给游淼的话伤得不轻,眼眶里全是泪,忍着没落下了,用委屈到极致的目光看着游淼,“我们和好的这两年,你其实还是讨厌我的是不是?” 游淼嘴唇抖着,想再跟他吵上几句的,但眼泪比话先出来,直接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吵架了,明明好的,他好声好气的跟刑洄说着去外地医疗支援的事,他说是在做力所能及的好事,他觉得以刑洄的认知和觉悟应该理解他支持他,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吵架,还吵的这么凶。 而且他本意不是要说刑洄装这种话的,但他却还是说出了口,游淼也不想流眼泪的,却控制不住,就好像真的遇到刑洄之后很爱流眼泪。 明明刑洄应该先流泪的,但游淼的眼泪出来的那一刻,仿佛烫到了刑洄的心脏,叫他瞬间心疼,马上慌了,一个箭步上前,手足无措道:“游淼,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哭……”说着把游淼抱到怀里给他擦泪。 “别碰我。”游淼带着浓重的哭腔,却没有推开刑洄,脸还贴向刑洄的衣服,在上面偷偷的蹭掉眼泪。 刑洄看着游淼的眼泪,意识到自己又让游淼哭了,明明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再让游淼哭,但还是惹他哭了。 他好像真的没有改,这么些年,他一直在惹游淼哭。 刑名远一到家,就黑着一张脸把刑洄叫到书房,门一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就不能改改你那臭脾气?”刑名远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你让着他不行吗?” “已经让了。”刑洄头疼,手不由得摁着脑袋,语气委屈的要哭出来,重复着强调,“真的已经让了。” 刑名远见状,忙心疼的问:“头疼?”说着上前,“最近复查结果都很好,医生交代你了,不要情绪过于激动,你说你好好的跟小游吵什么架。”说着轻哼一声,“已经让了?你让哪了?你让他都能把他气哭,你不让那还了得啊。” 刑洄没什么精神,耷拉着眼皮不说话。 刑名远走到他跟前给他按摩头,叹一口气:“今年过了年你就30了,你什么时候能让你爸我省点心。”又说:“你都当爸爸了,怎么还这么不成熟,小游他去支援是好事,你不支持就算了,你跟他吵什么?” 刑洄不说话,他的脑袋真的很痛,心里也慌,难以控制的焦虑,他知道他爸也不会理解的,他就是不能跟游淼分开,一分钟都受不了,因为他的分离焦虑症又犯了,而且很严重。 每天游淼去学校,他都恐慌的要命,所以才要坚持每天接送,还要去教室后面跟着,实验室门口守着,他也不想的,但分离让他很痛苦。 他恨不得把游淼绑在身边,让他哪都去不了。 但现在的刑洄不会这样做了,确切的说不敢了。 “我听心理医生说最近你的分离焦虑症加重了。”刑名远说着心疼的不行,“洄洄,你有什么事跟爸爸讲,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刑洄沉默,自从他妈离开,那时候他三岁多,就患了分离焦虑症,经过治疗,基本上痊愈了,但遇到游淼后,他的焦虑症就又犯了,甚至比从前更严重了。 刑名远看着他,更加心疼:“你说人家也谈恋爱结婚,就没像你们这么折腾的,孩子都两岁了,还吵,吵到什么时候?嗯?等想想再大一些,懂事了,你们俩吵架,他能受得了,你们现在得为孩子考虑。” 刑洄脸色很差,半晌难过地说:“我以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他的筹码一样,但事实上我想错了。” 刑名远神色沉着:“小游其实很在乎你跟孩子,你不要胡思乱想。”顿了下,“你要配合医生积极治疗,你情绪已经很不对了。” 刑洄敷衍答应。 刑名远又交代:“跟小游好好道个歉,知道吗?” 刑洄乖乖点点头,他肯定要道歉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游淼的情绪还不是很好,他意识到跟刑洄之间还存在很大的问题,这让他开始有点烦躁。 似乎是感受到两位爸爸之间的氛围,小想想很不安,缩在游淼怀里小手抓着游淼的衣领,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着一包泪看着游淼,撇着小嘴不敢哭。 游淼抱着他,手轻抚他的后背,柔声哄着。 想想的小脑袋趴在游淼肩头,肉嘟嘟的小脸压的出可爱的形状,肉嘟嘟的小手抬手擦泪,吸吸鼻子,小短手抱住游淼的脖子,过了一会儿,又支楞起小脑袋朝卧室门口看。 游淼知道他是在等刑洄,这两年,刑洄真的是把大量时间用在了孩子身上,即使家里一堆佣人保姆,可他在孩子身上凡事都亲力亲为,从喂奶换尿不湿洗澡再到呀呀学语蹒跚学步,等等,很多事都是刑洄陪着。 刑洄把孩子教的很好,游淼看着孩子,看着这张跟刑洄很像的小脸,心里就软的不行,抱着他去卧室门口:“你去喊大爸?” 想想乌溜溜的眼睛看游淼,肉嘟嘟的小手的朝外指了下,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一起。” 游淼犹豫了下,抱着小家伙出了卧室。 刑洄正在给狗俊洗澡,这已经是洗的第三遍了,狗俊洗到怀疑狗生,见游淼抱着孩子来了,立马甩起小尾巴,求救的目光看着游淼,但凡会说人话,已经嗷一嗓子救命了。 游淼没有说话,就只是弯腰把想想放下来,想想立刻扑倒刑洄怀里,奶声奶气的喊爸爸,然后去拉刑洄的手。 刑洄洗干净手,抱起想想,转过身,看游淼。 游淼也在看他。 想想在刑洄怀里动啊动的,伸出小手去拉游淼的手,奶声奶气的喊爸爸。 游淼垂着眼眸,把手给想想,想想抓着他的手递给刑洄。 刑洄把游淼的手抓在手心里,放在唇边亲了口,然后牵住了,说:“对不起。” 游淼抬起眼眸看他:“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游淼,你没有错。”刑洄出声打断,舒一口气,“好了,你跟宝宝先去睡,我把狗俊冲干净就去睡。” “我来,我来。”廖安及时出现,“小少爷困了,快去哄他睡觉,我给俊俊洗。” “走!”小刑愿瓮声瓮气地开口,然后趴在刑洄肩头叹了一口气。 他这小奶音的叹气声,逗笑了两人,叫氛围轻松不少。 回到卧室,把小家伙哄睡,游淼觉得有必要跟刑洄好好谈谈,于是说:“我们谈谈吧。” 但刑洄似乎很抗拒,他看着游淼,像是有些恐慌地讲:“游淼,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是我改的不彻底,是我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让你满意的伴侣,你不跟我复婚是对的,我太差劲了,怎么都学不会,怎么都做不好,连脾气都控制不了。” “但是,”他又讲,并抓住游淼的手,“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不要离开我行不行?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你看他多乖,他离不开你,就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别离开行不行?” “你能不能待在我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他还说,声音里全是恳求,“医疗支援能不能不要去?你为什么非要去呢?你为什么把学业看的那么重?又为什么把别人看的那么重?孩子还小,我……”话到这儿,他突然很没底气说出自己,就沉默下来。 游淼愣愣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刑洄这么不安。 他真的觉得有时候刑洄很难让他理解,以前是,现在仍然是。 “我是拿到保研录取通知书后穿越的。”他最后跟刑洄说,“我是从偏远农村考出去的,我们那里看病很难,要走很远的路,坐很久的车。” 这天晚上,两人各睡一边,中间睡着的是小刑愿。 第二天游淼醒来的时候,刑洄已经去部队了。 吃早饭的时候,他坐在饭桌前,几次欲言又止。 刑名远就说:“凌晨一点半就走了,部队那边有个重要的军事演练。” 游淼了然,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对于刑洄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确切的说他没关心过,也没有去关注刑洄每天都在忙什么,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反而刑洄对他很关注也很关心,甚至很小的事情都记得。 吃过饭,游淼起身要走的时候,刑名远叫住了他。 刑名远站在那儿,背挺得很直,看着游淼,跟他说:“小游,刑洄是我的儿子,我说这话不大合适,但我还是想要说,我的儿子其实还不错。” 他的话点到为止,随即让游淼去外地之前,在家好好休息,又叮嘱等到了地方照顾好自己,还说会派人送游淼跟他的师兄弟们过去,这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游淼没有拒绝,毕竟上次出去,刑洄的人也保驾护航,有部队的人在,到了偏远的贫苦地方确实很有安全。 小刑愿睡醒觉第一件事就是找游淼,缩在他怀里抱着他不撒手,游淼抱着他,喂他吃饭,陪他玩,给他念故事书,两岁的小家伙很乖,很黏游淼,毕竟这两年游淼给他的时间的确不多。 午休的时候,把孩子哄睡,游淼就写论文。他决定不去医疗支援了,原本就只有十天的假期,他还要规培,还要科研,科研和临床两手抓,以后忙起来更没时间陪孩子和刑洄,这十天就在家好好的陪陪他们。 做了决定,游淼的心里舒畅不少,他拿起手机,想着打电话的,又考虑会不会打扰到刑洄,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给刑洄发了消息。 随后游淼给这次组织的师兄打了个电话,把他的决定说了下,师兄在手机里抱怨一通,但也理解,毕竟游淼是他们里面唯一有孩子的,挂电话之前笑着嚷嚷让游淼请客。 游淼爽快答应,考虑明天他们就出发,就约定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顺便把交接下工作。 “真的?”师兄十分高兴,但还是说:“我开玩笑的,那个不用了吧,你要做的那些工作,咱们可以微信上交接。” “师兄,见面说吧,微信上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游淼很感到歉意,“我们几个事情都安排好了的,到了那儿有各自要负责的工作,现在我临时不去,真的很抱歉,工作交接当面说清楚。”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人员变动是常有的事。”师兄笑着,“那行,咱们在群里说一下,几点集合去哪。” “我这边安排一下,安排好了我在群里说,因为有工作要交接,我们早点去。” “行,那你安排。” 挂断电话,游淼去卧室看还在熟睡的小刑愿,看了会儿,又看眼时间,才12点多一点,他想着再去写点论文。但打开电脑,却没办法集中精力。 游淼拿过手机,发给刑洄的消息没有回,这真的是第一次,刑洄这么久没回他消息。 他看了眼发送时间07:29,现在是12:19。 游淼盯着发了会呆,手指朝下拨弄,看他们俩的聊天记录。 记忆涌上心头,回忆着每一段记录当时的场景心情,他的心脏被这些文字填满,哪怕是只有简简单单的老婆或者媳妇两个字。 很奇怪,怎么会因为一个消息而喜悦心动? 游淼真的看了好久,因消息记录,确实唤醒不少事,他依依不舍放下手机,在床头柜和衣柜里翻找。 某天,刑洄开车带他跑了三个地方,从A市军区大院到清水湾那间小屋,最后是首都他们住的那个别墅,把里面关于他们俩有关的东西整理好,全带回了庄园。 那个廉价的生日帽,小狗地垫,窗台上的小花,狗俊的玩具小窝,那些钻石笔,还有那个漂亮的玫瑰花发夹,依旧别再刑洄的衬衫上。 游淼在床头柜里翻出了他们的离婚证和他们的结婚对戒。 他狭隘的认为以刑洄那样的脾气会把这两样东西扔掉,就算戒指不扔,至少离婚证会扔了会毁掉,但没想到居然留着。 游淼看着离婚证,这里的离婚证跟他那个世界的差不多,好吧,其实他也不知道,毕竟他没见过。 他又回想了下他跟刑洄的结婚证,居然都没什么印象,因为那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去仔细看过他们俩的结婚证。 游淼想,刑洄应该会留着吧,他拿手机搜索联盟离婚的话结婚证会不会被收回,等看到答案,就无比确认刑洄一定留着,即使强制收回,以他的权力也会强制留着。 果然,在床头柜最下层翻出了结婚证,放在一个大文件夹里,游淼翻开,他们的照片,周游上面贴了他的大头照,持证人周游划去,在一旁改成了游淼。 游淼手指拨弄他的照片,是用胶水粘上的,又看他的名字,觉得好笑。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刑洄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游淼的心情变得好起来,但上扬的嘴角在看到文件夹里几份文件后慢慢绷紧。 那是关于资产分配、赠予、继承,还有一些保险、基金等等,这些,所有的受益人均是他的名字。 游淼看每一张的日期,跟他们领证同一天,但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提过。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刑洄攥住了心脏,霎时间酸软的不行。 他很明显没被人这样爱过,第一时间是有点怕的,因为游淼觉得太重了。 他几乎下一秒就发愁,怎么还回去呢? 用身体吗?他痛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肤浅。 可不论是财力、权力还是其他,游淼在刑洄面前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好像根本没办法给予同等重量的爱意。 这下游淼更愁了,眉头皱起来。 他原先以为自己好好读研,读出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稳定的收入,虽然远远比不上刑洄,但至少不是个无业游民,然后再跟刑洄谈复婚的事。 他考虑自己有份稳定工作的话,哪天等刑洄家倒台的话,他们不至于睡大街。 但现在,看着刑洄家的资产,他意识到,刑洄倒不倒台不清楚,但不会睡大街,睡在面积大的吓人总是迷路的庄园或者别墅里才对。 他跟刑洄直接的差异,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游淼突然有种古代皇帝的儿子爱上民间女子的错觉,不过仔细想想,刑洄身上倒是没有一点皇子该有的娇贵,什么都会做,而且做的很好,甚至为此还专门拿到专业证,从来不挑食,也不嫌饭,还会吃他剩的饭菜,每次都是吃光的那种。 所以,某个时刻,游淼会觉得刑洄像不嫌家贫的狗崽子。 “游淼啊,游淼,他这么好养活,你到底还在不安什么呢?”游淼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游淼的视线重新落回文件上,他重新整理好,放回文件夹,这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病例。 他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分离焦虑症,而患者是刑洄。 薄薄的一张纸,游淼像被冷水浇了,脑子一片空白。 他立刻拿着诊断书去找刑名远,才知道,因为小时候妈妈的离世刑洄患上了分离焦虑症,经过治疗痊愈了,但前几年又犯了。 游淼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那种生理上的疼,顷刻间将他覆盖,让他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前几年又犯了?具体几年呢?他好像开始明白那些年刑洄对他病态的控制欲是来自什么了,也有点明白那样暴躁的脾气是因为什么了。 游淼突然觉得眼睛酸涩,还想问点什么,手机震动声很不合时宜的响起。 看一眼时间,才意识到聚会已经迟到了。 游淼整理好情绪,匆匆出了家门,临走前小刑愿一张小脸皱着,圆溜溜的眼睛泪汪汪的,忍着不哭,跟爸爸说拜拜。 游淼心里软成一滩水,亲亲他,轻柔地说爸爸很快就回家,还跟他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远门了。 小家伙大概是听懂了,吧唧亲一口游淼,小奶音颤颤的说好。 狗俊守护在小主人身边,圆溜溜的狗狗眼看着游淼,仿佛在说“你最好说话算话”。 游淼笑了笑,伸手抚摸下狗俊的小脑袋:“在家好好陪着弟弟。” 游淼要做的工作交接给了赵生生和另外一个师弟,这次去外地,赵生生也在内,他是首都医科大保研的学生尖子,可以说是这一届的医学生天才,他致力于研究omega腺体永久标记的清洗。 这在医学界是公认的难题,因为目前为止,只有临时标记才能清洗,而永久标记后是很难做到完全的洗掉标记,如今所有永久标记的清洗技术最多只能清洗三次,再洗腺体就要废掉,而且被清洗标记的Omega会非常痛苦。 还有个办法就是摘除腺体,但在这个世界,一个omega如果没了腺体,是不完整的,同样的,一个alpha没了腺体也是不完整的。 游淼又想到了刑洄,身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刑洄竟然因为他说不喜欢他信息素的味道而去毁坏自己的腺体。 每次想到,游淼的心里都要有一次惊涛骇浪。 提到清洗标记,游淼还想到了房新雨,庆幸他只是被临时标记,但那时候房新雨在面对信息素依赖和清洗过程也是经历了一段漫长又痛苦的阶段。 所以,对于被永久标记的omega,如果想清洗标记,可想而知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关键,受了罪,还没办法完全清洗掉,甚至严重了还有后遗症。 赵生生跟游淼讲,他作为omega,在他的家乡,见到很多上了年纪的omega长期遭受丈夫的家暴,却没办法离婚,一是认知,二则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被永久标记的他们不能清洗标记而无法离开alpha丈夫,仅仅是信息素依赖这一项就让他们很受罪。 他亲眼目睹过一个omega发、情、期被自己的alpha丈夫活活虐死,那时候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也种下了他要学医,研究如何能安全可靠的清洗永久标记。 到今天赵生生更加坚定这一点,因为他要清洗标记离开宋柏年。 从饭店出来,其他师兄弟都走了,只剩游淼和赵生生,因为只有他们俩要去的地方是权贵区,他们默契的都会让司机晚点时间来接他们。 但今天赵生生说他自己打车来的,夏日的暖风吹的游淼脑袋晕晕的,他今天喝了酒,喝的有点多,看着旁边同样喝了酒的赵生生,跟他讲待会一起坐他的车走。 赵生生摇摇头,因为如果被宋柏年看到,又要跟他吵架。 一想到宋柏年每次找他麻烦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似的,很吵,他就感到头疼。 游说:“你一个omega喝了酒,自己打车回去可以吗?” 赵生生要说话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他们俩面前。 这不是刑洄的车,游淼认得刑洄的车牌号。 赵生生醉醺醺的表情看到车的那一瞬间还没什么反应,但当车门打开,看到宋柏年,他立刻下意识的躲到了游淼身后。 宋柏年脸色阴寒的吓人,走到游淼面前喊了声嫂子,随后一伸手把游淼身后的赵生生拽了过来,先是凑近闻了闻:“你喝酒了?”说着咬牙切齿,“我们备孕期,你喝酒!” 赵生生皱着脸,嫌弃:“你好吵。”然后他捂耳朵。 宋柏年气的不行,但看着喝的醉醺醺的赵生生也不好发火,这人不醉的时候你跟他发火那都是仿佛打在棉花上,现在醉了更跟对牛弹琴差不多。 于是他抱起赵生生,重新看向游淼:“嫂子,我洄哥来接你吗?” 游淼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醉,点头说嗯。 “那嫂子,我就先带他回家了。”宋柏年摁住抱紧着想从他怀里出来的赵生生,咬着后槽牙:“别动。” 游淼看他这样,忍不住像个兄长一样的开口:“你对生生好一点。” 宋柏年愣愣看着游淼。 游淼又补充:“生生是我们整个实验室的宝贝,是天才。” 宋柏年的表情有一瞬的愣,印象里这个表嫂很高冷的,谁都不搭理,居然会在意赵生生,瞬间就有点吃味,但又因为忌惮刑洄,就没说什么,把赵生生塞车里,开车离开了。 游淼目送车子走远,忍不住想,这个世界为什么很多alpha都这么不尊重爱人,就很过分。 他又想刑洄了,想很多,然后就又后悔是刑洄是装的。游淼决定,待会回到家见了刑洄就跟他道歉。 司机来接游淼,坐进车里,他靠着车座,看似发呆,实则脑袋里全是刑洄,他闭上眼,大概是喝酒的原因,脑子一团乱麻,想起很多的事。 没穿越前的,穿越后的。 结果越想脑子越晕,大概是许久没喝酒的原因,这会子头晕的很厉害。 司机从后车镜注意到游淼看起来状态不好,就关心道:“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游淼一手搭在脑门上:“没有,有点喝多了,没事,谢谢。” “先生,您千万别说什么谢谢。”司机恭敬道:“很快就到家了。” 游淼没再说话,靠着车座,闭着眼,慢慢陷入一种神志不清的状态,甚至出现了幻觉。 他听到他妈妈叫他的名字,还有他哥的声音,好像还有狗俊,它一直在蹭游淼的腿。 游淼想,刑洄跟宝宝呢。又想,看来真的是想家了,他妈跟他哥的声音就在耳边,很真实。 然后他就感觉脖子上一凉,又被谁照着脑门拍了一下,游淼猛地醒过来,伴随着喉咙处火辣辣的酒气,他坐起身咳嗽起来。 “醒了。”游青嗓子里带着笑意,把游淼脖子处的冰冻可乐拿起来,“可算醒了,醉个酒,睡两天了。” 游淼看见是他哥,灰蒙蒙的天色里,有种不真实感,让他以为这是一场梦,愣愣的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游青也看他,见他傻乎乎的样子,露出笑容:“喝傻了?不认识你哥我了?”说着朝外嚷嚷,“妈,你小儿子喝傻了,不认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王素音量挺高,进了屋,看游淼醒了,松口气,然后开始交代以后少喝酒,又提到上次保研喝酒就喝的睡了两天,这回不长教训又喝。 游淼听着他妈的话,看着她,跟记忆里一样,没有变老,又看他哥,也没什么变化。 所以这是梦?还是…… 不等他想后面的,游青就凑过来:“还没醒酒?头晕难受?” 游淼嘴唇动了动,水波一样的眼睛慢慢浮现出一丝惊慌,勉强维持冷静,问:“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游青喝了口可乐,好笑看他,“赶紧起吧,你睡两天了,不饿?” 王素走了过来,看游淼的脸色发白,忙问是不是还难受,然后让游青赶紧去推三轮车带游淼去医院,并打下游青的胳膊:“没看到你弟弟脸色不好,快去啊!” 游青也看到游淼脸色仿佛瞬间没了血色一样,慌忙跑了出去。 游淼怔怔的,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有根弦断了,所以,他这是穿越回来? 第76章 第 76 章 军事演练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 结束后,刑洄奖励全体士兵吃肉喝酒。 坐在基地的草坪上,一身军装的刑洄拿着酒瓶喝着酒, 旁边虞继明看出他有心事, 就问:“又吵架了?” 刑洄皱眉:“什么又吵架了?注意你的用词。” 虞继明笑:“以前你经常跟他吵架,还没记起来吗?” “这两年我们没吵过架。”刑洄仰头灌了一大口, 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 宋欲来找他们的时候,大聚餐还没结束, 不过宋欲可没心情狂欢, 他问刑洄把宋柏年那臭小子扔部队两年磨磨性子怎么样。 刑洄蹙眉:“这事你跟我姑妈商量。” “这就是你姑妈的主意。”宋欲说着带了气, “那臭小子,不管教不行了, 结婚五年一点长进没有, 比不结婚的时候还混蛋, 生生根本管不了他, 不仅管不了,他还欺负生生呢, 嫌人家这嫌人家那, 说不想看见人家, 这人家去外地医疗支援, 他又发脾气,跟人家吵架,反过来问人家是不是不想看见他, 你说这不纯纯找事吗?生生那么老实的孩子都被他欺负的现在在家里一天下来几乎是一句话都不说的那种, 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 虞继明听得皱眉:“赵生生看着就很老实,他在你弟面前只有受欺负的份,你们是得好好管管他了。”顿了下, “柏年不在娱乐圈当大明星了?” “他在娱乐圈就靠张脸,他想转行。” 刑洄接话:“那扔部队管用吗?” “谁知道,他现在属于想转行又没什么上进心,人家生生研一毕业了,今天义诊明天去外地医疗支援,奖学金领到手软,特别争气,宋柏年那混小子老跟人家吵架,我妈的意思让他到部队锻炼两年,磨磨性子。”宋欲说着叹口气,“其实我觉得小两口异地不合适,年年那臭小子嘴硬,我看得出他现在离不开生生,我让小川跟生生交流了下,现在是生生不想看见他,就非要去外地,劝也劝不了。” 宋欲的话不知道怎地,刺激到了刑洄,尤其是那句“不想看见他”。 他猛灌了一口酒,开始胡思乱想,认为游淼是不想看到他才非要去外地,才把那么多时间用在学业上。 一定是这样。 刑洄要委屈死了,晚上11点司机送他回家,小洲全程陪着,因为他醉的不去。 路上,他问小洲:“他是不是不想看见我啊?” “?”小洲一头雾水,跟司机眼神交流。 司机更是一头雾水,不敢发表任何话语。 刑洄又去扒拉司机,求证地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想看见我?” 司机握紧方向盘,支支吾吾地说:“也……也许吧。”然后脑子里各种问号,谁啊,游先生吗?如果是游先生的话,没有吧,每次见到您都眼睛亮亮的,但司机没敢再多说一句话,就连小洲也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因为刑洄此刻的脸色寒的骇人。 刑洄难过的靠向车座椅背,悲观的情绪无限放大,最后苦涩地说:“先别回家。” 游淼幻想过无数次他又穿越回去的场景,但穿越这种超出自然科学范围的事,怎么会根据你预想的发生,后来,他就不再想了。 所以,又回来,真的是让游淼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尤其想到刑洄和孩子,就心头一闷。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目光扫过眼前的妈妈爸爸哥哥还有医生。 医生一直在询问,他都没什么反应。 心理很不好受,确切的说很崩溃,于是,当天从医院回到家,游淼把自己关在屋里很久让自己来消化这件事。 可是,对刑洄和孩子的思念似乎已经盖过了对父母哥哥。 游淼问自己是不是太过分? 但另一个他又问自己你不想他们父子吗? 清晨四点钟,游淼起来在家里找酒,被起来去厕所的王素看到,忍不住揍他胳膊,嚷嚷着读个研究生怎么还读出酒瘾来了。 家里没有酒,前两天喝酒也是因为游淼申请的国外某非常有名的医学院的研究项目成功获录,游青一听国内外知名的好大学,就买了酒跟游淼庆祝。 游青读完高中就不读了,入社会早,酒量不错,但游淼真就属于一杯倒的那类人,所以一瓶啤酒下肚就晕的不知东西南北了。 游淼彻底睡不着,他想等天明去村里小卖部买酒,五点左右的时候听到厨房里王素女士在忙活,他走到厨房问做这么早的饭吗,然后让他妈休息,饭他来做。 王素说游淼回来一趟不容易,要给他做好吃的,又说只有几天假期,时间太紧,当然要抓紧时间了。 六点左右的时候,他爸吃过饭去赶集了,王素还列出个单子上面写着要买的东西,全是鸡鱼肉蛋菜,说是游淼这两天在家要好好给他补补。 王素看着游淼瘦的下陷的小腹,心疼的不行,碎碎念着在家里都吃不胖,等到了国外,水土不服该怎么办。 游淼听着来自亲妈的碎碎念,某个时刻,他问起他妈的病情,提到这个,王素很高兴的给游淼看她的手指关节,说一点不痛了,还说游淼这两年的奖学金和什么科研奖金那么多,她看着病都好了。 游淼说她不要擅自乱停药,也不要太累,他开始交代亲妈该注意什么,又去翻找他妈最近吃的什么药,看到有吃生物制剂就松口气。 游淼又问起他爸,他看着他爸对他妈好像比从前好了。王素笑着跟游淼说你爸上年纪了,知道疼人了,变好了。 王素又跟游淼说起他哥,最近也赚了钱,还交了个女朋友,房子两人一起看的,交了定金。 游淼安静听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家人都在变好,真好。 王素说个不停,话题一转,问起游淼找对象的事,她说不想游淼找外国媳妇,但是如果真喜欢了,也不介意,只要游淼幸福。 她又说村里谁谁的女儿出国了,找个了国外的老公,好多年没回来过,但是父母也高兴,因为孩子出息,过得好,父母就高兴,说到最后,她跟游淼讲,孩子长大了都要离开父母组建自己的小家,只不过有的离得近有的离得远。 游淼安静的听着,心里酸涩,等他妈说完,就问:“如果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在那里扎根有了自己的小家,而且很久不回来,妈,你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是说了,只要你幸福,别受委屈就行。”王素利落的收拾,不许游淼帮忙,还在游淼面前自由的蹲起,活动筋骨,高兴的说:“这个什么生物制剂可管用了。” 游淼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些难受,他强忍着,但还是湿了眼眶,不过,好在他妈去了一旁,才没让她看见。 游淼迅速的抬手擦泪,说着什么东西迷了眼,就借口出了屋子。 到院子里,被突然跑过来的小白团子吓了一跳,愣了愣,脱口而出:“俊俊!” 狗俊冲他摇头摆尾,亲的不行,游淼的心跳加快,蹲下抚摸狗俊,问它怎么在这。 游青一看到他跟只狗说人话,就好笑道:“就算它听得懂,它能回答你吗?” 游淼确实激动,声音都变了强调:“哥,这只狗……” “你毕业带回来的,说是学校里的流浪狗。”游青接话。 游淼顿了顿,语调可疑:“我记得那只流浪狗不长这个样。” “怎么不长这个样?你带回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也不对,胖了,我们可疼它了。”游青说着蹲下抚摸狗俊脑袋,“是不是啊俊俊。” 游淼心中万分疑惑,看着俊俊,又看他哥,看他们家,真实又梦幻,莫名有种割裂感。 因为见到跟俊俊一样的狗,名字也一样,游淼对刑洄和孩子的思念更重,以至于一整天下来心情很低落。 晚上的时候,游青问他:“一整天心不在焉的,想老婆孩子了?” 这话是玩笑话,但游淼很认真的嗯了声,游青表情一呆,忙问:“读个研究生,老婆孩子都有了?” 游淼摇摇头,但很快就点点头。 游青瞪大眼睛:“到底有还是没有?” 游淼意识到他说真相的话太离谱,就只讲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到跟他生孩子。 游青似乎没懂:“那到底生还是没生?” “……生了。” 我生的。但这话说出来他哥可能觉得他读书读傻了。 “那你怎么不把人家女孩子带回来啊。”游青很高兴,“生的女孩还是男孩?” “男孩。” 游青起身要去跟他爸妈分享,却被游淼拉住了。 “哥,在梦里。”他只能这样结尾。 游青表情裂开,就差上手揍了。 游青嚷嚷游淼读书学坏了,但他又跟游淼讲,让他安心去国外深造,想找老婆就找,国外的也没关系,家里有他呢。 晚上临睡前王素问游淼:“你哥跟我说你遇到喜欢的人了?喜欢到想跟人家生孩子?” 游淼对他哥的大嘴巴感到无奈,承认的点点头。 王素面上一喜:“那人家喜欢你吗?”不等游淼回话,就交代:“可不能欺负人家,想生孩子就跟人家结婚,知道吗?” 她说了很多,游淼在心里默默吐槽,是他欺负我,确实结婚了,但离婚后生的。 游淼在家睡了一夜,睡的并不好,第二天跟着父母去地里看庄家,成片的玉米田,秋天会有个好收成。 天很热,到地里一会出了一身汗。 傍晚昏暗的天色从四周笼罩过来,起了风,闷热得到缓解,游淼在院子里跟狗俊乘凉,他坐在凉椅上,也许昨天没睡好,头晕,就闭目养神,一阵风吹来,雨水混合着玫瑰花的香气涌入鼻腔,是刑洄信息素的味道。 他猛地睁开眼,胸口急促的起伏了两下,有雨水从某个方向扫向他的脸,游淼看去,是车窗的雨水被风吹了进来。 车里? 游淼突然叫了一声:“又回来了?” 司机忙回头看他:“先生,怎么了?”然后说:“雨越下越大,先生我可以关上窗户了吗?” 游淼愣愣的,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半晌才能发出声音:“刚刚我怎么了?” “您喝醉酒睡着了,做梦了,一直在跟你妈你哥还有一只狗讲话,后来你让我停车,又嫌热,让我开窗户。”醉酒说梦话的游淼挺让司机害怕的,车里明明开着空调,非要开窗户也很让他无奈。 游淼沉默下来,还没完全的回过神来,雨越下越大,透过车窗拍打在他的头上、脸上、肩膀上,连腿上、座位上都被淋湿了。 他出走的精神这才回归,关了窗,寻找刑洄信息素的来源,座位上放着刑洄的外套,他拿过来,抱在怀里,眷恋的嗅着,事实上他的双臂是抖着的。 司机透过后车镜,又有点害怕,不敢跟游淼说话。 只闻信息素怎么够,游淼忽然想见刑洄,很想的那种。 他拿起手机,刑洄还是没有回消息,拨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游淼直接给小洲打电话,得知醉酒的刑洄不肯回家,让车子围着市中区转了很久。 小洲接到游淼电话,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他给游淼发车子定位,游淼直接让司机去堵刑洄的车。 雨很大,堵车。 根据定位,刑洄的车在前方一千多米的地方停着。 等了有五分钟,游淼解开安全带开车门下车。因为在这五分钟里,他觉得自己如果再等下去,可能心脏要爆炸。 司机被吓到:“先生,雨太大,您不能下车!” 但游淼已经奔向了雨里,盛夏的街道,雨水冲刷着,路上挤着一群车子,马路边还有穿雨衣、撑伞的人。 雨声往耳朵里罐,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就只想刑洄。 小洲撑把伞早早在车下等着,远远的看见一个朝这儿奔跑的身影,近了,是游淼,他差点吓出表情包。 “先生,您怎么没撑把伞啊。”小洲把伞举到游淼头顶,一张脸皱着。 游淼被雨浇透了,问:“刑洄呢?” 小洲忙给他开车门:“在车里,打盹呢。” 游淼抹了把脸上的水,又看看自己的狼狈,但还是钻进了车里。 他一坐进去,刑洄就睁开了眼,望着他,片刻迷茫,眼睛就亮了起来,立刻贴上去,心疼地问:“怎么弄得?” 游淼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和想念,贴近他,身体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淋雨还是见到刑洄,他捂着心口缓了会儿,还没开口,就被刑洄抱进了怀里。 游淼身上很冷,抱着像抱一个冰块。 “身体怎么这么冷?”刑洄温热的掌心在他身上摸着,语气又疼又怪。 游淼没回答,他的注意力全被刑洄吸走,所有感官都只能追着他。 刑洄等了会儿,察觉出不对,说了句开车,按了后排挡板,把湿漉漉的游淼扒光,拿过车里一直备着的毯子裹住他。 但游淼还是冷,嘴唇都在哆嗦,缩在刑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味。 他其实有一刻觉得恍惚,不确定是梦还是真的,直到落入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一颗心才落下来。 像倦鸟归巢,无比心安。 “刑洄,我想你。”他说。 游淼发了高烧,整个人烧迷糊的那种。 刑洄醉着酒照顾了一夜,等游淼退烧,他整个人瘫在了游淼身边沉沉的睡去。 游淼睁开眼,就看到躺在他身边睡的很沉的刑洄,闭着眼,眉头皱着,忍不住抬手去摸他的眉毛。 他想起他们结婚的那五年间,有很多个深夜,他睡不着,有时候就看身边睡着的这个人,会盯着看很久。 他们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到如今,走过了近十个年头,岁月很优待这个长相优秀的男人,但还是能看得出,这些年他的脸上褪去了玩世不恭的少年气,多了一些成熟男人的平稳。 游淼忍不住指腹温柔的在刑洄脸上留恋,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最后是下巴。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好看,即使这样侧躺着,闭着眼,都拥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外貌。 游淼突然很无法克制的想吻他。 于是他凑近吻了吻刑洄的唇,这时候,刑洄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游淼一顿,屏住呼吸,慢慢与他拉开点距离,跟刑洄四目相对。 刑洄看起来有些迷茫,眨了下眼,开口,嗓音微微发哑:“醒了。”说着一脸幸福,“我老婆又主动亲我了,真好。”他视线专注的看着游淼,手指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问:“不是跟你的师兄弟一起去外地支援吗?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游淼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听了这话,刑洄显然不信:“骗我。” “我没骗你,”游淼无辜又无奈,“我真的不走了啊。” “那你再吻我。”刑洄说。 身份高贵又高傲的大少爷吃软不吃硬,于是,游淼就凑近吻他,并放柔了声音哄他:“以后就只待在你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毕业了,也去你所管辖的医院,上班你可以来找我,我也可以去找你,上班下班一起回家,休息的时候就黏在一起。” 刑洄定定看着他,没搭腔,过了有一会儿,他说:“游淼,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 游淼不懂为什么这么问,就反问回去:“我什么时候说不想看见你?” 刑洄的视线在游淼脸上流连:“没说吗?” 游淼懂了,这人在胡思乱想,于是强调:“我没说过。”又说:“如果我不想看见你,我就不会跟你和好了,就不会跟你住一起。” “是吗?”刑洄抱住他,抱得很紧,紧到让游淼觉得这是这么些年被刑洄抱的最紧的一次。 游淼回抱住刑洄,觉得有必要大声跟他讲,于是拔高音量:“是!”考虑这个人有焦虑症,就强调:“我想你,好想你,每天都想看见你。” 刑洄有些不敢置信,摸着游淼:“我不是做梦吧?” 游淼无奈笑:“是真的。” “可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刑洄又讲一些悲观的话,“你不要我。” 游淼乖乖靠在他怀里,叹口气:“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就是要我了?”刑洄问。 游淼点点头:“要。” 刑洄笑了声,亲游淼头发,闻他的味道,喃喃着:“我老婆,我媳妇儿。”又亲他侧脸,“我的宝贝。” 游淼给他腻的不行,但觉得……挺甜的,就还是笑着:“你是还没醒酒还是还没睡醒?” 刑洄又没动静了。 游淼等了会儿,等来的是刑洄平静的呼吸声。 睡着了? 他试探性的推了推,却被刑洄抱紧,喃喃着:“别推开我。” 游淼不动了,任凭他抱着,心头的乌云消散了些,但对于刑洄患有分离焦虑症这事,他居然毫无察觉。 细细想想,从他们相遇到结婚那几年,再到如今的两年,刑洄已经不是一次表现出只要他出门就有情绪,暴躁,甚至做出极端的言行举止。 现在看,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是,游淼好像有点难以理解,像刑洄这种家庭背景出身的权贵少爷,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心理居然这么脆弱。 而他,收到保研通知书却穿越了,到了这里,刑洄对他做的那些事,几乎要将他的精神击垮,他的心理都没生病。 游淼不是在翻旧账数算刑洄在他身上做了什么,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刑洄会生病。 这一刻游淼才惊觉,这么些年,他对刑洄的了解太少了,可以说一片空白。 游淼又推了推刑洄,想从他怀里出来,刑洄又醒了,黏黏糊糊的说别推开他。 游淼顿了顿,忽然很内疚,于是不动了,乖乖让刑洄抱着。 刑洄头很晕,醉酒加上一夜未眠,隐约觉得游淼跟平时不一样,但他又没办法思考太多,就抱着游淼,抱紧了,唯恐这个人跑掉一样。 游淼的脑袋也晕,这两天在他这里发生太多事,都没睡好,这会子在刑洄怀里泛起困意,脑袋往他胸膛处靠了靠,汲取着他的体温和味道,沉沉的再次睡去。 等再次睁开眼,刑洄又不在身边,游淼出了卧室看到刑洄在陪儿子和狗俊,才松口气。 刑洄见他出来,睡衣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连拖鞋都没穿,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游淼走过去,抱儿子,又抱狗俊,最后,莫名的紧张,看着刑洄,坦白地说:“找你。” 刑洄这一刻意识到游淼果然不对劲,他让安叔把孩子和狗俊带走,然后拿了拖鞋,蹲下,给游淼穿上,站起来,跟他对视。 游淼微微仰着脑袋,眼神动了动,终于开口:“我们谈谈,好吗?” 这话听得太熟悉,刑洄的眉头跳了下。 游淼去拉他的手,好像怕他也会跑一样,很认真地说:“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你。” 刑洄愣了一下,有点没懂:“讲我什么?” “全部。” 刑洄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游淼突然要知道他的事情,他倒不是不想说,只是游淼从来没问过,也不关心他的任何事,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的事在游淼那里并不重要。 但现在,游淼想知道了,这让他感到不安。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想听。”游淼看着他,眼神温柔,声音也温柔,拉着刑洄的手,轻轻晃着:“想了解你,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想知道你现在每天在部队忙什么,很多,都想知道。” 刑洄显然很震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游淼,有些不敢置信,但又确信是真的,因为游淼看他的眼神很温柔,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双眼睛里看着他的时候有星星,很亮,很专注,抓着他的手轻轻晃得时候很可爱,像撒娇。 他回握住游淼的手,嗓音有点哑,问:“不是对我的事不想知道吗?” “现在想知道了。”游淼对他的翻旧账行为一点不在意,反而心疼,“刑洄。” 他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刑洄看着他。 “我也在改变。”游淼说。 刑洄愣愣的,傻掉了一样,许久,他把游淼拽到怀里,突然就哽咽了:“游淼,我该不会喝醉酒后也穿越了吧?” 游淼问:“那你穿越到了哪里呢?” 刑洄不假思索:“只要有你的地方,哪里都行。” 因为刑洄有分离焦虑症,所以这句浪漫的话在游淼听来很心痛。 他问:“我对你的全部都好奇,你要不要告诉我?” 刑洄有些失神,游淼居然对他好奇,半天点点头。 游淼直奔主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患有分离焦虑症的?” 刑洄皱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的?爸说的?” 游淼摇摇头,不答反问:“你不想让我知道吗?” 刑洄也不是不想让游淼知道,就觉得没必要。 “刑洄,”游淼突然正色,“你这叫婚前隐瞒病史。” 听了这话刑洄脸上的表情要裂开,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说:“这不是已经离婚了,你也没打算再跟我复婚不是吗?”说完就忙找补:“算了,是我的问题,我犯错太多,现在又新增一个罪名隐瞒婚前病史,你不跟我复婚是对的。”后面这句话的语气有点故意学游淼。 游淼听出来了,皱皱眉:“明明你比我更记仇。” 刑洄笑,抱住他“嗯”了声,说:“从我妈离开我,我就患上了分离焦虑症,那时候四岁左右,我爸整天抱着哄着把我养好了,再后来……”他停下来,不打算说,于是总结,“总之,就是这样。” “再后来遇到我就复发了是不是?”聪明如游淼。 刑洄是真的不想说的,看着游淼,对上他明亮的眼睛,搂紧他,只说:“我真的离不开你。”他说完去吻游淼。 无比缠绵,无比亲密的一个吻。 结束这个吻,刑洄给游淼擦嘴角的湿润:“你想了解我,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游淼活了两辈子,在刑洄这里再一次刷新了认知。 占地面积大到离谱的庄园里有一片宏伟漂亮的建筑物,刑洄跟游淼说这里咱们家的文化中心,游淼一开始没懂,直到刑洄一栋一栋建筑物的跟他说这是剧院、音乐厅、图书馆、展览馆、收藏馆等等,有专门人员看守打扫。 当看到一栋建筑物是专门给刑洄建造,用来收藏和展览他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后,他的表情真的完全呆掉。 门口有警卫,进门,依然有警卫员看守,室内整体的格调温馨且浪漫,到处充满了玫瑰花,连空气里的味道也是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 刑洄说:“这里有专门介绍的机器人,你是想它介绍还是我?” 这话问的明知故问,游淼去看他,刑洄被他呆呆的表情可爱到,忍不住亲他,拉着他到入门前的一个屏幕前,那上面是个目录,点开一个,里面有照片、视频,精准的记录着刑洄的成长。 刑洄说:“看,这是我第一次拿枪。” 游淼吃惊,儿子果然跟刑洄长得像,看着他小手拿着枪,就皱皱眉,也就三四岁,太离谱,这么小的孩子哪有玩枪的。 刑洄带着游淼去展览台,见到了他第一次拿的枪,第一次开的飞机,还有车,坦克等,刑洄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大学的每张毕业照,看到了刑洄小时候画的画,做的手工艺品,写的作文,还有考试的卷子,课本,甚至连用过的文具都保留着。 刑洄的婴儿床,婴儿车,骑过的自行车,扭扭车,连同各种玩具、书本、电子产品都保存着放在展览台上,详细写着时间、所发生的事,连天气以及刑洄的心情都有记录。 还有刑洄读军校期间获得的荣誉、证书等等,很多,每一个,每一件都是刑洄成长路上留下的。 这栋建筑物有三层,因为里面有飞机、大炮、坦克,还有很多豪车,滑雪的、降落伞,冲浪板,包括船,游淼忍不住问:“车库里那些车跟这些有什么不同?” “一个看,一个用。”刑洄说。 实话实说,游淼觉得离谱,他张嘴几次,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刑洄又给他看近几年的,他说这几年除了公事,私生活记录的少了。 游淼难得刻薄:“私生活方面,你做的那些事根本没办法放到这里展览。” 刑洄心虚又理亏,去搂游淼的腰:“但我还挺后悔没记录的,这样我失忆那段时间就可以靠它们找回记忆。” 游淼靠在他怀间,目光是看着刑洄的,他觉得比起这栋楼里关于刑洄的种种,他更喜欢看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刑洄跟游淼讲,小时候幻想在这里跟喜欢的人求婚,从顶层撒玫瑰花瓣,下一场漂亮的玫瑰花雨。 游淼问他菜园子的玫瑰花就是种来攒玫瑰花瓣的吗。 刑洄说是,说也幻想过在玫瑰花园里求婚,又说玫瑰庄园的后山有一大片玫瑰花园,因为家里的玫瑰花园太多,他还为此发过愁。 游淼问:“那时候你多大?” “十四五岁。” 游淼就去看了十四五岁的刑洄,相册里很英俊贵气的少年,这个时候就已经在想求婚的事了。 然后,游淼开始想,30岁的他要怎么跟刑洄求婚。 其实在跟刑洄吵架的那个晚上他就有了这个决定,只是还没来得及筹划,就因一场醉酒他又回家乡了。 那应该不是醉酒后的梦,因为太真实了。 于是,游淼跟刑洄说了这件事。 “回去了?”刑洄十分敏感,手不自觉的去抓游淼的手。 游淼感受到他的紧张,就又说:“喝醉睡着了,应该是梦。” 刑洄没说话,只是搂紧了游淼。 求婚的事提上日程,游淼开始懂刑洄说发愁的心情了,他开始因为戒指而发愁,特意在网上搜索了很多求婚戒指的款式。 最后,游淼跑去店里定做了一个雕刻玫瑰花的男士银色戒指。 拿到成品的那天,游淼看着戒指上刻的玫瑰花,想到以前居然排斥如此漂亮的花。 现在玫瑰花有了,还要有玫瑰花瓣雨。 游淼皱眉沉思了会儿,叹口气,默默吐槽刑洄这种高大威猛的alpha居然要什么玫瑰花瓣雨。 幸好他们俩都不是过敏体质,否则那样的超过量的过敏源,能把人立马抬进医院。 在一个午后,趁着刑洄带着儿子遛狗俊的时间,游淼独自去了庄园后山看玫瑰花园。 真的是很大一片玫瑰花园,还专门请了好些人打理。 游淼回来的时候发现放在衣兜里面戒指不见了,之所以放兜里是怕被刑洄发现,记得清楚刚才还在兜里的,他觉得天旋地转,此刻认为自己蠢透了。 猜测应该是掉在了玫瑰花园,就要去找,且必须找到戒指。 但游淼一走开刑洄带着孩子和狗俊就黏了上来:“去哪?” 刑洄觉得游淼不对劲,都不跟他一起遛狗。 “你最近很不对劲。”他提高警觉。 游淼很无语:“我不跑。” “那你最近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刑洄追问。 游淼无从解释,心里着急对戒,支吾半天,他很不擅长说谎,现在发现也不擅长搞什么惊喜浪漫,最后不得不坦白:“我丢了个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刑洄蹙眉。 游淼抬眼看着他,最终说了实话。 刑洄没反应过来一样,呆愣愣地问:“你说什么戒指掉了?” 游淼着急地说:“跟你求婚的戒指,掉在了玫瑰园。” 刑洄眼睛睁大了些,有那么一会儿,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在努力消化着游淼的话,随即巨大的喜悦冲刺着他,叫他瞬间湿了眼眶,这么多年,心里那块空的地儿终于被填满了。 然后他大步的跑了起来,奔向那片玫瑰园。 随即游淼追了上去,狗俊迈着小短腿也追了过去,小刑愿着急的迈着小短腿也要追,被刑名远提溜起来,禁止他凑热闹。 刑洄眼前的世界只有求婚戒指,是游淼跟他求婚的戒指,他要找到。 红霞满天,云朵的形状,看起来像一朵巨大的玫瑰花。 但都没什么心情欣赏,快天黑了,如果还找不到的话,游淼胸口呼出一口气。 刑洄见他眼圈通红,就忙上前:“我没怪你,你别哭啊。” 游淼说没哭,但眼圈却是红着的。 刑洄抱住他,哄了哄,他的眼眶酸胀的厉害,大脑就一个思维,游淼要跟他求婚。 “是真的吗?”他喃喃着。 两人灰头土脸的站在玫瑰花园里,一副受挫的模样。 狗俊的毛毛都脏了,成了个脏脏狗,风吹毛毛支棱棱在游淼脚边也是个垂头丧气。 游淼失魂落魄的看着刑洄,然后垂下了脑袋。 刑洄忍不住又把他抱到怀里,戒指丢了可以再买,但游淼不开心的话是不可以的。 他哄了几句,摘了朵玫瑰花,送到游淼面前。 游淼看着这朵花,片刻,有眼泪滴在花朵上。 这滴泪仿佛滴在了刑洄心里,他轻声叫游淼的名字,给他擦泪,说着没事的。 游淼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上刑洄的视线,他的睫毛轻颤,刑洄的眼里跳动着藏不住的爱意。 他忽然很想就现在跟刑洄求婚,于是开口:“刑洄,戒指掉了,但我仍然跟你求婚,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刑洄喉结滚动,眼圈迅速红了,他强忍着眼泪,像是等了好久,终于得偿所愿,迫不及待的开口,但一开口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我愿意。” 忽然狂风四起,将花园里的玫瑰花瓣卷起,飞扬到半空,在落日的余晖下缓缓落下。 游淼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惊讶,是玫瑰花瓣雨,恍然想起多年以前他们结婚时,都没有说上一句愿意,他看着刑洄,露出一个幸福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多年前就应该说:“我也愿意。” ————正文完—————— 第77章 找到钻戒 游淼长睫颤颤, 睁开眼,好重,他的后背紧贴着刑洄的胸膛, 整个人被刑洄圈在怀里, 两人小腿缠在一起,确切的说是刑洄的腿缠着他, 把他紧紧的箍住。 他想翻身换个姿势,但稍微一动, 刑洄就缠的更紧, 很下意识的行为, 自从游淼知道他有分离焦虑症后,就对他这种缺乏安全感的行为不反感了。 但还是无情的用力把他推开, 并远离他一些, 喘口气的功夫, 刑洄就又黏了上来, 抱住他,用手摸着游淼, 哪都不放过, 当手下移的时候, 游淼皱眉, 摁住他不老实的手。 刑洄这几天因为游淼给他求婚的事,仿佛MVP结算,兴奋过度, 朋友圈到社交圈再到长辈们全都炫耀过来了, 甚至要播报新闻,全球性的,吓的游淼拦住了他。 刑洄仗着游淼的爱意, 得寸进尺,提出不发新闻可以,但要吃一晚上游淼。 游淼现在对刑洄要这件事,基本上是没什么怨言和抗拒了,毕竟他也会爽到。 但游淼还是很不理解,为什么刑洄那里能站立很久不倒,这让他确实有点招架不住。 他好困,从刑洄怀里挣脱出来,滚到床边,拽过空调被裹住自己,背对着刑洄,闭上眼打算继续睡。 刑洄睁开眼,看躺在床边裹紧被子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的游淼,忍不住笑,脑子里又想起求婚那事,就克制不住的凑上去轻吻他的耳朵,然后到脖子,一吻再吻。 简直要爱惨了这个男人,爱的不行,恨不得就这么抱着亲着搂着永远不分开。 刑洄的手也不老实,摸着游淼的屁股,在那里来回的摩挲着。 游淼身上沐浴露的香气已经淡去,百合的香味占据主导,刑洄深吸一口,也许因为游淼是来自没有信息素的世界,如今,他们俩的信息素完全的没有一点排斥,可以说都对彼此的香气仿佛中、毒一样的上瘾。 刑洄的亲吻转变为啃,一点一点的,细细的咬,慢慢的尝,最后停在腺体处,咬了上去。 游淼没睁开眼,只是缩了缩脖子,声音哑哑的说:“困。” 刑洄给他可爱到,掀开游淼的被子,腰腹贴上了游淼。 游淼瞬间睁开眼,煎硬镯熱的东西烫的他一个激灵,要逃掉,反被刑洄一个巧劲压在身下,游淼挣扎间觉得更大了,吓的他立刻不敢动弹了。 刑洄笑出声,贴住他,咬着他的耳朵,很不要脸地说:“怎么办?想住里面。” 这话说完,刑洄就清晰看到游淼的耳朵和侧脸变得红通通,下身很谨慎小心的往一旁挪了又挪,甚至屁股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刑洄恶趣味的看着他,被这样的游淼弄得心痒难耐,再次黏上去,下巴放在游淼头上,忍笑道:“我就是说说,别害羞啊。” 游淼真受不了他这流氓劲儿,轻轻的给了他一个手肘,又缩了缩脖子,把脸朝下,不想面对,也不想说话。 刑洄看他这样,不得不扳过他的脸,去吻他的唇,游淼难耐的哼哼,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反被吻的更深,最后手放弃的垂下来,乖乖的跟刑洄接吻。 不知道吻了多久,刑洄才放过游淼,两人的嘴唇一离开,游淼就大口呼吸,小脾气上来了,烦道:“困!不要再亲了。” 刑洄见好就收,舔他湿润的嘴唇:“好好好,睡吧,不烦你了。” 游淼这才放心的闭上眼,重新睡去。 尽管刑洄得瑟,但只要游淼真的臭脸,他立马会老实。 不止他,狗俊和小想想,都是如此,只要游淼脸色一沉,两个小家伙立马乖了。 这不,中午吃饭,小想想又挑食,鸡蛋不吃,大虾不吃,青菜和稀饭吃几口,就端着小碗往狗俊碗里倒,一口一个俊俊吃。 狗俊有些看眼色的朝着游淼那里瞅,游淼坐在那看着他们俩,狗俊拿小爪子轻轻扒拉下小想想,示意他别再倒了。 游淼站起身,走了过去,狗俊立刻朝他甩尾巴。 “想想,你又这样了,俊俊有它的饭,你的饭不需要给它。”游淼蹲下,对想想说,自己的儿子可太了解了,这小家伙就是挑食不想吃。 小想想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游淼,奶声奶气地说:“俊俊吃。”然后一股脑把鸡蛋、大虾全扔俊俊碗里。 游淼脸一沉,想想很会看爸爸的脸色,立马用小手又往自己碗里扒拉,小小声地说:“想想也吃。” 游淼叹口气,把他脏兮兮的小手拿过来,给他擦着:“给俊俊了,就让俊俊吃吧,想想吃桌子上的。” 想想一听又要吃,就皱起小脸,开始跟游淼撒娇,指着肚子:“肚肚圆了。” 游淼简直是又气又给可爱到,抱起他:“可是想想这顿饭都没吃几口,哪里圆了?” “圆了。”想想皱着小脸,拍拍自己的肚子,小手掀开衣服给游淼看。 游淼把衣服给他整理好,亲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乖,不可以挑食,知道吗?” 想想给这一口亲的,即使不喜欢吃,那也要吃了。 一直默默跟着不说话的刑洄说:“儿子挑食还不是随你。” 游淼看他,睫毛轻颤,无辜:“是随我吗?” “好好好,随我。”刑洄把想想抱过来,“我来抱。” 想想除了那双眼睛随游淼,还有就是挑食这一项,简直就是游淼的翻版,甚至比游淼还严重,一切有腥味的全部不喜欢,太甜不喜欢,太咸也不喜欢,青菜吃,但也是挑着吃,一切肉类,做的不好吃,是一口不肯吃的,喂嘴里也会吐出来。开始吃辅食那会,喂饭的时候可以说费了好大劲,基本上都是刑洄亲自哄着喂,如果不是有好奶喝着,小家伙挑食真要挑出营养不良来。 就算是刑名远宠孙子宠的没边,看到宝贝孙子挑食,也是犯愁,但他过于溺爱想想,所以他喂饭的时候,想想不喜欢吃的,基本上是一口都喂不进去,因为只要看到想想小眉头皱一下,刑名远就心疼的不行,立马不强求他吃不喜欢吃的。 “他不想吃,就别逼他,两岁的娃娃,你们老拿他当大孩子养。”刑名远心疼上了,站起身把孩子从刑洄怀里抱过来,“家里各种补品营养品多得是,喝的奶也是最好最有营养的,我宝贝孙子定期体检,身体很好。” 游淼对于刑名远过度溺爱的行为是有些不赞同,在教育孩子方面,他早就发现跟他有分歧,包括刑洄,游淼跟他也有分歧,这主要是在给孩子买东西方面。 想想到今年夏也才两岁整,但是小家伙的衣服鞋袜玩具包括婴儿读物,已经是多到开一个商场都不为过,没错,刑名远专门给他的宝贝孙子在巨大的庄园里建了一座高楼,里面有服装、图书、玩具、游乐场等等,几百个佣人伺候着,如果不是生活方面刑洄和游淼意见统一的要亲自照顾,刑名远有种要用上千名佣人的意思。 小想想足不出户,只在高楼里,就感觉整个世界都逛了一遍。 游淼的震惊不次于刑洄的个人专属收藏馆,每次去高楼里,他都忍不住感慨就是让他做梦他也不敢这么做,太离谱了。他是觉得孩子长得快,根本用不着定制做这么多服装鞋袜帽子什么的,很浪费,而且就算是一天换三身,也穿不过来。 游淼把自己的想法跟刑洄说过,但刑洄在给儿子吃穿用行玩方面完全的赞同他爸,还跟游淼说我们的儿子的身份地位日常生活就该配得这样的。 游淼惊讶的看着他:“你当你家是封建社会的皇族呢?” 刑洄的回答是:“虽然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但我们家确实是皇族。” 游淼无言以对,毕竟刑洄家族的权力体系确实有点吓人。 “爸,套用我小时候你跟我说的话,吃什么都不如吃饭有营养。”刑洄维护宝贝老婆,“想想太挑食了,不能再惯着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话?”刑名远不承认,并有自己一套新道理,“他现在小,等大一点就不会挑食了,而且现在还在吃奶,饿不着我的乖孙。”说着看向游淼,“小游啊,想想没断奶呢,我把刑洄养大的,有经验,你放心。” 游淼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 吃过饭,刑名远带着小想想去高楼里的游乐场玩去了,为防止想想一个人玩孤单,还特地用外面挑选了一些同龄儿童来这里当想想的玩伴,这些小玩伴都是从家世到身体性格等全是严选的。 正如当年,刑洄小时候,刑名远严选出了像沈亨、虞继明、贺川他们几个一样,可以说是看着他们一起长大,建立深厚的友情。 狗俊吃撑了,没去跟着想想去游乐场,主要是那群小家伙见了它都要跟它玩,搞的狗耳朵很吵,狗生很累。 它就乖乖跟着游淼,形影不离的那种。 刑洄看不下去了,把狗俊提溜起来,问:“你也患分离焦虑症了?” 狗俊哼哼唧唧两声,小爪子在半空中划拉划拉。 刑洄笑,抱住狗俊,抚摸它的狗脑袋:“你要是缺玩伴,我给你严选一些狗子来陪你,公狗母狗随便你挑。”话到这儿,举起狗俊看它那里,一脸可惜:“你从哥哥变成姐姐了,公狗来了你会不会自卑?母狗的话,你应该也会自卑吧,毕竟你的小弟弟没了。” 游淼开了口,语气无奈:“你跟俊俊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 “说了它也听不懂。”刑洄放下狗俊,去贴游淼,“要不要消食运动?” 话题转的猝不及防,游淼给说笑了,更加无奈:“你脑子里整天就只有这件事了吗?” 哪只他说完,刑洄就一脸无辜地说:“老婆,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消食运动是散散步活动活动,你想哪去了。” 这反倒是游淼成了脑子光想那种事的人,游淼看着他,一时间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了句:“没结婚呢,别叫我老婆。” 刑洄立马问:“那我们结婚吧,办个隆重的婚礼好不好?” 刑洄这样贵族少爷,认为结婚就要举行盛大的婚礼,得到很多人的祝福,他跟游淼在众人的祝福中交换结婚戒指、说誓言然后拥吻。 因为从小到大他见识过太多他所处的圈子里这种婚礼了,很浪费很隆重,况且他很早就认为游淼值得拥有这样一场盛大的浪漫的婚礼。 当年的结婚,刑洄一直认为亏欠游淼,连个婚礼都没举办,即使这是游淼要求的,但他还是很想跟游淼拥有一个婚礼。 游淼最后轻声答应了,说好,然后又提起求婚戒指的事。 提到戒指,刑洄立刻就找狗俊麻烦,说它一只狗居然找不到,真是笨狗一只。 被骂的狗俊一脸无辜,圆溜溜的狗狗眼看游淼。 游淼被逗笑,不让刑洄说它,随后说戒指丢了,是他的原因。 事实上游淼也纳闷,怎么就找不到呢,他记得去花园的时候放兜里了。 刑洄自然不想看到游淼责怪自己,就提议戒指再定制一对。 游淼则觉得用之前的,刑洄赞同,毕竟这个对戒是当时游淼选的,又是他们第一次,第一个婚戒,很有意义。 “那淼淼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成为我老婆?”刑洄的手去牵游淼的手,牵住了,“我想尽快跟你领证。” 游淼给他这一声“淼淼”喊的,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脸。 大概是刑洄第一次这样叫他,挺肉麻的,但一点不反感,还挺喜欢。 傍晚的时候,小想想玩累了,趴在刑名远肩头睡着了,刑洄把孩子抱过来,放床上。 小家伙睡了很香的一觉,起来找游淼,在游淼怀里撒了会娇,才颠颠的跟狗俊玩。 “嘟嘟哒哒哒……”小想想坐在那嘴里用小奶音唱着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词的歌,可爱的奶娃子声引得所有人都被萌的不行。 狗俊躺在地毯上,乖乖给小想想玩。 小想想给狗俊贴了很多可爱的贴纸,又把珍贵的珠宝首饰给狗俊戴上,最后从玩具堆里拿出一对戒指。 小家伙可爱的还在哼着奶歌,肉乎乎的小手薅着狗俊的毛毛,抓起一把,要拿戒指给狗俊扎上小辫子。 狗俊看到戒指的时候,狗眼睛瞪圆了,然后忤逆了小主人,直奔卧室找游淼。 第78章 给我戴上 想想的玩具真的多到小家伙自己也会玩不过来, 但他有钟情的几个,就都放在他们卧室旁边的玩具房里。 在他一岁半左右的时候,小家伙就学会了独立的整理自己的玩具, 他有一个专门放小玩具的整理箱, 里面都是小玩意,而且基本上都是沈亨送的。 全是价值七位数以上的高级珠宝, 珍珠、金子,为防止小家伙误吞, 很贴心的做成了可爱的小玩具车, 小手枪, 小坦克,小搅拌车, 洒水车之类的。 还有用夜明珠做成的发光手环、小灯笼, 当然还有一些金银首饰珠宝项链, 小皇冠, 小花朵之类的,这是为了让想想打扮狗俊, 但想想对沈亨的这些贵重爱意不知价格。 是游淼知道这些不是假的珠宝金子后, 弄了个箱子整理好放里面, 小想想会从里面拿小玩具车玩, 玩的最多的就是拿这些珠宝首饰给狗俊戴,直到前几天他在地毯上躺着玩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戒指, 就当成了宝贝, 放在了箱子里。 因为箱子里也有类似的东西,所以想想就误以为是从箱子里掉出来的,作为一个一岁半就会整理玩具的小大人来说, 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玩具没放好。 卧室的门关着,狗俊在门口叫了两声,无人应答,他用狗鼻子顶开一丝门缝,立刻给里面的信息素味道呛的整条狗连连后退好几步,用爪子捂着鼻子,一脸愁容的看着卧室方向。 游淼面色潮红,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勉强让自己被撞的摇摇欲坠的身体稳住。 这场晚饭后的消食运动经历了两个小时才结束,冲个澡,刑洄先从卧室出来的,看到趴在玩具房门口露出一颗狗脑袋盯着卧室方向的狗俊,问:“刚刚你叫什么呢?你这个傻狗。” 狗俊冲他摇摇尾巴,旁边的想想还在执着的在狗俊身上放东西,听见大爸爸的声音,立刻伸着小脑袋看去,伸出手臂,“抱。” 刑洄把想想抱到怀里,狗俊这才起身,把身上的金银珠宝首饰甩掉,伸个懒腰,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看着刑洄,小爪子指着地毯上的戒指,哼哼唧唧说着狗语。 刑洄看它:“你这傻狗说什么呢?听不懂。” 狗俊两条小眉头皱起,呆呆愣愣望着刑洄。 “呆狗。”刑洄这样说,然后看了眼那个戒指,抱着想想去卧室找游淼。 狗俊只得低头把戒指含嘴里,颠颠的追到了卧室。 一进卧室,浓烈的信息素味还没散去,狗俊受不了,狗鼻子遭老罪了,直接退到门口。而小想想也受不了,打了两个喷嚏,皱着一张小脸往游淼怀里钻,但闻到游淼身上过浓的玫瑰花香味,小家伙干呕了两声。 作为一个两岁的小alpha,虽然还没经过分化,但秉承着同A排斥的道理,小想想闻到刑洄超浓的信息素还是难免会受不了。 刑洄喊管家,把想想带出去,但想想揪着游淼衣服不肯撒手,要哭的样子。 游淼心软下来,让刑洄开窗通风,又拿了口罩给想想戴上。 想想皱着小脸,此刻小家伙困了,想被游淼搂着睡觉,但游淼衣服上身上都是刑洄的信息素味,即使戴着口罩也能闻到,况且小家伙实在不喜欢戴口罩,就摘掉口罩,在游淼怀里哼哼唧唧的撒娇。 他的小手去扯拽游淼的衣服,嘴里说着:“爸爸脱。”然后小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衣服上不好闻。 这已经是游淼洗过澡换的干净睡衣了,屋子里的气味暂时消散不去,他抱起困倦倦的想想:“走,去你的卧室睡。”说完跟刑洄说今晚在想想屋子睡,让刑洄不要跟过去。 刑洄立刻表达不满:“为什么?” “你身上的信息素味太浓了,想想受不了,俊俊也受不了。”游淼说着抱想想出卧室,还对门口的狗俊,“走,俊俊。” 狗俊立刻跟上,并用爪子扒拉游淼鞋子。 游淼低头看去,狗俊就把嘴里的戒指吐了出来。 “俊俊吐了!”想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然后双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刑洄。 刑洄轻笑:“有这么难闻吗?你小爸爱的不行,你个小兔崽子。” 想想两条小眉毛皱着,看着刑洄。 刑洄伸手扒拉开想想捂着鼻子的手,低头把自己脖子送到小家伙面前,想想当即“嗷”一嗓子,往游淼怀里钻。 游淼推开刑洄:“你别闹他,他困了。”说着弯腰看狗俊吐的什么东西,主要是自己近视眼,他看着像是个钻戒,只是没往自己丢了的那个上面想。 狗俊立刻献宝似的,拿爪子划拉戒指,发出“嘤嘤嘤”的撒娇声。 游淼看清了,是他丢的戒指,慌忙放下想想,蹲下,拿起戒指,他还有些不敢置信,仔细看,上面雕刻着玫瑰花,刻着他们俩名字的缩写,是他丢的那个求婚戒指,没错了。 刑洄不由问:“怎么了?” 在他要蹲下的时候,就看到游淼拿着一个戒指,单膝跪地,仰着脑袋,笑的温柔明亮的看着他。 刑洄心中一动,这个姿势,拿着戒指,立马感动的要命,只觉得他家游淼太好了,居然又悄悄的准备了戒指,于是没等游淼说话,就激动地伸出一只手,露出很幸福的表情,说:“我愿意。” 游淼给他求婚,他可以说无数遍我愿意。 游淼呆了一瞬,嘴角微抽,然后拽过刑洄的衣角,把沾满狗俊口水的戒指在上面擦了又擦,说:“那个,我弄丢的戒指找到了。” 一瞬间,刑洄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有点裂开,看着单膝跪地拿他衣角擦狗口水的游淼,最后失落的把手垂下来。 然后根据狗俊找到戒指,刑洄推断,是被儿子拿走了,于是刑洄不讲道理的把想想的屁股揍了两下。 呆萌的想想,不知道哪跟哪呢,屁股被打了两下,就“嗷”一嗓子,好像很疼的样子,哭的稀里哗啦。 狗俊一看想想挨打了,对着刑洄叫了两声,但对刑洄又害怕,所以夹着尾巴,后退着,怂怂的叫。 刑洄语气很恶劣地说:“你再叫,我连你一块揍!”说着又朝想想凶:“刑愿!你再哭一个试试!” 想想和狗俊都是有些怕刑洄的,一人一狗,都乖乖不吭声了。 游淼对刑洄的生气点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但看他揍儿子,又凶儿子,就皱了眉头:“事情都没弄清楚,就算是想想拿的,你也用不着打他,他才两岁,你下手那么重。” “我没舍得使劲,”刑洄看他皱着眉头,就说:“他也是我儿子,你觉得我会舍得打他。” 游淼看着他,又看站在那儿,含着一包泪的小想想,肉嘟嘟的小脸蛋上带着泪痕,真的很可怜。 “可他才两岁。”游淼又这样讲,对刑洄打想想这件事到底是觉得不对。 刑洄无奈了:“游淼,你还说我溺爱孩子,明明你才是溺爱的那一个。” 游淼反驳道:“我不是溺爱,只是因为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而且他才两岁。” “是,他才两岁,两岁就知道在你面前演戏,我一点没下重手,就很轻的打他两下,你听他哭的,”刑洄说着轻哼,“你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你不清楚?” 话音落地,就听到刑名远的声音:“你什么德性我更清楚!你这么大的人,下手没个轻重,你觉得你没使劲,那是你皮糙肉厚,我宝贝孙子细皮嫩肉的,肯定会疼,他这么小哪里懂什么演戏!” 听到刑名远的声音,看到他走过来,想想立刻撇着小嘴哼哼唧唧的哭起来,眼泪掉的厉害,别提多可怜了。 最终,刑名远踹了刑洄一脚,抱着宝贝孙子哄了又哄。 晚上睡觉,小想想要跟游淼一起睡,看着哭的一包泪的小可怜,游淼当然宠着。 想想的卧室就在游淼跟刑洄的卧室旁边,一墙之隔有道门,直接能出入。通常晚上睡觉的时候,想想睡着了,刑洄想跟游淼亲热,就会悄悄的把想想送到隔壁卧室,等天快明的时候再把小家伙抱过来。 有时候想想跟着刑名远睡,就睡在一楼卧室。他们的卧室在二楼。 半夜的时候,游淼借着床头灯看睡的香甜的小想想,小家伙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脑袋就放在他胸口处,小手揪着他的衣服,小脚丫放在他肚子上,一副很舒坦的小模样。 游淼手轻轻抚摸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蛋,看着这张跟刑洄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里柔软一片。 他想到临睡前刑洄的眼神,就彻底睡不着了,冒出去隔壁卧室找刑洄的念头,随即要把小家伙从怀里抱到一边,就见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刑洄站在门口,朝床上看了眼,见游淼没睡着就走了进来,停在床边,说:“我贴上阻隔贴,也戴了抑制手环,薰不到你儿子了。” 听他这样讲,语气似乎不高兴,游淼无奈:“只是我儿子吗?” 刑洄不说话,而是爬到了床上,躺在游淼身边,凑过去亲了游淼的嘴一下,说:“我爱你。”又说:“我原谅你跟儿子了。”仿佛这次的不愉快真的全是游淼和小想想的错,但又说:“你也原谅我好吗?” 游淼看着他,忽然觉得好笑,轻轻扯下嘴角,说:“根本就没生你的气。”说着凑过去亲了刑洄一下。 刑洄心里一动,露出一种超满意的表情,嘴角压不住的上扬,伸出手去抓游淼的手放在唇边,他就这样很简单的被哄好了。 他觉得不够,就轻轻把小想想从游淼怀里抱出来,轻手轻脚的放在大床旁边的小床上,迅速爬回床上,把游淼压在身下,捧着他的脸,恋恋不舍又痴迷的看着,最后吻上他的唇。 对于这样火热的刑洄,以前游淼无法理解,现在似乎有那么点懂了。 一吻过后,他说起戒指的事,问刑洄怎么会以为他又求婚,说:“哪有人求婚两次的。” 刑洄却理所当然地表示:“第一次没有戒指,第二次有戒指,两次怎么了?”说着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戴上?”不等游淼回答,就催促道:“明天也可以,但是不能拖太久,我们俩还要准备婚礼,你得赶紧给我戴上,知道吗?” 游淼对他简直无语了,哪有人这样的,也不还矜持一点。 见他沉默,刑洄就不爽了:“怎么?都求婚了,还不打算给我戴戒指?”说着想到什么,一副恍然的表情:“你想找个好日子,挑个地方?”问完就自己回答:“不需要的,我不在意那些,你就是现在给我戴上,我也是很开心的。” 游淼听他碎碎念,忽然笑了声。 刑洄看着他,皱了下眉:“笑什么?” 游淼叹一口气,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了,无奈地要命,哄道:“我是觉得现在拿出来给你戴上会不会太敷衍?” “不敷衍。”刑洄立刻说,并伸出手,“给我戴上。” 游淼回望着他,觉得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刑洄会这样,不在乎场地,不在意日子,不在意什么时候,就算是这样大半夜的在床上讲着话,就伸出手来要求婚戒指。 所以,游淼真把那枚戒指拿了出来,要戴在刑洄手上。 刑洄嘴角翘起,肉眼可见的高兴,却得寸进尺地说:“你再说一遍你那天求婚的话可以吗?” “……”游淼拿着戒指的手停在半空,叹了一口气,选择满足他,回忆了那天的话,然后说:“刑洄,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我愿意。”刑洄明爽,小夜灯下漂亮英俊的脸上大大的笑容,等游淼给他戴上戒指,就捧起他的脸亲个不停。 “我打算的是我也定制个戒指给你求婚。”他说。 游淼被他无语到:“你是不是傻?哪有这样的,我向你求婚了,你就不需要再跟我求婚了。”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刑洄真的一点不傻,他爱不释手的摸着手指上那枚戒指,看着游淼,“我想给你戴上戒指。” 游淼眨了眨眼,稍稍避开他热烈的眼神,过了几秒才说:“我马上就开学了。” 刑洄听他又把学业挂嘴边,就眉头皱起来,干巴巴地说:“你的意思等你毕业后?” 其实游淼也没想好,他觉得顺其自然吧,现在跟刑洄就算是不领证不办婚礼,那也是感情很好,所以就对这些仪式性的东西没太大追求。 刑洄见他又不说话,就说:“我等不了那么久。”说着问:“先领证好吗?”说着去搂游淼的腰:“在你开学前,把结婚证领了,婚礼的事可以放慢一点,毕竟我要筹备。” 很近的距离,刑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游淼脸庞,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游淼知道这个人很好哄,就说:“好。” 刑洄瞳孔骤然一颤,搂紧游淼,激动地说:“我爱你。”又说:“谢谢。”然后很动情的去吻游淼。 在临睡前,游淼让刑洄把儿子抱过来,刑洄又讲条件,说好像都没听过游淼跟他讲我爱你这样的话。 游淼觉得胡搅蛮缠的刑洄真的很幼稚。 临睡前刑洄摸着游淼的嘴巴:“你这张嘴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爱我?婚礼的时候吗?嗯?游淼,小游,淼淼……” “闭嘴,睡觉。”游淼真的困了。 刑洄闭嘴了,抽回手,但还是在游淼快睡着的时候,说了句:“我知道你害羞,好吧,那我就等着你。” 游淼睡的很香,但凌晨四点半,刑洄就醒了,他轻手轻脚下了床,简单洗漱,换上衣服,又在衣柜里给游淼拿了两身衣服,放进车里,然后回到卧室,抱起还在熟睡的游淼,用空调被裹住他,出了卧室。 把游淼放进车里,他就睁开了眼,睡意朦胧地问:“你带我去哪?”又问:“儿子呢?” 刑洄给他放下座位,把枕头放好,柔声道:“儿子有爸看着,你放心吧。”又说:“你先睡,睡醒就知道了。”说完吻了下他的额头。 游淼乖乖的点点头,如今不管刑洄带他去哪,他都不会感到有丝毫害怕了,躺好后,他翻个身,裹着空调被再次陷入梦乡。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车里的时候,游淼伸个懒腰,醒了,把椅子调起来,靠着椅背,他看开着车的刑洄,这会子睡醒了,有点反应过来了,揉着眼睛呆呆地问:“是要领证去吗?” 刑洄透过后车镜看他,语带笑意地说:“虽然我现在很想跟你就领证,但在这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做。” 游淼不明所以,眨眨眼:“卖什么关子。”他打个哈欠,看向车窗外,看了会儿,就问:“这是去A市?” 刑洄“嗯”了声。 游淼还是呆呆的,不太懂刑洄带他回A市要做什么,但他无条件信任了解没再多问。 早上七点到达之前军区大院的房子,游淼简单洗漱后,换好衣服,刑洄带他去部队食堂吃早饭。 当年他们俩在这里住了三年之久,却从来没有一起到部队食堂吃过饭,刑洄想重回这里,跟游淼在食堂吃顿饭。 游淼觉得刑洄的心愿好简单,可下一秒就意识到这样简单的心愿却在流了很多眼泪后的多年之后才实现。 虞继明和祁淮还在这个军区,刑洄早在群里和朋友圈炫耀完手上的戒指了,此刻又发条朋友圈,写着跟老婆重回军区食堂吃早饭。 所以看到朋友圈,他们俩就跑了过来,刑洄立刻把戴戒指的那只手在他们俩面前炫耀,问:“看见了吗?认识吗?这是什么?知道吗?” “……” 从游淼到他们俩,三脸无语。 吃过饭,刑洄牵着游淼的手在训练基地散步,时不时有兵经过,纷纷看他们,刑洄就跟那些兵蛋子讲我老婆给我求婚了,然后展示自己的戒指。 游淼的脸羞的通红,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回握住,很可爱的跟着刑洄跟大家打招呼。 从训练基地出来,刑洄开车带游淼回了清水湾,路上买了很多礼品,到了周兆生家,他依然展示自己的戒指,礼貌地问周婶:“婶子,您知道这是什么?” 周婶一脸笑意地看着那枚戒指:“戒指啊,谁给的?” “游淼跟我求婚了。”刑洄说着压低声音,“婶子,您别忘了在镇上跟人聊天的时候多宣传宣传。” 周婶被他逗的哈哈大笑,保证一定会让整个清水湾都知道游淼给他求婚了。 在周兆生家吃过饭,游淼难得回来一次,就多坐了会儿,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他跟刑洄回了他们住过的那个小家。 推开门,游淼有片刻恍惚,屋子里很干净,没有一点霉味,甚至很干爽,床铺什么的都是新的,这才反应过来,刑洄早就安排人把这里提前打扫干净,铺好了新的被褥。 “今晚,我们在这睡一晚,回忆一下。”刑洄的语气颇为自得,从后面圈住游淼,“高兴吗?” 游淼靠在他怀抱里,不得不承认确实高兴,并忍不住说:“你都什么时候准备的?” “好些天之前了。”刑洄实话实说,“就想领证前带你回来一趟,跟他们说一声,我们要结婚了,到时候让他们去喝喜酒。” 游淼眉眼温柔,笑了笑。 傍晚的时候,他们俩还去了趟镇卫生院看看,两人手牵着手,游淼想起那年春节,两人在某县级医院后面看灯笼的事了,就跟刑洄讲,还问他有没有印象。 刑洄便提议今年春节再去看看,游淼说好。 这天晚上,他们俩在小床上依偎在一起,说了很多以前的事,重点是刑洄失忆后追游淼那段时间的事。 “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游淼的手放在刑洄脑袋上,“还会脑袋疼吗?” 刑洄看着他:“如果没有全部想起来,你会生气吗?”然后说:“之前跟你说过了,记不清以前你那张脸了,现在更是越来越模糊,还有些我伤害你的事,每次想到一些,我的心情就很糟糕,就对你的愧疚更深一些。” 游淼抱住他:“以前的事不要去想了,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刑洄回抱住他:“那你要不要奖励我?” “?”游淼疑惑,“奖励什么?” “奖励个吻,或者两个吻都可以,三个四个五个我也不嫌多。” 游淼游淼好笑又无奈,却主动吻了刑洄,一下又一下的。 次日一早,游淼还没睡醒又被刑洄抱着坐进了一架超豪华的私人飞机里。 游淼困惑:“又去哪?” “海市。”刑洄搂着他,“我们旧地重游,去回忆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游淼靠在刑洄怀里,没说话,脑子里则在回忆在海市跟刑洄发生的一切。说实话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不过现在的心境跟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所以他觉得回去也挺好。 “我们先去第一次相遇的酒店怎么样?”刑洄问。 游淼说好,他还是很困,就闭上眼睛想睡觉,但刑洄又在他耳边回忆以前的事,让他觉得恢复记忆的刑洄真的好吵,但听着刑洄的声音睡觉真的很有安全感。 事实上游淼恐高,不喜欢坐飞机,但是因为刑洄在,他这一觉睡的很香,一直睡到下飞机,被刑洄背着坐进去酒店的车里。 路上游淼给想想打视频电话,昨天就打了一小会,想想哭着找他们俩,今天答应他的视频。 想想在电话里跟刑洄说原谅爸爸打我屁屁了。 游淼问:“还有呢?” 想想奶声奶气地继续说:“那大爸爸要不要原谅想想呢?”这句话说的实在是不怎么清晰,毕竟两岁的小娃娃,但刑洄听懂了,给儿子弄得心花怒放。 等挂断视频电话,刑洄的语气掩饰不住幸福:“真不愧是我们俩的儿子。” 游淼可惜地说:“你为什么不带想想来?” “下次再带。” 一进酒店,游淼才明白这句下次再带的含义,门一关,刑洄的吻就落了下来,呼吸热得像火。 天色暗了下来,游淼趴在刑洄胸口处闭着眼,听着他很快的心跳声。 刑洄的手轻抚游淼汗津津的头发,亲他的额头,痴迷地说:“游淼,我好爱你怎么办。” 人在爱情里总会变得不像自己。 游淼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睛,忍不住想亲他,就凑上去亲亲刑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刑洄笑,抱住他,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从白天到黑夜,都没在里面出来。 到最后,游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昏昏沉沉的睡去,等醒来,身上已经干爽,但某处手一碰有些刺痛。 他侧身躺在那儿,很不舒服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他睡着后刑洄又弄了多久才弄成这样。 刑洄定了营养餐,亲自喂他,但游淼没什么胃口,不想理他,就又翻身给他一个后脑勺。 刑洄自觉做的有点过分,拿了药膏给游淼又抹了一遍。 游淼眼睫毛上湿漉漉的,是刚才上药的时候疼的,他瞪着刑洄:“你到底吃了多久!”问完脸再次涨的通红,又气道:“你能不能节制一点!” 刑洄哄着,认错态度很好,但嘴上还是说在家都是小东西霸占着,好不容易他们俩单独出来一次,他肯定要吃个饱。 游淼给他的无赖气到了:“想想什么时候霸占了?”问完有点心虚,虽然他并没有产生乳、汁,但是想想小时候老往他怀里拱,看着游淼的月匈部,馋的小家伙直流口水,哭过很多次,游淼心疼,就让他过过嘴瘾,不然小家伙真的看着怪可怜的。 就是现在,想想两岁了,偶尔撒娇,游淼会给他过过嘴瘾,但次数很少,想想已经很懂事,不会非要馋游淼那里了。但有一件事,小想想闻不惯刑洄的信息素味道,如果刑洄吃的话,上面会留下他的味道,想想就会哭,所以这两年,就算两人有床事,游淼也不允许刑洄碰他这里。 刑洄不吭声,理亏,最后只得保证下次下嘴轻点。 游淼瞪圆眼睛:“你还想有下次?” 刑洄一听他这样,就语气变得很震惊:“你总不能以后不让我吃了吧?你也太残忍了。” “你闭嘴!”游淼受不了他了,连耳朵都红了。 刑洄说好不说这事了,然后说起他们俩的第一次,游淼给他口那件事,游淼一个枕头扔过去:“滚!” 这下刑洄彻底老实了。 他们俩在酒店休息了一天多,到第二天下午,游淼两个地方消肿了,因为刑洄用的药都是名贵的好药,加上游淼这副alpha的身体确实比omega抗造一些。 傍晚的时候出了酒店,刑洄带游淼逛夜市,吃了很多小吃,在吃肠粉的时候,看着面前这两个五大三粗眼熟的老板,游淼怔了一瞬,是当年那个钱老板的手下,当时他们要把他扔海里喂鱼,他还救了其中一位,现在是金盆洗手,改卖小吃了,挺好。 游淼心中难免感慨万千。 “看什么呢?”刑洄立刻吃味,“他们能有我好看?” 游淼回过神,看刑洄:“当然你好看。”说完牵住刑洄的手,“走吧。” 后来游淼才知道,当年刑洄就派人抓了那个钱哥,让他手下所有人改邪归正。 在小吃街逛完,游淼带着刑洄去逛了旁边那条街,跟他讲起当年他在这里碰到的陈哥徐姐,又问刑洄记不记得带一群警察来抓他的事。 刑洄说记起来了,并问:“你当时肯定很害怕吧?” 游淼承认,说当年的刑洄真的很可怕。 刑洄深感愧疚,抓紧游淼的手,看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是说:“对不起。” 游淼清澈的眼睛回望着他,对他一笑,说:“早原谅你了。” 他们在酒店又住了一晚,次日,刑洄带着游淼坐私人飞机前往他们俩分手的那个码头。 他们在那里待到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照在海平面上,海浪与金光交织,一阵微风吹过,游淼的头发被吹动,他看着刑洄,不说话,只是看着。 刑洄忍不住问:“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游淼摇摇头:“没怎么。”然后他靠近刑洄,声音很温柔:“突然想跟你说句话。” “什么话?”刑洄期待的看着他。 “我爱你。” 一瞬间刑洄的眼睛有了光,受宠若惊的,然后激动地说:“再说一遍。” 游淼眉眼弯弯:“我爱你。” 刑洄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游淼,一时间心率猛增,缓了好一会儿,才抱住游淼,一遍一遍说着“我也爱你。”说到最后,问:“游淼,跟我领证结婚好不好?” 游淼呆了呆:“不是问过了吗?我也答应了。” “我们俩走过曾经走过的路,我还要再问一遍。”刑洄说。 金色的霞光照在他们身上,游淼慢慢抬手回抱住他,十分坚定地说:“好。” 第79章 我准老公 领证的日子没定下来, 因为游淼开学了。 作为一个研三的学生,游淼真的很忙也很卷,大论文完成了, 但他还有实验, 从研一的科研小白到现在5个SCI,游淼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他从免疫系统科转到腺体科,真的基本上整个实验室, 都是忙忙忙, 卷卷卷, 而且还有规培考试,身为大龄学生, 他更不敢有一丝松懈。 最重要, 因为跟刑洄相爱, 游淼吃到了刑家背景的红利, 那么,他就要拿出比别人更多的精力让自己变得优秀。 这种状况下, 游淼别说去领证了, 就是好好陪孩子和刑洄的时间都没多少。 刑洄为此表达不满:“说来说去, 还是要你毕业后再去领证。” 他看起来很不安, 游淼就去搂他,凑近吻了下他:“实验进行到最后阶段,结束后就去。” 他说完要离开, 刑洄就拉住他, 然后搂住他的腰,紧紧的搂着,去吻他, 一面吻,一面说:“你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省得你老骗我。” “……”游淼无语,最后,为了哄好他,只得攀住他的脖子跌双双跌在床上回应他的吻。 “爸爸!”想想的小奶音洪亮的响起,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亲亲!” 游淼从刑洄怀抱里抽身,去抱趴在床边的小不点,把想想抱进怀里,照着脸蛋亲了一口,然后把想想往刑洄面前送了送。 刑洄就凑过去亲一口想想的小脸蛋,随后忍不住抬手rua起来,没办法儿子的肉嘟嘟小脸蛋太好玩了。 想想惬意的靠在游淼怀里,打了个小哈欠,到了睡前吃奶的时间了,刑洄说他去弄,就出了卧室。 小家伙一看大爸爸出了卧室,立刻就在游淼怀里哼哼唧唧,两只小手扯游淼的衣服,要吃奶。 游淼拖住小家伙的小脑袋,又把他的手拿开,故作严肃:“不可以。” 想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哼哧哼哧的又往游淼怀里钻,撒起娇来。 想想几个月的时候游淼会心软,一岁的时候他也会心软,但现在,两岁了,不能再惯着他了。 况且,他又没奶。 想到这事,游淼挺尴尬的,不过,当看到自己的孩子,也确实懂了那些当妈妈的人。 游淼让想想坐在他腿间,跟他讲道理,可是小家伙闹情绪,哭起来。 刑洄拿着奶瓶走了进来:“怎么哭了?” 想想立刻朝他撒起娇来来,伸出手臂求抱,刑洄把他抱过来,把奶瓶送到小家伙嘴里,哄着,听游淼讲完,就说:“你让他吃两口呗。” 游淼脸一沉:“他两岁了!”又瞪他一眼,小声道:“我又没奶。” “他一直喝奶粉,现在又是断奶期,每天晚上一瓶,又一直没吃过你的奶,看到你才馋。”刑洄说,“育儿课上我学的挺好,要不要跟你讲讲?” “不用。”游淼自己也有去学,伸手抚摸一脑门汗的想想,是刚才闹情绪闹的。 抱着奶瓶喝奶的想想安静下来,不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虽然明天要忙一天,游淼却有点睡不着,他想到想想几个月的时候,常常在他怀里因为吃奶而哭,那时候他也是忙学业,陪伴小家伙的时间只有每天晚上,会纵容一些,给他过过嘴瘾。 但现在,小家伙都两岁了,第一次当爸爸或者说妈妈的游淼,真的挺为养孩子焦虑的,怕委屈孩子又怕惯坏孩子,感觉拿捏不准。 刑洄看出他的情绪,问他想什么呢。 游淼跟他说了自己的担忧,听后,刑洄马上说:“我们就这一个宝贝,你放心,他受不了委屈。” “可我又担心我们过度溺爱他,等长大些成了不好管教的孩子。” “怎么会?”刑洄自信满满,“我们俩这么好,这么优秀,生出的孩子怎么会是坏孩子呢,绝对是个好孩子,你就放心吧。”他说完亲了下游淼的脸颊,“你自己的儿子你没信心吗?” 游淼看向旁边睡着的小不点,看了会儿,然后轻松地笑了下,亲了亲想想的小脸蛋。 临睡前刑洄又问一遍游淼是不是真的等实验结束去领证。 游淼说是。 刑洄自觉是个体贴懂事的好老公:“你明天还要忙,那你快睡觉吧,晚安。” 游淼研究腺体受损修复,因为他自己亲身经历过,这对他的研究很有帮助,也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同时alpha怀孕,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果。 除了这两个,他在赵生生的邀请下,参与了omega清除永久标记的研究。 在实验室埋头苦干的时候,游淼会在某个瞬间想起上辈子在实验室的日子,尤其是这样,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的晚霞染红整片天空,像是落了一地的金。 游淼在实验室呆的时间不短,他不擅长社交,又很话少,又喜欢钻研,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一个很喜欢蹲实验室的书呆子。 实验室是很特殊的地方,无尘无菌无病毒,也没有吵闹的声音,他买的百合花不能带去实验里,就放在走廊那个最高的窗台上,虽然隔着两层玻璃,但他在实验里一转头就能看到。 因为他所在的那个实验室在负一楼,看不到任何外面的风景。 后来他意识到鲜花可能会让实验室存在潜在危险,就不买花了,但某天打扫卫生的阿姨给他看她休息室里种的盆栽,都开了花,很漂亮,就问他怎么不放花了。 自那天起,他又开始给自己买百合花,每次都会挑选重瓣百合,因为他觉得很漂亮,他也会因为一朵花而不再对枯燥的实验感到孤独。 游淼在实验的时候是完全的投入进去,聚精会神的状态,但在休息的时候,他就从那个状态抽离出来,会发呆,也会乱想。 以前是瞎想,但现在会想刑洄,想孩子,想父母,想他哥,也会想到这里的那几年,还会想上辈子的事。 赵生生坐了过来,问:“小游哥,你觉得我们的实验什么时候能有新的进展?” omega安全又无痛的清洗永久标记确实很难。 赵生生又说他很焦虑,都睡不着觉了,想尽快研究出成果。 游淼定了定神,安慰道:“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赵生生叹口气,沉默,坐在那发呆。 游淼注意到他腺体处贴着阻隔贴,但还是有信息素的味道溢出来,便问:“发、情、期到了?” “嗯。”赵生生像感冒似的,嗓子有点哑,嘟囔道:“打了抑制剂,但还是不太舒服。” 游淼看着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小男生,心生怜爱,虽然现在他是alpha可以释放安抚信息素,但是因为赵生生被永久标记了,他的信息素对他而言是排斥的。 赵生生最近精神确实紧绷,他忍不住又跟游淼说想家了,想回去看望奶奶。 游淼建议他回去看看,放松放松,然后想到了他导师上次跟他说有个义诊要去赵生生的老家,就提议跟他一起回老家,顺便义诊。 赵生生眼里立刻有了光:“小游哥真的吗?” 游淼微笑着点下头。 赵生生是游淼到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又比自己小,还是亲戚,他自然很乐意照顾他。 在深秋的一天,游淼跟赵生生和几个师兄弟去了赵生生老家。 落地,刚到住处,刑洄的视频电话就打来了。 这里四面环山,信号不好,一个视频电话打的卡了几次,刑洄气的骂当地政府官员,最后只得改成打字聊天。 刑洄发的文字全部表达思念,游淼心想我才走一天,但知道他有分离焦虑症,就哄他。 刑洄让他发照片,游淼无语,却乖乖照做。 刑洄问他想没想他,游淼乖乖回答想。 刑洄又问爱不爱他,游淼叹气,回了个爱。 刑洄问我太想你了怎么办。又说要飞去找游淼。 游淼跟他说这次义诊最多一周,就回去了,让他忙自己的,把儿子看好,回去补偿他。 刑洄:怎么补偿? 游淼:随便你要 然后刑洄心满意足了。 这段时间他部队上也有要忙的事,就忍着思念等一周后的见面,但没想到,游淼说的一周,一直拖了半个月。 这把刑洄气的不轻,跟游淼在电话里说狠话,说不许机场接他。 游淼当真了,下了飞机,跟师兄弟们告别,要打车的时候,被两名便衣士官拦住。 游淼在他们的带领下坐进车里,在这之前,他还问刑洄没来对吗,两位说是,然后他又当真了,直到坐进车里,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刑洄一张脸臭着,不看游淼,就算游淼叫他的名字,他也不理。 已经是初冬,山里冷,游淼穿的很厚,车里很暖和,他脱掉外套,主动去抱刑洄,跟他讲:“你看,我都瘦了。”他伸手拿过刑洄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摸摸。”又说:“我也黑了,你看看。” 刑洄虽有不满,可是这一刻心早就软的不行,看向游淼,回抱住他,把他抱得很紧,一遍遍说着想他。 刑洄真的很没安全感,虽然分离焦虑症已经减轻,但只要游淼去外地,就立刻加重。 他温热的手轻轻抚摸游淼冰凉的脸颊,眼里带了心疼:“半个月就瘦了一圈。” 游淼笑笑,趴在他胸膛处休息,这半个月确实辛苦,那里的村民一听他们是从首都来的,十里八乡就传开了,这才导致晚来了一周。 他很累,也困,离开刑洄和儿子的他,才切身体会到了刑洄的分离焦虑症,思念确实容易叫一个陷入煎熬。 什么时候在刑洄怀里睡着的都不知道,直到下车的时候才醒。 一进家门,想想就扑了上来,抱着游淼不撒手,狗俊也是如此,摇头晃脑甩尾巴的围着游淼转,表达来自一只小狗的思念。 陪着两个小东西玩了会儿,游淼去洗个热水澡,才觉得全身暖和起来。 刑洄给他吹头发,就吹着吹着,就关掉吹风机,抱着他接吻。 他们接了好长一会儿的吻,刑洄恋恋不舍松开他,让他好好休息。 游淼看一眼时间:“只能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一点要去学校,抓紧时间整理出义诊遇到的疑难杂症。” 刑洄被气的不轻,但还是冷着脸亲自开车送游淼去学校。 赵生生在家再住几天没有回来,游淼跟这次去的其他几个同学聚在一起整理的很快,两点左右就完成了,有师兄提议一起去吃个饭。 游淼不好拒绝,他们吃饭的地点选在了大学城小吃街的一家鲜鱼馆,这里的水煮鱼一绝,老板还会送道菜和水果,最重要啤酒是原浆的,味道喝起来很好,附近的学生们都爱这里。 不是饭点,人不多,如果是饭点,通常都是要排队很久。 游淼不怎么爱吃鱼,但对水煮鱼情有独钟,出了校门,他给刑洄发消息说完成了。 刑洄立马回现在就去接他。 游淼跟他说要跟师兄师姐一起吃饭。 刑洄的情绪又上来了,问他是要老公还是要别人。 游淼头疼,觉得闹情绪的刑洄过于幼稚。 “游淼,给谁发消息呢,看着路啊。”师兄提醒。 “给你老婆吗?”师弟小沈笑着问。 大家知道游淼有老婆孩子,但是却都不太清楚游淼老婆是什么样,之前他们实验组谁交往了对象,都带出来给大家介绍认识还一起吃饭,但游淼没有过,对这件事大家也没强求,不过私底下会猜测游淼以及游淼的老婆家境得多优越,毕竟他全身上下都是贵的吓人的衣服鞋子,就连抑制手环也是特质。 游淼大方承认,给刑洄发个心的表情包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老板娘把送的水果端了上来,开心的说外面下雪了,初雪。 包间里的师兄弟们都立刻高兴的跑去窗边看雪,游淼也不例外,他站在二楼窗口朝下看,然后看见了饭店对面马路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看雪,但显得整个人很孤独落寞。 游淼心里一颤,几乎是下一秒就转身跑出了包间。 “诶,游淼你干嘛去?” 但游淼顾不上大家的声音,迅速下了楼,出了饭店,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大学城,下午四点多街上的学生挺多,又是小吃街,加上下雪了,就很喧闹。 刑洄被跑过来的游淼抱了个满怀,原本想的是等游淼吃完饭的时候一定把冷脸进行到底,但只是被游淼这么一抱,就心软的不像话了。 别说让他吹点冷风淋点雪了,就是让他站这儿吹一天冷风淋一天雪他也甘心乐意。 “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游淼抱着他,仰起头看他,“生我气了?” 刑洄垂眸看他,脸上的表情自然做不到冷冰冰,眼神更是,满是柔情,满是爱意,委屈地说:“怕打扰你跟别人吃饭。” 游淼松开他,笑了下,回头看对面二楼窗口,师兄弟们为了吃瓜都把窗户打开,跟一排燕子似的探出头,伸长着脑袋往他们俩身上看。 刑洄顺着游淼的目光朝上望了一眼,蹙眉。 游淼收回视线,去拉刑洄的手:“一起做实验的,一共六个人。”说着轻声问:“要跟我上楼暖和吗?”又说:“大家有了交往的对象都会介绍。”接着又补充,“他们都很好,两个男alpha,两个男omega两个女beta,大家相处很融洽。” “你性别了解的怪清楚。”刑洄跟游淼十指相扣,凑近闻了闻,“我说怎么老有omega的信息素味道。” 游淼无奈一笑,声音放的更轻柔:“那你要不要上楼暖吗?” 刑洄看着他:“你是让我上楼暖和?还是把我介绍给你的师兄弟们?” 游淼也看着他:“把你介绍给他们。” 他们俩手牵着手,没进包厢都引入侧目,进了报销,几个师兄弟立马沸腾了。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游淼的另一半也是个alpha。 游淼这人特容易脸红,这种场合更是如此,他红着脸给大家介绍刑洄。 “这是我,”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的准老公。” 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刑洄却觉得震耳欲聋,嘴角根本压不住,对这几个人的态度也立马360度大转弯,热情起来。跟大家炫耀手上的求婚戒指,强调是游淼给他求婚。 落座,氛围还算轻松的聊起来,很快,看军事频道的师兄就认出了刑洄,他就变得沉默下来。 游淼注意到师兄的拘谨,意识到刑洄被认出来了,就又聊了会儿,借口说回家看孩子,带着刑洄先离开了。 走到街上,两人仍旧手牵着手,游淼说我师兄应该认出你来了。 刑洄觉得没什么,其实游淼也觉得没什么,并抬眼瞧了他一眼,像是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跟刑洄发展成这样。 刑洄突然笑起来,游淼又看他一眼:“笑什么?” “我是你准老公。”刑洄笑容更大,很幸福的样子。 游淼脸上一热,岔开话题:“没开车来吗?” 提到这个,刑洄马上翻旧账:“你不是不喜欢我开着豪车在人多的地方出现?” 游淼无奈又好笑:“你怎么这么小气,太爱记仇了。” “对不起。”刑洄道歉速度如今总是很快。 游淼失笑,忽然想起什么,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多久了?” 刑洄实话实说,他一直没走,跟游淼发完消息就跟过来了。 游淼不解看他,觉得他怎么变得这么傻了。 刑洄却说因为我爱你。 如今的刑洄,学会了说对不起,更学会了说我爱你。 而现在的游淼对他的爱深信不疑。 雪越下越大了,坐进车里的时候,头上肩上都落了一层白,刑洄体贴的给游淼处理,唯恐他着凉。 游淼睫毛轻颤,看着近在咫尺,无比紧张他的刑洄,看着看着,他就说:“我们去领证吧。” 刑洄给他擦头发的手一顿,垂眸看游淼。 游淼给他一个可爱的笑:“距离民政局下班还有半小时,你要不要跟我去领证?” 刑洄本来已经被那句准老公给弄得心动不已,现在游淼又跟他说领证,他就开始激动的问:“游淼,你别又是哄我的?” 游淼笑了一下,指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有29分钟。” 刑洄开始慌张起来,赶忙启动车子:“去,现在就去。”又说:“我要打电话通知民政局那边晚下班。” 又乱用职权。游淼在心里默默吐槽。 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确实想就在今天,初雪的日子里,跟刑洄领证结婚。 车子顺利停在民政局门口,他们下了车。 刑洄牵着游淼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民政局。 想起第一次领证结婚,刑洄还带了喜糖,但那时候游淼一点不觉得甜,但现在,他第一次有股冲动,想告诉所有人他觉得结婚真好,日子真甜。 看着两个红色本本到手上,刑洄就问:“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游淼的视线从结婚证上移开,看向刑洄,提到婚礼,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父母和哥哥,传统的他一直认为婚礼应该要有父母哥哥的见证、祝福。 可是他的世界刑洄去不了,而刑洄的世界父母哥哥来不了。 但是刑洄想要一场他们俩的婚礼。 这是他爱人的心愿。 果然,刑洄见游淼不回答,就又问:“老婆,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他伸手去抱游淼,小小声的没什么底气地说:“你之前答应我的,这次要举行婚礼。” 刑洄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让游淼很有安全感,他看着刑洄,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来定。” 第80章 if线番外 刑洄对游淼总是很好奇, 无论游淼跟他讲多少次关于没穿越前的事,他都觉得不够,抱着游淼跟他说真想去游淼的世界看看游淼, 又跟游淼说如果没穿越的话游淼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呢,找什么样的老婆呢, 说着说着就生气起来,说游淼不许爱上别人, 不许跟别人结婚生子, 他们跨越空间相遇, 游淼注定是他的。 游淼好笑,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啊, 都是刑洄在那自话自说的, 各种假设, 居然还能把自己说生气。 “你对我是穿越者的事情深信不疑, 不觉得我是精神病患者吗?”他问刑洄。 “你就是外星人我也爱。”刑洄就是这样坚定,他跟游淼说他是个传统的alpha, 发生关系了就要负责。 游淼忍不住说:“如果我没穿越过来, 今天就是你跟周游了。” “在我这里你就是周游, 老婆。”刑洄亲下游淼的头发, 开始跟他说如果能回去,他们要一起回去。 游淼笑,尽管刑洄这话听起来太天真, 但他也是这么想的。 “睡了, 明天还要去实验室。”游淼翻个身,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缩在刑洄怀里,闭上眼。 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 刑洄摸着他的头发说:“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不会让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流那么多眼泪。” 即使困得要睡着,游淼也没让刑洄的话没得到回应,他“嗯”了声。 刑洄低头看他,又亲亲他的头发:“睡吧,晚安。” 睁开眼睛的时候,刑洄还有点怀疑,伸手摸旁边还在睡着的游淼,嗯,确定不是梦,但他又不明白,为什么睡醒了,卧室变了。 哪个没规矩的趁着他们俩睡着把他们这是搬哪里了? 不过,他的脑袋又晕又疼,跟醉酒似的,没办法去思考这些,刑洄重新闭上眼缓了会儿,再睁开眼,看身边还在熟睡的游淼,抬手轻轻抚开他额前的碎发,凑过去亲了口。 一口不够,刑洄便又凑过去亲游淼的嘴,刚贴上,游淼就睁开了眼,明显没睡醒,表情懵懵的,愣愣看着贴上来的刑洄。 直到刑洄的吻加深,探入口腔,勾缠住舌头的那一刻,游淼一个激灵,瞬间瞪圆了眼睛,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炸了,惊恐的推开刑洄,迅速起身下了床,躲得远远的。 刑洄看他的反应,像是被吓住了,目光僵直而惊悚。 “老婆,怎么了?”他不由纳闷,连忙起身下了床,上前。 “你别过来!”游淼立刻大喊,“我叫人了!” 刑洄脚步顿住,惊讶又不解地看着他:“老婆,你怎么了?” 游淼警惕地看着他,听到“老婆”这两个字,眉头皱起,脸上的表情明显嫌弃,呵斥道:“我们都是男的,你耍什么流氓?” 刑洄表情浮现茫然,看着游淼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厌恶表情,一瞬间有点着急:“你又嫌弃我?”他两大步就冲到游淼面前,“老婆,你怎么睡醒一觉又排斥我了?你别吓我。” 游淼怒了,气红了眼:“你再耍流氓,我报警了!” 他故意很大声,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敲他门宿舍的门:“游淼,怎么了?你喊什么?” 是班长的声音,游淼立刻高声回:“班长,有流氓!”说完闪避开刑洄就朝门口跑。 五分钟后。 班长李成笑的肩膀直颤:“游淼,你别太搞笑行不行?” 游淼表情难看,对于眼前这个喊他老婆的学生,明显负好感。 他研一刚开学没多久,昨天班长和其他几个同学非要拉着他去参加什么跟隔壁军校的联谊。 其实游淼一直有个军人梦,能接触军校的学生,长长见识,让他愿意去参加这个联谊。 但他酒量不好,到了那没喝两杯就醉了,班长说大家都喝的不少,游淼是被个军校的学生背回来的。 “游淼,这么说你还得谢谢人家呢。”班长喋喋不休,给两个看起来喝断片的解释昨天发生了什么,并表示疑惑:“帅哥,你送完我同学,住下了?” 但看到刑洄表情不大好,就住了声,没办法,刑洄的气场太强,班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不愧是军校的。 “既然是误会,解开了,我就先走了。”他看向游淼,语气含笑,“今天没课,你要是不舒服就再睡会。” 班长一走,游淼就提高警觉,用一种胆小惊恐的目光看着刑洄,想着他是军校的,又看他的身高体型,就语气平和了些:“同学谢谢你,那个……你可以走了吗?” 走?走哪去? 刑洄出走的精神回归了点,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穿越了,到了游淼的家乡。 此刻的心情怎么说呢,很复杂,看到游淼是惊喜的,可随之意识到只有他自己穿越了,那,游淼跟孩子没过来,不过下一秒又想到,游淼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现在游淼活的好好的,就代表他没穿越,那么…… 一刹那,刑洄的脸色更不好了。 游淼察觉到他的情绪,就小心翼翼问:“你还好吗?” 刑洄像是没听到,就只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老婆,这一刻他才切实的体会到当时游淼穿越过去有多无助害怕。 这样一想,他就止不住的心态。 游淼看这人脸色发白,担心别有什么基础病,万一死他眼前就不好了,于是关切询问:“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舒服吗?作为医学生,建议你去……医院。” 刑洄彻底回过神来,这一刻他再也忍耐不住了,往前跨了一大步,一把将游淼抱到怀里:“老婆,我心疼你。” 游淼一惊,慌忙推他的胸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抬手一个用力的拳头砸在了刑洄脸上,吓的跑出了宿舍。 刑洄看着他跟兔子似的一溜烟不见了踪影,整张脸皱起来,有些愣愣的,随即恍然,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亡羊补牢已经晚了,但还是追了出去。 几分钟后,刑洄被校保卫科的人员给逮住了,理由是骚扰同学。 刑洄神情几次转换,起初是惊讶,最后是受伤,看着游淼,委屈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游淼好像不懂,为什么这个流氓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垂下眼睫,不看刑洄。 校保卫科的人询问游淼的情况后,征求他的意见需不需要报警处理。 游淼这才抬起眼来,看一眼刑洄,见他用一种既委屈又难过的眼神还在看着他,就皱皱眉,最后他选择不报警。 保卫科的人让刑洄跟游淼道歉,他立马说对不起,态度非常的好,只是那一双眼睛跟长在游淼身上似的,一点不带移开的。 游淼被他盯得不自在,对保卫科的人表达了感谢就匆匆离开了。 刑洄一看老婆跑了,脚步不受控制的就要追过去,但被保卫科的人拦住了,他们刚要教育两句,就见刑洄脸色一冷,语气很不爽:“让开!” “你这学生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立刻联系你学校领导,有你哭的!” 刑洄的态度已经是尽量控制了,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被人抓过,又有什么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新鲜,可太新鲜了。穿个越居然体验了。 但刑洄可没心情跟他们废话,追老婆要紧,于是撂下一句“老子不怕”就朝着游淼走的方向跑去。 游淼最近很烦恼,那个人总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本想视而不见,奈何他太引人注意了。 他烦不胜烦,就又找了校保安人员,可等保安到的时候,那人又不见了踪影。 游淼挺害怕的,意识到遇到了变态跟踪狂,而且他向军校那边反应,居然查无此人,所以这是碰到了社会上的变态跟踪狂。 游淼脑子里冒出很多种可怕的下场,每一个都足以让他胆颤心惊。 这天刚从实验室出来,就给突然出现的刑洄吓了一跳。 “你做实验到这么晚吗?”刑洄皱着眉,“这都凌晨一点了。” 游淼警惕的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逃跑的念头闪过,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他又说:“这么晚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游淼心想最大的危险是你。 “外面下大雨了,我送你宿舍,走。”刑洄又说。 游淼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但现在他不敢拒绝,目前只有他们俩,从身高体型上来看,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游淼没带伞,既然刑洄在校食堂门口的公益伞处拿了把伞,他就忍不住说:“为什么不拿两把?” 刑洄看着他,很直白地回:“因为我想跟你撑一把伞。” 游淼愣了愣,心里浮现一丝莫名的情绪,他没再说话,也不敢不站到伞下,他想的是就忍到宿舍楼下,反正这人进不去,等回到宿舍就报警。 两个平均身高近一米八的男生撑一把伞的确挤了些,某个时刻,刑洄拉了游淼一把,不大高兴地说:“你想淋雨?” 游淼不想搭理,他皱着眉,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个大高个喷花香味的香水,这样近的距离,闻的很清晰,不是说讨厌,就是觉得变态居然挺臭美。 一个爱喷花香味香水的变态同性恋。这是游淼对刑洄的评价。 送到宿舍楼下,借着楼道里的光,游淼才发现刑洄的半个肩膀都湿了,但这不足以让他心软,所以,等回到宿舍他就报了警。 这天深夜,下着大雨,刑洄被请去了警局喝茶。 坐在警局的冷椅子上,刑洄忍不住想笑,居然跟以前一样,选择报警,还真是……做的对。 因为刑洄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伤害游淼的行为,被教育了一番就把他放了。 刑洄是穿越到这里的,在这儿没什么实质性的身份,他身上没钱,也没住处,金字塔顶出身的他,在这里真的吃了以前从没吃过的苦头。 好在凭借自己的外貌,在研究生宿舍楼下的超市找了份工作,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善良大姐姐,一眼就看中了他的长相,果然,自从刑洄上岗,超市的来的学生明显多起来。 刑洄长得确实好看,是属于比较有冲击力的那种好看,让人第一眼就惊叹,爱看帅哥的大学生们为看他来超市消费,也实属正常。 只是刑洄的心思全在游淼身上,他找工作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加上老板娘允许他睡在超市休息室。 当然,刑洄只是暂时的,他目的是睡到游淼的床上。 他想到穿越之前的那晚抱着游淼跟他说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不会再让游淼流那么多眼泪,他要好好的追求游淼。 只是,游淼对他很排斥,一见到他就跟见了什么变态似的。 刑洄意识到他家游淼真的很难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报警的事也让刑洄意识到不能再跟那么紧了,不然又要被自己老婆当成跟踪狂大变态送进警察局。 但一会看不见游淼他就想的难受,可以说寝食难安,只好偷偷的。 游淼这两天终于看不到那个变态同性恋了,果然报警有用。 国庆节放假,他决定回家一趟,主要是挂牵他妈妈的身体。 回家头天晚上,莫名的居然梦到了变态,在梦里他竟跟变态相爱了,很恩爱的那种,结了婚他们俩还有了可爱的孩子。 游淼醒来 ,整个人都很恍惚,因为梦过于真实。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先不说他一个男的跟另一个男的结婚就两个男的怎么可能生孩子。 而且还是他生的。 一想起这个,游淼的表情就要裂开。 回家是搭的顺风车,有个老乡学弟也回家,人家爸爸来接他,学弟就热情邀请他一起,顺便咨询一下保研的事。 车子走的是国道,到达某地的时候,突降暴雨,只得停车避雨,但没想到却遭遇了洪灾。 游淼亲眼见证了洪水涌入村庄、道路的场景,他们弃车逃跑,又亲眼看到车子被水冲走,水迅速没到他的小腿,他们朝着高处跑。 快到寒露了,水很冷,游淼被冻的瑟瑟发抖,远处的房屋、道路都被洪水冲的不见了,仿佛一下子这里成了一片黄色的海洋。 两条腿跑不过洪水,在逃跑中,游淼跟学弟他们被洪水冲散了,他抱住一棵大树,虽然联系了救援,但这种洪水湍急的情况下,也不是那么容易救援的。 游淼手脚僵硬的抱住树干,望着这一片越来越上涨的水位,脑子里忽然闪过他曾经经历过洪水的画面。 游淼无比清楚,他从没经历过洪水,但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那样无比真实的画面? 难道他以前经历过?但他怎么一点不记得呢。 游淼怔愣愣的,不知过了多久,湍急的洪水渐渐趋于平静,水位似乎也有点下降的意思。 “救命啊,有人吗?”他喊道,“救命啊!” 他的手机沾了水,已经没办法使用。 游淼观察水位,稍稍松了口气,目但随着雨势变大,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游淼觉得自己的两条胳膊没了知觉,要抱不住了,他看向不远处的岸边,想着能不能游过去,可是他不会游泳。 天色越来越暗了,就在游淼绝望的时候,看到洪水里有个人朝他这边游了过来,是个水性很好的男人。 难道是救援者? 游淼立刻出声:“我在这!” “游淼!”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叫他的名字。 游淼认出来了,是那个变态同性恋。他愣了愣,不由感到匪夷所思,这个人怎么知道他的位置,难道还在跟踪他吗? 不等他想出什么答案,刑洄就游到了他面前,爬上了大树,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看着游淼:“你吓死我了。”又说:“总算找到你了。” 游淼还是愣愣的,看着他,非常的不敢相信,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是感动吗,好像也不是,就是很难准确的形容。 “还有体力吗?会游泳吗?”刑洄不浪费时间,“趁着雨没下大,洪水不急,我们游到岸边去,不然等雨大了洪水急了,这棵大树也撑不了多久。” 游淼艰难出声:“我不会游泳。” “我水性好,带你过去。”刑洄说着让游淼松开树干,抓住他的手。 游淼手臂都僵了,艰难松开,还没去抓刑洄的手,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掉进了水里,好在刑洄一个眼疾手快抓住了他,才没被冲走。 真的是逃过一劫,刑洄跳下水,抱住他,紧紧的,他让游淼放松,然后带着游淼拼劲的朝着岸边游去。 明明知道这个人是骚扰他的变态,可奇怪的是,游淼却无比信任他,很放心的把自己的生命交在这个人手上。 刑洄从得知游淼跟别人冲散后,整个人都是处于紧绷的状态,就是这一刻找到了游淼,他也没有松懈下来,一直带着游淼上了岸,又带着他跑到安全区域,才算是稍微松口气。 他们是在一个山坡上,水位短时内不会上来,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 两人都累了不轻,默契的都坐在了泥泞的地上,游淼才坐定,刑洄就抱住了他。 游淼一僵,要挣扎,就听刑洄说:“我什么都不做,你让我抱会。” 大概是他的声音带着恳求,也大概是他的双臂在微微发抖,游淼不动了,乖乖让他抱着,而且这样抱着,让他发冷的身体也感受到了温暖。 天彻底黑下来,四周黑漆漆的,庆幸的是雨停了。 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刑洄还是抱着他,游淼不得不出声:“你打算抱多久?” 刑洄反问:“游淼,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他总是有股强烈的预感,觉得游淼跟他一起穿越回来了,只是那部分记忆没了。 游淼皱皱眉,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上哪里谈记得。可他又想到那个梦,还有脑海里洪水的画面。 不过,游淼最终什么都没说。 刑洄倒也不气馁,就算游淼不记得了,他也有信心让这个人重新爱上他。 “游淼,那你现在记着,我叫刑洄,刑法的刑,洄游的洄,是你未来的老公。”刑洄很认真地说,抱着游淼的手不肯松开。 游淼又想起那个梦,心里一动,脸上一热,幸好天黑看不见,不然他的脸现在肯定熟透了。 叫游淼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在面对一个男人跟他说这种话,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厌恶。 作为一个直男,难道他不应该感到恶心吗?可没有一点恶心,就只是脸发热,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能沉默。 他们是在凌晨天将明的时候获救的,这期间游淼一直被刑洄抱着,他们互相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才度过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 送到医院,游淼得知学弟和他爸爸早就获救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后他又做梦了,梦里他在一个abo世界,刑洄身上的香味不是香水,是叫信息素,他跟刑洄在梦里做那种事。 等再睁开眼,消毒水的气味叫游淼咳嗽了几声,他好像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但头脑还算清醒,梦也清晰,所以醒来脸还是热着的。 直到发现隔壁床上的刑洄不见了踪影,他的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询问护士,正焦急万分时,他听见刑洄的声音响起:“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游淼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反驳的话要说出口,但想到他带着他死里逃生,就不带什么感情地说:“你救了我的命,我担心你是应该的。” 游淼当天联系上了父母哥哥,给他们报了平安,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参与了救援工作,刑洄跟他一起。 直到假期结束,游淼都没能回家,不过他参与救援的事,获得了来自学校的奖励,给他了两万块的奖金。 钱刚到手,刑洄就开口跟他借钱,说自己很穷,没地方住,没衣服没鞋子等等,很可怜。 游淼皱着眉头,叹口气,最终给了他一万。他跟刑洄说这不是借,是给他的,因为他也参与了救援。 刑洄笑,说:“我老婆真好。” 游淼黑脸,警告:“你再乱喊,我报警了。” 刑洄跟他说:“你还跟以前一样。” 游淼的表情变得茫然:“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 刑洄看着他,神情变得严肃:“如果我说我是穿越过来的,你信不信?” 游淼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裂开,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患者,但很快,他对上刑洄的眼神,思绪就会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梦,心情也开始变得奇怪。 有了这一万块,刑洄辞职了,他买了新的衣服鞋袜,又买了内裤和洗漱用具,用个大塑料袋提着,就那么理直气壮的敲开了游淼的宿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