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废物也会是万人迷吗 本书作者:理真 本书简介:【下本开《人坏被人妻【快穿】》,求收藏~】 文案: 赛桃长得白皙皓丽,可惜脑子笨,绑定了万人嫌炮灰系统。 嗯,他要努力地扮演一个恶毒、愚蠢、善妒的炮灰,要是能成为万人嫌的话就更棒了。 赛桃很有自信,做坏事,他最擅长了。 的确,所有人都讨厌他, 赛桃看着脚上的镣铐,有点得意。 【军校里的劣质alpha】 他是红灯区长大的劣质alpha,凭借着私生子身份混入军校。 为了往上爬,他欺下媚上,疯狂践踏和自己同期的贫困生。 故意穿错战士的战斗服,逼着数理天才给自己擦鞋子,检测时一脚踩在医官的报告单上…… 赛桃终于得到王储的赏识。佩戴上对方的私人徽章,引人频频侧目。 天才、战士、医官都死死地盯着他。 他们肯定是在羡慕自己,赛桃想。 可最终,赛桃莫名被派去军队的核心部门。 可是……他什么也不会呀。 赛桃考核不及格,按照规定,得被分去抚慰部,被人当成omega用。 被他狠狠践踏过的战士、天才、医官,都是亟待抚慰的对象…… 【上下埃及劣等神妻】 赛桃是奴隶混血,却凭借一身雪白的肌肤混入神庙成为低等神官。 他品性低劣,做尽恶事。 污蔑将军对神不敬,栽赃宰相私吞钱财,又对天文官下了蛇毒。 可因为一身雪白的肌肤,赛桃还是被选为了游行日的表演主角。 剧目里,法老扮演众神之王,而他扮演众神之主的妻子。 剧目外,将军、宰相和天文官死死盯着赛桃被法老一手抱着的雪白的肌肤。 他们肯定是在嫉妒自己,赛桃想。 表演后,赛桃被任命为祭司。 可最终,他的恶行败露,上下埃及哗然。 为了赎罪,赛桃被告知,需要成为神妻,日夜产出圣水,浇灌信徒。 而全埃及的人,都是神的信徒。 被他欺辱过的将军、宰相、天文官,尽是太阳神最忠实的信徒。 【沽名钓誉但美貌废物剑修】 他是个废灵根,却是无情道的少宗主。 他沽名钓誉,是个嫉妒天才的废物,为了修为,忍辱负重,先后嫁与四人为妻。 可是他实在无能,双修也无法突破修为。 便将心一狠,囫囵下毒,杀夫证道,竟接二连三地成功了。 连杀四任丈夫后,他终于成为宗主,坐拥美名。 可是,他的亡夫们没死透。 一个个回来找他算账,在发现他足足有四任丈夫后,脸都绿了。 他们肯定恨死自己了,赛桃想。 为了赎罪,赛桃被迫成为四任亡夫的炉鼎。 日夜受辱,却被名誉所胁,生生忍下。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系统 甜文 快穿 腹黑 万人迷 主角:赛桃 狗们 其它:万人迷,雄竞修罗场,恶毒受 一句话简介:万人迷的宿命是被占有 立意: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 第1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穿上这个去帝国军校报道?” 【是的,宿主。】 贫民窟街角,眉目漂亮的少年抱着一套制服,对着凭空而出的声音低声说话。 少年叫赛桃,名字是自己取的,没有记忆,这是他绑定系统后进入的第一个副本世界。 系统告诉他, 在这个世界,他是恶毒虚荣的炮灰角色。 他是在贫民窟的红灯区长大的劣质alpha,冒领了别人的身份,成为议长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头上有个倨傲的哥哥。虽然没被家族承认,但走后门得到了帝国军校的入学资格。 今天,就是军国军校的报道日。 因着赛桃身份不光彩,从始至终,只有议长父亲的秘书来见过他一面,不仅没与所谓的“父亲”与“哥哥”见过,甚至连赛家老宅的大门都没能踏入一步。 他手上的制服,就是两天前那位父亲的秘书送来的。 ——以上,是赛桃慢吞吞看完背景资料,很辛苦才总结出来的。 赛桃觉得自己很厉害,这么长的资料都看完了,手指无意间拨弄着紧贴大腿的吊带袜,摩擦着柔软的肤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赛桃下半身穿着一条吊带袜。 而上半身是一件贴身的小背心,脖子上带着贫民窟最近很流行的廉价银链子,一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很不正经的衣着。 赛桃也不喜欢这样的衣服,但是系统告诉他,他是个贫民窟红灯区出身的虚荣炮灰,品味低下,就喜欢这种衣服。 他没有办法,只能穿着薄得透肉的吊带袜出任务,每一次走在街上,都会感觉到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黏在他身上,让人很不舒服。 赛桃想, 大概是他不太好看,又奇装异服,惹人侧目了。 他反应慢,脑子笨,第一次穿吊带袜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带子扣到大腿上,刚刚读资料的时候也是,只一心一意低头看资料,没注意到头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倒计时。 倒计时正在以秒为单位递减。 【40】【39】【38】…… “这是……?” 赛桃傻了,无助地看向系统。 【请宿主在倒计时结束前换上制服。】 赛桃慌了,连忙慌慌张张地打开制服,倒计时还在不断减少,眼看只剩不到三十秒了,脱下身上的吊带袜是来不及了,赛桃只能把制服直接套在小背心和吊带袜外面,把制服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祈祷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3】【2】【1】 倒计时清零,赛桃刚好扣上最后一颗扣子。 他累得气喘吁吁,发了细汗,雪白的肤肉下透着一层不健康的粉,微丰的嘴唇紧紧抿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整个人像一颗烂熟的水蜜桃,粉白、湿润,不论怎么看,都漂亮得惊人。 这样漂亮的少年,偏偏穿着帝国军校的制服,裤腿滚边的金线熠熠生辉、雕着校徽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单薄纤细的身体藏在挺括的外套下,视觉效果分外轻盈,整个人像征兵海报里会出现的秀气后勤兵。 任谁也想不到,帝国军校的制服下,是一双透出一点肉色的黑色吊带袜。 丝袜太紧了,摩擦着裤子,很痒。 但赛桃没心思在意这些,上个任务刚刚完成,下个任务便应声弹出。 【请宿主在8:30前赶到帝国军校报道处。】 赛桃看了眼时间, 8:15。 时间非常紧迫。 赛桃没有办法,只能拿出原主为数不多的钱,在街边拦了车,幸好他住的地方在贫民窟边缘,一路风驰电掣,可算是赶到了,只是晃得赛桃脑袋晕乎,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甚至……因为跑得太急,裤子下的吊带袜,断了一根带子。 幸好校裤严严实实,把大腿上的狼藉死死挡住。 系统的任务就是这样,有时几天也没有一个,有时一来就连着好几个,毫无规律。 今天是报道日,人流量巨大,赛桃就算捧着地图也看不懂路,晕乎乎地顺着人流进了大门,接下来,就要进入大堂,提交详细资料并审核后获得学生证了。 赛桃跟着人混进人满为患的等候室,帝国军校多是上层子弟就读,里头的人似乎彼此相识,三三两两地攀谈起来。 而赛桃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是冒领来的,只能形单影只地缩在角落,听着别人相谈甚欢。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我们这一届,好像有个劣质alpha入学。” “啊……?怎么可能,我们学校至少也要a级以上才能进来吧?” 诶,好像在说他。 赛桃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地偷听。 “怎么不可能,听说人家有背景。” “哦,家里有背景是吧?那就不奇怪了。” “不不,你知道那人户籍地是填的哪里吗?” “哪里?” “十一区。” “十一区!那可是贫民窟里著名的红灯区……” “人家啊……听说是用那种关系进来的。” “真的?alpha也能……” 赛桃没太听懂他们说的话,但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真的非常讨人厌。 “怎么不能,没见识了吧?人家可是十一区出来的。” “我们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是赛明洲吧?他可最看不上这种人了。” “那当然,人家不仅是议长家的大少爷,还是几何数理方面的天才,向来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也是……要是赛主席碰到这种人,肯定会狠狠收拾一番,好让他夹着尾巴做人!” 赛桃被吓到了,这个赛明洲好像就是他冒领来的假哥哥。 他这种虚荣又恶毒的炮灰会被怎么收拾? 被打还是被骂?可他都不想遭受…… 就在赛桃不安焦躁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了新的按钮。 【是否开启直播间?】 【yes or no】 赛桃原本是不想开的,听说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很吵,他的耳朵会疼的。 可是他一看见选项后面标的积分就走不动道了。 【1000积分】 他没有记忆,没有名字,甚至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 系统告诉他,只要攒够积分,找回过去不是不可能的事。 总之,等赛桃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按在yes键上了。 直播间开启。 幸好,赛桃只是个新人、拿到的角色更是无人在意的镶边炮灰,直播间开是开了,可没人愿意来,只有零星几个机器人在发评论。 赛桃松了口气, 并希望他的直播间一直这么冷清下去,就这么把1000积分混到手。 一定可以的, 他只是个相貌平平又恶毒虚荣的炮灰,谁会对他这种人感兴趣呢? 赛桃小声地给自己打气。 他的系统好像特别冷漠,一个字也不多说,什么都得他自己来摸索。 赛桃点开资料,复习了一遍这个假哥哥的信息。 赛明洲,高傲、俊美,在原书中是深爱主角受的配角攻,求而不得后终生未娶。 在他这个恶毒炮灰因嫉妒而多次陷害主角受未果后,怒而动用职权将他开除。 在原书中,赛明洲让人在隆冬中把只穿了一件单衣的他赶出校门,他被扔出去时,甚至连鞋子都没穿。 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人呢。 赛桃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远离这个假哥哥,除非剧情需要,他绝不在这个假哥哥面前碍眼。 【你虚荣心旺盛,在报道时不愿与普通学生一起排队,见到权贵子弟走快速通道优先办理报道,便起了蒙混冒充的心思。谁知被红外线系统当场识别,开学第一天就记了过。】 【注意:请避开主要人物】 【积分:10】 新的任务出现了。 赛桃猫着身子开始观察,果不其然发现了一条铺着天鹅绒毯的走道,被简单地与周围隔开。 等候室内明明人满为患,却没人敢靠近那条宽敞的通道,只有零星的人带着管家仆从踩上去,走到尽头的办公室。 赛桃紧张地打量着每个走快速通道的人,只觉得个个气度不凡,都像是主要人物。 但这么一直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赛桃瞧见个衣着稍微简单点的人走上快速通道,便鼓起勇气,跟在对方后面。 那人衣着简洁,没穿制服,背影轮廓是完美的倒三角,身形高大,投下来的影子能把赛桃整个人完全遮住。 赛桃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踩着对方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对方身后。 在抵达接待处的那一霎,警报如愿响起。 “尚未找到您的登记记录——不予放行——不予放行!” 谁料面前的人突然转身,赛桃的视网膜上也弹出了新的信息。 【重要人物:赛明洲】 【出场】 ! 是他冒领来的那个假哥哥!怎么这时候就见面了…… 赛桃一急,忙中出错,踩到自己的裤腿,砰一声摔到了地上。 更糟糕的是,他的制服被撕开,大半雪白的腿肉连同他腿上廉价、勾丝的吊带袜一起暴露在空气里,等候室内沉闷的空气瞬间被点燃。 “好、好白……” “是omega吗?长得好漂亮。” “走错路了吧,这里是alpha的报到处。” “那是吊带袜吗……好像已经断掉了。” …… 耳边响起嘈杂的人声,但赛桃却无心去在意。 面前的假哥哥皱着眉毛靠近,赛桃这具身体是劣质alpha,等级压制被刻进了dna,被迎面而来顶级同性无意识外泄的信息素逼得双腿发软、意识昏沉。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赛桃听见面前的人厉声呵斥: “你一个omega,为什么要走到alpha的通道上?” 下一秒,赛桃砸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与此同时,赛桃直播间的人数飞速上涨,弹幕以毫秒为单位刷新。 第2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 再次醒来的时候,赛桃吃力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只隐约瞧见一道锋利的下颌线。 赛桃吃力地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一件外套裹着,很闷。 他人瘦,为数不多的肉却都集中在臀部和大腿上,这样一动,肤肉和外套摩擦,发出声响。 “……晕了还这么不安分。” 是很冷淡的声音。 紧接着,一记针筒对准了赛桃手腕上黛青色的血管,针头被缓缓推入,赛桃的视线才渐渐清晰,大脑恢复了意识,只不过身体还沉重着,棉花般任人摆弄。 恍惚间,赛桃好像看见自己的直播间多了很多条弹幕,但他现在脑袋昏沉,根本看不过来,便顺手关了弹幕。 “醒了?”这下赛桃看清楚了,抱着他的居然是赛明洲,“你是哪个系的omega?” “走错通道,干扰开学,记过一次。” “……看在你是omega,又是初犯的份上,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赛明洲看也没看他一眼,似乎是很看不上赛桃。 怎么办……任务好像彻底失败了。 赛桃摇了摇头,声音很轻: “我是alpha……” 面前的男人嗤笑一声: “alpha?” 赛桃眼睛又大又圆,脸蛋精致得像洋娃娃,一身肌肤白腻得晃眼,身形单薄,正常体型的alpha只要一条胳膊就能圈住按他的腰,谁也没办法相信,长成这样的人,竟然是alpha。 面前的人很明显是没信他说的话,赛桃只得自报家门: “我叫赛桃。” 赛明洲眼神一滞,怔住了。 【你愚蠢自负,擅闯快速通道后被学生会主席、冒领来的哥哥赛明洲带走,不幸的是你并没有认出对方,把自己的私生子身份拿出来大肆炫耀,嚣张嘴脸被看得清清楚楚,被重要配角之一的赛明洲所厌恶。】 【积分:15】 虽然赛桃上一个任务失败了,剧情也与原书发生了偏离,但幸好系统发布任务会针对偏离的剧情进行修正。 赛桃看完了新任务,气一沉,进入工作状态,没好气地对赛明洲说: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我不仅是alpha,还是赛议长的儿子!” “你们这个……这个快速通道是不是出问题了啊?为什么我过不来了?肯定是失误,把你们学生会主席叫过来!” 赛明洲的表情沉了下来。 赛桃脾气其实很坏,只不过刚才有点被赛明洲的体格吓到了,现在见人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胆子大了点: “喂……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信我说的?” “你等着,我这就把学生证翻出来……!” 赛桃费力地直起腰,一双手在身上翻来找去,裹身上的外套被掀开,崩了线的吊带袜暴露在外,双腿为保持平衡用了力,吊带袜边缘的腿肉被可怜巴巴地挤弄,像溢出蛋糕边缘的一点点奶油,绵软、粉白。 这一点点香甜的奶油,溢出原本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外套,蹭到了赛明洲的手臂上。 赛桃感觉到赛明洲身躯一硬, 他想,一定是被人讨厌了。 他真厉害。 赛桃动作慢反应也慢,半天也没找到证件。 赛明洲像是忍受不了他的嚣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小巧的手持仪器,对着赛桃的虹膜一扫,识别出了赛桃的身份: “赛桃,男,e级alpha,作战系一年级新生……” 机器还没报完赛桃的个人信息,便被赛明洲用力一按,粗暴地关机并丢到一边了。 赛明洲冷着脸,线条锐利的眉毛下压,在深邃的眉眼间投下一片阴影,在赛桃看来很吓人: “……你真的是赛则成外面的那个私生子?” 赛桃感觉到圈在自己腰身上的胳膊越来越紧,紧到他有点没办法呼吸。 即使如此,赛桃还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赛明洲松手,赛桃被扔到了一张洁白的单人床上,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赛桃这才注意到自己应该被送到了类似医务室的地方。 只是,这个地方似乎要比寻常的医务室大很多,还陈列着数不清的大型机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让赛桃有点不舒服。 “不必去找学生会主席了,” “我就是。” 赛明洲立在床前,冷冷道。 赛桃无理取闹起来: “就是你?你们怎么办事的,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被你们的警报吓死啊!” 真的很吓人!要不然他才不会直接晕过去…… 赛桃见赛明洲被骂了也没反应,又没听见任务完成的提示,觉得是自己还够惹人讨厌、态度不够张狂。 于是,他直起身,坐在床边,用力地给了赛明洲一脚。 简直就是把面前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仆从。 只不过,赛桃踢人的时候忘了自己腿上还套着吊带袜,脚底滑,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下去,费了很大劲才稳住身形。 赛桃坐稳后,抬眼悄悄地看了赛明洲一眼,对方眉毛微颦,眼底一片暗沉。 像个冷面瘟神,很吓人。 赛桃左思右想,觉得赛明洲这是被自己狠狠侮辱到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像这样一动不动,大概是觉得耻辱吧? 只不过任务还没有完成,赛桃又大着胆子踢了赛明洲一脚。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脚踝被赛明洲一掌擒住。 赛桃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 但已经来不及了。 赛明洲一手擒着赛桃纤细的脚踝,一手撑在床边,上半身笼罩在赛桃的上空,压迫感很强。 赛桃害怕得闭上眼睛, 他想,完蛋了。 赛明洲不会打他吧? 就像他看过的资料里那样,用又粗又大的皮鞭,狠狠地打,把他打得皮开肉绽,晚上睡觉都合不拢腿。 赛桃很害怕,可是他眼睛闭了很久,面前的赛明洲什么也没做,只有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脸上,有点痒。 他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睛,只见赛明洲脸上阴云密布,语气森森: “赛桃,” “我是你的哥哥,赛明洲。” “你把我当你在红灯区见过的那种男人玩儿?” 赛桃听不懂赛明洲在说什么,被吓傻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细细碎碎地道着歉,完全就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小炮灰。 赛明洲松开了紧箍着赛桃脚踝的手,雪白的足就这么陷进柔软的被单中,仔细看,泛粉的足尖还在微微发颤。 赛明洲直起身,恰好挡住了背后的灯,面容背着光,眼神晦暗不明, “我对你只有三个要求,” “第一,我不希望在帝国军校里听见任何有关赛家的丑闻,所以,藏好你的身份。” “第二,帝国军校禁止aa交往过密,如果被我看到你把红灯区那套用在其他alpha身上……” “禁闭,没得商量。” “第三,从今天起,给我好好地学学怎么做一个alpha。” “你腿上的袜子,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赛明洲抱臂,睥睨着赛桃。 赛桃反应慢,只是呆了一下,便被赛明洲理解为了抗拒。 赛明洲一句话也没说,抄起手边的剪刀就挑破了赛桃腿上的吊带袜,袜子质地廉价,弹性也差,支撑性的带子断了之后,可怜巴巴地垂下来。 赛桃被吓得呆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赛明洲一脸厌恶地捡起赛桃的吊带袜,语气冷淡: “你的袜子,我没收了。” “以后也别让我在你身上看见这种廉价低俗的东西。” 话音一落,赛明洲便起身离开了。 好像赛桃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一样。 这时医务室里只剩下赛桃一个人,他这才想起来,刚刚好像折叠了很多的弹幕,便顺手打开了弹幕墙。 结果,数以千计的弹幕泄洪般弹出,花花绿绿的id和头像看得赛桃眼睛疼。 他挑挑拣拣,一目十行地看。 【天呐好漂亮……真的是炮灰吗?隔壁白月光部门都没有这么漂亮的任务者吧?】 【这不是我老婆吗?怎么在屏幕里!老婆你说说话呀老婆……】 【老婆我对你犯了错,是爱你不知所措。】 【好漂亮的新人呀……就是看着有点呆。】 …… 赛桃有点看不懂弹幕说的话,只依稀看出是在夸他好看,脸烫了烫,有点不好意思,手指一拉,划到了最新评论。 【主播呆呆的好可爱……后面怎么站了个人?!】 吓得赛桃扭头一看,才发现有个人站在门边,不知道站在那儿看了他多久。 与此同时,资料弹出。 【文一青:主角受,b装a进入帝国军校医疗系,并意外与三名顶级alpha陷入感情纠葛,是你在原书中无比嫉妒的人。】 “不好意思,我刚刚敲了很久的门,没有人应,便自作主张打开门了。” 不远处的人身上穿着白大褂,怀里还抱着一摞资料,面容俊秀,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容。 【你刚刚被赛明洲呵斥了一番,正愁有气没处撒,就在这时,主角受文一青作为实习医官出现,你决定把气全部撒在他的身上,狠狠地侮辱对方。】 【积分:15】 新人物出现,新任务也随之弹出。 “哦。” 赛桃呆呆应着文一青的话,心里却已经开始打起坏主意了。 要侮辱人…… 对于一个医官来说,什么才是侮辱呢 赛桃看着文一青怀里厚厚一沓的资料,有了头绪。 对方似乎是个非常称职的医生,一走到赛桃面前就开始调试仪器,不时询问他的身体状况,用词恳切,态度真诚。 但赛桃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虚荣短视、愚蠢嚣张的炮灰。 文一青对赛桃的身体下了初步的定义: “劣质alpha,体质偏差……” 赛桃不高兴了,手一推,哗啦一声,把文一青带来的资料尽数扔到地上。 “有没有人说过你做事真的很磨蹭啊?我难受得要死,你还在慢吞吞地检查……” 个子小小的少年,不仅推翻了人家的资料,还得意洋洋地把上半身向前探,浑然不觉自己的没贴阻隔贴的腺体露出一个角,半点带着水色的粉,让人移不开眼睛。 第3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3 他坐在床边,脊背微微弓着,像一只刚断奶的猫,两条腿自然地分开,纤细的小腿一晃一晃的,花苞似的脚趾微微透着一层粉,大概是因为刚才被人脱了袜子,双足着凉了。 虽然脾气很坏,但很漂亮。 文一青只是笑了笑,把视线礼貌地从赛桃的腺体上移开,语气很平静: “抱歉,是我的过失。” 他把捡起了资料,拿出诊断器,一边诊断、一边询问赛桃的身体状况。 赛桃见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心里更烦了。 好装呀。 “年龄是十九岁,对吧?” 赛桃点点头。 “劣质alpha……你的身体似乎还在发育,腔隙还没有长好,最好离那种基因等级很高的alpha远一点,他们的信息素可能会干扰你身体的持续发育。” 文一青把话说得很隐晦, 他希望赛桃可以理解话里的言外之意。 人类基因性别的划分从来不是泾渭分明的。 在千万种的基因序列中,男女以及abo的性别划分只是最粗糙的分类。 在当今社会,abo的性别划分的依据主要是信息素的丁达尔激素水平,而水平标准是一个相对区间,但造物主是灵活的,人的激素水平终其一生都在浮动。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alpha基因等级较低,又长期浸泡在高浓度的同性信息素中,身体可能会为了适应环境,被刺激出一些omega的性征。 比如胸乳张开、宫腔发育或者是腺体糜烂,这些都是身体在特殊状况下会做出的自适应对策。 只不过,这样的建议对于一些人来说有伤alpha的尊严,文一青便只是浅浅提了一句。 文一青看着赛桃薄薄的腰腹和细伶伶的手腕, 心想,这种劣质孱弱的alpha,家里人敢把他送来帝国军校,一定是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过他怎么保护自己的,用不着他来操心。 这样薄而窄的腰腹,是塞不进一只宫腔的。 而赛桃感觉到面前人停留在他腰腹上的视线,只觉得莫名其妙。 主角受好像没有原书里写得那么能力出众,做个检查这么磨磨蹭蹭的,也没有比他聪明到哪里去嘛。 任务,手到擒来。 赛桃已经在脑海中计划好了怎么狠狠地羞辱文一青。 他不仅要把文一青作为医官视若珍宝的资料摔到地上,还要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刚刚看了系统给的文档,文一青放在床头的可不是普通的资料,是刚刚整理成册的研究资料,研究的主题似乎是什么……信息素丁什么尔效应,反正很长一串就是了。 把别人的研究成果踩在脚下,印上鞋印,和践踏对方的尊严有什么区别? 赛桃虽然不太聪明,但觉得自己在羞辱人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就比如刚刚,不可一世的赛明洲被他踢了一脚,先是一怔,然后是身体僵硬,最后硬生生用剪断了他的吊带袜,显然是被他狠狠羞辱了一番,气得实在不行了。 赛桃趁文一青拿出仪器给他检查身体的间隙,上半身悄悄向前探,碰倒了文一青的研究资料。 ——纸张哗啦啦四散在地上,赛桃趁机穿上鞋,狠狠地踩上去。 只不过,赛桃反应慢,四肢又有点不协调,只有一只脚穿上了鞋。 于是,他一只脚穿着缝了帝国军校校徽的羊皮鞋,一只脚裸着踩在满地的资料上。 场面狼藉,幸好这间医务室没有第三个人。 没关系,光脚踩也特别羞辱人。 赛桃对自己说。 虽然现在好像和他打算好的不太一样,但赛桃相信,系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工智能,一定不会为难他的。 原本,赛桃是打算站着踩在文一青的资料上,看起来威风凛凛、斯文扫地。 只是他下床时没站稳,又忙着找鞋子,身体失去平衡,一时跌坐到了地上,双腿挨在一起,雪白的腿肉彼此挤压出红痕,好不可怜。臀部没有一丝间隙地与地面接触,受了凉,此刻正瑟瑟抖着。 幸好,赛桃的脚死死地踩在满地的资料上,最重要的部分好在没有偏差,这样一来,也不能算是没有完成计划。 果不其然,耳边响起了悦耳的声音。 【任务完成】【积分+10】 只不过,赛桃蜷缩着身子,光注意自己的脚了。 却没留意到自己的腺体恰好正对着文一青的方向,最私密的那块肉,就这么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第一次见面的医官面前。 他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还没有学会把腺体当成自己的重要器官。 赛桃的鞋子用力地摩擦着地上的资料,鞋底和纸张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扭头想要欣赏一下文一青耻辱的表情,却被人一把按住。 被人抵在床头柜上的那一瞬间,赛桃是懵的。 更糟糕的是,赛桃不远处正对一面镜子,清清楚楚地看见文一青是怎么把自己钳制在双臂之下的。 文一青戴上了手套,半跪在赛桃面前,单手便锁死了赛桃的双臂,另一只手则向后绕,护在了赛桃的后脑勺上。 就这样,他的双臂前后夹击,把小小一只的赛桃控制在自己臂膊之间。 文一青看着斯文俊秀,但帝国军校不论专业统一进行高强度训练,面前人洁白的衬衣下是紧致结实的肌肉,和一身软肉、单薄得不像话的赛桃形成鲜明对比。 镜子里,这不像医患之间的正常检查,像是一场冠冕堂皇的施虐。 文一青的声音很严肃: “你的腺体形状畸形,必须马上进行深入检测。” 诶? 系统没有告诉他还有这个设定…… 文一青掏出检测仪器,上面的探头足足有一指粗,只是稍微靠近,便把赛桃逼出眼泪来。 赛桃疯狂挣扎起来,脸蛋湿润透红,珍珠似的眼泪蹭到文一青衣服上,莫名地烫。 “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到患者的个人意愿。” “如果接受不了……也可以先扫描检测的。” 文一青循循善诱。 赛桃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点头。 他不明白, 这也是炮灰该遭受的吗? 为什么不在资料里写清楚呢…… 而且就很奇怪啊,做检查就做检查,一直盯着他的脖子看干嘛?! 他的腺体不就是长得小了一点、形状和别人的有点不一样吗…… 赛桃恶狠狠地说: “就、就算是扫描,你也不许盯着我的腺体看,给我把脑袋转过去!” 这样其实给文一青平添了很多麻烦,但还是答应了赛桃的无理要求。 “诊断结果,腺体先天发育不良导致畸形,存在病变风险。” “你的信息素——是夹竹桃。” “无色无味,但有剧毒。” 文一青脱下手套,拿起用酒精棉片缓缓地给仪器消毒。 “什、什么意思?” 赛桃还在消化着自己的新设定。 “意思就是说,” “你的信息素气味虽然淡得近乎不存在,但有剧毒。” “……如果你被人刺激,释放了信息素,会让人中毒。” “至于中毒之后具体会出现什么症状,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文一青神情认真,不似作假。 他的眼睛垂下来,并没有直视赛桃,长长的睫毛过滤了他的目光,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有些难以读懂。 赛桃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在原主书中,他只是个非常非常普通的劣等alpha,不仅没有腺体畸形的问题,甚至连信息素的气味具体是什么都没有被提及。 赛桃百思不得其解,一句话也没说,垂下来的碎发蹭着他粉白的桃腮,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而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文一青轻轻叹气,“我刚刚检索了星网,你是建档以来,第一例夹竹桃信息素alpha。” “我们对你的信息素一无所知,” “甚至连你会不会中自己信息素的毒,中了毒后会表现出什么样的症状,都无从知晓。” 文一青摊开手,眉头紧锁。 赛桃的身体是潘多拉的魔盒,谁也不知道打开后会发生什么。 赛桃听完了文一青的话,彻底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抿了抿嘴巴,因为过于用力,唇缝洇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的刺激,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关于你身上的症状,我会上报给学校,正确找到周全的解决办法。” “所以,在找到可靠的解决方法前,”文一青靠近赛桃,“你一定要和alpha、omega保持距离。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理论上来说都有可能刺激你的信息素外泄,从而引发安全问题。” alpha和omega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说是终生无法摆脱信息素控制的动物,而beta不论是激素水平还是生理结构,都呈现出均衡、稳定的状态,更像是进化完全的人类。 文一青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待自己的beta身份的, 伪造alpha身份进入帝国军校,对他来说只是权宜之计。 帝国军校同时拥有着有最先进的生物医学研究所和最保守的性别观,alpha至上的观念在这里得到了最严格的贯彻,就算是文一青这样极富天赋的学生,也必须伪造成alpha才能接触到核心项目。 当然,像赛桃这样的劣质alpha并不在“alpha至上”的行列里。 赛桃这种不论是体格还是基因等级都排在末位的alpha,是不会被军校里眼高于顶的alpha当成同类对待的。 秀气纤细的alpha被同性当成omega用也是常有的事,毕竟alpha有些时候和牲畜也没什么区别。 文一青收好被赛桃弄得乱七八糟的资料,语气淡淡: “所以,在校方高层的指令下来之前。” “作为医官,我会尽可能维持你的信息素状况稳定,你可以向我寻求任何帮助。” 但也会剥夺你所有的隐私, 这是一名医生应该做的。 文一青没说出这句话。 他笑着看向赛桃,俊秀而富有亲和力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像是广告里走出来的医生,无比令人信服。 主角受总不会是坏人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赛桃轻轻点头。 文一青擦拭着刚刚没能深入赛桃腺体的探头,突然说: “感谢理解,” “你的腺体长得太小了,探头塞进去确实比较勉强。下一次检查,我会换一个更细的。” 赛桃看向文一青手里的那只探头,大概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粗,已经是非常迷你的尺寸了。 诶……原来他这么没用的吗? 这么一点点的探头都吃不进去…… 那他岂不是生下来就是要给人踩在脚底下做炮灰的。 赛桃不语,只是一味叹气。 但越想越气,于是把气撒到了别人身上: “滚远点!” “……那根又粗又长的东西,才不要靠近我。” * 赛桃走在去上第一节课的路上。 赛桃感觉到有很多人在看他,或直接或隐晦的视线中夹杂着些许的议论声。 他听不清,心想,应该是昨天倒在快速通道的事在学校里传开了,成功地让特别多人讨厌起他来了。 嗯,照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可以从炮灰变成万人嫌,拿到更多的积分了! 赛桃很开心,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的,偏偏制服不太合身,臀腿处的放量小了,臀肉和大腿挤挤挨挨的,在制服的外侧撑出圆润的弧度。 明明是统一的制服,赛桃穿来却和别人特别不一样,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注意到。 赛桃对此无知无觉,正要走过教室前的最后一个拐角,却被三五个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 “你就是赛桃?” 头顶传来声音。 赛桃不知所措,点了点头。 “也就是眼睛大了一点、皮肤白了一点……哪有论坛上说的那么夸张。”为首的那个声音很闷,眼睛却一刻也没从赛桃身上移开,“喂,你真的是alpha吗?” “不会是omega扮的吧?” 后面有人应声起哄。 这些人个子高、体温也高,热到赛桃了,偏偏这些人步步紧逼,没有一点要放人走的意思,把人团团围住,压得气都喘不过来。 赛桃被逼得两颊烧红,眼睛起了一层雾,恨不得飞来一辆车好把前面的人全部撞死,想起自己的炮灰身份,硬撑着不掉眼泪,只是一个劲地反驳说: “不是的、不是的……” “我是alpha。” “切,我才不信。”后面的人置之不理,“除非,你把阻隔贴撕了,让我们亲眼看看你到底是不是alpha。” 第4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4 这些alpha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他们都是十八九的青少年,天赋过人、家境优越,从小就被家族重点培养,正青春的年纪,扎在同性堆里读书、训练,世界都是灰色的,身边只有和自己一样又高又大的alpha,世界里猛然间闯进来一个茬弱漂亮的少年,看得移不开眼。 竟然傻愣愣地要看人腺体,好检查检查赛桃是不是omega扮的。 可就算是alpha,腺体也不是能随便给人看的。 偏偏赛桃人瘦力气小,被这么团团围住,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只会张着小小的嘴巴,一个劲地说不。 特别没用。 这样的alpha,根本保护不好自己。 “你身上好香啊……是喷香水了吗?” “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全身都搽了粉?” “你们这种人,是不是那里也是粉的啊?” “这么瘦一点,是怎么通过的测验?怕不是第一轮就撑不住了,连走都要考官抱着走吧?” “喂……他们说,你们红灯区出来的alpha都长这样,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没在小广告上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十一区的广告要是印你就好了,一定能大卖。” 这些alpha欺人太甚! 把赛桃围得密不透风也就算了,还叽里呱啦一些赛桃听不懂的话。 赛桃原本是想要勉强低个头,好好回答他们的问题,好快点脱身的。 “没有喷过香水……” “粉也没有搽过,买不起那种东西。” “你、你去问考官啊!我哪知道他为什么让我过……” “我是哪种alpha?!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搞不懂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十一区的广告都是盗明星的图!才不会印我……” 面对这些烦人的alpha,赛桃真的特别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脾气。 你看,他每个问题都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已经很给这些alpha脸了! 谁知道这些alpha不识好歹,他一说话就笑,还笑得特别讨人嫌。 而且,他们靠得越来越近了……赛桃胸口闷,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赛桃突然想起自己是恶毒炮灰来着, 还是特别坏的那种。 他还没有翻车,为什么就已经开始被欺负了啊好讨厌…… 旁边叽叽喳喳的alpha比鹦鹉还要聒噪,偏偏体温又高,赛桃被他们挤得都要没有位置站了。 眼见高大男生可怕臂膊就要贴过来,赛桃闭上眼睛,心一横,脚一跺,用尽全力朝前面一推。 赛桃想要把其中一个人推倒,然后趁机跑掉。 赛桃闭眼、赛桃睁眼,赛桃发现眼前没有人。 诶? 他力气这么大吗? 把所有人都推开了? 赛桃左看右看,发现刚刚围着他的那些alpha一个都没少,只是退到了左右两边,空出了中间。 难怪他刚刚猛一睁眼,都没看到人。 这些alpha还突然变得特别安静,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奇了怪了,这些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 赛桃一边试探性地向前走,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刚刚发火的时候太可怕,把这些人吓到了。 “所以说嘛……我还是特别特别厉害的。” 赛桃嘴角上翘,喃喃自语。 “是很厉害呢。” 耳边突然传来陌生的男生,把赛桃吓了一跳。 赛桃弹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警惕,嘴巴抿得紧紧的: “你是谁?” 来人一张见面三分笑的少年面庞,嘴角天生上翘,无端地像猫,面容俊朗,身形却高大。 那人说: “我叫仓斯,刚刚那群蠢货围着你的时候,就站在不远处,你没看见吗?” 赛桃其实视力不太好,但又好面子,明明看见,却偏要梗着脖子点头。 他说: “哦,就你啊,有点不起眼,我忘了。” 赛桃想起刚刚的事,忍不住得意,压了压嘴角,问: “喂,你有看清刚刚那群alpha为什么突然散开吗?” “没有诶……好奇怪呢。” 自称仓斯的少年摇摇头,他的眼睛是极动人的桃花眼,盯着人看时,总有一种说不清的魔力。 赛桃很神气,眼睛亮了亮,卷而翘的睫毛向上翻,把眼睛瞪成一枚杏子,声音清脆响亮: “我跟你说,他们特别特别坏,本来把我围起来,是要狠狠欺负我一顿的……” “但是我一发火,他们就乖乖地退到两边去了,切,纸老虎。” “那可真是好厉害呢。” 仓斯亦步亦趋地与赛桃并行,跨过最后一个门槛,与少年一同进入教室。 “你也在这间教室上课?” 赛桃被捧得有点飘了,赏了面前人一个好脸色。 自以为很威风,其实娇娇的。 仓斯点点头。 在仓斯的身影消失在门际外之前,他抬眼,淡淡地给了门外的人一个眼色。 门外的几人,正是刚刚围着赛桃转的几个alpha。 被仓斯这么冷冷地扫了一眼,竟是动也不敢动了。 * 赛桃在假装听课。 为什么是假装, 因为他根本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他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人是被过去塑造的,赛桃没有过去,自然大脑空空。对着他的耳朵说悄悄话,可能会听到空荡荡的回声。 【重要任务:你是虚荣谄媚,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炮灰,请宿主用尽全力、不限手段、不限时间,成为帝国太子的亲信。】 【积分:1000】 赛桃呆了呆,被积分的数字震惊到了。 他双腿无意识地磨蹭,把两片雪莹莹的肤肉磨得发红生痒,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积分是真的。 他还没有做过积分这么高的任务呢。 可是……要怎么才能接近太子,然后成为他的亲信啊? 赛桃脑子不够用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边上的人,声音很软: “喂,” “那个……你知道帝国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吗?” 仓斯歪了歪脑袋,扯出一个甜腻的笑: “太子……” “不懂诶,感觉是很可怕的人。” “算了,我问你这种小喽咯干嘛,自讨没趣。” 赛桃撇了撇嘴巴,鼓起了腮帮子,脸颊粉中带白,像是水蜜桃变成的美少年。 他今天出门前乖乖地在腺体上贴了阻隔贴,却没发现自己的腺体很容易泛粉,磨砂半透的材质下,晕出一圈淡淡的粉。 听说,十一区里那种不正经的omega会往腺体上打腮红,显得自己楚楚可怜。 赛桃现在看起来就很不正经,偏偏自己浑然不觉。 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毕竟他可是大坏蛋,正经才奇怪。 就在刚刚,坏蛋赛桃收了一个新小弟。 正是坐在他边上的仓斯。 赛桃没有忘记自己恶毒炮灰的人设,抓住一切机会欺负人。 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在下面用力地踩住仓斯的鞋子,鞋子很硬,赛桃要踮起脚尖,用力地碾才能变形。 他把仓斯的鞋子踩得乱七八糟的,然后抬起头,仰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这么威胁对方做自己的小弟。 赛桃学着刚刚那些alpha的样子,逼近仓斯,把一身软肉都压在对方身上,那可怜的一点点肉,被挤压得变形。 被赛桃压上来,仓斯先是浑身一僵,双腿不自然地交叠。 他的体温显而易见地升高,赛桃却还嫌不够热似的,挨得更紧了。 再然后,仓斯光荣地成为了赛桃的小弟。 只不过,赛桃现在才发现仓斯没用得很,心生嫌弃。 他又问了仓斯很多有关太子的事,这家伙只会浅浅地笑,然后摇头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还反过来问他,自己是不是他第一个小弟,还收没收过别的小弟 。 赛桃被问烦了,敷衍说只有他一个小弟。 说话时,他的唇珠嘟出来,不像是在做大哥,倒像是给人当老婆。 然后,赛桃就这么发着呆等到了下课。 仓斯被他打发下去买零食,现在,赛桃要主动出击,狠狠地霸凌别人,然后得到太子的信息。 赛桃挑挑拣拣,选中了一个alpha。 他长得英俊,深色肌肤,一身虬劲的肌肉,是优越的倒三角形身材,在alpha也算是极为高大的了。 那人也是战斗系新生,入学实战排名第一,基因等级高得吓人,是为数不多凭借天赋和实力,出身贫民区考入帝国军校的天才人物。 赛桃选中他,是因为他皮肤黑、个子高、看着凶,收下来当小弟一定很有面子。 赛桃站着,他坐着。 那人原是很沉默内敛、不爱与人打交道的性格,赛桃朝他走来,不仅不回避,反而直愣愣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赛桃站定在他面前,手指一松,笔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少年说: “奇怪,我的笔怎么掉了?” “你,给我捡起来。” 表情凶巴巴的,声音却跟小猫叫似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赛桃很容易被热到,所以穿着夏季制服,下半身是一条短裤,军校制服统一的墨绿色把他两条腿衬得分外白皙。 他的手指向下,不知道指的是自己雪白的双腿还是下面的笔。 可面前深色肌肤男人却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指腹触及冰凉的地面,鼻尖距离那双白得晃眼的腿,只有一掌的距离。 男人面无表情,却下意识地翕合鼻子,隐隐约约地,闻到一点甜津津的味道。 不像是香水,这丝香味带着一点温度,像是皮肉自己散发出来的,被体温闷得发热。 劣质alpha……闻起来都这么甜吗? 男人捡起了笔,整个人半蹲在赛桃脚下,像是什么可怖的大型犬,脸离赛桃的腿只有一拳的距离,一张嘴就能碰到。 见他动作慢,赛桃不满,一脚踢在男人的肩头,柔软白净的小腿肚就这么擦过男人的脸颊。 不知道是赏赐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 仓斯抱着零食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一条弹幕滑过。 【兄弟,你老婆要有新老公啦!】 第5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5 在赛桃的视线盲区,仓斯冷笑,随后快步上前,轻巧一拨,看似是劝架,实则是硬生生插入,把面前二人分开。 “纪恢,” “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又不是狗,怎么能这么趴在地上呢?” 仓斯笑眯眯地关心起面前的人,神情真诚。 【检测到重要人物出场。】 【纪恢:原书配角攻之一,恋慕主角受。在地下拳场长大,因为天赋过人被特别招生进入帝国军校。性格沉默寡言。】 赛桃还真是有天赋, 随随便便就欺负到了重要人物。 赛桃也是这么认为的,看着半蹲在地上的纪恢,脚底发痒,只想再踢一脚。 长得又高又硬,生来就是要给他当脚垫的。 赛桃看着脚下的人胳膊上一圈又一圈的肌肉,很是羡慕,心里酸酸的。 “……我没有受伤,很健康。” 纪恢沉默良久,才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话。 明明是在回答仓斯的话,说话时,他却是看也没看仓斯,一双深邃俊朗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赛桃看,像是生怕被赛桃误会什么。 像集市上没人要的狗,站得直直地,拼命展示自己的健康,好不让路过的主人放弃它。 只是他长得凶,赛桃被他这么盯着看,心里莫名发毛。 更想踢上一脚了。 “啊,什么味儿啊……有点难闻呢。” 赛桃还没说什么,仓斯突然捏住鼻子。 仓斯把视线落到纪恢身上,小声啊了一声,说: “真不好意思……原来是你的信息素外泄了,没有恶意,” “我这里有强效阻隔贴,你要不要?” 仓斯伸出一只手,笑容和煦,看起来十分好意。 纪恢却一眼也不看仓斯,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腺体,一双眼睛看向赛桃,动作间,硬质的制服摩擦出声响, “对……对不起,我从前住在十一区,习惯了二次塑料做的阻隔贴,学校发的,我、我身体不适应,一会儿吃点药控制一下,绝对不会烦到你。” 他说话间手足无措,脸颊绯红,幸好皮肤黑,看不太出来。 二次塑料,其实就是其他区经过回收清洗的废弃塑料,质地粗糙、成本低廉,因为材质空隙大,具有巨大的不稳定性,长期使用,会危及腺体健康,早就被帝国立法禁止销售了。 出了十一区,几乎没人会把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腺体上。 赛桃吸了吸鼻子,什么也没闻到。 这也难怪,毕竟他手上戴着赛明洲给的手环,在消减了高等级信息素威慑作用的同时,也一并屏蔽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气味。 就是有强大的同性在赛桃面前发情失控,他也是闻不出来的。 不仅闻不出来,以赛桃的性格,见到强大的同性在自己面前痛苦呻吟,大概率还会走上前,得意洋洋地折辱对方一番。 赛桃虽然什么也没闻到,但还是拿腔拿调地对纪恢说: “哦,我知道了。” “下次要是再让我闻到你身上的臭味,就等着吃我的鞋子吧!” 少年的表情恶狠狠的,双手抱臂,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 偏偏他自己无知无觉,见自己放狠话纪恢没有反应,正要仰起腿再给他一脚。 仓斯眼疾手快,捂住了赛桃的大腿。 又一把揽过赛桃的肩膀,把人与纪恢拉开距离,侧身挡住赛桃,连背影也不留给纪恢。 他笑着说话,眉目疏朗: “哥,他的信息素难闻死了。” “别蹭脏了你的鞋。” 【老弟,你的手往哪里摸呢?】 【宝宝你好笨啊!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的呀。】 【死绿茶好烦。】 …… 几条弹幕飘过,恰好被赛桃看见。 “哦……” 赛桃不明白,大哥应该被小弟抱着吗? 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想张口问系统,又怕被嫌弃,最后只是小猫叫似的应了声,便和仓斯走远了。 二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消失在走廊。 下课了,空荡荡的课室里只剩下一股灰烬的味道。 那是纪恢的信息素。 他刚刚,被一个劣质alpha引得犯病,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对于一个alpha来说,这是一种耻辱。 可是为什么……这耻辱不仅让他的脸颊发烫、连同心口也烧起来了? 那个劣质alpha一靠近,他就呼吸困难。 只觉得好香好香,要是能一口吞掉好了。 大概是病情加深了, 纪恢给这种陌生的情感归因。 纪恢十二岁分化,从那天起,他的生活里就充满了廉价的塑料味道,那是他的腺体传来的。 他没有父母,鬣狗一样吃工业垃圾长大,住在十一区,只能捡废弃塑料做的阻隔贴用,用了五六年,腺体千疮百孔,得了腺体失常。 这在十一区是常见病,主要症状是逐渐失去对信息素的控制能力,发展到晚期就是全然被本能控制,沦为无意识的野兽。 越是高等级的alpha,症状便越明显。 常见的副作用是易感期狂躁、信息素外泄以及xing瘾。 纪恢病情控制得不错,从前没有表现出过太严重的副作用。 但今天,他的症状很奇怪。 他站起来,皱了皱眉头。 这样是不行的……病情恶化的话,也会给别人添很多麻烦。 他得找到那个漂亮的小alpha,掀开对方的腿,好好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引得他病情恶化。 他还要告诉对方,在军校读书是不能擦香粉的,被督导员抓到,是会扣学分的。 对方小小一只,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胆子好小,要是被督导员骂了,会不会一个劲地眨巴眼睛掉小珍珠一样的眼泪?会不会脸蛋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得帮帮他, 纪恢想。 * 赛桃跟着仓斯,去了实战室。 军校效率至上,上节课讲了作战理论,这节课立刻实践。 不过他们是新生,老师放心不下,没敢让他们直接去换作战服,而是把这些新生集合起来,仔细叮嘱注意事项。 赛桃是个坏学生,才不会认真听课,一个劲拉着仓斯讲小话。 “你是说,你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赛桃不满地撅起嘴,“刚刚怎么不早说?” 仓斯眯起眼: “哥,私下议论王储可是重罪。” “您得让我相信您是真心收我做小弟,我才能放心告诉您。” 赛桃细声细气地问: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仓斯摊开手: “很简单的,” “只要您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只收我一个小弟,我自然就放心了。” “alpha都又高又硬,很讨人厌,哥有我一个就够了,太多了吃不消的。” 仓斯俯下身子,平视着赛桃说话。 赛桃上下打量着仓斯,只觉得面前的人也是长得又高又硬,不讨人喜欢。 但任务在身,他也只能敷衍说: “那好吧,我答应暂时只收你一个小弟。” “快点把殿下的喜好告诉我。” 仓斯眉眼弯弯,一张娃娃脸分外灿烂: “那哥就戴上这个吧。” 说话间,一只小巧的浅灰色腿环被递到赛桃面前。 看尺寸,是要套到大腿上的。 “这是好东西呢,” “哥戴上这个,如果和alpha接触,腿环的颜色就会变深。这样一来,我也能更好地保护哥。” 仓斯语气柔和。 “这个戴着会不会难受啊……” 赛桃拧了拧眉毛,肉眼可见地抗拒。 “不会的,”仓斯摇摇头,“这是研究院的最新研究成果,舒适度极高,有价无市。” 诶,那应该很贵吧? 就戴上去一小会儿好了,等仓斯走了他就取下来那出去买,岂不是能赚好多钱? 赛桃打起了小算盘。 于是,赛桃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仰起尖尖的瓜子下巴,示意仓斯为他戴上腿环。 戴上了,除非灌入满满的信息素,否则不可能解开。 仓斯见到赛桃的第一面,便觉得这只锁很适合他。 第6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6 “可以了吧?” 赛桃耷拉着小脸问。 仓斯直起腰,赛桃肤肉间的香气却还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 他说: “家父家母是王室近臣,王储殿下说来高不可攀,其实投其所好很轻松,只要做一件事就好了。” 仓斯话只说一半,吊得赛桃主动贴上来,抓着他的手追问。 赛桃声音软,说起话来黏黏糊糊的, “做好什么事?” “好磨叽啊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仓斯合掌,拢住了赛桃抓着他的那只手,死死不放, “哥你说,殿下会有什么烦恼呢?” 赛桃不知道。 仓斯笑着说: “殿下最讨厌失去控制的东西。” “这一届新生里人才济济,难免让殿下忧心,如果哥能帮殿下好好教育一下他们,自然是最好的投名状。” 赛桃听了仓斯的话,有点心动。 他问: “你是指,我狠狠地欺负这一届新生里的优等生,殿下就会青睐我?” “可你自己也说了……他们都是新生里的佼佼者,我一个人霸凌他们所有人,会不会被所有人讨厌、反被孤立欺负啊?” 要是提早被赶出军校,他的任务不就失败了? 赛桃可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小男孩, 他只是反应慢了点、呆了点,一点都不笨。 至少赛桃自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仓斯笑了笑,伸手轻抚赛桃的发旋: “怕什么?” “哥要是搭上太子这条线,还愁其他人怎么看哥吗?” “哥就放心大胆地欺负人吧,有我一个小弟就够了。” “别再想着收其他人当小弟了。” 仓斯眼中带笑,眸色暗了暗。 赛桃思来想去,觉得仓斯说的在理。 但他可是恶毒炮灰,不挑刺那是不可能的。 赛桃眨巴眨巴眼睛,蝶翼似的睫毛上下翻飞,眼睛像是闪烁的宝石,剔透、明净,藏了什么坏心思一眼便知,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暂时只用你这一个小弟好了,” “不过,大哥做事,你这种小弟也得表示一下才行啊……不然我怎么放心收你当小弟。” 仓斯识趣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卡,轻轻地放到小男生柔嫩的掌心上。 他说: “先把卡举起来,对着眼睛。” 赛桃将信将疑地照做,卡面陡然间射出红光,却不刺眼,上下扫射了他的眼睛两遍。 仓斯脸上挂着笑,声音淡淡的: “这是我的分卡,” “额度上限应该是两千万帝国钞,想花钱的话,扫虹膜就行了。” ……两千万! 有几个零来着? 赛桃先是一呆,然后小声地啊了一声。 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形,隐约露出雪白的贝齿和一点点嫩红的舌尖,水渍渍的,惹人目光留连。 这样小的嘴巴,吞两根手指应该都费劲。 仓斯突然伸手,合上了赛桃的下巴,把脸扭到一边,让赛桃看不清他的神色。 赛桃只能听见仓斯压低声音在对他说: “哥,” “以后别在其他男人面前张着嘴,他们会不尊重你的。” “哦。” 赛桃不懂仓斯又在干嘛,点了点头敷衍人。 * 赛桃溜进了更衣室。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新的任务。 【为了得到太子的赏识,你欺上媚下,决定在实战演练课上狠狠地欺辱特招天才,选中了背景最薄弱的纪恢。】 【不限时间、不限手段,祝您成功】 【积分:20】 赛桃看了资料,知道纪恢是个天生的战士,天赋奇佳、信念坚定。 战士,最重要的就是战斗服了。 alpha之间同性相斥,如果他偷偷穿纪恢的战斗服,在上面留下自己的信息素,纪恢一定会感到自尊被他踩在脚底下,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 演练还没有开始,老师还在外面教授动作技巧,赛桃有充足的时间做坏事。 在实战中,战斗服不仅仅具有防御和通讯的功能,更通过针头与导管同战斗人员的□□相连,随时监测身体健康状况,在必要时刻注射激素或是肾上腺素,激发战斗潜能。 可以说,战斗服是战士最亲密的伴侣。 也正因如此,战斗服必须根据具体身体数据,量身定制。 赛桃面前是整齐陈列的柜子,每个柜子外都标注好了名字,赛桃一个一个地数过去,终于看见了纪恢的柜子。 这种柜子一般用的是信息素锁,需要特定的信息素才能打开。 纪恢的这间柜子,却意外地没有上锁。 赛桃很顺利地把战斗服抱出来。 纪恢个子高、块头大,就连衣服都也比别人大一圈。 赛桃吃力地把衣服摊平,终于分清了首尾。 然后,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毕竟要在纪恢的战斗服上留下他的信息素,自然要什么也不穿,狠狠地用自己的身体侮辱这件战斗服。 这种事情,赛桃还挺在行的。 他脱光了衣服,白皙柔韧的上半身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温热的肌肤遇冷,粉嫩的花苞瑟缩。 赛桃盯着自己圆润的脚趾,行动迟疑。 他想, 要不要把小裤脱掉呢? 脱的话,他会冷……而且谁知道纪恢的战斗服干不干净啊?要是里面又脏东西怎么办? 他虽然很坏,但也很爱干净。 不脱的话,会不会不够羞辱人呀? 赛桃沉思。 赛桃放弃沉思。 倒不是因为他思考出了结果,而是因为外面传来了错落不齐的脚步声。 时间不多了。 赛桃心慌动作乱,慌慌张张地套上战斗服,差点找不到拉链在哪里。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赛桃却浑身发热。 怎么会这样…… 赛桃用手去碰脸颊,是烫的。 就像发烧了一样。 不对、不对……根本不对。 就算这件战斗服不是他的,但也应该是全新的,他穿上顶多就是不合身一点,不该出现这么奇怪的症状才对…… 明明是非常安全可行的计划,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赛桃身上酸软无力。 好脏啊…… 赛桃嘟囔。 在持续的高热中,赛桃精神恍惚,亲手解开了赛明洲给的手环。 在手环咣啷落地的刹那,铺天盖地的灰烬气味向赛桃袭来。 那是纪恢信息素的气味。 而赛桃刚刚戴着手环,什么也没闻到,就这么无知无觉地穿上了沾满同性信息素气味的战斗服。 全都是别人信息素的味道。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脚步声很缓。 赛桃害怕,蜷缩身子,把脸埋进衣服里,假装自己是空气。 直到那人在赛桃面前蹲下,一双俊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脚踝,说: “我知道,你叫赛桃,” “这是什么?小小的一片,很可爱。” “别被我的战斗服弄脏了。” 赛桃吓得连忙睁开眼, 那是他的小小的裤子。 第7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7 赛桃要臊死了。 他突然想起被自己折叠的直播间弹幕,上面的人虽然爱说胡话,但好像还挺喜欢他的,说不定能教教他现在要怎么做。 直播间弹幕被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因违反相关规定,出现限制画面,直播暂时中止。】 【申诉请点击此处】 怎、怎么会这样! 他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别害怕,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锁了门,其他人进不来的。” 纪恢把赛桃扶起来,轻拍着他的后背。 怕的可就是他! 门锁了,更衣室隔音又好,纪恢想对赛桃干什么都没人能拦着。 赛桃在纪恢怀里抖得更厉害了。 为了避免被这种重要角色责骂,赛桃选择先发制人。 他全身发汗,莹白的肌肤下透着一层粉,像熟透的樱桃,明明状态已经很糟糕了,还是强撑着坐起来,轻轻巧巧地给了纪恢一个巴掌。 赛桃骂道: “杂鱼,你往战斗服上抹毒药了吗?!不然我穿了为什么这么难受……你在暗算我?” “你知道我爸妈是谁吗?!敢、敢暗算我……告诉你,今天的事,跟你没完!” 好不讲道理的一个小男生, 明明是自己不问自取,还倒打一耙。 谁知纪恢长得凶,性格却老实,被赛桃扇了巴掌,也是只是怔了怔。 他垂下脑袋,声音闷闷的: “没有抹毒药,上面的灰烬味,是我的信息素。我提前穿了去训练,残留了信息素在上面。” “对不起,是不是熏到你了?” 赛桃蹬鼻子上脸,形状漂亮的唇瓣开开合合,又骂了几句。 纪恢却根本听不清赛桃在骂什么,用指腹轻轻抚过被赛桃扇了巴掌的地方。 他想, 真奇怪,怎么会有人的巴掌是香的? “……总之,这件事全都是你的错!” 赛桃气喘吁吁地骂完,发现纪恢好像走神了,气不过,赏了对方一记肘击。 只是他一身软肉,现在四肢又无力,打人也是软绵绵的。 “对不起,” 纪恢再次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见纪恢好欺负,赛桃得寸进尺,“道歉最重要的就是诚意啦,懂不懂啊你?” “那……我要怎么表达我的诚意?” 纪恢老实地问。 “笨!当然是用钱啦。” 有人请教赛桃问题,赛桃心里有点得意,忍不住开始教纪恢做事。 “对不起,我身上现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等我们出去,我一定好好地向你赔罪。” 纪恢认认真真答道。 赛桃点点头,算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对了,刚刚你讲得好认真,我没舍得打断你。” “你的腺体好像在流水,流得我手上全是……要管吗?” 纪恢抬起手,大掌上果真全是清澈黏腻的液体。 他看向赛桃的神情很认真,一身正气,仿佛只是在真诚地请教问题。 赛桃却呆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腺体为什么会流出透明的液体。 难道alpha也会流水吗? 资料里明明没有提过…… 见赛桃不说话,纪恢自顾自地说: “这样是不行的,” “一直这么流,会感冒的。” 话音未落,他就伸手要解开赛桃的衣领。 赛桃性格呆、脑子也不聪明,现在发热,脑子就更是不好使了。 但总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 好奇怪, 炮灰都要被重要角色解衣服吗? 幸好, 纪恢才解了两颗扣子,更衣室的门就被第三者打开。 门被哐啷一声关上, 随后,纪恢被人一脚踢开,肩胛骨着地,砸出一声巨响。 赛桃被这突变吓得不轻,一眼也看纪恢,哆哆嗦嗦地往旁边挪,生怕下一脚就到了自己身上。 他抬头,视线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贱货,” “我的弟弟,也是你配染指的?” 声音很冷,是赛明洲。 赛明洲打横抱起赛桃,睥睨着纪恢。 而赛桃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这一脚不轻,但纪恢在地下拳场打了很多年黑拳,一身铁打的血肉,不多时便站了起来,与赛明洲相对无言。 “再有下次,” “你给我卷铺盖走人。” 撂下这句话,赛明洲便抱着赛桃离开了。 在他转身的前一刹,赛桃用余光瞥见纪恢的嘴角留下一线鲜红。 赛桃想, 赛明洲这个重要配角,好像比他还要像恶毒炮灰。 原剧情里,赛明洲的脾气也这么差吗? 难怪主角受不喜欢他。 更衣室的门被开启又关上, 纪恢孤零零地呆在里面,张开手掌,上面是一根乌黑的头发。 是赛桃的, 似乎还带着一点香气。 纪恢把那根头发打成一个蝴蝶结,小心翼翼地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他想, 这么凶的哥哥,赛桃刚刚一定很害怕。 * 赛桃确实很害怕。 赛明洲一路抱着他,走进了学生会主席办公室。 一路上,他羞得把脸埋进赛明洲的怀里,回廊和走道里人来人往,赛明洲没有一点避让的意思。 这么一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议论赛明洲和他怀里的人。 足可见赛明洲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威严。 直到进了办公室,赛桃才敢睁开眼睛。 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百多年前便设立在这儿了,室内是维多利亚风的装修,挑高三米,视野开阔,书桌正对面是帝国军校第一任校长的巨幅肖像画,画上的人目光炯炯,仿佛要穿透画布,就好像先人莅临,监督每一任主席的工作。 赛桃只是瞥了一眼,就害怕得匆匆移开视线。 他对这种一身正气的东西过敏来着。 赛明洲放下他,沉着脸,什么也没说。 赛桃自觉地找了沙发坐下。 赛明洲倚在巨大的金丝楠木办公桌前,钻表腕上熠熠生辉,在点了支雪茄,对赛桃说: “把你身上的脏东西脱下来。” 赛桃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背过身去,正要拉开拉链,却被赛明洲的声音打断。 他不明就里地转身。 赛明洲侧过脸吐出白烟,一双锐利的凤眼垂下来, “就在我面前脱。” “赛桃,我是你的哥哥。” “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留下的痕迹,很正常。” “你要尽快习惯。” 赛桃脑子一片空白,呆站在原地。 直到赛明洲步步逼近,他才手忙脚乱地照做。 赛桃站立的位置,恰好正对着那幅巨大的肖像画。 画上的人眼神锐利,简直要把赛桃的背灼烧出一个窟窿来。 赛桃动作很慢,赛明洲和巨画一前一后锚定着他,赛桃煎熬,几乎要哭出来。 良久,就在这幅古老巨画的注视下,少年的酮体展露无遗。 赛桃全身上下俱是白的,只有关节和胸前透出来一点粉,骨骼和肌肉形状纤薄,近乎完美比例,只是站在那里,就像具会呼吸的艺术品。 他的弟弟虽然愚蠢,但实在美丽。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蠢货,而他的弟弟至少是个赏心悦目的蠢货。 “……你的小裤呢?” 赛明洲皱眉。 赛桃这才发现那方小小的衣物不翼而飞,大概是落在更衣室了。 想来,应该已经被纪恢扔掉了。 “你平时……都不穿小裤吗?” 赛明洲的语气里有几分不可置信。 赛桃连忙摇头。 赛明洲语气沉了下来: “这个习惯要改,” “从明天起,你每天的小裤我都会让专人送到你宿舍里。” 赛桃闷闷地应了声。 虽然脱了战斗服,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赛明洲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雪茄: “为什么要穿纪恢的战斗服?” 赛桃在课上失踪,赛明洲还是被老师致电了才知道的,他动用主席的权限,翻遍了学校内的监控。 最终,看见他愚蠢漂亮的弟弟,和一个又高又大的alpha先后进了一间更衣室。 赛明洲气得差点把鼠标捏碎。 再愚笨再轻浮也是他的弟弟,怎么能被这种十一区出来的泥腿子骗走。 这种alpha,虽然天赋过人、基因等级奇高,看着低眉顺眼,其实与人皮的禽兽无异。 越是等级高的alpha越抗拒不了自己的本能, 他的弟弟这么小一只,那个下作的alpha长得又高又壮,赛桃怕是会被整个抱起来,囚禁在结实的臂膊之中,被人亲得涎水直流,双脚不能触地。 最后被玩得乱七八糟地回家, 没有一个alpha的样子。 赛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耷拉着一颗小巧漂亮的头颅,装聋作哑。 “……是缺零花钱了吗?” 赛明洲思前想后,下了结论。 赛桃晕乎乎的,一听见钱,连忙点头。 赛明洲被气笑了, 好,他的弟弟好得很。 他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这个懵懂愚笨的弟弟,根本不懂alpha是多么糟糕的生物,仍旧用着红灯区学来的手段,为了一点点小钱,就和高大的alpha钻进更衣室私会。 ……在弟弟没被认回的前十几年,赛桃一只都是这么生活的吗? 他的弟弟,被多少男人抱在怀里,揉捏过腺体? 赛明洲气极了。 “卡号,告诉我。”赛明洲语气很冷,“以后缺钱了就来找哥哥,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alpha厮混。” 赛桃一听有钱拿,忘了自己身上不着寸缕,直直向前走了两步,结果不知是不是纪恢战斗服的后劲太大,竟然双腿一软,直接摔在了赛明洲身上。 赛明洲刚要把弟弟扶起来,一伸手,却摸到弟弟湿黏的后颈。 这分明是omega情期才会出现的症状。 第8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8 他的弟弟明明是alpha,为什么身上会出现omega的性征? 赛明洲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气得全身都在抖。 他脱下身上的长外套,披在弟弟身上,然后拨打了一个号码。 不多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青,给我的弟弟做个信息素筛查。” 赛明洲把晕过去的赛桃平放在长沙发上,怕人难受,在赛桃腰下垫了一个软枕。 文一青看见全身发烫、肌肤透粉、神志不清的赛桃,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半蹲在赛桃跟前,放下设备箱,戴上手套,开始检查。 紧接着,他请赛明洲背过身去,稍稍回避检查。 赛明洲却是拧了拧一对剑眉,面上透出几分不情愿: “我是他哥哥,有什么看不得的?” “你这样看着,我检查容易分心。”文一青笑着解释,“医者仁心,你放心,就算患者没有意识,我也不会怠慢检查。” 赛明洲转身,只留下两句话: “那拜托了。” “……他腺体脆弱,尽量避开检测。” 文一青用酒精棉片给一次性针管消毒,随后把小小的针管套上仪器,抽了赛桃一管血。 随后,他把手伸向腺体,收集了一部分晶莹粘稠的腺液。 怎么这么多…… 文一青暗暗惊讶。 文一青看向赛桃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怜悯, 这样的体质,又爱和alpha来往,是要吃很多苦的。 面前的少年人如其名,桃腮赛雪,即使闭着眼睛,也看得出来容色俱佳,一身白里透粉的肤肉,身形又是黄金比例,比alpha里流行的小歌星还要漂亮许多。 视线往下,身前两朵蓓蕾与浅浅的粉晕圆润可爱,贫瘠的胸膛,竟也开出娇嫩的花朵。 文一青耳朵烫了烫,移开了视线。 他确实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病人。 只不过,仪器很快出了检查的初步结果,文一青用冰凉的听诊器去贴自己发烫的耳垂,随后站起身,向赛明洲解释报告。 “从初步的数据来看,赛桃的信息素呈现出……一些不太好的特质。” 文一青声音很缓。 “什么特质?” 赛明洲追问。 文一青在脑中过了一遍数据,缓缓开口: “赛桃是劣质alpha,信息素浓度低、攻击性弱。而alpha的信息素水平往往遵循着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的自我调节模式。” “他现在的情况是……被远高于自身等级的同性信息素刺激到,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自适应变化。” “简单来说,作为一个alpha,他被同性的信息素刺激出了一些omega的性状。” “从外面来看,是形成假性发/情。” “包括但不限于腺体发烫、腺液流出、四肢无力、失去意识。” “……这么严重。” 赛明洲面色一沉。 “这还只是初步检查得出的结果,” “结合我的个人经验,我严重怀疑他腰腹内部可能已经被刺激出了生育腔的雏形,如果继续受到信息素刺激,生育腔就会成熟、糜烂。” “当然,这还需要结合深度检查进一步判断。” 文一青合上病历本,淡淡道。 “生育腔……!” “那不是omega才有的器官吗?” 赛明洲一手支着额头,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诧异。 “事实上,所有的性别都有发育出生育腔的基础,只是需要信息素的引导。” 文一青纠正了赛明洲的话。 “怎么样才能让我弟弟做一个正常的alpha?” 赛明洲眉头紧锁。 文一青双手合十,思索片刻后得出了答案: “首先,自然是要和alpha保持距离,尤其是信息素等级高的alpha。” “当然,还可以服用一些激素药物作为辅助,调节信息素水平。” “我知道了。” 赛明洲点点头。 “一青,我有件事必须拜托你。” 赛明洲远远看着躺在沙发上小小一只的弟弟,叹了口气。 “你伪造性别进入军校,是过了我的手的,现下这个情况,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赛明洲语气低沉,“我事务繁多,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关注赛桃。我想拜托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代为留意赛桃身边有没有乱七八糟的alpha出现。” “如果有,不必对这些人留情面。” 赛明洲语气谦和,说话间却隐隐带了点威胁的意思。 作为学生会主席、他手握文一青beta身份的把柄,这样的人,他放在赛桃身边才放心。 文一青没有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 虽然是被人威逼的境地,但文一青却并不抗拒。 只要一闭眼,他脑海中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赛桃身上的那一抹粉晕。 圆润的,挺翘的。 如果是军校里那些正值青春、禽兽不如的alpha,会弄得湿淋淋、红洇洇的。 说不定还会用牙齿去嚼,把娇气的小男生弄得哭出来。 病人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些的, 作为医生,他有义务伸出援手。 事情谈妥了,赛明洲正要送客,文一青临走却想起了什么,突然说: “方才检查的时候,我看见赛桃大腿上套了个腿环。” “我弟弟在红灯区待久了,品味确实不太好。” “……你的检查,需要看大腿?” 赛明洲声音沉了下来。 文一青浅浅一笑,不理会赛明洲话语里的敌意。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 “我的意思是,他腿上的东西似乎来头不小……看标识,很有可能来自王室。” “你确定?”赛明洲用指腹摩挲着下巴,“学校里,与王室有关的只有那位。” “而我恰好与那位有几分交情……我清楚,他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赛明洲轻轻挑眉。 “那大概是我多想了,”文一青眯起眼睛,轻轻摇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赛明洲用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重复了一遍,“你的检查,需要看大腿吗?” 文一青站定,神情不似作假: “当然需要了,” “检查要抽动脉血,大腿上的血管比较长,方便取血。” “我知道了。” 赛明洲挥了挥手,示意文一青可以离开了。 文一青离开办公室,轻轻合上门。 但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倚在门边,长呼一口气。 刚刚,他说谎了, 检查确实不需要看到大腿。 * 赛桃醒了。 他坐起身,左右活动着身体,全身干爽,没什么不适。 后颈的阻隔贴被换过了,应该是赛明洲叫了人帮他处理好的。 总不能,是赛明洲亲自帮他换的吧? 赛桃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刚才他好像在赛明洲的办公室里晕过去了,赛明洲叫了人给他做了检查,然后又硬生生把他弄醒,教育了他好久,才放他继续睡。 等等……赛明洲对他说了什么来着? 忘记了。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赛明洲一个重要角色,和他一个小小的炮灰有什么可说的。 紧接着,赛桃发现自己的直播间解禁了。 【宝宝!宝宝刚刚一道白光闪过直播就停了!发生了什么事啊?】 【老婆脸红得可疑……不会是背着老公出去偷吃了吧?】 【主包笨笨的,感觉已经在更衣室里被人吃透了。】 【也不一定吧……】 【反正我接受不了,一个这么大,一个这么小,会坏掉的吧?】 【我记得直播间尺度限制不是很大吧?主包干了什么……会被直接封停啊。】 【其实也没什么,审核真是大惊小怪。】 …… 赛桃认认真真地看下来,一条一条地回应。 “审核说我有限制画面,刚刚中止了一下我的直播。” “老婆?我是男孩子,不能当老婆。” “没有被吃掉,你看,我的四肢还好好的。” “没有很小只,最近有在锻炼,已经长出一点肌肉来了。” “没有干什么,就是在很正常地执行任务。” “对!审核就是大惊小怪……” 俨然一个爱岗敬业的小主播。 赛桃答得认真,大家也一个劲地夸他可爱。 赛桃被夸得脸蛋通红,像一颗熟透的小苹果。仿佛一口下去,就会溅出香甜的果汁。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铃响了。 赛桃开门,是个没见过的面孔。 手上提着一包牛皮纸袋,似乎是来送东西的。 那人身穿制服,也是帝国军校的学生,原本很不耐烦被派来做这种跑腿的工作。 谁知门一开,里头探出一张顶漂亮的小脸,正警惕地看着他。 这……这是alpha还是omega? 怎么长得这样水灵灵的,成年了吗就来读书…… 那人顿时是腿也不酸、腰也不疼了,直起腰板,轻声对面前漂亮的人说话,生怕声音大了,这人兔子似的跑开, “那个、是赛主席让我来送东西的,” “他说,你必须穿上,还要拍照留证。” “哦,”赛桃伸手,接过了纸袋子,不重,应该没装什么东西,“你可以走了。” 赛桃觉得自己很坏, 人家大老远跑腿送东西,他一句谢谢也不说,就要送客。 只是这人似乎听力不好,他都赶人了,还傻愣愣站在那里。 直到赛桃再次开口,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门外的人才如梦初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一边走还一边想, 人长得漂亮也就算了,怎么声音还这么娇,让人只顾着看他开合的唇瓣,根本听不进去话。 要是每天都能来送东西就好了…… 那人怅然若失地走远了。 * 赛桃打开了纸袋子, 里头只有一条小裤。 是真丝的质地,拿在手上薄如蝉翼,轻若无物。 就在这时,赛桃的通讯器响了。 【赛明洲:穿上,然后拍照给我。】 【赛明洲:你在十一区养成了太多不好的习惯,要一条一条地改。】 第9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9 赛桃原是不想理他的。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恶毒炮灰,赛明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那他不就变成好弟弟了? 不成不成。 通讯器弹出新的消息,却不是来自赛明洲。 【帝国第一基金会:帝国第一储蓄基金会提醒您,国历2109年5月12日下午15时23分,您的账户汇入30,000,000.00元帝国币,请注意查收。】 【帝国第一基金会:帝国第一储蓄基金会温馨提醒,大额转账要警惕,不明资金不应收,如您对资金来源有所疑虑,欢迎拨打178267-7688举报,工作日9-18时在线……】【展开】 赛桃被账户上的数字吓到了, 他反反复复地数,算上小数点后两位,有整整九个零呢! 九个零……七个零……三千万! 好吧, 其实,恶毒炮灰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要做坏事的。 偶尔做一下正派人物的好弟弟,又死不了。 赛桃咬着嘴巴,换上了赛明洲的送来的小裤。 许是担心他不习惯,这小裤材质极轻,质感可比空气,风一吹,柔嫩圆润的地方瑟瑟地抖,最紧密温热的地方也送进来一丝凉意,和什么都不穿,区别不大。 这样思虑周全,怎么不算是好哥哥呢? 穿好了, 赛桃松开嘴巴,红艳艳的唇瓣上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子,看得出那块湿润的肉受苦受累良多。 咔嚓, 赛桃闭着眼睛地拍完了照片。 他总觉得那个地方只有上厕所才露得出来,丑得很,没什么可看的。 赛明洲这个假哥哥为了教育他,连这种照片都不惜亲眼一窥,牺牲真大。 正派人物就是和他这种恶毒炮灰不一样,令人钦佩。 【赛桃:【图片】】 【赛明洲:糊的,重新拍。】 要求好多呀…… 赛桃把嘴巴翘起来,看在九个零的份上,掀起衣服,咬住边边,从上到下、认认真真地又拍了一张照片。 非常清晰,连他昨晚不小心摔下床,大腿上的一小块淤青都清清楚楚。 赛桃自信地点击发送。 却许久也没等来赛明洲的回复。 过了很久很久,赛明洲才发来信息。 【赛明洲:很可爱。】 【赛明洲:这种照片,只可以发给哥哥看,记住了吗?】 而赛桃已经放下通讯器,去做自己的事了。没看见这条迟来的嘱咐。 不过,就算看见了,赛桃也不会照做就是了。 他可是恶毒炮灰,没有拿钱就听话的道理。 自然是两面三刀,一面乖乖拿钱顺从听话,一面阳奉阴违面从背违才对嘛。 * “你是说,你是我的系统?” 赛桃惊讶。 【系统334:是的。】 赛桃: “之前怎么都不说话啊……我还以为系统都是人机来着。” 【系统334: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人总是要走向未来的。简单来说,您举报剧情偏差,之前的机器人系统就被下了,接下来,由我来接替他的工作。】 赛桃小声抱怨: “喂,你们这个副本怎么搞的啊,我拿到的角色明明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劣质alpha,但是信息素好奇怪,还有毒,身体也很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流水,腺体也很容易发烫,很影响我工作的……” 【系统334:我必须纠正您一个观念。】 【系统334:角色不是石头,不是一成不变的。事实上,自您穿入副本的那一刻起,您就会与角色融合,您会越来越像角色,角色也会越来越像您。】 【系统334:一言简之,这样的变动,是您自身的特质造成的。】 赛桃听了这话,垂下一颗小巧秀致的脑袋,挠了挠头, “听不懂,”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的错咯?” 【系统334:没有这个意思。】 赛桃继续说: “以及,你们不会帮我解决现在的问题,是不是?” 【系统334:我们会继续观望您身上的变化,详细收集数据,再做打算。】 赛桃总结; “你们打算什么都不做,就在边上看着我做任务?” 【系统334:请不要这么揣测我们,我们永远是您最坚实的后盾。】 赛桃皱了皱秀气的眉, “后盾?” “你们还要躲在我后面?” 【系统334:我必须向您解释……】 赛桃摆摆手: “不用说了,我听不懂你那套话。” “也不会信。” “现在,我还有任务要做。” 赛桃穿上制服,走出宿舍。 开什么玩笑,他今天还有课,要抓紧时间霸凌那些没有背景的少年天才,欺下媚上,做一个合格的恶毒炮灰。 赛桃一路走向训练场。 宿舍到训练场的路不远,他一边回想着自己的计划,一边走着。 不多时,一个成熟的计划就在赛桃的大脑里诞生。 这节课是实战,他也许会和纪恢或是什么别的天才少年对上。 赢是不可能赢的了,但他可以恶心人。 就比如,在实战过程中脱了鞋袜,朝这些天才的脸上丢。 又比如,对打的时候故意不好好穿衣服,用难看贫瘠的胸口去撞人。 再比如,危急时刻使出下作手段,恶狠狠地用牙去咬人,想必这些正派天才一定没见过他这样不要脸的人,积分,轻而易举。 赛桃忍不住把计划告诉系统。 得到了系统的沉默。 【系统334:你从前就是这么做任务的?】 赛桃扬起下巴:“那当然了。” “正派人物根本就拿我没有办法,还老老实实地认我做大哥,给我上供。” 赛桃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得意。 【系统:……】 赛桃一得意,眼睛里就没有路了。 哐啷一声,撞上一个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 赛桃抬眼一看,正是纪恢。 更生气了,柳眉倒竖,张嘴就骂: “什么东西啊你……!” “长得这么大、这么硬一个,还要走到路上来挡人,真是烦死人了……” 骂人的时候,一双乌亮亮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人,自以为很凶;脚狠狠地踩上对方的鞋面,自以为很疼,却没发现肉乎乎的大腿都要贴到对方身上了,肤肉下暗暗发出一丁点香气,迷得人晕头转向,恨不得一头栽倒在漂亮小男生的脚下。 明明是歪理邪说,被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可见赛桃做恶毒炮灰,还是有几分天赋在身上的。 “同学,挡路了就要立刻走开才是,总不好一直给人家添麻烦吧?” 一道温和平淡的男声,从赛桃身后传来。 赛桃一扭头,看见是仓斯。 随即,一道不轻不重的力,把二人分开。 赛桃踉跄着后退,被仓斯扶着肩膀站稳。 “还站着干什么?要上课了,纪恢同学,迟到会被老师扣分罚站的。”仓斯语气柔和,浅笑着提醒,“我倒是无所谓,但要是连累到哥,我是万万舍不得的。” 纪恢呆了一瞬,随即笨拙地退到一旁,嘴里小声地道着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挡了路。” 其实路宽得很,哪里是纪恢一个人能挡住的。 纪恢上下嘴唇摩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看起来是手缝的,很用心地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包着什么,应该是被主人极为珍爱的东西, 他对赛桃低声说: “这是……是我答应给你的道歉赔礼,如果不嫌弃的话……” 只可惜,仓斯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心下嗤笑,用力揽住赛桃的肩,带起一个转身错位,恰好挡住了人,让赛桃没来得及听清纪恢的话。 什么档次的东西,也好意思送出来? 仓斯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 留下纪恢一人站在原地,徒劳地向前伸出手,只有走道里静止的风在回应他。 封闭空间里的风也是沉闷的, 赛桃被闷出一点晶莹的细汗,整个人像刚洗净的桃子一样水灵,仓斯在一旁拿着书给他扇风。 作为一名恶毒炮灰,赛桃从没有停止过在背后说人坏话。 赛桃眼睛一转,就开始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话: “那个纪恢真是讨人厌……” “长得又高又大,听说还是特招生,穷乡僻壤里传来的脏东西就是下贱。” “确实……”仓斯的眼神落到赛桃身上,“十一区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赛桃什么也没察觉,继续说: “这种人,让他吃我的鞋子都是赏赐!” 仓斯点点头,随后笑着说: “所以,别总奖励这种人了好不好?” 赛桃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仓斯继续说: “那多奖励奖励我好不好?” “就用你刚才说的那种方式。” 赛桃呆住了,大脑一时间无法理解仓斯的话,只是张着形状可爱的唇瓣,呆呆道: “啊……怎、怎么奖励?” “哥记性真差,”仓斯半蹲,捧起赛桃的鞋子,“就是刚刚说的啊,用这里来奖励我。” 他蹲在地上,姿态无比谦和,一双大掌却烙铁似的箍在赛桃脚踝上,很烫,眼神森森,就好像要把人吃掉一样。 大哥, 都要这样奖励小弟的吗? 赛桃不懂。 第10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0 仓斯伸手,脱下了赛桃的一只鞋。 赛桃冷,无意识地蜷缩脚趾,眼神闪躲。 他想, 仓斯不会真的要吃他的鞋子吧? 可是他很喜欢这双鞋诶……要是仓斯留下牙印子怎么办,那多难看? 仓斯说: “哥今天没穿制服呢。” 说起这个赛桃就气。 赛明洲管得越来越多了……不仅是小裤,现在赛桃每天的衣服,都是赛明洲选好了再送过来的。 仓斯伸手揉捏着赛桃的裤腿,笑了笑: “就是哥身上的徽章,很难看。” “一点都不衬哥。” 赛家是大族,衣食住行都不假借人手,多年保持着古朴的习惯,家里人的衣服俱是家养的裁缝做的,量体裁衣,自成一派。 赛家的衣服,都会在隐蔽处缝上家徽。 正常人是注意不到的。 紧接着,仓斯从皮质书包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小皮鞋,尺码明显比正常的男鞋要小一截,鞋底的印花繁复华丽,似乎别有寓意。 他把鞋套上赛桃的脚,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这就顺眼多了。” 随后,仓斯站起身,泰然自若地把换下来的鞋放进自己的包里。 “哦……你说的奖励就是这个啊。” 赛桃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仓斯点点头,连语气里都藏着笑意: “对,” “哥,你以后要踢人,就穿着我送的鞋踢吧。” “当然,踢我也可以。” “我不介意哥用力一点的。” 仓斯捧起赛桃细而嫩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近乎虔诚地说。 他的体温很高,灼得赛桃难受。 赛桃僵直着身体,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好奇怪, 为什么仓斯只是拉着他的手,他却连脊背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赛桃不明白,只知道自己现在特别难受。 难受得呼吸不过来,难受得想要拔腿就跑,再也看不见仓斯才好。 仓斯眯起眼睛,脸上依旧是甜笑: “我就知道,哥最好了。” 如果赛桃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多一些的话, 就会知道,他在害怕仓斯。 这是劣质alpha对顶级alpha本能性的恐惧与服从。 而迟钝又胆小的劣质alpha,把沾满了人信息素的皮鞋踩在脚下,还无知无觉。 信息素归根结底是腺体的产物, 说到底,踩着人家的信息素,和踩着对方的腺体,并没有什么两样。 【积分+10】 “诶?” 赛桃不解。 【334:这种零散入账的积分,一般是你成功扮演了角色,做了很坏的事情,特别符合恶毒炮灰人设,才会得到的。】 “哦哦” 赛桃点点头。 真奇怪,他刚刚做了很坏的事吗? 赛桃翘起脚尖,欣赏起仓斯送给他的新鞋。 不论如何,占到了便宜,赛桃心里美滋滋的。 * 热身时间结束,实战很快开始。 而赛桃刚刚光顾着欣赏新鞋子,根本没有热身。 不过赛桃一点也不担心。 “系统,都帮我安排好了吧?” 赛桃悄悄问。 【334:是的,一会儿纪恢抽到的实战对手,一定是你。】 “那就好……”赛桃又问,“刚刚老师是说,只要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就按这个没错吧?” 他晃了晃贴在掌心的按钮。 这个按钮在战斗开始五分钟后才能使用,按下相当于认输,战斗一般会当场中止。 【334:是的。】 【334:你没认真听?】 “这是什么话呀……”赛桃黏黏糊糊地说,“我不是还有你吗?你在我的身体里,你听了就是我听了。” 334沉默了很久,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宿主。 这种实战训练,搞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宿主就这么懒散,这都不认真听? 334原本是想好好斥责赛桃一番,好让迟钝愚蠢的新手宿主明白这种事的严重性。 可是赛桃拿水盈盈的眼睛无端地瞥了他一眼,334就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 一个男孩子,长这样一双大眼睛做什么? 【334:……你就是这么对付那些重要角色的?】 赛桃正跟着仓斯向看台走去,两人相谈甚欢,334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差点把赛桃吓得崴脚。 “什么呀……”赛桃抓紧仓斯扶着他的手,对334说,“我刚刚没有和你说话吧?” 再然后,赛桃紧紧跟着仓斯坐上了看台,再也没有理过334. 实战场馆整体呈椭圆形,中心下沉作为战场,外圈抬高作为看台,架构类似古罗马斗兽场,视野开拓,举头可见天空一隅。 赛桃坐在仓斯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上场对战,起先还有点兴趣,再往后就开始打瞌睡了。 对战分为很多轮,所有人第一次上场都是随机抽取对手,获胜之后继续抽取对手,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输掉下台。 终于,纪恢被抽中上台。 赛桃打起了精神。 【334:这个是a级alpha,此前已经连胜了5场。虽然基因等级略逊一筹,但工于技巧身手敏捷,在纪恢面前并不是全无胜算……】 哐! 334话还没有说完,纪恢一个近身擒下对手,战斗结束。 赛桃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人的手腕,被纪恢反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骨头一定碎了。 原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灵巧不堪一击。 感觉到赛桃的视线,纪恢一滞,脸红了红。 刚刚那个a级alpha被人搀扶着离开,赛桃看着他的背影,脊背一凉。 紧接着,被抽到的是一名身形小山般庞大、体型可比相扑冠军的壮汉。看样子也是一名基因等级很高的alpha。 纪恢虽高大,但体脂率低,整个人是精壮身材。 面前的对手则不然,肌肉和脂肪团里三层外三层堆叠在身上,不仅个子与纪恢齐平,身材更是比他宽了两圈。 力量和体重成强关联,看来,面前是一位不逊于纪恢的力量型选手。 短时间内抽到两名类型截然相反的劲敌, 看得出来,纪恢是被人针对了。 仓斯眸光一闪,把自己的手压在赛桃的手上: “哥,” “一会儿场面可能会有点难看,,要不要先睡一会儿?我这里有牛奶,哥喝了再睡。” 赛桃却是一看都不看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场上的二人。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仓斯的眼睛冷了下来。 而顺着赛桃的视线看去,台上的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纪恢起先落了下风,一直被对手压制着,步子一退再退,直到撞上战场边缘。 那对手狞笑着挥拳,眼看着战斗就要结束,可就在他出拳的那个刹那,纪恢一掌直攻心口,对方仰面向后倒,纪恢一个借力,把人狠狠地砸向地面。 只见那壮汉的头骨像西瓜一样裂开。鲜红的血液蜿蜒而出,染红了纪恢的鞋尖。 一声哨响,一张担架奔袭而来,急急地把人送走。 那担架一边跑,一边颠出鲜血来,留下一条血迹斑斑的小路。 赛桃这下是真的怕了,连话都说不好了,两瓣嘴唇不停哆嗦,声音细细的,活像猫叫: “3、334,你理我一下啊,” “334,我不想打……” “下一名对手,作战系1班,赛桃。” “下一名对手,作战系1班,赛桃。” 【334:来不及了,我早就帮你设定好了。】 【334:上吧,大不了早点投降。】 “请赛桃同学迅速上场!” “请赛桃同学迅速上场!” 耳边的广播声不停,赛桃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他两条腿全是软的,踩在地上,没有实感,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 实战场馆内有上百号人,这一刻,几百只眼睛全都聚焦在赛桃一个人身上。 赛桃一步一停留,几乎是挪向战场。 “我天!系统出了什么bug啊,把赛桃抽去和纪恢打?” “我记得赛桃和纪恢有过节吧?之前好像有一次,赛桃把人逼得跪下来,用脚去踢呢。” “这也太羞辱人了,不过赛桃的脚是比一般人要好看点……” “还有还有,上节模拟实战课,赛桃第一个进了更衣室,纪恢紧随其后,一进去就反锁了门,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 “那还用说,肯定是狠狠地欺负了赛桃。” “……也不知道是用哪里欺负的。” “赛桃那天,是被主席抱出来的。” “整个人被裹在一件外套里,神志不清,只有两只脚露在外面,一晃一晃的,白得晃眼。” “原来你相册里那张……” “闭嘴!” “唉总之啊,这一次,赛桃要被欺负惨了。” “真是……” “真是要完蛋了。” 赛桃喃喃自语。 他站在候场室里。 一旁的助教帮他穿好了护具,又嘱咐了一遍安全事项,便打开了通往实战场的大门。 纪恢站在场地的那头,遥遥一望,与赛桃对视,又红了脸。 赛桃想, 他要完蛋了。 纪恢一定是想到能亲手教训他这个品性低劣的炮灰,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退一万步说, 那个认输的按钮,他就不能一上场就按吗? 第11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1 赛桃双腿颤颤地向前走,不偏不倚地站在了纪恢正对面。 实战开始前,参战者有九十秒的时间观察对手。 纪恢适才连胜两名劲敌,除去战斗服轻微破损脏污,整个人挺立站着,不见一点狼狈。 他的袖口,还残存着上一名壮汉的血。 那点血迹已然氧化成暗色,星星点点落在袖口,令人心惊。 赛桃伸出手比划,发现纪恢一掌便有他腰那么宽,对方轻轻松松就可以把他单手抱起抗在身上,二人对垒,他的胜算只有芝麻点大。 他怕得完全忘记自己原本的任务是什么了, 只是一心想着,要是一开战就趴下来求饶,善良正直又仰慕主角受的纪恢,会不会放他一马。 战斗服包裹了赛桃全身,只一张柔软湿润的小脸探出来,无端地惹人恋爱。 纪恢看着赛桃,赛桃却不看他。 他想要说点什么,却突然想起这是实战场,二人开打前不能擅自交谈。 于是,纪恢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沾了血迹的那条胳膊被到身后,不让赛桃看见。 他太难看了, 赛桃不喜欢他这样的人。 他要把自己藏起来,赛桃才会开心。 “咻——!” 哨声再次响起。 “实战演练——正式开始——!” 几乎是同一时间,赛桃弹跳起飞、拔腿就跑,一个劲地往纪恢的反方向跑去。 只要坚持五分钟,他就可以投降了! 他、他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他身形瘦,为数不多的肉全堆积在臀部,隐约在战斗服上显出一个圆润的线条。 一跑起来,就更明显了。 那一点点线条美好的肉,跑起来上下晃动,让人移不开眼睛。 衬得赛桃像只雪白迟钝的肥兔子。 东奔西跑、肉质肥美,被猎人抓住,就只能被细细地拨开外衣,享受细嫩又汁水丰盈的一身皮肉了。 “跑成这个样子……他是来打架的吗?”看台上的人忍不住犯嘀咕,“腰怎么就这么细一点,怕不是两手就能环住。” 那人对边上的人说: “而且吧……这个赛桃,你不觉得他身上有股很香的味道吗……怪勾人的,真不老实。” “你凑近闻过他了?” 他边上的人语气平淡。 那人全然没察觉出不对劲,继续说: “害,也不是我故意要闻的。” “他晃着大腿从我面前走过去,长得那么可爱,身上那么香……我就情不自禁跟上去了。” “长成这个样子还来我们学校……” “也就是看着清纯。” “你叫陆新业,是作战系三班的,学号是182738929,爸妈在政治部工作,勤勤恳恳二十年了还只是个小事务官,前些日子花大钱才搭上关系,把你送进来读书,没错吧?” 刚刚一直一言不发的人突然说。 那人呆了呆,随即脸上浮现出怒容: “不是,什么意思啊你?!懂不懂尊重别人个人隐私啊?” 那人对面的人只是轻蔑一笑,用食指与中指从胸前的口袋里夹出一枚小小的、泛着金光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枚小小的工艺品,上面雕刻着一只振翅的双头鹰,这现世不存在的造物,在上面熠熠生辉、栩栩如生。 那人看清后,连滚带爬地跪伏在这名同学脚下,一个劲地求饶道歉。 这名同学天生一双笑眼,眼神却森然冰冷: “你今天就可以去办退宿了。” 这人正是仓斯。 那人听见仓斯的话,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万念俱灰地跌坐在地上。 而仓斯却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他,专心致志地看着下方的战场。 战场上, 赛桃已经被纪恢逼到了墙角。 准确来说,是赛桃一个劲地往后退,结果臀部撞在了墙上,摔了个屁股蹲。 纪恢靠近,只是想要安抚赛桃的情绪, 想要告诉赛桃,自己不会伤害他。 如果赛桃想的话, 他可以对着自己的心口来一刀,让赛桃赢。 只要赛桃开心就好。 可是赛桃一个劲地抖,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五感发钝,就连听觉了闭塞了起来。 赛桃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赛桃只是一个劲地哭,黑葡萄似的眼睛打了霜,卷而翘的睫毛上尽是他的泪水,小巧的鼻尖哭得发红,像某种小动物的口鼻,整个人蜷缩起来,几乎无法呼吸。 纪恢的基因等级太高了,又刚刚经历了两场血战,此刻就是有意释放友好信号,周身带着血腥味的信息素也令人本能地恐惧。 赛桃浸泡在纪恢的信息素中,几乎要晕厥。 泪眼朦胧中,他看见纪恢朝他伸过来的手。 赛桃心跳疯狂加速,心肌收缩的力度之大,几乎要挣脱他的胸膛,信息素的压制让赛桃处在极端的恐惧与不安中,他面色潮红,肾上腺素飙升,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偏生赛明洲给的手环持续不断地给赛桃供能输氧,维持着赛桃身体机能运转的最低限度,他就是想晕也晕不过去。 只能睁着眼睛,直面着面前野兽一般的男人。 要是这头野兽亮出獠牙,要把赛桃拆吃入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炮灰……也要吃这么多苦吗? 赛桃越来越热,体内像是有一把火在烧,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薄汗,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健康的粉。 他的腺体就更糟糕了,发红发烫自是不必说,现下被阻隔贴密封着,又疼又痒,简直是把赛桃的忍耐力放在火上烤。 赛桃的忍耐力终于被烤化了。 恍惚中,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后颈,撕啦一声,揭下了腺体上的阻隔贴。 那块细而嫩的肉,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只是,赛桃的状况好起来了, 纪恢却不对劲了。 在赛桃揭下阻隔贴的那个瞬间,纪恢裸露在外大半皮肤瞬间长满了鲜红的疙瘩,他的手离赛桃近,更是狰狞。本就骨节分明的大掌上爬满了血红的凸起,这样骤然的突变,堪比核辐射的变异。 纪恢全身疼痛难耐,几乎无法直立腰身,只能匍匐在地上,庞大的身躯弓着,更似一头不能人行的兽类。 身体的异变让他全身发汗,汗水顺着额头流进他的眼睛里,辣得眼睛生疼。 在模糊的视线里,纪恢看见赛桃泪流得更多了。 他伸出手,想要擦拭赛桃脸上的泪。 但他只是伸出手,手背上就传来了皮肉滋啦作响的崩裂声。 他的手背烧伤一般地开裂出燎泡与鲜血,血流成河、惨状不可直视。 很丑, 而且,会烫伤赛桃的。 于是, 直到最后,纪恢也没有碰到赛桃方寸。 在纪恢哐啷倒地的刹那,面前人骨头崩裂的声音让赛桃想起一件事—— 他的信息素是夹竹桃, 无色无味,但有剧毒。 【积分+50】 * 直到被人扶下台,戴上金腰带,赛桃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漂亮的小男生雪肤发烫,眼神涣散,四肢无力,任人搀扶着。 五分钟内解决新生里战斗力排名第一的alpha,成为第一场实战训练的最终胜者…… 他? 赛桃恹恹的,那条镶金嵌玉的腰带太过宽大,缠绕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衬得腰更细了。 很不正经。 作为胜者,他被一群人群拥而起,年轻力壮的alpha们把他团团围住,一个比一个吵。 不像是赢得金腰带的胜者,倒像是三流学院里被票选出来的小校花。 这些alpha根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同性,一个个脸上燥热,动作鲁莽,言语更是粗俗。 一点都没有帝国栋梁的样子。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你是叫赛桃对吧,怎么这么漂亮,你刚刚是怎么打败的纪恢,我们都没看清呢。” “这么白这么瘦一只,是怎么进的我们学校啊?” “你刚刚在瞪我?好可爱……可以再瞪一次吗?” “你就是这么拿下纪恢的?可以再扇我一巴掌吗?我可以付钱的……” “我们学校招生要是印你的照片,报名人数肯定会翻倍……大家肯定不知道,军校里居然能有这么漂亮的alpha。” “你身上怎么一直在冒热气,好可怜,我帮你降降温怎么样?” 起先还好,可是这群alpha越来越过分,直到后面,场面根本控制不住,这些人越靠越近,赛桃扎在alpha堆里,又是扇巴掌又是发脾气,可这些人根本不怕。 就在场面胶着不下之时, 训练场走进一人。 那人身穿白大褂,手上拎着一个医药箱。 是文一青。 看见这些alpha吵吵闹闹地围着赛桃,他皱了皱眉,拿出学校派发的证件,挥挥手,把人全部赶走了。 赛桃半卧在一张长椅上,文一青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赛桃的样子很狼狈, 头发凌乱,双唇微张,脸颊绯红,腺体一片狼藉,身上全是刚刚被人逼到墙角留下的红印子。 文一青一言不发,拿出仪器,检测了赛桃的身体状况。 良久,他放下仪器,眉头紧锁, “赛桃,”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发/情了。” 赛桃怔住了, 他、他完全没有感觉到! 毕竟,他的信息素无色无味,就是同性被逼到腺体流水,也是无知无觉的。 第12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2 “准确地说,不是刚刚。” “你现在,还在发/情。” 文一青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情感起伏。 他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和放在地上的探查仪器一样冰冷。 “怎么办啊,为什么会发/情……脖子后面也好难受,一直流水,这么流下去,我会死掉吗?” 赛桃傻了,怯怯地向系统求助。 他着急,泪珠流到腮边也不知道擦,晶莹的液体顺着重力向下,没入衣服里,在雪白的身躯上干涸成水渍,和腺体涌出来的水融合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危险? 334无端地烦躁。 【334:大概是因为你体质特殊吧。】 【334:……不会死,但你这个样子,一会儿可能会遇到比死还要糟糕的事。】 “哦……” 赛桃呆呆地应。 他点了点头,不懂装懂。 【334:你求求主角受吧,让他给你打两针应该就好了。】 【334:他是主角,特别善良,可以放心地欺负和相信。】 这下赛桃懂了。 他期期艾艾地看向文一青。 然后用猫一样的声音,细声细气地问: “那、那我发/情了,你帮我解决一下不就好了。” “你不是优等生吗?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松吧?” 文一青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赛桃脾气越来越大,见人跟个木桩子似的立在面前,骂道: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啊,就你这样的还是优等生?还不快点过来帮我解决一下……” 下一秒,赛桃就被人死死地按在了长椅上,动弹不得。 文一青一掌把赛桃的双手高高桎梏在头顶,大月退横亘在赛桃的月退间,逼得赛桃双腿不能合拢,宽阔的背脊弓着,完完全全把赛桃笼罩在自己身下。 赛桃晕乎乎的,搞不清楚状况。 医生看病,需要用手把他捆起来吗? 文一青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这样子吗?还是更深入一点?”文一青面如铁色,“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赛桃不知道该说什么,摇了摇头。 文一青面色和缓下来。 赛桃眨巴眨巴眼睛,说: “没有很多人,” “只有哥哥、你还有……” “没有很多人”文一青被气笑了,“你刚刚说什么……还有赛明洲一份?” “胃口这么大,你吃得下吗?” 赛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文一青怒极反笑: “好、好啊,赛明洲就是这么当你的好哥哥的。” 竟然对自己的弟弟做这种事…… 哪里是好哥哥,分明是情哥哥。 赛桃这样小一只,腺体这样敏感又脆弱,怎么受得住那种顶级alpha…… 禽兽不如! 文一青就这么按着赛桃,正要细细地告诉他什么是正确的性别观,什么地方绝对不可以给外人看,什么样的人是坏人……他有太多想要告诉赛桃的了。 他正启唇,却听见身下人哀哀怯怯的声音: “你、你到底管不管我……” “我腺体的水,都流到你手上了。” 赛桃咬着唇,睫毛被泪水打湿,洇成深色的一片,黑葡萄似的眼睛,像着了雨,恹恹的没有生气。 文一青抬手一看,果不其然,他的掌心一片湿润,黏腻的液体渗进他的掌纹里,被他的体温晕开来,在掌心瘫成花的形状。 用手指去沾,能拉出丝。 很粘稠, 看来腺体的情况很糟。 “要打针的话,得从腺体进去。” “你可以吗?” 文一青擦干净了手,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细细地给器具消着毒,并不急着推针。 事已至此,不可以也要可以了。 赛桃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文一青从医疗箱里掏出一指粗的一次性探头,套上仪器,说: “抱歉,来得仓促,只有中号的探头。” “你不会介意吧?” 那探头一指粗、半掌长,对于赛桃来说,真是非常可怕的尺寸了。 赛桃被吓到了。 “不说话,”文一青走进,鞋子在地上摩挲出声响,“那就是不介意了。” 赛桃惊叫起来,身子一个劲地向后,一张小脸哭成花猫: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文一青站定,声音很冷: “这不是会拒绝人吗?” “下一次,如果有人要碰你的腺体,就要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 【在打针,部位是后颈,没有任何超出网站尺度的描写】 “就算是哥哥,也不可以把腺体露出来给他看,知道了吗?” 文一青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说,生怕赛桃没听进去。 赛桃不知道也得知道,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只知道,不论听没听懂对方的话,点头总是不会出错的。 最后,文一青从医疗箱中拿出了一支针筒,拆开密封包装,对着赛桃手腕处的静脉就是一针。 赛桃血管细,蜿蜒爬行在小臂上,其实很难对准。 但文一青这么一针,赛桃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就把药剂推进去了。 特效的激素药物在赛桃体内迅速分解、起效,他的体温渐渐下降,信息素浓度也回归到了正常水平,只是四肢还软着,头脑也有些昏沉,大概是刚刚那一番对体能消耗太大,赛桃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但总之,赛桃感觉好多了。 文一青看着赛桃额前翘起的碎发,没忍住,轻轻用手给抚平了,淡淡说: “如果以后不想再遇到这种事,就离alpha远一点。” 赛桃嗯了一声。 随即,他又问: “那……文医官,你我也要远离吗?” 文一青是beta扮的alpha,自然是不用的。 但这可是会出人命的秘密,天知地知,他不能知。 文一青只是看着他,薄唇张合,音色很低: “我是医生,当然不必。” 末了,他又说: “但是,你的哥哥不在此列。” “你的身体情况太特殊,最好除了医生,谁也不要相信。” 主角受果然很善良, 赛桃应了声。 文一青突然说: “还有,你大腿上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上面镶着双头鹰标识,和王室脱不了干系。” “这东西,是谁送你的?” 赛桃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 这东西,他还想摘下来卖,哪能让文一青知道原主人? 最后,他只憋出来一句: “送我东西的人太多了……哪里能每个都记住。” 文一青脸上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声音沉了下来: “听着,你也不想让你的哥哥知道你在外面交了新朋友吧?”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 “前提是,别再让我看见你和哪个alpha纠缠不清。” “按照赛明洲的性格,要是知道你这样不听话,会关你禁闭的。” 赛明洲的办公室藏了间暗门,推开就是一间小型禁闭室。 禁闭室没有窗户,通屋密封,只在门上开了一个小孔,连接着一根管子。 里头关着的人,只能通过这根管子流进来的浆糊勉强维生。 如果是赛桃被关进去,便只能跪在地上,那一点点丰腴的肉挨挨挤挤的,被磨得发红。张开浅粉的唇瓣,用一口贝齿咬住管子,被那头的人硬生生灌进去流食。 嘴巴明明都张到最大了,可还是含不住管子,会把糊状的食物漏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可是饿得难受,没有办法了,只能用舌头去舔。 那就太可怜了。 赛桃单是听见禁闭两个字,就吓得不行了。 只能答应文一青,作了保证,绝不和他之外的alpha有过密接触。 文一青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临走前,他给赛桃拿了几瓶药,细细地讲了服用方法,担心赛桃记不住,又掏出笔来写了张纸条,反复对折,放进药瓶里。 赛桃换好了衣服,突然想起自己的战斗服还落在候场室里,背上包便绕路回去拿。 只是他翻来覆去地找,都不见战斗服的踪影。 奇了怪了,战斗服都是量身定制的,赛桃身量又小,大部分alpha根本塞不下,拿他的战斗服有什么用呢? 这不是赛桃第一次丢战斗服了,事实上,那次在更衣室欺负完纪恢后,他的战斗服便丢了一次,幸好学校发了两件替换,不然赛桃今天实战就要没衣服穿了。 而且,他的战斗服刚刚才脱下来,脏得很,谁会稀罕呢? 赛桃思来想去,觉得大概是他把战斗服乱丢,被清洁机器误识成废品,收走丢掉了。 好吧, 那就只能刷哥哥的卡,再定一套了。 赛桃收拾东西,走出了实战训练场馆。 一出大门,便见到了等候多时的仓斯。 “哥,我等了你好久呢。”仓斯眉眼弯弯,俊朗的脸上不见一丝阴霁,“刚刚……去处理了一点事情,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水吗?” 赛桃浑身都不舒服,但是在小弟面前,硬是梗着脖子板着脸,一个劲地逞强。 “真不愧是哥呢,”仓斯唇边带笑,尾音轻轻地上扬,“不过,哥的腺体怎么是红的?” “莫不是……像哥这样了不起的alpha,腺体都是红的?” 第13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3 赛桃没有忘记自己的大哥人设,高傲地点了点头,说: “那当然了,” “腺体越红的alpha,越强大。” 这话是赛桃编的, 他只是一个劣质alpha,连信息素都是无色无味的,哪里会知道什么样的alpha强大呢。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仓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毕竟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b级alpha,哪里有哥这么厉害。” 幸好,看样子仓斯也不知道强大的alpha是什么样子的。 赛桃长呼一口气,饱涨的嘴唇被挤得发红,像一颗烂熟的樱桃。 “不过,我怎么记得哥入学的时候资料上填的是e级。” 仓斯突然问。 赛桃满头大汗,眨巴眨巴眼睛,最后憋出来了一句: “那……那是学校测得不准!” “你懂吧,学校就瞧不起我这种十一区来的……故意针对我呢。” 赛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特别称职的学生, 就这么无师自通了抹黑学校这项技能。 仓斯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笑着说: “原来如此,哥这是明珠蒙尘了。” “委屈哥了。” 赛桃吸了吸鼻子,像只多毛圆腮的仓鼠: “那是自然。” “这个全是alpha狗屁学校,我一点都不想读!” 赛桃恶狠狠地说。 这话没有一丝假意,全是真情。 “哥很讨厌alpha吗?” 仓斯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手指扶上赛桃的头顶,替他扫去头顶的落叶。 赛桃想也不想,张口就说: “讨厌,” “一个个的,长得那么高那么壮……信息素的味道也很难闻,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 “那……”仓斯俯下身子,把脑袋埋进赛桃的颈窝,唇齿间的热气逼人,几乎要探到赛桃衣服里,“哥也讨厌我吗?” “我不是那种很高大的alpha,基因等级也不高,哥会讨厌我吗?” 仓斯把自己的脸颊贴在赛桃的脖子上,眼睛被阴影笼罩着,看不清神色,语气带着几分落寞。 只不过, 他个子其实很高,骨架也大,这么把自己赖在赛桃身上,第三者看来难免滑稽。 【334:啊……这也叫不高大吗?】 【334:他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赛桃却纠正了334的话: “怎么能这么说人呢?” “我看他蛮真诚的……” 只不过,弹幕的看法似乎与赛桃有几分出入。 【茶香四溢了家人们。】 【笨蛋小桃!这么明显的茶艺都看不出来……】 【主包好笨,怕不是放进去了还觉得是在帮小弟暖身体。】 【大哥的话,帮小弟解决一些身体上的问题也是很正常的吧?】 【主播还缺小弟吗?砸钱成榜一可以变成主播的小弟吗?】 【haush投了一百个深水鱼雷】 【好无语,漂亮的小男生都喜欢这种男的吗?真搞不懂有什么好的……】 【死绿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茶进去了,主播也是傻傻的。】 赛桃只是粗粗扫了一眼弹幕,没把上面的内容放在心上。 上面实在有太多他看不懂的词了,看不懂的东西,赛桃过眼就忘。 他只记住今天有人给他打赏了钱,很大方,一会儿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直播间好好感谢一下。 这种说两句话就打钱的冤大头不多,赛桃才不会放过。 “那看来,哥是讨厌我了。” 赛桃许久不说话,仓斯声音平淡,细细去听,却好像带着满腹委屈。 赛桃刚刚只顾着算收到的打赏能兑换多少积分了,差点忘记自己边上还挨着一个仓斯。 少年连忙说: “也没有啦,” “作为大哥,所有的小弟我都喜欢……” “既然哥喜欢我……” 仓斯从胸前掏出一方绣着紫藤萝的正绢帕子,轻点眼下,从赛桃的视角看去,像是在拭泪。 只有再凑近点才能看清,仓斯的眼下洁净干燥,分明空空如也。 刚刚的动作,大概是在擦拭空气吧。 “那哥就让我看看腺体好不好?” “哥知道的,我是那种特别普通的b级alpha,还没有见过哥这样强大的alpha的腺体是什么样的……” 仓斯哀哀切切地说着,又用帕子擦了擦眼下的空气。 “这……” 赛桃犹豫了。 他虽然记性不好,但还不至于一出门就忘记文一青刚刚的嘱咐。 文一青说, 要是他再和alpha纠缠不清,甚至是把自己的腺体露出来给人看,就向赛明洲告状,关他禁闭。 “好吧,” “就知道哥不会给我看……” 仓斯的说话间带了点泣音,睫毛眨动,隐隐带出一点水光。 怪可怜的。 “小弟会这么关心大哥的腺体吗?” 赛桃很苦恼,向334求助。 334也不理解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刚出厂的ai来说,处理abo世界的aa关系还是有些超过。 但系统是不能对宿主的话置之不理的, 于是334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应该会吧。” 赛桃嗯了一声: “那就是很正常的意思了。” 两人行至一片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林下,赛桃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乌亮亮的眼珠子定定地看向仓斯, “那,就给你看一小会儿哦。” “不可以说出去。” 仓斯迎上去,视若珍宝地捧起赛桃的手,贴在心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当然不会了,” “哥说的话,我都刻在心里。” 风吹过树梢,影随风动,层层树影间漏下的光斑在赛桃的脸颊上跃动,影动赛桃也动,他轻巧地转身,那一点光斑漏过簌簌树林,正好落在细嫩的一小块肉上。 赛桃肌肤细嫩,光打在上面,透出一点肉色的光。 好像一块剔透的冰糖。 只是被包装密封着,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嘶—— 好了, 现在,冰糖的包装被撕开了。 仓斯走近,俯下身子,鼻尖离那块剔透的造物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肌肤下的暗香隐隐地透过来,被体温闷得热热,无端让人口舌发干。 仓斯抿了抿嘴唇。 漂亮的小男生,就这么站在树荫底下,被骗得把阻隔贴撕下来给人看。 “特别漂亮呢,哥。” 男人的声音从正后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那块易感的肉上,惹得赛桃很痒。 “像艺术品一样。” 男人的声音很低,却没有沉得砸到地上,尾音轻轻的上扬,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 赛桃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那是自然,”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滚。” 阻隔贴被重新贴回去, 冰糖也回到了包装袋里。 只是被撕开过一次的包装袋,总也不可能和全新的一样。 只能勉勉强强地用胶带拼合在一起,一走动,裂隙就松开一道小缝,那种挥之不去的香味,又渗了出来。 这样的艺术品,只有上三重锁,烙上自己的姓氏,关进黄金做的鸟笼或是玻璃做的四方柜里,用天鹅绒和真丝包裹,放置在大大的房子里,藏进没有阳光的房间,把开锁的钥匙丢进河里,唯有一人的虹膜可以进出,这样的措施,才算得上万无一失。 “干什么啊你!” 赛桃后颈感觉到一阵凉意。 “我没有在做坏事的……”仓斯的声音很低,“哥的阻隔贴贴歪了,我帮哥扶正一点。” * 仓斯跟着赛桃,一路把人送到了宿舍门前。 赛桃的包和外套全丢在仓斯身上,他个子又高,杵在后面,像个移动晾衣架。 用起来非常顺手。 赛桃站在宿舍门前,用虹膜扫开了宿舍门。 里头却传出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 “都几点了,怎么才回宿舍?” “课要上这么久吗?” 赛桃被吓一跳, 宿舍里摆了张小沙发,只见赛明洲坐在里头,此时眉头微皱,抬起一条胳膊看表,一双长腿局促地摆放在小小的茶几下。 听见开关门的响动,赛明洲理了理袖口,走到玄关处。 只是, 他的好弟弟,今天早上明明在监控里很乖地一个人出去上学,下午回来的却是两个人。 弟弟后面的那个,似乎还是个alpha。 赛明洲气一沉,正要开口问赛桃身后的人是谁,那人却幽幽地走到前头,放下了赛桃的书包、外套和刚刚在便利店买的一袋子零食,腾出手来介绍自己。 “赛主席,” “我叫仓斯,是赛桃新收的小弟,听哥说您是他的哥哥,大哥的哥哥自然也是我的哥哥……” “哥哥好。” 仓斯伸出一只手,脸上是友好的笑容。 赛明洲的瞳孔,在看见仓斯脸的那刻骤然缩小,竟是连气息也不稳了,静默的眼底涌现上来几分不可思议,极不明显地后退了一步。 三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凝固。 仓斯脸上笑容不改,手依旧向前伸着, “哥哥,是不喜欢我吗?” 赛明洲再不接茬,凝固的气氛就要砸到地上了。 赛明洲深吸一口气,大跨一步上前,紧紧握住了仓斯的手, “仓斯?” “幸会。” 只是,他的声音里分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第14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4 “我就知道,主席这样资质优秀又胸怀宽广的人,一定不会嫌弃我的。” 仓斯眼中带笑。 赛明洲和他重重地握手,一眼不发。 只是在赛桃看不见的角度,深深地看了仓斯一眼。 仿佛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而赛桃全然没有察觉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甚至在一旁和334聊起来了。 “哇,”赛桃把尾音拉得长长的,“赛明洲这个小心眼什么时候转性了?” “前几天他还凶巴巴地让我离学校里的alpha远一点……连我穿什么样子的小裤都要管。” 赛桃添油加醋地说。 【334:请宿主注意自己的用词。】 【334:据我所知,赛明洲在原书中是正面人物,不是小心眼又爱多管闲事的人。】 【334:宿主作为炮灰,如果觉得自己被针对了,应该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赛桃的话,334一句也没信。 经过一天的相处,334已经完全了解了宿主的性格。 迟钝、愚笨,满口谎话还喜欢欺负人,脾气更是特别坏,心眼芝麻大点小, 除了长得漂亮一点,浑身上下找不出第二个优点了。 “可、可是我今天身上穿的小裤,就是赛明洲挑的啊……” 赛桃的辩白听起来有点苍白。 334不理他。 赛桃一扭头,才看见两束视线直直地插在自己身上。 赛明洲和仓斯两个人一眼不发,明明面对着面,却看也不看彼此,反而扭过头直直地看着赛桃。 就好像赛桃在身上悄悄藏了磁铁一样, 这画面很诡异。 “坐吧。” 赛明洲在宿舍的沙发上坐下,以主人的姿态发号施令。 帝国军校因其不可忽视的政治地位,常年位居帝国教育拨款学校榜首,校园远离市区,占地广袤,加之特殊的教育地位,学生不论等级出身,即使存在严重的霸凌问题、校内阶级分明,,但在物质生活上,几乎人人都能享受到相当不错的物质条件。 就比如每一栋学生公寓楼都配备了健身房、按摩室、训练室、24小时医务室,以及一名全天候服务的公寓管家竭诚服务。 再比如赛桃住的这间学生宿舍是一梯两户,刷卡或扫虹膜开门,一室一厅一卫,卧室里摆着柔软舒适的大床,客厅放着三张柔软的荔枝皮小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边的小推车摆满了零食,正前方正对一台巨大的显示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巧了,三个人,刚好三张沙发。 要是再多一人,便只能狗似的坐在地上了。 赛桃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宽敞的宿舍里进了三个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大概是另外两人的个子太高,占地面积太大,显得空间逼仄。 赛桃想,个子高的人就该多交一点住宿费才对,心里闷闷的。 不过幸好,他的住宿费是刷的赛明洲的卡,嘿嘿。 赛桃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的心情好了,但有人的心情现在差得很。 赛明洲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抿了一口,不轻不重地放下,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率先开口:“仓斯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 “主席好,”不论说什么话,仓斯微笑唇上扬的幅度始终如一,笑容不像是挂在他的脸上的,而是嵌进他的肌肉里, “我是作战系新生仓斯,b级alpha,辅修医学,家父家母在……” “b级?” 赛明洲重复了一遍仓斯的话,眉毛小幅度地向上挑了一点,声音却始终是低沉的。 从仓斯进门起,赛明洲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差了下来。 “是b级,”仓斯声音很淡,“有什么问题吗,主席?” “没问题,你继续吧。” 赛明洲语气淡淡,握着杯子的手,却是青筋凸起。 “家父家母在政治部任职,是二级事务官,家住第三区101街,就在湖墅公园边上。” 仓斯温声说。 “你说,”赛明洲又捧起面前的那只玻璃杯,“你是爸妈是事务官?” 仓斯点点头。 赛明洲极不明显地扯了扯嘴角, “好吧。” “你说是就是了。” 这一生喟叹音量很小,没让赛桃听清,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主席不会是嫌弃我资质庸碌、家境又平平,不配和哥来往吧?” 仓斯眯起眼睛,语气却依旧很柔,茶几下的手悄悄地摸向赛桃的手背。 赛桃只觉得手背贴上来一片温热的触感, 想不明白仓斯好好地说着话,干嘛要摸他的手呢? 难道他的发声器官长在手上不成? 直到334提醒,赛桃才明白, 原来仓斯这是在向自己寻求安慰呢。 便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茶几下的小手递过去,结果被又热又燥的大掌整个握在掌心,仓斯掌心有陈年茧,大概是少时训练留下的,很磨人,偏偏仓斯力气又大,赛桃只能任他抓着。 胆子和良心都芝麻大点的小男生,就这么当着冒领来的假哥哥的面,把细嫩的小手偷偷摸摸地送到茶几下给人玩,掌心红了,还浑然不觉。 “没有这个意思,”赛明洲气一沉,不咸不淡地解释。 赛明洲的视线焦点虚虚看向茶几, 总让人觉得好像在透过那张薄薄的桌板,看些什么。 “真的吗?”仓斯眯起眼睛,眼中的光晦暗不明,“主席真的不介意我这种人和哥来往?” 赛明洲移开视线: “我不是那种掌控欲很强的哥哥,也不会干涉弟弟交友。” “不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赛桃开心,我都无所谓。” 他的咬字很重,声音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一样。 仓斯却笑着点点头: “我就知道,赛主席眼界高远、心胸开阔,绝对不是那种什么都管的腐朽大家长。” 只是他笑归笑,茶几下的手却还是死死抓着赛桃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alpha的体温高,赛桃很不喜欢,两个人的手就这样挨在一起,赛桃细皮嫩肉的小手就像鲜奶冰淇淋,几乎要融化在仓斯的体温里了。 可把赛桃给苦坏了。 幸好,赛明洲没有沉默太久。 他拿起茶壶,给仓斯倒了送客茶,这才让人把手抽出来。 仓斯抿了一口茶,紧接着便被赛明洲送客出门了。 临走时,仓斯热情地挥手道别,赛明洲沉默以对,赛桃掌心红了,不敢挥手,便只是点头示意。 门被合上的那个瞬间,赛明洲转身面对着赛桃,优越的眉骨在他的眉眼间投下阴影,越发衬得面色如晦、眉深似海。 “赛桃,你怎么能在外面随随便便就被人认了哥哥?”赛明洲语气沉了下来,有些可怕,“我才是你的亲哥哥,刚刚那个算是什么东西,以后不准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他神情严肃,好像赛桃不是在外面被人认了哥哥,而是做了人家的小妻子一样。 哦…… 其实,你也不是亲的哥哥。 赛桃撇了撇嘴。 “把手伸出来。” 赛明洲冷冷道。 诶…… 赛桃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和其他男人在茶几下面搞的小动作,是把我当成瞎子吗?” 赛明洲的脸色比声音更冷。 赛桃被吓得动也不敢动。 赛明洲向前走了一步: “伸手,” “让哥哥好好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白给人玩红了。” 赛明洲人高肩宽,塔一样立在面前,压迫感很强,赛桃只能乖乖伸出手、掌心向上。 只见白皙细嫩的掌心,突兀地发红,最中央的嫩肉甚至肿得嘟起来一小块,样子一塌糊涂。 “赛桃,”赛明洲语气森森,“我真不明白,你很喜欢这种被人玩得快要坏掉的感觉吗?” “喜欢到要这么白白送上去给人玩?” “没有烂掉,只是红了一点点……” 赛桃急了,想要证明自己,偏偏脑子又空空如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便一个劲地把自己的手凑到赛明洲跟前,好让他看清楚,手只是红了一点,没有烂掉。 这温热的掌心,就这么凑到赛明洲鼻尖上。 隐约带来一点香味,像是皮肉下散发出来的,只要一吸气,赛明洲就能清清楚楚地闻到。 这动作蠢得要死,也全然突破了赛明洲的社交安全距离。 他该生气的。 可赛明洲却只是扭开头,压低了声音说: “我知道了。” 他走开两步,又说: “学校里不能涂香粉,你不知道吗?” “香粉……?” “没用过这种东西。” 赛桃摇了摇头。 好奇怪,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问他。 鼻子是长来好看的吗? 赛明洲在沙发上坐下,对赛桃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 “今天有穿小裤吗?” 赛桃点了点头。 赛明洲侧过脸,锋利的侧脸线条像起伏的山脊,深黑的瞳仁看向赛桃,眼神有如实质,说: “过来,” “让哥哥检查一下。” 【334:?】 【334:他要干嘛啊他?!】 赛桃只是委屈巴巴地说: “我都说过了啊,” “赛明洲就是这么坏的人……” “是你不信我的。” 第15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5 雪白的地方在颤抖,像一团云状的雪。 仔细去看,有水色在缝隙间隐隐闪烁,大概是闭合得太紧,发了汗,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很乖。” 赛明洲眼睛垂着,睫毛遮住大半眼瞳,声音很低。 他站了起来,绕着赛桃缓慢地走了一圈, “不过,你的耐力很差。” “还需要练习。” 赛明洲鞋尖一歪,抹去了地上透明的液体。 赛桃慌忙地松开手,小裤被严丝合缝地遮住,雪白的云隐入硬质制服之中,衣料摩擦出声响,莫名刺耳。 “……小裤我都有好好地在穿,” “不需要每天都……” 赛桃喃喃,红润饱涨的嘴唇被用力抿着,圆润的唇珠嘟出来,像一颗小小的车厘子。 赛明洲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说: “你的自制力很差,” “需要哥哥替你监督。” 【334:啊?啊?啊?不是……】 【334:说清楚,你他跌的要监督什么啊?!】 “他什么都管的,”赛桃悄悄对334说,“穿衣、吃饭、上课还有睡觉,他说,我的弟弟……” “我的弟弟,必须把十一区养成的坏习惯全部改掉。” “学会做一个真正的alpha。” 赛明洲摆弄洋娃娃般,替赛桃理好了衣领,缓缓说。 “今天下课为什么这么晚?” 赛明洲问。 赛桃只是敷衍道: “哦,就是、就是训练晚了一点,没有什么的。” “那这是什么?”赛明洲手上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宽幅腰带,正是赛桃课上赢得的那条。 “解释。” 赛桃语无伦次起来,只不过他脾气坏得很,一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倒打一耙,开始骂人, “哥,你怎么随便动我的东西啊……这都是我的隐私……你不可以随便翻的!” “我是你哥哥,你在我面前有什么隐私?”赛明洲脸上的表情有一丝诧异,但很快消失在眼眸中。 他拿起金腰带在赛桃身上比划: “很漂亮,很衬你。” “我的弟弟,就该配这种漂亮的东西。” 言罢,他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拉出折叠梯踩上去,把金腰带放进一架焊在墙上的玻璃展览柜里。 这玻璃柜四周是无缝镶嵌,用的是军用级别的防弹玻璃,硬度可比人造钻石,就是扔到柏油路上让半挂卡车碾过也完好无损。 诶,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玻璃柜? 赛桃震惊。 赛明洲注意到赛桃的视线,开口道: “今天下午我让人进来焊的。” “可是,学校不是有规定吗?不允许学生私自改动宿舍,焊接玻璃柜是不行的吧……” 赛桃很担心赛明洲焊的柜子算到他头上。 赛明洲这种重要角色不会因为记过被退学, 但他会。 在小说的世界里,只有炮灰是真正需要遵守校规校纪的。 赛明洲歪了歪脑袋: “不会有人多嘴的。” “如果有,我就把他们的嘴割下来,一起放进柜子里。” 那就好, 赛桃放心了。 赛桃放心了,334的心却提起来了。 【334:不是,这不对吧?】 【334:赛明洲不是正面角色吗?难道正面角色也会想要割别人的嘴巴……可是怎么也不该是为了一个虚荣愚蠢恶毒的炮灰角色干出这种事啊!】 【334:赛桃,他从你穿进来第一天就是这样吗?】 赛桃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334陷入沉默, 它开始怀疑自己。 另一边,金腰带被放进玻璃柜里,柜子里垫了天鹅绒,越发衬得镶金嵌玉的腰带璀璨夺目。 “赛桃,哥哥为你感到骄傲。” 赛明洲下了梯子,走到赛桃面前,揉了揉面前人的脑袋,脸上是浅浅的笑。 “哦……” 赛桃低头。 “只不过,以后还是不该在别人面前摘下阻隔贴。” “就算是alpha也不行。” “如果想赢,告诉哥哥就行,哥哥有最好的装备。别做危险的事。” 赛明洲眉峰微颦。 赛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赛明洲叹了口气,“从今天起,我搬进来和你一起住。” “放你一个人在全是alpha的宿舍楼里住,我不放心。” 赛明洲的目光暗了下来。 赛桃继续点头,然后猛地卡住。 不是,和赛明洲住在一起的话,他要怎么干坏事啊! 而且……听说他们这种正派人士都特别讲究,要是住在一起的话,他还怎么抄作业、逃课、睡懒觉和打游戏。 如果戒掉那些不良嗜好的话,他差不多也可以不活了。 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不开心吗?”赛明洲伸出手指,掸了掸赛桃肩膀上的灰尘,“和哥哥一起住的话,就不需要每天给哥哥发小裤的照片了。” “哥哥会亲手帮你穿上的。” 赛明洲笑着说。 他其实很少笑,就算笑,大部分都是假笑。 突然这么笑着说话,努力扮演一个好哥哥,没让人感到太多柔情,只有强烈的不适应。 总感觉, 不答应的话会发生不好的事。 【334:不是他有病吧,你又不是没长手,干嘛要他来帮你穿?】 “我都说了呀……”赛桃很委屈,“赛明洲就是很奇怪,也很坏。是你不信我的。” 【334:好吧,】 【334:对不起,是我的错。】 赛桃有点得意。 “你在和谁说话?” 赛明洲的声音突然响起。 赛桃被吓了一跳: “没有呀!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赛明洲走近一步,整个人的阴影完全把赛桃笼罩住, “是吗?” “可是你刚刚一直不说话,也不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面前有两个人,你只顾着他,却不想看见我。” 赛明洲的话竟然是……该死地贴切。 命运的弦漏了一拍,搭上了错误的线。 只可惜赛明洲遇上的是赛桃,除了倒打一耙什么也不会的一个漂亮小男生,踮起脚尖,把手掌放到赛明洲额头上,疑惑道: “没有发烧呀……” “哥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愿不愿意和哥哥一起住?” 赛明洲没有躲开赛桃的手,只是沉下声音说。 愿意是不愿意的,拒绝是没有胆子的。 赛桃只能说: “……当然是愿意的。” 胳膊举了很久,很酸,赛桃想要把压在赛明洲额头上的手掌抽开,却反被人握住了手腕。 像只被人擒住翅膀的小母鸡。 只不过,就算赛桃真的是只母鸡,应当也是族群里最漂亮的那只。除了漂亮什么也不会,每天但是炫耀自己的羽毛和翅膀便吃得肚子圆圆,只吃饲料却不下蛋,四处招猫逗狗,惹得家里鸡犬不宁。 赛明洲看着弟弟: “赛桃,测人体温要用手背。” “你掌心朝内,什么都测不出来。” 太瘦了,手腕怎么就这么细伶伶的一点,他两指圈住,都能盈余一节手指。 赛明洲的角度,扫视赛桃,什么都是一览无余的。 赛桃全身都瘦,白腻的皮肤晃人眼睛,只有臀部长得肥,寻常的alpha一掌难握,用手指去丈量,只会深深地陷进去,就像栽进一朵云里,被迷得睁不开眼。 从十一区出来的alpha, 都长成这个样子吗? 如果赛桃懂得如何正确用手去测体温的话, 就会发现,他高傲的哥哥体温正不可思议地升高。 赛明洲松开了赛桃的手,后退一步,与人拉开距离。 “还有一点,” “远离仓斯,他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不可以再私下悄悄和他见面,像刚刚靠近哥哥那样靠近他更不可以。记住了吗?” 赛明洲把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声音也严肃了起来。 他的话从左耳朵飘进赛桃空空如也的大脑,没遇到一点阻力,从右耳朵光滑地飘了出去,什么也没留下。 赛桃只会点头, 至于听话,那是另外的价钱。 * “我明明都按你说的做了,为什么太子殿下还是不愿意见我?” 赛桃用力戳了一下边上人的胳膊,一点点月牙似的指甲嵌进去,留下浅红色的凹痕。 他根本没把赛明洲的放在心上,一下课便和自己的小弟钻了树林。 “哪儿有那么快啊?”仓斯笑着说,“你才稍稍在赛场上欺负了一下纪恢,就这么一个人,哪里够向殿下表忠心呢?” 纪恢浑身浴血、大半肌肤被赛桃的信息素刺激出脓包和烧痕,在仓斯嘴里却只是“稍稍欺负”。 纪恢这种下等人,大概只要还能喘气,便算不上过分。 “只不过……哥的信息素这么厉害,我还真是始料未及呢,”仓斯继续说,“原本我已经为哥准备好办法获胜了,谁知哥根本不需要我……” 仓斯攀住赛桃的一条胳膊,软的。 被他挤得乱七八糟,柔软的肤肉贴着他的手臂,好像牡蛎肉一样鲜嫩雪白。 “好啦,只要你让我见到太子殿下,那便是我最得力的小弟……别妄自菲薄了。” 赛桃心里只有任务。 “哥,其实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仓斯眯起眼睛,“就是不知道哥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 赛桃问。 “这办法凶险,我可不能随便说。”仓斯语气苦恼,“我得先确认,我是哥最重要的小弟。” “你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嘛,这种事怎么证明?” 赛桃不乐意了。 “其实也不难……”仓斯唇角勾了起来,“只要哥把衣服掀上去,露出大腿上我给哥戴上的环,便知哥有没有背着我在外面找其他的alpha了。” “很简单吧。” 第16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6 “只要让你看了,你就会告诉我怎么见到太子吗?” 赛桃支着个脑袋问。 【334:等等,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334:哪有小弟要看大哥腿的?!大哥不是这么用的吧!】 赛桃轻松地说: “我们都是alpha,能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查过了,在这个世界,aa恋是很下流变态的事情,这个世界上的变态这么少,总不会全被我碰上了吧。” 【334:好吧,你开心就好。】 “那是自然了,为哥做事,我肝脑涂地。”仓斯唇边带笑,“只要哥没有别的小弟。” 赛桃咬着嘴唇: “这可是你说的哦,如果没让我见到太子殿下……” “你就把心肝剖出来给我好了!” 他穿的是很可爱的泡泡短裤,面料轻薄,现下被紧紧地攥着,突现一圈抓皱。 那个浅色的小环紧紧地箍着肉,雪白的腿肉溢了出来,样子很是可怜。 如果摘下来,肯定是印了一圈红痕的。让人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留下的指痕。 “你好了没有啊!” 赛桃耐心很差。 “这种事可不能快,要慢慢来。” 仓斯弯着腰,几乎要把头埋进去。 真是奇怪, 明明是个信息素无色无味的劣质alpha,身上却香得要命,香气隐隐地从身上传来,却说不清是哪里传来的…… 倒像是,全身上下,无一不是香的。 就像搽了香粉似的。 仓斯的头发都蹭乱了。 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恨不得把人家的小裤都弄得乱糟糟的。 “好糟糕呀,哥。” “我给你的腿环,变深了呢。” 仓斯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卧蚕上投下阴影,一双眼睛皆是暗色的。 “这、这也不能怪我呀!” 赛桃苍白地辩解。 他确实是没把仓斯的话放在眼里, 有没有乱收别人做小,他好像真的记不住了。 “哥肯定是有别的小弟了……”仓斯人说着话,腰却还弯着,脑袋一动不动,手指转动着腿环,神色认真得像在做实验,“颜色深了好多,都沾上别人的信息素了。” 这东西,学名冠冕堂皇,叫信息素无差别检测环套。 其实……研究人员都知道,这玩意儿的俗名就是贞操锁。 戴上了,有没有近过alpha的身,一看便知。 虽然是军用科技,但并不是用在军人身上的。 而是在战时,用在与军人两地分离的配偶身上的。 谁也知道配偶不是军人的私有物品,这种东西多多少少侵犯个人隐私,并不是十分政治正确,因而没有公开上市,也只有小部分人有权限申请使用。 “早知道……就拿一个精度更高的来了。”仓斯喃喃自语,音量很小,“颜色变得这么深,都算不准有几个alpha了。” 内部人士要走后门才能拿指标求得的特殊物品,在仓斯嘴里像菜场上任人挑选的大白菜一样易得。 “你刚刚说什么……?” 赛桃怯怯地问。 “没什么的,”仓斯终于直起了腰,“哥,你颜色变得好深,是有别的alpha了对吧?” 赛桃连忙摇头: “绝对没有!” “颜色变深的话……是、是因为……是那天在赛场上被纪恢弄深的,一定是这样,对战嘛,泄露一点信息素很正常。” “一点?”仓斯哼笑,“哥颜色变深可不止一点。” 他问赛桃为什么颜色这么深,赛桃可不知道问谁,只能问天问地问系统。 在334的提醒下,赛桃终于想起自己是个恶毒炮灰来着。 他这么恶毒,随便把锅甩到别人身上不就好了。 “是文一青!就是那天对战结束后来给我问诊的医官……”赛桃绞尽脑汁,终于挑中了幸运受害者,“他很过分的,明明是个alpha,检查的时候还靠得那么近,肯定就是那时候沾上的……” 赛桃眼珠子一转,就这么把锅扣在了beta装alpha的主角受身上。 “哦?”仓斯挑了挑单边的眉毛,“难怪,当时我要进去找你,他的人死死拦在外面……” “所以说啊,都是因为他。” 赛桃踮起脚尖,眨巴眨巴眼睛。 “既然如此,”仓斯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那我就只能相信哥了。” “哥想要见殿下,其实很简单,”仓斯笑了笑,“现在无非是被哥教训的人还不够多,只要数量上去了,殿下自然被哥的诚心打动。” “是有几分道理。” 赛桃沉思。 “依我看,这个文一青不就是很好的对象吗?”仓斯趴在赛桃耳边说话,“内敛、资优,据说是出身第三区的勋贵家庭,父母是□□和党了,一直和王室不对付。” “我想,要是哥能帮殿下教训教训文一青,让他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一定能打动太子殿下的。” 仓斯唇齿间的热气尽数撒在赛桃颈窝间,很痒。 “……这样就能见到殿下了?” 赛桃问。 “哥,放心,”仓斯拿起赛桃的一只手,往自己的左胸膛上按,“要是没能让哥见到殿下,我就把心肝脾肺剖出来给哥扔着玩儿,好不好?” 赛桃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明天有个义诊,似乎是医学系给全校新生免费提供的。”仓斯压低了声音,“是好机会呢,哥。” 赛桃认认真真地听着,没注意到自己整个人已经贴到了男人身上,仓斯的手正不偏不倚地圈在他的腰上,就像是对待什么只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 【334:不对】 【334:小弟的话,为什么要搂大哥的腰?】 【334:难道这是abo世界最新的潮流……】 * 赛桃很快便计划好了如何在义诊那天狠狠地折辱文一青。 义诊是在操场上举行的,数个临时诊疗室一字排开,新生们排成数个纵列等候。 这样一来,只要他去排文一青的那条队就好了。 等排到了队,和文一青单独进了临时诊疗室,他们二人独处,他还不是想怎么折辱便怎么折辱。 看资料上说,文一青看似随和善良,实则严重厌a。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可以把阻隔贴撕了,狠狠地恶心文一青。 不过这还不够, 他的信息素有毒,如果擅自散发出来,不仅可以折辱一番主角受,还能倒打一耙,污蔑文一青准备的药剂有问题,简直是一箭双雕。 赛桃的计划已经成型,扭头便问334: “你说,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坏了啊。” “要是主角受被我搞得身败名裂怎么办啊?” 【334:这倒是不必担心。】 【334:按理来说,主角受的命比你的头盖骨都硬,你对他泼的所有脏水最终都会洗清,你做的所有恶最终都会反噬,你的结局只会是读者们喜闻乐见的恶人自有天收。】 赛桃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334:不过有件事,你得注意。】 【334:文一青作为主角受,天然对原书中几个配角攻有致命吸引力,如果你要欺负他,记得避开赛明洲和纪恢。】 赛桃点了点头。 虽然没看出来赛明洲对文一青有什么特别的,纪恢现在这个时间点更是完全不认识文一青,但既然文一青是主角,想来是时候未到,又或者是重要人物之间的感情他这种炮灰不配一窥。 正所谓爱在心头口难开,赛明洲虽然对文一青颐指气使,态度冷淡,但一定是把爱藏在了心底,深情隐忍。 赛桃有点好奇: “那除了这几个配角攻,文一青的正攻是谁呀?” 【334:正是帝国太子。】 【334:在原书中,你为了扒上太子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为了欺下媚上处处针对主角受,谁知太子早就与主角受情投意合,理所当然地,不仅没有扒上太子,反而遭人唾弃,最终被赶出军校。】 “原来是这样子啊……” 赛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第二天,赛桃起了个大早去排队。 可谁知,这队伍原是不长,赛桃一往临时医疗点走,那些操场上打球的、训练场上演练的、校道上散步的alpha,通通莫名其妙过来排队了。 偏偏他们个子高、腿也长,先一步堵在队伍前,害得赛桃排在了特别后面。 太阳晒,人又多,空气燥热了起来。 赛桃本就起得早,这下晒得昏昏欲睡。 只不过,他刚想蹲下来休息,身边一个alpha便适时地递上了自己的外套。 赛桃扭头一看,是个相貌俊逸的alpha,只是一见到赛桃看他,脸便成了个滑稽的红苹果,再俊美的脸也要打折三分。 这alpha愣了几秒,竟是话也说不清楚,然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开口; “那个、那个……你不要担心,这件外套是我网上订的,今天才到,是全新的,一点都不脏……” 赛桃这才勉为其难地接过。 触手质感柔软,似是真丝的质地,赛桃轻轻往地上一丢,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处格外肥的部位,在上面扭动了两下,把薄而柔软的布料弄得皱巴巴的,仔细去看,还渗出一点水色。 果然舒服了不少。 只是这手工定制的高档货,被赛桃糟蹋得狼狈不堪。 那alpha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容俊美端正,心里想的却是…… 回去,一定要把这件外套好好收起来。 绝对不能被别人看见了。 也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 有一就有二,赛桃收了一件外套垫着坐下,很快其他alpha便陆陆续续地送上了别的东西。 一个个心甘情愿得很,完全不需要身为恶毒炮灰的赛桃亲自开口。 有饮料、零食、消暑药、平板这种常见的小东西,还有什么会叫的橡皮、会摇尾巴的铅笔和按一下就跳起来的镇纸,赛桃玩都玩不过来了。 他就这么坐在真丝的外套上,周边摆了一大推花花绿绿的小东西,不像是来排队义诊的,倒像是个出来春游的小公主。 围着他的alpha也烦人得很,一个个七嘴八舌地吵,争着介绍自己送上来的东西,这些素来精英又傲气的学生,现在聒噪得很。 只是,人群中,有个深色肌肤的alpha明明视线就没离开过赛桃,却踌躇不前,怀里是一个小小的布包,似是要送给谁的。 场面虽然聒噪,但alpha们与赛桃一动一静,倒也算是和谐。 直到一个人冷冽的声音硬生生插进来,打破了这份和谐: “我记得今天举办的是义诊,不是什么联谊会吧?” “想要唱歌跳舞聊天说笑的话,出门左拐打车去参加音乐节更好。” 赛桃被吓了一跳,抬眼望去,这些alpha被迫让出来了一跳道,而文一青站在正中间,一双深黑的眼珠子,正不偏不倚地盯着赛桃。 怎么回事,主角受脾气不是很好吗? 今天是吃枪子了?这么凶…… 第17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7 文一青是个beta,即使是家里手眼通天伪造了性别,也只敢伪造成b级alpha,这样的基因等级,在帝国军校几乎是鄙视链最底端。 即使是如此,也没人敢小瞧他。 文一青家里三朝勋贵,第一代人是泥腿子打出来的地位,在民间声望很高,一直以来都是坚定的共和党人,甚至有实力联合包括赛家在内的几大财团,和王室叫板。 基因等级高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够给大少爷打工罢了。 在加上文一青读的是相对而言对基因等级要求不高的医学系,自身天资聪颖,早早便师从医学研究大拿,进了军校更是百里挑一的资优生,又和赛主席交好,是高年级的纪检委员。 封闭校园是微型的社会,没人会和文一青这种天龙人过不去。 周边让开路的alpha是敢怒不敢言。 赛桃周身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几乎要凝滞成固体,然后狠狠地砸下来。 “你,先过来跟我做检查。” 文一青掀起眼皮,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赛桃左看右看,见大家都看自己,才明白了文一青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可是我排在特别后面,做检查的话,应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来吧……” 赛桃有点害怕,满心满意的都是拖延和文一青独处,小声提出了异议。 他想让别人先做检查,这样文一青不就自然而然地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了。 等轮到他的时候,不就好多了吗? “原来你知道这是在排队?”文一青走近了点,鞋子摩挲着草坪,发出磨人的声响,声音很冷,“我看你就着别人的衣服坐在草地上,还以为是来当公主的呢。” 主角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阳怪气了! 赛桃脸上一烫,觉得自己失了面子。 再、再怎么说,他也是很坏很坏的那种炮灰,怎么能被主角受说得下不了台呢?! 赛桃一生气,便直直地跟着文一青走了。 他得狠狠地教训教训文一青,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坏蛋。 赛桃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连334的话都没听。 人群中,有个沉默的身影,一直用目光追索着赛桃的身影。 直到不远处的那扇门合上,赛桃的声音消失在门边。 * 门哐啷一声合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如果是往日的文一青,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没有教养的事的。 而现在,他不仅用力地关门,还拿出了钥匙,给临时诊疗室上了锁。 文一青清楚地知道,这种行为违反了医者守则。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履行赛明洲托付给他的、监督弟弟的职责? 怎么可能,他和赛明洲一向是表面兄弟,流水一样的朋友,这种嘱托,根本不配他如此失态。 ……难道是为了眼前这个,愚笨、贪婪、自以为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的,劣质alpha吗? 除了漂亮一点、可爱一点、声音好听一点,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一个alpha,难道要靠这些活下去吗? 文一青不懂,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看见赛桃被alpha环绕的那一刻,被瞬间点燃,现在在他的左胸膛里熊熊燃烧,经久不灭。 是了,原野上的一枚火星,势必是要被风吹出燎原之势的。 “站好,”文一青努力平稳声线,好落在对面人耳朵里足够冷漠,“把阻隔贴摘了,我给你做个检查。” 【334:???】 【334:主角受昏头了吧?今天的检查内容是血糖、血脂、血压、内分泌和眼内压,哪一项需要摘阻隔贴?!】 恰如其分地,一条弹幕飘过,差点让334的血压爆表—— 【系统不会今天才知道宝宝的腺体是主角受的重点观察对象吧?】 而赛桃只是乖乖地站好,双腿并得紧紧的。 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一样。 334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宿主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那里,等人来揭开自己的阻隔贴。 文一青一步一步地靠近, 他一边走,一边用酒精给仪器消毒。 “我告诉过你的,你的体质不能靠近alpha……”文一青拧眉,他很少做出这种表情,“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他当然知道呀, 赛桃想。 可是他就在这个副本里呆上几个月就好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文一青的鞋子,停在赛桃鞋尖前不到一拳距离的地方。 两人靠得太近,以至于赛桃能看清文一青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埋着细细密密的红血丝。 如果赛桃懂得更多医学知识的话,会知道,这是 种症状情绪短时间内过激,眼压骤然上升导致的。 准确来说, 他会明白此时此刻的文一青很危险。 但赛桃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一张没有记忆的白纸。 “你是劣质alpha,”文一青开口,“你的信息素a偏向指数只有2,而bata是0,omega是负数。” 这是全帝国人人皆知的生理常识, 现在,文一青却一字一句地念给赛桃听。 “你知道s级alpha的信息素a偏向指数是多少吗?” 文一青问。 糟糕, 这他还真不知道。 赛桃低下头,开始扮演聋子。 “是100。”文一青声音沉了沉,“也就是说,你在s级alpha面前,和omega没什么区别。” “哦……” 赛桃嗯了一声。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文一青冷不丁问。 既然他问了,那赛桃自然是不知道的。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在认真听文一青说话。 工作,哪里有不摸鱼的? 紧接着, 赛桃感觉到一阵风袭来。 是文一青,他扑了上来,双手撑在赛桃的上方,把室内的光源挡得死死的。 两个人的身体构成了小小的密闭空间,影子从四面八方袭来。 哇,天黑了。 赛桃对334说。 【334:……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果不其然, 下一秒,赛桃的下巴被人捏着抬起来,被迫与文一青对视。 文一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意味着,” “随便一个alpha,都可以把你变成omega。” “哪怕是我这种b级alpha。” 可是,你是beta呀…… 赛桃想。 有点疼, 赛桃想要逃,却被人死死地按住。 文一青的手按在赛桃的小腹上,柔软的部位陷下去一个凹痕,眼神晦暗不明: “只需要一点点信息素的诱导,你的身体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听不懂文一青的话了。 赛桃眨了眨眼睛。 “你真的受得了吗?” 文一青的手指向上。 好痒, 赛桃忍不住动来动去。 “最后,你可能会痛苦得哭都哭不出来。” 文一青靠近他,两个人鼻尖相抵。 他的鼻尖是冰凉的, 赛桃迟钝的嗅觉,也终于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主角受,也会需要亲自来惩罚炮灰吗? 赛桃用力去推文一青,没想到对方一推就动,他慌不择路地跑到另一角,随便拿起了什么抵在胸前。 他明白了, 文一青这是发现他是坏蛋了,要教训他!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教训他,赛桃暂时还没想出来原因。 赛桃左思右想,决定一坏到底。 他拿起了手上尖锐的东西,悄悄掀起阻隔贴的一角,探进去蹭了一点自己有毒有害的信息素。 好吧, 那他就只能让主角受见一见,他们炮灰有多没底线了。 文一青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赛桃一闭眼,用力把手里的东西向前捅,感觉好像捅中了什么,睁眼一看,主角受的手鲜血直流。 他手上的手术刀,被文一青直直地握住。 文一青就像没有痛觉似的,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薄薄的嘴唇开合,连言语都冷涩了几分,就好像血液带走的不止有他的体温。 “你是我的病人,” “现在,要跑到哪里去?” 赛桃被他吓得脱力,险些把手术刀掉到地上,结果文一青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指,让刀成为他们连接的纽带。 “不治好病就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文一青认真地说。 血像自来水一样不停地流,流到身上、地上、赛桃的衣服上,简直要把世界也变成血色的。 恐怖极了。 照理来说,沾了赛桃有毒的信息素,该是要直接倒下的。 明明上一次,纪恢就是全身起了燎泡,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赛桃只甩开手上的刀,却不想文一青力气这么大,他向外怎么用力也甩不开。 赛桃疯狂挣扎,把刀向外甩了出去。 文一青始料未及,刀飞了出去。 刀砸到墙反弹,直直冲朝赛桃的方向飞过来! 完蛋了,这下是真的要挨刀了。 虽说受痛是炮灰的宿命,但赛桃并没有做好迎接命运的准备。 刀迎面而来,他吓得闭上眼睛,仿佛看不见就不存在了—— ——诶? 为什么不痛。 只是有一点热热的。 赛桃睁开眼睛, 原来是文一青抱住了他,刀没扎在身上,给挡到一边了。 温热的东西,是文一青的血。 而赛桃也终于发现了,文一青并不是没有中毒。 只是他中毒的部位,与纪恢有些许不同罢了。 赛桃低头, 面前人的背部,溃烂出一个巨大的伤口,而血液不停地流出来,把地染成鸢尾花一样的红。 原来,他信息素的毒是作用在这里了。 他就说,手上的伤口哪里能流出来这么多血呢? 【334:夭寿啦!主角受怎么要死掉了?!】 赛桃这才想起来, 主角受也是人,流这么多血是会死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个时候,诊疗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准确地来说,是砸开。 更糟糕的是, 开门的人正是书中对主角受情深不寿的配角攻之一—— 纪恢。 见到满地的血,纪恢楞住了,随后,他端正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怒容。 【334:天呐,】 【334:这是原著中对主角受爱得深沉的配角攻!】 赛桃怕极了, 见鬼,不知道配角攻是什么时候和主角受认识的,现在气成这样,怕不是心疼坏了,他要完蛋了! 第18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8 赛桃怕到了极点, 他是见识过纪恢的厉害的。 那么粗的一条胳膊,几分巧劲就能把人的脖子拧骨折,把人抗在肩上一摔,头骨便能碎成八瓣,像他前几天吃的砂糖橘。 要是他可以原地变成一只砂糖橘就好了, 纪恢大人有大量,总不会和一只砂糖橘计较吧? 算了, 他要真变成一只砂糖橘,纪恢说不定一脚踩下来他就止水四溢了,不成不成。 诊疗室里一片死寂, 有看起来像死人的文一青,能一拳揍死人的纪恢,以及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死人的赛桃。 如果这里是地府的话, 可以说是一片生机勃勃了。 纪恢的气息沉了下来, 这是长期格斗的人才有的习惯。 他一步一步地走来,赛桃向后退,直到无路可退,绵软的部位紧贴着墙根,没有一丝缝隙,被挤压得乱七八糟的。 短短的裤子被蹭了上去,掀开一角,细嫩的肤肉挨着粗糙的墙面,留下红红的印子。 三步、 两步、 一步。 纪恢停在赛桃面前。 赛桃屏住了呼吸,让334随时准备为他收尸。 然后, 纪恢一把扣住文一青的肩膀,用力一掰,文一青仰面倒下,摔了个底朝天。 诶……? 这是要干什么? 赛桃被吓到了, 难道这就是配角攻对主角受深沉隐忍的爱吗? 是挺沉的。 赛桃一抬头,就撞上纪恢炙热的目光。 该是炮灰被打得屁滚尿流的剧情了,赛桃悄悄地捂住了屁股。 “你……有没有受伤?” 纪恢看见赛桃乌亮亮的眼睛,先是痴痴一愣,像是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似的,随后特别笨拙地组织起了语言,话说得磕磕绊绊的。 可是, 配角攻为什么要关心他啊? 赛桃不知道要说什么,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334:在干嘛啊你?!】 【334:这可是原著里最凶神恶煞的配角攻,你要是快点趴下来道歉他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334: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准备让配角攻自己选一个喜欢的答案吗?】 然后,纪恢再近一步,几乎要和赛桃贴在一起。 他还顺便把地上的文一青踢远了些。 “是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吗?没关系的,”纪恢去握赛桃的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被吓坏了?别怕,我来了。” 怕的,就是你。 赛桃想哭,可是眼睛干涩,泪就是落不下来。 “如果不知道自己伤情怎么样,” “我就把他扇醒,好好问问他。” 纪恢指了指地上的文一青,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了很可怕的话。 【334:?】 赛桃不可置信地问: “你说你要怎么把他弄醒?” “扇醒,”纪恢言简意赅,然后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没选修过医科,只会这种方式。” “是不是,很没有用?” 纪恢又抬起头看他,乌黑的眼睛黯淡下来,如果他是狗的话,身后大大的狗尾巴应该正没精打采地耷拉在地上。 “那也还好啦……”赛桃下意识地安慰。 纪恢犬科一般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虽然这话有点不符合他恶毒炮灰的人设,但安慰人没有半途而弃一说,赛桃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更重要的是,赛桃现在腿是软的,如果纪恢突发奇想要打他,一手便能握住他的脚踝压上来,他是跑也跑不了的。 配角攻连主角受都要打,他又有什么打不得的? “你不嫌弃我没用?” 纪恢直愣愣地盯着赛桃。 赛桃说: “怎、怎么可能嘛……” “乖,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用的人了。” 跟训狗似的。 纪恢倒真像狗似的扑上来,他体温高,一堵墙似的逼近赛桃,把人闷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晶莹的水色从赛桃的脸颊上往下掉,顺着大大的衣领掉下去,埋入一颗粉色的花蕊中。 很痒。 “那太好了……” 纪恢喃喃。 “赛桃同学,” “请收下我的心意。” 纪恢双手奉上一只小小的布包。 这只布包大概是裁了一方真丝包的,上面纹样残缺,材质倒是上乘,温润地映着室内的光,边缘缝着同色的线,线头被人裁掉了,看起来很工整。 这只布包躺在纪恢掌心上,被衬得格外小巧。 赛桃却迟迟不接。 纪恢的手依旧举着,语气里却带了点失落: “对不起,” “外面包着的布,是我裁了奖牌的绶带缝的,是不是很奇怪?对不起……” “那是我最漂亮的奖牌了……等我攒了钱,就去买一匹好布来包。” 纪恢合上了手掌。 赛桃忍不住说: “那个……想要拜托我收下的话,” “至少也要先说说里面包的是什么吧?” 纪恢眼睛一亮,语气忍不住地上扬: “是这样!” “还是、还是赛桃同学聪明,我很笨,只会打架,其他什么也不会……” 赛桃嘴角微微上翘,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夸聪明。 不愧是重要角色,眼光就是好。 纪恢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包,认认真真地说: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一把钥匙。” 纪恢伸出手,掌心上的东西与其说是钥匙,不如说是一小块圆片。 “钥匙?”赛桃起了点好奇心,“这是用来开什么的?” 纪恢腾出一只手,解开了几颗扣子。 露出结实的胸膛。 “打开我的心。” 原来是物理意义上的心。 纪恢左胸膛上,本该是肌肤的地方被泛着冷光的钢铁机械取代。 “我是下等人,”纪恢声音很轻,“您可能不知道,出身十一区的人要进帝国军校读书的话,得剖开胸膛,装上一颗钢铁做的心脏。” “我的心脏被打开,十字切成四份,塞入供氧器、发动泵以及电线,只要帝国有需要,就发动涡轮增压,我的体能潜能会被推到最高。” “如果我对帝国的忠心有杂质,供氧器会第一时间切断,血氧下降到零,我的心脏也会停止跳动。” “用这把钥匙打开我的皮肤,能看见我的心脏是怎么跳动的。” 赛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呆呆地看着纪恢。 “拿到钥匙的人……”纪恢语速慢了下来,“就是我的master。” “下等人本质卑劣,需要master来教养。”纪恢咬字很重,“很多人都有master,只有我没有,可能是我太没用了。” “我很勤劳的、力气也很大,”纪恢认认真真地说,“如果觉得我还有点用的话,就请收下这把钥匙吧。” “……怎么办呀?” 赛桃问334. 【334:¥**)*#】 334变成乱码了, 人工智能有时就是这么不靠谱。 赛桃摇头,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他一个炮灰能收的。 可是纪恢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 钥匙被塞进赛桃掌心,推也推不开。 “我就知道……” “您一定不会嫌弃我没有用的。” 纪恢一字一句地说,他的声音很重,几乎要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 赛桃原是要好好地拒绝纪恢的, 可他抬起头的那个瞬间,看见了纪恢通红的双眼,一时间说不出话。 心性坚如磐石的人,连哭都比他人用力。 眼泪大滴大滴地滚下去,砸到地上,多云转雷阵雨。 “334,” “炮灰在配角攻哭的时候,应该做什么啊?” 赛桃问。 而334还是乱码。 赛桃突然升起一种把文一青扇醒,然后把哭着的纪恢交给文一青的冲动,他作为炮灰,应该光荣下线。 不管怎么想,炮灰都没有在配角攻落泪的时候敞开心扉细细安抚的义务吧? 文一青,醒一醒, 你的戏份到了。 就在两人推搡的时候, 赛桃的大拇指,印在了钥匙上。 钥匙亮了亮,发出“滴——”一声响。 赛桃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纪恢的泪也停了。 纪恢呆呆地笑, “太好了,” “我就知道,您不会嫌弃我的。” “这是……” 赛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试探地问着。 “印了指纹,就是认证的意思,”纪恢捧起赛桃的手,“您不可以抛弃我了。” 完了, 剧情怎么能偏成这样。 这下就是傻子都该感觉到不对劲了。 明明纪恢的手热得可怕, 赛桃却感到如坠冰窟。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纪恢大着胆子向前靠去,“您这样天仙般的人,愿意接受我。” 他整个人半蹲在地上,自知身份卑微,只敢去环赛桃的大腿。 赛桃人瘦,大腿却胖乎乎的,稍稍挤压,就像满杯的牛奶一样溢出来。 “master,”腿肉从纪恢的指缝里漏出来,香得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为什么,您大腿上有一只腿环。” “好奇怪的东西……和您一点也不相配。” 纪恢话虽这么说,手却没有离开。 “是其他人给您戴上的吗?” 纪恢低头,一层阴影笼罩了他的脸。 赛桃下意识摇头,然后用脚去踢纪恢: “没有的事好不好!” “我不是那种爱收别人东西的人……” 作为炮灰,在正派面前说谎总是不会有错的。 赛桃两句话,没一句是真的。 纪恢却很受用。 他低着头喃喃道: “那就好……” “还以为、还以为您先一步做了别人的master呢。” 感受到赛桃的视线,纪恢又说: “对不起,没有不允许您收别人钥匙的意思,” “只要您不抛弃我,我什么都无所谓的,绝对绝对不会做出对您不好的事。” 赛桃忍不住问: “真的?” “真的。” 纪恢郑重地点点头。 他是个重诺的人,答应别人的事从不食言。 他承诺绝对不会伤害master, 但是其他想要认赛桃做master的人,便不在承诺的范围之内了。 嗯,他力气很大, 只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掉,赛桃就只有他了。 纪恢蹭了蹭赛桃的腿,他的发质很硬,挠得赛桃又痒又疼,漂亮的小男生一脚过去,没轻没重的,直接在纪恢脸上印了个鞋印子。 赛桃斜眼去看, 除了握紧的拳头,纪恢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 这也难怪,毕竟人总是有羞耻心的,被他这么折辱,想必配角攻已经初步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此刻攥紧拳头,大概是后悔自己所托非人吧。 假以时日,配角攻一定能看清他为人,然后狠狠抛弃他。 这样想来,剧情倒也不算偏得离谱。 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聪明的人, 赛桃在心里感慨,只恨334现在死机,无人发现他的智慧。 临时诊疗室内一片狼藉,两人之间却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直到门吱呀一响,再次被推开,皮鞋踩在地上的声响突兀地打破了这份平衡。 赛桃抬头看去,和来人两两对视。 ! 是赛明洲! 【334:卧槽,】 【334:我才下线一会儿,赛明洲怎么就来了?!】 赛桃: “!?” “我快完蛋了你上线了?你怎么不干脆等我死了再来给我收尸!” 赛明洲和纪恢不同,在原书中,他早早便与主角受相识,算是日久生情。 纪恢的异样还能解释为是暂时没有与主角受结识。 但赛明洲的话,看见主角受倒在血泊之中,肯定是气炸了。 只见赛明洲掀起眼皮,把四周的狼藉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 赛明洲冷漠的眼睛里,少见地浮现了可以被称为愤怒的情感。 他径直走了过来,步子很急。 踩到了文一青的血,竟也不管不顾,在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鞋印。 赛桃屏住呼吸,心脏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 赛明洲一把拉开纪恢,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脚。 “下贱的东西,” “我就知道,是你把赛桃带坏的!” “贱货,我的弟弟也是你配染指的?!” 赛桃一拳便把人打出了血,从胸口掏出一方手帕,细细擦拭着指关节上的血。 “一个两个都是贱货。” 赛明洲轻蔑地瞥了眼地上的文一青。 【334:不是哥们……?】 【334:配角攻是疯了吗?!】 第19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19 赛明洲举起左手,通讯器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他说: “十一分钟三十一秒前,我收到了一则关于义诊的投诉举报。” “举报人称,一名战斗系3班同学在进入诊疗室后迟迟没有出来,诊疗室的门疑似违规上锁,无法打开,期间诊疗室发出猛烈撞击声,疑似发生了不良行为……” “……急需学生会出面处理。” 想也知道, 应该是赛桃的那些alpha同学望眼欲穿地等在外面,赛桃却迟迟没有出来,诊疗室里还传出了很奇怪的声音,实在是没办法不让人多想。 赛桃那么瘦、那么小一只,小腿和别人的胳膊齐粗,腰细得只有一点点,全身都是白软的细皮嫩肉,被人一把钳住便动弹不得了。 文一青看着斯文清高,可谁不知道alpha的恶劣本性, 看起来再光风霁月,也不过就是被本能控制的野兽罢了,人皮批得越厚,兽性说不准越是可怕。 “下贱的东西,给我把衣服穿好。” 赛明洲抱起赛桃,一个眼神都没留给纪恢。 是了,纪恢方才解开上衣的扣子给赛桃看自己改造过的胸膛,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样,竟然一直这么敞着,也不扣上。 赛明洲抱着人,做势便要离开,却被纪恢叫住。 纪恢一边扣上扣子,一边说: “打扰了,哥,” “赛桃有样东西没有拿,烦请您转交。” 赛明洲拧了拧眉毛,显然是对纪恢的称谓有所不满,但还是伸出了手: “既然是赛桃的东西,” “那就给我吧。” 纪恢沉默地把掉在地上的那枚小小的圆片捡了起来。 赛明洲在看到那枚圆片的刹那,瞳孔骤缩,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抬起腿对着纪恢又是一脚, “十三区来的贱种!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哥?不是什么垃圾都能做我弟弟的!” “你和赛桃进展到哪一步了?连这种东西都掏出来了……”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对赛桃存了这种心思!带着你的脏东西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 “抱歉,已经晚了,”纪恢合上了手掌,“赛桃已经在上面留下指纹了,就算我把钥匙扔进海里喂鱼,也是不能改变的。” “还以为上次已经让你长了记性……” 赛明洲语气沉了下来,如果不是怀里抱着赛桃,大概直接照着纪恢的脸就是一拳, 纪恢只是沉默。 上次在赛场上和赛桃对垒后,赛明洲的人就找到了他。 那一次他伤得很重,全身大半皮肤溃烂发红,胳膊上凸起的筋脉变异一般地隆起,整个人狼狈地倒在担架上,不像是人,倒像是童话书里要被骑士一剑捅死的怪物。 他被送去了一家高端的私立医院,躺进最先进的治疗舱,不同波频的光扫过他的躯体,冰凉的药剂顺着针筒流进血管里,他躺在里面,一周时间就像一个小时那么短地过去了。 醒来后,医生给他拿了几盒药,并告知了他的症状病因。 “初步判断呢……你的症状是对一个alpha的信息素过敏,而且这种信息素真的很奇怪,经我们检测,含有巨量的毒素,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尽量和这名alpha保持距离。” 纪恢听了这话,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赛明洲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医生适时地离开,留二人独处。 一张黑金色的卡被推到纪恢面前。 “医生应该已经把情况告诉你了吧,”赛明洲语气淡淡,“我已经看过录像了,这件事赛家会对你的伤情负责,这是一张联通各大银行的储蓄卡,里面有三百万,没有密码,当然了,你可以改一个自己喜欢的。” 纪恢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还有一点,”赛明洲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你看赛桃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赛桃是我的弟弟,他的未来我自有安排,我不希望再看见你和他拉拉扯扯。” 赛明洲面无表情。 他甚至没有等纪恢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声关门的响动。 他不是在和纪恢交谈,而是在命令他。 现在看来,纪恢似乎并没有把他的命令放在心上。 赛明洲抱着赛桃转身就走,临了只留下一句话: “下作的东西,”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靠近赛桃。” 于是地上又是一片血脚印,文一青就这么横躺在地上留着血,赛明洲一离开,候在外面的医生便鱼贯而入,开始抢救。 而纪恢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赛明洲抱着赛桃不断远去的背影,因为碍事,被医生们请了出去。 自那天起,帝国军校有了新的流言。 分别是诊疗室里的血色瀑布、赛主席的血脚印,以及校花和恐怖alpha们的二三事。 是的,校花说的就是赛桃。 从入学的第一天,就有年轻气盛的alpha偷偷存了论坛上的偷拍来的照片,一边做一些不好的事,一边在背地里这么称呼着赛桃。 除了赛桃本人,全校人都知道这件事。 没办法,谁让赛桃是一个特别敬业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做坏事的恶毒炮灰呢? *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赛明洲抱着赛桃,缓慢地走进办公室,把人放在一张铺着天鹅绒的长沙发上,“你可以不用装晕了。” 是的, 因为太过害怕,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装晕,准确来说是装死。 赛桃坚信,没有人会为难一个死人。 于是他继续装死。 “别装了,”赛明洲低头看表,“我给你的手环能实时监测心跳、呼吸和血氧,你清醒得不得了,根本就没有晕。” 装死失败,暂时复活。 赛桃睁开眼睛,慢吞吞地直起身。 “乖,”赛明洲伸手去理赛桃被蹭乱的头发,“告诉哥哥,那两个贱人是怎么哄骗你的。” “诶,” 赛桃呆住。 贱人指的是谁?不会是文一青和纪恢吧? 可是, 深爱着主角受的配角攻,会背地里这么称呼人家吗? 赛桃把自己的疑惑告诉334。 【334:你不懂,】 【334:这是一种情趣,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毫无疑问,配角攻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主角受。】 赛桃恍然大悟,对334说: “真的吗?” “可是真的好奇怪啊,剧情走向完全偏掉了。” 【334:而且现在都流行酸涩文,】 【334:受要被攻虐身虐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攻面前自卑怯懦,经历万般来自攻的磨难后,最终修得正果。】 【334:虽然赛明洲只是个配角攻,但道理是一样的。你不要怀疑剧情,所有人都走在命运既定的道路上,就算再来千百次,也只不过是莫比乌斯环式的自我重复。】 “嗯嗯。” 赛桃听不懂,但又觉得,既然自己听不懂的话,那一定是很正确的真理,深深认同了334的话。 “嗯什么?回答哥哥的话。” 赛明洲的语气里有了点无奈。 【334:大胆地往主角受和配角攻身上泼脏水吧。】 【334:你要相信,爱经得起千锤百炼,而你在其中起到一个锤子的作用。】 赛桃深以为然,开始发力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的……” “不过、不过都是他们自己贴上来的,不论是文一青还是纪恢,我什么都没有做的。” 谎话,明明是他一直在做坏事。 赛明洲却没有一点怀疑,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说: “哥哥就知道,都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的你。” “我们家赛桃,一点错都没有。” 全然是一副是非不分的样子。 高高在上、清正廉明的学生会主席,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过,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的。” 赛明洲起身,打开了手边的一只皮箱,里面似乎是什么很精密的仪器。 赛桃现在看见这种东西就发抖。 “我不放心别人,”赛明戴上手套,拿起喷射枪形状的东西,细致地擦拭着,“以后,你的腺体就交给哥哥检查。” “放心,这是我们家投资的最新设备,就连王室都来不及供应,一点都不疼的。” 赛明洲挤压按键,枪口涌出晶莹的液体。 赛桃纤毫毕现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红润饱满的嘴唇紧紧抿着,像一对烂熟的樱桃。 赛桃怕极了, 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的腺体上还有文一青留下的指痕, 要是被赛明洲看见的话…… 第20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0 “还是不要了吧……”赛桃瑟缩着身子往后退,结果一下子撞在沙发靠背上,薄薄的胸膛震了震,连带着那一点柔软微妙的起伏也颤了颤,“生理书上说了的,腺体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给别人看的。” 赛明洲默默调低了沙发的靠背,声音低了下来, “我是你哥哥,” “不是别人。” “难道你连哥哥都不相信?” 赛明洲擦拭检测枪的手没有停下来。 【334:就算是哥哥也很奇怪吧大哥!】 赛桃学着334的语气说: “就是很奇怪啊……腺体一动就一直流水,很难受的……” “就算是哥哥也不可以。” “而且,哪怕在十一区,也没有哥哥检查弟弟腺体的道理吧。” 赛桃其实并不知道正常的兄弟要怎么相处,他说话向来张口就来,说了前面忘记后面。 赛明洲手上的枪被擦得锃光瓦亮,边缘泛着一层银光,有点闪到赛桃的眼睛: “在有教养的家庭里,这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我们比普罗大众更加懂得血缘的重要性。” “所以,赛桃,” “你要尽快习惯。” 赛明洲靠近,赛桃这才看清他手上的东西枪头有多粗。 赛桃怕极了,眼睛一眨就是一颗珍珠似的泪,挂在腮边,脸蛋像刚洗过的红苹果那么水灵, “不行的不行的,真的太粗了。” “粗一点,提取的数据才精准。” “枪口需要和你的腺体充分接触。” 赛明洲声音缓和了点,但动作是一点不停。 他比谁都清楚,赛桃的情况其实很糟糕, 明明是天资低劣的alpha,却进了军校,成天泡在alpha堆里,又有太多不要脸的东西靠近,下作地释放自己肮脏的信息素。 赛桃的腺体根本受不住这些, 像今天这样糟糕的事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不知道有几个alpha强势的信息素越过阻隔贴,渗入赛桃又薄又小的腺体里,在里头狠狠地搅弄,把赛桃本就孱弱无力的信息素弄得脏兮兮的,如此来回往复,赛桃原生的信息素自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再这样下去,赛桃的身体为了适应这种侵入,恐怕会二次发育。 一个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弱的alpha,会发育出omega的性状,在持续的高热中吃苦,最终变成混合性别,甚至拥有生育能力,承受可怕的异变。 他的弟弟,只能吃读书的苦, 绝对不能吃这种苦。 赛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赛明洲视若无睹。 流泪是正常的, 在哥哥面前流泪,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赛明洲并没有撒谎,赛桃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但他的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腺体的的确确是很私密的一块肉,贸然进来异物,着实磨人。 赛桃这下才明白abo世界的可怕,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下一个副本,绝对不要去abo世界。 人,不能在一条河流里跌倒两次。 “可以了吗?” 赛桃脸庞上蒙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雾似的让人看真切他的脸,大口喘着气,身体却被赛明洲紧紧固定,一点也动不了。 “还需要一会儿,”赛明洲的手很稳,大概是训练场上荷枪实弹练出来的,“你的忍耐力很差,需要锻炼。” 时间在漫长的折磨中被拉成一条没有弹性的皮筋,时钟的指针一分一秒走动,把这条皮筋拉得无限长,近乎失去弹力。 在漫长的忍耐后, 赛桃终于感觉到后颈一轻,检查结束了。 赛桃还没来得及开心,便看到了赛明洲的黑脸。 “难怪主角受最后没有选他。” 赛桃这么对334抱怨。 【334:这不是你一个炮灰该管的事情。】 【334: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好自己。】 赛桃嗯了声。 赛明洲拉着老长一张英俊的脸,眉头紧锁; “赛桃,你嗯什么?” 赛桃眼神闪了闪; “没有什么啊……我就是小动作很多的……”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赛明洲语气重了点,脸上阴云密布,“猜猜看你现在的信息素a偏向性是多少?” 赛桃依稀记得,文一青之前给他测过,是2来着。 只不过今天出了点事,他的信息素偏向性大概是下降了点,赛明洲才生了气。 于是赛桃大胆猜测: “是1?” 但事实比他的想象力更大胆。 “是0.5319。” 赛明洲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四位。 【不是……这还能是小数?】 【看了这么多个abo副本,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刷出1以下的信息素偏向吧?】 【这……这还能算alpha吗,和beta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楼上,还是有区别的。】 【小桃这属于逆向发育了,和beta比……说不定他的生殖腔还要更熟一点。】 【熟?是我理解的那个熟吗?】 【可能比你理解的还要糟糕……】 【宝宝好可怜啊……】 【赛桃宝宝一定要远离那些可恶的alpah啊!】 【不懂就问,桃桃这个情况是不是得穿高领的衣服上课才保险啊……现在的阻隔贴都是磨砂半透明的,感觉好没有安全感。】 【那也不保险吧,】 【要是有那种好奇心旺盛的alpha同学起了疑心,非要凑上来看宝宝的脖子,高高大大一个赶也赶不走,非要把手伸向漂亮小同学的后颈,结果被香得晕头转向,一个不留神就扯了人家的阻隔贴,结果就这么发现了平时嚣张跋扈、来路不明的坏蛋的秘密……】 【楼上,其实是你自己想这么干吧。】 …… (折叠178条)(展开) 赛桃瞥了眼弹幕,这才稍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对334说: “怎么办啊……我这样是不是偏离剧情了?” 334沉思片刻后,回答到: 【334:其实还好,】 【334:虽然原文里没有写你的信息素偏向骤降,但也没有提到你的信息素偏向上升。】 【334:只要是原文没有提到的……理论上来说你完全可以自由发挥。】 赛桃认真听了进去,点了点头。 “你到底在和谁讲话?” 赛明洲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 赛桃被吓得一激灵,连连摆手: “都说了没有……哥你好烦啊!” 他就是这么坏一个人, 面对刚刚才勤勤恳恳帮他做完检查的哥哥,什么好脸色也不给。 他啊,就是这么不识好歹。 不远处,赛明洲眼神幽暗,大半张脸埋进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 * 接下来的几天,赛明洲把赛桃看得很紧。 明明自己也是个学生,却堂而皇之地跟着赛桃去上课,自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戴着无线耳机和智脑显示屏看转播课,时不时分出心来看赛桃。 赛桃上课不仅走神睡觉玩通讯器,还老威胁同学给他零食吃,渐渐地便成了同学们主动给他零食,赛桃只需要轻轻接过,然后猫着个腰仓鼠似的嚼嚼嚼。 这样的好日子,赛明洲陪读之后便没了。 比起读书,赛桃还是更擅长通过霸凌去吃别人的零食。 不仅是上课,吃饭、运动、训练,赛明洲几乎和赛桃形影不离。 校园里似乎起了新的流言,可赛桃活在赛明洲打造的玻璃罩子里,没听见一点风声。 原本赛桃和334觉得,赛明洲也许只打算看他几天,毕竟他是一等一的资优生,又是学生会主席,按理来说,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的。 可一天又一天,赛明洲远程听课、开会、处理资料越发娴熟,不仅没有被繁重的工作与课业压垮,反倒是越发游刃有余。 甚至还节省出了时间,每日从头到脚检查赛桃身上有没有沾上别人的信息素。 赛明洲的检查细致到了毛发、腋下和腿间。 这样的日子,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334:你也不要太惊讶,】 【334:他们重要人物的工作效率,不能用人类的标准看待。】 赛桃深以为然, 赛明洲的确精力旺盛。 “赛桃,吃饭要专心,”赛明洲原是个食不言寝不语的人,两人正在宿舍里吃着订的餐,他却冷不丁抬头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赛桃刚刚还在喝334倒苦水,这下连忙放下筷子, “我没有不认真……哥好奇怪啊。” “没有就好。” 赛明洲脸上面无表情。 饭后, 赛桃正要回房间偷偷玩一会儿私藏的游戏机,便被赛明洲给叫住了。 赛明洲语气淡淡: “赛桃,收拾一下东西,” “从今天起,哥哥搬来你的房间一起睡。” 第21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1 炮灰, 需要和重要人物一起睡觉吗? 赛桃呆呆地站在原地,藏在衣服里的零食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陪床制度源于伟大的帝国王室,”赛明洲声音沉沉,走到赛桃面前,蹲下身去捡赛桃脚边的零食,“为了锻炼alpha王子们的心性,殿下们从小便于母亲分离,这时长姐兄长往往起到重要的作用,在必要时刻兄弟姐妹相枕,日夜相伴,既能磨炼意志,又不失重亲传统。” “上流社会自然争向模仿,这也是向王室展现忠诚的一种手段,”赛明洲把赛桃的零食锁进柜子里,“赛桃,你要尽力适应。” “如果以后走出校门,别人知道你没跟哥哥睡过觉的话……” “会嘲笑你的。” 赛明洲嘴唇紧紧抿着,嘴角却微不可见地向上翘起。 “那、那我晚上还能吃零食吗……” 赛桃不怕被嘲笑,这是炮灰的职责所在。 “不可以,”赛明洲又检查了一遍锁着零食的柜子,“但是会有温牛奶,哥哥喂你。” 更糟糕了, 赛桃恨自己的嘴。 “如果你不太会收拾房间的话,哥哥可以代劳。” 赛明洲站在赛桃卧室的门前,一只手已经压在了门把手上。 赛桃却是急急地上前, “不用的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收拾!” “哥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赛明洲原是不放心的,但赛桃可怜巴巴地求他,一身软肉就这么贴了上来,云似的让人没有实感,把人迷得心也飘飘然了。 没关系的, 如果赛桃整理不好房间的话,他可以在赛桃上课的时候回来替赛桃整理。 顺便检查一下,里头有没有不利于alpha身心健康成长的东西。 “那哥哥给你一点时间整理,两个小时后,哥哥会打开房间的门。” 赛明洲说。 没等他说完,赛桃便兔子似的跑了。 门一开一关,人像一缕没入天的青烟,抓不着、留不住。 赛明洲只是看着自己的掌心,那是刚刚不小心碰过赛桃腰的地方,只是一触,他的手便闪开了。 他在心里说, 赛桃的礼仪还需要教养。 怎么可以不跟哥哥说再见,就跑开呢? * 赛桃着急忙慌地关上门,然后就这么靠着门板坐下。 他在思考, 他很少思考。 “334,”赛桃叹气,“赛明洲现在连晚上都要和我一起睡,我好像除了他,什么人都接触不到。” “再这样下去,任务可怎办啊?我可是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 赛桃思考失败。 【334:事已至此,】 【334:你只能跑了。】 “怎么跑啊?”赛桃支着个脑袋问,“赛明洲根本就……” 赛明洲根本就是一道人形的锁,把赛桃关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就算是囚徒,也没有被这样对待的道理。 【334:就在这里,就在此刻。】 【334:我能帮你瞬移,但这种技能,只能用一次,你想好。】 赛桃开始思考, 但思考是痛苦的事,于是他准备去翻翻衣柜,从里面掏出一包私藏的零食然后吃掉。 反正迟早被赛明洲发现,不如早点进到他肚子里。 赛桃打开衣柜, 然后,他看见一个人蜷缩在里头,正笑着向他打招呼。 赛桃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一下子坐到床上,臀部圆润,在柔软的真丝被上留下一个不小的凹陷。 “好伤心呢,哥。”那人是仓斯,这便不奇怪了,“才几天不见,哥就认不得我了。” 衣柜空间不大,仓斯长手长脚地缩在里面很是勉强,他却是慢悠悠地钻出来,一点不见委屈。 不像是小弟, 更像躲在衣柜里的奸夫,来偷情的。 “要是一个月不见的话……”仓斯笑眯眯地靠近赛桃,几乎要把人压着,“哥会不会干脆忘记我这个人啊。” “哥伸手摸一摸吧,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仓斯去抓赛桃的手,被赛桃躲开。 仓斯眼睛暗了暗,脸上笑容不变, “好吧,看来哥是嫌我的心碎得锋利。扎手了。” “我回去就把心脏打磨成鹅卵石,然后先给哥盘着玩儿,好不好?” 仓斯手长,赛桃手短,最终还是抓到了赛桃的手。 “……赛明洲不许我收别人的东西,”赛桃用力地侧过脸,声音闷闷的,“你还是走吧。” “好,哥叫我走我就走,”仓斯捧起赛桃的双手,合在胸前,“不过,我得带着哥一起走。” “我可没有忘记,哥是要为太子殿下效力的人。” 仓斯用指腹细细摩挲着赛桃的手指,很痒。 “太子……”赛桃无精打采,“我已经狠狠地欺负过文一青和纪恢了,却连太子的脸都没见到。” “没用的东西。” 赛桃一条腿踢过去,仓斯不躲,就这么笑纳了。 【狠狠爽到了吧,死绿茶。】 【宝宝,不要奖励他啊啊啊啊!】 【怎么感觉这个仓斯姿势不对啊?侧着腿,挡住了那个部位……】 【+1+1】 【好羡慕……桃桃踩我。】 “没办法,谁让我父母只是殿下身边一介小小近臣,”仓斯叹气,唇边仍然带着笑,“不过啊,殿下的事,已经有风声了。” 仓斯从怀里拿出一枚雕刻着双头鹰的徽章,赛桃认得,这是皇室的标志。 但上面的双头鹰却不像其他的一样威严耸立、不怒自威,而是喙里叼着枝玫瑰,眼睛也不看像外面的人,而是死死盯着那只玫瑰。 “这不会是假货吧?” 赛桃担忧,问334。 【334:我查了,不是。】 【334:这种叼着玫瑰的双头鹰,是太子的专属徽章。】 “那就好。” 赛桃松了口气,拿走了徽章。 仓斯细细替他戴上,然后笑着说: “很漂亮。” “你要怎么带我走?” 赛桃终于给了仓斯好脸色看。 仓斯没有放开赛桃的手: “哥,你闭上眼睛就好了。” 赛桃将信将疑地照做,然后便给人拦腰一把抱起。 “你干什么!”赛桃慌得在人怀里乱钻,企图跳下来。 可谁知道仓斯长着一张少年面,身形却高大,两条胳膊钳子似的环着赛桃,让人动弹不得。 那处柔软的肉不安分,上上下下地动,大概是天赋异禀,动着动着,便卡住了。 像是没有天赋的妻子,很有天赋的流莺。 赛桃动来动去,除了把全身蹭遍,什么也没做到。 “好了,接下来就别动了。” 仓斯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什么,在触及赛桃手腕的片刻便紧紧收束,控制了赛桃的动作。 赛桃差点惊叫出身,被仓斯一把捂住两瓣唇, “嘘,别出声。” “不然,我就只能把这个塞进哥嘴巴里了。” 仓斯指尖握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球状物,背着光,那东西闪着刺眼的光。 “这个东西啊……可磨人了,”仓斯慢慢地把那颗球贴上赛桃的唇,“塞进去的话,嘴巴就是想合也合不上,只能一直张着,说不定会流一地的口水呢……弄得唇边、身上,全部都是。” 赛桃是个爱干净的坏蛋, 于是他赶快紧紧闭上嘴。 仓斯微微一笑,把那东西收了起来。 下一秒,他掀开窗帘,打开窗户。 外头的风一下子潮水般涌进来,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仓斯单脚踩上窗台,一个翻身,跳出窗户,腾空而下。 这可是在二十七楼。 仓斯抱着赛桃在空中完成了一个360度转体,赛桃的世界瞬间颠倒,差点迎面撞上一只麻雀,被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 可他的嘴被仓斯捂着,涎水蹭了人一手,又湿又热。 两人裹挟着风下坠,在距离地面不到两厘米的瞬间,仓斯脚尖轻点,二人平稳落地。 赛桃这才看清,仓斯身上穿的虽然是学校的制服,肩章上却大有乾坤,跳下来时放出来一条长长的斗篷,斗篷边缘缝着一根线,仓斯就这么抓着线,迎着风把斗篷拱成降落伞的性状。 两人在空中也不过两三秒,仓斯怀里还抱着个赛桃,动作竟也行云流水,二人毫发无损。 这样的手眼协调能力,真的是b级alpha能做到的吗? 赛桃没有多想, 大抵是帝国军校卧虎藏龙吧。 两人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仓斯没有放下赛桃,而是直接抱着他进了一辆豪车里,随后扬长而去,留下一地流言蜚语,顺着今天的南向风吹落四散。 * 赛明洲打开柜子的锁,挑挑拣拣地拿出一包零食。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对赛桃过于严苛了。 他刚刚翻了最新版的《幼年alpha综合素质评估与养育指南》, 上面说,要给孩子一点适当的自由,不然可能会孩子导致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 赛明洲这么想着,开了赛桃房间的锁。 但是, 里头空无一人, 只有外开的窗户和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窗帘在摇曳。 滴, 【秘书小李:主席你在吗?我刚刚路过宿舍楼下,看见个和令弟长得很像的人被那位抱着塞进一辆车里【……】】 砰, 赛明洲手上的零食摔在了地上。 他的皮鞋碾了上去, 把充气的零食压得干瘪下去。 好吧, 有的孩子是不该得到自由的。 赛明洲的眼神彻彻底底暗了下来。 第22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2 赛桃被仓斯的车送去了校外的一幢庄园。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建筑磅礴大气,站在挑高的大门前,恍然仿佛置身维多利亚时代的浪漫风油画里。 赛桃一开始是很震惊的。 但仓斯告诉他,这是太子殿下在郊外的私宅,他只是个带路的。 仓斯说, 他为殿下做的事,殿下全都看在眼里。 殿下今晚要在这栋庄园里举办面向军校同级生的联谊会,还要单独接见赛桃。 他一说,赛桃便信了。 当然,赛桃也没有时间思考。 大门被推开,排列成队的侍女鱼贯而出,簇拥着带走了赛桃。 赛桃被一群漂亮姐姐带走,先是给带到一间宽敞的浴室,剥光泡澡全身清洁,吹完头发,赛桃身上又热又香,一身的雪白的肤肉烘得热气氤氲,站在那里,就是一道可口的舒芙蕾。 赛桃已经累了,可还没完。 紧接着又被带去衣帽间,里面候着几名设计师,领着赛桃在一排一排的礼服里搭配,最终,头发被烫成了时兴的小羊毛卷,身上套了件花边衬衫,外面是鲜红的手缝马甲,下半身是一条同色的短裤,腿上是缝了重工蕾丝的小腿袜和一双浅色的圆头皮鞋,被打扮得这样华丽,像个小洋娃娃。 【太、太可爱了……】 【是奇迹小桃!】 【完全就是真人bjd啊。】 【想变成圆头皮鞋,被宝宝踩在脚底下……】 “您真的很适合小腿袜和膝上裤。” 替赛桃整理裤角的人半蹲着,只觉得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香气,很燥。 “您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omega。” 另一个替赛桃整理发型的人这么说着。 塞桃下意识摇摇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是alpha。” 那人只是意味深长地说: “殿下对我们说,今天来的是一位omega客人。” “殿下是不会错的。” “哦……” 赛桃没多想,只觉得是有哪里搞错了。 这也正常,谁让他是个无足轻重的炮灰角色,不被重视的话,也是理所当然吧? 花了好几个小时,赛桃被打扮成一只漂漂亮亮的洋娃娃,衣着绮秀,因为长得太过漂亮,脸上只打了一层薄薄的粉,身上施了花果味的香粉,害得赛桃打了两个花果味的喷嚏。 这样折腾一番后,窗外已经日落西山,但离联谊会开始还有段时间,赛桃被人毕恭毕敬地送进一间休息室。 仓斯也在里面。 他见了赛桃,眼睛亮了亮,笑着站起身: “真漂亮,” “哥走近了让我看看呗。” 话音未落,他就两步并做一步走到赛桃跟前,去拉赛桃的手。 “你手好烫,少来拉我。” 赛桃被人牵到沙发上,一掌甩开仓斯的手,水杏似的眼睛圆瞪,撞进仓斯的眼睛里。 他一身做工讲究的礼服,礼服的颜色又是樱桃一般的红,这样傲气凌人,倒真像个小王子。 “早知道,”仓斯的眼睛暗了下来,“就不办这个宴会好了。” “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被别人看见。” 仓斯的声音很低很低。 但还是被赛桃听见了,然后用手背去探仓斯的体温,重重地叹气: “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呀……” “今天的联谊会可是太子办的,哪儿能你不想办就不办啊?” 仓斯的眼眸闪了闪,最终只是去挽赛桃的胳膊,言笑晏晏: “哥说得对,” “我是真的天资驽钝,还有很多需要向哥学习的,得一直一直和哥待在一起呢。” 赛桃的尾巴被吹到天上去,分不清东南西北。 也没注意到, 仓斯压在他腰上的手。 那样地用力,就好像赛桃真的是一只洋娃娃,足底刻的不是生产商的名号,而是他的名字一样。 【有这么搂大哥腰的小弟吗……?】 【什么大哥啊,宝宝这当着当着就要给人当老婆了吧……】 【感觉只要骗宝宝说是大哥的义务,那种事情……宝宝也会乖乖帮忙呢。】 【妈呀真的受不了了,这个死绿茶男什么时候下线啊。】 【一人血书求绿茶男下线。】 【+1+1】 * 联谊会很快开始了,仓斯却在进场前突然消失。 只是嘱咐了赛桃,戴上殿下给的徽章。 他说,这是殿下的私章, 见此徽章,如见殿下,可以帮赛桃省去一些不必要麻烦。 赛桃这样虚荣的人,自然是忙不迭地戴上了。 只是, 这徽章的威力,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大。 赛桃一走进宴会厅,就有太多探究的视线或明或暗地探来。 让人如芒刺背。 这些人不只是看,还窃窃私语。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334:据人体微表情捕捉结果来分析……】 【334:这些人对你的情感中,有13%的惊讶、65%的难过、18%的愤怒……】 【334:以及,89%的怜悯。】 “?”赛桃瞪圆了眼睛,“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啊……” 赛桃正说着,突觉背上一凉。 回头一看,是文一青正盯着他看。 明明是斯文俊美的长相,眼神却阴鸷渗人,好像要把赛桃胸前的徽章烧出个洞来。 “主角受又抽什么风了……”赛桃连忙移开视线,却迎面撞上另一个人的目光。 是纪恢, 他眼睛黑亮,盯紧了赛桃不放,眼睛里闪烁着水光,似是在震惊赛桃胸前的徽章,又像是在谴责赛桃上次的不告而别。 就像被主人丢下的狗一般。 赛桃想起自己对纪恢做过的事,一时心虚,再次移开了视线。 这一移,又对上了另一双眼睛。 是赛明洲, 他眉毛下压,眼睛被一片阴影笼罩,一个字也不需说,便叫人胆寒。 在瞥见赛桃胸前的徽章后,竟是怒极反笑。 赛桃不语,只是一味地转移视线。 可他都已经转成陀螺了, 这些可怕的重要角色还是一直盯着他看。 真是不明白,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炮灰,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赛桃转得头晕,刚停下来休息,便有个不认识的同学走了上来。 看长相,还算是英俊,只不过军校里这样的alpha实在太多,赛桃根本记不得他是谁。 这同学明显是鼓起了勇气上来的,结果赛桃一对黑葡萄似的杏眼一看他,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吐出来一句; “那个……赛、赛桃,你身上的徽章……是太子殿下给你的吗?” 这么快就有人上来巴结他了? 赛桃点了点头,有点期待。 谁知这人一副芳心碎裂的表情,不可置信地后退半步,眼里几乎是含着泪, “居然是真的……” 随即,他冲上来抓住赛桃的手: “赛桃,你是自愿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我、我可以……” 赛桃真的生气了,抄起手边的果盘对着这人的脑袋用力一砸,哐啷一声,盘子崩裂、汁水四溢,这人就这么直直地站着,躲也不躲。 “你们真的很烦人诶……”赛桃在擦拭自己的手,“我当然是自愿的。” “殿下给我的东西,我喜欢都还来不及,有你什么事?” 赛桃端起一只高脚杯,抬起胳膊,里面的葡萄酒尽数淋下,面前人的发型被毁了个彻底。 这人却呆站在那里不肯走。 直愣愣地盯着赛桃看,好像感觉不到赛桃对他的厌恶一样。 甚至伸出手,抹了一把刘海上的葡萄酒,入口甜香四溢,和赛桃身上一样香。 赛桃请他喝酒,赛桃好。 然后, 他就被人拖下去了,葡萄酒顺着他的衣领向下流,曳了一地。 这是殿下的晚会,衣冠不整的人,是要被请出去的。 赛桃得意洋洋,抬起眼睛环视四周, 这就是不懂得讨好他的下场。 他可是恶毒炮灰诶,整天与人为善、乐于助人,像什么样子。 只是, 为什么那几个重要角色还是死死盯着他不放。 【334:你阻隔贴好像歪了。】 原来如此, 真是百密终有一疏啊。 大庭广众之下,赛桃就这么臭着脸去摆弄自己的阻隔贴。 那一点肉,隔着磨砂质感的阻隔贴,只透出来一点点粉,被用力地往下压,挤得变形,轮廓反而更加清晰了。 怎么感觉, 看他的人,好像更多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阻隔贴吗?! 赛桃企图怒目而视,然后把眼睛瞪得更圆了。 礼服厚重,赛桃千辛万苦才把阻隔贴贴正,一抬头,又有人走到面前了。 他本想故技重施,结果看清了面前人是赛明洲,被人清黑的眼瞳看得心里发毛,后退两步,左脚踩右脚,差点摔到。 “回家。” 赛明洲阴沉着脸,声音灌了铅似的重。 那怎么行, 你说回家就回家,那他岂不是成乖宝宝好孩子了? 赛桃别过脸。 赛明洲更近一步,直接伸手,去托赛桃的下巴。 “我说,”赛明洲死死盯着赛桃看,“跟我回家。” 赛桃想起了赛明洲前段时间管控他的手段,怕得要死。 要是再落到赛明洲手上,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赛桃眼睛一闭,准备装死。 赛明洲总不能当众把他抗走吧,那多失礼,肯定干不出来这种事。 谁知他一闭眼,系统的提示音就响了。 【攀上太子之后,你狂妄自大,决心在所有人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高高在上的假哥哥赛明洲就是很好的选择,你决定,把牛奶倒到自己鞋子上,逼赛明洲跪下来给你擦鞋。】 【积分:50】 【请在600秒内完成任务。】 【600、599、598……】 任务迫在眉睫,赛桃别无他法,一伸胳膊从宴会桌上抓了瓶牛奶泼到自己鞋子上,然后慌不择路地找了把椅子仰面坐下,翘起一条腿,探向赛明洲。 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柔软的腿肉被挤压变形,下装起了褶子,臀部的形状更加明显了。 而赛桃的鞋尖,正对着赛明洲胯骨的中轴。 “你怎么把我的鞋子弄脏了……”赛桃咬着牙说,“这可是殿下送给我的!” “这样吧,哥,我也不为难你。” “只要你跪下来帮我擦干净,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告诉殿下了。” 赛桃眉毛一挑。 尊严这样被人踩在脚下,赛明洲也只是敛下眉眼,淡淡道: “回家,” “在家里,你想要哥哥怎么擦,哥哥就怎么擦。” “哥,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啊?”赛桃冷哼一声,“我说,就在这里,给我把鞋子擦干净。” “我总不能穿着脏兮兮的东西走来走去吧……?” 赛桃脸上露出甜笑,眼睛亮晶晶的。 “殿下,这也是您的意思吗?” 赛明洲拧眉,目光先是在赛桃身上深深停留,随后向赛桃身后看去,音量也高了些。 赛桃扭头去看,他的身后分明空无一人。 只有仓斯站在他的正后方,察觉到赛桃的视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赛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23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3 “3、334, 仓斯不会就是、就是太子吧?” 赛桃声音发颤。 【334: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简讯。】 【334: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b级alpha,父母更是不是什么太子近臣。】 【334:仓斯是原书主角攻, 真名是斯濟, 不久前帝王病危,作为王子中唯一的s级alpha, 仓促被立为王储。】 “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告诉我!?”赛桃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在质问, “我就说,为什么一直不发布新任务, 原来这个什么太子早就在我身边了!我还傻傻地使唤他,逼他跟我一起幹坏事,让他和我一起欺负主角受……” 【334:对不起, 没有多提醒你。】 【334:但此前,我也无从得知斯濟的真实身份……】 【334:毕竟,你是炮灰,我是炮灰系统。】 【334:斯濟是主角攻,他要瞒着你的事,我是没有权限知道的。】 “那、那怎么办啊?” 赛桃垂着脑袋,有点崩溃, 喃喃自语。 “哥, 什么怎么办啊?”仓斯,或者说是斯濟,已经悄然走到了赛桃身后。 他胸膛贴着赛桃椅子的靠背, 唇畔靠近赛桃耳侧,齿间热气四溢,热得人难受, “哥有什么苦恼的, 跟我说就好了。” “不论哥有什么烦恼,我都可以解决哦。” 斯济眯着眼睛,臉上挂着经久不變的笑,像是被雕刻在了臉上一样。 “斯济,”赛桃还没说话,赛明洲先开口了,“赛桃是我的弟弟,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赛明洲对斯济直呼其名,气氛一时僵住了。 两人之间薄薄的一层塑料情谊,摇摇欲坠。 只要轻轻一拽,就会摔得粉碎。 “这就得看哥的意思了,”斯济笑着看向赛桃。 就算很崩溃,赛桃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他现在,是一个恃宠而骄、嚣张短浅的恶毒炮灰。 于是,赛桃微微上抬自己的腿,鞋尖上移,抖了抖。 啪嗒、啪嗒, 鞋面上的乳白色液体掉下来几滴,弄脏了地毯。 “哥,我的鞋子好脏,”赛桃虽然还是不太能接受小弟突然成了太子,但借对方的势来欺负人,却是非常顺手,“这样吧,哥跪下来帮我擦擦鞋,我就既往不咎了。” 斯济臉上的笑僵了一瞬。 赛明洲站得笔直, 周遭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人,大都是帝国军校的学生。 谁也想不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学生会主席,会有这一天。 “这也太侮辱人了吧?不仅要擦鞋,还要跪下来擦……” “啧啧,赛主席平时看着挺疼爱弟弟的啊,怎么会闹得这样难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人说,“赛主席那哪里是疼爱弟弟。” “整日尾随形影不离,衣食住行一手把控,听说还在赛桃身上装了那种东西,有没有近过其他alpha的身,掀开腿,一探便知。” “这哪里是对弟弟……” “看童养媳也不过如此了!” “啧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弟弟,肯定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来这么远上学的……” …… 周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赛明洲就这么在赛桃面前单膝跪地。 视角陡然下移,赛明洲抬眼看去,这个角度恰好可以把赛桃整条白皙笔直的小腿尽收眼底。 如果视线拉长一点, 还能看清短款礼服裤里,露出来一点点的白腻大腿,两团肉紧紧压着,把腿缝磨得紅而热。 赛桃被赛明洲看得心里发毛, 他一踢腿,本来是要催促赛明洲动作快点的,谁知道没收好力,鞋尖直直地砸中赛明洲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一道尖锐的紅痕。 这紅痕全然是鞋头的形状,叫人一看便知是鞋子踢出来的。 【那很坏了宝宝……】 【我天呢……】 【说谢谢了吗赛明洲。】 【老婆……踢我……】 【好辣的小桃宝宝。】 【老婆,踢人的时候记得捂好大腿,着凉了就不好了。】 …… 赛桃慌了, 虽然他很坏,但刚刚,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双腿不安地摩擦,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哥,” “快一点好不好,我很讨厌乱七八糟的液体留在鞋子上的……” 赛桃不知道, 他一动腿,肉和肉之间就摩擦出一点点带着体温的热香。 热腾腾的,喷人一臉,只叫人头晕目眩。 香得要命, 不知道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赛明洲单膝跪在地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动作很缓慢。 大抵是大少爷从没给人擦过鞋,第一次上手,难免生疏。 赛明洲从胸前取出一张帕子,缓缓打开,里面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紫丁香。 他捧起赛桃的鞋尖,与双目齐平,用指尖捻着手帕,一寸一寸地擦拭。 赛桃却只觉得痒,下意识乱动,却给人用力钳住了腳踝,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摆弄。 “你乱动的话,”赛明洲抬头,“哥哥就擦不幹净了。” 赛明洲的眼睛里深黑一片,一眼望不到底,赛桃几乎要被他的目光灼伤。 啧, 配角攻應该恨透他了。 要不然,怎么会用这么渗人的眼神看着他? 赛桃移开视线,十指深深地陷进软垫里。 赛明洲擦完了一只腳,又俯下身去捧另一只。 脸上面无表情,动作幹净利落,作为一个擦鞋匠,可以说是尽职尽责。 “这只腳上的液体比较多,可能要擦久一点。” 赛明洲简明扼要地下了判断。 赛桃不懂赛明洲跟他说这些干嘛, “哦。” “如果,”赛明洲再次抬头,“擦得太慢,不要怪哥哥。” 赛明洲依旧用那种渗人的眼神盯着赛桃。 赛桃心烦,说: “哥,反正你要给我好好擦。” “这么重要的晚会,我总不能衣冠不整地参加吧?” 这话,赛明洲曾经对他说过类似的。 现在用来羞辱赛明洲,再合适不过。 赛明洲低头,继续给赛桃擦着鞋。 他个子高,骨架大,手也大,衬得赛桃的腳小巧,被人这样握在掌心,像什么精致的摆件。 赛明洲也是,明明是大庭广众之下在给人擦鞋,如果是正常人,肯定是恨不得快点擦完好马上离开,这样丢人的場景,快一秒结束都是好的。 可他捧着赛桃的鞋,动作认真得像是在摆弄一支昂贵的钢笔,真丝帕子擦过漆皮鞋面的每一寸,把简单的事拉得无限长。 真不愧是重要角色,能屈能伸。就算心里恨不得把他杀了,做事也一丝不苟。 赛桃在心里感慨。 只不过,脚踝被别人握着,难免不太舒服。 眼看鞋子终于洁净如新,赛明洲却没有松开赛桃的脚。 “喂,哥。”赛桃忍不住催促,“可以了,你起来吧。” “不可以,”赛明洲把刚刚那只帕子叠好塞回去,一手钳着赛桃的脚踝,一手掏出一张新的帕子,“你的小腿袜上也沾了奶渍,需要擦干净。” “我只让哥擦鞋,没让哥擦别的地方!” 赛桃咬着牙说。 赛明洲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干嘛抓着他的脚不放。 他的腿已经很酸了…… “赛桃,”赛明洲咬字清晰,“参加晚宴要衣冠整洁。” “你有好好记住哥哥的话,哥哥很开心。” 赛明洲的手上移,五指陷进赛桃的腿肉里。 赛桃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脚踝上不知道什么叫时候多了几道浅粉的指痕。 特别难看。 现在赛明洲抓着他的小腿,一会腿肚子上肯定也会留下这种东西。 好难看,而且…… 一看就知道,他刚刚被人死死抓着小腿不放。 多丢人啊? 赛桃怎么也不愿意继续下去了,赛明洲不松手,他就用力蹬腿,好让赛明洲知难而退。 大概赛明洲这样重要的角色都有不畏艰险的优良品质, 赛桃这么努力挣扎,赛明洲的手纹丝不动。 赛桃心生绝望,抬起另一条腿对着赛明洲的胸膛就是一脚。 鞋底繁复华丽的印花,完完整整地印在了赛明洲前胸上。 看起来狼狈极了。 “赛主席,”斯济皮笑肉不笑,“既然赛桃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这样扒着别人的腿不放,我听说是下作的alpha才干得出来的事……”斯济眯着眼睛,“当然了,赛主席肯定不是这种人,对吧?” “答應别人的事就要做到,”赛明洲语气冷冷,“我已经答應了赛桃替他理清楚衣服,自然不能反悔。” “——就算他本人不愿意,也是不行的。” 赛明洲无动于衷。 可怜了赛桃,那细嫩的肉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袜子,被人这么反复摩擦,已然发紅了。 大概做炮灰就是要吃苦的,赛桃这么说服自己。 ……可是没人告诉过他,做炮灰要吃这样的苦啊? 赛桃疼,眼角噙着水光。 斯济脸上的假笑被一键清空,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他走上前弯下腰,十指抓着赛明洲的头发把人向后拉,赛明洲的脊椎向后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應该是极痛的。 “赛主席,” “我才是这場宴会的主人,客随主便,我的面子,您不能一点都不给吧?” 赛明洲倒也倔强,即使如此,也没有松开手。 拉扯中,赛桃的小腿袜崩了线,划开一个大口子,白皙的腿肉牛奶般倾泄而出,在場围着的alpha哪里见过长成这样子的同性,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 赛明洲竟是全然不顾斯济的身份,反手一拧,把人的胳膊扭脱臼了,随后站起身,双手撑在赛桃上方,只冷然开口,说了几个字: “回、家。” “你是我的弟弟。” 他低头, 却发现赛桃被他吓得瑟瑟发抖。 兔子一样地缩在椅子里,看也不看他。 赛桃是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他的? 赛明洲心尖一颤, 下意识地伸手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糖,那是赛桃那天离开前偷吃的口味。 他想要好好地安抚赛桃,然后告诉他, 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是可以信赖的。 不要害怕哥哥。 只要他想,哥哥可以把全世界都捧到赛桃面前。 前提是听哥哥的话。 下一秒,哐啷一声, 赛明洲被斯济的近卫按在地上,额头重重撞击地面,发出脆响。 他手上的奶糖撒了一地,骨碌碌地滚向四面八方。 斯济把赛桃抱在怀里,脱下外套盖住赛桃的腿,笑着道: “真是对不住啊,赛主席。” “你刚刚挣扎得厉害,我身边的人大概是误以为你要对我无礼,也不经我同意就出手了。” “你看这事闹的,改天我一定让他们登门谢罪。” 斯济微笑,随后抱着赛桃便转身离开。 而赛明洲的脸颊紧贴着地,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他想,赛桃一定是被外面的男人骗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收了斯济的徽章。 他作为哥哥,有义务把弟弟带回正轨。 他得把不听话的弟弟带回家,然后向帝国军校寄去两份退学申请。 事实上,家庭教育一向是赛家的传统,只可惜他们这一代人丁稀少,没有沿袭下来。 他可以做弟弟的家教,弟弟学的所有知识都经他手过滤一遍,在完成学业、形成正确的三观之前,弟弟只能见到他,想来这样便百密而无一疏了。 在家里,赛桃想要他擦多少次鞋子都没有关系。 * 斯济在给赛桃換袜子。 赛桃其实小声说了一句他可以自己換袜子,但斯济还是自顾自地帮他换,想来是他声音太小,主角攻耳背,没听清楚。 “你、你就是太子殿下啊……”赛桃嘟囔,试探性地问,“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当了我这么久的小弟?” 主角攻在原书中是可怕的笑面虎,赛桃想起自己此前对斯济做的种种,害怕极了。 赛桃又说: “你明明是s级alpha,还要骗我是b级……” “哥不也没有问我吗?”斯济笑着说,“没关系的呀,就算我是太子,也改變不了我是哥的小弟这件事。” “我们就和从前一样,不好吗?” 斯济握住赛桃的双手。 不敢不好, 赛桃僵硬地点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啊?” 赛桃小声问。 “联谊会结束就可以了。”斯济答,“不过……回去后恐怕要委屈哥一下了。” 赛桃疑惑。 “赛明洲那么过分,哥肯定不想再和他有接触了,对不对?”斯济循循善诱,“可是他是哥的监护人,如果起诉的话,就会把哥从我身边夺走。” 监护人? 好像是有这回事。 【334:?】 【334:你都成年了,为什么还会有监护人啊?】 赛桃努力地回忆: “嗯……好像就是不久前赛明洲拿了一沓合同让我签,还收走了我的通讯器,过了几天,我的公民认证上就多了一栏监护人。” 【334:……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当然有,”赛桃点点头,“可是赛明洲说,这样以后我被罚款,扣的就是他的钱了。” “他说,只是觉得一直帮我交考核不合格的罚款很麻烦,让我不要多想。” 赛桃认真说。 【334:……】 【334:这才刚开学,你能有多少罚款要交啊?】 赛桃点点头: “是不多,” “大概也就二十几项罚款要交。” 【334:!?】 【334:你怎么做到的?】 赛桃: “逃课、逃训练、小测不合格、体檢不合格、上课吃零食、上课玩通讯器、和同□□往过密,还有顶撞老师。” “嗯,应该没有遗漏的了。” 334沉默了, 幸好赛桃只是个炮灰,这要是让他读到毕业,帝国军校又能盖一栋楼了。 “如果起诉的话,”斯济发现赛桃又走神了,坐得近了点,不动声色地去抓赛桃的手,“赛明洲可能会向法院申请电子镣铐,那样的话……” “只要赛明洲不高兴,哥就连走都走不了,只能被人抱来抱去,任人摆弄。赛明洲想对哥做什么都可以。” 斯济忧心忡忡。 啊, 那的确很棘手。 赛桃沉思, 要是赛明洲逼他写理化作业的话,他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可恶。 “那殿下想怎么办?”赛桃看向斯济。 “说来其实也简单,”斯济笑了笑,“只要哥说自己二次分化成了omega,ao有别不宜监护,自然迎刃而解。” “可我是alpha,如果要檢测的话……” 赛桃疑惑。 斯济握紧了赛桃的手,笑着说: “只要我说哥是omega,” “哥就是omega。” “哦……” 赛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斯济的眼神仿佛有魔力,让人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既然哥答应了,那宜早不宜迟。”斯济语气轻盈了起来,“那今天晚上就宣布哥的新性别好了。” “哦……”赛桃有点打瞌睡,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斯济说了什么,兔子一样地跳起来,“不行不行不行……” 之前的尚可解释为自由发挥,可他现在性别都要变了……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重度ooc吧?! 而且, 今天晚上,除了赛明洲,还有文一青和紀恢。 都是被他狠狠欺负过的人。 赛桃不敢想象,要是他们知道了自己变成omega,会怎么报复回来。 毕竟,谁都知道omega精神力高但身体孱弱,是校园霸凌的不二之选。 【334:其实你的战斗力倒没有比omega高多少……】 【334:倒是精神力低了不止一点。】 不好听的话,赛桃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不行不行!”赛桃蹭一下站起来,急得团团转,“绝对不可以。” 斯济看着自己被赛桃甩开的手,脸色沉了一霎。 但很快又挂上了笑容,亲亲热热地去揽赛桃的肩膀。 “哥不愿意?”斯济又抓住了赛桃的手,珍而又珍地捧到胸前,“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赛桃发现斯济很爱打哑谜。 “哥这段时间没有做过信息素偏向檢测吗?”斯济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脸,“我猜哥的信息素偏向已经跌到了1以内。” 事实的确如此,赛桃警惕了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斯济说,“毕竟我是顶级alpha,哥天天待在我身边,下降一点很正常。” “其实啊,从刚刚起我就一直有在释放信息素,”斯济的视线落到赛桃的后颈处,那一块可爱的肉正随着赛桃的呼吸起伏,透出一点点肉色,“毕竟我是s级alpha,就算什么都不做,哥也很难不受到影响的。” “怎么办啊哥,”斯济用自己的脸颊去贴赛桃的掌心,“哥现在的偏向值应该已经是负数了吧?就算跟别人说你是alpha,也没人会信的哦。” 怎、怎么可以这样! 赛桃气急,竟然直接给了斯济一巴掌。 斯济的脸偏向一边,脸颊上是一道醒目的红痕,一线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赛桃看着斯济唇角的血,有些不可置信。 “打啊,哥。”斯济擦去嘴角的血,捧起赛桃的手,在上面轻轻落下一个吻,“不开心的话,随便怎么拿我撒气都行。” “只要哥高兴,就算是把我的心肝剖出来送给哥都可以。” 斯济笑着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个十字。 没人要的东西,谁稀罕啊? 赛桃不理人了。 斯济也不恼,站了起来,替赛桃别好了胸前的双头鹰徽章,那是他在晚宴开始前给赛桃的, “哥不理我也没关系,” “只要有好好戴着我的东西就好了。” “在我的人来之前,哥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斯济理了理衣襟,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又折返回来,檢查了赛桃大腿上的腿环完好如初,这才放心下来。 “看来我给哥的东西,哥都有好好戴着呢。” 斯济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离开了休息室。 门一关上,斯济就从礼服的上口袋里取出酒精和棉签,张开嘴巴,处理被自己用后槽牙咬破的舌根。 赛桃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把他扇得流血? 血是他自己咬破舌头流的。 只不过,戏演得失败,赛桃一眼也没多看他。 下一次,得换一种方法。 斯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 赛桃在休息室里急得团团转。 事到如今,他算是意识到了,剧情是偏得无可救药了,他也要没救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斯济对外宣布他变成omega。 第一步, 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赛桃用力拧动门把手,果不其然,纹丝不动。 赛桃去爬窗户,发现身在五楼。 这个高度,跳下去的话刚好摔成残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赛桃问: “334,我记得上次的瞬移还没有用掉。” 【334:是没有,】 【334:但是这里用不了。】 【334:这里有监控,处于“可观测”范围,而我的功能就像薛定谔的猫,只能在不被世界意识观测到的地方使用。】 赛桃把目光看向了通风管道。 他有了一个想法。 【334: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可以钻进通风管道里,然后跑掉?】 赛桃点点头,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离谱,实际上一点也不合理。 这栋庄园占地百顷,总高七楼,其间管道错综复杂,贸然进入,运气不好爬到死也摸不到出口。 但他又没得选,是咸是只能自己去尝了。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啦,”赛桃对334说,“我是说,如果我死在里面,你会替我收尸吗?” 【334:不会,】 【334:我没有这个功能。】 “那就好,”赛桃搬来椅子,垫着脚尖开始拆通风管道的挡网,“如果我死在里面,就让我的尸体尽情腐烂吧,我被逼到这个地步,这栋房子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逃不了,我还不能臭死他们吗?” 赛桃的上半身已经探进了管道里,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然后, 他的臀部卡在了管道口处。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不可思议,但如果是赛桃的话,就合理多了。 赛桃是很瘦,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二两肉。 但一两半长在臀部上,不知道怎么养的,肥肥圆圆,两手难握,平时藏在裤子里还不大看得出来,这下卡在管道外,倒是把圆润的轮廓展现无疑。 赛桃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 比死在管道里更丢人的是,卡在管道口不上不下,一个屁股挂在墙上,逃跑未遂。 果然,丢人是没有下限的。 赛桃垂死挣扎,用力地把身体往通风管道里挤,非但没有成功挤进去,反而把身上的短礼裤蹭得上翻,被压出红印子的肤肉露出来,看起来更可怜了。 方向不对,越努力越糟糕。 赛桃和墙上的油画肩并肩,成了新的挂饰。 就在他觉得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的时候, 更糟糕的事接踵而来。 休息室的门,开了。 赛桃被人从通风管道里拔了出来。 那人的着力点在他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不用看也知道,上面会留下两个完整的巴掌印。 赛桃明明是被人救下来的,但一想到刚刚自己的狼狈被人尽收眼底,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在那人的手掌上。 “紀恢?你怎么来了……” 赛桃终于正眼看他了。 “您刚刚被殿下带走,我放心不下,”紀恢低下头,“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也要来向您问清楚。” “我有种预感,如果今天不来找您的话,或许永远也看不见您了。” 紀恢看向赛桃,他的眼睛很清澈,大部分时候空无一物,此时却少见地戴上了忧愁,这和他粗糙的外形很不相符。 “这枚徽章,您是自愿收下的吗?” 纪恢问。 赛桃摇了摇头。 仔细想来,在这个世界,没有几件事是他自愿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纪恢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纪恢伸手,“那,我就帮您把它摘掉好了。” “为什么?” 赛桃问。 纪恢红了红脸,说话吞吞吐吐,最终只说出一句话: “很难看,不衬您。” 赛桃顺手就摘了徽章,扔到一边: “纪恢,你是怎么进来的。” 纪恢挠了挠后脑勺,神态有点不自然, “我一用力,门锁就坏了。” “……不是故意的。” “没人拦着你?” 赛桃不信斯济没有派人把守。 “有,”纪恢点点头,“但是一招就能放倒。” 真不愧是原书中的人形兵器。 “只不过……”纪恢声音小了点,“殿下的人可能很快发现这里的异样……” 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赛桃突然直视纪恢的双眼: “你有信心带我出去吗?” “不是离开这个房间,是离开这栋庄园。” 赛桃问。 纪恢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要您想,我就可以。” “那还等什么,”赛桃抓住纪恢的胳膊,“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 赛桃一朵香云似的挨着纪恢,这是他第一次被赛桃主动触碰。 纪恢被一阵狂喜击中,大脑嗡地一下宕机,过去两三秒才反映过来。 然后,他涨红着脸,一把抱起赛桃,冲出了房间。 一路上,只要碰到人,纪恢不论身份性别,一律在三秒内放倒。 他的右手植入了小型枪炮,平时看着与常人无异,战斗时一推就出现黑洞洞的枪口。 只是大多数人甚至不需要纪恢用枪,只一击便倒了。 这些人,竟是连通风报信还来不及,就失去意识了。 再次醒来时,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向殿下汇报这种情况。 赛桃躺在纪恢怀里,简直像坐在一阵热风里。 纪恢抱着赛桃匀速快跑,就算要出手,脚上的步子也是不停的。 像一座小型的龙卷风,所到之处,无人幸存。 宴会厅外全乱套了, 但没人敢进去打扰殿下的晚宴。 执事硬着头皮派人去追,赛桃二人同时被四支小队从不同方向追捕。 赛桃其实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抱出庄园的,只记得一阵晕眩后,纪恢找到一辆废弃依旧的车,两人坐着一辆二手保姆车,就这么晃晃悠悠地驶离案发现场。 在过大门安检时恰逢换班,总执事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失职,竟是没向安检处发去追捕信息。 安检处照常盘问, 纪恢自称是采购司机,而后座的赛桃是他的妻子。 此刻, 追捕小队只要三十秒就能追上他们。 赛桃没有办法,只能配合着纪恢,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纪恢的小妻子,掩面逃避着检查。 “真的对不住,家妻是omega,身体也不好,恐怕不能下车配合检查了。” 纪恢压低头上的帽子,不停地道歉。 还有二十秒。 赛桃配合着咳嗽,外头的人只能看见他尖而小的下巴和白细的手腕,仅仅是这样的剪影,也看得出来比一般的omega还要漂亮很多。 还有十秒。 单是道歉肯定是行不通的, 纪恢又在监控盲区给人塞了钱,又掏出了工作人员身上摸来的证件,这才打消了对方的疑虑。 那人一挥手,栏杆升起。 在最后三秒,二人顺利通过安检。 看着那辆二手车远去,安检人员却是怎么也忘不了刚刚车里的倩影。 很白、也很漂亮。 气得他一拳重重锤在墙上, 爹的,一个开二手车的,怎么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命怪好的。 直到安保小队用力去敲安检处的门,他才明白自己是放走了贵客。 奇了怪了, 他第一反应竟不是自责后悔,而是—— 那小子果然配不上这么漂亮的老婆! 但场馆内的工作人员就没有这么想得开了,得知安检失守,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关头向太子上报。 谁上报、谁担责。 太子雷霆一怒,他们谁也承担不起。 只要没有人承担责任,那最后就是所有人一起受罚,仔细想来,并不是太差的结局。 * 斯济毫无疑问是今晚的主角。 全场的香槟都为他而开,络绎不绝的人想要和王储殿下攀上关系,仅仅只是应付权贵二代的奉承,就已经是不小的工作量了。 “殿下,早有听闻您今晚要宣布一件大事……” 是内阁大臣的儿子在向斯济套近乎。 他的话有点逾矩了,但斯济今天心情格外地好,没有在意这一点。 斯济抿了一口香槟酒,柑橘和青苹果的香气在唇齿间迸发, “的确是一件大事。” “我的未婚妻,想要和大家见一见。” 斯济笑着说。 人群中爆发出一小片惊呼。 “天呐……!” “是哪家的omega?” “这种事您现在才说,真是太不厚道了,我们都没来得及准备贺礼呢……” “这样的喜事……陛下如果清醒着,一定会欣慰的……” “你什么时候求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位。” 只有斯济的旧友皱了皱眉,小声对斯济说着。 斯济只是笑笑,说: “就在不久前吧,” “他已经收了我的徽章,和答应求婚,没什么两样吧。” 好友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忧愁: “你疯了吗!据我所知,他是alpha,根本不是omega!” “我说他是omega,他就是omega。”斯济的眼睛冷了下来,但只一瞬,又换上了笑容,“好了,今晚是好日子,不要说让我不开心的话,好吗?” 好友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歌舞升平,宴会还在继续,行将就半,斯济站上台前。 全场灯光暗了下来,一束刺眼的锥形光,独独打在了斯济身上。 强光衬得他的五官格外立体,英俊得像是雕塑。 斯济笑了笑,缓缓开口: “今晚把大家齐聚在这里,是有一件小事想要宣布。” “我的未婚妻,赛桃,一位温驯美丽的omega,就在不久前答应了我的求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会在三个月后举行婚礼。” 话音未落,又一束锥光打在斯济身侧不远处。 斯济眼睛里少见地带上了一丝柔情,看向那束光的方向: “他很害羞,但还是想要和大家见一面……” 意外突如其来, 那束光下空无一人。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斯济的笑僵在了脸上,眼底一片阴冷。 是谁, 偷走了他的公主? 第24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4 赛桃和紀恢两人行车一段距离后停车, 紀恢下车取了车牌藏进车挡板隔层里,又砸了车头的定位仪,成功把这辆二手车变成了黑车。 这么行云流水一套連招, 紀恢不到一分钟就搞定了。 “你的动作好娴熟啊……” 赛桃看楞了。 紀恢臉颊烫了烫, 只不过肤色深,不大明显, “没、没有的……我是十一區出身, 在那里,这是很基本的技能。” 赛桃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纪恢連忙解释, 只是嘴笨舌拙,结巴了, “不是、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我没有偷过车,只不过……在十一區,就算开自己的车,也最好做足完全的措施。” 赛桃又问: “你是十一區哪个區的,上区还是下区?” 纪恢一邊开车一邊回答,声音却越来越低: “下区的,” “我在下区出生、下区长大, 十八岁之前没出过十一区。” 十一区作为贫民区, 分为上区和下区,上区位于十一区前端,距离其他区较近, 交通相对便利,人员来往繁杂。 也因此, 发展出了最大的红灯区。 在原书中,赛桃就是在上区长大的。 而下区位于十一区的深处, 情况则更加复杂。 这里鱼龙混杂,位于首都的边缘地带,一条分界线贯穿下区中心,虽然位于首都,但下区有将近一半的区域不归属首都管辖。 而周边的市政又无力管辖情况这么复杂的地区,中央多年以来对下区实行休克疗法,因此,下区是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 这里没有政府、没有法律、没有公民,是无政府主义者的天堂。 很自然地,这里成了全帝国黑灰產业的集散中心,哪怕它距离首都市政厅和议会办公厅只有不到一百公里。 在进入十一区前,纪恢下车,抄起扳手去撞击车门,又去后备箱取了水桶,打了路面的泥水泼在车身上,把这辆车的外观弄得破旧。 赛桃原本晕车正睡着,被他的动静吵醒,开始发小脾气,用鞋尖踢了驾驶座的靠背两下,以示抗议。 “抱歉……但是进十一区前还是低调一点好,要是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纪恢只是一味地道歉。 赛桃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作为贫民窟,十一区的道路平整做的很差劲,行驶中颠簸不停,赛桃被晃得一颠一颠的,胸口的花蕊摩擦着衣服,很痒。 花蕊都要被磨得开花了,车终于停了下来。 赛桃被纪恢换了衣服,又戴上口罩和帽子,又被反复检查,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这才被纪恢放心地牵下车。 下区的漂亮男孩就像掉进蚁群的一滴蜜,走在街上,不知道会被什么豺狼虎豹据为己有、合众分食。行错一步,或将再也看不见太阳。 纪恢緊緊抓着赛桃的手,带着人进了一栋筒子楼。 楼里人多眼杂,赛桃白晃晃的手腕露在外面,被人吹了口哨。 “呦——纪哥,你不是去軍校读书了嘛?怎么还舍得回来啊?”那人痞里痞气,眼神不老实地上下打量着赛桃,吹了个口哨,“这是……” “这是纪哥的马子?恭喜啊纪哥,哥这也算是成人了——” 那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纪恢理也不理他,只是抓着赛桃的手,一个劲地往前走。 “纪哥,我听说軍校服务周全,他……是军校给你配的撫慰吗?”那人死缠着两人不放,“你腰好細啊,军校培养的都这么……” 这么勾人吗? 明明连臉都没露,只能依稀看见細韧的腰身和一截白皙的手腕,却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凑近去闻,一身肤肉香得出奇,也不知道是喷了什么。 那人靠近赛桃。 纪恢停下腳步, 然后,他一拳就把人给打趴下了。 那人脸上起了个大包,不敢多嘴了。 纪恢只是冷冷撂下一句话: “离他远点。” 那人捂着伤口,敢怒不敢言。 紧接着,拉着赛桃上了楼梯,把那人狠狠甩在身后。 赛桃还没搞清楚情况,反倒对刚刚那人口中的“撫慰”產生了兴趣。 “喂……纪恢,你知不知道那个人说的‘抚慰’是什么啊?我们学校有这种东西吗?” 赛桃边走边问。 纪恢的脸却涨成了红苹果,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话, “就、就是……一些考核不合格的学员,可能会被派去……反正是很坏的事情,并不多见,因为不太光彩,已经很多年没有了……” 他说得含糊,赛桃完全没有听懂。 “搞什么啊你,”赛桃踩了纪恢一腳,“连话都说不清楚。” 纪恢不语, 脸却更红了。 他停在一扇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 这年头,虹膜和指纹锁已经普及,还需要用钥匙开的门可不多。 门被打开,里头是陈设简单、整洁有条的单人间,一室一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只是这屋子有段时间没有住人,纪恢左看右看,最终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椅子上,让赛桃坐下,自己则穿上围裙,打扫卫生去了。 赛桃乖乖坐着,臀部压在外套的正中央,形成一个圆润的褶皱。 天气热,臀部肉多,容易发汗,外套上洇出一圈浅浅的水渍,说不清是哪里渗出来的。 纪恢问他,打算在外面呆多久。 赛桃想了想,回答说: “把联谊会躲过去就行了……明天吧,明天回学校。在这儿住一个晚上就行了” 纪恢沉默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下了趟楼,提了两盒盒饭上来。 “不管怎么样,饭总是不能不吃的。” 二人在宴会正式开始前就跑了,纪恢记挂着赛桃没吃东西,打开了盒饭。 赛桃原是不想吃东西的, 他被赛明洲娇养着久了,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架不住味道香,忍不住走到餐桌前,要了一副筷子。 “先说好,我其实没什么胃口的,”赛桃扒了一口红烧肉,“是给你面子,怕你一个人吃不完,才过来的。” “嗯,”纪恢重重点头,“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知道就好。” 赛桃埋头吃饭,嘴角沾了米粒,像只小花猫。 纪恢拿过毛巾给赛桃擦脸,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两人警觉。 纪恢入学以来便没有回过十一区的家了, 是谁,会来找他呢。 纪恢让赛桃躲到桌子底下,桌布很长,能遮住赛桃的身体。 而他把安装了枪口的右手背到身后,缓缓地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门被打开了。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是纪恢的声音。 “我不可以来吗?” 伴随着人声一起进来的,是皮鞋鞋跟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像主角受啊?” 赛桃对334说。 【334:不会吧,】 【334:主角受为什么要来找你?他上次被你害得又是重伤又是被投诉的,还因为违反校规被关了紧闭,破了资优生的档案,恨你都还来不及,找你干嘛?】 “说不定是为了报复我……” 赛桃想了想自己对文一青做过的事,有点心虚。 【334:那就更不可能了。】 【334:主角受心地善良、心胸宽广,你惹了他,他只会原谅你。】 “……真的吗?” 赛桃总觉得334说的好像有点不对。 主角受的腳步越来越近了。 听动静,纪恢似乎原本是打算直接把人赶走的。 “把你的枪放下,”文一青声音沉了下来,“你可以把我赶走,如果你想要这里被夷为平地的话。” 听起来, 文一青似乎是带了威力巨大的武器,连纪恢都要忌惮三分。 “听不懂你说的话……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纪恢声音低沉。 “与你无关。”文一青没有回答,“你把赛桃藏到哪里去了?” “他不在我这里,你可以离开了。” 纪恢冷冷道。 文一青的脚步声忽远忽近,若有若无。 赛桃怕得缩在桌角,大气也不敢喘。时间一份一秒地过去,好像有一万秒那么长。 慢慢的, 文一青的脚步声好像消失了。 也许他不在餐桌附近徘徊了, 赛桃这么安慰自己。 赛桃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后, 他的脚踝被一只冰凉的手钳住。 “抓到你了。” 似乎是文一青的声音,可是,文一青的声音有这么冷吗? 赛桃被人抓着脚踝拖出了桌底。 文一青一只手便圈住了赛桃的脚踝,半蹲在地上,冷冷地与他对视。 “我真是不明白,”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好好听医嘱呢?” “我只是……养了一段时间病。” “你就把我说的话完全抛在脑后了。” “不仅和不止一个s级alpha交往过密,还要和人乘车夜奔,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和人住进简陋的筒子楼,吃廉价的盒饭……” “你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吗?” 文一青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桌上的两盒饭菜、门口的两双鞋子,在他看来都无比刺眼。 “你们两个……” “还真是如同做了夫妻一般呢。” 文一青哂笑。 【334:?】 【334:主角受怎么有点不对劲?】 文一青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餐桌上,他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伤口好像在裂开。 “你知不知道……你丢的那些战斗服,都去了哪里?” 文一青声音冷冽。 第25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5 “你……你什么意思?” 赛桃的脚踝还被文一青钳着, 有点疼。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他私奔?”文一青用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臉颊。 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 只是下一秒, 紀恢一掌把他撂倒, 骨骼和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紀恢抄起一团抹布便塞进文一青嘴里, 硬生生是逼他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 他身手很快, 控制住文一青不过用了三十秒,听见赛桃起身的声音, 这才反应过来,侧过身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 “您、您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紀恢大型犬一样的眼睛向赛桃看去,眼珠子黑亮, 让人无法忽視。 赛桃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正在和334头脑风暴。 “不是吧……配角攻怎么一招就把主角受给撂倒了,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赛桃问。 【334:这你别管,】 【334:主角受和其他人的爱恨情仇,不是你一个炮灰插得进去的,我们好好地把自己的剧情走完就好了。】 “哦……” 赛桃就这么简单地放弃了思考。 可他迟迟不说话, 紀恢的臉色肉眼可见地发白。 就在他失神的片刻, 文一青用巧劲挣脱了束缚, 对着纪恢的手腕就是一针。 纪恢下意識要反制,却发现四肢使不上来力气了。 “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么贸然进十一区吗?” 文一青冷笑, 把空掉的针筒丢到一邊。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赛桃。 赛桃很怕文一青抬手就给自己一针,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他好像从来没有给过文一青好脸色看…… 连纪恢这样的重要角色都能被文一青一针放倒,放倒他一个炮灰, 顺手的事。 赛桃緊张得双腿并得緊紧的,丰腴的肉被挤得发红,看得出来,他从没认真上过训练课,身上一点训练痕迹都没有,尽是无力的软肉。 要是有人要打他, 赛桃只有一口牙齿是可以作为武器的。 赛桃咬紧了牙齿,唇珠却嘟了出来。 像一颗挂在嘴唇上的樱桃,咬一口就会流出甘甜的汁水。 “你怕我?”文一青已经走到了赛桃面前,他站着,赛桃坐在地上,被他的阴影完全笼罩,“你不怕人面兽心的王储、不怕粗暴健硕的战士、不怕教条刻板的哥哥……” “只怕一个……不久前被你弄得重傷卧床的醫生?” “赛桃,”文一青双手撑在赛桃上方,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笨不笨啊?” 他的话像是咬着牙说的, 似是格外地气恼。 “还是说,”文一青逼近赛桃,“你就喜欢他们这样的?” “我也要像他们一样糟糕,你才会喜欢?” 文一青盯着赛桃,咬着后槽牙说话。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赛桃扭过头,不去看文一青,“纪、纪恢对我挺好的……” 文一青冷然地笑, “好?” “你知不知道,你丢的那些战鬥服全都是纪恢拿走的?!” “下区出身的下贱东西,手脚不干不净的……” 文一青回头,轻蔑地瞥了眼纪恢。 纪恢虽然四肢不能行动、也说不清楚话,但意識是清醒的,此时听见了文一青的话,急得张嘴咿咿呀呀地解释,额上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狼狈极了。 赛桃确实没有发现这件事, 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去过几次训练,训练服丢了便顺手刷赛明洲的卡买新的,从没放在心上过。 便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来情绪。 “嗯什么?”文一青不依不饶,紧锁眉头,“你知道他这种下作的人,会拿你的衣服干什么吗?” 不知道, 但赛桃还是嗯了一声。 他總是这么消极怠工,敷衍了事。 谁让这些厉害的角色總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呢? “你真的知道吗?” 文一清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alpha这种东西……完全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文一青冷笑,“表面上看着对你言听计从,实际上肚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恶劣的心思。偷偷拿走你的战鬥服,狗一样地去嗅,就连睡觉也不放开。一邊想着你,一边弄脏你的战斗服……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赛桃还是听不懂文一青在说什么, 但总感觉,是很糟糕的事。 这下他不敢嗯了。 “说话,”文一青根本受不了被赛桃无視,去捏赛桃的下巴,逼着人和自己对视,“就算被这样对待也没有关系吗?” 他的眼白布满了红血丝,像鬼不像人,着实吓人。 哪儿还有半分初见时斯文俊秀的样子。 “334……”赛桃感觉自己要无法呼吸了,“主角受——在原书里真的是善良宽容、心怀大义的人设吗……?” “我怎么感觉……好像完全不是这样啊?” 赛桃被吓得话也说不顺了。 【334:这、这个嘛,人总是有很多面的……】 【334:谁让你是炮灰,被粗暴地对待……倒也合情合理。】 “你又走神了,”文一青声音冰冷,“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主角受真的很凶, 赛桃被逼出了泪,干脆破罐子破摔,抬手就给了文一青一个巴掌。 哐—— 耳光声响亮清脆,在寂静一片的屋子里,更加突兀。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赛桃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吧?也就是给我看过几次病……凭什么管我这么多?!” 扇人巴掌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 读了这么久的军校,赛桃也就只会这一招,偏偏管用得很,打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还手的。 文一青脸上乍现一道醒目的掌痕,脑袋都被人打歪到一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疑似被他打傻了, 赛桃下了判断。 【积分+10】 赛桃原本还想不通这积分是怎么来的,经334提醒,这才想起来是做了很符合炮灰人设的坏事之后入账的零散积分,心情好了点。 主角受,还算是有点用处。 赛桃想。 “怎么没有?”文一青就这么歪着脑袋,用手去触碰自己的傷处,声音很轻,“赛明洲拜托过我好好照看你的……” “而且,对每一位病人负责,是醫生的职责。” 文一青的眼睛暗了下来。 【334:你看,】 【334:主角受还是很真诚善良的,可能只是方法有点不对。】 “哦……” 赛桃将信将疑。 “我现在健康得很,不需要你操心。” 赛桃扬起下巴说。 文一青嗤笑一声: “该说你什么好……” “信息素偏向值都跌到1以内了,居然还在说这种话。” “你怎么知道的……?!” 赛桃觉得有点丢人,用手捂住自己的后颈往后靠。 文一青沉默不语。 事实上, 很早之前,他就在赛桃的腺体里放了微型检测仪。 只有一颗芝麻大小,通过它,文一青可以掌握赛桃信息素境況的动态数值。 没人知道,他卧床养病时看见赛桃的偏向值不停下跌,最后稳定在0.5317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就知道, 他不在身边,赛桃肯定不会遵从醫嘱。 所以他伤口才将将愈合一半,便托着病体去了宴会。 因为他知道,赛桃一定在。 这种全是alpha的、恶心至极的宴会,要是没有他,赛桃被同性的汪洋淹没,腺体的状況肯定会越来越糟糕。 赛桃不能没有他。 文一青坚信着这一点。 所以在养病的这段时间,他让人送了夹竹桃上门,相信经过不断地脱敏治疗,总有一天,他可以对赛桃信息素的毒素免疫。 虽然家里的醫生忧心忡忡地向他建议,他的状况可能是信息素上瘾,或许需要进一步的诊断与治疗. 但文一青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开什么玩笑, 这种病症常发于基因低劣的alpha,他是最理智、最高级的beta,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病症困扰? 作为医学系的资优生,文一青向来对自己的直觉自信。 “我是你的医生,”文一青眉毛下压,投下一片阴影,俊朗的眉眼阴云密布,“不应该知道得多一点吗?” 赛桃总觉得, 主角受对他的腺体有点过于关注了。 大概是因为过于敬业了, 可以理解。 赛桃只是撇过脑袋,声音闷闷的: “可是我不缺医生啊。” “如果,有一个好医生帮助你的话,”文一青神情认真,“你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不论如何,我想,健康是一切的基础。” 文一青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大概是因为他的伤口裂开了,但他不在乎。 他很清楚自己的伤, 只要好好养护,出不了什么大事—— 哐啷! 文一青倒在了地上。 是纪恢, 他爬着过来,用牙齿咬开了文一青的伤口。 鲜血如注。 他的确是天生的战士,贱命一条,耐药性极佳,才这么一会儿,便能爬动身体了。 即使是钢铁做的心脏,也不能忍受master皱眉。 他看得清清楚楚,赛桃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医生。 赛桃不喜欢的,要消灭。 而且, 为什么这个医生要离赛桃这么近? 甚至还要关注赛桃的腺体…… 不可以, master的腺体,要用来安抚他。 他是赛桃的狗, 没有狗绳是不行的。 赛桃的腿近在眼前,纪恢已经嗅到了丝丝缕缕的香气,抬头一看,是美丽的风景。 要是可以……用这个来安抚他就好了。 他很乖的。 一滴液体掉了下来,从两片肉之间。 仔细去闻,似乎带了一点信息素的甜香,似乎是在奖励纪恢的忠诚。 纪恢心脏里的涡轮疯狂转动,绞动着他的胸膛,是美妙的痛苦。 汗水模糊了纪恢的视线,但他还是努力地抬头,想要看清赛桃的表情。 他努力地睁眼,却只看清了赛桃脸上显而易见的恐惧。 “你……你在干什么……!” 赛桃尖叫。 【检测到主角受病危】 【请不择手段地挽救主角受的生命】 【失败惩罚:发/情期】 【持续时间:未知】 【334:妈呀五天后就是军校大考,你得混个成绩随便进个部门,要是这个时候发/情就完蛋了!】 第26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6 赛桃二话不说, 夺门而出。 文一青看起来好像是真的要死了, 就算是下区,應该也是会有医生的……吧。 其实赛桃并不确定。 他走得快, 没有戴口罩和帽子, 一身白晃晃的肌膚在昏暗的街灯下格外显眼,像一只肥美的牡蛎, 没有庇身的壳, 孤零零地被海浪拍在岸上。 他跑啊跑,眼睛在晃动的世界里急切地搜寻着。 【334:先左拐……再右拐……最后直行300米, 應该会有一个诊所。】 334翻出下区的陈年地图,指挥着路線。 【334:主角受好像休克了……快一点!】 赛桃不停地跑,路越来越黑, 黏在他身上的眼睛,也越来越多。 就像吸附在他身上的灰尘一样,怎么也赶不走。 拐过最后一个弯, 赛桃向最后一个路口奔去。 他体能差,此刻已然筋疲力竭,视野也模糊了。 在小巷的尽头,赛桃停下脚步, 撑在墙角, 气喘吁吁。 他抬起头,想要寻找面前店铺的门。 身后却响起了脚步声。 声音杂乱,至少尤六七个人。 赛桃猛然回头, 十几双眼睛的视線箭一样地射向他。 他太累了,恐惧还未涌上心头,额间一滴汗落下,停留在水色闪烁的眼皮上, 一眨眼,又掉到浅粉的唇瓣上,赛桃一抿嘴,这滴晶莹的液体便无影无踪了。 衬得,他的唇肉质饱满。 “好漂亮……” “下区什么时候有的这么漂亮的omega?” “不会是上区来拉客的吧……小表子,竟然看得上我们这儿的人。” “衣服也不穿好……腰怎么只有一点点啊,一会儿怎么把我们都吃下去?” “屁股上肉倒是多,别不是被人掐出来的吧。” “怎么也不在身上纹个价格,多不方便啊,我听说他们这种的,都会纹在胸口或者是大腿上,一掀就知道了。” “你不懂,高级货都是不纹身的。” 是很下流的人, 在说很糟糕的话。 赛桃慌不择路地去摸身后的门把手,一用力,把手竟然直接掉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要找人?这儿早荒废了……” 一个人靠近了赛桃。 赛桃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他就知道,334的陈年地图肯定不靠谱! 事已至此, 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一只手伸向赛桃, 他闪身躲开。 “摆什么谱啊……” 又是一个人。 “小表子、小宝贝,抬头看我一眼呗?别看我们穿得烂,口袋可鼓了,你想要多少钱我们去上三区的银行现抢好不好?” “乖乖过来,疼是正常的。” 一个人在哄他。 “……” 一个人对他挑了挑眉,眼光下移,定格在赛桃的衣领处。 赛桃这才注意到, 他的领口开了,耷拉在肩头上,露出大半片苍白到透明的肌膚。 赛桃很难受, 低头去理衣服。 就在他再次抬头时, 人群中一颗攒动的头颅飞了出去! 这颗头狠狠地砸向地面,在空中划出一个流畅的抛物线,切口平整,血哗啦啦向外流。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啊……!” 赛桃失声尖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心率一瞬间飙升,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跪下来干呕不止,膝盖还没碰到地,便被一双大手托起。 “好可怜啊,” “哥。” 赛桃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和煦的笑脸。 是斯濟, 他的脚边跪了一地的人,空气仿佛凝固,周身死一样的寂静。 而赛桃被他托着膝盖,不上不下的。 赛桃一时胃酸上涌,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反而把自己挂在了斯濟身上。 斯濟抱小孩一样要托起他,走出了巷子。 身后跪倒一片的人被几辆通身全黑的车走,车疾驰而过,这条街,又恢复了宁静。 月亮高悬,就好像剛剛的一切从没发生过。 赛桃恍恍惚惚,眼前的剧变让他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在斯濟怀里,他举起自己的手。 嗅到了血腥味。 是刚刚沾上的。 赛桃一个激灵,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十指成拳,紧攥斯济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呼气,然后说: “斯济……斯济,出大事了!文、文一青受了伤……流了好多、好多血……” “你、你快点找人去救他啊!” 赛桃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斯济是主角攻, 一定不会对主角受的伤置若罔闻的,对吧? “哥,”斯济去握赛桃攥成拳的手,“你是说,你大半夜跑出来,就是为了找人救他?” 夜深了,斯济的脸埋在暗色中,赛桃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啊……”赛桃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你、你快一点去救他。” “没有问题,”斯济握着他的手用力了些,就好像要用体温融化赛桃的手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哥,” “你好善良啊。” 斯济嘴角扯出来一个笑。 “可是,善良的是哥,我为什么要救他?” 斯济歪了歪脑袋。 【334:还有五分钟,主角受就要没救了。】 “他真的流了很多血!不救的话会出人命的……” 赛桃着急了。 “难道哥觉得,”斯济笑了笑,“我是珍惜别人生命的人吗?” 赛桃又想起刚刚那颗头了, 冷汗直冒。 “哥抖什么?”斯济的手顺着赛桃的脊背往下,感受到怀里的人抖得像筛子,一股愉悦感顺着他的脊背向上不断攀援,“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只要哥把这个戴上,我就听哥的话,去看看文一青。” 【334:四分三十二秒。】 一只冰凉的东西,被塞到赛桃掌心里。 是走的时候,他取下来的双头鹰徽章,鹰嘴衔着玫瑰。 赛桃记得, 那是他和纪恢走的时候,丢下的徽章。 是斯济的私人象征。 【334:四分十三秒。】 戴上去就可以了吗? 这有什么。 赛桃连忙戴上。 斯济的眼睛彻底暗了下来。 而334还在尽职尽责地倒数,没有注意到主角攻的手是怎样死死地抱着他的炮灰宿主,最圆润的两块肉,被挤压成了可怜的形狀。 【334:三分五十九秒、三分五十八秒……】 * 斯济领着人到了那座筒子楼。 赛桃跟着乌央乌央的人小跑进去, 有很多人在围观,但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们。 【334:60、59、……】 赛桃带着医務人员跑上三楼,心髒狂跳不止。 【334:30、29、28……】 在哪里……在哪里?! 赛桃终于找到了房间。 【10、9、8、7……】 门被踢开。 【3、2……】 【1!】 【任務失败,懲罰开始】 【懲罰加载中】 在倒数结束后的一秒, 医务人员才开始为文一青止血。 【懲罰加载中,当前进度30%】 【检测到任务对象尚有生命体征】 【惩罚中止,当前进度30%】 赛桃只感受到一阵高熱袭来,头晕目眩。 症狀却没有好,但也没有接着恶化。 斯济抱住了赛桃, 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文一青,以及不远处的纪恢。 他看着医务人员给文一青止血,然后把人抬上担架。 他想,原来赛桃就是为了他跑掉的。 他就知道, 区区一个贫民窟来的贱人,不足以干出这种事。 文一青气若游丝地被抬走,而斯纪深深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贱种, 看我怎么整死你。 斯济冷哼一声,动作微不可见。 “殿下,”赛桃晕得难受,忍不住提醒斯济,“该走了……” 斯济只是抱紧了怀里的人,匆匆离开。 赛桃熱得难受,对334说: “主角攻受的羁绊真是不一般,” “第一次见面,就盯着看了这么久。”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赛桃感慨。 【334:那是当然。】 【334:主角之间的吸引是一种不可抗力,我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还没有一个世界例外。】 “不过……”赛桃担忧,“我的惩罚……好像加载了一半就停止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赛桃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热,尤其是脖颈之间,黏腻地附着着一层液体,很香,被发热的肌肤热得暖烘烘的。 四肢也使不上来劲。 软得像面条,没有人抱着就无力行走。 【334: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334:主角受都活下来了,而且,你还推动了主角攻受见面诶,没有惩罚你的道理。】 【334:应该是撤销惩罚需要时间吧,你别急,可能明天就恢复正常了。】 “哦……” 赛桃放心了。 他被斯济抱着上了一辆车,明明空间宽敞,却被放置在了斯济大腿上。 “这都是因为哥身上一直发汗啦,”斯济笑着说,“会弄髒垫子的,倒不如坐在我的腿上,反正我的衣服一天一换,脏了也没有事。” 有道理。 赛桃端正地坐好,把自己的两条大腿好好地放在正中央,受力均匀地压在了斯济腿上。 “哥,你这样一直出水也不是事,”斯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然我检查一下哥的腺体吧,看看是不是又生病了,正好我手边有检测仪。” “反正哥已经检测过很多次了,腺体的形状应该非常适宜探入,肯定没有问题的吧?” 斯济声音清亮,语气里竟是真诚。 第27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7 一直这么发热, 确实很难受。 反正已经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賽桃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一道月牙形的牙印,然后温驯地低下了头。 整片雪白的后颈, 就这样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他人视线中。 正中央, 是一片薄薄的阻隔贴。 因为贴的时间稍长,加上賽桃出了汗, 已经歪斜卷边, 被浸得湿润,透出底下肌肤的颜色来。 是烧红的肉粉色。 一撕, 阻隔贴就掉了。 賽桃的热香萦绕不去,充斥了这个密闭的空间。 斯济只是低低地笑, 然后掏出了探测器。 “哥, ”斯济在给檢测器套一次性针头,眼睛却没离开賽桃的后颈半分,“你的腺体……” “怎么合不上了呢?” 斯济的声音比一阵风还要轻。 “腺液一直在往外流,难怪湿哒哒的。” 语气里尽是无奈。 他又不是医生,怎会么知道…… 赛桃抵着头,似乎是觉得有点丢人。 一个成年的alpha,连自己的腺液都控制不了, 是不大光彩。 “不关你的事。”赛桃凶巴巴的, “觉得太湿了很难檢测的话,我去找别人好了。” 斯济的眼神沉了下来,臉上又那么一瞬间面无表情。 手指攥紧了探测器, 手背上青筋凸起,要是赛桃看见,多半会被吓到。 他的小羊羔、小表子、小妻子, 心里总是想着别人。 但他變臉比變天还要快, 很快便换上了笑容, “来不及了哦,哥,这里只有我。” “我手法很烂,只能请哥多多包容了。” 斯济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 下一秒,赛桃感觉到冰冷的异物贴上来。 然后,就是熟悉的疼痛。 斯济的动作很慢,着实折磨人。 “我明白了,”斯济一边檢查一遍说,“哥的腺体被檢测太多次了,还全是不同的检测仪,腺体不停开合,弹性受损,自然合不上了。” 除了纪恢,好像其他几个重要角色全都帮他检测过腺体。 仔细想来,他们用的针头确实各不相同。 人数是有点多了。 主角攻的话,好像是有道理, 真不愧是主角攻,脑子确实比他好用。 “那、那要怎么办,”检查很难受,赛桃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总不能就这么让它开着,一直流水吧……?” “哥这就要长长记性了,”斯济低头,趴在赛桃耳边说话,热气直往人耳侧钻,“以后,不能随随便便让人检查腺体了。” “最好啊,” “只让我一个人检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斯济笑眯眯地说。 而检查,终于結束了。 赛桃一时间脱力,瘫坐下来。 幸好被斯济双手卡着腋窝扶住,不然就要直直地摔在地上了。 “哥真没用,坐都坐不稳。”斯济笑了笑,语气漫不经心,“要是没有我,岂不是连车也坐不了?” 就像抱着一只洋娃娃,斯济八爪鱼一样缠住赛桃,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赛桃的颈窝里。 看不出是谁在需要谁。 * 整栋筒子楼的居民都知道, 下區的后半夜,发生了一件大事。 楼道里,坐着几个人,正在复盘刚刚的轰动。 “我就说嘛,纪恢那小子怎么可能找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一人拍案而起。 “可不是……还以为这小子读了军校发达了。” 一人长吁短叹。 “没想到,是上赶着做了人家的小三!” 一人哈哈大笑。 “人家丈夫听说还是个医生……啧啧。” 一人窃窃私语。 四个人聚在一起,开始分析现状。 “你说,纪恢把人打成这样……要怎么办啊?”一个人牵起了话头,“那个医生血流得满屋子都是!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真是,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小三。” “不好说啊……”又一个人接话,“反正他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要是我有个这么漂亮的omega当老婆,被人引诱犯了错,肯定不会放过带坏他的贱种。” 一个人频频点头。 “那个omega看起来都不知道成没成年,说不定还没到法定結婚年龄就被丈夫哄着订婚了,孤零零一个人嫁给有錢有势的医官丈夫,什么都不懂就变成妻子了。” “丈夫想怎么对他都可以,结果又在学校里被长得又高又大的同学表白,不知道怎么拒绝结果被人缠上,傻傻地告诉对方自己以及结婚了……” “结果,同学惊讶得下巴都合不拢,最后义正言辞地说,他的丈夫是个无耻之徒,厚颜无耻地哄骗他这样年纪的omega。” “他得离开他的丈夫才行。” “可怜的小妻子、小同学,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就这么被义愤填膺的同学带走了。” “omega娇生惯养,来了十一區,没有同学就活不下去。” “这同学便小三上位了!”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年纪稍小的一通长篇大论,把其他四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还是小莫厉害,”一个拍着大腿说,“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真不愧使我们之中唯一一个上完中学的!” 另一个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最后那个出面把omega带走的又是谁?” 有人提出疑问。 只见小莫摊了摊手,神色轻松: “很明显,是omega的亲兄弟。” “你没听见他叫那个omega哥嗎?” “再说了,这年头,ao只见如果不是亲兄弟,哪有这么抱来抱去的道理。” 小莫耸了耸肩。 众人听了,紛紛点头。 “来,小兄弟我敬你一杯。” 最后一个捧起啤酒一杯干。 其他几人也纷纷举起手里的啤酒。 小莫却动也不动,默默地坐着,脑子里却只有方才匆匆一瞥的、那个omega的身影。 那omega那么小一只,浑身透着粉,身上更是香的要命,第一次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让人咬牙切齿, 为什么牵着他手的不是自己。 纪恢的外形也算得上英俊,但不论怎么看,和这omega站在一起都有些不般配。 幸好, 纪恢只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 谁想得到, 纪恢这种浓眉大眼的家伙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这人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从口袋里摸出通訊器,对着刚刚偷拍的照片看了又看。 照片上是赛桃, 那人看得入迷,没留意到周遭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照片上,是赛桃。” “可以给我嗎?” 那人猛地抬头,纪恢英挺的面容映入眼帘。 身边的三个人抵着脑袋,成了缩头乌龟。 纪恢又问了一次; “可以给我吗?” 那人不回答,只是抓紧了手上的通訊器,向后坐了点。 “你不愿意给我吗?” 纪恢的声音很平静。 小莫的呼吸节奏已然乱了,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这里,是我身上所有的錢。”纪恢翻了翻缝在夹克里的口袋,掏出一把钞票,“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去银行取,不过你可能得等我一会儿。” 那人被面前厚厚一沓的钱震惊到。 “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 纪恢一拳捶在地面上,水泥地面立刻绽开一大片雪花一样的裂纹。 “你的骨头,可能会变成这样。” 纪恢语气很淡。 这场景,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总之, 等小莫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空了。 面前只有纪恢留下的一沓钱。 通訊器被纪恢还回来时,里面的照片已经传送到了其他地方,通訊器里那个omega的纤细身影,就像泼在地上又蒸发掉的水一样,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小莫的心里空落落的, 抓起通讯器狠狠地往地上砸。 妈的, 做小三的就是敏感哈。 * 纪恢身上身无分文。 他一个人走在街上,手里捧着存了赛桃照片的通讯器。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天还有三个小时亮, 他有好几只通讯器,这只的账户里恰好没有钱,坐不了车,只能走回学校。 下区和帝国军校有几十公里,用腿走,得花一天一夜。 缺勤一整天,按照校规,要吃处分和紧闭,不是件小事。 其实他可以把通讯器卖了,等回校用其他账户上的钱再买一个就是了。 可是, 纪恢低头,亮起的通讯器上是赛桃的身影。 通讯器里的赛桃很小只、很可爱。 就好像变成巴掌大小,被他塞进通讯器里,带在身上,形影不离。 变成了属于他的东西。 好喜欢, 不能卖。 这只通讯器在打斗中被摔坏了,没办法把照片上传到云端,如果卖掉了,里面的赛桃也就消失了。 纪恢舍不得。 于是,他只能用腿走完这几十里路了。 路途遥远,纪恢全力赶路,不方便拿着通讯器。 于是他把通讯器珍而又珍地塞进胸前的口袋里,却发现左胸在发烫,不得已把通讯器放进了口袋里。 可他的左胸明明是钢铁做的,不应该有温度。 寂静的街道上,纪恢用螺丝刀打开了自己的胸膛。 原来是心髒负荷过重,废热散不出去,便透过外壳发烫。 为什么会这样? 纪恢不知道。 也许是易感期快到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人造的心髒都会承受更大的运行压力。 毕竟他的身体里有太多地方不是原装的,易感期激素环境复杂,排异现象会更加严重。 纪恢测了心脏的温度, 56度5,这是一个危险的数字。 他的心脏从没有这么烫过。 可能是因为有了master……毕竟只要一站在赛桃身边,他的身体零件就好像坏了一样的升温,长此以往,心脏中枢压力过大,倒也合情合理。 怎么办呢? 只能求master帮他纾解易感期、导出身体里的废热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只有赛桃有他心脏的钥匙。 而且, 抚慰是master的职责之一,赛桃不可以拒绝他。 纪恢认真地想。 第28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8 赛桃被送回了学校。 334告诉他, 他当前阶段的任务是做好斯濟的小弟,以及混过考核,随便分配去一个部门挂职实习。 这任务说来也不难, 只要讨好斯濟就水到渠成了。 只不过他在晚宴上跑掉的事, 好像讓斯濟有点没有面子。 嘶, 难办。 “哥想要道歉?”斯濟微微瞪眼, “我没有生哥的气呀。” 诶? 赛桃楞住了。 没有生气吗? 可是斯济刚刚给他检查腺体的力道很重, 他还以为,是在伺机报复他呢。 原来不是吗? 【334:我都说过了, 】 【334:主角攻受都是善与美的化身,怎么可能会是那种龃龉必报的人。】 仔细想来,主角攻受和其他重要人物对他好像是很大方。 虽然他一直在做壞事, 更是把人送进医院好几次,但是完全没有被报复。 嗯,顶多就是按着他说一些奇怪的话。 虽然身体会发热,腺体也会被扒开来检查,但只要忍一忍就好了。 还总是给他钱花,穿进来不过几个月,他的账户里已经有几千万了。 这样想来, 好像是很善良。 “不过……”斯济抱紧了赛桃, “哥那天是讓我很难堪呢。” 他当然知道, 只是之前没有想起来。 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赛桃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真的成了斯济的娃娃一样。 “这样吧, ”斯济握住了赛桃的手,放在掌心摩挲,“只要哥一直戴着我给的徽章,我就不計较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赛桃问。 “当然, ”斯济笑了笑,“我又不是什么很小心眼的人。” 斯济上手,帮他理正了胸前的徽章。 胸前的双头鹰叼着玫瑰,神采奕奕。 “很适合哥呢。” 斯济眯着眼睛笑。 赛桃被斯济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总觉得,斯济的话好像有别的意思,又好像没有。 “主角攻好像很喜欢盯着我看……” 赛桃对334说。 【334:这有什么?】 【334: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你长得确实、确实有点好看。】 可是, 主角攻一邊盯着他看,一邊死死地抱着他,也没有问题吗? 赛桃很苦恼。 好吧,既然334说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了。 赛桃总是很轻易地放弃思考,他并不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 车停在了学校大门,赛桃下车,斯济似乎有公务在身,没有跟着返校。 车门开合,斯济盯着赛桃离开的背影,张开了自己的右手。 这只手刚刚掐着赛桃的腰,把人好好地安放在大腿上,赛桃肤肉里那点隐隐约约的香气,全都沁了进去。 斯济攥紧了手,就好像这样,便抓紧了赛桃一样。 “殿下,”赛桃走了,车前后座之间的挡板降了下来,司机平稳行驶,突然开口,“您这样就送出了徽章……是不是有点草率了,绝对没有干涉您决定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一下您,这不是一件小事。” 斯济冷着脸: “我不觉得我的决定有什么问题。” “那位毕竟是十一区出身,我想……或许需要更多的观察,再做决定。” 司机是斯济多年的亲信,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斯济轻轻地哼笑,说: “你觉得他低贱,不配吗?” “不敢不敢……” 司机放缓了车速,语气小心翼翼。 “只要我说他高贵,他就是高贵的。” 斯济把玩着掌心的一缕发丝,是刚刚赛桃掉下来的。 “而且,” 斯济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肉要带血才会有嚼劲,” “妻子总是出身低微的比较好。” 斯济摩挲指尖,闭上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愉悦。 身份卑微的妻子除了他什么也没有,就算是alpha,也只能忍受被当成omega用。 被催熟出生殖腔,生他的孩子,然后永远也离不开他。 永远也不分开。 “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下车前,斯济留下了这句话。 司机登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跪倒在斯济腳邊,几乎是痛哭流涕,不停地叩头认错。 但斯济一眼也没有看他。 * 赛桃尽职尽责地当着攀炎附势的小人,戴着斯济的私人徽章,大摇大摆地去上课。 果不其然, 很多人盯着他看。 【怎么感觉学校的的男生都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啊……】 【同意楼上,怎么一个个都跟被人抢了老婆一样。】 【小桃宝宝……你戴的这个徽章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宝宝徽章戴得太低啦!都把领口拽下来了。】 【那里好像是粉的……好可爱。】 赛桃看了弹幕,感谢了提醒他衣服的观众。 但对于那些说alpha同学们看起来很失落,就好像被人抢了老婆的弹幕,却非常不理解。 这些人,明明就是在失落他这样一个小人傍上了太子,恐怕学校里要鸡犬不宁了才是. 哪里来的老婆被人抢, 总不会,是他被人当成了老婆吧? “334,我那个加载了一30%的发/情期,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 他问。 【334:应……该?】 【334:理论上来说,你的身体这段时间一直都处于一个混乱加载状态,身体会因为外界环境的变化而不断加载,每次加载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刷新出发/情期。】 “听不懂。” 赛桃言简意赅。 【334:简单来说,你现在状态不稳定,受不得刺激。】 【334:一刺激,就发/情。】 赛桃换上了训練服,走进了训練场。 当然,他没有忘记把太子的徽章别在胸前。 【在千辛万苦成为太子的跟班之后,你自我膨胀,非要在重要角色面前狠狠地扬眉吐气一番。】 【请在至少3位重要角色面前耀武扬威,并借此狠狠地羞辱对方】 【当前进度0/3】 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这种轻松的任务了,赛桃心情很好。 这节是实戰训練课,流程大致先是集合听专业课老师講解训練要领,然后解散自由组队训练。 赛桃跟着大部队集合,小小一个站在alpha堆里,举目四望,只发现了紀恢一个重要角色。 很好,就是你了。 赛桃摩拳擦掌。 听講很无聊,旁边的alpha同学开始拉着赛桃講小话。 赛桃这种不学无术的角色,当然不会拒绝。 “赛桃,你身上的……真是太子给你的吗?” 同学问。 赛桃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同学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态, “居然……居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赛桃歪了歪脑袋,“难道这徽章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赛桃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王家的私人徽章,当然是不能随便戴的。 私人徽章就好比商品的商标,戴上去了,无异于宣告将自己的所有都效忠于某位王室成员。 包括自己的身体。 起初这只是一种展露忠心的方式,但随着含义的不断深化,最终,成了王室与平民婚配的象征。 与王室婚配的平民要戴上对方的私人徽章,打上对方的私人烙印,宣告自己将全部的身体与心灵献给王室,给自己贴上商标,讓渡身心的所有权。 是极其不平等的关系。 赛桃没有被赛家认回,自然还属于平民的范畴。 平民与王室站在失衡的天平两端,没有平等可言。 赛桃这样娇、这样弱的alpha,身体不好、脑子也不灵光,和面慈心狠的太子結为伴侣,一定会遭遇非常可怕的事。 这同学的目光停在赛桃干瘪的后颈和窄小的腹部上。 太瘦了, 和殿下在一起,会吃很多苦头的。 这同学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赛桃,但话到嘴边,又想起了太子身边的副官是怎样警告他们不要多嘴的,心气一泄,只是丧气地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特别的含义。” 赛桃可算是找到炫耀的机会了,声音高了点, “怎么没有,” “你不知道吧?这是殿下亲手给我的,亲手懂吗?说明殿下特别看重我,我前途无量着呢……” 那人眼神深深,身侧的人频频侧目,赛桃昂首挺胸,觉得自己嘴脸傲慢,显然是引起众怒了。 却没发现,胸前一点薄薄的弧度,随着动作倍加明显,讓人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线条比花骨朵还要柔软,如果站得近一些,还会闻到丝丝缕缕的香气,让人懊恼是不是撒了香粉。 “赛桃!”集合前方的老师不悦,“我在讲解动作的时候不要和同学讲话。” 赛桃不情不愿地闭嘴。 “既然赛桃同学对这次训练这么有想法,那就站到前面来,第一个组队训练好了!” 老师显然是忍了赛桃很久。 赛桃只能走到队列最前端,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和被罚站没什么区别。 赛桃小手办一样地站在最前面。 老师让他选一个同学组队训练,想到任务,赛桃伸手就指向了紀恢的方向。 “你确定要让紀同学和你一起训练?” 老师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 赛桃用力点头。 下面的同学同样议论纷纷。 “天呐……紀恢可是刚关了一天的紧闭,满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吧。”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关禁闭吗?彻夜未归!” “不止……听说他这几天在易感期,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信息素……” “啧啧,顶级alpha都这样,信息素强度太大,就是最强的抑制剂也没办法完全控制住。” “怎么想的啊……一个这么大,一个这么小,一起训练的话会壞掉的吧?” …… 完蛋,他好像踢到铁板了。 易感期的alpha, 要是把他的发/情惩罚给刺激出来…… 赛桃被吓得一激灵,結果一抬头,就撞上纪恢的眼睛。 他个子高,走路却无声无息, 差点把赛桃的魂给吓出来。 “为什么……又戴上了?” 纪恢开口,嗓子嘶哑。 他才出了禁闭,就来上课。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不能睡觉,他的状况非常糟糕。 其实他是可以申请假条的,但是赛桃也会来上这节课,纪恢便不舍得请假了。 他想,就算不能靠近赛桃,站得远远地看,也是好的。 他已经72小时没有看见赛桃了。 难受, 想死。 看见了,却更想死了。 “不是说好了……”纪恢的声音干涩,“把它丢掉吗?” 赛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纪恢的目光牢牢粘在了他胸前的徽章上。 再次抬头时, 纪恢猩红的眼睛,把赛桃吓得踉跄。 纪恢的双手却按在了他的肩头上,好像野兽在囚禁人类,魔鬼在桎梏神子。 “您骗我。” “纪恢,你在干什么!”老师见情况不对,喝止了纪恢的动作,“站一边去!训练还没有开始。” 纪恢就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自顾自地喃喃。 赛桃身上的香气就好像有魔力一样, 让他一闻,就从人变成了犬。 “你很讨人厌诶!我肩膀好痛……” 赛桃怒骂,抬腳狠狠地去踩纪恢的鞋子。 在上面留下一只小巧的鞋印子。 纪恢愣了愣,然后松开了手。 然后温驯地退到一边。 【334:他这么听你的话啊……】 赛桃忍不住得意: “那当然了,只要我一打,他就害怕。” “我其实特别有做大哥的天赋……” “好久之前我在他的衣服上踩了个鞋印,结果他连洗都不敢洗,就这么一直留着,挂在衣橱里。” “不是怕我是什么?” 334总觉得不对劲, 大哥的鞋印,会被小弟珍藏吗? 总觉得, 纪恢会用来干别的事。 但他也不想打击赛桃的自信,便说: 【334:好,你最厉害了。】 【334:不过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踩人了。】 赛桃感慨, 他太坏了,连系统都有些看不下去。 以后也要继续努力做坏人呢。 很快,训练组队便结束了。 这次的训练是两两组队,练习近身攻击与防守。 一人攻、一人守,三个回合后攻守互换,这样一直循环练习,直到下课。 过程中,双方需要佩戴計分器,分数输减赢加,课后作为平时分依据,期末計入总评。 为了让学生更好发挥,也为了学生专注戰斗,分组完成后一组一隔间训练,具有很好的私密性。 赛桃去更衣室换上了戰斗服,然后径直走进他和纪恢被分到的隔间。 这是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时机, 只有他和纪恢,没有第三个人来影响他发挥。 他要好好地向纪恢展示徽章,耀武扬威,然后狠狠地折辱对方,完成任务。 赛桃把徽章别在了戰斗服前。 他打开门,发现纪恢已经早早地等在里面了。 看见赛桃胸前的徽章, 纪恢的心一悸,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赛桃毫不在意,正眼也不看他,手里抓着两只計分器,把其中一只计分器哐啷一声扔到腳下。 纪恢半跪,俯下身去捡。 赛桃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冷冰冰地砸到地上。 “第一局,我先攻。” “喂,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反正这节课我要高分。” 这话, 就是要让纪恢给他放水了。 “明白的。” 纪恢的鼻尖距离赛桃的鞋子只有半个手掌的距离,从下往上看去,赛桃一双腿从短裤里探出来,肤肉摩擦着布料,透出来一点点红,肌肤的热气把赛桃身上的香味衬得更明显了,他在赛桃腳下,要全力控制才能稳住身形。 今天,是纪恢易感期的第三天。 能见到赛桃,特别好。 赛桃是命运给他的奖励。 “明白就好,”赛桃用鞋尖去挑纪恢的下巴,“我现在,可是王储殿下身边的红人。” “看到这个徽章了吗?殿下送我的。” “虽然那天发生了很多不愉快……但殿下宽宏大量,没有计较一点。” 才过去几天,赛桃这就把当初求着纪恢带他逃跑的姿态忘得一干二净。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忘恩负义、薄情寡性的小人呢。 把人用完就丢,是正常的。 赛桃不学无术,没有穿战斗靴,鞋子前端的装饰卡进纪恢的肉里,很疼。 纪恢全身紧绷,咬紧了牙关。 看着像是受了巨大屈辱,隐忍不发。 一腿折叠,挡住了夸部。 赛桃觉得自己厉害极了,收起腿,慢悠悠说: “好了,” “你起来吧。” 纪恢一动不动,声音艰涩: “这个姿势,您打我更顺手。” “没必要站起来。” “好吧,”赛桃转念一想,好像是这样,“把你的计分器拿出来,给我踩。” 纪恢把计分器放在了大腿上,这一块肌肉平整,很好下脚。 赛桃狠狠踩上去,计分器上的数字破0。 他又狠狠踩了好几脚,纪恢身形很稳,晃也不晃,计分器上的数字不断变大。 “不够大啊……” 赛桃已经很用力了,分数还是不够高。 如果是纪恢,怕是一掌计分器上的数字就爆了。 而且,任务还没有提示完成。 赛桃觉得,自己还不够小人得志。 “贱种,”赛桃又是重重一脚,“我之前丢的那几套战斗服全是你拿的?” “穷酸鬼,别人穿过的都要拿。” 赛桃嫌恶道。 纪恢垂着脑袋,任他辱骂。 “幸好殿下送了我新的战斗服。” 赛桃语气上扬,突然发难,抬腿一脚对着纪恢的脑袋踢。 结果一时没收住力,纪恢狠狠地向后摔,脑袋撞上墙角的凸起,淅淅沥沥的血流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赛桃没想把人打伤的,心里一慌,嘴却还硬着,“蹲都蹲不稳……” “连个脚垫子都当不好……” 赛桃撇了撇嘴。 纪恢向后瘫着,身体大敞, 两腿中间,格外凸出。 把赛桃吓坏了。 “334,那里为什么会、会变成……哪有人是长成这样的啊?!” 赛桃崩溃了,他第一次瞧见这东西的形状,狰狞可怖、难以直视,站都要站不稳了。 【334:他好像,在易感期。】 【334:对alpha来说,这是正常的。】 哪里正常了?! 他、他就从来都不会这样…… 赛桃眼角被吓出了泪花。 纪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逼近赛桃。 他的体温高得不正常,影子深深地覆盖住了赛桃全身。 纪恢死死地盯着赛桃看,他的眼睛通红,状态很不正常。 赛桃后退,却被纪恢的手挡住了去路。 “您要去哪里?”纪恢的另一只手去抓赛桃的手,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刚刚一口一个殿下的……是要穿着殿下为您挑的战斗服,去找殿下吗?” “不可以,”纪恢深吸一口气,“训练,还没有结束。” “现在,轮到我进攻了。” 赛桃后退一脚踩空,被纪恢俯身死死抱住,对方体温过高,他一身的软肉几乎要融化了。 “想要高分的话,”纪恢把脑袋埋进赛桃的颈窝里,“就别动。” “抚慰易感期的alpha,是master的义务。”纪恢声音闷闷的,“您已经收了我的戒指,不可以不管我的。” “而且,”纪恢捧起赛桃的脸颊,“您刚刚一直提王储殿下,我这里,很难受。” 他不讲道理地抓着赛桃的手贴自己的胸口。 “这里一难受,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纪恢心如擂鼓,震得赛桃手疼,“您应该做好准备了吧?” “什、什么准备……” 赛桃咬着自己的嘴巴。 “作为抚慰用品的准备。”纪恢声音低沉,神态认真,“这是master的义务。” “没关系的,您只要站着就好了。” “滚开!我说你给我滚开……听见了吗?!”赛桃被逼出了眼泪,对纪恢拳打脚踢,“烫得要死……你是怪物吗?” “我是,”纪恢抱紧了赛桃,“我是怪物。” “您是怪物的抚慰品。” 纪恢去嗅赛桃的头发。 “滚……你给我滚!”赛桃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对着纪恢踢又打,“烫死了离我远点!” 他一动,腰跨处的肉就被挤压得不成样子,丰盈的雪,就要被火给烤化了。 赛桃太喜欢乱动了, 纪恢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伤害到他。 毕竟,从看见赛桃戴着太子的私人徽章那一刻起,他好像就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战斗服也不停发送弹窗: 【检测到您的心率超额,是否中止战斗?】 【检测到您的信息素失控,是否中止战斗?】 …… 【检测到您处于易感期,是否中止战斗?】 很吵,他都要听不清赛桃讲话了。 纪恢一把捏碎了提示器。 专心地看着赛桃。 “这、这是什么东西?!拿开……给我拿开……听见了吗纪恢!” 赛桃失声尖叫。 纪恢的背后,伸出了两条钢铁的触手,紧紧地桎梏着赛桃的身体。 一只在按在腰窝上,一只掐在大腿上。 泛着冷光的金属,和纪恢发烫的身体截然相反,无机质的锁,环上赛桃的腰。 赛桃完全动不了了。 “只是为了保障您的安全,”纪恢话少,“一直动的话……我不确定会不会做出伤害您的事。” “辛苦了。” 纪恢四只手一起端起赛桃,把人整个抱起来,双脚离地。 赛桃身上又冰又烫,简直要被用坏了。 浑身都在抖。 “都怪您骗我……”纪恢简直要把赛桃揉碎了,“说好了的……把徽章丢掉。” 他太用力,压到了赛桃的计分器,几乎要把屏幕压碎。 可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大概是被赛桃的计分器识别为了成功防御。 以至于,赛桃的累计得分飙升。 数字不停地跳,高得不正常,很快满值,屏幕瘫痪,一个巨大的e取代了具体数值。 好、好热…… “您的腺体在流水,” 纪恢一手的水,也不嫌弃,反而送入口中,像饿极的野犬在偷吃甘露。 “需要帮忙吗?” 【334:完蛋,】 【334:你被纪恢的信息素刺激出发/情期了!】 第29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29 “这么一直流着也不是事……” 紀恢眼神暗了下来, 眼白里的毛细血管根根分明,模样可怖。 真的很难受, 赛桃一面忍受着腺体的异样, 一面被人抱得緊緊, 整个人热得恨不得蒸发成气体,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狠狠地去扯紀恢的头发。 紀恢也不躲, 任赛桃扯。 赛桃扯他,一点都不疼。 赛桃好。 他, 也要帮助赛桃。 这么一直流,会把地板弄脏的。 给保洁添麻烦的话,会扣课程分的。 他知道, 赛桃想要高分。 所以,他可以用嘴帮赛桃接住。 赛桃被紀恢翻了个面,背对着人。 细细的一把腰,几乎与纪恢一掌等宽。 虽然是alpha,但是天天浸泡在同性的信息素里,本該在青春期分化后渐渐萎缩的生殖腔被刺激发育,把小腹顶出来一个柔和的曲线。 腰身又太薄, 只勉勉强强塞进一只生殖腔, 如果要塞进别的什么就太吃力了。 大概会在肚皮上撑出清清楚楚的弧度,叫人看清他吃了什么,吃到哪里。 反正赛桃的胃常被生殖腔挤压, 虽然嘴巴贪吃,但稍稍多吃一点,就会被食物顶得难受,甚至干呕。 最脆弱的地方落入他人手中, 赛桃里死很远、离生也不近。 他的下颌失去控製,涎水一串一串地流出来,在他身上铺设一条银色的河。 眼睛不受控製地向上翻,眼黑几乎消失,眼白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像断线的人偶,四仰八叉地躺在主人懷里。 哐—— 变故突生,隔间的门被暴力破开。 两人在隔间里,不知道外面早就结了课, 老师见两人迟迟不出来,又知赛桃背景特殊,不敢擅自闯入,便上报学生会。 谁知道,前段时间还作为学生代表与军方密切接触,日理万機、分身乏术的赛明洲竟然親自来了。 而且直接毫不拖泥帶水地暴力破门。 门被破开的那个瞬间, 赛明洲看见的是赛桃翻白的眼睛。 不过离开家几天, 他捧在手心里养着的、一点苦都吃不了的弟弟,像个破烂的棉花娃娃一样躺在长得又黑又壮的贱民懷里。 腺体里的水全叫人吃了。 不知道被人怎么对待了…… 这种贱民, 他怎么敢用脏手碰赛桃的?! 赛明洲的理智几乎要被燃烧殆尽,一个箭步冲向前,作势就要分开两人。 纪恢背部的战斗服已经碎了,又是两条闪着银光的機械臂探出来,拦住赛明洲的动作。 赛明洲只是冷冷一哼,緊接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柄没有刀刃的匕首,拇指向上推,刀刃状的蓝紫色火焰燃起,轻而易举地切断了纪恢一条机械臂。 “你是不是忘记了,”赛明洲一脚把地上的断臂踢远,“我也是军方武研的一员?” “你背上的东西,是我当年参与设计的。” 赛明洲抬手狠狠肘击纪恢,一下正中命门。 纪恢并不是躲不开,而是懷里抱着人,怕一步行错伤及赛桃,硬生生受了。 接下来,赛明洲不停地用火刃切断纪恢的机械臂,很快便尽数卸下。 但纪恢是天生的战士,即使赤手空拳,也不在赛明洲面前落下风。 赛明洲也不恋战,一拍手,外面候着的人便鱼贯而入,包围了纪恢。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进来的人个个武器精良,双手空空的纪恢根本无力招架。 但他还是死死抱着赛桃不放,像兽类圈地守护自己的雌兽,一双锐利的眼,怒视着四周。 纪恢剛剛生遭了赛明洲多下重击,已然身负重伤,s级alpha却不减半分。 一时间,竟然无人敢靠近。 “一个两个都是废物嗎!”赛明洲高声呵斥,随手抄起一人手上的枪便冲进包围圈,枪口直抵纪恢脑门。 纪恢抱紧了怀中的人,佁然不动。 “你到底放不放人?!”赛明洲高声怒骂,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 纪恢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迈出一步,硬生生是把赛明洲逼得后撤一步。 易感期的alpha,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占有雌兽便是最重要的事,即使是断臂断首血流成河,也不能让雌性逃离自己的怀抱。 纪恢只是冷冷地看着赛明洲。 赛明洲的手悬在空中, 他不开枪,倒不是狠不下心,这并不是赛明洲第一次持枪。 他只是……不想在赛桃面前开枪罢了。 赛桃胆子很小,也很怕他, 如果当着赛桃的面开枪,一定会更怕他的。 不可以, 他要做赛桃的好哥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赛桃吃力地从纪恢怀里探出脑袋。 他被纪恢的信息素扰得大脑昏沉,过去许久,才弄明白眼下的状况。 他再不说话, 好像就要出人命了。 赛桃咬着唇,努力维持着清醒,唇肉红滟滟的,涎水亮晶晶的,衬得唇瓣格外肉感。 他说: “我……我现在是殿下的人……” “不需要其他人来救。” 赛桃挺了挺胸,薄薄的一点肉有了圆润的弧度,胸前的双头鹰徽章熠熠生辉,狠狠刺痛赛明洲的双眼。 赛明洲眼神森森。 赛桃回避着赛明洲的视线,还在说: “只有殿下才有资格处置冒犯我的人。” “哥,” “以后我的事,你少来管。” 赛桃一字一句地说。 赛明洲的脸色刷地变白, 嘴唇绷得紧紧的,仿佛不敢相信赛桃的话。 纪恢身负重伤,赛桃用了点力气,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虽然两人之间剛剛经历了一阵激战,但赛桃被纪恢死死地护在怀中,除了衣角沾上血渍,周身毫发无伤。 但他是自私自利、翻脸无情的恶毒炮灰。 赛桃顺手就给了纪恢一耳光,恶狠狠地说: “要是……要是再把那些脏东西弄到我身上,看我怎么让殿下收拾你!” 赛桃三句不离殿下, 与刚刚对赛明洲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纪恢本就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更灰暗了。 【在至少三名重要角色面前炫耀自己成为太子的親信,并借此狠狠地羞辱对方。】 【当前进度2/3】 诶……怎么一下子就刷完了两个人? 赛桃只顾着欣喜,却没注意到身旁两人陡然暗下来的双眼。 他刚刚才被纪恢弄得应激发/情,此刻虽然好了很多,腺体却还在不断地滴着水。 液体掉落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水声,扰得人心神不宁。 赛明洲看着赛桃,抿了抿唇,放柔了声音,说: “赛桃,乖。” “你现在的状态特别不对,过来让哥哥看看好嗎?”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需要回家修养,如果情况糟糕,休学在家也是有必要的。” 赛明洲温声道。 赛桃却只是后退,一眼也不看赛明洲: “哥,” “我刚刚发了通讯,殿下的人很快就到了,就不麻烦你了。” “还有,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也不想休学。” “殿下什么都为我安排好了……” 赛桃侧过脸,不看赛明洲。 赛明洲霎那间攥紧了拳头,眼神森森。 他不明白, 乖巧可爱的弟弟,只不过是几天不见,就别人哄骗走了。 还戴上了斯济有特殊含义的私人徽章……赛桃才多大,懂得代表着什么嗎? 现在,连哥哥的话也不听了, 还要和哥哥划清界限。 不可以的, 作为哥哥,他有义务帮助赛桃走回正轨。 哪怕是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 分区:闲聊 标题:决战,小三之巅!究竟谁才是校花的正宫? 1L:最近校花身边的事,大家应該都听说了吧? 先是殿下原本要在宴会上宣布的未婚妻消失不见,然后校花也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有很多人说,太子要宣布的未婚妻就是校花! 然后是有传言说,校花跟着纪恢去了十一区……跟私奔似的,结果不日就被太子帶人捉拿回校。 还有人说,其实校花是和文一青去的十一区,纪恢只不过是两个人的爱情保镖,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纪恢只是被关了禁闭,文一青则是被太子往死里整。 再者就是,赛主席和校花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虽然有人传言说校花是赛议长的私生子,两个人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可是,哪怕是作为亲哥哥,赛主席管得未免也有点太多了吧?!之前好几个校花抓拍的hot楼都是他封的,封还不够,还私下联系楼主把网盘里的照片删了…… 大家对亲爹的私生子,会关心备至到这个程度嗎? 综上所述,究竟谁是校花的正宫,谁才是校花的小三,请pick你的英雄! 2L:正宫投赛明洲一票哈,他这个人鼻孔朝天,平常为人如何懂的都懂,反正我是不信他有那么好心。 切,说不定已经威逼利诱地把校花玩透了,人面兽心、斯文败类。 3L:坦白来说我觉得太子比较像正宫吧,他看起来不太像是甘愿做小酸的人。 4L(回复3L):他可太像了好吗?倒不如说他是小三中的恐怖分子,小三中的战斗三,感觉是会一边装可怜一边给正宫下□□的那种…… 5L:其实文一青也有可能吧,实话说他们几个里也就他看着脾气好一点,能容得下校花在外面有狗。 6L:+1+1,不觉得文很有大房气派吗?还是醫生,工作稳定脾气温和,很适合扮演熟睡的丈夫。 7L:就没人觉得纪恢可能是正宫吗? 8L(回复7L):没可能吧,穷鬼一个。 9L:校花要是跟他跑了得过苦日子吧,不行不行。 10L:纪恢长得挺帅但体格上看完全是野兽一头,要真是正宫的话会把宝宝玩坏吧…… (……)(折叠178楼) 189L:卧槽,刚刚实战课纪恢和赛明洲打起来了! 【视频】【视频】【视频】 190L:我去,两个人怎么打成这样啊?! 191L:看出来了,两个人都是奔着把对方打死去的。 192L: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校花腺体一直在流水吗,会是甜的吗?这么流到地上好浪费啊…… 193L: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194L:我也上了这节课,这节课是两两组队对打训练吧,校花和纪恢组队,结果都下课好久了两个人还没出来,老师不敢直接开门,就一封邮件发到学生会请示,结果嘛……赛明洲居然亲自来了。 门被一声轰开,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反正赛明洲就和纪恢打起来了,但也没打太久,赛明洲帶来的人就冲进去了,我们站在外面也看不清情况,只知道校花是第一个出来的。 195L:校花出来的样子真的蛮狼狈的,头发乱了,衣服也脏了,眼下全是晶莹的泪痕,眼尾全红了,特别特别可怜。 196L:我顺手拍了几张。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197L:什么顺手……不就是偷拍吗? 198L(回复197L):有本事你别存。 199L(回复197L):下载量198,别装了我看到你头像了。 200L:校花……宝宝……老婆……女神…… 201L:天杀的纪恢是怎么把我老婆弄成这样的。 202L(回复201L):笑死,你老婆知道他是你老婆这件事吗? 203L:受不了你们梦男了…… 204L:都是alpha装什么啊,抬头看看标题决战小三之巅,点进来的除了梦三和梦男想不出来还能有第三个群体。 205L:纯路人,想问问梦三和梦男有什么区别吗? 206L:梦男是带入几个天龙人和校花谈,梦三是幻想自己有一天能介入校花和几个天龙人的爱恨情仇,都挺贱的没啥差别。 207L:我老婆腺体全红了还一直流水,止都止不住,天杀的纪恢都干了什么?! 208L:纪恢好像是易感期到了吧,前几天又被关了禁闭,被折磨坏了,结果一出来就和校花独处一室,就…… 209L:校花辛苦了,感觉这款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小酸。 210L:反正不管正宫是谁,纪恢是三没得跑了吧? 211L:+1 212L:+1 213L:+1 214L:又是嫉妒纪恢的一天呢,呵呵。 …… (因违反相关规定,本帖暂作封停处理,请勿跟帖!) (封帖原因:违反公序良俗) * 赛桃被人带走了, 他的状况的确糟糕,急需注射抑製剂稳定状态。 不管怎么想, 一个alpha角色进入发/情状态,都很奇怪吧! 赛桃怀疑,他身体的各项数值其实早就达到退学标准了。 现在他还能留在这里读书,一是因为赛明洲给他开了后门,二是因为他实在无足轻重,根本没人关注他。 他长得瘦小,成绩也差,站在人堆里一下便被高高大大的同性淹没,一点都不起眼。 有时候无意间和人对视了,对方就会马上移开视线。 【334:其实我觉得还蛮多人关注你的。】 赛桃摇了摇头: “你不懂,” “我是一个成熟的炮灰。” 【334:可是之前义诊体检那次,不是好多alpha围着你讲话,还要给你分零食吗?】 赛桃表情深沉: “他们那肯定是为了通过我巴结赛明洲。” “而且,”赛桃越说越自信,“你知道吗?我在校园论坛上搜索自己的名字……结果蹦出来的是空白页!” “这还不能证明吗?” 334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他一时间又想不出理由来反驳赛桃,只能作罢。 赛桃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得意洋洋地被人带进了醫疗中心。 疑似脑干受损, 没见过进醫院还傻笑的。 赛桃是急诊,接诊醫生还没把上个病人送出门,他就被抬进来了。 正常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景的,只是两位病人医生都惹不起,便硬着头皮接待来接待赛桃。 上个病人似乎已经拿到了诊断结果,整个人靠在接诊室的沙发上,只看得清模糊的侧脸。 有点眼熟, 但赛桃并没有放在心上。 经过了简单的诊断后,医生判断赛桃现在只需要注射一些抑制剂和人造激素就能稳定状态。 他的信息素偏向值太低,如果只注射抑制剂,可能加重病情,必须双管齐下。 “诶……你、你别动啊!” 医生正拆一次性针筒,无意间瞥到沙发上病人的动作,一时着急,针筒哐一声砸在地上。 赛桃回头, 看见了左手缠着绷带的文一青。 他的手不能磕碰,便只转了个脑袋,正对着赛桃的方向。 阴森森的。 【334:我去,主角受手怎么受伤了?!】 【334:原书里没有这段剧情啊……】 “才注意到我?” 文一青的话里有几分怨怼,但赛桃觉得这是他的错觉。 “呃……你好?” 赛桃试探地打了个招呼。 他很疑惑, 原来自己和主角受,是可以相互打招呼的关系吗? 主角受真是敬业,哪怕是面对他这种从不遵守医嘱的病人,也用心对待。 文一青不咸不淡地回应: “嗯,同好。” 虽然并不在意,但礼貌起见,赛桃还是问道: “你的手怎么了?” 文一青轻轻地哼笑,眼睛里带着冷意: “被斯济的人折断的。” ……? ! “我懂,”赛桃对334说,“这就叫虐恋情深吧,你说过的,现在就流行主角攻对主角受虐身虐心,受攒够失望然后离开,经过一番拉扯最后和和美美he的酸涩文。” 【334:我当时……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你还说,这种文的关键就在于,”赛桃继续回想,“酸的是主角受、涩的也是主角受,主角攻只要认个错,就能换来主角受回心转意,这叫现实向的都市童话,不对吗?” 【334:好像是有这回事……】 但他总觉得好像不该是这样。 “真不愧是主角呀,才见一面,就开始虐身了。” 赛桃感慨。 “本来还没有计划好的……既然这样,不得不帮他们一把了。”赛桃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可怜呀……”赛桃眯起眼睛笑,饱满的脸颊像一颗熟透的荔枝,对文一青说,“既然这样,那就你来给我打抑制剂好了。” “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打诶……还是你打得好。” 赛桃笑着说。 【334:……还以为你是真觉得他可怜。】 “文一青可是主角,”赛桃摇了摇头,“我可怜他,不如可怜可怜自己。” “而且,我这是在给他和主角攻的爱情添砖加瓦。”赛桃认真说,“没有我们推波助澜,他们的爱情怎么会波澜壮阔。” 【334:好像有点道理……】 而且,他还有羞辱重要角色的任务没有完成。 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愣着干嘛,把针筒给他啊。” 赛桃扭头对医生和护士说。 “小同学,这不能开玩笑的,”医生正了正色,低声说,“他是病人,没办法给你操作的,再说了……专业的事要专业的人来干才好。” “你不知道吗?”赛桃托着腮帮子说,“他是医学系的高材生,很专业的。” 赛桃又看向文一青; “你们这种资优生,应该很擅长干这种事吧?” “就算是医学生也……” 医生忍不住说。 “我可以。” 文一青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医生愣住了,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幸亏旁边的护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你、你说什么?” 医生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我很擅长帮人注射抑制剂,” 文一青面无表情。 “尤其是帮助信息素偏向性不足的alpha,”文一青的眼睛垂下来,接过了护士递来的针筒,“我有很丰富的经验。” “开始吧,” “把你的腺体打开。” 文一青单手把针筒推到底,针头冒出了透明的液体。 赛桃撕开了自己的阻隔贴,后颈的肉像是被闷透了,热得发红,后颈上的腺体微微向两边开,期间渗出来一点晶莹剔透的液体,像糖葫芦上的那层冰糖壳。 仿佛有甜香探出来。 文一青觉得自己的五感好像失常了似的, 一个alpha的腺体,是不该有甜香的。 alpha应该是疾风和暴雨锻造的,只要靠近,就会被那种潮湿生锈的味道刺激到反胃。 “要好好给我注射哦,”赛桃用手指弹了一下文一青绑着绷带的那只胳膊,“不然,我就让殿下把你的右手也打断。” “这样的话,” “你期末就只能用牙齿叼着笔答卷了。” 赛桃咯咯地笑。 文一青沉默。 赛桃觉得自己还不够威风,转过身,面对着文一青,挺起胸膛,胸前的双头鹰闪闪发光。 “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本事。”赛桃的胸口挺出一个流畅的弧度,一点点的肉,被牵扯到极限,“毕竟,殿下连私人徽章都送给我了……” “如果敢让我有一点痛,你就回去好好练习怎么用牙叼笔吧。” 赛桃用手指在文一青的伤处画了个圈。 文一青咬紧了牙关,似乎十分屈辱,赛桃觉得自己干得很漂亮。 他不知道, 文一青咬紧牙关,只是为了抑制舌尖旺盛分泌的涎水。 赛桃身上的气味,让人口干舌燥。 逼得他想要用手去探一探赛桃的湿润的腺体里藏了什么,香成这个样子。 第30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30 “坐好, 把头低下去。” 文一青的声音很平淡。 赛桃垂下脑袋,腺体被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空气中。 实话说,有点痒。 “……和第一次檢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文一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啊……什么意思?” 赛桃楞住了。 “腺体里的肉被翻开来檢查太多次, 已经红肿糜烂了。”文一青用棉签沾着酒精, 細細地给赛桃的腺体表层消毒,“而且, 太多不同型号的探測器塞进去过, 过度使用,缝隙都变宽了。” 文一青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到底……有几个人给你檢查过腺体?” 文一青把字咬得很重。 赛桃思考了一下, 很快就意识到, 这根本就没有思考的必要。 “关你什么事,”赛桃用力去扯文一青的领口, “我是殿下的人,腺体被几个人檢查过难道需要跟你报备吗?” “殿下……”文一青冷笑,“就是他把你的腺体弄成这样的?” “你到底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文一青眉毛下压,眼睛沉了下来,逼近了赛桃。 赛桃不懂,但他不懂装懂: “反正和你没有关系。” 文一青看着赛桃,眼睛里全是赛桃读不懂的情感, 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沉默地把赛桃按回了座位上。 两只手死死地扣着赛桃的肩膀,像锁死一只挂着别人名牌的雀。 赛桃腺体一凉,应該是文一青套着手套的手指按了上去。 力道不小, 可想而知,如果没戴手套的话,他的指纹应該会一同印上去。 赛桃皮肤雪白,只有腺体透着一层薄薄的红。 如果上面留了指纹, 就好像一份按了手印的合同一样。 事实上,交易与合约的历史远比木浆纸久远,而历史最悠久的交易,莫过于人身交易了。 在一名奴隶的价格抵不过一张纸的年代,他们的卖身契通常烙在背上。 合约的細则密密麻麻纹在脊背上,随时间淡化成青色,藏在勉强蔽体的衣服下。 而主人鲜红的手印按在脖颈与脊背衔接的骨节处,陈年的鲜红色暴露在外,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比项圈和锁链更加赤/裸。 有时也会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偷/情的妻子,在帝国的传统中,偷情的妻子应該被当成奴隶对待,丈夫的名字被纹在腹部和掌心,丈夫的手印按在后颈,让人一眼就知道他的所属。 然后被养在家里,看不见太阳和月亮、星星和云朵,只能见到丈夫。 直到生下新的孩子,用血与肉作为诚意,才能得到丈夫的原谅。 文一青的历史修得很好。 他的大拇指,缓缓地按在了赛桃腺体的正中央。 “嘶——你在干嘛啊你?!” 赛桃后颈发麻,一巴掌顺手就扇在了文一青臉上。 “这个动作可以把你的腺体揉开,是必不可少的。” 文一青的声音很认真。 “哦……” 赛桃仔細一想,觉得是有道理。 但没理,他也是要闹三分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给人添堵。 赛桃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用嫌弃的声音对文一青说: “这样啊,” “你是没吃饭吗?揉得这么轻,要是一会儿探測器塞不进去,我就跟殿下说你学艺不精,把你的职務全部撤掉!” “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 哐,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文一青另一侧臉上。 两个巴掌印,剛好对称。 文一青只是捏紧了探測器,指尖发白,眼神晦暗不明, “……明白了,” “我一定、一定会用全力帮您揉开的。” “毕竟,” “我不能没有部门里的工作。” 文一青声音冷冷。 赛桃想, 果不其然,让主角受这种兢兢业业的好学生不工作,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文一青臉拉得老长, 一定是在唾弃他借太子权势横行霸道。 “知道就好。” 赛桃转了回去,腺体再次正对着文一青。 紧接着,文一青在他的腺体上重重一按, 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触电般蔓延开来。 赛桃一激灵,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怎么……怎么这么麻……这么痒……! 幸好他的理智尚存,手死死地抓着沙发扶手,这才没有出丑。 不管怎么想, 一个alpha,被人按了下腺体就难受得跳起来,都很丢人吧? “这个力度可以吗?” 文一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赛桃咬着牙说: “当然可以了……” “那我就再重一点了,”文一青淡淡道,“这只是个开始。” 他的手一下比一下重, 而赛桃,除了咬着自己的嘴巴忍受,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 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文一青下重手的。 就算是炮灰,说出去的话也是不能收回的。 直到文一青停手,检測器的探头靠近赛桃时, 他的臉頰上尽是泪痕,身体也不住地发抖。 “数值稳定,可以注射抑制剂了。” 文一青一邊说着,一邊将针筒推到最底。 抑制剂透明的液体,尽数被赛桃吃了进去。 一滴也不剩。 文一青拆开一包阻隔贴,牢牢地贴在了赛桃的腺体上。 这样,里面的抑制剂就一滴也不会漏出来了。 文一青摘下一次性手套,却没丢掉,而是方方正正地叠好,塞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他的眼睛久久不能离开赛桃胸前的双头鹰。 【在至少三名重要角色面前炫耀自己成为太子的亲信,并借此狠狠地羞辱对方。】 【当前进度3/3】 【积分+50】 诶…… 好奇怪,任務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赛桃疑惑, 他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 算了,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赛桃很快就将自己的疑惑抛至脑后。 * “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斯濟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向赛桃。 赛桃放下茶杯,吞吞吐吐。 这里是斯濟的办公室, 他来这里,是为了求对方给自己开个后门的。 军校大考近在眼前,凭他自己,相信离退学是不远了。 但赛桃还没有求人给自己开过后门, 倒不是没有开过,而是从前,赛明洲根本用不着他开口,事便已经办好了。 赛桃呼吸一下轻一下重,频繁地眨眼睛, 真麻烦,怎么还要他亲自来说啊? “别急,慢慢说。” 斯濟在赛桃身邊坐下,给人的茶杯里加了颗方糖,一只手按在了赛桃手上,笑眯眯的。 “就是……就是,大考不是快到了嘛,”赛桃声音越来越小,“我身体不太好,脑子也不聪明,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也没办法好好读书,……” 大考分成两个部分,体检及体能检测,还有笔試测验。 考試的结果决定了部门实习的分配, 军校重实践而轻理论,说是部门实践,其实几乎决定了毕业后的工作去向。 当然,赛桃只是一个炮灰,不需要上班。 但是他距离下线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必须混过大考,撑一段时间的部门实习。 笔试好说,赛桃可以申请缓考。 但是体检, 他的话,一定不合格。 赛桃低头,对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叹了口气。 “嗯” 斯濟笑着点了点头。 “就、就是……能不能……嗯……” 赛桃希望斯济能够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哦,我明白了,”斯济笑了笑,“哥是想办休学,那不必来找我。行政楼的老师应该还没有下班。” “我不是这个意思,”赛桃紧张,膝盖上的手把制服攥出一圈褶皱,“就、就是……” “反正我要通过考试,你看着办吧!” 赛桃心一横,撂下了话,扭过头去不看人。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实在嚣张,心系斯济的回答,忍不住掀起眼皮瞥了身旁一眼。 ? 怎么没人? 赛桃大惊失色,来不及思考,便感受到两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随后身上一重,被人死死地抱住。 “哥这样子真可爱。”斯济把脑袋埋进赛桃的颈窝里,深深地吸气,就好像赛桃在身上藏了香包一样,“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只要哥跟我开口,” “就算是我的心脏也可以剖出来送给哥。” 斯济抓着赛桃的手便往自己胸口按。 很烫,赛桃不喜欢。 他也不需要斯济的心脏。 但是斯济的力气很大,他挣脱不开,便只能任人这么抓着了。 最后,斯济给了他一片指甲盖的硬质圆片。 他说,这是外置芯片,只要贴在后颈上,就能通过体检。 赛桃认认真真地收了起来。 * 考试那天,赛桃一进候考室就看见了文一青。 看见他胸前的徽章,文一青的脸黑得像锅底。 “主角受最近脸怎么这么臭啊?” 赛桃对334抱怨。 【334:你傻啊,斯济是主角攻,他是主角受,你们两个最近走得近,他看了肯定不舒服。】 赛桃觉得很有道理。 候场闲着也是闲着,赛桃耀武扬威地走过去,狠狠瞪了文一青一眼,踩着对方的皮鞋蹬鼻子上脸: “看什么看。” “怎么,羡慕我?” 文一青一言不发。 赛桃得意洋洋: “再怎么看你也抱不上殿下的大腿,不如跪下来求我,” “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把你引进给殿下了呢?” 他一邊说,一边踩着人家的鞋踮起脚尖,凑到人家跟前炫耀,一张淡粉的唇开开合合,哈出湿润的气。 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香气。 文一青一言不发,只是绷紧了身体。 木头一样,没意思。 赛桃转身走开,随便找了个位置候考,一群高高大大的alpha就凑了过来,把人团团围住。 文一青只能在alpha们缝隙间瞥见赛桃的身影。 他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 * 终于排到赛桃了。 只不过, 他一进门,看清是谁要给他体检后,腿都吓软了。 “站起来吧,” 文一青擦拭着手里的手里的探测器,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胸前的志愿者胸牌反着光,无比刺眼。 赛桃却把他手里的探测器看得清清楚楚, 那探头足有三支粗,这样的东西,要是塞进他的腺体里…… 早知道体检员是文一青…… 他剛剛就不耍威风了! “你……”文一青皱了皱眉,“是要我抱你,才肯起来吗?” 赛桃一个劲地缩在角落里发抖,没听清文一青说了什么。 “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这么大的探测器……会弄坏的吧……” 赛桃对334喃喃自语。 【334:是、是好大……】 这么粗的探测器, 怎么能得塞进去? 滴, 【你狂妄自大,嫉妒文一青得到太子的青睐,准备抓住体测的机会,弄碎他的探测器,狠狠地给他好看。】 【积分:25】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任務,就在这个时候更新了。 赛桃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就被人直接端起来,一整个抱了起来。 主角受一边抱着他,一边说: “好娇气,” “非要人抱,才肯起来。” 他的胳膊很硬,死死地箍在赛桃身上,抱着人往里面走,赛桃探在外面的小腿肉一颤一颤的,竟是比文一青的胳膊还要细一点。 “文、文一青,”赛桃的睫毛上尽是水雾,眼睛因为失水而干涩,不停地眨动,声音一抽一抽的,气息完全乱了,“我承认……承认之前对你不是很好……” 他被放在一张带着束具的椅子上, 束带散在一边,足足有他的腰那么宽。 “你就不能既往不咎……宽容一点吗?” 赛桃咬着自己的嘴巴,牙齿把唇部中央咬得发白,样子又可怜又狼狈。 “我没有觉得你对我不好。” 文一青俯下身,和赛桃保持一个高度对话。 “哦……” 赛桃眨了眨眼睛。 “现在,”文一青右手拿起那条与赛桃的腰等宽的束带,在指间摩挲,“只是例行公事。 “戴上它,可以自动获取你的身体数据,然后传输到终端。” 文一青隔空用束带比划了一下赛桃的身体。 这样宽的带子,如果 体检,都要被绑起来吗? 赛桃问334。 【334:……】 【334:应该不用吧。】 果然, 这是恶毒炮灰的报应。 赛桃感慨、赛桃悲愤、赛桃绝望。 好崩溃, 但还是要完成任務。 “你在干什么?” 文一青的手停了下来。 赛桃整个人伏在宽大的椅子上,膝盖压在坐垫上,背对着文一青,双手死死地抓着椅子上的束带。 要是被束起来,肯定就没有办法完成任务了。 所以赛桃先发制人,把束带牢牢地抓在手中。 没有束带, 就不会被绑在椅子上了。 赛桃前胸紧贴着椅背,圆润的臀部正对着文一青。 因为太害怕,整个人紧紧地贴在椅背上,饱满的部位向后伸着,压在腿上,挨挨挤挤的。 肉挤压着肉,已然压出了红印子。 怪可怜的。 文一青先是一愣,然后低低地笑了出来。 ? 笑什么…… 一只手,按在了赛桃毛茸茸的头顶上。 “赛桃,”文一青的声音很轻。 “有没有人告诉你,这个姿势,很方便检测腺体?” 文一青几乎是趴在赛桃耳边说的这句话, 冷风吹过赛桃的后颈,一阵凉意袭来。 阴恻恻的。 大意了, 赛桃一慌,连忙用手捂住腺体。 手一松,束带便掉下来了。 文一青又拿起束带,赛桃用余光瞥见,束带上的锁扣寒光闪闪 这种东西,如果扣在腰上,岂不是要留好几天红印子。 赛桃瑟瑟发抖。 “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拿远点……反正这种宽宽大大、又粗又长的东西不准靠近我!” 赛桃的声音微微发颤。 文一青只是轻轻地笑,声音很低: “赛桃,你是我的病人。” “什么时候,病人可以自己选择诊疗的方式了?” 他的眼睛里泛着冷光。 主角受脾气越来越差了…… 和原书里,温柔善良、柔弱坚韧的人设完全是两模两样。 难道, 副本资料也是“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准”不成? 赛桃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几乎要把椅背的软包层抓破: “我、我可是殿下的人!看到我胸前的徽章了没有?要是……要是你欺负我,小心我告诉太子殿下,你完蛋了!” 体检室内,一时陷入寂静。 “我当然看得见。” 文一青的声音彻彻底底地冷了下来。 仔细去听,有几分咬牙切齿。 “那还不快点带着你手上的东西滚!” 赛桃凶巴巴的,说话的时候睫毛颤了颤,又掉下来一滴泪。 文一青非但没有如赛桃所想的那样后退,反而前进了一步,双手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额头抵着椅背,把赛桃整个人圈在了宽大的椅子里。 “你就这么喜欢斯济,喜欢到把他挂在嘴边?” 赛桃一抬头,正对上文一青定定的双眼,漆黑的瞳仁里别无他物,只有赛桃的倒影。 什、什么意思…… 他怎么,听不懂主角受的话了。 “真搞不懂,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文一青扯了扯嘴角,“喜欢他给你的钱?喜欢他的权力?还是喜欢他的出身?” 他绷紧了下颌,偏过头去: “……如果你喜欢这些的话,” “我也可以给你。” ? 主角受在说什么? 赛桃呆楞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的沉默似乎被文一青误解成另一种意思。 文一青只是抿了抿唇,气息下沉,脸頰微微发烫,因为皮肤薄,脸颊上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 “虽然他拥有近乎无限的金钱和权力,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话,只会被养在华丽的笼子里,失去自己的身份,变成软骨的鸟,打开笼子也飞不出来。” ……? 赛桃听得云里雾里。 “而且,”文一青的视线下移,停留在赛桃薄而小的腹部上,“和他在一起的话,子嗣,是必须要有的。” 文一青的脸颊烧红,不自然地滚动喉结, “如果是和我在一起的话……” “我一定、一定不会逼你生孩子。” “我也有很多钱,有很高的地位,只要你喜欢,我可以用你的名字来命名小行星,可以给你用不完的钱,可以不签婚前协议,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 赛桃终于听懂了。 主角受, 在和他表白。 “剧情怎么可以乱成在这个样子!” 赛桃崩溃了,334一言不发。 【334:……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努力了。】 赛桃几乎要哭出来了, 但是,事已至此,还是先完成任务吧。 只要完成任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赛桃对自己说。 “你喜欢我?”赛桃艰涩地开口,“可是这和我的徽章有什么关系……” 文一青的眼睛里情绪起伏,先是惊讶,然后是思考,最后是愤怒。 他的声音重重地沉了下来,眉毛下压,优越的眉骨投下阴影,让眼睛沉没在一片阴影里: “只有王储的未婚妻,才可以佩戴他的私人徽章。” “他没有告诉你么?” 仔细一想, 确实没有。 赛桃汗流浃背。 他企图去思考斯济这么做的原因,脑子里冒出了那张永远在笑的面庞,他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斯济的瞳孔,就像他从不把这里的任何人放在心上一样。 难道,他也是主角攻受虐恋的一环吗? 炮灰,需要被主角受喜欢吗? 如果不需要的话, 他可以要加班费吗? 想清楚斯济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比登天还要难,赛桃很快就放弃了无谓的努力。 他只是说: “……斯济,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文一青嗤笑一声: “下作的东西。” “喂……文一青,你刚刚的话,是喜欢我的意思没错吧?” 赛桃看向文一青,他的泪还没有干,肌肤透着一层薄红的水色。 文一青抿了抿唇,脸似乎更烫了,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喜欢我的话,可不可以把那些东西拿远一点……我不喜欢。” 赛桃板起小脸。 “可以拿远一点,”文一青说,“但是,体检是必须做的。” “你的状况很特殊,需要精密的数据来把控身体状态。” 文一青神色认真,不似作假。 “哦……” 赛桃点点头,但并没有忘记弄坏检测器的任务。 他假装听进去了文一青的话,向前探身。 “做检查的话……不是不可以,”赛桃猫一样地仰着脑袋,“但是,你知道的吧,我很怕疼,你要慢慢来。” 文一青呼吸慢了下来,点了点头。 在文一青的视线盲区,赛桃揭开了阻隔贴的一角。 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有毒,为了顺利完成任务,释放一点出来。 反正主角受轻易是死不了的,吸一点有毒的信息素又不会怎么样。 但是他完不成任务,会很惨的。 文一青还在做着检测准备,给了赛桃做小动作的时间。 赛桃全神贯注,额上渗出细密的汗。 “赛桃。” 文一青猛然叫了他一声,把赛桃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刚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文一青的语气有几分不自然。 “什、什么事?” 赛桃下意识反问。 “……我喜欢你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文一青深吸一口气,脸颊又烧起来了。 糟糕, 光顾着完成任务,忘记还有这档子事了。 赛桃大脑登时一片空白。 而文一青抓着束带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腰上。 总觉得随便回答的话,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 第31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31 赛桃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这个啊……” “你先说说, 为什么喜欢我吧。” 文一青的脸绯紅一片,平时高傲自持的一个人,现在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没有……为什么, ” “甚至,我自己都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很好, 看来他信息素里的毒素已经起效了。 赛桃佯装不满, 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啊……”、 “怎么, 难道我连一个优点都说不出来?” 文一青脸上一片通紅,别扭地移开了视线,薄唇开合, 只吐出几个字: “没有,” “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赛桃把腿架在了文一青肩膀上。 “这样吧,我刚刚腿有点压麻了,你帮我按一按好了。” “这点小事,对你们高材生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吧?” 赛桃的鞋蹭了蹭文一青的耳朵。 “喜欢我的话,为我做什么都可以吧?” 赛桃的腿白得晃眼,顺着抬起的方向, 芳香的風景一览无余, 简直能把人给看光。 偏偏他一点自觉都没有,见人不答话,晃了晃腿, 肤肉间的香气简直要把人给淹死。 腿下人的耳朵紅得要滴血,红紫色的毛细血管纤毫毕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 赛桃的腿就这样被人握在掌中了。 他的肉软,被人圈着,还会溢出来一点。 像蛋糕边缘裱的一圈奶油。 赛桃计划的第一环,就这么成功了。 只是…… 被人这么按着,真的,好难受。 赛桃忍受着自己的腿被人揉圆搓扁,腿上多了指痕,眼角沁出来一点泪,伺机找寻机会对檢測器下手。 真是一分非常辛苦的工作呢。 檢測器被文一青用一层纸和一层毛巾包好,放在了地上。 只要趁文一青不注意,一推扫过去把人推到在地,然后眼疾手快地一脚踩碎地上的檢測器,任務就能完成了。 很好, 现在他的计划离成功,就只差行动了。 “啊!” 赛桃算盘打得好好的,却不想文一青按到了哪块经络,疼得人失声叫出来。 “你、你怎么给人按腿的啊?!” 赛桃干脆一腿踩在文一青脸颊上,用尽了力气要把人掀倒。 文一青纹丝不动。 赛桃慌了。 主角受怎么这么难杀! 不管了,任務在即,反正只要能把主角受推到就没有问题了吧? 赛桃又是几脚,文一青挺直着腰背,纹丝不动。 不行,他好像根本踢不懂文一青。 还是把腿收回来,从长计议吧。 赛桃收腿, 然后惊恐地发现,他的腿根本收不回来! “没有按摩完,”文一青的声音很平静,“还有很多的肌肉没有得到充分的放松。” “做事情,不可以半途而废。” 文一青的语气很认真。 他的手紧紧地箍着赛桃的腿,赛桃动也动不了。 该死的,谁允许主角受力气这么大的! 赛桃一条腿被人擒着,只能人偶一般地躺在椅子上,任人摆弄。 就算是有人好奇赛桃到底为什么和别的alpha那么不一样,扒了赛桃的衣服,好好檢查一下他究竟是alpha还是omega,赛桃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赛桃实在是害怕, 他总觉得,主角受好像是变异了一样,突然靠近他、突然冷下脸、突然说喜欢他……不管怎么看都很奇怪。 而任务悬在赛桃头顶,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赛桃闭上眼睛,心率不停攀升,心一横,另一条腿猛地一扫。 紧接着,他整个人向前扑去,打了文一青一个措手不及,把人狠狠地向地上摔去—— 哐啷! 后脑勺和地面猛然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赛桃竟然成功了, 他的手不安地在地上摸索,却怎么也找不到检測器。 起奇了怪了……明明就在地上。 “你是在找这个嗎?” 文一青仰卧在地上,把赛桃护在懷中,举起了右手。 那检测器赫然出现在文一青的右手上, 巨型的探头很粗,顶端泛着一层无机质的冷光。 赛桃下意识去抢,文一青高高举起检测器,只差那么一点,赛桃就能够到。 “说考虑喜欢我的话……是假的,对不对。” 文一青盯着赛桃的眼睛说。 赛桃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默不作声。 “让我给你按腿,是为了这个,对嗎?” 文一青晃了晃手里的检测器。 巨型的探头膨出,模样可怕。 但是想象一下这种东西要塞进自己的腺体里,赛桃就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从头到尾,从认识我到现在,从来没有在意过我,对不对?” 文一青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怎么都被主角受发现了…… 赛桃抖得更厉害了。 他的沉默被文一青视为默认。 文一青抓着检测器的手青筋凸起,指节用力得泛白,一句话也没有说,顶端巨型的检测器缓缓靠近了赛桃的腺体。 不论如何, 体检总是要继续的。 文一青想。 赛桃开始不停地挣扎。 就像所有医生都会做的那样,文一青用束具绑住了赛桃的手。 这是为了赛桃好, 文一青这么告诉自己。 然后, 就在检测器靠近赛桃时—— 赛桃扭过脖子,硬生生咬住了检测器! 顶部太大,赛桃把嘴巴张到极限才勉强容下,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咔嚓, 检测的顶端裂开一道缝隙,裂隙蜘蛛网一样不断蔓延,碎了。 【任务完成】 【积分+25】 虽然过程略显曲折,但好在任务完成了。 只是可怜了赛桃, 一张小小的嘴巴张到了极致,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内部湿润柔软的唇舌花一样的娇嫩,此时却被迫暴露在空气中,嫣红色的舌尖湿黏,让人移不开眼睛。 文一青掐着赛桃的下巴,不让人合上嘴。 探头的碎片尖锐,要是赛桃误吞了下去,不只是消化不了,怕是要划破食管,咽喉大出血。 “张嘴。” 文一青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拿出了镊子。 赛桃怕得瑟瑟发抖, 不知道这镊子要夹的是碎片还是他的舌头。 “把舌头伸出来。” 文一青的声音平淡。 赛桃更怕了, 主角受果然是要拔他的舌头。 他彻底抖成了筛子,用力去推文一青,推不动,便一个劲地躲和哭。 “滚开!你……你给我滚开!” 赛桃推不动便开始哭,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文一青却是怎么也不放开赛桃,他体温高,热得赛桃难受。两个人越缠越紧,像打成死结的两根藤蔓。 直到体检室的门被打开,文一青的手指还按在赛桃的唇上。 【334:完蛋,检测器上应该是有报警器,一下子弄碎了会把监考办的人招来!】 果不其然,一齐黑压压的人涌了进来。 大概是風纪組織的人。 而赛桃还被文一青死死地抱在懷里,连嘴巴都合不上。 涎水亮晶晶地流了一身,瓷白的小脸透着一层薄粉,脸颊肉看起来云一样的柔软,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浸满了泪,让人移不开眼。 風纪組織的人还从没在考核时见过和志愿医官抱在一起的学生,脚步生生顿住,一行人掩面低语。 “好瘦、腰好细,感觉只有一个巴掌宽,真的是alpha嗎?” “他的关节全是粉的,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 “好像在论坛上听说过他……他呀,好像就是大家背地里称呼的那个‘校花’。” “原来真有这号人物?看他们说的那么夸张,我还以为是谁把自己梦到的女神拿出来说了呢。” “真的……好漂亮啊。” “这样一直张着嘴巴流水,也不是办法啊……” …… “都楞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体检室里有人违规检查吗?!这位无辜的小同学给人掐住下巴了……” “还不赶紧把人抓起来好好审问!” 外头走进来一名身穿制服的高年级学生,脸上长着雀斑。 雀斑脸疾言厉色地指挥風纪組織的成员做事,看他的姿态,不难猜出是哪个部门的干部。 “小张,做事不要这么急躁” “风纪組織的同学们都很优秀,做事当然有自己的考量。” 一道温和的男声从雀斑脸的身后传来。 雀斑脸的态度登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赔着笑讪讪道: “殿下,这点小事怎么需要劳驾您亲自过来……这里有我看着就好了。” 雀斑脸的身后, 斯濟缓缓走了出来。 现场顿时陷入沉默,宽敞的空间内,回荡着斯濟的脚步声。 “辛苦了,几位。” 斯濟笑着对风纪组织的人说。 “只要是涉及到本校学生人生安全的,就没有小事。”斯濟温声说,“希望诸位尽力而为,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尽管来找我。” 风纪组织的人早已包围了赛桃和文一青,赛桃被文一青死死抱在懷里,嘴里尽是尖锐的碎片,苦苦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作为共和党二把手唯一的孩子,文一青的背景让风纪组织的人迟迟不敢动手。 斯济的话,意有所指。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停在了距离两人不到两步远的位置 最终,斯济的视线停留在了文一青按在赛桃下巴的手上。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 他心心念念的人,戴着他送出去的私人徽章,坐在别的男人怀里,涎水流了人家一身,紧紧地被人抱在怀里,连嘴巴都红了,不知道刚刚做了什么。 斯济眼底森森, 他才一会儿没看紧,赛桃便和外面的野男人玩起了医生和病人的小游戏。 没关系的, 赛桃和谁玩,他就让谁消失。 “动手吧。” 斯济说。 看他怎么整死这个贱人。 “334,我怎么觉得……主角攻对主角受不是纯爱,是纯恨啊?这是一本纯爱频道的小说没错吧?” 赛桃被斯济的眼睛看得发毛。 文一青一边用手边的药膏给赛桃处理口腔内的伤口,一边淡淡地向面前的人解释来龙去脉。 他的解释无人回应,真相也无人在意,在场的人俱把目光放在斯济身上。 这件事,真相如何无足轻重,太子想怎么处理才是最重要的。 但文一青毕竟身份贵重,即便太子已经发话动手调查,也不好直接动粗,场面便僵持住了。 赛桃一边张着嘴巴一边发抖,他感觉到身边的一圈人视线好像全停留在他的嘴巴上了,深觉十分丢人,白嫩的脸颊红得发烫。 主角受怎么能这样……旁边这么多人,还一直按着他的嘴巴。 丢死人了。 而赛桃甚至连用手抹一下眼泪都做不到, 为了防止他乱动,文一青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在闪烁的泪光间,赛桃的余光瞥见了地上闪烁的一片亮片。 不对, 为什么形状和材质那么像斯济给他的那只作弊芯片…… 赛桃这才发现, 他的后颈空空如也。 至于芯片,大概是刚刚做大动作掉下来的。 完了。 “殿下,我们在地上捡到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斯济,语气迟疑。 赛桃仅存的希望彻底破灭。 “我没有执法权,今天过来只是在行使一名普通公民的监督权,大家发现了什么不必向我汇报,直接上报中央就好了。” 斯济笑得和煦。 他是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文一青留。 前段时间他已是全力向文一青施压,系里取消了文一青一系列的荣誉头衔和成绩证书,要不然文一青也不会沦落到来做最苦最累的志愿医官。 只是没想到, 这贱人竟然还不老实。 今天的事可大可小,要是一杆子捅到中央,可就彻底收不住了。 今天,不论查出来什么,他都要让文一青身败名裂。 这就是觊觎他的人的下场。 黑衣人闻言,利落地用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拍照确证,直接发往了中央监察处的邮箱。 “我要是被退学了……” 赛桃的泪更多了。 【334:算任务失败,直接抹杀。】 赛桃的泪完全收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下来。 文一青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 赛桃绝望地想, 他大概是第一个死在主角受怀里的炮灰。 “体检室091号发现用于干扰alpha信息素偏向值的电子芯片一枚,请求增派检方人手处理。” 黑衣人声音响亮,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考核作弊是重罪,抓到了不仅是退学,还要承担刑事责任,牢狱时间十年起步,上不封顶。 风机组织原本只是进行简单的考核秩序维护,谁想到竟然能发现这么大的事。 “什么?” 斯济神色微变,脸色显而易见地差了下来。 文一青攥着赛桃的手用了点力气,然后,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是你的,对不对?” 赛桃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慌乱中,眼睛无意识地看了斯济一眼。 文一青重重地叹气,然后用一种赛桃难以读懂的眼神看着他: “我明白了,” “是斯济教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主角受果然聪明, 赛桃重重地点头,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主角受问他这些做什么。 如果赛桃更聪明一点,或者说,如果他对人类社会更了解一点,他就会明白, 文一青眼神里的东西,是怜悯和心痛。 “这块芯片,是你们之中谁的?” 黑衣人拿着芯片,走到他们面前问话。 在开口之前,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一个是资优生,一个一看就知道是等级很低的alpha。 一个是志愿医官,一个是今天参加体检学生。 作弊用的电子芯片是谁的,一目了然。 只是…… 黑衣人的目光停在了赛桃身上。 听说,“校花”是红灯区来的。 要是被退学了,他会回到十一区吗? 这么白、这么瘦,长得又漂亮得要命…… 要是回了十一区,他有自保的能力吗? 恐怕会被十一区里饿坏了的狼狗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会被好几个人占有,十一区的人可不讲文明,把“校花”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或许连阳光都见不到…… 那就太可怜了。 黑衣人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如果“校花”被退学的话,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自己得帮帮他。 或许可以把人接去校外的公寓…… 黑衣人叹了口气。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黑衣人板着脸,等待着回答。 赛桃经不住吓,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在他要撑不下去干脆开口时—— “是我的。” 文一青淡淡开口。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俱集中到了文一青身上。 听到这话,赛桃的心脏差点停跳了。 主角受想干什么?! “您确定?” 黑衣人皱起眉头。 “我确定。” 在说话的时候,文一青的手还没有离开赛桃的唇瓣。 即使所有人都在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他也像是身无一物,只是专注地用镊子挑出赛桃口腔里的碎渣。 就好像全天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一样。 “请您给出合理的理由,”黑衣人拿出纸笔,“如果没有合理的缘由,请恕我不能记录您的证词。” 文一青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理由很简单,” “我是一名beta,为了进入帝国军校伪装了性别。” “志愿医官开始工作前需要进行全身检查,为了不暴露身份,我非法携带了电子芯片,以此干扰检查结果。” “这个解释,我想足够合理了。” 文一青冷冷道。 赛桃口腔里的碎片已经被全部取出,因为方才过度的恐惧,整个人都在抖,文一青把他抱在怀里,顺着脊线轻拍赛桃的背。 “既然犯人已经认罪,诸位就动手吧。” 斯济走到最前面,面对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面上没有表情,其实紧咬牙关,几乎要把一口牙齿咬碎。 贱货, 死到临头了还要抱着人。 他的身后,雀斑脸冲一行黑衣人比了个手势。 一瞬间,黑衣人齐齐涌了上来,按住了文一青的手脚,他没有躲,而是在最后关头,扭头去咬赛桃的嘴唇。 赛桃避而不及,两片淡粉的肉,就这么被人吃了进去。 文一青紧紧地抱着他,几乎要把赛桃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赛桃的泪又涌了出来,夹在两人的脸颊之间,热得好像要把两个人的皮肤都融化,好变成一滩不分你我的水,永远也不分开。 软物被人钳制,赛桃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哭,连呼吸都被人掌握。 他收不住自己的牙,也不知道是咬中了什么,一线鲜血从文一青嘴角流下,血和着泪,在两人胸前晕开一片狼藉。 赛桃胸口的软肉被温热的液体挤压,恐怕要变色了。 在赛桃断气之前,黑衣人终于分开了两人。 泪光闪烁间,赛桃看清文一青两唇之间叼着一粒玻璃碎片。 大概是方才清理时漏下的。 可是……可是…… 一粒碎片而已,有必要用那里去叼吗……? 赛桃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疼。 大概是肿了。 风纪组织的成员架起人,控制住了文一青的行动。 两人骤然被分开,赛桃像被惊扰的兔子,第一时间缩进角落,瑟瑟发抖地看着风纪组织的成员控制文一青的行动。 文一青一时间从前途无量的资优生沦为重刑犯,被套上了沉重的电子枷锁,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在套上枷锁的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只是侧过脸,深深地看了赛桃一眼。 他嘴唇开合,赛桃听不清声音,只能凭口型依稀分辨内容。 不要忘记我, 不要忘记我的告白。 在334的提醒下, 赛桃勉强看懂了文一青的口型。 他原本是想要说点什么让文一青知道他看懂了对方的话,只可惜他正要开口,文一青便被狠狠地扳正脑袋,押送走了。 赛桃合上了嘴,把没说出口的话咽进肚子里。 “334,”赛桃显得有些慌乱,“怎么办,主角受他、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诶……” 赛桃其实不懂什么叫做喜欢, 他只是, 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了。 【334:……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334:也不要太担心主角受了,他可是主角,我看了原书劇情,文一青beta装alpha,命中原就有此一劫,现在,这牢狱之灾只是提前了……一些。】 何止是一些, 简直是跳去了书中大半劇情,直接跳到末尾。 在原书的末尾,主角受赢得几个攻的爱,多次在情敌手中化险为夷,最终平步青云,被分配去核心部门实习。 就在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一封举报信呈递中央,实名揭发了文一青伪造性别。 文一青锒铛入狱,但最终凭借实力与声望无罪出狱,创造了beta的历史,并以beta的身份接受主角攻的求婚,成为太子妃。 故事在这里落幕。 虽说文一青本就是要坐牢的,但绝不该这么早。 就好比人都是要死的,但总不能直接去死。 334硬着头皮安慰赛桃。 【334:没关系没关系,虽然主角受的剧情崩得不成样子,我们还可以继续走主角攻的剧情呀……】 “哥,你在想什么?” 斯济半蹲下来,与赛桃齐高,双手捧起赛桃的脸。 “是在回味刚刚文一青怎么亲你的吗?”斯济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森冷,“不可以哦。” “哥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要来试试吗?我会亲得比他更好。” 斯济温热的鼻息扑在赛桃鼻尖上,很痒。 糟糕, 主角攻的剧情,好像和主角受的剧情崩得不相上下…… 第32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32 赛桃现在看见斯濟就一肚子气, 仔细想来,剧情崩坏的开始,始于他收下斯濟的徽章。 赛桃实在理解不了现在的剧情走向, 一时气急, 伸手就要把胸前的徽章摘了。 斯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按住了赛桃的手。 “好吧, 不亲就不亲, 你动它幹什么。” 斯濟的手缓缓向上,按在了那枚双头鹰徽章上。 赛桃瞪了他一眼, 嗔怒道: “谁、谁是你未婚妻了……我从来没有答應过……从来没有!” 斯济臉上露出苦恼的表情: “可是,收了我的私人徽章,就是答應做我的妻子了。” “哥总不能反悔吧?” 赛桃更生气了, 眼睛里水色四溢, “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你骗我……总之不能算数的!” 斯济只是笑了笑: “我以为哥知道的。” “而且,我并没有骗哥呀。” “我只是没有告诉哥徽章的含义,并没有欺骗哥。” 斯济臉上笑容温和。 “如果哥好奇的话,明明可以问我的。”斯济捧起赛桃的臉颊,“只要哥问, 我一定实话实说。” 赛桃卡住了, 是的,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嘴呢? 哦, 因为……他在摸鱼。 他好像, 从来都没有把斯济放在心上过。 “闹成这样子,都是哥的错,”斯济一点一点的靠近赛桃,“要是哥把我放在心上一点, 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所以说,哥要对我负责。” 斯济的指腹压在了赛桃的嘴唇上。 赛桃躲避着斯济的眼神。 他确实一直在斯济这里摸大鱼,仔细想来,是有点心虚。 “没辦法了,私人徽章一旦送出,就不能退回。”斯济把手指探了进去,挤压着湿润的贝齿,“现在,哥只能嫁给我做妻子了。” 【334:我算是发现了,】 【334:你好像,走到主角受的剧情线上了。】 赛桃内心崩溃,他不明白,自己只是稍稍摸了一点鱼,剧情怎么就偏成这样子了。 事已至此,赛桃只能拼命摇头,以表拒绝。 斯济的眼神冷了冷,随笑笑道: “哥不愿意,为什么?” “是因为文一青?”斯济的手继续向深处探去,压在了赛桃的舌苔上,“哥剛剛发呆,也是在想他没错吧。” “不可以哦,因为他很快就要被赶出去了。”斯济眼里笑意浓了点。 斯济虽然笑着,但手上力道不减,把赛桃的口腔弄得乱糟糟的,合也合不上,一条丁香小舌就这么给人玩透了。 可怕极了。 总觉得,要是说是因为文一青的话, 会发生非常糟糕的事。 于是赛桃连忙摇头否認,但斯济的手指卡在他的口腔里,让他说不了话。 “你们亲过几次了?”斯济继续说,“他的舌头也会这么弄你嗎?舒服嗎?” “怎么不说话?” 斯济慢条斯理地说。 主角攻……怎么可以这么坏! 明明、明明就是主角攻卡着他的嘴巴,他才说不了话的…… 赛桃一急,直接一口咬住了斯济的手指。 肉嘟嘟的唇,紧紧吮吸着。 简直像在吃棒棒糖,像是……有某种特殊的天赋一般。 明明只在红灯区呆了几天,这两把式倒是无师自通了。 血液从赛桃的齿间涌出,斯济的手指硬生生被他咬得流血。 斯济臉上却只有显而易见的愉悦。 最终,赛桃实在是无法忍受唇齿间的血腥味,一口吐出了斯济的手指。 斯济也不包扎,就这么任鲜血往外流。 赛桃惊魂未定,才意识到自己对主角攻幹了什么,一个劲地往后退。 斯济只是抬起头,笑着对赛桃说: “嗯?哥躲我做什么,我没有生气呢。” “现在哥嘴巴里其他alpha的味道都去得干干净净了,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赛桃的脑袋哐啷一声撞到墙壁上,却不疼。 原来是斯济伸出了手垫着。 赛桃只觉得怎么躲也躲不开,鼻子一酸,偏过头去不看斯济, “我、我是alpha,真的没辦法做王储的妻子,也生不出继承人,放过我好不好……” 句句都是赛桃的心里话,没有一丝假意,全是真情。 “原来哥是在担心这个,”斯济喜笑颜开,“不用担心哦。” 斯济的手抚上赛桃的小腹,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欣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哥是劣质alpha没错吧?” “哥天天待在顶级alpha身邊,受到信息素诱导……这里應该早就熟了吧.” “什、什么熟了?” 赛桃连颊邊的泪都还来不及擦,呆呆地问。 “就是生殖腔呀,”斯济笑着说,“哥不知道嗎?alpha也是有生殖腔的。” “只要信息素偏向值够低,alpha在分化后停止发育的生殖腔就会继续发育哦,算算时间,哥的生殖腔应该已经可以用了……” 斯济眯起眼睛。 赛桃瑟瑟发抖。 他根本就不知道斯济打算怎么用他。 斯济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他,一手擒住了赛桃两只手,笑眯眯地说: “所以,哥千万不要担心这种问题。” “实在担心的话,我可以帮哥把生殖腔拓宽一点哦。” “不用谢,都是我應该做的。” 斯济轻轻地按压赛桃的小腹,alpha二次发育后的小腹会微微膨出,和正常的alpha很不一样。 【334:?】 【334:???】 【334:不是,你要拓宽什么?!】 这、这也是可以拓宽的嗎? 赛桃对自己在abo世界的身体一无所知。 可是,会很痛的吧…… 赛桃真的怕了。 那个地方,连一根手指都伸不进去。 要是被硬生生打开,吃进去其他的东西…… 他会死掉的! 赛桃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他必须認真地拒绝斯济。 赛桃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斯济,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开。 斯济一时不察,竟然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赛桃跑到门邊,脊背紧贴着门板,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锁的。 赛桃只能对着斯济大喊大叫: “我不会当你的未婚妻的……更不会给你生孩子,” “拓宽我的生殖腔什么的……你、你想都别想!绝对不会打开来让你……” 斯济站了起来,手指上的血还没止住,他一步一步地朝赛桃走过来,血也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哥是认真的?”斯济依旧笑着,“不和我結婚……那哥想要和谁結婚?” “反正和你没有关系!” 赛桃凶巴巴地说。 “是文一青吗?他都快要被我整死了;还是赛明洲?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不会是那个纪恢吧?穷鬼一个,哥跟着他是要吃苦的。” “还是有别的人……?” 斯济的脸埋在阴影里。 赛桃根本听不懂斯济在说什么。 而且,为什么赛明洲也在此列啊……他们不是兄弟吗? 这件事,明明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 “没关系哦,就算有别的人……”斯济扯出一个微笑,“我也可以一起弄死。” 啊? 赛桃颤抖着问334: “334,主角攻真的是正面人物吗?” “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像呢……” 334沉默了。 良久,他对赛桃说: 【334:……这个世界是有点邪门,总之,你得离他们远一点。】 “又走神了……”斯济眼神一暗,“哥在想谁?” 赛桃咬了咬嘴唇,在饱满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月牙似的牙印, “和你没有关系,” 斯济笑得胸膛都在震动, “好吧,” “哥,这是你说的。” “希望哥有一天不要后悔。” “如果哥后悔了要来找我……那就只能乖乖地把生殖腔打开了,毕竟,我得好好检查一下哥的生殖腔有没有被别人进入过,才能考虑要不要接受哥。” 斯济咬字很重。 赛桃一言不发。 斯济拧开了门把手,打开门先一步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赛桃打量门口,这才发现, 斯济剛刚,硬生生是把门锁拧断了,才打开的门。 主角攻,好像真的特别生气。 可是……这又不是他的错。 赛桃就这样轻松地把斯济抛在了脑后。 * 事实证明,命运总是有得有失。 赛桃虽然作弊失败了,但因为主角攻受闹出的一堆乱事,完美错过了军校大考。 学生会发了通知,另做补考,让他好好等待。 总之,不考试就是好事。 赛桃在床上打了个滚。 他现在躺在宿舍里, 自那天之后,他便再没看见过文一青和斯济。 纪恢在养伤,赛明洲忙于公务,算下来,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碰见过两人了。 他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新的任务。 赛桃的日子难得地休闲。 他的人生,只要一旦远离了主角,就会变得无比光明。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炮灰命吧。 叮——咚—— 门铃响了,赛桃跑去开门。 门口放着一封信。 大概是他的补考通知吧,赛桃想。 他关上门,撕开了信封。 里面却不是他的补考通知。 而是一封——来自内阁的通知。 上面写着,鉴于赛桃在军校大考中的优异表现,特此通知,吸收他为内阁军政部的实习生。 内阁军政部,那可是传说中的核心部门,怎么看也不是赛桃进得去的。 【334:怎么会……这可是原书中主角受被分去的部门!】 赛桃不可置信,继续往下翻。 通知上赫然写着,部门考核将在半个月后开始,如不合格,后果自负。 赛桃问334: “如果不合格会怎么样?” 【334:我找找资料……找到了,】 【334:按照惯例,在部门考核中成绩不合格的学员,会被判定为不适合继续学业……】 “所以是会被退学?” 赛桃思考。 【334:不,】 【334:会被……分入撫慰部,从事一些特殊的工作。】 “特殊的工作……”赛桃疑惑,“撫慰,是什么意思?” 赛桃隐约想起,那次在十一区,他似乎也听说过这个词。 当时,有人在背后说他是学校发给纪恢的撫慰对象。 纪恢的脸一下就红了, 应该是被气的吧。 总不能是……害羞了吧, 纪恢那么沉默寡言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羞得深色的肌肤通红。 纪恢的话,向来只有被他羞辱得满脸通红的份吧? 【334:你知道的吧,等级越高的alpha承受的□□和精神压力越大,在军校的高压训练下,这种情况就更加普遍了,在撫慰制度出台前,每年都有人因为承受不住过高的压力精神失常、肉身暴走。】 【334:至于抚慰……抚慰就是……】 334的语气重了点。 【334:就是一些被军校淘汰的alpha,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安抚这些高等级的alpha。】 【334: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配置抚慰对象的,至少,也得是前百分之十的alpha。】 赛桃歪了歪脑袋: “只需要安抚他们就行了吗?听起来还挺轻松的。” 334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334:完全不是这样。】 【334:抚慰部的alpha,是不被当成alpha使用的。】 【334:不仅要频繁地使用精神力……必要的时候,还需要用□□来安抚暴走的alpha,极端情况下,甚至要掀开自己的腺体,来给那些狗一样的东西磨牙。】 【334:你的精神力有多差自己不知道吗?如果是你的话,只有全身上下那点肉有点用,只会被那些恐怖的alpha含在牙齿里,被咀嚼得汁水四溢,连动都动不了,结束之后,像个拆散的破布娃娃一样可怜……说不定,连走都走不出来,要罪魁祸首抱着才能走出抚慰室。】 “这、这么可怕啊……” 赛桃揉了揉自己的腺体,那里脆弱无比,哪里经得住被硬物咬。 其实, 这么久以来,赛桃自己也发现了,他的腺体好像和刚开学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 嗯,刚开学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个包,被阻隔贴好好地封起来,是平平的一片,藏在衣服里,看起来和beta也没什么两样。 现在好像越来越肥了,颜色也红,藏在磨砂的阻隔贴下面,透出来一层可疑的粉色。 而且,中间的缝隙好像也宽了不少,有的时候合也合不上,还会流出东西。 脏死了。 【334:总之,你一定要完成考核,不能沦落去抚慰部,知道了吗?】 赛桃恹恹地点了点头,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 军政部第一次开会,赛桃起了个大早。 穿上衬衫、套上制服外套,歪歪斜斜地给自己打了个领结。 在套上制服裤子时,差点被圆润饱满的部位卡住。 想来是他吃得多,训练又懒怠,偏偏天赋异禀,肉都蓄在了关键的部位上。 赛桃自己用手指使劲按住,五指深深陷进去,这才提起裤头。 只是可怜了那点肉,被尺寸稍显不合身的裤子束缚着,挨挨挤挤的。 接下来他搭车前往内阁, 不知怎的,一路上,赛桃总觉得有人朝自己的方向看。 想来是帝国军校的制服太耀眼,这才引人频频侧目。 赛桃忍不住得意,挺了挺胸。 那点弧线,便更加明显了。 赛桃下车后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内阁辦公处。 刷了通知函上附带的通行卡,一路坐电梯到顶楼,在挂满历任内阁首长画像的走廊尽头,赛桃叩开了会议室的门。 门很沉,赛桃附下身费了点力气才推开。 会议室的长桌正对大门, 赛桃再次抬头的时候,齐刷刷的人脸映入眼帘。 竟然…… 全是熟面孔! 赛桃发颤着后退了一步。 纪恢坐在下位,一身结实可观的肌肉被制服束得鼓鼓囊囊的,他这样的人,哪怕身处帝国权力的核心,身上也是野性未脱,不像文明人,像披着人皮的犬类。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赛桃, 牙齿有些痒,控制不住地在口腔里摩擦,就像狗看见肉那样。 赛明洲坐在上位,神色睥睨,举止傲慢。 听见门口的响动,抬眼深深望去,锚死在赛桃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就座吧。” 赛明洲缓缓开口,死死地盯着赛桃。 “明洲,别把小同学吓到了。” 斯济坐在主位上,笑着开口。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赛桃,眼底一片幽深,只让人不寒而栗。 赛明洲冷笑,侧过脸,翻了个白眼。 赛桃远远看去, 只有斯济邊上的那个位置是空的。 不会吧, 他一个实习生,怎么能坐在主位旁边?! 只是顶着众人的视线,赛桃说不出抗拒的话,硬着头皮入了座。 树敌太多,寸步难行。 他的左边是斯济,右边是赛明洲,不远处,纪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真是好得很。 好到感觉可以停止呼吸了。 赛桃是最后一个到达会议室的,他入座,会议总算开始了。 斯济很能讲,一边讲,一边柔情似水地看向赛桃,赛桃生怕他突然向自己提问,连忙低下头。 完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赛明洲时不时发言,话不多,但言简意赅。 不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在桌下暖着赛桃的手。 六月的天,赛桃的手还是冰凉的。 哥哥就是这样,即使和弟弟闹别扭了,一句话不说,也不会忘记给体弱寒凉的弟弟暖手。 赛桃被哥哥的大掌钳制住,动也动不了。 这样严肃的场合,赛桃的手却藏在桌下,被哥哥揉搓着。 要是被别人看到…… 那就丢死人了。 所以赛桃只能忍着,哪怕热得难受,也只能任哥哥捂着。 赛明洲一定是特别讨厌他,才会用这种办法来折磨人! 纪恢没有发言的机会,所以他全程盯着赛桃看。 他的眼睛钉在赛桃没入桌下的手上,久久不能离开。 他的视力很好,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赛桃的掌心分明是发了汗。 那一点点水,浸润了白嫩的掌心。 纪恢口舌莫名发干。 会议在四个人的各怀鬼胎中进行,时间缓慢地流逝。 赛桃有点打瞌睡了。 “好了,考核标准就是这样了,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 斯济摊开手,笑着说。 ?! 赛桃原本还打着瞌睡,听见这话,一下清醒了。 【334:他刚刚说,考核标准双线进行,作为军政部门预备官员,应该身体力行地响应国家号召,保持高强度训练,维持身体各项数值达标。】 【334:所以,考核一线是工作绩效,一线是体能测试。】 为什么当了官还要训练?! 赛桃头疼,赛桃想要抱着脑袋打滚。 “既然赛同学频频点头,那就从赛同学开始吧。” 斯济笑着看向赛桃。 赛桃猛地抬头。 斯济保持着完美微笑,微微侧脸,看着他。 桌下,赛桃的另一只手被人抓起。 “如果遇到任何问题,欢迎敲开我办公室的门。”斯济倾身靠近,在赛桃耳畔低语,“赛同学,你也不想被发配去抚慰部吧?” 怎么看都是关心下属的好上司, 如果忽略桌下他抓着赛桃不放的手的话。 这下,赛桃两只手全在别人的掌心里,可怜坏了。 他想, 大概是被狠狠讨厌了,两个人不惜用这种下作的方式,也要狠狠折磨他。 幸好会议也走到了尾声,人三三两两散去,两边的手不得已松开,赛桃终于可以脱身了。 他离开会议室,加上了办公软件,刚点进去,便同时收到了好几条讯息。 【纪恢:您的工作,我可以帮您做完。】 【纪恢:只要您稍微地奖励我一下就可以了,就像上次那样。】 【纪恢:您……特别有天赋。】 赛桃想起上次的事, 他的腺体,现在都没好全。 【赛桃:贱狗一条,滚。】 赛桃点开另一个头像。 【斯济:赛同学,我的办公室在304,别找错了。】 他的手,现在还在抖。 赛桃冷着脸拉黑了斯济。 【赛明洲:如果你被分去抚慰部……哥哥会让他们把你分给哥哥的。】 【赛明洲:不用怕,哥哥绝对不会让那些alpha靠近你。】 【赛明洲:……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再和那些alpha搅合在一起就好。】 抚慰哥哥…… 听起来更糟糕了! 【赛桃:……不需要。】 【赛桃:我就愿意抚慰别人,哥,你管得有点太多了吧?】 【赛桃:你要是一直这么管我……那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赛明洲:(对方正在输入中)】 【赛明洲:(对方正在输入中)】 最终,赛明洲什么也没发给赛桃。 赛桃只觉得奇怪,但他忘性大,这件事很快便被他抛到脑后。 * 哐啷! 一只通讯器被摔得粉碎。 赛明洲掩面跪坐在地上,面前是被摔得七零八落的通讯器,窗外照进来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分外可怖。 怎么可以不认他这个哥哥呢? 他简直不敢相信, 自己乖巧、可爱,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笨的弟弟会变成这样。 一定是外面的野男人把弟弟带坏了。 他必须告诉弟弟,在抚慰部工作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 弟弟大了,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赛明洲的面容笼罩在阴影里。 他想, 或许他应该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狠狠地教训不听话的弟弟,用行动来告诉他,进入抚慰部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赛明洲伸出手掌,压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帮弟弟暖了两个小时的手,弟弟温热的体温与丝丝缕缕的香气仿佛还萦绕在他的指尖挥之不去。 他的弟弟这么香, 要是去了抚慰部,会被人玩烂的。 第33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33 “你的意思是说, 我今天的工作就是送文件嗎?” 赛桃抱着懷里滿滿一摞文件,只露出一双杏子般的圆眼,眨了眨。 “你把军政部的工作想得太簡單了,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 “你的工作不仅仅是送文件,还包括分类、整理、簡述主要内容与处理思路。” “哦。” 赛桃一个也不会, 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要送给谁?” 赛桃差点没抱稳, 颠了颠懷里的文件,又问。 对面的人说: “是赛议长的儿子, 赛明洲。他的辦公室站在301,别走错了。” 赛桃这下傻了, 他好像已经把赛明洲这个假哥哥给得罪透了。 前几天开会, 赛明洲那么过分地抓他的手……抓了整整两个小时,害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给赛明洲送文件, 他肯定会被刁难的。 “我可以不去嗎……” 赛桃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细而轻。 “那怎么行!”对面的人急了,“这可是你进来这么多天干的第一份像模像样的工作……再说了这已经是最简單的活儿了,要是连这都干不好,在军政部可待不下去。” 赛桃换了个对象, 问: “334, ” “我可以被开除嗎?” 【334:很遗憾,不行。】 【334:根据原书,离你被开除还有很长一段剧情。】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赛桃明白了,这文件是非送不可了。 ……只要他送完就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 赛桃在顶层下了电梯, 敲响了赛明洲辦公室的门。 良久,面前的门才缓缓打开。 赛明洲的辦公桌正对着门,手上拿着一只遥控器,门响应而开。 赛桃磨磨蹭蹭地走了进去。 里头做了全屋通铺,脚下的羊毛手工毯柔软厚实,简直像踩在云端上。 军政部确也是建在帝国权力的云端上。 赛明洲尚未毕业便兼任专员,向来是赛议长的手筆,只等他一毕业,便修满了基层工作经验,可以直接被中央委以重任,前途平步青云。 赛桃走到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胳膊几乎要脱力,重重地放下资料。 赛明洲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s级alpha的威压袭来,赛桃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抖,大着胆子开口: “那个……资料已经送到了,我可以走了嗎……哥。” 赛明洲按下控制器,办公室的门砰然合上,窗户紧闭,最后一点自然光缓缓消失,只剩下赛明洲桌头一盏昏黄的古董台灯亮着,天花板上的灯齐齐灭了,把赛桃嚇了一跳。 “不可以。”赛明洲摇摇头,“你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他站了起来,一只手按在了赛桃送来的文件上。 “讲讲今天的资料都有那些重点吧。” 赛明洲语气很平静。 赛桃磕磕绊绊地说出来几个,便实在编不下去了。 “漏了一个,”赛明洲绕到赛桃身后,吐出来的气扑在赛桃耳邊,很痒,“再想想。” 赛桃像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提问的学生,大脑宕机,怎么也想不出来。 “是关于抚慰部的规划与发展。”赛明洲压低了声音。 赛桃僵着身子,点了点头。 赛明洲的威压太甚,赛桃被压得喘不过气,腺体发熱,忍不住后退。 却被赛明洲一掌钳住肩头,死死锢在懷中。 “你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没有告诉你吗?”赛明洲又近了点,“上司没有发话,下属是不该擅自走动的。” “你刚刚叫我什么?” 赛明洲嗓子沉了沉。 “……哥。” 赛桃声音发抖,抬起头,眼睛里水色涟涟。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赛明洲咬字很重,“你说得对,既然进了军政部,便不必把我当哥哥看了。” “讲讲你对这些资料的理解吧,赛桃。”赛明洲注意到,弟弟的后颈已然红了,“对规划案没有自己的理解的话,是很失职的表现。” 334展开了星网上搜来的资料,赛桃只能对着念。 但他腺体熱得难受,汁水隐隐要渗出来,像一颗烂熟的桃子,赛桃连腿都软的,几乎要站不稳了。 赛明洲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颠三倒四,完全没有逻辑。”赛明洲的手指在赛桃后颈处打转,似乎很满意这里的反应,语气却冰冷,“看来,你非常需要加深对抚慰部的理解。” “作为你的上司,我有这个义务帮助你。” 赛明洲声音冷冷。 他步步紧逼,赛桃退无可退,臀部抵在办公桌的边缘,一团云一样软绵的肉,就这样被硬质台面挤压,完整地盛放在上面。 有点疼, 肯定会在上面留下深深的一道红痕。 “抚慰部最重要的职能就是抚慰战士们的精神与□□,”赛明洲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身体上的抚慰一般从哪里开始吗?” 赛桃答不上来。 赛明洲的指尖在阻隔贴上重重一压,半透明的方形上晕开一圈深粉,最中央被挤压得发白,可怜坏了。 “是腺体,” “暴走的alpha是没有理智可言的,看到抚慰员脑子就一片空白,只知道冲着最香的地方咬。” “至于抚慰员会被弄成什么样……恐怕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赛明洲眉骨优越,此刻俯首直视着赛桃,英俊的眉眼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分外骇人。 赛桃被逼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 桌面冰凉、坚硬,坐起来很不舒服。 赛桃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磨来磨去。 然后,他被赛明洲死死地按住。 “如果做抚慰员的话,那些alpha恐怕不会允许你有这么多小动作。” 赛明洲语气冷冷。 “你还不知道吧,”赛明洲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赛桃,“抚慰员是有业绩指标的。” 啊? 怎么哪里都有指标……哪里都要做业绩…… 好烦啊, 不是说,他是废物无能的炮灰角色吗? 可是自从进了这个副本,他都考了好几次试了…… “你的话,太瘦小了,抚慰质量肯定不过关,”赛明洲的手按在了赛桃的小腹上,“想要完成指标的话,一天至少要抚慰三个alpha才可以吧。” 赛桃明明很瘦,小腹却全然是肉乎乎的。 大概真如斯濟所说,他的生/殖腔不停地发育,把小腹顶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总不能,是他吃了太多零食,吃胖了吧? “你应该可以的吧?”赛明洲看着赛桃,赛桃却不看他,手上的力道便重了点,“一天辗转好几个alpha什么的……” “这样算来,一天只要工作12个小时就可以了呢。” 赛明洲慢条斯理地说。 12个小时!? 赛桃被嚇得一惊,猛地抬头,正好撞上赛明洲似笑非笑的表情。 “惊讶什么?”赛明洲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你不是说,就算去抚慰部,也比做我的弟弟强吗?” 啊? 他有说过这句话吗……想不起来了。 “说话,”赛明洲把眉骨嗑在赛桃的额头上,他的鼻梁很高,戳着赛桃的脸颊,很不舒服,“如果进了抚慰部,你一定能好好完成工作的吧?” 赛明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赛桃,双手也桎梏着赛桃的行动,赛桃整个人被按在桌子上,动也动不了,被迫直面着奇怪的哥哥。 直赛明洲温熱的鼻息扑在他的脸颊上,赛桃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不是来送文件的吗? 送文件……需要被人按在桌子上吗? 【警告:重要人物【赛明洲】理智值下降】 【【赛明洲】理智值:30】 【存在暴走风险】 赛桃被眼前弹出来的红字嚇了一大跳。 暴走? 不行不行不行…… 他要马上离开! “你在和谁说话?” 赛明洲语气森森。 赛桃猛地抬头,正对上赛明洲阴冷的眼睛。 来不及思考赛明洲的话,赛桃抄起手邊的墨水瓶,狠狠向赛明洲脑门砸去。 赛明洲似是完全没有想到赛桃会攻击他,根本来不及闪避,坚硬的瓶身正中他的太阳穴,立刻青了一片。 赛桃跌跌撞撞地跑向大门,果不其然,门紧锁着。 他当即打开通讯器,点开其中一个头像,发送了求救信息。 另一邊,赛明洲一步一步朝着赛桃的方向走来。 他似乎很清楚赛桃是不可能打开这扇门的,步子非常缓慢,鞋底重重地踩在地毯上,发出磨人的闷响。 赛桃跌坐在地上,脊背紧紧地贴着门板,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心跳不停地加速,跳得一下比一下重。 赛明洲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真的、好可怕。 脚步声终于停止了。 赛明洲在距离赛桃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站定。 然后,他蹲了下来,与赛桃齐平。 他的额角青了一大片,非常难看,赛明洲不是不知道形象对自己的重要性,此刻却是全然没有去管。 赛桃打他, 一定是被他吓到了。 不是赛桃的错。 他想要开口问问赛桃,是不是被吓到了? 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去做抚慰员吧? 只要……只要赛桃向他道歉,发誓以后再也不说不认哥哥这样的话。 他就不怪赛桃了。 只是地上脏,地毯绒毛长、缝隙多,里面全是细菌。 赛桃怎么可以直接坐下去呢? 这样会生病的。 赛明洲伸出手,想要把弟弟拉起来。 吓归吓,可不能真让赛桃生病了。 只是赛桃怕极了他,猛地向后躲,眼看后脑勺就要砸到门板上—— 哐一声, 门从外面打开了。 赛桃向后跌去,落入一个温热的懷抱。 “嗯,很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斯濟抱起赛桃,细细地端详。 他一收到赛桃的信息,便抛下手上的公务赶来了。 现在看来,时机正好。 “放开我弟弟,”赛明洲压低眉毛,语气冰冷,“他还小……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斯濟不怒反笑,抱紧了怀中人,掀起眼皮,睥睨着赛明洲,淡淡道: “还小?” “你弟弟的嘴巴,早就叫人吃过了。” “我抱他,有什么不行?” 赛明洲顿了下,脸上的表情如遭雷劈。 “你说什么?” 赛明洲的尾音发着颤,身侧的掌攥成拳,骨节发出咔嚓的脆响。 斯濟抱着赛桃,臂弯拱着,是哄睡婴儿的姿势,看也不看赛明洲一眼: “你是聋了?” “看你一起整文一青的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文一青……?”赛明洲低头,一只手撑在额头上,“原来是他。” 赛桃听见了主角受的名字, 从斯济怀里探出头来。 他想, 剧情大概是要回归正轨了。 主角攻如今在配角攻面前主动提主角受的名字,看起来,很刻意。 他懂, 这叫修罗场。 而他,只是主角攻受play的一环。 赛桃现在可以安心地躺在主角攻怀里了,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贱种……”嘶哑的声音从赛明洲齿缝间挤出来,森白的牙,像青面的怪物,“……亏我还把赛桃托付给他照顾过。” “蠢货,你不知道吗?”斯济的手按在了赛桃唇上,没用什么力,便打开了,手指按在一排贝齿上,沾湿了,“文一青啊,当时就这么用力地抱着赛桃……” “捧着他的脸,跟狗一样地舔上去……不知道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了,里里外外地把人吃透,连赛桃的舌头上都留了牙印。” “分开的时候,赛桃连嘴巴都肿了,红得不像样子。” 斯济的话里,有几分咬牙切齿,上下两排牙齿摩擦,发出声响。 好像在痛恨不是自己似的。 赛桃很配合他, 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剧情走回正轨了。 “你竟然完全不知道?” 斯济嗤笑一声。 “无所谓,”赛明洲一拳捶在墙边,震得墙上的挂画抖了抖,“反正他已经……” “现在,把赛桃还给我。” 赛明洲向前伸出那只捶墙的手,肉眼可见地,他的关节全红了。 “赛桃,”斯济扭头看向怀里的人,“说两句呗,你愿意和赛明洲回家吗?” “你是愿意被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管着,连上厕所都要打报告,还是和我一起享受美食、美酒、金钱、权力,过快活的日子呢?” 斯济笑眯眯地看着赛桃。 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虽然赛明洲最近是很奇怪没错啦……但是斯济也不是什么好人来着。 赛桃闭着嘴巴,扮演哑巴。 但斯济自有一番道理去理解。 他扭头就对赛明洲说: “你看,赛桃烦你烦得话都不想说……” “你就不能做个成熟的哥哥,不要过分依赖弟弟吗?” 赛明洲的理智已然告罄,根本听不得这种话,也不顾周身三两围观的人,两步并做一步,冲了上来。 “我怎么做哥哥,不需要你来教吧?” 赛明洲被赶来的助理在半路拦下,但语气中的冷意半分不减。 周围熙熙攘攘,安保人员在外圈维持秩序,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直有传言说赛桃是赛议长的私生子, 这下,算是做实了这个传言。 难免有人议论纷纷,毕竟赛明洲过往对赛桃的关照一向被外人看在眼里。 只是……大少爷对私生子,当真会如此关照? 上流人最爱干的就是下流事了,旁观者听着,只觉得不简單。 而暴风雨的中心,却还嫌弃风浪不够大似的。 斯济只是浅浅地笑,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赛明洲,缓缓吐出几个字: “是不需要我来教,” “赛明洲,你还不知道吧。” “你和赛桃,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赛议长在十一区的那个私生子,一生下来就死了,赛桃机灵,用了死人的身份找上你们家。” “你们自己心虚,便拿了帝国军校的名额来封赛桃的嘴。” “对吧?” 斯济笑盈盈地看向赛桃。 啊?是这样吗…… 斯济的话,怎么好像把他说成好人了。 赛桃下意识点了点头。 斯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外圈的人也炸开了锅, 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而赛明洲,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全世界都在沸腾,只有他一人,降到了零度以下。 良久,赛明洲才开口。 他说: “胡言乱语。” 斯济却是早有准备,一边抱着赛桃,一边接过助理递来的单子。 “这里是你们的dna检测报告,你看看吧。” 斯济笑着往前递。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令尊a级alpha,怎么能有一个e级的私生子。” 斯济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重重砸在赛明洲心头上。 单子悬在空中,斯济更近一步,是铁了心要把单子交到赛明洲手上了。 “不看看吗?” “还是不敢看?” 赛明洲不语。 斯济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毫无疑问,他的人生里不会有失败这两个字—— ——直到一根钢筆贯穿他的胸膛! “赛桃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弟弟——你的假单子,我一眼也不需要看!” 赛明洲疯了一样地向前扑去,用别在胸口的钢笔去捅面前人的心口。 这笔是全新的万宝龙,还没开墨,便已见血。 鲜血霎时间涌出,斯济应声倒地。 赛桃也一同摔在了地上。 幸好,斯济成了他的垫子,赛桃跪坐在上面,安然无恙。 斯济的胸膛因为不断失血而颤抖,赛桃在细嫩的大腿肉也不停地发着抖。 无他, 怕的。 “334……怎么赛明洲也疯掉了?我、我要怎么办啊……他不会也要捅我吧334.” 赛桃语无伦次了起来。 “赛桃,你在和谁说话?”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赛桃。 赛明洲已经走到了赛桃跟前,他伸出一条胳膊,做势就要把人拉起来,“别害怕,哥哥来带你走了。” 赛明洲笔尖的血淅淅沥沥地滴下来,斯济胸口被凿出一个窟窿,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赛桃差点失声尖叫出来,用手掌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这才没有尖叫出声。 “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只要回到家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赛明洲喃喃低语着,不知道是在说服赛桃,还是在说服自己。 赛桃双腿发软,胳膊用了力气向外爬。 太不对劲了!一切都不对劲…… 就是爬,他也要离这两个人远一点! “走什么啊?”一条胳膊拉住了赛桃。 赛桃回头, 竟然是斯济。 流了这么多血,他竟然还有力气去拉扯赛桃。 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你,” “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斯济唇色发白,声音却依旧有力。 “是和我走,还是和赛明洲走。” 斯济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为什么他非得选一个? 赛桃真的搞不懂现在的剧情了。 于是他说: “斯济,你……还在流血。” 少说话好不好, 要是死了,不要赖到他身上。 “不好吗?”斯济凑近了点,鼻息扑在赛桃耳侧,是热的,“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开心,就是让我把心肝脾剖出来给你都可以。” “别怕我,” “我的心已经敞开来了,想要就自己来取好了。” 斯济抬起手,擦去了赛桃额间的冷汗。 赛桃向后躲,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像是罗织好的重重猎网,一触及猎物便迅速收束。 是赛明洲。 听见刚刚的一番话, 赛明洲只是冷着眼,一脚踢开了斯济的手。 然后用抱小孩的方式把赛桃整个端起来。 他说: “赛桃乖,把眼睛闭上。” “小孩子,不要看这种血腥的东西。” 少来! 你身上也全是血好不好…… 赛桃瞥见赛明洲衣袖裤脚上的斑斑血迹,吓得魂丢了大半。 他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心一悸,昏过去了。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来,赛桃常常浸泡在高强度的alpha信息素中,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 他早就该昏过去了。 毕竟,没有几个劣质alpha能受得住两个顶级的同性同时在面前释放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 赛桃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两个基因等级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同性。 他根本吃不下这么多的信息素。 如果勉强应付的话…… 腺体就会被迫高热,后颈那点肉近乎糜烂,然后可怜巴巴地吐出一点晶莹的液体。 要是不停地高热,腺体就会处于失水的状态……那样的话,一定会坏掉的。 就像现在这样。 赛桃人一昏,脖子一歪,露出湿润一片的腺体。 那块肉,红得像烂熟的樱桃。 * “你醒了?” 赛桃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醒来,脑袋昏沉,视线模糊,身上略觉不适,动了动。 “诶……你别乱动啊,”医生放下手上的东西连忙跑过来,稳住赛桃的身形。 “知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你身上还贴着检测仪器的探头呢,别弄掉了……” “你才刚成年,年纪小生殖腔薄,很危险的。” 医生表情严肃,上下打量着他。 啊?! 怀、怀孕! 他不是alpha吗…… alpha, 也可以怀孕吗? 赛桃把自己的诧异说了出来。 医生无奈地拿出检测报告,递到赛桃面前: “你看,你的信息素偏向已经跌到这个数字了。” “而且,我们通过x光片,还观察到你的生殖腔内部有造影。” “这个大小和形状,只能是胚胎。” “赶快联系孩子的父亲来吧。” 赛桃已经有些听不懂话了,睁着线条圆润的杏眼,摇了摇头。 “孩子的父亲没空?”医生不忿,“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的……抛下自己这么小的妻子不管不顾,简直是……” “您误会了,”赛桃澄清,“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第34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34 那醫生愣住了, 手上的酒精瓶哐啷一声掉到地上,碎成了一摊。 “你说你不知道……?”醫生惊讶得连话都说不顺了,“这、这怎么能不知道呢?” 随即, 他开始上下打量赛桃。 眼睛圆而大, 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下面的眼瞳一片澄澈, 仿佛不知道怀孕意味着什么。 脸颊略长了一点肉, 牙齿虽然小,但口腔空间也小, 说话幅度一大便容易咬到自己的脸颊肉,吃了痛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人。 身体细条条的,全身上下的肌肤粉白得像没有晒过太阳, 胸口微微鼓出来一个极不明显的肉弧,似乎是二次发育的结果。 更重要的是…… “你跟我说实话,”醫生正了正色,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成年了吗?” “这里没有监控,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醫生叹了口气。 赛桃轻轻摇头,又眨巴了一下眼睛: “啊……我成年了的, ” “报警?为什么要报警……” “你、难道你是自愿的不成?” 医生脸上是难以形容的表情。 赛桃不说话了, 他是自愿做任务的。 但怀孕, 好像是意外, “334, ”赛桃声音很低,“为什么我会怀孕啊” 这一次,334沉默了很久。 “是我的錯吗?”赛桃又问,“剧情肯定又走偏了对不对?” 【334:不是你的錯。】 【334:是这个世界的重要人物都太坏了……一个比一个坏!】 【334:……没关系的, 现在,我们只要把自己的剧情走完就好了。】 【334:至于主要角色之间的剧情,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离开这个世界,就是胜利。】 【334:而且,我这边暂时没有查到你怀孕的缘由,说不定……是误诊呢?】 【334:只能说,从这个世界的基因原理来看,理论上来说,存在受顶级alpha信息素感染,而宫腔受孕的可能。但概率非常非常小,有数据记载以来,只有3例,而且都是omega】 赛桃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哦……那我这样子,也算是创造历史了。” 【334:放心,走的时候是灵魂脱离,就算你是真的怀孕了,只要离开这个世界,就是一身轻。】 赛桃点了点头, 那就好。 他是新人任务者,账户里的积分少得可怜,养活自己都勉勉强强,哪里能再养活一个孩子呢? 在赛桃走神的时间里,医生眼中变幻着复杂的情感,几次踌躇开口,但最终,他只是递给赛桃几盒药。 “这是孕早期需要按时服用的药物,”医生一看见赛桃那张稚嫩的脸就心痛,不得已扭过头去,“孕早期体内的激素水平会很混乱,虽然可以通过服药控制,但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到alpha伴侣的撫慰。” “如果……如果你的伴侣实在不负责人,或者你不确定谁是孩子的父亲……” “寻求其他alpha的撫慰,也是可以的。” “虽然对你的身体来说,他们信息素的质量肯定比不上孩子父亲,但也能用,只不过需要以量补质。” “但我剛剛看了你过往的体檢报告,身体素质太差,一次性最好不要摄入太多alpha的信息素,尤其是基因等级比较高的alpha。” “最好少量多次地摄入,给身体一个适应过程。” “健康最重要。” 医生的叮嘱很长,赛桃的记性也很差。 听了这么多,他就记住两条: 少量多次, 可以不是孩子的父亲。 他懂了, 他要多找几个alpha,吸完一个就换下一个。 是医生说的,不是孩子的父亲,也没有关系。 嗯,健康最重要。 【334:医生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334:但是……这么做,好像也没错……?】 赛桃收下了药,戴上了全新的阻隔贴,离开了病房。 门外, 一名身穿軍政部制服的职員正等着赛桃。 这人今早外出办公,没能目睹方才赛明洲与太子之间的惨状,但也道听途说了几分原委。 心里难免对赛桃生了点偏见。 可方才门一开,纤白单薄的人影探出来,俏生生的黑圆眼珠看了眼他,他便愣神了。 好漂亮,看起来好小。 成年了吗? 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他来实习的? 看起来好呆,能适应军政部尔虞我诈的环境吗? 哦……早上的事, 害,alpha嘛,他还不懂。 脑子和下面长反的东西。 想来是为搏美人一笑,不惜大打出手,结果血流成河,美人被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喜欢,两颗心同时碎了,现下还在医院躺着。 “那个,你好啊,我是軍政部的办事員,”这人愣了愣,迎面而来一阵极不明显的香气,迷得他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哦……” 赛桃对这个部门没有一点好印象。 “啊……是这样的,”这人心中早已准备好的话,现在确实有几分说不出口了,“鉴于今天早上的事故,部门经过严肃考量,认为你可能不是很适合从事文件交接的工作。” “还有就是,部门认为你需要为今天的事承担一定的责任,所以……所以……” 赛桃有点困了。 “所以,这段时间視察撫慰部的工作,就暂时移交到你手上了,部门希望你能在新的工作任务中展现自己的能力,用更好的绩效来弥补部里的亏空。” 其实就是借这个借口要把視察撫慰部的烂摊子甩给赛桃, 眼见着赛桃的两名靠山暂时护不住他了,军政部里的老油条就起了欺负人的心思。 “抚慰部……” 赛桃接过了对方手里的资料袋。 只不过, 这人递东西正脸也不看赛桃,脸更是红得不像话。 大概是今天的事傳开了,作为众人唾弃的炮灰,他被人嫌弃了! 努力工作这么久, 终于有人把他当炮灰对待了! 赛桃开心地打开手里的资料袋。 * 赛桃到了抚慰部。 他是被急派来的,抵达的时间比一早接洽好的要早很多。 抚慰毕竟不是什么上得来台面的事,抚慰員在实际工作中常常被迫或自愿让渡部分人权,因此,这种治疗措施在民间一直很有争议。 抚慰部只是私下的叫法,实际上位于一所综合类精神病院内掩人耳目。 从外面看,这还是一所设施齐全、颇为气派的医院。 赛桃被专人領进大门,前台是个秀气瘦小的男omega,看起来胆子很小。 赛桃问: “你好,我是今天来的視察員,请问……” 男omega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很不巧,就这么碰上了檢查。 偏偏視察员还提早到了! 这个点……正是那两位最暴躁的时候…… 作为omega,他确实本能地产生了恐惧。 偏偏视察员早到,接洽人员还未来齐。 照理说,他是要亲自領着视察员去的,可是、可是…… 男omega心一横,直接把门禁卡给了赛桃。 “您拿着门禁卡,一直走到大堂尽头,坐电梯上顶层就好了。” 男omega强撑着笑脸道。 他还不了解军政部这些尸位素餐的职员,说是视察,其实转一圈也就出来了,他不领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赛桃没有多想,直接接过了卡。 无意间碰到了前台的手,很凉,对方猛地一抖,卡掉到了地上。 赛桃弯腰去捡,直起身子,却发现前台眼神古怪地盯着他。 好吧, 大概是他的坏名声都傳到外头来了,连路人都忍不住对他有异色。 他真是一名称职的小炮灰。 赛桃全不在意,径直朝着电梯的方向离开。 omega前台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长成这样……手这么白嫩、脸蛋这么漂亮、弯腰的时候裤子被撑出一个饱满的肉弧,只觉得全身的肉都长到了一处。 alpha也会长成这个样子吗? 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新来的抚慰员呢。 * 赛桃到了顶楼,刷卡打开第一重门。 安保人员没发现他,两两挨在一起抱怨。 “你说……这都第几个了啊,那两位怎么就是一个都不肯接受呢?啧啧。” “就是啊,明明憋成那样了,精神也在暴走的边缘,可是抚慰员来一个赶走一个,据说连他俩的身都近不了。” “一是个beta一个是alpha,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洁癖。” “难说啊……” 讲闲话,扣分! 赛桃拿出小本本记账。 其中一名安保终于注意到赛桃了,催促道: “你是新来的吧?” “怎么这么慢,一会儿先去安檢口安检,然后再去病房哈,身上不可以携带尖锐物品,记住了吗?” 赛桃点了点头。 另外一个人,看着他细伶伶的手腕,有些不忍: “里面的啊,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完全就是野兽,要是情况不对,你就马上跑出来。” “我们这里有军用的链子,能把人栓回去。” 赛桃有点听不懂两个人的话, 什么意思……想通过胡说八道让他忘记他们剛剛上班期间讲闲话的事吗? 有点意思, 但是没门! 赛桃没理人,冷着脸用门禁卡刷开了门。 那两个人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叹了叹气,望着赛桃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 赛桃钻进安检处的小隔间,错过了两人复杂的表情。 安检处是机检,要脱下外套。 提示音响起,赛桃顺从地脱下外套。 探头蹭过赛桃的脖颈,弄歪了衬衣的衣领。 露出了一小片白腻的肌肤。 在赛桃的视线盲区, 一枚浅粉的指痕烙在上面。 大概是那次赛明洲和斯济起冲突的时候弄上去的, 只是说不清究竟是谁留在上面的。 这位置刁钻,赛桃完全没有注意到。 偏偏天气也热了,赛桃嫌闷,没再把外套穿上。 出了安检隔间,无人指引,赛桃便顺着走廊,漫无目的地走到尽头。 这一整层,竟然只有两个房间是有患者居住的。 其他的病房闲置着,不像是给人住的……倒像是,把最里面那两间病房与外头隔开。 赛桃停在其中一间病房前。 里面隐隐傳来男人的低喘声。 赛桃没有放在心上,用通行卡刷开了门。 滴一声响,门缓缓打开。 窗帘被死死拉上,里面一片昏暗。 “滚!” 门弹开的那个瞬间,一道嘶哑的男声随之传来。 赛桃置之不理,继续向前走,在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个瞬间,对方红了眼睛猛地扑来。小小一只,被人按在了墙角,所幸瓷砖上铺了地毯,不疼。 “紀恢……怎么是你……?!” 一下子被炽热的躯体桎梏,赛桃闷得难受,用力去推,身上纹丝不动。 “您终于来看我了……”紀恢脸上烧起一片不自然的红晕,“好想您……好想您……” “您是来抚慰我的吗?” “但是,” “为什么……您的身上会有这种东西?” 在昏暗的空间里,紀恢眼睛黑得可怕。 顺着紀恢的手指,赛桃终于注意到了那枚指痕。 更糟糕的是, 对方身上,有什么东西,热得可怕。 赛桃对着纪恢又踢又打: “起开!你身上真的好烫……” 纪恢充耳不闻, 只是用力地把自己埋进赛桃的颈窝里,身体烫得像火。 赛桃白皙的脖颈处,滑下来一滴晶莹。 很香,那是一点夹竹桃夹杂着肤肉的气息。 全被纪恢吃进嘴里了。 不够……不够…… 那枚指痕几乎要灼伤纪恢的视网膜, 于是,他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赛桃身上不属于他的东西,全部、都要被清理掉。 这是为了赛桃好, 纪恢很清楚的信息素已经完全暴乱了,赛桃身上要是还残存其他alpha的信息素,会很辛苦的。 他是在帮助赛桃。 “杂鱼!野狗……!你在干什么?!” 赛桃抬手就扇了纪恢两个巴掌。 只见那枚指痕上, 又添了两排牙印,交叠在一起,旧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消去,新的便烙上去了,那一点点细嫩的肉,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除了我之外,您还抚慰过几个人。” 纪恢的声音很低沉。 ? 赛桃没听懂纪恢的话,但他是反驳型人格,下意识道: “关你什么事?!” 纪恢的眼睛彻底暗了下来。 某个地方更烫了, 赛桃难受,用脚去踢,可是……好像更加狰狞了。 怎么跟怪物似的, 顶级的alpha……都这样吗? 那原书的主角受,可真是好辛苦。 赛桃从间隙里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想要从迫人的躯体里逃走。 但纪恢的眼比他的手快,逃走未果。 情况甚至更加糟糕了。 很快,赛桃的四肢便给人钳制住了,纪恢的身体又高又大,体温灼人,把赛桃束缚在墙角,天和地都是他,而赛桃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给他做小妻子。 “拿走!我说拿走你没听见吗……别把脏东西弄到我身上!”赛桃被桎梏着,像个小人偶,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和眼珠子能动,“那里……那里不可以动!” 纪恢置若罔闻。 小妻子全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 没有什么不可以动的。 赛桃眼睁睁看着纪恢把自己翻了个面。 然后, 他的的腺体,被人放进牙齿里咀嚼。 那枚小小的肉,烂熟的桃子一般被榨出汁水,尽数进了纪恢的唇舌里。 是甜的,和着稀薄的汗水,带着一点夹竹桃的香气,里面微量的毒素麻痹了他的神经,是一种酥麻的甜美。 赛明洲说的并没有错, 暴走的alpha完全没有自控力,只知道把抚慰员的腺体弄得乱七八糟的。 据说有抚慰员工作时腺体被留下七八个牙印,第二天还要带着满是牙印的腺体继续工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抚慰员全是被各大军校淘汰出来的alpha,又不愿远离帝国权力的中心,只能加倍努力地工作了。 毕竟,alpha的腺体,不论被同性如何啃食,都是没有办法被标记的。 就算腺体上面全是上一个工作对象留下的牙印,也可以继续地进行下一份工作。 怎么不算是发挥了性别优势呢? 腺体处神经密布,现下寄存在旁人口中,赛桃自然是万分煎熬。 纪恢完全就是失去理智的犬类, 暴走到这个程度,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赛桃用力地扯着纪恢的头发,指甲在对方的额角处留下血痕,鲜血滑落,掉在纪恢的睫毛上,他一眨眼,便全进了眼睛里。 鲜血把纪恢的眼眶染红, 他看起来,活像一头恶鬼。 头回来到人间,便被人类少年迷晕了心窍,要挖出自己的心头血来,逼着少年和自己配阴婚。 一往情深, 恐怖极了。 【334: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334:你肚子里还有一个胚胎,一下子受不了这么多信息素的……必须马上离开。】 可是, 赛桃被纪恢死死地抱在怀里,动也动不了,听见334的话,只能眨眨眼睛示意。 睫毛扇动,一滴晶莹的水珠掉下来,不知道是泪还是汗。 【334:我突然想起来,上次的瞬移,还没有用掉。】 【334:要用吗?】 赛桃被咬得两眼翻白,眼黑消失大半,珍珠似的眼白外露,口水止不住地向外流,哪里像是能回答问题的样子。 【334:不同意的话,就眨一下眼睛;同意的话,就眨两下。】 赛桃的小脸被固定在纪恢的两条胳膊之间,一条胳膊,便能挡住赛桃大半张脸。 那双夹在两条粗壮胳膊间的美目,重重地眨了两下。 长而卷的睫毛像一对开合的蝶翼。 下一秒, 赛桃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门重重地封着,隔绝了他和纪恢。 赛桃半躺在地上,衣服的领口开了,大半肌肤外露,双腿止不住地痉挛,这是浸泡在高浓度信息素里的后遗症。 他的怀里,还抱着通行卡,手掌压着,指尖用力得发白,死死护着。 赛桃知道, 要是没了这张卡,他……就真的要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那就完蛋了。 身后,门内脚步声传来。 一下、一下,声音很沉。 然后,是拳头砸在门板上的声音。 哐! 哐—— 赛桃双腿还在发软,被吓得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弓这腰扶着墙,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要是被抓到的话…… 绝对,会完蛋。 纪恢的信息素太猛烈,赛桃腿还是软的,根本稳不住身形。 偏偏路面不平,赛桃一个踉跄,差点栽了跟头。 慌乱间,赛桃下意识地抓住了什么,把胸膛狠狠地贴了上去,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334!】 【334:你在干什么?!】 滴。 赛桃这才发现,他慌乱间抓住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柄门把手。 他撞在隔壁病房的门上了! 此刻,被他护在胸口,珍之又珍的通行卡,正严丝合缝地贴在门上的读卡处。 门,开了。 赛桃失去支撑力,还是朝内摔在了地上。 幸而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不疼。 紧接着,一阵毛皮被摩擦的声音传来,赛桃吃力地撑起上半身,抬眼望去—— 走来的,竟然是文一青! 准确来说,是坐在轮椅上的文一青。 不对……主角受的腿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而且,这里关的不是暴乱的alpha吗?为什么……主角受一个beta也会在这里?! “你是新来的抚慰员?”文一青没有正眼看他,“出去,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闻言,赛桃抖得像筛子。 腰往下丰腴的肉,也发着颤。 他也想走的…… 见赛桃身形不动,文一青的轮椅滚滚向前,直到赛桃的手攀上他的膝盖,轮子才停了下来。 赛桃睁着水色练练的眼睛,一眨眼就掉下来一滴泪珠: “文、文一青,” “……你是瞎吗!没看见我起不来啊?” 文一青的身形一瞬间顿住,喉头滚了滚,漆黑的眼瞳骤然缩小,如果是从小为他服务的助理,一定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少爷兴奋的表现。 少爷很少兴奋,但一兴奋起来,即使只是个beta,也是谁都管不了的。 赛桃还在疑惑文一青为什么一动不动,下一秒,结实的双臂袭来,他被人弯腰抱起,放在了大腿上。 主角受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赛桃慌了。 他一动,肤肉和布料摩擦,文一青的裤子上便洇开一圈水渍。 亮晶晶、湿盈盈的。 大概是汗,或者是别的什么。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文一青问。 虽然主角受的动作很奇怪,但说话的声音却很正常。 赛桃记得,主角受是好人。 赛桃正要开口,却只见主角受把指甲压在了自己的腺体上。 “这里流出来太多东西……都失水了。”文一青的声音很低,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眸,“你刚刚,做了什么。” 文一青很爱干净,指甲只是稍稍长出游离线不到一毫米,此刻,这微毫的指甲,正嵌合在赛桃腺体正中央的那道缝隙上,严丝合缝,堵住了里面的液体。 “还有,”文一青低头,直视着赛桃,眼睛里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为什么,上面会有牙印和指痕?” “这两个,都是一个人的吗?” “还是……你同时在抚慰两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 总感觉,主角受越来越凶了……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赛桃听不懂主角受在说什么, 抚慰……什么抚慰? 他看上去,像是会好心抚慰别人的人吗? 他这么坏, 完全不像吧? “又走神了,”文一青的唇抵在赛桃的睫毛上,“你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听我说过话。” 赛桃只觉得很痒。 下一秒,赛桃被人捏着下巴抬起脸,嘴巴合也合不上,可怜巴巴地露出粉嫩柔软的内里。 “是不是……”文一青盯着他,“只有这样你才会看着我?” 赛桃嘴张得发酸。 更糟糕的是, 文一青把手指伸了进来,似乎是在检查什么。 “你有用这里抚慰过别人吗?”文一青的声音冷冷的,“里面看起来很湿润,不会有别人的涎水吧?” 好难受…… 与此同时, 门外,相邻的病房门口,不断传来撞击门板的声音。 哐——哐——哐—— “是他吗?”文一青懒懒地掀起眼皮,“这种品质劣等、出身下贱的东西,也配碰你?” “他吃了你多少水?把你变成这个样子……” 主角受好可怕! 赛桃瑟瑟发抖。 肯定……肯定是跟其他人学坏了!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好说话的,怎么欺辱都不会还手…… 哐——哐——哐—— 门还在响。 就在文一青把手指压在赛桃舌苔上的时候,隔壁的门,终于被生生撞破。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赛桃后面。 赛桃可怜巴巴地被人抱着,前后夹击。 像三明治里被厚实面包挤压的一点点美味夹心,浑身酸软无力,连哭都没有力气哭,眼睁睁看着一前一后的高大男人把他包围,整个人被两个男人的影子笼罩,两个人的影子网一样罗住他,就算变成一只鸟雀,也飞不出这方寸之地。 “你刚刚,就是在抚慰他吗?” “你刚刚,就是在抚慰他吗?”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赛桃用力甩开文一青的手,努力张开干涩的唇,只想让两个人放过自己。 他可是很坏很坏的恶毒炮灰,不能这么任人欺负的! “滚开!一个两个贱货都给我滚开!” 赛桃一伸手就迷迷瞪瞪地扇人巴掌,没注意看,也不知道是赏给谁了。 “我……我已经怀孕了,再这样……我就起诉你们虐待!” 第35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35 果不其然, 赛桃的话起效了。 他周身陷入一片死寂。 “你说什么?” 文一青脸黑得像死了人。 赛桃身后,纪恢也靠近了他,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赛桃, 企图从他的眼睛里找出说谎的痕迹。 想来, 只有他这样的恶毒角色,才能同时让主角受和重要配角抓狂。 赛桃虽然还怕着两人, 心里却忍不住得意。 他梗直了脖子, 声音脆生生的: “我说,我怀孕了。” “我现在特别特别脆弱……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 咔嚓, 一声脆响。 赛桃扭头去看, 原来是纪恢攥着的拳头太过用力,把自己的关节给扳脱臼了。 人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 赛桃上下打量着纪恢,在心里啧啧称奇。 完全就是一头野兽。 【334: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嗎?】 【334:……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 他能有什么问题…… 赛桃不解。 下一秒,两只手同时攀上他的肩头,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誰的?” 文一青问。 赛桃突然有点心虚,说: “不关你的事吧……” 文一青几乎是怒极反笑: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很多人,都有过那种关系, 对嗎?” 他瞪了纪恢一眼, 然后红着眼睛盯着赛桃问: “他呢?他有没有……” “是不是除了我,其他人全都……?” 主角受的眼睛怎么突然就红了?! 赛桃被吓到了。 他往后躲,誰知道直接撞在了纪恢钢一样的胸膛上。 硌得赛桃骨头疼。 纪恢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您的孩子……是誰的?” “……不论是誰的, 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可以告诉我谁是孩子的父亲嗎……我一定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我保证。” 不知道为什么, 赛桃總覺得,纪恢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听起来……阴森森的呢? 渗人。 赛桃原本是打算装聋作哑, 蒙混过关的。 可是……这次好像真的不一样。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越靠越近,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难缠?! 就在赛桃覺得,好像真的要呼吸不过来了时, 咫尺之距的门邊,隐约出现了两道背着光的人影,只能依稀看清身体的轮廓。 赛桃想,一定是那两个保安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来解救他了! 太好了,他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两个疯子了—— 诶, 这两个人……为什么没有穿安保制服? “哥,好辛苦呢,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斯濟笑着说,“怎么样,还是待在我身邊比较轻松吧?” “你们两个,放开我弟弟。”赛明洲冷着脸,声音更冷,“我弟弟对脏东西过敏。” 完、蛋、了。 两个,他就已经完全应付不过来了, 四个,他会坏掉的吧? 赛桃崩溃了, 他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炮灰,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能放过他呢? 他真的有这么坏吗?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怎么也不愿意放开赛桃, 于是后来的人,便只能站在赛桃的左右两邊了。 赛桃刚刚还在苦恼怎么应付一前一后两个男人, 现在好了,前后左右都是人,躲避一个人的视线,就得钻进另一个人的怀里,逃避一个人的臂弯,就得贴上另一个人的胸膛。 越是躲,越是糟糕。 “哥,别乱动了好不好,孕期很容易受伤的。” 左边的斯濟护住了赛桃的小腹。 “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哥哥带你去打,好不好?” 右边的赛明洲掏出手帕,细细地擦拭赛桃额角的细汗。 “你的生殖腔这真的成熟了吗……让我看看吧,不成熟的话,会很辛苦的。” 前面的文一青去探赛桃的体温。 “您好热……需要帮助吗?” 后面的纪恢贴了上来。 赛桃不知道要先回答谁的话, 他總觉得,自己说什么似乎并不重要。 事已至此, 赛桃两眼一閉,没晕硬装。 扮演死人,驾轻就熟。 话这么多…… 都跟死人说去吧! * 赛桃原本是装晕的, 但装着装着,他就睡着了。 这不能怪他, 谁能忍住閉着眼睛不睡着呢?睡觉多是一件美事啊…… 赛桃睁开眼睛, 病床边四个人头,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他还是继续睡吧, 赛桃拉上被子。 “哥再睡下去,我就只能搬张床来陪哥一起睡了。” 被子硬生生被人拦截,是斯濟。 赛桃只能不情不愿地直起身。 “赛桃,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赛明洲看向他。 不处理, 赛桃不说话了。 “哥的孩子一看就是我的,自然是生下来。”斯濟捧起赛桃的手,“哥,婚礼上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手捧花?” 怎么就说到婚礼这一步了?! 主角攻怎么可以和炮灰结婚! 赛桃闷闷地说: “不对吧……” “这个孩子,连我都不知道是谁的,凭什么说……就是你的?” 斯济抓着赛桃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膛上,隔着薄薄一层衬衣,能隐约感受到其下凹凸不平的痂, “我说是我的,自然就是我的。” “要是有人敢说闲话,我就让他们再也开不了口,说到做到。” 斯济笑着说。 “自欺欺人。” 赛明洲翻了个白眼,冷言冷語。 “还不知道自欺欺人的是谁呢……” 斯济嗤笑一声。 赛明洲不理会斯济的话,定定地看向赛桃,眉毛下压,俊秀的眼睛里满是忧虑: “赛桃,你还太小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听哥哥的话,好不好?你这个年纪,应该读书,而不是订婚生孩子。” 赛桃低头, 他不想生孩子。 但是, 也不想读书。 “哥,如果和我结婚的话,不用去学校读书也能拿到毕业证哦,我有一颗很漂亮的枕形浓彩黄钻,做我们的婚戒好不好?”斯济又凑上来了,狗似的撵不走。 “只要哥跟别人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就可以哦,怎么样,对哥来说没有难度的吧?” 斯济笑盈盈地说。 听起来很不错, 但是,剧情變成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面对着斯济的笑脸,赛桃最终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斯济,文一青的腿好像走不了了,和你有关系吗?” 明明原书里根本没有这一段剧情的…… 思来想去,还是主角攻的嫌疑最大。 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听见赛桃的话,斯济的笑僵在了脸上: “我在向哥求婚,哥却跟我提别的男人?” “所以是你吗?” 赛桃歪了歪脑袋,并不很在意斯济一瞬间僵硬的表情。 主角攻的表情很丰富的,他总不能每个都放在心上吧? 那很累了。 “我在哥心里就是这么坏的人吗?”斯济伸手,擦了擦干燥的眼下,“那明明就是他自己找死弄出来的,和我可没有关系。” “而且,不喜欢他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哥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好哥哥呢?” 斯济淡淡地瞥了赛明洲一眼。 赛桃马上看向赛明洲。 赛明洲轻咳了一声,理了理领带,正色道: “哥哥没有做过分的事,是他自己伪造性别,收到了惩罚,才被迫休学的。” “他的腿,和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嘛,他完全就是自找的。”斯济笑着说,“哥,你还关心他,知不知道他有多變态啊?” 轮椅上的文一青突然变了脸色。 “明明对哥的信息素过敏,还非要在家里种夹竹桃,天天闻,说是……要培养出抗体?”斯济語气轻慢,“结果嘛,表面上看起来好好的,其实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了,不过被拷打了几天,便全部爆发了。” “还是紧急做了手术,才把毒素阻断在中枢神经之外,不然现在可就不只是腿动不了了。” 斯济语气冷了下来。 “天天在家里闻别人的信息素……哥,你知不知道他会拿你的信息素做什么啊?这种人,有什么可怜的必要。” 斯济看着赛桃,语气里全是恶意。 会做什么? 赛桃没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 文一青却好像有点急了, 他摇着轮椅往前走,手背上青筋凸起,有些可怖。 可是真的凑到了赛桃跟前,被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盯着看,文一青反倒是说不出话了。 他抿了又抿自己的唇,最终说: “我没有用你的信息素做过糟糕的事。” “他们……完全就是在以己度人,”文一青擰了擰眉毛,清俊的脸上流露出耻色,“我不会一辈子站不起来的,只要排完毒……” 赛桃不知道主角受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这些, 明明和他没有关系吧? 但赛桃还是点了点头, 不论怎么样,点头总是不会错的。 几个人围在赛桃床前吵吵闹闹,最终,醫生进来了,提醒病人需要静养。 赛桃周遭这才平静下来。 一番检查后, 醫生给出了结果。 “病人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 医生简明扼要地下了结论。 “不论是骨量还是肌量,数值都太轻了,生殖腔又发育得不好,太窄小了,孕后期,恐怕会很辛苦,”医生叹了口气,“虽然有药物可以稍稍调控,但最起效的,还是孩子父亲的信息素。” “如果……如果实在无法确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的话,”医生脸上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其他alpha的信息素,也不是不可以用。” 医生的话音未落,赛桃便感受到身边几人同时看来的视线。 很烫。 【哦不宝宝……四个,你吃不下的……】 一条弹幕飘过,引起了赛桃的注意。 什么意思? 弹幕,还是一如既往地难懂。 赛桃垂头丧气。 却没注意到,空气里越来越浓的信息素气味。 也对, 毕竟赛桃只是个劣质alpha,对同性的信息素气味,很不敏感。 就算腺体被对方的信息素浸透了,也是无知无觉的。 第36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36 自从那天医生在几个人面前说了赛桃需要信息素之后, 局面就變得很奇怪。 赛桃一下课,就被人不由分说地拉进了楼道里。 是的, 即使已经怀孕了, 赛桃还是要去上学。 医生不建议孕早期长期静养, 需要适当活动,赛明洲第一个跳出来表示赛桃需要上学。 也不问问赛桃愿不愿意。 在赛明洲看来, 除非天上下刀子, 不然必需去学校。 赛桃学坏,还有了孩子, 就是因为当初在十一区书读得太少,没有对alpha的恶劣有深刻的了解。 所以书是一定要读的。 赛桃才出教室,就被人拉走了。 昏暗的楼道里,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这是要检查他身上的信息素浓度充不充足, 不够充足的话,就要现场補充。 事关健康,赛桃臉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今天抓到他的人,是斯濟。 斯濟可以光明正大地翘课,有很大的优势。 “哥,别抖啊。”斯濟拿着检测槍的手很稳, “你这样, 我都测不准了。” 这几天摄入了太多的alpha信息素,赛桃覺得,自己的身体變得很奇怪。 明明已经戴了手环, 从前面对alpha都相安无事的,现在只是靠得近了一点,双腿就止不住地打颤。 连腺体,都變得湿润很多了。 明明从前只是一只小包, 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后颈上,和周围的皮肤一样干燥、光洁,现在动不动就把阻隔贴弄湿,害得他一天要换好几次阻隔贴。 剧情线也完全崩掉了,任务已经好久没有发布了,赛桃甚至有点想念从前为了任务焦头烂额的日子。 “35,”斯濟精准地报出了检测数字,“哥,明明早上才弄满的,怎么现在又只剩下一点点了。” “没办法了,只能由我来为哥補一点了。”斯济笑着说,“哥可以理解的吧,要是一直没有足够的信息素,对身体和孩子不好的。” 他輕輕一伸手,揭开了赛桃的阻隔贴。 楼道里顿时充满了一股熱香。 赛桃的信息素是没有气味的,这熱香,尽是他身上的味道。 斯济靠近了赛桃的腺体,赛桃想起今天早上的情景,不禁有些后怕。 斯济这个人,嘴上说得最好听……每一次,最难缠的就是他! 赛桃推开了他了,耷拉着小臉,说: “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这么熱情干嘛啊?” 斯济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谁说不是我的?” “我们……我们好像没有那个过吧?”赛桃对了对手指,“怎么可能是你的啊……” 斯济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很精彩,像打翻的颜料盘, “那你和谁有过?我查了那么久,一个都没查出来……” “是赛明洲还是文一青?總不能是那个贫民窟来的贱种吧?” “再说了……不是有一定概率是信息素受孕嗎?我也不是全无可能吧。”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但赛桃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信息素受孕上。 赛桃只是说: “……我也是贫民窟来的。” 斯济顿了顿,然后偏过头去: “……对不起,”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拿贫民窟来骂人。” 即使没有任务,赛桃也仍在尽心尽力地扮演着恶毒的炮灰角色,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衣服去戳斯济胸前的伤处,趾高气昂地说: “知道就好。” 就在斯济的伤处冒出血珠时,赛桃正要得意洋洋地收回手指,却被斯济一把按住。 面前的人说: “哥,怎么停了?” “今天,我们就这么補信息素,怎么样?” 赛桃这才开始害怕,但已经晚了。 …… 補完信息素的时候,赛桃根本站不稳,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和带着体温的热香。 斯济眼疾手快地去抱他的腰,这才勉强没有摔跟头。 “哥体质真差……这才一小会儿,怎么就站不住了。” 说话间,有什么滴了下来,斯济也不浪费,用嘴接住了。 赛桃对着人又摔又打: “还不是你!真的……真的好过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嘘,”斯济眯起眼睛,把一根手指放到赛桃的唇上,“哥怎么打我都可以,只是‘再也不见我’这种话,不许再说。” 他的胳膊很有力,赛桃根本挣脱不了。 好吧, 不说就不说。 反正334说了,这个世界崩成这样,他早晚要脱离副本的。 离开副本了,可不就是“再也不见”了嗎? 赛桃撇撇嘴。 可谁知道斯济一点也不消停,笑眯眯的靠近: “刚刚好像补得还不够多,我辛苦点,再帮哥补足怎么样?” 那怎么行……明明、明明刚刚已经很过分了…… 赛桃總感覺,好像又要控制不住翻白眼了…… 眼睛往上翻,下颌松了,舌头无力地吐出来,真的特别特别难看。 赛桃有一次在镜子里看到了这样的自己, 像个小怪物,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他好讨厌这样子,但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赛桃不由分说地被人再一次抱起来时—— 又一道身影出现,扯着斯济的头发,狠狠把人摔到地上。 “赛桃,没有事吧?” 那身影急切地把赛桃扶起来,左看右看地检查他的情况,赛桃四肢发软地躺在对方怀里,像一只精致的洋娃娃。 赛桃这才看清, 来人是赛明洲。 “都说了多少次了……补信息素的时候不准一次超过30,你没发现赛桃都在发抖了嗎?!” 赛明洲皱着眉头,恨恨地说。 “发抖?”斯济伤处的血流了一地,但他蛮不在乎,“他做什么不发抖?” “医生都说了,最适宜的浓度在30到45之……再说了,你给他补的时候,他就没有发抖嗎?” 斯济嗤笑。 赛明洲抱紧了怀里的人,冷哼一声: “我是赛桃的哥哥,怎么能和你一样。” 斯济伸手理了理乱发,不屑道: “我说你啊,自欺欺人也该有点限度吧?” “要不要我把亲自鉴定打印一百分贴你家门口。” 赛明洲的脸色明显差了点,冷冷道: “我不像你,四处跟别人说自己要做爸爸了,结果差点被人当成精神病。” “你知道吗?论坛上的人都说你有绿帽癖,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抢着认。” 赛明洲声音很冷。 斯济变了脸色,挑了挑眉,说: “那又怎么样,他们当着我面,还是要恭喜我,助我和赛桃长长久久。” “论坛上的帖子……动动手指没掉的东西,也配我在意?” 赛明洲只是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一眼也不看斯济。 斯济冷眼目送着两人离去。 随后一拳捶在了墙上,骨节用力地发白。 贱种……一个两个都是贱种!都要来觊觎他的人…… 但想起心中的计划, 斯济心情平复了些。 没关系的,一个星期后就是校庆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 想到自己的计划进行得稳中有序,斯济的心情好多了。 很快,赛桃的世界里就只会有他了。 那些烦人的东西,全部都会消失。 赛桃能依靠的,只有他。 * 赛桃被赛明洲带回了宿舍。 没办法,现在赛桃一周要上五天课,军政部的实习也断了,住在宿舍,是最好的选择。 这间宿舍是六人套房改的,面积宽敞,设施齐全,并不比赛家差到哪里去,饶是这样,赛明洲也依旧覺得亏待了赛桃,不遗余力地往宿舍里搬新家具,补品和疗养设备更是多得放不下。 在宿舍里, 赛明洲帮助赛桃补满了信息素。 赛明洲说,他们是亲人,天天相处在一起,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信息素,由他来为赛桃补充信息素,最恰当。 可是…… 赛明洲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没错吧? 为什么非但没有像原书里那样怒火中烧,把他逼走,反而……看他看得越来越紧了。 不该这样的。 而且, 赛桃根本没有覺得自己和赛明洲的信息素有更加契合。 他们这样基因等级高得吓人的alpha,在他看来,信息素都是一样地呛人。 一样的……讨人厌。 明明已经结束很久了,赛明洲却还是把赛桃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肯放开。 就好像不是赛桃需要他,而是他需要赛桃一样。 抱着抱着,赛明洲又开始问赛桃那个问题了。 他问赛桃,对单身生育有没有兴趣。 紧接着他又解释到,其实各大家族一直有单身生育的传统,只要母亲是家族血脉,孩子的父亲根本无关紧要,家族会给这个孩子提供最好的资源成长,这在上流社会并不是一件耻辱的事,反而异常光荣。 赛明洲告诉赛桃, 单身生育对家族来说,是一种荣誉,意味着这个孩子的血脉无比纯正,全然属于家族。 他认认真真地对赛桃说,如果赛桃愿意把孩子和自己的户口全部和自己上在同一本户口簿上,这将会是一种荣耀,是对家族最极致的奉献。 这样的话,赛明洲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赛桃实在是不明白, 明明赛明洲早就知道了,自己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还没有把他赶走。 甚至一天天地净说一些很离谱的话。 只见赛明洲深邃的眼睛看着赛桃,声音低沉: “赛桃,作为亲人,” “你和哥哥之间不需要其他东西作为纽带。” 赛明洲想, 他不是斯济,需要虚张声势,四处说自己是孩子的父亲,才能在赛桃心里有一席之地。 他绝不是那种可笑的人。 赛明洲看着弟弟被闷得透出来一层粉的脸颊,心里的喜欢根本抑制不住,轻声道: “赛桃,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你和哥哥之间的感情,” “不论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和哥哥都是一家人。” 赛桃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赛明洲又开始说胡话了。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赛明洲却一直在自说自话。 赛明洲不是天才角色吗, 为什么……脑子好像还没有他好用? 赛明洲的怀抱是很无聊的,除了体温和心跳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就在赛桃昏昏欲睡时, 消失了几天的334终于出现了。 【334:你的登出申请,通过了。】 赛桃一下子就醒了。 【334:你的任务完成进度是68%,比我想象得还要高。】 【334:虽然事事没着落,但事事有回应。虽然每个任务都失败了,但所有行动都是按照任务的要求去做的……】 【334:总部批准你登出了。】 赛桃几乎要落泪: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334:一个星期后,校庆那天。】 【334:在原书中,你诽谤主角、作弊滥权、臭名昭著,在校庆那天,被几个重要角色一起开除学籍,当天就被赶出了帝国军校。】 【334:不论剧情如何变动,只要走到了你下线的时候,你就该离开。】 赛桃又问: “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334:什么也不需要做,但是……在这段时间,最好能够稳定一下几个重要角色的情绪。】 【334:你知道的,严格来说,这个世界都是为了他们存在的,他们崩溃了,世界的稳定性就会受到致命打击,你登出的入口,可能就会断开。】 赛桃点了点头。 “赛桃,你在和谁说话?” 是赛明洲的声音,把赛桃吓了一大跳。 他纤薄的脊背正卧在赛明洲的掌心上,薄得像纸、轻得像风,好像赛明洲一松手,他就会消失无踪影。 赛桃的肩头在颤,蹭到了赛明洲的胸膛,很烫。 赛桃连声音都在抖: “没有啊……是你听错了吧?” 赛明洲的眼睛沉了下来,黑得没有一丝光彩: “最好是。” 他俯下身,影子遮天蔽日地笼罩住了怀里的人。 * 在校庆的前夕,赛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 这些天来,为了稳定身体状况,他一天至少会被灌入50mol以上的信息素。 这些信息素有时来自一个人,有时来自好几个人,但无一例外,他都被灌入得很吃力。 他的腺体并不大,这样天天灌入,已经完全合不上了,有时透明的粘液从阻隔贴与腺体中央的缝隙流出,湿淋淋地弄了他一身,很黏腻。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对同性的信息素越来越敏感。 哪怕戴着手环,只要被基因等级高的alpha靠近,他的双腿就会止不住地发软,腺体不自觉地发酸,皮肤越来越热,透出来一层不健康的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变化。 他的胸口,微微隆起来了。 从贫瘠的平原,变成了起伏微妙的山包。 山包的顶端,有时会分泌出液体,疑似天水盖顶。 一开始是透明的,后来慢慢地浑浊,变成奶白的质地,凑近去嗅,是香的。 不论怎么想,这也……太不正常了! 对于他身体上的不适,医生给出了简明扼要的建议。 “你每天摄入的信息素,还是太少了。”医生长吁短叹,“回去有没有按照医嘱摄入啊?提供信息素的alpha基因等级怎么样?有没有少量多次地服用?这些都是关键啊。” 还是太少了吗…… 赛桃沉思。 而旁边,陪他来见医生的文一青,脸色已然黑成了炭。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说累了,喝了口水,“基因等级怎么样,怎么坐着个轮椅啊?你这样……平时方不方便给病人提供信息素啊?” “我是beta,”文一青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信息素。” “啊……?哦。” 医生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让他多摄入信息素,没有错吧。” 文一青声音冷冷。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 医生说话犹豫了起来。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文一青摇动轮椅上的把杆,转了身。 外面等着的人听到声音,一声不吭地走进来,扶起了赛桃。 是紀恢。 他一身深色肌肤,个头高大,眉目俊朗,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明晰,凸起的青筋甚至有几分可怖。 是画报里最符合大众对“alpha”刻板印象的那种alpha。 原来这家人是这么解决的。 医生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 * “你刚刚为什么要用牙去咬他的腺体?”文一青皱起眉头,“我明明强调过,用手扒开腺体,然后释放信息素,更加科学。” “……你看你,都把赛桃弄成什么样了。” 文一青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对紀恢说。 一旁的赛桃浑身发烫,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碎发湿黏在额前,双目涣散,还没有缓过来。 这是一间私密性很好的休息室,赛桃经常被带来这里完成每日必备的信息素摄入。 他听见了文一青的声音,忍不住用胳膊支起上半身,用力地点头。 而紀恢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这已经不是紀恢第一次给赛桃注入信息素了。 也不是文一青第一次在旁监视纪恢为赛桃注入信息素。 起先,赛桃其实觉得这样很奇怪。 毕竟,自己被别人灌入信息素的样子被第三人全程盯着,总是很不舒服的。 但是文一青告诉他,出于他的健康考虑,这是最好的办法。 文一青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和临床经验进行指导,而纪恢作为战士,有最纯烈强势的信息素满足赛桃。 但是,纪恢的信息素太过霸道,安全起见,文一青必须在旁盯梢。 在一番长篇大论后,赛桃晕头转向地同意了这个想法。 主角受医术精湛,一定不会有错的。 可是……抚慰,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个办法,明明是文一青主动建议的。 可是每一次结束后, 脸最臭的也是文一青。 他不像是医生, 倒像是无能的丈夫,因着beta的身份,不能很好地舒缓妻子的需求,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一名身体与背景都很干净的alpha,成为他们夫妻生活之间的润滑剂。 但赛桃显然很难理解这样复杂的心理状况,他的大脑是单线条的。 他只是觉得, 果然, 三个人的抚慰,还是过于拥挤了。 下一次, 他瞒着文一青,单独出来和纪恢见面好了。 反正纪恢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赛桃正盘算得出神,没注意到文一青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文一青坐在床边,面无表情,手指推动检测槍的拉闸,枪口不短冒出透明的液体。 每一次,在纪恢为他注入信息素后,文一青都会这样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检查赛桃的腺体状况。 他灵巧的手指按在腺体两边,其中一根手指探在腺体的开合口处,塞入了检测探头。 “全部都红了……下次要轻一点。” 文一青的声音很冷。 你也知道啊…… 检测枪的探头坚硬,塞在里面,弄得赛桃很不舒服。 “十一区来的就是十一区来的,野蛮下贱,不懂克制。”文一青冷冷道,他的声音很低,音量小得只有他和赛桃两个人能听清,“alpha就是alpha,完全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赛桃烦了,水莹莹的眼睛瞪了文一青一眼,伸手就是一巴掌。 文一青只是低下了头,他的手还在操作检测枪,腾不出来处理脸上的红痕。 赛桃看着文一青狼狈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文一青动作细致,检测的时间很长,直到检测枪口与那片深粉细嫩的肉分开,赛桃的腺体几乎要因为过分地暴露在空气中而失水。 文一青转身打开一个文件夹,开始登记赛桃今天的数据变化。 他不仅每天登记赛桃的信息素指数数据,还会绘图制表,比对趋势。 赛桃的身体状况, 似乎很不对劲。 每天灌注的信息素浓度一直在提高,但身体的排异反应,却只增不减。 就好像是……本就排斥同性信息素的劣质alpha,被迫天天浸泡在同性的信息素里,腺体几乎要从内而外地烂熟了。 文一青眉头紧锁。 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猜想。 不行, 他还需要更多的数据。 文一青收好了资料,转身离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关上了门,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赛桃和纪恢。 人和野兽依偎在一起,两个人感受着彼此呼吸的温度,闭上眼睛,就像躺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温暖,纪恢没有母亲,这一点温暖,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纪恢跪在地上,他总是跪着的,这样的高度让他可以仰视赛桃,他喜欢赛桃低头看他时的眼神,因为赛桃从不这样看任何人。 只要能和赛桃待在一起,他并不介意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他伸出手,用宽阔的胸膛去给赛桃暖脚。 赛桃体质太差,而他的身体烧得像火炉,很适合作为脚垫。 纪恢抱着赛桃的脚,只觉得怀里的人好像没有体温一样,怎么也捂不热,就像一阵风,飘走了就再也不见。 他抬起头问: “您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他已经把自己的心脏送给了赛桃,便不能忍受抛弃。 赛桃听见他的话,闷闷地点了点头。 纪恢立刻通红了脸,随即像大型犬一样抱上来,赛桃打他,他也不躲,灼热的体温,几乎要把赛桃融化。 他幼时长期使用回收塑料制作的劣质阻隔贴,腺体早就溃烂了,哪怕后来进入帝国军校,身体的部分组织被切除,移植钢钛做的骨骼肌和光速电缆编制的神经组织,也治不好那块溃烂的肉。 为了不吓到赛桃,每次见面前,他都会把一块刀片放入腺体,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是完全的下等人,进入帝国军校前除了自己之外一无所有,进入帝国军校后失去了自己一部分的身体,更为彻底地一无所有,他二十岁了,从出身的那天就在失去,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赛桃了。 如果连赛桃也要失去, 他会疯掉的。 第37章 军校里的劣质alpha【完】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靜, 校庆的前几天,赛桃的生活宁靜而和谐。 脱離世界的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校庆在礼堂举行, 座下人头攒动, 少了一个赛桃,想必不会太显眼。 赛桃想要安安靜静地、悄无声息地離开, 就像他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 他跟着人群进入礼堂, 小小一只隐没在人群之中。 校庆还未开始,周遭人声鼎沸。 【334:之前……关于你懷孕的事, 上面好像调查出了缘由。】 赛桃认真听着。 【334:你好像……根本就没有懷孕。】 “没有懷孕?那、那检查是怎么一回事……” 赛桃驚讶。 【334:你是说生殖腔里的造影嗎?那是误诊,你是劣质alpha,这么天天浸泡在同性的信息素里, 生殖腔被刺激得二次发育,里面的,只是一枚小小的凸起。】 “那就好……” 赛桃松了一口气。 这下,他可以没有负担地離开了。 【334:那……你要准备登出嗎?】 赛桃重重地点头,没有一丝迟疑。 【334:登出开始加载了,大概还要两个小时左右】 【334:这段时间,你尽量保持剧情平稳进行, 千万不要让主要人物情绪剧烈起伏, 记住了嗎?】 赛桃嗯了一声。 可334话音刚落, 便有人来请赛桃离座。 原来是校庆人流量大,斯濟不放心赛桃, 特派来人领他去前排的宽敞位置坐着。 赛桃原是不愿去的, 前排,那他突然消失岂不是非常显眼。 【334:你消失是一瞬间的事,只要消失前不起眼, 消失后不管引发多大的动静,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听了这话,又想起现下不能引起重要人物的情绪起伏,赛桃只能跟着人往前走。 他在前排落座,一抬眼,正对上台上斯濟的一双笑眼。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 赛桃生硬地移开视线。 又是一番等待,校庆终于开始, 先是冗长的领导致辞,然后是赛明洲作为学生会主席上场发言,斯濟作为優秀学生代表,站在一邊等待发言,纪恢拿下多场实战冠军,作为表彰对象,在台下等候。 而文一青竟然也坐在前排,大概是帝国军校给了文家面子。 台上身邊全是熟人,赛桃如坐针毡。 直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炮灰,老老实实地按照任务的要求走剧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思来想去,只能是运气太差。 赛桃祈祷,希望下个世界的正常人多一点。 【334:还有十五分钟脱离,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赛桃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就在这时,赛明洲放下了话筒,斯濟作为優秀学生代表,开始发言。 在外,他一直是正派优秀的形象,发言字斟句酌、滴水不漏,赛桃对完美过敏,听着直犯困。 “……在此,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我的未婚妻,赛桃。” 赛明洲紧握发言稿。 赛桃一下子醒了。 怎么回事?! 这……这里有哪里需要提到他嗎? 还有, 未婚妻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实话说,这样的场合,我本不该提及我的个人生活,但我的未婚妻为我承担了太多,我做不到在发言中抹去他的痕迹。” 斯济讲得动情。 承担太多…… 啊……这是在说他吗? 赛桃发觉自己根本听不懂斯济的话了。 赛明洲几乎要把手里的话筒捏碎;纪恢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斯济;文一青冷笑一声,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大家,我的未婚妻,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 斯济笑了笑,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帝国军校的alpha新生,入学不到一年便怀上了王储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真是好可怜的alpha。 已经有人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赛桃来了, 这样的……竟然也能怀孕吗? 赛明洲两步并做一步,直直冲上前,掐断了斯济话筒的线,抢先一步发言: “很抱歉,不知道王储阁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作为赛桃的哥哥,我以我的名誉起誓,我的与王储阁下并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至于殿下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我也很疑惑,稍后赛家会派人出面与王室沟通,希望大家保持理智,不要传播谣言。” 斯济却像是早有准备,悠哉悠哉地从袖口掏出一只无线话筒,拍了拍话筒顶端,发出几声闷响。 “我这里有一份亲子鉴定,是关于赛主席和我的未婚妻的。”斯济笑着说,“上面显示,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赛主席,你要是实在想来参加我们的婚宴的话,直说就好,不必上趕着做我的大舅哥。” 斯济脸上笑容愈盛。 赛明洲拧着眉头,冷冷道: “殿下说笑了,” “赛桃现在的年龄,考虑婚姻还为时过早,他会留在赛家完成学业,不劳您费心。” 两人在台上剑拔弩张, 赛桃在台下心驚胆战。 怎么突然又为了他吵起来了?! 周围人的视线如芒在背,赛桃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隐约听见,有人在驚讶,他这样年轻就做了小妈妈。 还有人惊讶,他这么小一只,受得住王储吗?到底能不能履行王妃的职责…… 更是有人惊叹,alpha竟也能怀孕,赛桃干瘪瘦弱的生殖腔,真的可以孕育一个胚胎吗? 赛桃一时间又羞又燥。 这本书里的重要角色……真是太讨厌了! 【334:别哭,】 【334:还有五分钟,你就可以离开了。】 赛桃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点了点头。 台上,斯济与赛明洲依旧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王储说话,议长独子争论,下面的领导竟也不敢贸然打断。 天龙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存在。 【334:准备登出了,接下来,你的身体会慢慢变得透明,尽可能不要让其他人注意到你。】 怎么还有这一茬? 赛桃心惊。 但事已至此, 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334:还有四分钟。】 赛桃拼命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事与愿违,恍惚间,他与一双眼睛对视。 赛桃低头一看, 他的手已经变成半透明的了,像一阵烟,一吹就散。 几乎是下一秒, 纪恢扔了手上的表彰牌,直直地冲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赛桃。 【334:!】 【334:不好,重要人物出现强烈情感波动,登出程序受到干扰!】 “你干什么啊你!?” 赛桃气得用力去捶纪恢,却被人一手圈住了手腕。 “您要去哪里?” 纪恢深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赛桃。 样子很吓人。 纪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 赛桃又惊又怕, 纪恢就像狗屁膏药一样粘在他身上,怎么甩也甩不开。 就在赛桃拼命挥动胳膊,想要把纪恢甩开时, 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赛桃一抬头,就对上了赛明洲森冷的双眼。 “赛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哥哥。”赛明洲的语气很严肃,仔细去听,才能发现他的尾音在颤抖,“这不好玩,乖,不要再骗哥哥了好不好。” 赛桃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眼淚怎么也止不住,一个劲地往后面躲。 “是平时经常和你说话的那个人要带你走吗?”赛明洲红了眼圈,声音極不明显地哽咽,他的背仍是挺直的,只是神态狼狈不堪,“不可以的赛桃。” 【334:糟糕,】 【334:重要角色感知到系统存在,登出链接快崩溃了!】 【334:再这样下去……不只是登出链接要崩溃,我和你的链接也……】 赛明洲竟是感觉到了334的存在! 赛桃被巨大的恐惧包围,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被留在这个世界…… 那就完蛋了。 “你一个人去别的地方,哥哥不放心。”赛明洲的淚,滴到了赛桃的衣服上,晕开一片水渍,“你还有很多的书没有读完,你这个年纪,不可以不读书的。” 赛明洲好像连泪也是烫的,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赛桃,好像要把人永远困在自己怀里。 赛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渐渐地凝滞,然后,竟然一点一点地变得正常,身体变重,化为实质。 他的登出程序, 断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医生呢?快叫医生来!” 是斯济,他竟也硬生生地挤了进来。 只不过,斯济倒没有听懂赛明洲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认为赛桃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拿起了传呼机,不停地要求派来医生。 人好多, 赛塔头晕目眩,几乎要昏过去。 【334:挺住!】 【334:要是这个时候晕倒,登出就彻底失败了。】 【334:而且……下一次登出,恐怕会难上加难。】 赛桃只能用力地去掐自己的胳膊,拼命地保持清醒。 【334:不行,重要角色全部聚集在你边上了,这样子根本没办法登出。】 赛桃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这也不是他想的啊…… 谁知道这些原书里一个个眼高于顶的重要角色,为什么疯了一样地要围在他身边,趕也赶不走。 【334: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可能……】 情急之下,赛桃也顾不得别的,让334赶紧说。 【334:你的信息素,不是有毒吗?】 【334:夹竹桃有剧毒,你要是释放一点出来,或许就可以脱身了。】 这能有用吗…… 赛桃迟疑了。 但时间不等人,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试试了。 赛桃拼命地往后靠,这才腾出来一只手。 此刻, 他的恐惧已经被推到了極点。 要是没有办法离开的话…… 赛桃咬着唇,一把撕下了后颈的阻隔贴,在极端情绪的催发下,浓郁的夹竹桃信息素猛地喷涌出来,一阵无色无味,却有剧毒的热风席卷而来。 果不其然, 围着他的几人,动作明显迟缓了下来。 赛桃猛地甩开几人,现场已经乱做一团,他只能跑去无人的墙角继续登出,同时催促334稳定登出链接。 他的信息素确有剧毒,一时间竟没人能追上来,赛桃躲在墙角,缩成一团,等待登出。 【334:还有一分钟,既可以顺利登出了。】 赛桃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他的脸颊因剧烈运动而透着一层晕粉,上面还残存着一点泪痕,在礼堂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334:30、29、28……】 终于可以走了, 赛桃几乎要留下热泪,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334倒数。 然后, 一只冰凉的手,攀上了赛桃的脚踝。 赛桃猛地睁眼一看,是文一青。 他的腿还未好全,应该是直接从轮椅上摔下来,然后用胳膊生生爬过来的。 他的指缝间全是血,死死地抓着赛桃的小腿,把人半透明的身体染成了血色的。 “你,” “要去哪里?” 文一青声音嘶哑,眼神森森。 主角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说: “你还没有答复过我的告白……” 居然还有这回事, 赛桃向后缩了缩身体。 334的倒数生生停住。 【334:完了……】 【334:主角受,好像对你的信息素有抗体。】 “这有什么难的?” 登出在即,赛桃只想把文一青甩开。 于是, 他的另一条腿狠狠地踢在文一青脸上,硬是把人踢出去一两米远。 334叹为观止。 “可以继续登出了吧?” 赛桃问。 334没有答复,只是继续倒数。 【334:10、9、8、7……】 【3、2、1】 【恭喜您,登出成功】 【正在统计本次副本任务。】 【恭喜您打出隐藏结局:【???】】 【触发条件:四名主要角色的好感度达到100、恨意值100】 第38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 下一秒, 赛桃掉进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 而腳踝上文一青留下的凉意,似还挥之不去,阴云一般萦绕着他。 “334……那个恨意值是什么啊?之前都没听过, 有没有影响啊?” 赛桃想起那几人鬼一般的身影, 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334:正常来说, 是没有影响的, 登出世界之后,你们就不会再见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赛桃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334心里其实总有股不详的预感, 毕竟,做任務这么久以来,发生在赛桃身上的异常事件一件接着一件。 他其实并不敢下断言。 但赛桃心情放松, 他也不愿打破局面。 【334:清点一下你的積分和奖励,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赛桃竖起手指,一行一行地看过去。 “这里的5000積分……是什么?” 赛桃问。 这也太多了!是他任務積分的好几倍…… 【334:这是你开启直播间的奖励加上观众打賞,只要开启就有一千積分,因为你的直播间流量比较大,还有额外的积分奖励,一开始你还看弹幕, 只不过后来折疊了, 可能便忘记这回事了。】 赛桃想了想,确有其事。 这下,他便对折疊起来的弹幕起了兴趣。 左右闲下来了, 赛桃便顺手打开了被折叠起来的弹幕。 【9999+】 怎么这么多?! 【老婆看我了!】 【寶寶……你终于想起我们了……】 【小桃寶寶腳踝上怎么还有一圈指痕啊,好可怜,说不定要带着上个世界任務对象留下的痕迹去应付下个世界的任务对象……】 【噢不宝宝不要这样坐,里面是什么颜色的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已截图, 謝謝宝宝。】 【楼上的,私我可以吗,价格随便提。】 【宝宝怎么连那里都是粉的呀,说实话,是不是偷偷擦粉了。】 【这样对身体多不好,我来帮宝宝擦掉吧,不用谢。】 …… 还有很多很多的弹幕,赛桃伸出一根手指往下划,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只匆匆看了排在打賞前列的账号发送的弹幕,便烫了脸颊。 这些人真的好奇怪啊…… 但一想到那五千积分,本着敬业精神,赛桃一条一条地回复起了弹幕。 “我是男孩子,不可以叫我老婆的,除非你在给我打赏一点积分,一点点就可以哦。” “没有忘记过你们,只是太忙了。” 其实就是忘记了,只不过看见积分,又想起来了,赛桃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良心的小男孩。 “不会的……没有人会盯着我的腳踝看的。” “哪样坐……我坐得很端正好不好。” “为什么要截图?我也没有很好看吧……” “价格?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钱?” “没有擦粉,那是什么?” “我天生就是粉的。” …… 虽然不是很看得懂,但为了打赏,赛桃还是一条一条回复了打赏前排的弹幕。 谁知道,这一回复就不得了了。 弹幕越来越多,几乎是以毫秒为單位刷新。 而且, 内容也是越来越过分了。 【宝宝,可以叫一声老公吗?我把我的积分全都给你好不好。】 【小桃抬下腿,那里好像有脏东西,我来擦擦。】 【宝宝……答应我下个世界不要再给那些臭男人眼神了好吗?】 【小桃宝宝……下个世界可以不要折叠老公的信息了吗?老公会一直一直看着你的……】 【真是受不了了,上个世界那群男的一直骚扰我的妻子,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就因为我和我的妻子小桃离结婚只差见面了吗?】 【懂不懂一点先来后到啊?!】 【上面的我懂你,每次看老婆做任务,都感觉头皮痒痒的,好像要长出绿色的帽子来了。】 【该死的屏幕……把我和我妻子隔绝开来……】 【小桃宝宝……是妈妈是姐姐是妹妹是妻子是女神是宝宝……】 ……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叫他宝宝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一口一个老婆妻子地叫,他明明是男孩子来的…… 他才不会有老公! 赛桃又惊又气,再次折叠了弹幕。 这是弹幕的数量实在有些太多,折叠按键有些延迟,害得赛桃连着点了好几下。 结果, 页面跳转,赛桃避之不及,误触了下一个按键。 【是否进入下个世界?】 【是】or【否】 【是】 赛桃眼睁睁地看着周遭环境变幻,一阵失重感袭来,他受不住,晕了过去。 * 再次睁眼时,日光灼人,黄沙漫天。 赛桃的身体陷在在一望无际的黄沙里,细嫩的膚肉被粗糙的砂砾磨得难受。 【334:这次,你的任务背景是——古埃及。】 【334:这是一本时代背景大约在古埃及新王国时期的小说,因为作者水平有限,考究细节并不十分严谨,社会生产力低下,可能没有上个世界舒服。】 赛桃茫然地点了点头,又问: “这本书……会不会和上一本一样,很多喜欢男人的那种变态啊?” 上本书中的几个人实在讓赛桃心有戚戚焉。 【334:不会的,这本不是纯爱文,是一本点家无cp大男主文,绝对不会有人喜欢男人。】 【334:你在里面扮演一个奴隸出身的恶毒炮灰,凭着运气进了神庙做仆人,心思狭隘,愚蠢善妒,处处针对正派主角团,没过多久就下线了,任务特别简單。】 赛桃努力站了起来,点了点头,用细若蚊声的声音问: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低头,惊觉身上的衣服变了。 他的身上只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亚麻布,针脚缝合潦草,只能勉强遮住臀部,下本身什么也没穿,空荡荡的,一阵风吹过来,粉嫩湿软的地方便能给人看透了。 四肢更是不知何时多了几个沉重的铁枷,一串断掉的铁链拖在末端,陷进沙子里,难以行走。 【334:什么都不用做。】 【334: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逃跑的奴隸,接下来的剧情是你被抓回去,呆着不动就好。】 334话音未落,赛桃身后便响起一声怒喝: “小贱种,可算是讓我找到你!识相点就……” 赛桃转身,那人生生止住了声音。 烈日金沙下,眼前人面容精致、五官好似阿蒙神的手笔,漂亮得不像现世中人,一身雪白的肌膚亮得晃眼,好像流淌在大漠里的奶与蜜,饥渴的旅人见了,只觉口舌发干,恨不得跪下去舔舐,以消饥渴。 他手下……有过这么漂亮的奴隶吗? 人牙子呆住了。 是了!他这种级别的商贩哪来的这种尖货,怕不是哪个大贵族私养的宠奴,被关在豪宅庭院里整日不见阳光,与大人物留连床笫之间,这才养成一身羊奶一般雪白的肌肤。 看这单薄的身板,显然是受不住大人物无度的索求,自己偷偷跑出来了,结果金丝鸟离了笼子,又被他人捕获,现下悄悄割了链子跑掉,被他捡了漏。 这……被他碰上了,可就是他的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要脸。 人牙子兴奋极了,哆嗦着上前,把手上的铁链套在了赛桃四肢上。 “小美人,我警告你,不管你从前的主人是谁,现在到了我手里,你就是我的货物了。”人牙子邪笑着威胁道,“我可劝你老实点,收起不安分的小心思,等我把你卖给老爷们,有的是荣华富贵享受。” “但要是你不老实,总是琢磨着怎么逃跑,给我平添麻烦……”人牙子狞笑着说,“那我就只能随便找个女支馆把你脱手了,你这样的高档货,进去了恐怕要被狠狠调教一番,那些低等的地方可没见过你这么白的,到时候一天二十个都接不过来,整个人伏在床上,什么脏的臭的都上来,拉神也救不了你!” 赛桃不语,任他套上链子,被牵着走了。 这人似是不敢相信,天上竟然真的会掉馅饼,又絮絮叨叨地威胁了赛桃好一阵。 赛桃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对334说: “这个人话好多啊……” “而且……为什么老是翻来覆去地夸我漂亮,很无聊诶。” 【334:好啦,不跟这种比你还炮灰的计较。】 【334:接下来,你乖乖地跟着他走,按照剧情,在经过神庙时,你偷偷跑掉就好,然后就会碰见善良的小神官,你狠狠利用对方的同情心,混入神庙做奴仆。】 赛桃点了点头。 他被塞进奴隶队伍的最前列,队伍的末端是几名赫梯来的打手,语言不通,但个子高大,而人牙子亲自盯着赛桃,像是害怕到手的黄金飞走,时不时就扯一下赛桃的链子,手脚的肤肉被摩擦,发红泛痒。 就这么在大漠里走了好一段路,人牙子终于领着他们进了城。 这里,是古埃及新王朝时期的首都,底比斯。 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被外邦人赞颂为“百门之城”,比之曾经的巴比伦也毫不逊色。 里头道路开阔,街道两边两边尽是手工艺人的小摊,毗邻着连片的泥房住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人牙子带着他们,往底比斯的南部走去,那里靠近城市中心,更容易找到好主顾。 他从肥皂贩子那里听说,卢克索神庙最近急缺人手,应该能卖出去不少货品。 可路上,赛桃一身雪白的肌肤太过耀眼,频频引人围观,甚至有坐在抬轿上的富商痴痴地看着赛桃,派人来问价,被人牙子打了回去。 开玩笑,这种高货可不能随便出手。 思及此处,人牙子把赛桃关进了一座铁笼子里,用黑布盖上,确保没人能看见笼中美人的面目。 “一会儿我们会经过大神庙,你给我老实点,应该知道吧?神庙里的老爷们最见不得你这种被人养着的……”人牙子警告道。 赛桃恹恹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太热,他发了汗,整个人湿漉漉水盈盈的,肌肤晒得白中透粉,像个被洗净的水蜜桃,引人一口咬下去。 黑布被合上,赛桃体力不支,半是睡半是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弹出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的任务。 【任务1:请不择手段地引起神官注意,进入卢克索神庙。】 【积分:20】 赛桃隐约听见外面有响动,悄悄掀开黑布一角,果不其然看见一道身着白袍的人影。 他思来想去,决定探出手脚来引起人物对象的注意。 赛桃先是伸出胳膊挥舞,无奈动静太小,周身奴隶扎堆,根本没办法让神官注意到他。 于是,赛桃尝试着把腿也伸出去。 他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动腿,好像真的引起了外面的动静,赛桃再接再厉,打算把整条腴软纤白的腿全送出去让人瞧见。 结果, 最是丰腴的部位,生生卡在了栏杆处,半只圆润的肉不上不下地夹着,满溢在两根起了锈的栏杆之间,挨挨挤挤的,颇为可怜。 几声不轻不重的脚步响起,随即,笼罩在笼子上的黑布被揭开,赛桃被猛然闯入实现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他,我要了。” “价格你随便开。” 也不等人牙子答复, 一只手便探了进来,按照奴隶市场的规矩,这是要验货了。 第39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 黑布被完全掀开, 赛桃软白纤瘦的身体缩在笼子里,半团嫩生生的肉卡在栏杆處,挨挨挤挤的, 只让人觉得栏杆也被他蹭香了, 舔一口老旧的铁杆,大概是甜的。 也不知道蹭到了什么。 赛桃抬头, 那人一身白袍, 腰间与脖颈上尽是金饰,阳光下熠熠生辉, 灼得他眼睛疼。 大概是个神官。 赛桃一条腿都探了出来,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卡在栏杆處。 姿势狼狈,纤秾合度的小腿都被人抓在了掌心里。 这人竟是不管不顾, 直接开始验货了。 “牙齿很健康,年纪很小。”白衣神官用拇指按住赛桃的下巴,迫使笼子里的人张开嘴,红润润的唇舌间,两排莹白的贝齿列着。 不是奴隶出身, 白衣神官对赛桃的身份下了定论。 平民和奴隶的日常饮食是小麦磨成的粗粉,受限于生产力, 石磨里不可避免地混入砂砾石子, 磨出来的东西粉质粗糙,做出来的食物会磨损牙齿,平民和奴隶往往二十不到就一口坏牙, 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到精粉细面,保持一口健康的牙齿。 白衣神官的手没有停下,紧接着把赛桃翻了一面,背对着自己。 两瓣棉花一样的圆润正对着他, 纤长的手指顺着脊背沟往下,停在了尾椎处。 “脊背正直,很合格。” 白衣神官下了定论。 明明是炎热的天,神官的手却冰凉得没有温度。 按在温热的肌肤上,触感近似一把钝刃的匕首。 赛桃瑟瑟发抖。 这真的是人类的体温嗎? “通体雪白,没有破口,有资格侍奉神的左右。” 神官撂下这句话,站起了身,他身边的侍从立刻丢给人牙子一枚印着托勒密二世头像的金币,沉甸甸的,砸在地上发出悦耳是声响,足见分量。 这是要买下赛桃的意思了。 人牙子连忙跪下去接金币,然后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打开了笼子的门。 赛桃正要从里面爬出来,却被小侍从拦住。 “侍奉神的人,雙腳不可接触污秽。” 侍从低语,然后拿出一匹白布,抱住了赛桃的雙足,紧接着打横抱起了人。 【任务1:请不择手段地引起神官注意,进入卢克索神庙。】【完成】 【积分+20】 第一个任务,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赛桃不敢相信。 【老婆的腳怎么被挡住了……可恶啊。】 【宝宝用来包腳的布可以挂一个链接嗎?绝对不会拿来做不好的事的的……】 【笑死,信楼上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每一次进宝宝直播间都会被你们老公粉吓死……】 【会有人不想做宝宝的老公嗎?楼上什么牌子的塑料袋啊这么能装。】 …… 弹幕又刷屏了,赛桃只是匆匆看了几眼,脸颊便烫了起来。 大家说的话都好難懂啊…… 两座巨型雕像把守卢克索神庙正大门,赛桃被人抱着进入,穿过一道狭长的走廊与开阔的庭院后,进入中央神殿,穿过一扇小门,进入了位于神殿侧翼的偏殿,赛桃被平放在一张躺椅上。 侍从放下他便起身离开,偏殿內,只剩下了他和那名神官。 一尊半身鳄鱼神像垂首,赛桃一抬头,正对那雙似有情又似无情的泥塑眼睛。被吓了一跳。 神官站着,居高临下,寡言少语,他面容英俊,鼻梁高挺,只是神色太过冷淡,一张脸拒人千里之外, “名字?” 赛桃细声细气地开口: “赛桃。” “没有姓氏?” 神官又问。 赛桃摇了摇头。 “年龄?” 神官继续问。 赛桃回答: “19。” 神官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 “识字嗎?会拼写和算数吗?” 赛桃坐直了身体,身上的亚麻粗衣领口太大,耷拉在肩膀上,露出白皙的肩头, “不识字,也不会拼写,但可以进行一百以內的加减法,数数也可以数到一千。” 其实,一百以上的加减法赛桃也会算, 只是要稍微多花一点点时间,赛桃认为自己非常谦虚。 但这样的水平,在古埃及的奴隶市场,已实属難得。 不识字、也不会拼写,但一身雪白的肌肤、全身没有一道疤痕,牙齿健康,貌美非常,这样的尖货,只有一个可能的来源—— 被贵族从小豢养的爱奴,在少爷老爷某种不可言说的凝視下长到成年,然后被送入老爷或是新继承人的房中,被当成妾来使用,栓在柔软蓬松的床榻上,再也见不到阳光,死后被葬进主人的坟里,生生世世也逃不开。 神官轻启薄唇,问: “你还是贞洁之身吗?” 赛桃先是一愣,然后重重地点头。 开、开什么玩笑……他当然是了好不好! 虽然小手被人牵过了、嘴巴和舌头也被人吃过了,但赛桃坚信,没有别人知道那就是没有过,他现在,可是个干干净净的小男生。 神官只是开口说: “张开腿,” “我必须检查你的贞洁。” 什、什么?! 这要怎么检查! 赛桃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抖得更厉害了。 “我对你下面长成什么样没有兴趣,”神官声音冰冷,“穿上这个,然后反复开合三下自己的腿。” 神官递来一片布,赛桃打开一看,是一条小裤。 与此同时,神官回避了視线,赛桃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连忙换上了小裤。 然后,顶着神官审视的视线,依对方的要求,开合了三下自己的腿。 天气太热,他的大腿湿黏,透明的液体顺着裤管流出来,滴到地上,洇开一圈水渍。 “……勉强合格,”神官言简意赅地下了判决,“塔沃里特女神在上,愿诸神保佑,祝福你,成为卢克索神庙的一员。” “我是約拿·凯尔特,你应该称呼我为‘大人’。” 約拿俯视着赛桃。 【334:約拿·凯尔特!他是神庙里的大祭司,奇了怪了,这种级别的角色不该是你能碰见的……】 赛桃却是顺从地俯首,轻声叫了一声: “大人。” “很好,”約拿似乎对他的顺从很满意,“但以你的资质,成为神的仆人还需要学会很多东西。” “我要教你的第二件事就是——懂得感恩。”约拿淡淡道。 赛桃低低嗯了声。 约拿眼睫下垂,长长的睫影遮盖住了他的瞳孔,使人難以辨别他眼睛里的情感。 “我检查了你的身体,你应该对我说‘谢谢’。” “谢谢。” 赛桃声音闷闷的。 好奇怪, 他被人看了小裤,还要说谢谢。 这个副本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侍奉神明的人,必须保持身体的洁净。”约拿一拂袖,轉过身去,“一会儿会有人帶你去沐浴。” “塔沃里特女神在上,愿众神接纳你。” 约拿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门一开一合,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后,约拿轉身离开,留下赛桃一个人待在偏殿里。 赛桃问334: “我这样,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334:既然积分到手了,那肯定算。】 【334:只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赛桃不太明白334的意思。 【334:正常来说,买一个洒扫奴隶或者是低等神官,根本不需要约拿这种大人物亲自出面。】 【334:而且……不管怎么想,新人进门,要祈福也得向太阳神祈福才对吧?】 【334:你知道在埃及的神话体系里,塔沃里特女神是掌管什么的神明吗?】 赛桃摇了摇头。 【334:……是掌管生育与爱情的女神。】 真是让人想不通, 约拿到底为什么要祈求爱情与生育女神保佑赛桃? 赛桃在神庙的工作, 真的是原书中的低等神官吗? * 赛桃被人帶进了一间浴室,这里宽敞明亮,四角是四根花纹繁复的立柱,墙上是五彩的壁画,地上是精细抛光过的石板地面,浴室中央下沉,形成一片方形浴池。 可浴池里却不是水,而是一缸奶白色的液体。 帶赛桃来的神侍注意到了他惊讶的神情,低头解释道: “这是驴奶,比起泉水,它能够更好地清洁您的身体。” “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拿来洗澡吗?” 赛桃小声向334抱怨。 【334:驴奶里含有丰富的乳酸,天然乳酸是一种阿尔法羟基,可以更好地清洁皮肤的角质。】 好吧, 神侍背过身去,赛桃脱了衣服下水。 冰凉的奶水一瞬间包裹了赛桃的身体,凉得他腳趾打颤,差点在浴池里滑倒。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再次抬头时,赛桃发现自己身边站满了人。 看衣服,全是低等侍从,这些人都身着简单的白色长袍、梳着齐肩的梯式短发,从身上的饰品再到脸上的神态,俱是一模一样的,六七雙乌黑的眼睛一齐盯着赛桃,无比诡异。 “你们……可以不要盯着我吗?” 赛桃连声音都在打颤。 真是太奇怪了, 为什么……连洗澡也要有这么多人围着看? 難道,这是某种特殊的欢迎仪式吗? “不可以,” “侍奉神明之人,必须保持从內到外的洁净,我们必须监督您完成清洁。” 其中一人回答。 他屏息凝神,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赛桃,像木雕的人。 赛桃只能作罢,拿起浴池边的肥皂,胡乱地抹自己的身体。 这些人,竟然真的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赛桃看。 虽然有驴奶遮挡,赛桃不至于被人看光,但盯着这么多人的视线洗澡,还是让他感觉特别难为情。 赛桃仔仔细细地擦,终于是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了。 上面的几人齐齐转身,赛桃换上了低等神官的长袍,又被人带了出去。 就在门被关上的刹那, 浴室内的几名低等神官近乎是饥渴难耐地俯身趴在地上,犬类一般地探出脑袋,伸出舌头去舔舐浴池中的驴奶。 “好香甜……他太迷人了……” “我剛剛偷偷看了一眼,是粉色的,好可爱。” “他剛剛跟我说话了你知道吗?声音也好甜……” “刚刚忍了太久,真的好难受,差点一下子就扑上去了……那样会吓到他的。” “塔沃里特女神在上,感谢您的馈赠……” 一名卷发侍从带着赛桃在卢克索神庙内转悠,四下无人,大致介绍了整个神庙的情况。 整个神庙里三层外三层,内层是神庙的核心区域,供奉正统九柱神明,以及部分九柱神繁衍而来的旁支神明,外层小部分区域供奉末枝神明,大部分区域是神职人员的生活区域。 外层不止供养成年神官的饮食起居,还照料着一批未成年神学生,他们大多是贵族家庭出身,不是家里的长子,无法承袭爵位,又不愿充兵入伍,便在神庙内接受科学文化学习,将来供职文官,沿袭贵族身份。 赛桃经过孩童们的教学区时,还引发了小小的骚乱。 他太漂亮了,眉目精巧、口鼻粉琢,一身皮肤是与本地人截然相反的雪白色,身形那么纤瘦,在空荡荡的长袍里只能依稀看出柔和的身体曲线,风一吹,轻得好像要变成云飞走。 埃及人是高鼻深目的高加索人种,但生活环境紫外线强烈,只有刚出生不就的婴孩才能保持雪白的肤色。 雪白,在埃及人看来是圣洁的颜色。 小孩子不懂事,几个胆子大的,见了赛桃这样的美人便走不动道,死死缠着不放。 抱上去了,更是要命,赛桃刚刚用驴奶清洁过身体,现在一身肤肉香得发热,还夹杂着淡淡的乳香,小孩子闻到,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小妈妈一般,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这些孩子,有的不过五六岁,头顶刚到赛桃腰际,有的已经十二三岁了,个头到赛桃的肩膀,一伸胳膊,竟是能直接揽赛桃入怀,难缠得很。 孩子们身高参差不齐,错落有致地将人团团围住,竟是营池堡垒般坚固,让他人一时近不了身。 赛桃好像被锁在人塔里的公主,什么也做不了,任由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们探索他的身体。 “大哥哥——你这里怎么和我们长得这般不一样,莫不是还有其他的用处?” 一个年岁稍长的孩子,把手探到了那片柔软的肉弧上。 真的特别过分, 那个地方,哪里是可以随便给人碰的呢? “他、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子?!” 赛桃又羞又恼,对着334几乎要哭出来。 【334:这……埃及人十五六就能结婚了,孩子早熟一点也、也正常哈……】 他的宿主,好像特别容易遇到这种事情。 明明脾气坏得很……一点都不好欺负来的。 赛桃不说话,周围的孩子又一个赛一个的能起哄,那大孩子又壮着胆子对神仙似的哥哥说: “真是的……难怪大哥哥身上有股奶香味,”大孩子在运用逻辑学的知识,“莫不是……这奶香味全是来自这里的?” 那个柔软的小包,又被人戳了一下。 赛桃简直要炸了, 那个地方的皮肤特别脆弱……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就被人动了。 偏偏他力气小, 大孩子个头虽然稍低一点,可力气竟然比赛桃还要大几分,两条有力的胳膊死死地箍着赛桃,不放人走。 “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我妈妈……不许走,我可以给你金币,不够的话还有宝石和金条。” 大孩子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赛桃的胸口里了。 赛桃拼命地去踢他,可就是踢不动。 只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穿过那孩子的肩膀,无助地看向带自己经过此处的侍从。 这孩子显然出身不凡,侍从犹豫片刻,最后无可奈何,只能亲自上手。 “得罪了。” 侍从干净利落地扭折了孩子的手腕,分开了两人。 赛桃这才得以喘息,匆匆忙忙地跟着侍从就要离开。 只是那孩子明明被人生生扭得手腕脱臼,应该是极痛的,非但没有嚎啕大哭,反而死死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大喊道: “大哥哥——我喜欢你!你逃不掉的——” “再过两年我就要婚配了,我会让父亲向法老请婚,把你许配给我做妻子的!” “到时候,你就是不喜欢我,也得被我抱在怀里——好好地尽妻子的职责,听清楚了吗?” 这孩子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正是喜恶形于色的年纪。 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也不问别人愿不愿意。 他到底在说什么?! 赛桃被臊得脸蛋通红,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把自己当老婆看? 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懂什么啊?就说要他做妻子…… 侍从立刻厉声呵斥那孩子: “住口,萨里!这位是新来的……神官,不得放肆!” 神官应该终身为众神守贞,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亵/渎神官,更是重罪一桩。 这名叫作萨里的孩子脸上却显而易见地流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他的年纪还小,脾气便倔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萨里伸出一只手,放在鼻间,淡淡的乳香混合着他的体温,在鼻腔内挥之不去。 他从小就没有妈妈, 虽然出身高贵,但缺乏管教,想要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地得到。 刚刚那个神官, 一定是众神怜悯他从小缺失母爱,赠与他的礼物。 自是礼物,有什么不可以染指的? 萨里深吸一口气,想象自己还在那个漂亮的小神官怀里。 等他娶了这个小神官, 一定要把他关进最豪华的大宅最深处的那间房里,没有一丝阳光可以找到,古经里曾言,凡阳光普照之地皆为太阳神的领土,他把小神官关进去,岂不是太阳神也寻不得踪迹,只能做自己的妻子。 * 刚刚那个地方,实在是不宜久留。 赛桃被侍从护送着离开孩子们的课区,这才想起来自己是非常恶毒的炮灰人设。 刚刚被一个小孩子弄成那样……也太没有面子了。 赛桃便把气全部撒在侍从身上,企图找回恶毒角色的地位。 但不论他是骂也好,还是踢踢打打,这人都没什么反应。 甚至……嘴角疑似上扬了几分。 难道是在笑话他? 赛桃疑神疑鬼,最终决定,刁难侍从一番。 这时两人刚巧走回正殿,四下无人,足够赛桃发挥。 他挑刺,一屁股坐在正殿两边的矮凳上,踢了两只鞋,赤着双足,硬是说脚上这双鞋子不舒服,要侍从去给自己拿一双新的来。 还颐指气使地命令人,拿了新鞋必须半跪下来亲自给他换上。 果不其然,这侍从脸一红,嘴角紧绷,勉强应下,随后一溜烟地冲了出去,竟是一刻也不愿意和赛桃多呆。 很显然,他的要求特别羞辱人,侍从羞愧难当,转身就跑了。 赛桃很得意。 就在此时,新的任务弹出。 【任务2:你目光短浅、嚣张跋扈,进入神庙后更是不可一世,明明连最低等的神官都不是,却耀武扬威地欺辱神庙中人,全然是小人做派。】 【积分:20】 赛桃一个人待在正殿内,赤/裸着双足,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一回生、二回熟,用脚来羞辱人的事,他已经很有经验了。 赛桃坐在一张长而宽的沙发上,这一带似乎是用来招待前来纪拜的贵族人士的,摆着几张棕榈木质的硬质长椅,椅子上铺设了绣着金甲虫的软垫,最中央是一张小小的茶几,除了甜点什么也放不下。 抬眼望去,重重纱账从房梁上垂下,侍从与守卫的身影如烟如波,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外头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要进来了,赛桃连忙把双足架在茶几上,摆出一张臭脸,准备着狠狠霸凌这名可怜的侍从。 那身影越来越近,想到自己的邪恶计划,赛桃不免有些紧张,侧过脸去,不看那人。 一重接着一重的纱账被撩开,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不知怎的,赛桃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大概是太久不做这种任务,有点紧张吧。 赛桃干脆闭上眼睛,架在茶几上的腿探出去一条,穿过了一重纱账。 很好,接下来这人肯定会避之不及,狠狠地把他的脚推开,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胡搅蛮缠,质问对方是不是不尊重自己,狠狠地羞辱一番——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抓住了赛桃赤/裸的脚。 指腹的茧子尤其粗糙,磨得赛桃足心发痒,非常难受。 不对, 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长得这么高、这么大? 那个侍从,有这么高大吗? 最后一重纱账被掀开, 对面,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人高鼻深目,五官深邃英俊,一身咖色肌肤泛着光泽,鼻梁上有道横疤,平添几分杀气,一身紧实的肌肉,胳膊几乎要有赛桃的大腿这么粗,一身甲胄闪闪发光,无比刺眼。 更刺眼的,是他甲胄上未干的血迹。 【334:糟糕,你惹上麻烦了!这可是书里的一个重要角色——大将军维奇·孟伯托,完了完了完了他可不是好惹的……】 赛桃瑟瑟发抖地问: “……有多不好惹?” 【334:原书中一半的人是他杀的,你觉得呢?】 那完了, 他不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被重要的角色一刀毙命吧? 赛桃抖得更厉害了。 然后,面前人单膝跪下,捧起赛桃的那只脚,几乎与自己的脑袋齐高。 “您一定是女神的化身,”维奇声音低沉,眼睛却亮得可怕,“感谢您的现身,愿您宽恕我的罪过。” 诶……? 这是什么情况? 赛桃傻了。 他好像……被人当成神庙里的小神明了! 下一秒, 维奇垂首,吻上了赛桃的足面。 赛桃下意识地要躲,可这人的手铁钳一样的重,竟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第40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 赛桃气极, 抄起茶几上的一碟杏仁饼幹往維奇的脑袋上砸,奶白色的饼幹裂成碎块,隐入維奇的黑发中, 无比狼狈。 “你……你给我滚开!听到了没有滚开!”赛桃的声音尖而细, 又摔又打,可面前人纹丝不动, “我是新来的神官!才不是什么女神的化身……眼睛没有用就挖出来好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用嘴巴去亲那个地方? 脏死了! 这人只是抬起那双漆黑的眼睛, 定定地看向赛桃,鼻梁上那道陈年的疤, 好像一柄利劍,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可就是无端讓人恐惧。 赛桃把气撒完了, 才想起来面前的人似乎很不好惹。 便又开始发抖了。 赛桃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在嚣张跋扈和瑟瑟发抖之间来回切换。 简单来说,如果一个人不能讓他害怕,那他就一定会在这人面前蹬鼻子上臉。 这是炮灰角色的处世哲学。 很显然,哲学并不会讓人变得幸运。 維奇梏着赛桃的那只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圈得更紧了。 不仅如此, 維奇伸出了另一只手, 探向了赛桃架在茶几上的另一条腿—— “哥!你放开他, 他才不是什么女神的化身……是、是这里新来的神官、也是我未来的妻子!” 又是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赛桃定睛一看, 竟是剛剛缠着他不放的那个男孩——萨里。 他竟然偷偷摸摸地跟着赛桃到了神殿里吗,也不知道是怎么瞒过的守卫的侍从。 一个他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怎么还有一个! 维奇闻言,探出去的那只手并没有收回来,粗糙的指腹在赛桃的另一只足面上,轻轻捻过, 指尖捏起一粒颗粒。 是方才摔碎的饼干渣,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到赛桃腳面上的。 随即,维奇终于是松开了赛桃的腳。 只是可怜了赛桃,细伶伶的腳踝上一圈紅色的指痕。 维奇站了起来,轻咳了一声,深色的肌肤上,浮现出一抹极不明显的紅晕。 “抱歉,是我唐突了。” 维奇低声说。 与此同时,赛桃终于看完了334传来的资料。 在原书中,维奇虽然出身显赫家族,又身居高位,但从小在军中长大,等级觀念并不太强,后来领兵打仗,杀敌无数,更是爱兵如子,为了鼓舞士气,战时更是与手下士兵同吃同住,没有一点架子。 明明是法老手中杀人无数的一柄劍,在军帐里却有着“好人维奇”的外号。 简单来说,虽然手上血债累累,但维奇是个好人。 好人,自然是拿来欺辱的。 赛桃见状,便又觉得自己能踩在对方头上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非常无礼。 哐, 维奇卸下腰间的劍,拍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是什么意思? 赛桃心一慌, 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自己绊倒。 “赔礼。” 维奇的侧过臉,那双漆黑的眼睛并没有看着赛桃。 眼前的人一身纤秾合度的肤肉,白得晃眼,不知道为什么,维奇一见了心脏就发闷,脑袋也莫名地发蒙,便只能移开视线,不去看赛桃。 随即,维奇一个转身,看向自己的亲弟弟萨里,声音冷了下来: “你剛刚过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萨里一愣,挠了挠后脑勺,说: “就……就是提醒了一下哥他的身份,没有别的。” 然后, 萨里便被维奇一个过肩摔砸向地板,额角顷刻便青了一片。 萨里硬生生受了,没掉一滴眼泪,只是恶狠狠地盯着维奇看。 “既然是神官,”维奇冷冷道,“你为何说他是你未来的妻子。” “在神庙里胡言乱语,该打。” 维奇淡淡道。 萨里却不服气了: “哥你明明比我过分多了吧?刚刚还抓着人家的脚不放,怎么这会儿就翻臉不认人了” 维奇拧眉: “为神官洁足,是敬畏神明的表现。” “……而且,我是你的哥哥,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萨里只觉得兄长道貌岸然, 既然抓着小神官的脚是敬畏神明的表现,那他让小神官做自己的妻子,岂不是在替神明照顾仆从,是加倍的敬畏。 两人之间隐隐起了火药味,赛桃却全然不关心。 “嗯……” 他犹豫地拿起了茶几上的那柄劍。 太重了,赛桃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动。 便只能猫似的靠近,凑在茶几边上端详。 软嫩的大腿肉折叠, 剑鞘缀满宝石,流光溢彩,剑柄上雕刻着一条蟒蛇,赛桃用尽全力才拔出剑鞘,里头的剑刃莹白如雪,照出赛桃的一张小脸。 应当很值钱, 赛桃对值钱的东西向来爱不释手。 他原是要挪动这把剑,好揣到自己怀里的。 结果一时不慎,剑一翻,不偏不倚,正好夹进了他的两条腿之间。 幸好剑鞘包裹着剑刃,这才没让赛桃受伤。 雪莹莹、软绵绵的腿肉,紧紧地夹着坚硬的剑鞘,剑鞘外壳上镶嵌的宝石与刻印的浮雕花纹,深深地嵌进腿肉中,不用看也知道,会在绵软细嫩的肌肤上留下紅印子。 赛桃张开腿,沉重的剑浑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他抬头,发现面前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直直地盯着他看。 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不就是不小心摔了把剑,腿上留了点印子吗?干嘛一直盯着他看…… 就在此时, 又是一人掀开纱帘。 “您要的鞋子我取来了……” 是方才被赛桃刁难的侍从,一掀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眼前的景象,手一抖,鞋子摔在了地上。 漂亮的小神官坐在地上,两腿之间是一柄利剑,大腿上是大片红印子,显然是这利剑的剑鞘印出来的。 高大的将军与年纪尚轻的少爷,眼珠子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新来的漂亮神官看。 真相,显而易见。 漂亮的小神官,叫这两个贵族少爷给欺负狠了! 侍从气急,虽得罪不起这两人,但也叫来了守卫,将这两尊大佛送走。 这两人的注意力全在赛桃身上,竟是没有发现守卫与侍从不对劲的脸色。 直到离开神殿时, 维奇发现自己的心脏仍旧狂跳不止,又用手背去贴自己的脸颊,是烫的。 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奇怪的反应。 维奇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神殿顶端的太阳鸟雕塑。 他明白了, 一定是阿蒙神在惩罚他适才的不敬。 维奇还未脫下一身甲胄,便面朝着神殿的台阶,跪了下来,虔诚三拜。 某处,硬得发疼。 这般不寻常的疼痛,大概也是神明给他的小小惩戒。 从刚刚看见那个小神官用腿夹着剑,那里就一直这样。 这自然是对神的大不敬。 维奇神色严肃,双手合十,重重叩首。直到额头鲜血直流,才停下动作。 可那里并没有缓解。 维奇叹了口气,直起身。 大概是阿蒙神还没有原谅他的不敬。 维奇站起身,忽而发现手背上残余一粒杏仁饼干的残渣。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然先一步行动,嘴唇贴上手背,将那粒糕点渣吞入口中。 不论如何,浪费粮食总是不对的。 维奇想。 * 因为维奇兄弟的搅局,赛桃最终还是没有完成欺辱侍从的任务。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的腿被剑鞘硌得生疼,面条一样直发软,哪里还有力气欺负人呢? 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逼着侍从半跪下去给自己穿鞋。 这侍从的脸全红了,动作却利落,没有一点抗拒。 自然不能算是完成任务了。 更过分的是,就连发彈幕的觀众,似乎都在嘲笑他。 【宝宝……给你穿鞋怎么能算是欺辱呢……】 【好烦,好想花钱穿进宝宝的世界做npc。】 【上面的别想了,砸钱做npc的通道早就关了,我们这种人舔舔屏幕就好了。】 【好嫉妒……凭什么他可以给宝宝穿鞋。】 【老婆的脚这一天下来根本没下过地吧?全叫这些狗男人摸狠了……】 【小桃宝宝答应我,以后如果有男人让你踩一些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答应!】 …… 赛桃气得一对桃腮发烫,眼睛也湿润了些。 这些人怎么这么过分……虽、虽然任务是失败了没错吧,但也没有必要这么嘲笑他吧…… 他已经很努力了! 还有,他又不是笨蛋,才不会别人让他踩什么就踩什么呢,毕竟……要是那人是个和他一样的坏蛋,故意用硬邦邦的东西硌他怎么办……瞎担心什么!? 赛桃小发雷霆,决定一天不看彈幕、也不回弹幕,狠狠地冷落观众。 侍从为他穿上了鞋,随后,对方告诉赛桃,接下来要去见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 这与赛桃的受洗仪式有关。 赛桃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机会。 侍从终于为赛桃穿好了鞋,站起身,微微一躬,说: “现在,为了向拉神证明您的诚意 ,请您脫下衣服,把自己卷进这张地毯里,由我将您送往受洗室。” 赛桃迟疑道: “……要脱光吗?” 侍从点点头。 赛桃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在地上看见了一条色彩鲜艳,质地厚实的羊毛毯。 可是, 这条毯子的绒面看起来好粗糙。 光着身体躺进去的话……又要起一身的红印子了。 但剧情在前,赛桃根本没办法拒绝。 【334:没关系的,忍忍就过去了,放心,又没人要看你,就算起了红印子也没人会发现的。】 好吧, 赛桃在心里嘟囔一声。 只能用白嫩的手指,解开身上的长袍。 第41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4 所谓神官的长袍, 其实就是一块棉麻材质的宽大布料,几乎不需要缝合,经过简单折叠和固定后披在身上, 宽松舒适, 方便穿脱。 侍从背过身去,赛桃手忙脚乱地取下肩上的别针, 长袍哗啦一声落地, 发出一声闷响。 赛桃一身莹白的肌肤,顷刻便暴露在空气中。 可怜了他一身细嫩的肤肉, 大腿方才印上大片红印子,现在还没有消全,脚踝上更是留着一圈指痕, 无比扎眼,是方才维奇留下的。 像一只被外人弄脏的布娃娃,要被主人扒开来,用清水狠狠揉捏,才能洁净如新。 第一天做任务,便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现在还要光着身体,把自己卷进一张粗糙的羊毛毯里。 赛桃笨手笨脚, 差点被地上的衣服绊倒, 踉跄几步,这才把自己一身牡蛎似的嫩肉送进毯子里。 他抱起一边地毯,滚了两下, 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卷进去。 这才开口,讓侍从轉身。 只是这毯子不足长,讓里头人一雙细嫩白皙的雙足探了出来,裸/露在外。 侍从沉默地抱起毯子, 然后把人扛在肩上。 那雙瓷白的足,随着侍从的步伐上下晃动,惹得人频频侧目。 赛桃躲在毯子里,臊红了脸。 他想,这也难怪, 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就他没有穿鞋,自然引人注目。 这些人大概是觉得他的脚有碍雅观,这才频频侧目。 这也太丢人了, 赛桃把自己的脸埋进毯子里。 * “你的意思是说,祭司大人在路边买了个奴隶,只问了年龄姓名和识不识字,就讓这奴隶做神官?!” 富麗堂皇的殿堂外室,一名穿金戴银的仆从诧异道。 这人身上披着烫金的绫罗,衣袍款式却不倫不類,既不像是贵族、也不像是平民,只能是达官贵人身边的得力奴仆。 他奉命守在殿前,闲来也无事,便四处打探消息。 另一人似乎是下等神官,接过了这人的话茬; “可不是嘛……听说那人全身瓷白,一身肌肤白嫩得像刚出生的婴孩,脸蛋更是漂亮得不像人類,比老手艺人捏出来的泥娃娃还要精致几分。” “真的假的啊?”仆从继续探问着口风,“哪有人能白得跟婴儿似的啊?再说了,就这样让一个奴隶做神官,未免也有点太草率了吧?” “你懂什么?”那神官反驳道,“祭司大人怎么会错,而且……白是拉神钟愛的颜色,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那个预言嗎?” “什么预言?” 仆从不识太多字,更没接受过太多神学教育。 神官闭上眼睛,雙手合十: “《霍诺留斯之书》曾言,拉神偏愛洁白,如有神之化身,必以炽白之躯现世,抚慰信徒,泽被万世。” “什么意思?” 仆从不大听得懂对方的话。 神官解释道: “拉神喜欢白色,如果使者现世,一定全身雪白。” 仆从挠了挠头,又问: “那拉神在天上呆着,好端端地干嘛派个人下来?” 神官摇了摇头: “这使者,并不是拉神所派。” “据说,这人本是一只白鸽,不知怎地饮下应许之地的甘露,化为人形,拉神下凡,一见倾心。” “可白鸽只爱自由,就算是拉神也不能改变,拉苦苦追求,却被抛之脑后。” “因爱故生怖,拉神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中,降下三道诅咒。” “‘你将永为人身,无法飞翔’” “‘你将不死不灭,失去記忆’” “‘你将沦为神妻,永失自由’” 仆从叹气: “真不厚道。” 神官气急,瞪了他一眼: “拉神是不会错的。” “按照预言,使者现身,信徒作为拉神忠实的爪牙,必须立刻捕获,然后献为神妻。” “神妻……这又是什么?” 仆从疑惑。 神官突然轉身,向着东边虔诚三拜,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觉的狂热: “神妻,自然是将自己完全奉献给神,成为神的妻子。” “可拉神住在天边,尽不了丈夫的职责,我们信徒,便只能代为尽职了。” “神妻,自然是大家的妻子。” 神官眼里的狂热显而易见,几乎能把整个人点燃。 他想起了早上那雪白的人匆匆进来,他只是一瞥,就忘記要怎么呼吸了。 感谢拉神的恩赐, 神官合眼,在心中默念。 仆从只是古怪地上下扫视了神官几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站得远了些。 真是有毛病, 就一个男的,至于着迷成这样子吗? 仆从继续站岗,直到又一名侍从出现,肩上还扛着个被毯子裹着的人,迈步就要走进殿内,这才连忙让人拦下,前去盘问。 “你是谁?这肩上的人又是谁?” “知道里面是谁吗?来正殿做什么,好好说清楚。” 仆从板起了脸。 侍从淡淡道: “神官受洗,你无权干涉。” 仆从皱眉,凑近了点,压低声音说: “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今天那位莅临,就在后边殿内,我不管今天是谁受洗,都不得惊扰了!” 侍从顿步,声音冷冷: “你们今天难道没接到通知嗎?” “那位,就是为了我肩上的人来的。” 仆从大为光火: “怎么可能!?你这肩膀上的人到底是谁?好大的口气!” 正说着,仆从忍不住去拉扯侍从,两人推推搡搡,几乎要惊动守卫。 拉扯间,毯子被扯开一角,赛桃柔润湿润的小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仆从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却在看见这张脸的那一刻,顿住了脚步。 太漂亮了…… 人类,真的可以长成这个样子嗎? 从没见过长成这个样子的…… 毯子里的人,当真是全身雪白的,和这里的人全然不同,好像一朵曼妙的云,白得晃眼。 赛桃双目惺忪,睫毛湿润润、水盈盈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茫然看向前方,像甘甜的黑葡萄,一身雪白的肌肤露出小半,胸前浅粉的花蕊,依稀可见一角。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仆从完全忘记了呼吸,直到一张脸憋的通红,这才反应过来,大口地喘气。 可一回神,侍从又裹好了毯子,扛着那人走进了神殿。 只留下仆从一人,呆愣在原地。 他忍不住去想,那毯子里的美人,是否记住了自己,会不会……厌烦他? 仆从失神地站在原地,神官在后面连叫了他的名字三声也全然不觉。 毯子里的人身上那点热香,好像还萦绕在他的鼻尖,挥之不去。 仆从失魂落魄。 * 赛桃被抗进了主殿内, 整座卢克索神庙可以被看作是大小错落的神殿所围成的建筑群,而主殿,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无疑是最堂皇、最肃穆的一殿。 两排粗壮、纹饰华麗的柱廊纵向贯穿正殿,五彩的纹饰涂刻着埃及的神话体系。殿内挑高足有十五米,接近五层楼高,抬头向上看,奢侈的挑高空间会让人模糊,天花板与天空的界限,而铺天盖地的浮雕占据了整个天花板,繁复奢丽,令人叹为观止。 正殿的尽头是横列着的众神像,居于正中的自然是为天空所吻的太阳神拉·阿蒙,祂眉目深邃,眼瞳是金色的日,即使是泥塑的双眼也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赛桃偶然抬头,正对上那双赤金的双瞳。 那眼神,好像要把他钉死在神庙的墙上一样。 赛桃瑟瑟发抖,连忙移开視线。 他的視线向下,这才看见神像下站着一个宽肩窄腰的高大身影,那人留着乌黑的长发,头顶璀璨的宝石头冠,一身鎏金的长袍,只看衣着气度非凡,便知身份非富即贵。 似乎是注意到了赛桃的视线,神像下的人转身,一双金黄的眼眸,定定地看向赛桃。 这人竟和阿蒙神一样,生了一对金色的双瞳! 侍从不敢直视那人的双眼,将肩上的赛桃平放在地上,然后重重跪下。 “尊贵的法老,日安。” 侍从低低说。 法老?! 赛桃瞪大了双眼。 他不是来受洗的吗? 为什么会被带到面前……他连低等神官都还不算,根本就不配面见这种人吧。 ……剧情是不是又崩了。 334先是沉默,然后回答了赛桃的疑惑。 【334:通常来说,法老被认为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从法理上来讲,神官受洗,法老主持,并无不妥。】 【334……但是实际上,几乎没有法老有心思管这种闲事……】 【334:怎么会……】 334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法老便先一步走到赛桃跟前,站在赛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长得这么小一只……真的是‘使者’吗?” 上方传来的声音漫不经心。 “这与身高无关,美倫普塔陛下。” 法老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人,赛桃定睛一看,是大祭司約拿。 約拿也是大贵族出身,与侍从相比,态度显然放松许多,从称谓上来看,至少他有资格称呼法老的姓名。 普塔是孟斐斯地区所信仰的造物神,把神明塞进名字里,哪怕是最显赫的王族,也要思量三分。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作为法老,美倫普塔决不是汲汲之辈。 “你们神庙到底又在搞什么……先说好,今年的财政审批我已经签字了,别说‘使者’,就算是拉神莅临,我也不会多批一个子。” 美倫普塔的视角看不清赛桃的脸,只觉得无趣,侧过脸,转身要走。 “您误会了。” 约拿淡淡道。 “我真的搞不懂,奥皮特节和赛德节在即,你们竟然还有心情搞这种小把戏。” 美伦普塔背过身去,抬起头,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拉神的雕像看。 “我应该告诉过您的,直视神的眼睛,是大不敬的行为。” 约拿的声音严肃了点,神色也冷了下来。 美伦普塔只是转身,摊开手: “你们神庙也挺有趣的,一边说我是祂的转世,是太阳神在人间的化身,一边连雕像都不让我看。” “干脆把我宫室里的镜子全部砸掉算了……毕竟我的眼睛和祂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吗?” 美伦普塔耸耸肩,跪在地上的侍从将头埋得更低了。 约拿拧了拧眉,正要驳斥美伦普塔的话,又被对方开口打断。 “真是受不了你们了……”美伦普塔一只手绕着头发,正眼也不看约拿,“以为外面随便买个漂亮的小奴隶,我就会信他是什么所谓的‘使者’吗?” 紧接着,美伦普塔对着地上的侍从挑了挑下巴: “你,把他丢出去。” “不要再让我看到随便什么奴隶都能进来。” 丢出去…… 丢到哪里? 【334:完了,】 【334:要是这个时候被赶出去,会直接判定任务失败的吧。】 赛桃听到这话,害怕得不得了,侍从分明还没有靠近,便下意识地向后躲。 结果,身躯一个不受力,骨碌碌地向后滚去。 裹在身上的毯子开了,赛桃一身白皙纤秾的肤肉暴露在空气中,叫人看尽了。 湿润柔软的脸庞漂亮得不像话,发丝被汗水黏在额间,水色双瞳楚楚,一身细嫩的肌肤像剥壳的牡蛎,无端令人口舌生津。 不远处,那双金色的眼瞳猛地收缩,某种不可言说的兴奋在发酵。 “奇怪,这里……哪里来的水?” 美伦普塔挥手示意侍从退下,自己走上前,用食指和拇指揉捏起毯子上的一小块水渍,眼神玩味。 第42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5 那块地方, 好像剛剛是被他用那里贴着…… 赛桃又羞又臊,抓起毯子的一边,把自己的身体卷进去, 这才勉强蔽体。 “……不知道。” 赛桃把脑袋扭到另一边, 皱了皱鼻子,臉上的湿痕不知道是泪还是汗, 泛着光。 明明赛桃一副根本就不想和他多说话的样子, 美倫普塔却兴致勃勃,全然不介意赛桃冷淡的态度: “你可真白, 身上抹粉了吗?” “才没有……”赛桃有点生气了,“我、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 少年君主却反复摩挲着指尖的一点点水渍,放到鼻尖嗅闻, 笑着说: “那有喷香水吗?怎么连这里都是香的。” 美倫普塔十五岁登基,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其实年纪也不必赛桃大多少,只不过个子高大,背上一身随军征战留下的伤疤,看着吓人,其实还是个少年人。 “都说了没有了……” 赛桃真的觉得眼前的人好像脑子有毛病一样, 差不多的问題一直问一直问, 真的真的特别烦。 “你今年多大了啊?成年了吗?怎么长得这么小一只,平时都不吃饭吗?” 美倫普塔又是一连问了好多问題。 见赛桃恹恹地不说话,美倫普塔步步逼近, 赛桃裹紧了身上的毯子,退无可退,身上又发了点汗,臉蛋被闷得红红的, 很不舒服。 赛桃真的很讨厌眼前的这个人, 喜欢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地就抛出来一大堆问題、还喜欢一直盯着他看,真的很讨厌。 他长得瘦瘦小小,可能、可能也就是白了一点吧,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面前人的问题,赛桃过耳就忘,不是摇头就是沉默,完全是一副消极抵抗的状态。 “为什么不说话?你嗓子不好吗?” 美伦普塔继续问。 赛桃仍旧不说话。 然后,赛桃的手腕便叫人给擒住了,美伦普塔把人逼得无路可退,高大的身体山一般地把人罩住,脸上却依旧是笑眯眯的; “不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哦。” 他越靠越近,体温又高,像个人面的野兽,把赛塔逼得不停发抖,眼睫不安地眨动,掉下来一滴泪,是温热的,被美伦普塔捉到,在掌心洇出一点水色。 “奇了怪了,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干脆把嘴巴张开好了,让我看看你到底长没长舌头。”美伦普塔眼睛深暗,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对面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那怎么可以?! 一想到自己要被人掐着下巴强迫张开嘴巴,也许口腔里小小的舌头也要被人用手指捏着,翻来覆去地检查,赛桃就怕得要死。 ……那样的话,口水会流一地的,黏黏的,身上也会很难受。 就在美伦普塔的指腹壓在赛桃下巴上的那一刻, 他的身后,响起了約拿冷冷的声音。 “陛下,”約拿拧了拧眉毛,“今天请您到这里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美伦普塔的指腹却还壓在赛桃的下巴上,也不正眼看身后的人,只是淡淡道: “爱卿,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赛桃感觉到压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用力了些, 美伦普塔是优秀的弓箭手,指腹上是明显的老茧,压得人难受。 約拿却是双手合十,转过身去对着面前的太阳神神像深深一拜, “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在替拉神提醒陛下,今天有更重要的事等待陛下完成。” 赛桃清清楚楚地看见,面前人极不明显地冷哼了一声,显然十分缺乏对神的敬畏。 但大祭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面子还是要给的,美伦普塔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向約拿,问: “那么,爱卿,今天有什么事是我必须出面的呢?” 约拿是祭司家族出身,身份显赫,又在建筑学和数学上造诣颇深,声望很高,哪怕是美伦普塔这样的少年君主,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显而易见,”约拿依旧保持着对神像鞠躬的姿势,“今天,是‘使者’的受洗儀式。” “作为拉神在人间的代表,必须由您来见证。” 约拿终于直起了身,脸上神情淡漠,遥遥望向不远处的赛桃。 紧接着,他拍了拍手,几名手上端着托盘的仆从应声出现。 这几人走路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着实把赛桃吓了一跳。 紧接着,方才抗赛桃进来的侍从起身,敬而又敬地把人再次抗起来。 其中一名仆从推着一张小桌,大小尺寸其实放不下一般的成年男性,但竟是刚好能放下赛桃一人。 赛桃被毯子紧紧裹着,平躺在那张小桌上。 不远处,阿蒙神雕像矗立,金色的眼瞳不论从哪个視角去看都熠熠生辉。 恍惚间,神明好似真的附体,睁着一双眼睛,监视着赤身的小神官受洗。 赛桃缩了缩身体。 约拿走了过来,挡在了赛桃与神像之间。 在小桌的另一面,美伦普特也走了过来,接过了仆从托盘上的一个精致小瓶,垂首看着赛桃。 约拿闭上眼睛,开始吟诵经书。 与此同时,赛桃被人抱着坐起来,背对着美伦普特,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 美伦普特拿起一把小刷子,蘸了瓶子里的油,往赛桃后頸上刷。 这是橄欖油混合了香料制成的涂料,可以隔绝病虫,被埃及人視为圣洁的代表。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 据说拉蒙神最喜欢的作物就是橄欖,橄榄生长需要充足的日照,因阿蒙神垂怜,这才在三角洲生长繁茂。在上古的神话体系中,橄榄总是与拉蒙神息息相关。 在身上抹橄榄油, 便是让自己里里外外充满了拉蒙神的气息。 这代表着将自己身心的所有权,彻底献给伟大的太阳神,从自由人沦为“神妻”,从此之后,一举一动皆在阿蒙神的监视之下,再没有自由可言。 赛桃并不知道,普通的神官受洗,并不需要经历这个儀式。 赛桃只是疑惑, 原书里,他明明只是最最低等的神官,地位卑微,在神庙中不值一提,为什么……会请来法老来给他受洗。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忍受着身上的不适,赛桃这么想着。 全然没有意识到,身后拿着刷子的人,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 简直是庞大的野兽在打量柔弱可欺的猎物,只待下一秒伸出利爪,把人拆吃入腹,一点不剩。 如果注意到了的话, 赛桃一定会怕得瑟瑟发抖。 一前一后,两双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瞳, 俱死死地盯着赛桃,那眼神好像要化为实质,把人囚禁在方寸之內。 在漫长的忍耐中,受洗仪式终于结束了。 赛桃听见约拿说,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卢克索神庙的正职神官了。 ……诶? 不对吧。 他明明、明明应该是最低等的神官, 正职神官……地位都快赶上祭司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赛桃焦急地询问334。 334先是沉默,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 【334:这、这个嘛……既然系统没有显示警报,那我们就继续把剧情走下去吧。】 【334:它不问,你不说;他一问,你惊讶。】 哦……原来要这样做任务, 赛桃点了点头。 果然,在这方面,他还是不够成熟。 以后也要向334多多请教呢。 受洗结束,赛桃戴上了象征身份的饰品,整个人金光灿灿的,像个漂亮的小圣诞树。 仪式结束,赛桃自然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仆从紧随其后退下,偌大的神殿內,一下子只剩下美伦普塔和约拿两人。 望着赛桃离去的背影,美伦普塔突然开口道: “我突然觉得,” “那个传言,似乎并不是没有道理。” 约拿的脸色却是冷了下来: “陛下不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吗?” “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也算不上是改变想法吧,”美伦普塔眯起眼睛一笑,“只是觉得有点意思。” 约拿冷冷地看着他。 “不过,作为神官,‘使者’还是太欠缺管教了。”美伦普塔看向约拿,眼睛里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你们应该好好教养他,让他明白怎么做神可爱的小妻子。” “毕竟,‘神妻’将来是要产出圣水,哺育信徒的。总这么娇气,可经不起弄。” 美伦普塔笑着看向约拿,语气真诚不似作假。 “神庙里的事,不敢劳您费心。”约拿语气淡淡,“我自有安排。” “以及,”约拿也看向了美伦普塔,神色不善,“刚刚下手太重了,您不知道吗?他皮肤嫩,会不舒服的。” 美伦普塔眼睛里的笑意消失了。 “毕竟,我替阿蒙神检查过了。” “‘使者’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像婴儿一样娇嫩,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留下指痕。” 约拿声音平淡。 美伦普塔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伸出手指,将指腹上干涸的水渍,压在了舌尖上。 甜的。 于是,这可怜的一点点水渍,就这么叫人吃尽了。 只是,这水非但不解渴,反而越吃越叫人口舌生津,舌头发干。 只想让人去吃更多。 第43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6 赛桃被人带出了神殿, 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正職神官。 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自己没一步都是按照系统要求做的, 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偏差呢? 这一次……總不会像上次那样, 剧情一点一点地走偏,最后……那些不可一世的重要角色, 不去爱主角受, 反而跪在地上,拼命拉扯着他, 发狠了不让他脱离世界吧? 【334:放心,不可能的。】 【334:我好好反思过了,上个世界是abo背景, 原书是纯爱文,男同遍地走,所有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334:这一次,我特别为你选择了点家大男主题材的小说,这里的人心里只有金钱权力和美女,特别纯洁,绝对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赛桃还是有些遲疑, 他總觉得, 这个世界,好像和334嘴里的不太一样。 【334:放心,人, 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你,不会在两本小说里翻一样的车。】 334又开始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了, 赛桃对自己听不懂的东西一向充满了敬畏之心,于是, 他选择相信334. 既然334都这么向他保证了, 那这一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嗯,受洗要脱衣服是正常的,被人抱着进入神殿也是正常的,被法老拉着手问你怎么这么白也是正常的…… 赛桃说服了自己。 【温馨提醒:】 【您的任務2【未完成】】 【任務2:你目光短浅、嚣张跋扈,进入神庙后更是不可一世,明明连最低等的神官都不是,却耀武扬威地欺辱神庙中人,全然是小人做派。】 【积分:20】 糟了, 忘记这茬了。 侍从把赛桃带到了神庙的餐厅中。 恰好,赛桃的肚子适时地响了。 肚子一直在响怎么办? 只能残忍地吃掉一顿大餐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赛桃好像一顿飯都还没来得及吃。 人怎么可以不吃飯呢? 只能勉为其难地、一心二用地、一邊吃飯一邊计划如何欺辱人了。 赛桃叹气,走进餐厅。 也许是因为神職人员同属上层阶级,卢克索神庙的伙食相当不错,侍从为赛桃取来了他今晚的餐食。 方正的托盘上是几个小巧的碟子,主食是斯佩尔特小麦饼,面团里揉和了蜂蜜、牛奶和蓖麻油,口感韧性十足,又不想平民食用的小麦饼一样粗糙坚硬;蔬菜是一小锅鹰嘴豆和生菜洋葱煮成的炖菜,撒了多种复合香料,闻起来很有诱惑力;肉类是一小块撒了茴香和胡椒的肉排;时令的无花果摆在托盘最边缘,看起来鲜嫩可口。 赛桃抓起无花果,小口小口地咬着,把两瓣粉嫩的嘴唇吃得湿濡濡的。 正吃着, 他听见了身边人的议论。 “那个阿赫那茲,又一个人来吃饭了。” 一个人小声说。 阿赫那茲,正是原书男主,赛桃立刻竖起了耳朵。 只见那人身形高大,面容英俊,虽然衣着简陋,但仍气度不凡。 “可不是嘛……谁愿意和他一起吃饭啊,也真是有够可怜的。” 另一人嗤笑。 “唉,想当年埃卢瓦将军远征迦南,结果兵败而归,被冲锋兵一剑刺穿肩胛骨,不治而亡,他家门第就衰落了。” 那人唏嘘。 “也没什么好唏嘘的吧,埃卢瓦将军得势时盛极一时,可曾给同僚半分颜面,一朝身死,如今门丁冷落,也不算是命运不公。只能说是……贝斯特女神赐予的福分总有耗尽的那天。” 另一人耸耸肩膀。 贝斯特是以猫为形态现身人间的战争女神,此人把埃卢瓦将军的功绩全归因于女神赐福,可见往日怨怼。 是的, 本书男主,就是这样一位将军遗子,势必要逆袭归来的大男主。 少年男主这时刚刚成年,不日便要结束在神庙的学业,可由于门第败落,遲迟无处可去,在神庙内被众人奚落。 334在挑选世界的时候,慎之又慎,生怕上个世界的崩坏重演,精挑细选了点家最最经典俗套的那种小说,这一次,绝对不会有莫名其妙的角色喜欢上赛桃。 【334:好机会,这男主是你日后要经常欺辱的对象,既然如此,早欺辱晚欺辱又有什么区别呢?干脆就用他来完成任務好了。】 赛桃深以为然。 这男主一看就很讨人厌,个子高、肩膀也宽大,这样大一头站在人群中,真的特别碍眼。 高个子都很可恨。 赛桃恶狠狠地盯着他,男主似乎也注意到了赛桃的视线。 赛桃站起身,端起托盘,走到男主面前: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字吗?!” 声音又尖又细,猫叫似的清脆。形状漂亮的嘴唇开开合合,湿润鲜紅的内部若隱若现,肥而紅的舌尖,安安静静地躺在口腔里,样子很乖。 阿赫那茲垂首,长长的睫毛敛去他的眸光。 男主一定是被他吓到了, 赛桃很满意对方的反应。 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赛桃往前一步,一脚踩在了阿赫那茲的鞋子上,用力地捻了捻。一抬手,把对方餐盘上的饭菜全都撒了。 阿赫那兹遭人排挤,饭食竟只有一杯水和一块硬面包,这水尽数撒在了他自己身上,样子狼狈,全然是落水的狗。 “怎么连个盘子都端不好?!”赛桃凑近,用力地抓起对方的衣领,“我的手都被撞疼了……这是你的错,对吧?” 只不过, 这水,也沾了点到赛桃身上。 赛桃一身亚麻精纺的洁白长袍,透气轻薄,遇水就透。 不偏不倚,现出一点粉来。 阿赫那兹身躯僵硬了。 赛桃很是得意, 见这男主比他生生高了一头,便扯着男主的头发用力一拽,逼得男主躬下腰来,与自己面对着面。 阿赫那兹一身湿淋淋的,又被人扯着头发,好像真成了少年足下一条狗,狼狈不堪。 少年一身热烘烘的肤肉,就这么贴到了面前人身前。 全然不知自己粉嫩之处,衣襟打湿,透了光,窥见小小粉霞。 “不说话……”赛桃歪了歪脑袋,“你是哑巴吗?不懂得怎么好好认错吗?” “你知道我是谁吧?看清楚了,我可是正职神官,” 阿赫那兹闭上眼睛,深深地沉了一口气,英朗的眉宇间满是煎熬,薄唇开合,只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看男主道歉得这么勉強,赛桃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伸手就是一掌,扇在阿赫那兹左脸上,盛气凌人: “只知道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您想怎么样?” 阿赫那兹似是隱忍到了极致,声音低沉。 赛桃又是用力一扯他的头发,说: “这还不简单……” “正巧我腿酸了,你伏在地上,给我做人肉凳子,让我鬆快鬆快,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真是好不讲理的一个小男生, 分明是自己伸手打翻了别人的餐盘,却胡搅蛮缠,把错尽数怪在了对方身上,现在,还要让人跪趴在地上,摆成人凳,用臀部坐上去。 赛桃认为,把人当成凳子用,这已然十足羞辱人了。 果不其然, 男主掀起眼皮,眼神暗沉,眸光落在赛桃的腰臀之际,分外幽深。 赛桃已经盘算好了, 要是男主真的跪下去,他坐上去的时候,必然要用力碾压,让人狠狠把力硬生生吃进去,难以支撑,无比吃力。 但点家男主一向颇有骨气,赛桃想,要是男主不跪,他便一脚踢过去,把鞋底印在男主的胸前,想必,也能勉勉強强完成任务。 阿赫那兹迟迟不动,周遭,已然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对着阿赫那兹指指点点,更有甚者,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若不是身旁三五好友按着,恐怕当即就要冲上来…… 赛桃觉得自己这也太坏了, 连围观群众都要看不下去了。 334却总觉得,那眼红了的人,怎么不太像是在为男主鸣不平。 倒有那么几分像是…… 334很快打消了这个猜想, 怎么可能呢?他真是受上个世界毒害太深。 怎么可能会有人嫉妒男主被身板小小、腰细臀圆的小男生逼作人凳, 做人凳,那可是要四肢着地,那处不堪的地方,要狠狠压上去,结束之后,怕是要在衣服上留下褶痕,分外折辱人。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有人巴望着被宿主这般折辱,一定是他疯掉了。 334想。 赛桃扯着阿赫那兹的头发,猛地就是向后一拉,逼着对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 于是乎, 一张柔嫩瓷白,唇红齿白的小脸,就这么硬生生闯入阿赫那兹的视线里。 占满了他的视野,分毫也没办法分给其他人。 “杂鱼,我说话,你也敢装死?”赛桃凶巴巴的,“说话,愿不愿意做小爷的人凳?” 阿赫那兹喉头滚动,良久,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您当真要如此相逼。” 适时地,赛桃耳边响起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任务2】【完成】 【积分+20】 “当真。” 赛桃果断应下。 阿赫那兹竟是站得直直的,身板挺立,动也不动。 除了被赛桃生生往下扯的头颈,整个人站成一字形,当真是受辱也有风度。 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 好吧,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赛桃也准备撤退了。 他松开手,把人往后狠狠一推,正要转身离开。 不成想, 阿赫那兹当真是木头一般,直愣愣地被赛桃摔到墙上,竟是一时不察,身形踉跄,向前扑来。 赛桃没想到这人被他往墙上摔,竟然也不躲,避而不及,与人一同摔在身后的餐桌上。 幸好身后有面前人的胳膊垫着,赛桃没吃痛,只是男主体温高,两人身上又沾了方才打翻的水,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赛桃正要把人推开,却见不远处隐约走来个熟悉的人影……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冷冽。 赛桃勉强抬起头一看,是约拿,他面如霜色,正森森地看着两人。 【哦,】 【捉奸的丈夫角色出场了。】 一条弹幕如是说道。 第44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7 坏了, 第一次做坏事,怎么就被正派人物抓个正着?! 赛桃被吓得赶緊用力去推阿赫那茲的胸膛, 没想到对方看着身量单薄, 胸膛却是又硬又重, 根本推不动,还沾了对方亚麻长袍上的水, 濕淋淋的, 更難受了。 随着約拿的出现,餐厅一下子寂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仿佛有分量一般, 凝滞在赛桃周身,把周遭的空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約拿面无表情,一步一步靠近, 脚步声落在地板上,分外清晰。 “難舍难分?” 約拿背着光站,整个人尽是暗色的,唯有森白的眼白反着光,亮得吓人。 哐, 約拿在两人面前站定,搭在椅背上的手, 将拿一角的木料攥得粉碎, “需要我帮忙吗?” 阿赫那茲还未出声,赛桃看着地上的齑粉,生怕自己的骨头也叫约拿拧断, 两股战战,两瓣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来话,一緊张,竟然直接从桌子上滑了下来, 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的两臀,不偏不倚,正好坐在阿赫那茲两只鞋上。 云一样水淋淋、香喷喷的两团,登时落了地,震了震,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引得周围看着的人重重吸气, 有些定力不足的小男生,已然红了雙颊,恨恨地看着阿赫那茲,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嚼其骨。 怎么……怎么会这样子…… 他明明只是一时间没有站稳,怎么会直接坐到这个地方上面? 好丢人啊…… 哪里还有恶毒反派的样子? 所幸男主爱干净,鞋子每天都擦洗,并不髒,臀下又有好几层衣袍垫着,没叫那两朵云弄髒了。 要是臀上沾了别人的鞋印子……赛桃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赛桃正想死,一扭头就对上一对森然的雙眼。 是约拿,他蹲了下来,正和赛桃面对着面, 面容俊美无铸,却只让人害怕。 “还舍不得起来么?” “没有的事!” 赛桃急急地说。 他这一叫,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腿、腿有点軟了……” 赛桃咬着自己的嘴巴,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 好丢人啊…… 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腿軟得站都站不起来什么的……这样让他以后还怎么出去干坏事,怎么让别人害怕他? 而且, 正派的祭司……好像要来找他算账了。 完蛋。 约拿的阴影渐渐笼罩了赛桃。 赛桃想, 大概是要被人拎出去打一顿了。 听说这种正派人物……眼里根本容不得一点沙子的。 然后, 赛桃只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睁眼一看,约拿竟然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炮灰……需要被正派角色抱着吗? 赛桃不懂。 而约拿斜着眼,只淡淡瞥了一眼阿赫那兹,便大步流星走过。 正眼也不看人。 而他的身后,几名侍从迅速上前,将人拿下。 阿赫那兹屈辱地被按在地上。 没落的将军少爷,在约拿的眼里,轻如鸿毛。 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里。 约拿抱着赛桃,大步跨过门槛,如是想到。 餐厅中,众目睽睽之下,阿赫那兹被生生扭断了一条胳膊。 这是警告, 下一次,他要是再敢接近‘神妻’,断的便是头颅了。 阿赫那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红了双眼。 他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 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他翻身做主,必要让这祭司碎尸万段! 至于那个漂亮的新神官…… 阿赫那兹被人死死按着,血与汗顺着额头流下,又热又闷,恍惚中,他伸出濕濡的食指。 这根手指,方才挨到了那小神官柔软之处。 现在,是濕的。 阿赫那兹将自己的食指放入口中, 竟是甜的。 * “听说了吗?” 一名高个子神官乘着树荫,与身側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什么?” 身側的人是个面容秀气的雀斑臉,伸长了脖子去听高个子的闲话。 “就是今天餐厅里的事啊……那个阿赫那兹,真的是好不要臉!” 高个子愤愤道。 “怎么了这是……阿赫那兹?他不是都快要因为交不起学费,没办法毕业,要被赶出去了吗?” 雀斑臉兴致缺缺。 高个子连忙道: “你是不知道,今天在餐厅,我亲眼看着这小子贴到‘使者’身上去,两只手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好生下贱!” 雀斑脸一下子就着了: “有这种事!?” 高个子连连点头: “我亲眼所见,” “他餐盘中的水,撒了自己一身都是,还弄得‘使者’身上也湿了,靠得那么近……该看的不该看,怕是全看了!” “怎么能这样子……”雀斑臉急得连连跺脚,“‘使者’明明就是大家的……他一个要被赶出去的废人,哪里来的脸染指?也不怕折寿!” “他算什么啊他?也配把手放到‘使者’身上,这下贱坯子,怕是从今天开始连手也不会洗了……” 高个子忿忿不平。 雀斑脸拧着眉毛: “还不知道他会拿那只碰过‘使者’的手做什么呢!要是……简直是玷污了‘使者’!” 高个子双手合十,向西方深深一拜: “阿蒙神在上,万不能叫这小人好过。” 雀斑脸见状,也跟着拜,神情虔诚: “阿蒙神在上,保佑我饮到‘使者’的圣水……哪怕一口,也死而无憾了。” 高个子听了身边人的话,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雀斑脸的肩膀: “‘使者’产出的圣水哪轮得到我们?做你的美梦去吧!” 雀斑脸却拉着个脸,老大不高兴了: “‘使者’说到底是神妻……经书上说过的,对所有信徒都得一视同仁,有义务分泌圣水,解信徒之渴……这圣水,我有什么喝不得的?” “这经书上虽然说阿蒙神面前,所有信徒是完全平等的,但你知道,总有些信徒比其他人更加平等。” 高个子耸了耸肩膀。 紧接着,高个子向大祭司居所的方向眺望,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羡慕: “算算时间,大祭司应该已经开始给‘使者’净化身体了……” * 赛桃被抱进了约拿的卧室。 这间近乎奢华的卧室是代代大祭司的居所,古埃及人相信,人在睡梦中链接死后的世界,而祭司的梦境连通冥府,那里是所有埃及人民的安息之地,祭司会在梦中与冥界的使者阿努比斯对话,商讨亡者的心脏是否重于一片羽毛。 赛桃被平放在一张雕木镶金的大床上,床的四角立着支柱撑起幔帐,赛桃定睛一看,床边四角的支柱,竟是四头狮首人身的雄狮雕像,那描金绘彩的眼睛,死死地看向卧榻之上,与熟睡之人梦中相对。 赛桃被看得心里发慌,连忙移开视线,却正对上另一只床柱雕塑的眼眸。 是了,古埃及的建筑讲究对称法则,在埃及人的世界里,对称象征着守序,神的世界是对称而充满逻辑的,而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混乱、无序、丧失逻辑,对守序与稳定的追求,刻进了埃及人的建筑中。 四只对称的狮首人身床柱,静静地凝视着赛桃,四面八方地用视线包围着床上的人。 视线仿佛凝结成无形的牢笼,把床上的人死死困住。 赛桃挣扎着坐起身来,脊背紧紧贴着雪花石床板,一仰头,就撞上了约拿的视线。 “今晚,你宿在我这里吧。” 约拿神色淡淡。 “诶……?” 赛桃慌了,原书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剧情。 约拿将一根手指按在赛桃的唇上,检查着这片肉的光泽。 很好,嫣红、细腻,泛着淡淡的水光,没有被人用牙齿咬破过。 还是全新的。 “你今天碰到了脏東西,需要净化。”约拿语气平淡,英俊的眉眼里没有一点情绪,“侍神之人,必须保持身心的洁净。” 脏東西, 说的是……男主吗? 正派人物对男主怎么这样坏? 【334:你不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正派人物是在磨砺男主的心性。】 哦…… 原来如此, 赛桃点了点头。 “张嘴。” 约拿指尖捏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球状物,意义不明。 这東西怪异,让人看不懂用途,凑近去闻,能嗅得淡淡的麝香气味。 似是被泡在名贵香料中储存的。 赛桃错愕。 约拿微微皱眉: “今天你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净化。” “张开嘴,含着睡一个晚上就好。” 赛桃愣愣地看着那只球,通体晶莹,似是阿富汗玉质地,略微比他的拇指大上一点,两边连接着红色带子,含着这种东西睡觉,怎么能舒服呢? 他不说话,约拿捏着他的下巴,就要把这东西送进来,赛桃连连闪躲,脊背拱在床榻上,像只小山包。 约拿擒猫一般捉住赛桃的手脚,竟还空出一只手来卡住赛桃的下巴,逼得人合不上嘴,晶亮的涎水顺着约拿的手臂往下流,像一串断了线的珍珠项链。 怎么这么容易流口水? 不过这么一会儿,已经流得他满手都是了。 不雅。 “咬合不齐……你是不是不怎么吃硬物?”约拿眉毛下压,英挺的眉眼被阴影覆盖,“戴着哈奇,可以矫正你的咬合,” 原来这孽物叫哈奇? 赛桃一千个不愿意。 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东西被塞进他的口腔里,死死卡着,鲜红湿润的内部全露了出来,像暑热下早开的蔷薇,迎风展开湿嫩的花蕊,被路人生生摘下,放进掌心亵/玩。 哈奇两侧的带子被牢牢地挂在赛桃耳朵上,带子被系紧,哈奇严丝合缝地嵌入赛桃口中。 赛桃怎么也合不上嘴巴,涎水与泪一起流下,白皙的脸蛋湿濡濡的,很脏。 麝香的气息满溢在小小的口腔之中,顺着咽喉直冲鼻腔,呛得赛桃难受,一时之间根本适应不了。 “睡吧。” 约拿吹灭了灯芯,坐在床边的长凳上,一双鹰似的眼睛在黑夜中看着赛桃,一夜未眠。 太嫩了, 这样是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神妻的。 还需要更多的练习。 约拿听了一夜的风,凝视着床上的身影,静静地在心中下了判断。 第45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8 赛桃在卢克索神庙的生活平静而没有波澜, 小半个月过去了,系統一直没有发布新的任务,他的生活像一潭平静的死水, 没有一点波澜。 他不识字, 只勉强会一些算数,做不了太多的工作, 大多数时候, 都呆在图书馆里整理卷宗,或是神殿里清算供品, 是极其清闲的活。 工作清闲的同时,自由却是几乎没有的。 赛桃在卢克索神庙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就收到了薪水, 侍从递来的錢袋子鼓鼓囊囊的,数目极为丰厚。 但这錢,在他手里却是彻头彻尾的废品。 除了睡前可以狠狠地晃两下,让赛桃享受一下金钱悦耳声响的洗礼之外,这袋钱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压着神庙发来的莎草纸,让这轻盈的造物不被窗外的风吹走。 赛桃不可以離开神庙,自然无处消费, 入夜后甚至不能離开自己小小的寝室, 他的房间诡异地脱离了下层神官的宿舍群,而安排在了約拿的居所邊上。 但赛桃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他, 没有哪个神官在休息时间不能自由活动的。 对此,赛桃非常费解。 但奇怪的事情,还遠不止这些。 赛桃发现,神庙里的人似乎都躲着自己。 虽然行动上被人避之不及, 但只要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就会莫名感覺到很多视线黏在背上,他一扭头,这些视线便全都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他的幻覺一样。 赛桃想过私下找个神官,问清楚缘由。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甚至不必开口说话,这些人的脸便红透了,连话也说不清楚,一双眼睛看着他,直发楞。 好像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几次三番都是这样,赛桃也就放弃了。 想来是他那天将男主欺负得太狠,恶名遠播,这才被人避而不及。 一见他就红了脸,那一定是气愤他的恶行,又碍于同僚之谊,便生生把脸给憋红了。 他也太坏了。 其中一次,赛桃在廊下拿住一位神官,还没开口说话,便迎面撞上約拿,话没问清楚,便被人黑着脸带走了。 約拿也很奇怪。 明明是日理万机的大祭司,身份贵重,却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尽来管赛桃的琐事。 不可以出门; 不可以吃外面来的東西; 不可以和别说话; 甚至……不可以穿小裤。 約拿严肃地告诉他, 小裤是污秽的東西,既然进了神殿,就该立刻脱下来,交由他人保管。 好奇怪,但是又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 每一次,在离开神殿后,赛桃都找不到自己的小裤。 大概是他记性不好,忘记放在哪里了。 总不能是有人偷拿了吧? 这种脏兮兮的東西,被人看见了嫌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人偷呢? 毕竟……这東西是用来包着只有上厕所才会露出来的地方的,常被温软的肤肉磨得发热,皱巴巴的,污秽不堪。 确实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难怪约拿不许他在神殿里穿着。 只是……突然不穿,确实不舒服,赛桃还在适应。 约拿对他总是要求很高,不学着适应,是不可以的。 自从那天之后, 赛桃每天睡觉,都要含着哈奇。 约拿说他的牙齿咬合力太差,一侧牙齿咬合不齐,需要矫正。 “神喜欢对称的东西。” 约拿这么说道。 赛桃又问,能不能给他一只麝香味不那么重的哈奇,他戴着难受,很呛鼻子。 约拿只是淡淡地说: “这是神的味道,你应该习惯。” 赛桃便只能勉强自己,在睡梦中忍受麝香的气息。 总之, 约拿真的很奇怪。 思来想去,只有约拿讨厌他这一种可能了。 赛桃思考。 没办法——谁叫他是人见人恨的恶毒炮灰呢?他这么坏,被人讨厌是理所当然的。 赛桃放弃了思考。 *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半个月,赛桃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新任务。 【任务3:你是善妒的小人,自卑微贱的出身,嫉妒赛德节上大方异彩的达官显贵,尤其是男主凭借鬥牛引起法老的注意,更是让你妒火中烧,你决定,使点绊子,让男主被鬥牛的铁蹄狠狠践踏。】 【积分:50】 赛德节是古埃及发于庆祝王权的传統节日,历史可以追溯到前王朝时期,一般在尼罗河泛滥季节的第四个月举行, 起先,按照惯例,赛德节是在法老在位满三十年时举行的大典,但后来渐渐地提前,直到中王朝时期,只要君主做出巨大的功绩,便举行赛德节庆祝,让整个底比斯沉浸在欢娱与幸福的泡沫之中 本朝法老美伦普塔领兵亲征,横扫迦南地区,将疆域延伸至尼罗河的最北端,让埃及这个举隅于尼罗河畔的地区性强国,隐隐有向洲际性的强大帝国攀援的趋势,值得一場热闹的节日,将人们对法老的信服推到顶峰。 而赛桃的任务, 就是在法老眼皮子底下给男主使绊子。 这自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幸赛德节由神庙承办大半,赛桃混入其中,难度并不很大。 正常来说,低等神官在这种大节日中只能承担打杂的工作,赛桃原以为自己会被分配去干杂活。 但筹办期间,约拿手下的侍从单独来找赛桃,并告诉赛桃——他的工作是站在鬥牛場正中央的看台上。 是的,站在那里,这就是赛桃全部的工作了。 那侍从又交给赛桃一套织金的华美长袍,胸口的部位是兜状的,看起来……能够塞进去什么。 赛桃并不理解其中用处。 侍从适时地开口解释: “到时候会有很多场鬥牛比赛,败者离场,胜者获得筹码券……在比赛的最后,不论是败者还是优胜者,都将把筹码券全部赠予神官,以示对神的敬意。” 赛桃又问: “这衣服的胸前,怎么开了个口子?” 侍从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在赛桃单薄的胸前停留片刻,咳了咳,说: “按照老传统,最虔诚的信徒,在获胜之后应当将所有的筹码券尽数塞进神官胸口……” 那怎么行?! 赛桃听着,嘴唇都吓白了。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胸脯,那里是那么贫瘠、单薄,用力去挤,也只有一点点的肉,尽是软的。肌肤白腻细嫩,受不得磋磨。 小男生窄窄薄薄的胸膛,哪里能塞得进去东西呢? 赛桃泪挂在眼睫上,欲掉不掉,一个劲地摇头,把衣袍往外推。 这侍从连忙解释: “大人,您也别太害怕了,这都是老传统了……现在人已经不讲究这个了,您就看开点,把东西接过去吧。” 可赛桃还是怕。 这侍从领了约拿的命必须把东西送到赛桃手上,没法子了,只把怀里的东西往赛桃那里囫囵一推,便撒腿跑了。 只留下赛桃一人,抱着大大的衣服,呆呆地站在原地,失了神。 一阵清风拂过,吹落赛桃脸上的泪珠,骨碌碌滚进宽大的衣袍中,糯质细粉的地方受了凉,瑟瑟抖着。 那里真的很脆弱……连这么一点点刺激抖受不了,怎么能把大把大把券往里面赛呢…… 赛桃擦净了泪,日头正毒,进了连廊乘荫,正要顺着回廊走回住所,却在转角处听见了奇怪的动静。 他心里生疑,便放慢了脚步,倚着墙根,猫一般地探出一只脑袋来。 竟是男主在被人围殴! 只见几个神官带着侍从和仆人团团围住阿赫那茲,将人逼在墙角拳打脚踢,阿赫那茲身姿英伟,哪怕境地如此狼狈,整个人也站得笔挺,一声求饶也不叫,硬生生扛了下来。 啧啧,这么大的块头,怎么就是打不烂呢? 赛桃一邊旁观,一边啧啧称奇。 “贱货……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那一位也是你配染指的?我呸!” 一名神官对着阿赫那茲就是一口唾沫,没成想被人轻轻躲开,气急败坏,一抬脚就踢在了阿赫那茲胸口上。 眼见阿赫那兹的身板在墙上震了震,可见力度不轻。 又是一人上前,揪起阿赫那兹的衣领,情绪激动: “‘他’身上是不是很香……胸脯也是软绵绵的,对不对?贱种……当时要是没人拦着,你就直接舔上去了是不是?!” 这人的酸气都要溢出来了, 恨不得穿回那天,以身替之。 “我看得清清楚楚……当时这人的手分明还放在‘他’腰上。” 又是一人,咬牙切齿地说。 “可不是嘛,喂,‘他’是不是很香,抱起来也很软……让人恨不得死在上面。” 一人语气酸酸。 “那是肯定的了,这杂种当时动也不动,就死死地压在上面,把‘他’弄得都湿透了……” 又是一人,给了阿赫那兹一脚。 其实当时阿赫那兹压在赛桃身上不动,并不是故意的。 他的腿是真的伤到了,胫骨扭伤,一动便钻心地痛,整个人压在柔软小垫一般的小神官身上不动,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但很显然,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阿赫那兹便也懒得开口。 他敛下眼睫,额间的血缓缓留下,把睫毛也染成血色的,阴鸷可怕。 今日之仇,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喂,过几天的斗牛,就你上去好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阿赫那兹始终木头似的没有反应,了无趣味,带头的拍拍手,撂下一句话。 阿赫那兹只是低低地喘气, 仿佛没有听见,又像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赛德节有三大重要环节,法老加冕、并与公牛赛跑,以及斗牛表演。 赛德节是象征王权的节日,法老自然是无可辩驳的主角,但斗牛表演同样是民众们热切期待的一环。 那斗牛一对牛角大得畸形,两角卷曲膨大,森然可怖,人尚只有两只脚,斗牛四蹄,脚力远远不能相较。 斗牛表演比起一场演出,更像是被围墙垒起的杀戮,置身之外,乐趣无穷。 完整完成斗牛的表演者自是青云直上,前途无两,但自上下埃及合并、本朝建立以来,未有此先例。 往年只有奴隶和走投无路的平民才会沦落去斗牛表演,斗牛场蓄养的那数头公牛,牛角饮透了贫苦人的鲜血。 “听说老将军在世时,曾以爱民如子饱受赞誉,现在老将军客死他乡,你替原先那个贱民受死,倒也算是子继父业。” 另一名似是神官的,紧紧跟上领头人,笑着留下一句话。 阿赫那兹仍然木木地坐着,哪怕是听见死去父亲的名字,也不为所动。 直到那几人尽数离开,阿赫那兹才站起身。 他十指成拳,指缝已然浸满了鲜血。 这些混账根本不懂, 他儿时开蒙的第一个对手,便是父亲私养的一头小牛。 它是那么活泼、漂亮,父亲忙于公务,它是他唯一的朋友。 只是后来父亲远征,他进入神庙,再次见到它时,腹身已经被剖成整齐的八块,牛首被摆在正中央,死不瞑目。 王下派的使者说它是因病而逝,公牛一向被视为拉神的象征,肉身岂可随意荒废,自然要大卸八块,入人肚中饱腹。 埃及人是不杀牛的, 但并不影响他们让它“得病”。 许多年以后,阿赫那兹仍然记得那个夜晚,新王登基,他的父亲死在前线,被人罗织罪名,新王下令,抄检将军府邸。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那些人将它的尸身取出一块,扔到地上。 “靠,这什么牛啊,肉这么老,咬都要咬不动了。” 而他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阿赫那兹直起身,向西方重重一拜。 他背向日升之处,不是在拜拉神,而是在拜天上的亡父。 愿亡父的魂灵为鉴,他此行,不成功便成土! 阿赫那兹伸出一指,舔舐指腹,上面的橄榄油气息已经很淡了。 他偷蘸了神官每日所配的橄榄油,可怎么也找不回那日小神官身上的味道。 这让阿赫那兹很失望,毕竟,这是这么多天来唯一能让他安眠的气味了。 那人虽然坏,但身上的味道却好闻得紧。 要是能抱在怀里,充作人枕向他赔罪,便饶这小神官一命,也不枉费一身湿紧嫩肉。 而转角处,他日思夜想的人,已经走远了。 “男主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赛桃一边走,一边向334吐槽,“被人打了也没有反应,站起来又是对天作揖又是舔手指的,别真是被打傻了吧?!” 【334:……肯定是你看错了,我记得,原书中男主才没有舔手指这个习惯。】 【334:人家将来是要做大人物的,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别用笨蛋之心度男主之腹。】 【334: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要担心一下,为什么原书中赛德节的剧情落到了你身上,明明书里你只是个打杂的……别再出差错了才好。】 第46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9 在神庙与政府紧锣密鼓的准备之后, 赛德节终于盛大开場。 贵族占据最好的席位,彻底狂欢;平民载歌载舞,欢欣入場;就连奴隶也暂时摆脱终日劳作, 感恩新王慈悲。 整个底比斯, 大概只有赛桃一个人是不开心的。 也对,赛桃本来就是外人, 整座城市的狂欢, 唯有他一人听来刺耳。 “一定要穿成这个样子嗎……?” 赛桃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服侍的人捕捉到了。 这人没有否认, 只是淡淡道: “这是祭司大人的意思。” 好吧, 这便是一定要这么穿的意思了。 赛桃来到卢克索神庙这么久了,也大致摸清楚了約拿在神庙里的地位。 約拿很少直接下令,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臂膀代为打理日常小事,但只要是约拿下的命令,便没有人敢违抗,哪怕是法老,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大概是因着约拿身后强势的神官集團,以及神庙这么多年来侵吞的田地资产与人口作为后盾,要知道, 整个埃及将近四分之一的人直接或间接地为庙宇服务, 神官集團打着信仰的大旗,几代人以来的扩张畅行无阻。 如果没有神官集团的助力,整个埃及连最基本的税收都难以保障。 这也是历代法老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征税上, 经文竟然比拳头更有效率。 “好了。” 身后服侍赛桃穿衣的人紧紧系上腰带,纤瘦单薄、仿佛塞进什么便会在肚皮上轮廓清晰可见的一把小腰被紧紧裹着,连带雪团似的臀部,也显现出圆润的肉弧。 这身长袍织金嵌玉, 亚麻里精纺着金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像真的把日光纺进線里,披在身上一样。与此同时面料飘逸透气,风一吹,肉多的地方便显出轮廓,藏也藏不住,叫人看直了眼睛。 长袍的胸前做了荡领样式的口袋,松松挂着,托举着细嫩的花苞,一弯腰,便能窥见一二分颜色。 北非暑热蚊虫多,埃及几乎人人都使用加了大量草药的化妆品,赛桃一双水杏般的大眼睛被人用绿松石研磨而成的眼線膏勾勒出眼线,红赭石粉末扑在两颊,鲜红欲滴。 最后是一点点橄榄油气息的香膏,被重重地抹在赛桃的后颈处,混合着肤肉的热气,芳香四溢。 赛桃被打扮得像一颗漂亮的圣诞树,送出了门。 他原以为所有神官都会郑重妆饰,却不想只有他一人衣着繁复。 走在外头,太多双眼睛看过来了。 赛桃却只覺得害臊,两颊红得越发像鲜嫩的苹果。 就他一个人穿得花里胡哨,难怪大家忍不住看过来。 赛桃无意间和其中一双眼睛对视,那人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屁股。 今天天气有这么热嗎? 赛桃緩緩移开了视线。 赛德节的举办地点在形制恢弘的露天鬥牛場,整个场地呈鸟巢状,四周围拢,中央下沉,最最中央起建一个平台,平台上搭建了遮阳的棚子,这便是赛桃一会儿要站着的地方了。 赛桃被送入中央的平台上,不知是不是错覺,他总感覺,有太多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身上了。 这视线好像要化为实质,触手一般紧紧缠绕着赛桃。 炮灰……也会这么被人一直盯着看嗎? 赛桃不懂。 大概是他今天穿得太奇怪了, 赛桃很快放弃了思考。 “他好漂亮……腰怎么只有一点点,都不吃饭吗?感觉随便塞点什么就满了。”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这么白的人,老天,他一定是拉神派来的……” “天呐,感觉那身衣袍都没有他白,全身上下尽是白粉色的……总觉得一掐就会留印子。” “看起来年纪好小,成年了吗?就这样做了小神官,会不会太辛苦了?” “他那里好小,感觉只有一点点肉,真的可以产出圣水吗?” “……我愿意帮他揉大一点。” “想得美,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这种人,说不准陛下纡尊降贵,親自帮他揉开呢?” “就是,说不准,那些达官显贵们抢着帮忙呢。你非要死皮赖脸贴上去,小心被人一腳蹬开。” “……那我也愿意。” “你们一个个地做什么梦呢,这种人物,我们这种人要是敢贸然凑上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幻想人家用腳来踢你?真是做梦。” “……也对,他的脚,看起来比我们的脸都干净。” “别说了,诶,你看那里,陛下开始加冕了!” 这群人顺着说话人的手指看过去,不错,美倫普塔身披逶迤曳地的长袍,他曾为了南北征战剪齐额短发,这在崇尚长发披身的埃及贵族中并不多见,因此这次的加冕,美倫普塔头顶一顶齐肩假发,发丝编进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正正缓缓向斗牛场一侧的王座走去。 年轻的大祭司面容肃穆,手捧高耸的红白双冠,重重放在法老的头顶上。 王座的两侧站着乐手与游吟诗人,只见那夺目的双冠甫一放在法老头顶,乐声与歌声齐奏,两边的贵族齐齐站起身,躬身祝贺王的加冕。 这样的加冕仪式对于法老来说过于简单親民,美倫普塔是个实用主义者,并不喜欢将大笔财富耗费在虚礼仪式上。 鬥牛场上站着成片的乐手,他们整齐地奏响叉铃、响板与里拉琴,间或交错着悠扬的希腊长笛声,点燃了在场每一个埃及人对于新王加冕的热忱,场内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赛桃听不太懂这些乐声,只随着小鼓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像小鸡啄米。 乐声结束,乐手退场。紧接着便是法老与公牛赛跑了。 在埃及人口口相传的故事中,拉神第一次莅临人间,便是化作公牛,后来王朝建立,每一任君王都孜孜不倦地将这太阳神的象征与王权挂钩,久而久之,与雄壮公牛赛跑,展现王不逊于半神的强健体魄,便成了赛德节的固定节目。 美倫普塔脱下加冕的华服,只穿着短打衣服,与一头垂垂老矣的公牛并肩而站。 这头公牛是底下人精挑细选来的,性情温驯,此刻低眉顺眼。 发令旗一挥,一人一牛绝尘而去,结果不言自明,当然是美伦普塔大获全胜。 只是赛桃没有想到, 这赛跑终点,竟然设在了他这个小台子前。 美伦普塔气喘吁吁,被一群谄媚的下臣高高抬起,在空中被高高抛起。 然后,他踩上阶梯,抬首看向赛桃。 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赛桃几乎要被这炽热的目光烫伤,却又不敢躲,最后可怜巴巴地被人隔着栏杆抓起小手,在上面重重一吻。 王在胜过象征着拉神的公牛后,親吻神官手背,自然是在表达自己对于神的绝对忠诚。 但这并不是赛德节的固定项目,出乎赛桃意料之外。 当然,此举也是在表达对宗教集团的友好。 只是…… 赛桃不明白, 展现对神的忠诚,需要亲这么久吗? 【334:你不懂,可能亲得越久越真诚吧。】 【334:这个世界又没有男同,被亲亲手又怎么了?】 有道理。 可是, 美伦普塔的手太烫了,嘴唇也烫,简直要把人雪似的小手亲化了。 ……肯定会留红印子的, 赛桃咬着嘴唇,闷闷不乐。 半晌,可算是等来了美伦普塔松手。 “你们神官,身上都这么香吗?” 不料,美伦普塔竟然趁着赛桃不备,突然拉进距离,半个身子几乎要探进来,凑近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话。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赛桃一慌,要伸手把人推出去,却不料反把自己细嫩小手送入对方掌中,被人死死抓住。 “领口大了,小心一些。” 美伦普塔一点没有被小神官推搡的不悦,反倒是伸出手,替人理了理稍大的衣领。 赛桃动作幅度大,半朵柔嫩细粉的地方,从宽大的领口处探出头来。 大片莹白的肌肤牛奶似的泼出来,收也收不住,无知无觉地叫人看光了。 这怎么能行?! 赛桃连忙护住胸口, 他的衣襟处,可是藏了毒药的,要用来害男主。 绝对不能被别人看见…… 赛桃用力一推,没推动。 美伦普塔反凑过来,耳语一句: “你是怎么长的……怎么真的是粉的?” 他……他怎么能问这种话?! 粉的怎么了?像他们这样子……长成褐色的才难看! 赛桃用力一推,美伦普却不躲,直直地向后倒去,栽进人堆里,被献媚的下臣们高高举起,毫发无伤。 然后胜利似的看向赛桃,把人气得跺脚。 这本小说里的重要角色怎么能这样坏? 赛桃在领口的大口袋处,藏了一层薄薄的毒粉。 是他买通了仆从,谎称头疼,要买蝎子干来煮汤弄进来的。 埃及人相信蝎子可以治疗高热、感冒和头疼,实际上不过是蝎子体内富集的重金属让人体形成了轻度的铅中毒。 倒是方便了赛桃。 334告诉他,这蝎子磨成的粉,只要一点点,就能让斗牛抓狂。 而只要接下来男主表演时斗牛靠近,他便稍稍倾身,把毒粉撒下去,便完成任务了。 这么简单,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赛桃自信地挺了挺胸脯,薄薄的一层肉,在宽大的衣袍上显现出柔和的弧度。 不远处, 阿赫那兹穿着草鞋进场了。 他抬头远视,在中央的小台子上看见了个神气的小神官。 ……领口怎么这样大? 阿赫那兹皱眉。 要是失足掉下来,岂不是一低头,就让人看得干干净净了? 不过,这小台子栏杆修得倒是高,应该不至于会出现这种情况。 阿赫那兹摇了摇头,认为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他又看了一眼赛桃,远处的人身影绰绰,阳光下莹白如玉。 阿赫那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真希望,一会儿斗牛表演结束后,还能睁开眼看到这个漂亮的小神官。 踩在地上干涸的暗色血迹上,阿赫那兹想到。 第47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0 法老在下臣与奴仆的簇拥下坐回王位, 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人立刻会意,奴仆吹响喇叭。 鬥牛表演, 正式开始。 阿赫那茲手上拿著一匹暗沉的紅布, 与此同时,右手捏着一把弯刀, 站得笔直, 看向远方。 另一个方向,赤脚的奴隸哆哆嗦嗦地牵进来一头正值壮年的公牛。 这牛通体棕黑, 皮毛油光水滑,块头小山一样大,头上长着两只畸形膨大的角, 蜿蜒向外,尖端锋利,只一顶,便能将人开膛破肚。 据说,之前几人便是如此,一开场便被这头公牛生生顶穿,这牛一饮到血, 便兴奋至极, 将奄奄一息的表演者顶在脑袋上,在宽敞的露天鬥牛场里東奔西跑,死者渐渐没了气息。 这公牛犹觉不足, 一头撞在墙上,表演者还未断气,身体便已碎成几块,墙上多了个人性的血印, 深深地渗进砖缝间,怎么也洗不干净。 这些人,皆是无父无母的奴隸,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还未见过奴舍外的蓝天,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今天, 又有一位失去双亲的少年站在这里。 对面,奴隶斩断锁链,公牛失去桎梏,卷起一阵风,直直地向阿赫那茲冲来。 牛蹄掀起的尘土扬了阿赫那茲一身,他連忙调转紅布的方向,牵引公牛绕起了圈子。 公牛见不得血色的東西,前蹄抬起,昂着脑袋,核桃仁大的脑子里,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只是,这公牛个头足有小山那么大,肌肉起伏不断,形状好似绵延的小山,论体能,阿赫那茲不是它的对手。 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模糊了阿赫那兹的視线。 他决定调转方向,朝鬥牛场中央的小台子靠近。 ——正是赛桃的方向。 一人一牛靠近, 赛桃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以这小台子为掩体,阿赫那兹声東击西,連捅了这公牛好几刀。 这牛一时反应不过来,直愣愣地撞上小台子好几次,凿出几个大坑,把赛桃吓了个半死。 这孽畜……是怎么长出这样大的角的?! 弯曲、膨大、畸形,難看得可怕! 赛桃不过多看几眼,便心有戚戚,連忙移开了視线。 要是这孽物顶撞他……他定然是要没命的。 赛桃向后退了几步。 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公牛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墙边拔出来,鼻孔翕合,似是闻到了什么香味。 就好像,有什么很香的东西,又濕又热,挥发出丝丝缕缕的气味,勾得这公牛神志不清。 然后, 牛蹄子一蹬,骑墙而上,半头牛首,直直探向台上。 那浑浊的牛眼,死死盯着赛桃。 就好像面前人是一块汁水丰盈的嫩肉一样。 香气更浓了。 “糟了!”场外,鬥牛的饲养员一拍脑袋,脸上公路处大事不妙的神情,“开春了,这牛似是进了发琴期,惊扰了神官大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身边的人连连顿首,脸上露出忧虑神色: “瞧这架势,斗牛怕不是把小神官当成漂亮的雌性在追求了,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公的都这样,” “——脑子和下面时不时就长反。” “滚开……你给我滚开!” 牛角已然探进来大半,赛桃被这畸形可怕的东西吓到,不停地用脚去踹。 牛角在日头底下被晒得发烫,隔着一层薄薄的鞋底,赛桃的足心竟也被烫到了。 可是……这公牛实在蠢笨,竟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全然将赛桃的脚当成了赏赐。 甚至, 伸出粗糙的牛舌去舔。 幸好赛桃穿了草鞋,不然,又细又嫩的足心便要落入畜生口中,被反复舔舐,含在口中,又腥又臭。 小神官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辱? 赛桃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以往……只有小世界里的天之骄子才能如此折辱他, 现在世风日下,竟是连一头畜生都要骑到他头上了! 他们炮灰……就这样没有人权么? 赛桃不停地抖,泪珠与汗水混杂在一起,弄濕了衣襟,却还记得任务,死死护着胸口,不让蠍子毒粉抖出来。 就在这时, 男主,可算是找准了时机,挥起手中的弯刀,狠狠剜进了这畜生肉里! 一时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这斗牛立刻嘶吼着掉头,撞向阿赫那兹。 它刚被香得要命的雌性勾去魂魄,便被身后人紮了一刀,现在,显然是将阿赫那兹视作两脚的情敌,拿出命去相搏。 阿赫那兹险险擦身而过,臂膀上还是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斗牛横冲直撞,阿赫那兹挥舞掌心弯刀,猛地紮入斗牛的脖颈,紧接着借力一撑,翻身坐上了这畜生的脊背上。 斗牛性子暴烈,可不会甘于置身他人之下,沦为坐骑。 于是,这牛上下颠簸,势必要将阿赫那兹甩下去。 阿赫那兹一手紧紧抓着牛角,一手按着弯刀,狠狠扎进斗牛的血肉之中,把自己死死固定在斗牛背上。 很好, 男主自身難保了,这对赛桃来说,是个完成任务的好时机。 赛桃勉强站起身,走到栏杆处,手伸向衣领处,哆哆嗦嗦地要把蝎子粉撒下去。 只是,赛桃手小,指头更小,这样慢吞吞地撒,不知道要撒多久。 眼看男主就要骑着这牛掉头走远,赛桃心一横,探出大半个身子,一俯身,将蠍子粉尽数撒了出去。 效果很好, 前胸口袋里的粉一瞬间便被清空了,毒粉被斗牛吸入肺腔,巨大的痛苦让他霎时间抓狂,男主完全控制不住了这畜生的行动了。 效果好得……这孽畜双目通红,一个转身,直直往台上冲! 赛桃探出去的身子还未收回来,一时不察,被牛角勾到,这畜生力大无穷,赛桃被这么轻巧一勾,竟然从小台子上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好坐在那牛首上。 柔软丰盈的部位,湿淋淋地坐在粗糙扎人的皮毛上,被磨得难受,柔软羊奶般的肤肉倾泻而下,压在上面,就算是人也要魂魄飘飘,意乱情迷了,更何况是没有心智的畜生。 两瓣之间,铺天盖地的热香袭来,把这头巨大的畜生迷得找不着北,湿淋淋地洇润了一小块毛发,斗牛蠢笨得扬起脑袋,探出舌头香上卷,恨不得把舌头长在头顶上,好吃尽这点香得要命的甜水。 牛首一动,赛桃便坐不稳了。 那对畸形巨大的角,耸立在赛桃的两腿之间,又硬又大,上面的血迹从未彻底干透过,腥臭可怕,紧紧挨着大腿内侧的软肉,把这细嫩之处,生生压得发红。 赛桃慌乱中抬起脑袋,正与牛背上的阿赫那兹对视。 完了, 男主这么聪明,不会一下子就猜到他刚刚使坏了把? 要是男主把他丢下去的话…… 他会被牛蹄子踩死的! 绝对不可以。 【334:是错觉吗?我怎么感觉……这畜生喜欢你得很?】 怎么可能, 这牛一见他就嗷嗷乱叫,冲撞过来,大概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毒粉,厌恶之极。 赛桃想, 这才是他们恶毒炮灰该有的待遇。 被人喜欢什么的……纯属是意外。 果不其然, 男主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想必是恨透了他这个不速之客。 明明只差毫分,男主就能控制住斗牛,占据上风了。 赛桃有点得意, 他就是这样坏,见不得高高大大的正派人士好。 下一秒, 男主的手按在了赛桃大腿上。 怎么? 这是要……把他推下去么? 赛桃连忙抓紧了牛角,柔软的肉重重地碾下去,下面的公牛被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原地转圈。 男主的手更用力了。 然后,赛桃一个紧张,加之牛首颠簸,竟然就这么直直地往下滑。 面对着面,一屁股坐到了男主怀里。 怎么会这样子?! 赛桃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更可怕的是…… 为什么……他身下好像有个东西,牛角般的硬。 【334:你坐在鞍上了!】 赛桃觉得自己运气很差。 他感受着轮廓, 总觉得,鞍是和那双牛角一般,畸形又丑陋,却偏偏生得巨大的东西。 明明难看得要死……还是长了这么大,简直生来就是要碍人眼的。 像赛桃这般手小的,两手都难以握全,反倒是会叫人烫到,难受得紧。 【正常骑牛描写,无不良引导】 赛桃一屁股坐上去,硌得慌,可着牛背只能勉强容纳两人,他是逃无可逃,被嵌在了上面。 男主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好可怕。 不知道的,以为赛桃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男主眼神晦暗,声音也沉了下来,靠近了赛桃,压低眉毛,眼睛里竟是赛桃读不懂的东西: “你方才……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男主这是什么意思?! 是问他……是不是故意掉下来的, 还是问他是不是故意把身体探出来的? 总不能……是问他是不是故意从牛首上滑下来的吧? 这可比前两个无足轻重多了。 赛桃原本是准备装作聋子,不回答男主的问题的。 这招,原本是很好使的。 但在阿赫那兹面前却失效了, 他两手按在赛桃的肩膀上,不允许面前的人逃避他的视线,冷冷地重复了两遍方才的问题。 赛桃眼看逃不过, 正要开口编点什么。 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下面的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猛地颠簸,上蹿下跳,两个人几乎稳不住身形,摇摇欲坠。 最后, 这牛直直地撞上小台子,轰然一声,刚架起来的台子竟然就这么散了. 在巨大的震动中, 两人齐齐从牛背上摔了下来。 赛桃吓得闭上了眼睛,仿佛看不见便不会痛。 诶…… 怎么好像真的不痛? 赛桃睁开了眼,发现他和男主一被困在了斗牛蹄下。 而男主撑在上方,用双臂死死地护住了赛桃,背后便是公牛的下腹,空间逼仄,两人紧紧挨着。 阿赫那兹伸出一只手,再次问道: “你把我身上弄得湿淋淋的……”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什么…… 男、男主,原来是在问这个吗? 第48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1 赛桃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坐着的地方,在男主身上, 濕了一片。 此刻, 那片濕濡,还残存这赛桃的体温。 那个地方, 非但没有因为被人狠狠地压过而变软变无力, 反倒是更加坚硬了…… 变得好大,好难看, 形状膨大扭曲,丑陋畸形。 和斗牛头上那对角,别无二致。 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赛桃被嚇壞了, 只想跑开,永远也不要在看到男主才好。 可是, 两人一同被困在牛腹之下,行止困难,赛桃被阿赫那茲的四肢桎梏着,連动也动不了。 这牛好不容易将两人甩下来,但畜生就是畜生, 明明两人就躲在腹下, 却浑然不知,只嗅着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香气,探头探脑地寻找漂亮雌兽的踪迹。 赛桃被嚇得屏住了呼吸。 “不说话……”阿赫那茲声音低沉, “那就是故意的了。” 怎么能这样平白污蔑人?! 赛桃急了,正要开口反驳。 却不想,一梗脖子便对上一双浑浊的牛眼。 他、被、发、现、了。 这是赛桃第一次在畜生的眼中看见兴奋的情感。 这孽畜兴奋地昂首仰天长啸,眼看便要耸动双腿, 将腹下两人踢出来,赛桃还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过猛兽,被吓得連哭都哭不出来,只不停发抖。 眼看着长嘴的畜生就要低头将赛桃衔出来,口鼻兴奋得止不住地喘气,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东西怎么能长得这样难看?! 滚开啊……给他滚开! 赛桃泪与冷汗俱流,只隐约听见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閉眼。” 那孽物近在眼前,赛桃闻言怕得马上閉上了眼睛,只听见撕拉一响,紧接着是血浆崩裂的声音,温热的液体泵溅到了赛桃臉颊上。 一根手指,拭去了赛桃臉上温热的液体。 赛桃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滴到他臉上的东西, 是这畜生的血! 男主竟一手抱着他,一手攥着那把弯刀,狠狠划开了这头公牛的腹部! 一时间,这血债累累的畜生仰天长鸣,五脏六腑被这柄生锈的弯刃搅得稀碎,四蹄不支,狠狠摔了下来。 牛血铺天盖地地撒出来,尽数淋在了阿赫那茲背上,赛桃被人护在身下,只被弄脏了额间碎发。 一滴血, 砸在了赛桃眼睫上。 他还没从方才极度的惊惧中缓过来,瓷白的脸颊透着一层不健康的粉,连呼吸都在发抖,纤毫毕现的长睫轻微地颤抖着,一滴血掉在上面,像断翅的蝶趴在眉眼处,无端叫人怜爱。 “都说了,” “把眼睛闭上。” “被吓到了?” 男主一手执刀、一手护着人,两手皆被占了,便鬼使神差地俯身凑近,用嘴唇衔走了那滴血珠。 腥甜的, 大概是太久不进荤腥,阿赫那茲把这点血珠卷在唇舌间反复咀嚼,总也吃不夠。 身下, 赛桃已然把嘴唇咬得发紅,湿潤微丰的两片肉,被涎水浸潤得水光潋潋,一点点香气起,从唇缝间探出来,莫名叫人口舌发干。 要是可以掰开来, 把里面的水全部吃尽就好了。 怀里的小神官实在受不了了,一掌扇在阿赫那兹胸前。 他真的不懂了, 刚刚才大显身手的、英勇无比的男主,这个时候怎么变成了个呆子,直愣愣得盯着他的嘴巴看……真的好奇怪。 牛已经死了,男主还死死抱着他不放,热得要命。 别不是真的傻了吧? “你……你好重啊,身上好热,可不可以起来……” 赛桃一想起刚刚做的壞事就心虚,说话细若蚊声,紅潤润的嘴巴开合,叫人移不开眼睛。 阿赫那兹的目光,尽放在在赛桃的嘴巴上了。 只看见这漂亮的两片肉开开合合,湿润紅嫩的内部,隐隐约约地露出来。 好可爱, 说的什么……听不懂。 好渴。 赛桃前言不搭后语地威胁了男主一通,果然,男主被他吓到了,撑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嘴巴看。 赛桃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一抬头,撞上了男主的额头,凶巴巴地警告: “知道我是谁么……快点把我放开来!” 紅润润的, 一直张着。 还撞上来,善良又圣洁的小神官,这是愿意用嘴巴为他解渴的意思吗? 那他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赫那兹低头,重重地咬上了怀中人的嘴唇,只觉得这小小的一点肉怎么也吃不夠。又缺乏经验,不得其法,狗似的又啃又咬,只懂得不断深入,薄薄的一层涎水全叫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粉嫩的肉被重重地瞬吸,力道过大,可以想象小神官被放开之后唇/舌一定肿得合也合不上,可怜巴巴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流出一点点带着湿热香气的涎水,怎么也收不住,只能求着别人帮他弄掉。 小神官来之前是吃了蜂蜜糕饼吗……怎么甜成这个样子?嘴巴好小,一下子便吃净了,平时吃硬面包,是不是要掰成好几块才能入口,一定很辛苦吧。 好可爱,为什么一直在抖? 是还不够吗? 阿赫那兹紧紧地抱着赛桃,两个人之间发了汗,越发黏糊,好像要融/为/一/体,揉进骨血里。 好奇妙的感觉, 阿赫那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重,好像要跳出胸膛,变成一只麻雀,飞到天上去。 赛桃不懂这个时候要怎么呼吸,男主的身体又高又大,一身肌肉棉被似的厚实,赛桃被闷得全身透出来一层粉,大颗大颗的汗珠砸下来,难受得要死。 他、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就算是上个世界的文一青,吻他也是小心翼翼、珍之又珍的,把赛桃当成眼珠子对待,舍不得讓人吃一点苦。 哪里有男主这样子的……野狗一样的咬着他不放! 赛桃实在是受不了了,抬起腿对着男主又踢又踹,猫咪挠人似的力度,阿赫那兹铁杵似的动也不动,耐打极了。 如果是作为脚垫,还是勉强合格的。 直到最后,赛桃没有办法了,牙齿一压,重重地咬下去,直到口腔里鲜血直流,阿赫那兹才放开赛桃。 赛桃一脚把人踢开,挣扎着坐起身,偏过头去吐了一口血沫出来。 紧接着就是不停地咳嗽,那种口腔被异/物侵/入的感觉仍然充斥在赛桃的唇舌之间,难受得讓人干呕不止。男主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探入得也深,赛桃感觉嘴巴又酸又胀,指甲一碰嘴唇就痛,一定是肿了。 好坏!男主怎么可以这么坏!! “334……”赛桃还没缓过来,眼神有些涣散,“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男频小说,绝对不会有那种喜欢同性的变态吗?” “男主为什么要吃我的嘴巴?” 赛桃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面对赛桃的遭遇,334先是保持沉默,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他,也有些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直得不能再直的点家大男主,先是莫名护住了摔下来的宿主,然后呆呆地盯着宿主小小的两片嘴巴看,最后竟然直接咬了上去,把自己的舌头也尽数送了进去,宿主被人吃得干干净净,唇珠饱胀,嘟出来肥肥的一颗,红润湿濡,根本收不回去。 明明是暇眦必报的性格,却好像根本没有在记恨欺负他的宿主,反而死死地把宿主抱在怀里,连一点血污都舍不得让宿主沾到。 但是, 一名合格的系统,是不可以逃避宿主的问题的。 334硬着头皮回答。 【334:这个啊……就是说,有没有可能……男主其实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 赛桃有点听不懂334在说什么了,但还是乖乖地记住了。 【334:你想啊,人家是足智多谋的大男主,做一步想三步的,做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谋划。】 真的是这样吗? 赛桃被赶来的仆从扶起来,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 【334:依我看,男主这是在报复你。他讨厌你才用嘴巴咬你,别多想。】 ……哦, 好像有点道理。 赛桃并不擅长思考, 334又不会骗他,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那他就不去想好了。 334总不会害他吧? 刚刚动静太大,赛桃双腿发软,站也站不稳,身旁的奴仆作势就要跪下来,躬起脊背,摆成人凳的样子,要请赛桃小小软软的臀部坐上来。 赛桃被吓得连忙把人扶起来,要是男主那种高高大大的也就算了,这奴隶看着只有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瘦瘦小小的,还在发育身体,要是被他坐散架了可怎么办? 他已经成年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小孩子。 赛桃抓着对方的手臂,只让人搀扶着他就好。 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这才去看男主的情况。 只见男主嘴角还挂着一线血痕,便单手撑着站了起来,身形矫健。 他背上大片大片刺目的鲜血,全是方才划开牛腹喷溅出来的。 那匹斗牛用的红布掉在地上,沾满了尘土,破旧不堪。 阿赫那兹也不嫌脏,捡起来斗篷似的披在身后,遮住了背上大片的血迹。 他随手在脖子上打了个结,这匹血迹斑斑的的红布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似乎是注意到了赛桃的视线,阿赫那兹看了过来,脸颊却显而易见地红了。 ? 男主是发烧了吗? 赛桃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时,男主已经移开了视线,看不真切脸了。 而那头公牛以一个极其惨烈的姿态死去,开膛破肚,肠子横流,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比那匹令它神思狂迷的红布更加鲜艳。 自上下埃及一统、本朝立国以来,还未有此先例。 环场而坐的民众们声嘶力竭地欢呼,全场都沸腾了,热烈庆祝着英雄的诞生。 鲜花、彩布不要钱一样被抛进来,阿赫那兹只稍稍俯身,充作感谢。 不论如何, 今天,站在这片土地上,在整个底比斯的见证下,阿赫那兹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他的仕途,自今日起会像泛滥期的尼罗河那样,水涨船高。 就连至高无上的法老,也亲自下了王座,走到阿赫那兹的面前,这是平民与奴隶做梦也不敢想象的荣耀。 美伦普塔爽朗地大笑,手掌重重拍在了阿赫那兹肩膀上,眯起的笑眼里,是晦暗不清的神色: “好……好!真不愧是埃卢瓦将军的儿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爱卿。” 此言一出,两人身边的仆从围成一圈的奴仆纷纷跪倒在地,像法老新的宠臣献上自己的膝盖。 美伦普塔眯起眼睛,笑着对阿赫那兹说道: “不过……爱卿,有一件事,我就必须要问问你了。” 赛桃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美伦普塔鞋尖调转方向,朝赛桃走来。 赛桃心觉大事不妙,正要后退,却被身后的奴仆拦住了去路。 “怎么搞的,把我们的小神官嘴巴都弄烂了。” 美伦普塔抬起赛桃的下巴,将手指放在赛桃洇红肿起的下唇上,笑着说。 只是, 这声音里,似又几分咬牙切齿。 第49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2 美倫普塔眼神幽幽, 尽数放在了赛桃两瓣小小的嘴唇上。 平时小巧可爱、可能连硬面包都吃不下去的嘴巴,此刻肿得发红,小小的一点唇缝更是可怜, 稍稍摩擦, 就要发疼。 只能张着嘴巴,里头湿润艳红的內部, 让人瞥见一线。 被欺负惨了, 特别可怜。 “……合都合不上了。” 美倫普塔声音很低。 赛桃被人捏着嘴巴,对方身形本就高大, 现下身披金袍,头顶红白雙冠,身形和赛桃比起来更是可怕,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赛桃,那雙金色的眼瞳哪怕背着太阳,也闪闪发光。 “爱卿,”美倫普塔提高了音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亵渎神官,是重罪。” “我当然是不忍心责罚爱卿的,可是……”美倫普塔转过身, 面对着阿赫那茲, 笑着摊开了手,“你总要给神庙一个交代吧?” 阿赫那茲并不慌张,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两边的仆从自动开道,为三人让出空间。 “陛下,”阿赫那茲俯身行礼,“请允许卑臣解释。” 阿赫那茲直起身, 看向赛桃: “事实上……这是万不得已的事。” “哦?” 美伦普塔挑了挑单边眉毛,臉上仍旧带着笑。 阿赫那兹伸出手,干裂的掌心里是一滩深紫色的粉末。 这竟是赛桃洒下来的蝎子粉! 也不知道男主是什么时候收集的…… 赛桃脑子嗡地一声响,警铃大作,瞳孔猛然间缩小。 “是这样的,”阿赫那兹用手指碾起掌心的毒粉,随意洒在了地上,一只不为幸运女神眷顾的壁虎当场吐着舌头死了,“方才一阵妖风袭来,卷进来这東西,小神官张着口鼻,不巧吸了进去,立刻就两眼泛白、吐出来一截舌尖了。情况紧急、别无他发法,在下只能用嘴巴幫小神官吸出来。” “是这样吧,赛桃神官?” 阿赫那兹将笑了笑,眼睫飞快地眨动,看向赛桃。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赛桃被吓得臉色泛白,六神无主,可要是男主真的将真相说出来,那他就完蛋了! 赛桃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声音细而輕,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是的……就是他说的那样。”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下来,又中了毒,求着他幫我吸出来的……” 赛桃嘴唇还肿着,便慌慌张张地替罪魁祸首说起话来了,两片绯红的肉开开合合,微微地颤抖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所以,”阿赫那兹向前一步,竟是直接越过了美伦普塔,径直走向赛桃,“一切都是误会。” “是我在帮助神官大人,对吧?” 阿赫那兹得寸进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牵起了赛桃的手,俯身落下一吻。眼睛黑而亮,充满了笑意。 偏偏赛桃有把柄在对方身上,只能任由自己的手被男主粗糙的大掌攥在掌心中,细嫩的肉被摩擦得发痒,已然有些红了。 这样的体质, 成为神妻,实在是勉强。 更妄论产出聖水,哺育信徒,讲经布道,肉身施恩了。 而美伦普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突然扯出一个笑,伸手鼓掌,声响清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二位的情谊真是感人肺腑!” “我征战多年,还未在营帐中见过这样令人动容的情谊呢。”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后槽牙相互摩擦,发出极不明显的声响。 “賞,自然是要厚賞的!”美伦普塔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下臣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片莎草纸,“阿赫那兹爱卿两箱四德拉马克合金幣、金饰头面一套、宅邸一座、良田数顷、奴隶二十名。” “爱卿,” “明天,你就来內廷报道吧,蒙托萨会替我欢迎你的。” 美伦普塔在阿赫那兹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似是十分看重他。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进入内廷,就相当于半只脚迈入整个埃及的权力中心。在重视血统与姻亲纽带的埃及,阿赫那兹身上毕竟流着大将军埃卢瓦的血,只要再迎娶一名贵族小姐,前途几乎不可估量,哪怕是宰相的位置,也不是望之不可及的。 阿赫那兹单膝下跪,一手放在左胸前,下巴輕点,目视地面,这个动作代表着发自内心地感恩法老恩赐。 美伦普塔看向赛桃,烈日下,他优越的眉骨在眉眼间投下一片阴影,使得那双金色的眼瞳被阴影笼罩,只微微地反射着光, “至于赛桃神官,” “你与他一同杀死了斗牛……自然也是要赏的。” 啊? 杀斗牛……他吗? 赛桃扪心自问, 自己对男主,不说是竭尽所能地提供了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也可以说是给予除添乱以外的一切阻碍。 简单来说,在男主杀牛的过程中,他的存在完全就是在添乱。 赏赐……恶毒炮灰也会有份吗? 赛桃有点弄不清楚情况了。 “赏赐赛桃神官四德拉马克合金幣一箱、红宝石一盒,以及……”美伦普塔轻轻地将手放在了赛桃肩上,“金袍一身。” 赛桃并不清楚这些赏赐意味着什么,正要学着男主的动作照猫画虎地行礼,便被美伦普塔扶了起来。 “啊,”美伦普塔一个转身,尘土飞扬,鞋子竟然踢到了阿赫那兹的脸上,“爱卿,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 阿赫那兹这才站起身。 美伦普塔这话奇怪,法老不开口,阿赫那兹自然是不能站起来的。 阿赫那兹脸上没有表情,只静静地看着面前两人并肩而站的身影。 他的视线落在了美伦普塔牵着赛桃的手上,那样小的一只手,被人紧紧攥着,发了点汗,白玉一般,莹莹润润的。 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阿赫那兹额前的碎发。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唇角极不明显地扯了扯,带着几分冷笑的意味。 原来, 陛下也是这小神官忠实的信徒。 恨不得如他一般,探进小神官的唇舌之中,吃尽里头香甜的汁液。 * “诶……你们听说了吗?之前咱们这儿的那个阿赫那兹,斗牛赢了!现在都进了内廷,要当大官啦!” “啧啧啧,这狗屎运,也是让他撞上了。” “你说……我们之前那么对他,他现在……会不会来报复我们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是我们举荐,他哪能去表演斗牛?事到如今,他感谢我们都还来不及把?” “……不过,据说啊,选他上场,好像是上面人的意思。” “怎么说?” “就是王宫里的意思啊……” “呸呸呸!你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那位做的事也敢胡乱猜测!” “害,这里不是没有别人嘛……” “不过,你们那天应该也看到了吧……这个阿赫那兹真的是好不要脸,抱着小神使的嘴巴又啃又咬,我看得清清楚楚!小神使的嘴巴肿得合都合不上,真是下流至极!” “就是!他、他怎么敢的,神使可是神妻,他这样子……岂不是在撬阿蒙神的墙角,也不怕遭报应!” “就是说啊,当日小神官失足从台子上落下,被那公牛两只可怕的角折磨得月退根糜红,紧接着又被这人拉进怀里,不知道被人用肮脏的部位丁页了多久,怕不是一身软肉都被丁页烂了!” “下流的東西!神使全身尽是雪白的,比海浪淘出来的沙还要雪白细腻,和我们凡人全然不同,这贱人眼皮子浅,定是见了便走不动道,竟这样欺负人。” “我作证,当时坐得近,这个阿赫那兹……当时抱着神使不放,把小神官弄得是衣领也开了、头发也乱了,唇肉红艳艳的,口腔里那一点点聖水,全叫这人狗一样地吃净了!” “他怎么敢的!这圣水,就连陛下都还没有尝过……” 这群下等神官咒骂起阿赫那兹便没完没了了起来,又是点头又是跺脚,连连叹气,说起赛桃那日是如何被阿赫那兹欺辱,阿赫那兹又是如何偷吃圣水的,恨不得以身替之……啊不,是大加批判。 这几人皆是身份低微的神官,日常除了文书工作外,还要干一些相对轻松的杂货,这才聚在庭院之中,围成一圈,想象小神官的嘴巴是如何柔软,圣水是如何香甜,阿赫那兹又是如何可恨。 几人打扫的正是大祭司约拿所居住的庭院,庭院是希腊式的结构,长柱耸立,交错绕行,加之约拿性格孤僻,不喜欢院子里有护卫守着,全打发去了小门处,天时地利人和,很方便几人划水。 几人划水,留了个年纪最小的望风,日暑难消,这人本已昏昏欲睡,不想视野内闯进来一个跑动的雪白身影,比云更轻盈、比花还香,一时看得入迷。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用力推搡同伴,压低声音嚷嚷道: “喂,有人来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这浑白的香风,嗡一声撞了进来,叫人眼睛都看直了。 “我才不要……不要穿那个……” “别想拿吃的和金币来唬我,我死都不会穿的!” 赛桃赤着脚,一时没有站稳,一下子摔进了草坪里。 不远处,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长袍上的鎏金神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条金色的河在流淌。 “这是神官的职责,” “——不可以逃避。” 来者正是约拿, 他表情肃穆,手上拿着两条金链以红宝石镶嵌交错连接的某种饰物。 他的衣袍下方,有个不大的鞋印子,看尺寸,只能是赛桃的。 这种东西……怎么能当成小裤穿呢? 赛桃瘫坐在地上,眼睫一眨,掉下来两珍珠似的滴泪,滚进草坪里。 第50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3 約拿一步一步地靠近, 两边人自覺让出道来。 他蹲下身,脖颈以下的肌肤盡是金色的神纹,在橄榄色的皮肤上闪闪发光, 与衣袍上的金纹交相呼應, 这纹身,明明前几日还没有的。 据说, 是神使现身, 約拿作为大祭司感天所應,将太阳神流传至今的古经文纹在了身上, 以此来向九柱神表明自己的忠诚。 这金色纹身从脖颈處开始,一路向下,遍布全身。 約拿站在那里, 就像一条金色花纹的蟒蛇,赛桃有时起夜,坐在床上,遥遥看向窗外,透过丛丛矢车菊和蓖麻,在漆黑的世界里,会看见这赤金的纹身反着微弱的光, 刺痛他的双眼, 那是約拿在替太阳神看着赛桃。 如果赛桃要光脚下地,使得足部污浊,约拿便会直接进房, 强迫赛桃穿上鞋袜。 ……真的很讨厌。 而且赛桃不明白, 大祭司明明日理万机,究竟是怎么抽出时间来管这种小事的? 難道每个神官赤足下地,他都要来管不成? 【334:……大概因为你是奴隶出身, 约拿盡职盡责,怕你上不得台面,做出有违神庙律令的事。】 ……哦, 好像有点道理。 【334:你扪心自问,来了一个月,做了多少坏事?】 也、也没有很多吧? 只不过是偷吃了一点祭祀的蜂蜜和椰枣,喜欢不穿鞋踩在地毯上四處走,有的时候逃了早课和诵经,还理直气壮地把活推给别人干……也没有很多吧? 他看那些人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挺愿意为他做苦力的,既然是自愿的,便不能算是做坏事。 【334:……】 【334:总之你别多想啦,专心完成任务,人家在原书中时心怀天下的重要配角,将来男主的左膀右臂。对你做的事只是在尽大祭司的职责,怎么可能会在意你一个小小的恶毒炮灰?】 赛桃转念一想,334说的也是。 古埃及人崇尚力量,将猎豹与狮子作为精神图腾,而他长得瘦瘦小小,只不过是白了一点,眼睛大了一点,根本就不符合埃及人的审美。 担心发生上个世界那样的事,纯属多虑。 要不然,他威胁同僚的时候,那人怎么正眼也不敢看他?只是一味地回避着視线,臉颊也红了,想必是郁结于心,气愤得不得了。 至于臉红,那肯定是深覺他一介奴隶做了神官,竟然踩在了自己头上,羞愤難当。 赛桃当时,分外得意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羞愧难当的,轮到他自己了。 那天在斗牛场上,美伦普塔赏赐了他一身金袍。 这金袍不是一件,而是一套。 里里外外,应有尽有。 甚至……包括小裤。 还不是普通的小裤。 細伶伶的一条,两根金鏈子交错相连,零星点缀了几颗绿松石与五彩宝石,便能穿在身上了。 可是法老的赏赐豈能拒绝,赛桃不仅要穿,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穿着。 于是,今日的早课,赛桃便动了歪心思。 外面披着织金的长袍,头上戴着沉甸甸的金饰,外人看来一身金光普照,实则内里空空如也,一身轻松。 就是……不知怎的,让约拿发现了。 约拿那张黑臉把赛桃吓了个半死,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诵经讲义的早课还未结束,约拿便沉着臉,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寝室。 进去之后更是一言不发,将那两根鏈子拿出来,静静地看着赛桃。 赛桃还在慢吞吞地编着理由,企图蒙混过关,却不想约拿的脸色越来越差,但因着教养,没有打断赛桃说话。 赛桃胆子又小,骗人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说完一长串话,才抬头去看约拿,只见对方沉着一张死人脸,声音很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这么说来,” “你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吃嘴巴,却不愿意好好穿衣服,是这个意思吗?” 约拿到底在说什么?! 说到底,约、约拿干嘛要关心他是怎么被人吃了嘴巴的?这和对方根本就没有关系吧…… 总之, 赛桃还在吞吞吐吐地找借口,约拿对他却是忍无可忍了,抓过他的小腿,便要亲自帮他穿上了。 那怎么行?! 这东西卡进去,一定很难受,磨来磨去,坐立难安。 而且…… 赛桃发现,他的身体真的很奇怪。 有的时候,那里会有一点点湿,透明的液体会滴出来。 要是换上约拿手上的东西…… 这点水,岂不是会滴到地上? 他这么久以来在神庙里作威作福,树敌无数。 要是被这些人看到了,定要拿来大作文章,背地里狠狠嘲讽他,这么大人了,连……那里都管不好。 赛桃虽然坏,羞耻心却很强,只是想想便觉得五雷轰顶。 这种事情…… 绝对不可以! 赛桃一怕,急中生智,却又忙中出错,顺手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约拿身上砸,不成想反把自己绊倒,趁着约拿走来扶他,赶忙送上去一脚,这才脱身,慌慌张张地跑到院子里。 他总觉得,约拿是注重形象的人,绝不会为了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神官,衣袍上还带着鞋印子,就匆匆追到院子里。 至于以后要怎么面对约拿,那便是以后的事了。 赛桃深知自己不聪明,所以从不做三天以上的长期打算。 做多错多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走一步看一步,当然,看也不看就走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 谁想到院子里这么多人,约拿竟然是脸面也不顾了,袍子下摆还有鞋印子,就这样追了出来。 约拿此刻蹲在赛桃面前,压低了身子,与他平視。 “没有穿鞋,脏污足心。” “——罪加一等。” 赛桃一个劲地往后缩,却还是被约拿长臂伸,抱进了怀里。 看着他赤/裸的足部,约拿皱了皱眉,卷起长袍,这才勉强遮住。 两人样子其实都很狼狈,只不过身旁的下等神官个个垂着脑袋、俯首贴耳,连直视约拿的胆子都没有。 赛桃逃也逃不了,就这么被约拿抱了回去。 门一关,锁一上,赛桃插翅也难飞,只一个劲地在床上瑟瑟发抖。 那条链子,就这么被穿上去了。 “很红,” “平时是不是经常自己磨?” 约拿的声音平静而没有波澜。 他才没有! 那、那个地方……天上就是长成这样子的,要怪就怪埃及的天气天气太热,那处挨挨挤挤的,热到了、闷出汗来,自然红了那么一点点。 约拿静静地调整着链子的长度,短了些,陷进肉里,冰凉的触感让赛桃略感不适。 不舒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这样子,这链子才能牢牢得挂在身上,不会因为日常活动而掉下来。 要是小神官穿着这身衣服去诵经布道,结果人一走,袍子下掉出根被肉闷得又热又香的链子,被有心人捡到,就不仅仅是没有面子这么简单了。 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 赛桃咬着嘴巴,拼命控制发抖的身体。 约拿的动作真的很慢 “您……”赛桃还是想问出那个问题,“您究竟是怎么发现……就是、就是我没穿那个的?” 约拿冷着脸,并不看赛桃,只是专注地做着手上的事。 他是个做事一心一意的人,很少一心二用,同时做两件事。 就在赛桃以为约拿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 面前人掀起眼睫,淡淡道: “你的领口太大,” “一往下,什么都能看见。” 赛桃吓得脸色发白, 怎么会这样?! 他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受不得暑热,穿戴时稍稍松了领口,怎么会这么严重……? 細细数来,神庙里贵族云集,不缺营养,除了开蒙的学生,就没几个人比他还要矮的。 他瘦巴巴的身体、和那里一点点的肉,豈不是全叫人看光了。 ……好丢人。 被他欺负过的那些人,此刻一定在背地里狠狠地嘲笑他。 赛桃害臊,小脸发烫。 事毕,对面的人扭过头、松开手,没做一件多余的事,淡淡道: “以后注意,” “我每天都会检查。” “……哦,” 赛桃点了点头。 真不愧是男主未来的左膀右臂,当真恪尽职守、事必躬亲,连这样的小事,也要亲力亲为。 只是…… 检查手下神官的衣着,也是大祭司的职责之一吗? 赛桃不懂。 “勤务官,那天是怎么吃你的嘴唇的?” 约拿一双深邃的眼眸突然看过来,徘徊在赛桃的嘴巴上,问道。 勤务官指的是阿赫那兹,赛德节结束后,他进入内廷,被封为勤务官,执掌王宫内的近卫队,拱卫上下埃及权力的核心,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剧情,倒是和书中别无二致。 赛桃一时嘴笨,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总觉得,被同性堂而皇之地抱在怀里,弄得涎水到处都是,是件有点丢人的事。 更何况,他记性本来就不好,嘴巴也笨,本来反应就慢。 可约拿似乎将他的反应理解为了抵触,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掌放在了赛桃头发上,声音冷淡: “不说也没关系,” “那天,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纹身吗?” 约拿又问。 赛桃摇了摇头。 约拿冷然道: “祭司是拉神在人间的化身,将拉神的箴言纹在身上,便是向天借去拉神一缕魂灵。” “遍身经文者,便是在拉神面前献出了自我,为拉神的一缕残魂所操控。” 约拿声音很慢,落到赛桃耳朵里,字字清晰。 使者现世,这是祭司的职责。 但仍旧让他感到烦躁。 他总感觉到,自己身上属于人类的部分越来越稀少——时至今日,他的肉身已经完全沦为了拉神的傀儡。 不然, 不能解释他这些天总是在梦中见到使者。 还……尽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使者在梦中眼黑上翻、叫得悦耳,他们紧紧相拥,共赴云端,同享极乐。 简直污秽不堪! 他绝不是会沉湎于这种事情的人。 约拿心烦意乱,拧着眉对赛桃说: “我应该告诉过你,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属于拉神的。” “保持身心的洁净,是你的义务。” “现在被别人碰过,自然是脏了。” “别人的痕迹,只能由拉神的替身洗净。”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约拿没来由地心烦,为人替身,总是身不由己的。 他捧起赛桃的下巴,用视线描摹着赛桃的唇线,冷然道: “张开嘴,” “——我们快点结束。” ?! 什、什么意思? 男配这是要做什么?! 第51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4 賽桃还没来得及说话, 唇舌便叫人囫囵吞入了。 阿赫那兹缺乏经验、毫无技巧,约拿也不遑多讓。 作为祭司,他多年禁/欲, 不通男女之事。 只不过那日在斗牛场内远远一瞥, 便自以为通晓其中关窍。 不就是小男生的嘴巴嗎?有什么好吃的,学着那日勤务官的样子, 随便嚼两下就是了, 没什么可沉迷的。 他可不会像那个下作的勤务官一样,发了疯一样地去吃怀里人的嘴巴, 吃得湿黏黏、脏兮兮的,吃得像条饿极的鬣狗,赶都赶不走。 他只是在完成阿蒙神的任务。 思及此, 约拿的动作重了点。 他没有经验,只觉得越是重、越是深,净化效果一定越佳。 与其说,这是亲吻,不如说,这是啃食。 是小猫被恶狼捕获,全身上下只有那么丁点大的肉, 一口吞下也只能勉强塞塞牙缝, 于是恶狼张开獠牙,从唇舌處开始享用自己的猎物。 吃着吃着,突然发现这小白猫奇怪得紧, 嘴巴尝起来是甜的,汁水丰盈、腮肉饱滿,易于入口。一下子吞入腹中,未免浪费。 便慢条斯理地折磨起口齿间的猎物。 把人家弄得唇舌发酸, 只想干呕,唇角不住地流出涎水,弄得一身都是。睫毛上翻,根部分明,眼黑向上滚,圆圆的杏眼露出大片眼白,瞳孔失焦涣散,已然是被欺负狠了。 只是履行职责…… 有必要这样敬业嗎? 賽桃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抖着,心里恨极了面前的人,他想不通,为什么到了神庙里,做了圣洁的小神官,还要被人如此欺负…… 難道他们炮灰,生来就是这样遭重要角色欺负的命嗎? 賽桃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手指胡乱地去抓约拿的头发,用力地向后扯,直到把面前人弄得狼狈不堪,这才好受了点。 只不过,约拿看着清瘦,身材却精壮得很,耐打又耐扯, 直到外面响起了仆从的通报声,似有大人物谒见,賽桃这才被人放开。 口中的异/物空了,新鲜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赛桃反被呛到,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一时间肺部与气管翻云倒海。 他真不明白, 约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他就说……像重要角色这样子,长得高高大大的男人,最最可恶了……! 这种人,也配投胎成王侯将相、做才子佳人,享受无边富贵? 依他看, 做他的脚垫,也不过勉勉强强。 赛桃越想越气,他就这样又被一个重要角色吃了嘴巴! 还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突然就自说自话地咬上来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他,嘴巴又要肿好几天了…… 赛桃抬起一脚就往约拿身上蹬去, 对面人也不躲,就这么任他打骂。 这下好了, 左边一个鞋印、右边一个鞋印,约拿衣袍上的两个鞋印子对称了。 约拿心知自己做的……是太过了。 赛桃真的被他欺负狠了。 事已至此, 他雙颊滚烫,不知該如何面对赛桃。 约拿, 你怎么能如此可恨! 難道,神性会将一个人的人性吞噬至此吗? 约拿心中酸涩, 重重地扇了自己一掌。 紧接着, 外面再次传来了仆从的通报声。 这声音比方才更急、更高,宣示着贵宾的不滿。 约拿理了理衣襟,起身去开门。 “什么事?” 他看向门前守着的仆从,淡淡道。 仆从急得满头大汗,却仍弯下腰,不敢直视约拿的眼睛,急急道: “陛下携大将军拜访,已经在正殿等着了。” “您快去吧!” 约拿却觉得有几分蹊跷: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值得两位同时莅临……传令的人没有说清楚么?” 仆从擦了擦额间的汗,低低道: “这就不太清楚了,那两位只是说……讓您带着神使过去。” 约拿心头的疑云愈浓,但眼下避而不及,便只能对仆从说: “我知道了,你告诉传令的人,我们二人稍整仪容,很快就到,为二位上些茶点。” 仆从松了一口气,道: “不必您开口,已经上了最好的葡萄酒和无花果蜂蜜奶糕。您的话,我这就去传。” 仆从深深一躬,随后一溜烟似的跑了。 约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强。 但他只能转身回房,几名侍从跟了上来,侍奉二人更衣。 * 赛桃才被人狠狠吃了嘴巴,还未缓过来,便又被几名侍从当成洋娃娃打扮,恹恹地没有精神。 这个世界的人…… 比他想象的还要坏很多。 赛桃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其实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方才被约拿吓到了,现在对方低眉顺眼了起来,他便蹬鼻子上脸了。 约拿一向傲气, 现在竟也任他欺辱,倒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抱歉,”约拿替赛桃理着发辫,声音很低,“刚刚的事,是我为太阳神上身所做,非我本意。” 赛桃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烦, 就是这张嘴巴,刚刚把他弄得哭也哭不出来。 讨厌透了。 赛桃将鞋尖踩在约拿的雙腿之间,那處丑陋、膨大,正适合垫脚。 而约拿一声不吭, 赛桃志得意满。 不多时, 二人收拾整齊,穿过漫长的回廊与赫卡门,不远处矗立的方尖碑投下一片阴影,算算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贵客莅临,就连引路的仆从也穿戴正式,不论男女,墨绿色的粗眼线齊齐飞到了鬓角,皮肤上涂抹了红赭石与橄榄油,让面容看起来更加红润而有光泽。 化妆对于埃及人来说,是一种礼仪。而男性对于化妆品的热爱并不低于女性,整个埃及从上到下,都奉“美”为圣洁的代表。 赛桃这样全身雪白,肌肤剔透的,更是要送进神庙,奉给神明才对。 二人随着侍从,穿过赫卡门,缓缓进入雙权杖大殿。 这雙权杖指的是牧羊人的牧杖与收集丹脂的连枷,牧杖象征着王权,连枷象征着古埃及肥沃而富饶的土地。 在九柱神中,奥西里斯是唯一手持双杖的神,自第二王朝起,双杖除了代指奥西里斯,更成为法老权威的象征,几乎每一任法老都在自己的棺桲上用青铜、黑曜石与黄金雕刻双杖,寓意着法老死后仍旧统掌冥界。 双杖,是王权最极致的代表。 赛桃跟着约拿,穿梭拱门与台阶,步入正殿。 果不其然,在席上看见了美伦普塔与大将军維奇两人。 二人周身还围着成群的奴隶与仆从,赛桃与约拿进场,齐齐跪倒。 而望着席上的美伦普塔与維奇,赛桃跟着约拿半跪行礼。 美伦普塔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身入座。 约拿与二人简单寒暄后,便单刀直入,问及二人到访的目的。 美伦普塔笑了笑,看向維奇: “是这样的,你应該也知道,自远征迦南回程以来,维奇便一直头疼,原先还好,这段时间越来越严重,有时彻夜不能眠。” 约拿点头致意,又开口说了几句场面话,关心维奇的身体状况。 “我也是为他寻遍名醫,用过安息香与绿乳香,仍不见好;然后是将干姜丝与杜松浆果磨粉冲服,也不起效果;再然后是什么雪松油、鳄鱼皮干、荷荷巴油还有黑种草,都没太大的效果。” 美伦普塔皱眉叹气,拿起手边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约拿大概猜到了二人此行的目的。 美伦普塔放下酒杯,继续说: “我已经杀了好几个‘神醫’,最后一个跪在地上求我饶他一命,说是维奇这种情况,许是血债太重,需要神官的咒语与净化才能起效。” “他还说,”美伦普塔声音轻了些,“最好是‘那位’出面,效果最佳。” 话说到这个份上, 别说是约拿,就连赛桃也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种事情,在埃及并不少见。 埃及的医学与神学紧密相连,寻医问药不得,便找到神庙来,是常见的事。 只不过…… 赛桃不明白,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咒语和净化的话……约拿作为大祭司,于情于理都应该找对方来吧? 带上他…… 什么意思? “怎么还愣着?”约拿看向赛桃,“起来吧,跟将军走。” 诶?! 净化, 他来吗?! 赛桃真的看不明白现在的剧情了, 他明明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新神官,何德何能,来给将军念咒语。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个时候,新的任务发布了。 【任务4:作为瘦小卑微的奴隶,你最嫉恨的就是维奇这样高大英武,战绩不凡的大将军,某次独处,你决定偷走对方身上的亡母遗物,狠狠烧掉,让他悲痛欲绝!】 【积分:50】 偷、偷东西…… 这种事情,他真的能成功吗? 赛桃呆呆的,站起来连路都走不好,自己绊倒自己,差点摔了个屁股蹲。 一双大掌,死死地扶住了赛桃。 抱着他的胳膊强劲有力,几乎与赛桃的大腿等粗。 赛桃抬头,与那双漆黑的鹰眼四目相对。 他赶紧低下头,没看见那一瞬间,维奇红透的脸颊。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平时都不吃饭吗? 也对,腰腹这样细,根本塞不进去什么,。 要是塞进去太多,一定会满到溢出来的,肚皮上也会显现出清晰的轮廓,一定很难受。 第52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5 賽桃和维奇进了正殿。 说来奇怪, 维奇明明长得高大,性格却有几分内向,二人面对面坐下, 维奇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 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之间静默許久,维奇才开口道: “真的很对不起……上次的事。” 他虽然英俊, 长得却凶恶, 賽桃有些怕他,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并不接话茬。 “你、你真的不是奈芙缇丝女神的化身吗……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凡人,从来没有。” 久经沙场,喊了太多次冲锋令, 维奇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并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声线。 他看着賽桃, 不禁用目光去丈量对方的身形。 很瘦、也很白,像波斯猫。 感觉,他两只手掌圈起来,就能环住賽桃的腰。 特别漂亮,是用語言形容不出来的漂亮, 他读过的诗不多, 每次想起小神官的臉,只能用那月光的银辉与月季的蓓蕾来描摹对方的面容。这时,他总会懊悔在学校时没有修好文学这一科。 看起来年龄也很小, 不说的话,很难猜到已经成年了。 这样小小的年纪……真的可以做神妻吗? 千百年前,拉神就是对这样一个小男生动了凡心吗? 据说,那时阿蒙神还是以一头公牛的形象现世, 只一眼便疯狂地爱上了一只白鸽,百般追求,仍未有结果。 可是……不管怎么想,公牛和白鸽,还是太不般配了吧? 怎么能怪小白鸽无情呢? 这么小,根本吃不进去。 完全不匹配。 就像, 他和小神官一样。 维奇沮丧地对比了他和小神官的胳膊。 他的肌肤是油亮的古铜色,胳膊上遍布了新伤旧痂,丑陋不堪。 而小神官的肌肤比奶油还要细腻光洁,一身軟肉云似的轻盈,而且……他总觉得,小神官身上,有那种形容不出的香味。 又香又热, 似是被肤肉闷出来的。 “那个……”维奇踌躇片刻,还是开口了,“我们开始吧。” 赛桃还在脑海里回忆咒語, 说真的,他的脑子真有点不够用了。 他不识字,神庙里竟也没人要教他识字。他背的咒语,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的。 平时也没有办法复习,现在,能记起来多少算多少了。 而且, 他还得偷维奇身上的東西。 原书中,维奇确尤随身携带亡母遺物的习惯。 那是一只小小的黃铜匕首,据传,他的母親是个低贱的赫梯女奴,因在宴会上献舞被宰相看上,成为对方的情人。 因为身份微贱,维奇出生后并没有得到父親的認可,十岁时,母親再次怀孕,这次因产后病痛的折磨容颜尽失,渐渐被宰相遺忘。直到母亲去世,维奇才被父亲的家人打发进一所小神庙中的学堂。 谁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在落败被卖来埃及前出身何处,也許她曾有高贵的血统或是爱她的家人,但在被卖来埃及后,往昔的美好全都化为黃沙,风一吹便杳无踪迹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血管中流淌着赫梯勇士的血脉,维奇刚开蒙便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射艺、搏斗或是军事的成绩都惊人的优异。因而在美伦普塔还是王子时,他便成为了对方的亲信。 后来远程迦南,北伐西奈半岛,维奇随着美伦普塔凯旋而归,这段往事也就成了秘闻,人们只是惊叹宰相的儿子成了将军,当年的女人已经化为尘土,她的儿子策马而归,回程的路上,铁蹄也曾踏过她的故国。 而这次任务的目标,那柄小小的黃铜匕首,其实是宰相为哄情人开心随手送出的礼物。 只是后来女人睹物思人,死前仍旧紧紧握着这柄匕首,告诉自己的儿子,做人就要如这柄匕首,锋利趁手,为上位者增益。 经年征战,维奇日日佩戴这柄匕首,锋利的刃被黄沙磨钝,他的性情也在无常的战事中被打磨,成了少年君主身邊最趁手的剑。 赛桃看向维奇的腰胯处,不错,那里正别着一支小巧的黄铜匕首。 他让维奇闭眼,然后便念起了咒语。 念咒并不是单纯的背诵,作为神官,赛桃还要不时触碰维奇的其他身体部位,以将念力传入,这个过程被称为受念,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赛桃先是一邊胡诌咒语,一邊假模假样地碰了碰维奇的臂膊与小腹。 很硬, 而且,碰到小腹的时候,维奇的臉侧红了红,想来这样的大人物并不十分看得上他这样出身奴隶的神官,被他触碰敏/感之处,实属羞辱。 赛桃的手继续向下, 维奇果然绷直了身体,全身僵硬。 赛桃有点得意。 然后,他一点点、一点点地伸出手,抽走了维奇腰间的匕首。 按理来说,这黄铜匕首的分量并不轻,这个过程中,维奇多少会有所察觉。 可赛桃发现,只要他在偷東西的时候不时用手指抚过维奇的小腹,这人便紧绷身体,心慌意乱,想必是被他一介出身卑微的神官肆意触碰,心生羞愤,便顾不得其他了。 “好大呀……” 赛桃背的咒语忘词了,又不能让对方发现异样,便开始说些有的没的,吸引对方的注意。 他本以为,男配这种战场上下来的人,应该相当机敏,这种拙劣的手段,他并没有自信蒙混过关。 可是…… 维奇居然真的没有起疑心。 只是结结巴巴地对他说: “你、你别碰那里……” 啧啧, 看这个反应,必然是被他摸到了命脉。 这小腹到底有什么摸不得的? 定然是男配看不起他。 赛桃一边将那柄黄铜匕首藏入胸前,一边带着恶意去戳维奇小腹的肌肉。 果真很硬, 就是拿来给他垫脚,都硌人吧? 而他的另一只手,在调整胸前匕首的位置。 他身量小,衣袍也不大,胸前容量小,放下一对軟肉已然是勉强,在塞进一柄匕首便有些拥挤了。 硬/物挤压着软肉,颇为难受。 赛桃为了任务,也只能忍辱负重。 【任务4】【完成】 【积分+50】 终于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赛桃直起身子,却一时没站稳,直接摔在了维奇怀里。 赛桃大惊失色, 不行,他胸口里藏的东西绝对不可以被看到! 谁知维奇看着高大结实,被他这么一撞,周身的皮肤却烫了起来,整个人站也站不稳,左脚绊右脚,竟是就这么摔了下去。 他个子高,体重大,这么一摔,连带着赛桃一起倒在地上。 更糟糕的是…… 那柄生锈的黄铜匕首,就这么从赛桃薄薄的胸/脯中滚出来。 四目相对, 赛桃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维奇的脸, 已经红透了。 一定是气极了,这种手上人命累累的人,大概正在思考怎么速速杀掉他以泄愤! 赛桃怕得全身都在抖。 两人摔到了一起,赛桃挣扎着要站起来,腿却是软的,站也站不起来,反倒又是哐当一声,重重摔在了维奇身上。 摔在了很硬的东西上, 赛桃一身软肉,不太懂这是什么。 他只是知道,自己这下是真的要完蛋了。 不仅偷了人家重要的东西, 还这样压人家一头,对于大将军这种位高权重的角色来说,一定是莫大的耻辱了…… 完蛋完蛋完蛋完蛋……! 这种人,是不是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赛桃看都不敢看维奇。 只隐约听见,对方低低地问: “你……你为什么要拿它?” “这是我亡母遗物,并不值钱……如果你想要钱,可以直接问我要的。” 实话实说,自然是不行的。 赛桃急中生智,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谎: “将军……大将军……我是心悦于你,才想着拿点不值钱的东西,睹物思人,聊以慰藉的……” “绝对、绝对没有坏心思,大将军……你饶了我好不好?” 赛桃一边说、一边发抖,鳄鱼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真切。 “你……你心悦我?” 维奇声音里尽是不可置信。 “是的,大将军……” 赛桃歪着脑袋,抽抽噎噎地擦着眼泪。 这理由,虽然乍一听离谱,但确实赛桃認认真真思考出来的。 首先,埃及的神官并无不可婚配的警令,这也是神官集团代代以来不断发展壮大的重要原因。 【334:你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赛桃: “你不懂。” 其次, “我发现,男人都很自恋,对于对自己有好感的人,总是比较宽容的……” “他又不喜欢我,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只要我表现得痴情一点,他说不定就可怜我了,然后轻飘飘地放过这件事。” 【334:怎么还有点道理。】 【334:……你的灵感,不会是上个纯爱文世界给的吧?】 “你怎么知道?” 赛桃擦了擦眼角的泪,杏眼圆瞪。 然后,他悄悄地透过指缝,看了眼维奇的脸色。 感觉, 对方的脸,好像红得要炸了。 糟糕, 男配别不是恐同,被他的肉麻告白给恶心到了吧?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悦我的?” 维奇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犹疑。 既然撒了谎,那便要撒到底。 赛桃硬着头皮说: “就是那一天呀……你把我认成了女神,还夸我漂亮……其实我听说过将军征战的往事,早就心生仰慕……” 赛桃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掌紧握, 维奇似乎要对他说什么。 只是, 他还没有开口,便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哥……你骗我!” 两人一惊,齐齐看向窗外。 原来是维奇的弟弟,萨里。 那日,在神庙中读书,见到赛桃的第一眼,便嚷嚷着要娶他做妻子的小少爷。 也不知道躲在窗外看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赛桃心惊胆战, 怎么又多一个人目睹他的恶行? 这孩子倒是大胆,被人发现也不慌张,反倒是大大方方地翻墙而入。 “哥,你骗我……”他委屈巴巴地看向维奇,“谁说小神官不可以带回去做妻子的……” 维奇脸颊烫了烫,偏过头去,声音沉了下来: “我并没有把小神官当成妻子对待。” “怎么没有!?”萨里急了,“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放才倒在一起,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他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人。 门,似乎要打开了。 第53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6 原来, 门外是仆从听见了里面的响动,敲门询问二人是否需要帮助。 維奇連声否认, 外面的人有几分迟疑, 似是还在怀疑, 但将军都开口了,他自然是不能擅自打开门的。 于是, 外面的仆从安静了下来。 維奇转过身, 捂上了萨里的嘴,皱眉道: “你这孩子, 神官面前、拉神座下,可不能胡言乱语。” 萨里年纪大了,已经不是在兄长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稚童了。 他身量初成, 用力地扒开哥哥的手,说话没轻没重的: “别骗我了,哥。” “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漂亮的小神官先是讓哥闭眼,然后对哥碰来碰去的,哥你非但不反抗,还任他动作……” “然后, 就連妈妈的遗物, 都到了小神官手上,哥也没有反應。” “最后……哥还和小神官滚到一处,互诉衷肠, 与夫妻有什么区别?!” 萨里虽然胡搅蛮缠,但他的话,竟然有几分道理。 把两人给问懵了。 萨里自信了些,继续说: “哥, 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的手就放在小神官腰上,小神官碰你的小腹,你也没有反應……你们两个,不是背着我暗度陈仓了还是什么?!” 維奇拧眉,一把按住萨里,厉声道: “……萨里,我平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神官大人方才是在为我念咒疗伤……你怎么能这样污蔑大人?!” 萨里被維奇一掌拍在地上,仍不服气,半边脸青紫,嘴上却还不饶人: “疗伤?疗伤需要凑那么近吗……” “哥,是你告诉我的,神官大人神圣不可侵犯,乃是神的妻子,不是凡人可以觊觎的……” “结果哥你转头就和神官大人抱在一起了,我算是懂了……” “哥,你不许我親近大人,自己却和大人走得那么近……这不公平!” 维奇被弟弟气得眉心一阵刺痛,他不明白,明明出征前还是个腼腆内向的孩子,七八年不见,怎么就變成现在这个混账模样。 他也不懂如何教育孩子,只知道一条,男孩子,不打不成器。 “一会儿我会去跟你的老师说一声,你给我負担跪在殿前,天不亮不准起来。”维奇揉了揉眉心,一声叹息,“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神官面前都敢不敬,是要好好地挫一挫你的锐气了!” 萨里颧骨紧贴着地面,嘴上仍旧不服气: “哥……你这是心里想的那点东西被我说中了吧?” “我可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方才神官大人向你吐露心意,如果我没有出现,哥你是不是就要答应了?是不是?” “怎么,我不能给拉神戴绿帽,哥就可以了吗?” “既然妻子可以凭本事抢到,哥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凭什么连入场的机会都……” 话音未落,萨里便被维奇拎着头发提起来,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殿内,把賽桃吓了一跳。 他默默地坐远了些。 男配怎么突然动手了? ……和他没有关系吧。 可不要把怒火蔓延到他身上来才好。 “神官婚配,在神庙内前途无望,萨里,这不是你可以拿来开玩笑的。”维奇盯着萨里黑白分明的眼睛,沉声道,“我命令你,立刻向大人道歉。” 这话所言不虚,按照教义,将自己全身心献给九柱神的神官信念最为纯粹坚定,死后不入冥府而上天界,这是神官间的潜规则,并不为外人知晓。 只不过随着神官集团的发展壮大,姻親与裙带关系不断在其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原教旨的神圣抵不过血缘间的纽带,身負姻亲关系的神官不断登上高位,神职人员相轻,常背后嗤笑—— ——与凡人结亲的神官,比街上的男女支还不如,男女支只卖把自己卖给奴隶主一次,神官却可以卖两次。 有信仰的人就是高贵,卖也价值千金。 这在神庙中,是个敏/感话题。 不过这些,自然是不会讓学堂里的孩子们知道的。 萨里虽然在同龄人中算是高挑的,但身量远不能与维奇这种久经沙场的成年男人相提并论,被亲哥哥拎小鸡仔似的提起来,头朝賽桃,单膝跪地。 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把賽桃吓了一跳。 一大一小两个人,两堵墙似的围着赛桃,莫名叫人害怕。 賽桃又开始咬嘴巴了。 “道歉。” 维奇冷冷重复。 赛桃咬嘴巴的动作被萨里捕捉到,他心一慌,害怕自己是真的被小神官讨厌了。 那怎么能行。 萨里慌张地抬头,与兄长如出一辙的乌黑眼瞳看向赛桃,用力掐自己的大腿,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大人……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有这重意思,真的对不起,你打我好不好……只要大人可以原谅我,怎么打都可以……” 他的骨气,仅限于兄长面前。 一到了小神官跟前,全都抛掷身后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赛桃面前边哭边道歉的,他于心不忍,伸出手去胡乱地摸了几下对方的头发,撇了撇嘴巴说: “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只不过,以后可不许胡言乱语,说什么……长大了要娶我当老婆的胡话,听清楚了没有?” 萨里重重地点头,泪与汗水一同落下。 他不是知道错了, 而是害怕神官大人讨厌自己。 萨里还没到能够分清是非的年纪,便有了心上人,从此他的是非对错全围绕着心上人而變,赛桃开心就是对,伤心就是错。 他的额头重重地嗑到地上,额角撞出一片血痕,赛桃见不得小孩子这个样子,下意识去扶…… 结果,小男生香而软的怀抱,就这样让他鑽了进去。 细细密密的香气从肤肉下传来,把萨里迷得晕头转向的,更要命的是,他好像枕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只有薄薄的一点点,香气却比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浓郁,从上往下看,可以窥见一点点嫩生生的粉,像新鲜的浆果,适宜用牙齿去咀嚼,倘若真的含入口中,必然是甜味的。 只是…… 会哭出来的吧。 萨里悄悄地抬头,去看赛桃微丰的雙颊,总觉得抱着他的的人比陶器还易碎,若是遭到了恶劣的对待,一定会变成个小水人,流得到处都是。 他要好好保护小神官, 绝不可以……像兄长那样,将人死死抱着、倒在一处,大掌死死地扣着那把细腰,叫人连呼吸都不自由。 他绝对不会像兄长那样过分。 “你、你怎么鑽进来了……?我只是扶一下你,你额头没有事的话出去好不好……” 怀里突然撞进来少年炽热的身体,赛桃不习惯极了,见这孩子没有大碍,雙手一伸,就要把人推出去。 结果, 纹丝不动。 萨里装作听不见,死死赖在赛桃怀里。 他不傻,平时课业繁忙,见不到小神官,下次钻进这软玉温香里,怕是要等到乞力马扎罗的雪都化了,不听不听,他才不起来。 “你、你走呀……你很重的知不知道?” 赛桃没想到,这个世界里连小孩子都这样壞,气自己引狼入室。 早知道, 就让他把脑袋磕壞好了! 赛桃气得对萨里的背又摔又打,这孩子不仅身量高,人也抗打,一声不吭,就这样死死埋在赛桃怀里。 脸皮厚得很。 维奇眉心间浮现出川字纹,气弟弟不懂事,站起身,要把人从赛桃怀里拎走。 却不想,萨里死死抱着人不放。 维奇叹气,向赛桃小声道: “得罪了,大人,我可能要用点力气,如果不小心扯坏您的衣服,由我来负担。” 赛桃恹恹地点了点头。 维奇半蹲,双臂发力,正要将弟弟强行从赛桃怀里拽出来,变故横生—— 偏殿的门,竟然生生被人撞开了! “就是这里!方才里头一直发出奇怪的声音,问情况,将军的声音也支支吾吾的,我严重怀疑是遇见了刺……” 冲在前头的奴仆急冲冲向前走,见了眼前的场景,猛地急刹。 漂亮的小神官瘫坐在地上,身形纤细、头发乌黑;怀里钻进来一个半大少年,正是萨里少爷,竟是一个劲地往小神官身上香软处钻,几乎要张开嘴,去叼那点薄薄的峰,将人欺负狠了,逼得小神官泪光欲泫,这颗乌茸茸的脑袋埋在里头,看不清神色。 而大将军半蹲着,伸手就要把不成器的弟弟从小神官怀里拽出来。 这…… 哪里是遭刺客了,分明是小神官被乳牙都还没长齐的恶犬狠狠叼着,欺负了个透。 门外涌进来一阵的脚步声,注意到众人的视线,三人僵住了。 赛桃扭头一看,这奴仆身后跟着三两奴隶,在往后……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美伦普塔皱着眉,缓缓走到人群最前头,“我是让小神官来给爱卿念咒治病的……” “怎么……” “还喂起奶来了?” 美伦普塔视线下移,停在了萨里所死死埋着的地方。 那处柔软纤薄,经不住压,被人这么埋着,已然是挤得乱七八糟、红了一片,再也承受不了更多了。 哐啷一声, 维奇用了力气,狠狠地扳过萨里的脑袋,按在了地上。 第54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7 “臣下有罪, ”維奇死死地按着弟弟的脑袋,转身面朝美倫普塔,半蹲俯首, “没有管教好弟弟, 擅自创了进来,甘愿领罚。” 美倫普塔面上带着浅笑, 緩緩走到二人跟前, 却没让人起来: “我自然是……不舍得惩罚爱卿,” “只是, 让赛桃来给你念咒驱魔是我的命令,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爱卿, 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他的身后,约拿缓缓走了上来,睥睨着兄弟二人,眼底一片阴凉。 他才没看緊赛桃一小会儿,就这么平白叫人欺负了。 一点点鸽乳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胸口红了一片,不知道那小子用了多大的力气去蹭, 像狗似的下作。 要是没有他, 赛桃可怎么办才好? 两人在偏殿内呆的时间过长了,作为大祭司,约拿熟知流程, 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恰逢看门的奴仆来报,说是偏殿内发出了奇怪的动静,便与美倫普塔一同前往。 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 法老与大祭司同时施壓, 維奇不敢不答,死死地按着弟弟的脑袋,不让他面对二人,自己挺身作答: “舍弟年幼顽皮,下学后途径偏殿,对神官驱魔好奇,便翻墙而入。不慎跌倒,赛桃神官起身去扶,不料没有站稳,两个人一同摔倒。” 美倫普塔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微笑着嗯了一声。 豆大的汗珠从維奇额间坠落,他很清楚美伦普塔阴晴不定的性格,心知现在状况不妙。 “这一切都是臣下管教不利,躬请陛下责罚,臣下愿意用任何方式弥补神官受到的惊吓。” 维奇右手按着左胸膛,深深叩首,这在埃及人的文化里,是将心脏放入面前人掌心的,任由对方权衡的意思,恭敬到了极致。 美伦普塔轻笑一声,缓缓靠近了维奇。 他的丁字金鞋,与维奇不过半掌的距离。 “起来吧,爱卿。”美伦普塔的声音很轻,“我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和你动气,伤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他半蹲下去,双手扶起了维奇, “毕竟,你我远征八年,上下埃及皆知你我情谊,我断然不会薄待你。” 而薩里依旧跪在地上,额头緊紧贴着地面,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在法老面前,对方不发一言,他是动也不能动的。 法老是拉神在人间的代表, 人在神面前,献上膝盖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美伦普塔看向地上的薩里,語气没有一点波澜: “这件事,爱卿自然是要向神庙捐献‘心意’告罪的,至于令弟么……” “看在年紀尚轻的份上,我自然不会重罚。” “在圣礼监正门处跪上两天,此事便了了。” 圣礼监是神官每日早课之地,每早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下在这里跪上整整两天,又滴水不进,可谓是身心俱伤,对于少年人来说算是十分难熬了。 话音冷冷落下,萨里却未表现出一点畏惧,只是用力地叩首,高声道: “感念陛下慈悲,阿蒙神之光必恒久照拂陛下——” 紧接着, 萨里与维奇便被约拿的随从带走了。 照理来说,此事已了,美伦普塔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 可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人退下。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偏殿的门被重重关上,只剩下他与赛桃两人。 “3、334,”赛桃哆嗦着嘴唇,小声去问334,“法老怎么还不走啊……等等,他为什么看我,应该没有我的戏份了吧?” 赛桃把自己缩成一团,离美伦普塔远了些。 他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 却不想,美伦普塔走近了些,在他跟前蹲下,两人面对着面。 诶…… 为什么过来了? 赛桃逃避着美伦普塔的视线。 美伦普塔伸出手,捏着面前人云似的腮肉,語气沉了些: “为什么躲我?” “我不喜欢。” “看着我,”美伦普塔浅浅地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太多笑意,“我喜欢你一直看着我。” 赛桃不敢不从,慢吞吞地抬起头,与美伦普塔对视。 毫无疑问,少年君主是英俊的,只是他总是皮笑肉不笑,嘴角形成了肌肉记忆,脸上的笑刻进肌肤中,看久了,有几分渗人。 “开心嗎?” 美伦普塔歪了歪脑袋。 他今年剛剛二十二,年紀仍小,但一身紧实肌肉,并不适合这样的动作。 ? 他……为什么要开心。 莫名其妙, 赛桃眼神偏移,嗯了一声。 “我重罚了欺负你的人,你不开心嗎?” 美伦普塔把玩着赛桃的手。 赛桃真的有点听不懂美伦普塔的话了。 法老原来这么闲嗎? ……时间多到蹲在这里,抓着一个炮灰的手不放。 难怪最后被男主推翻。 赛桃一直不说话,美伦普塔显而易见地烦躁。 他抓着赛桃的小手,去贴自己的脸颊,笑着说: “还不开心吗?” “……那,我把那个孩子杀掉好不好?” 美伦普塔看向赛桃。 他的话,把赛桃吓得脸色发白。 赛桃用另一只手去抓美伦普塔的胳膊,小幅度地晃着,脸上扯出来一个笑,语气紧张了起来: “我、我很开心,特别特别开心……不要杀掉他……” 看着自己被赛桃抓着的胳膊,美伦普塔心情好了起来, “真漂亮,” “我喜欢你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乖,我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 美伦普塔看着赛桃脸上的笑,只觉得喜欢得不得了。双手捧着赛桃的脸颊端详,像是对待洋娃娃一样擺弄着对方。 “不对……”擺弄了一会儿,美伦普塔叹了口气,“你平时……好像不是这么笑的。” 要求真多! 赛桃快被气哭了。 美伦普塔用指尖去戳赛桃的嘴角,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怅然若失: “平时的话,好像更生动、更漂亮一点。” “为什么就是不能像对他们一样……对我笑呢?” 美伦普塔的声音很苦恼。 赛桃更加苦恼。 “334,”赛桃对334说,“我平时经常笑吗?” 【334;经常。】 “也没有吧……”赛桃疑惑,“我觉得我很凶啊。” 【334:你每次欺负人,都在笑。】 【334:……跟小猫一样,捣乱成功就得意。】 赛桃有点委屈, 他、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有那么明显吗? “总之,”美伦普塔戳了戳赛桃的脸颊,嫩得像水,“你以后要多对我笑,明白了吗?” 赛桃不明白, 但是他明白一点,点头是不会错的。 于是赛桃重重地点头,发梢一颤一颤的,被美伦普塔用手指抚平。 “奇怪,为什么还这么肿……?” 美伦普塔把手指壓在赛桃的嘴唇上,眼神暗了下来,嘴角却依旧是笑着的。 因为…… 刚刚才被约拿狠狠地咬过。 本来上一次的……就还没有好全。 盯着指腹下的嘴唇,这两瓣可怜的肉肿胀得像某种鲜嫩浆果,一压,就会溢出香甜的汁液,惹人品尝。 美伦普塔的眼神越来越暗,良久,嗤笑一声: “那个杂种,还挺用力的。” “这么久了都没好全……” 等等, 杂种,指的是谁? 【334:目前来看,只有男主一个人有可能。】 赛桃恍然大悟: “真不愧是大反派,” “男主才崭露头角,就已经发觉端倪了。” 原书中,男主阿赫那兹作为落魄的将军之子,智勇双全,凭借过人胆识与极强的人格魅力推翻法老统治,另立王朝。 而美伦普塔,正是书中的大反派。 【334: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334:原书中,反派有这么早开始忌惮男主吗?】 【334:总感觉反派是因为男主吃了你的嘴巴才记住他的……】 赛桃摇了摇头: “你不懂,” “我听说,这种大反派,都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的,怎么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334:你听谁说的。】 “我、我每天都逼不同的人给我念故事听,听多了就懂了,厉害吧?” 赛桃有点得意。 【334:先别得意啦,看看反派。】 赛桃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捏着下巴,抬起了脑袋。 “为什么又不看我了?”美伦普塔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你刚刚在看什么?外面那只鸟么?我现在就要人去抓。” “没、没有的事……”赛桃一急,差点咬到了自己的嘴巴。 美伦普塔并没有信,却笑了笑,摸了摸赛桃的脸颊: “那就好。” “如果我在你面前,你眼睛里就不该有其他东西才对。” “哦……” 赛桃不语,只是一味地点头。 他已经放弃去听懂美伦普塔的话了。 “毕竟,你可是要做我妻子的人,”美伦普塔笑着说,“哪儿有眼里没有丈夫的妻子呢?你要尽快做到才是。” “嗯……?” 赛桃先是下意识地点头,然后猛然卡住,不可思议地看向美伦普塔。 妻子?! “你是预言中的神妻,要将身体献给拉神的人,”美伦普塔眯着眼睛,笑了笑,眼眶中那双金瞳闪闪发光,“而我天生金瞳,传言是拉神转世……” “你自然,要给我做妻子了。” 第55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8 书里明明不是这么写的! 在小说里, 他、他只是一个嫉妒男主年少有为的恶毒炮灰,干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坏事,最后被一朝揭发, 身埋黄土。 他怎么可以做妻子呢?! 不可以的……他是炮灰, 没有这个功能。 赛桃急得泪花都涌了出来,无助地去扒拉美倫普塔的胳膊, 却被人反握住了小手, 抓在掌心中把玩。 “我才不是什么‘神妻’,陛、陛下, 法老陛下,一定是弄错了什么……您放过我好不好?”赛桃哭得稀里哗啦,就连说话都咬字不清了, “我很没有用的,算数不好、也不识字……不会写文章,什么都不会,做不了妻子的……” “怎么哭了?” 美倫普塔用指腹去刮赛桃脸颊上晶莹的泪,这点水好像泛着什么香气,钻进他的鼻腔里,勾得他鬼使神差地抿进了嘴里。 咸的, 也是小神官肉体凡胎, 又不是蜜糖做的,眼泪自然是咸的。 可美倫普塔却覺得自己味覺失常了, 不然……为什么他在这点水里, 品出了一点点甜味? 真奇怪, 要是能再吃一口就好了。 赛桃哭,美倫普塔心脏莫名难受。 这是他人生的前二十二年所不曾体会过的。 美伦普塔抱紧了懷中的人,看着赛桃瓷白的肌肤, 只觉得比波斯的珍珠还要洁白细腻,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懷里小男生的脸颊,笑着说: “原来你就是担心这个。” “别哭啦,做我的王后,你什么都不用会。算术看书写字、都有人替你做。”美伦普塔还想要再啄一下赛桃的脸颊,却吃了小男生的巴掌,也不生气,继续说,“怎么样,很簡单吧,你只要躺在我懷里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 “我把整西奈半岛都打下来,给你下聘,好不好?” 美伦普塔脸上顶着小男生带着香气的巴掌印,轻轻地笑。 赛桃却有点生气了, 反派的性格真的很糟糕……明明他根本就不愿意,还一个劲地自说自话。 小男生用力去推美伦普塔的肩,声音闷闷的: “不準……不準凑过来親我……我没有答應做你的妻子!你不可以不问我就凑过来……” “还有,”赛桃终于想到了拒绝美伦普塔的借口,连忙用两只小手去抓对方的衣领,“我、我是神官,要把自己献给拉神的,不可以結婚、也不可以做别人的妻子……” “陛下是上下埃及之主,还是另娶他人作妻吧,我一个小神官,不合适。” 赛桃慢吞吞地把腦子里想好的借口说出来,然后一脸希冀地看向美伦普塔。 少年君主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这有什么?” “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性……王族甚至会娶自己的親姐妹乃至親母为妻,与神官結姻,也并不过分。” 美伦普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赛桃感觉到对方抓紧了自己的手。 “我的母親是父亲的表妹,而我父亲的母亲与母亲的母亲是姐妹,他们是至亲,照样结合生下了我,这很正常。” 美伦普塔语气轻松。 赛桃忍不住提醒他: “可是……我是男人,没有办法生孩子的,不能给你诞下继承人。” 美伦普塔哈哈大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赛桃的头发: “这有什么?” “大可以从我的表姐妹那里抱养一个孩子,我想,她们会很乐意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这么幸运,能做我的孩子。” 赛桃在他的怀里动来动去,一身香软的肉,滩在美伦普塔一声坚硬的肉上,像四溢的乳汁,不免碰到坚硬的东西,把两人都变得熱了起来。 更要命的是, 湿嫩的那处,疑似碾过美伦普塔结实的硬肉,留下一点点水渍。 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出来的。 只是隐隐约约的香, 那处……簡直像是小母牛的牝/户。 美伦普塔钳住赛桃的腰,不准他再乱动了: “腰怎么真的只有这样一点点,我两只手就能掌握……太瘦了,你要多吃一点。” “毕竟,”美伦普塔揉着赛桃的小肚子,只觉得怎么看都可爱,除了太小太薄,没有一点缺点,“这么小小扁扁的肚子,可没人相信里面能生出个半大小子。” 他常年行军,握箭拔刀、纵马掌鞍,掌心宽大粗糙,体温又高,盖在赛桃腹上,很是难受。 赛桃用脚去蹬他,凶巴巴地说: “这和我的肚子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人会信你的胡话!男人怎么可以生孩子?” 美伦普塔伸出另一只手,长臂一揽,接住了赛桃的足心,低低地笑: “这有什么不行,你可是小神官,身负神力,生个孩子而已,有什么不可信的?” “如果真的有人要质疑你……”美伦普塔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眼眶中缓缓地转动,“那就是在质疑我,杀掉就好了。” 果然是大反派! 动不动就把杀人挂在嘴边…… 和他比起来, 自己还是太过善良了。 赛塔在心里感慨。 赛桃板起脸,像个漂亮的小木偶。 美伦普塔看来看去,喜欢得紧,腦子里却突然闪过了方才那小子钻进赛桃怀中的画面,兀地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将来真的领养了小崽子,定然不能讓他近赛桃的身。 谁知道这东西会对“妈妈”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呢? 弑父娶母虽大逆不道,但古已有之,俄狄浦斯王从不缺忠实的效仿者。 他还不知道青春期的小孩子脑子里有多少邪念? 尽是些污秽之物,绝对不可以污了赛桃的眼睛。 两人抱在一起,亲密得仿佛合为一体,只是一个人已经畅想到了结亲多年、养育孩子之后;另一个心不在焉,只想跑开。 还没真成夫妻,便已开始同床异梦了。 若赛桃真是个普普通通的埃及神官,被法老哄着将身嫁与,婚后必然是一地鸡毛,背着丈夫,情人不断。 美伦普塔盯着赛桃的唇,突然说: “既然以后是要嫁给我做妻子的,” “那你的嘴巴,现在可以给我亲吗?” 那怎么行?! 才叫约拿吃了一遍,美伦普塔看着也不像善茬,要是轻轻應下,那两片丰腴湿嫩的肉,必然多遭磋磨……说不定连饭都要吃不下去,得乖乖张开嘴巴,讓人塞进一根空心芦苇管,将食物磨成乳白的糊,灌注进去。 这样吃饭,赛桃定然是受不住的。 他嘴巴小,说不定,连苇管都含不好,白色的糊,弄得一身都是。 脏兮兮的, 多难看。 赛桃不敢去看美伦普塔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一个劲地摇头。 美伦普塔显而易见地烦躁, 却没有逼着赛桃张开嘴巴,任他探求,只是烦躁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 “好吧,” “不亲就不亲。” “不过,”美伦普塔那双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怀里的人,“斗牛场上那件事是意外,也就算了,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背着我和其他人亲……” 赛桃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来,逼着他与面前的人对视。 “我就找个理由,下令让约拿把你送进宫里。”美伦普塔半眯着眼睛,那双金瞳,折射出来一线异色,“让你哪里也去不了,除了我,谁也见不到。” “明白了吗?” 赛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敢不答应。 做承诺对赛桃来书就像喝水一样简单,而忘记就更简单了。 难道你会记住自己喝下的每一杯水吗? 赛桃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人,每个世界复杂的人心,都与他无关。 “这还差不多。” 美伦普塔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他看向窗外,时候已经不早了,今晚还有堆积的政务要处理,松开怀里的人。 明明已经走出了几步,脚步到了门边,却还是放不下心,折返回来,又是一番叮嘱。 亲眼见着赛桃对西落的太阳发誓,绝对不把自己香软的嘴巴送给别人亲,这才放下心来。 门一开,美伦普塔迈着大步离开。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果不其然,小神官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一声轻轻的叹息,门又关上了。 “走吧,”美伦普塔对身边的人摆了摆手,“勤务队的人可以撤了。” 他身边的人身穿一身制服,面容英挺,身形矫健,正是当上了勤务官的阿赫那兹。 他顿首,平静地对美伦普塔说: “撤退还需要时间,请容臣下组织。” 美伦普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男主一个眼神,默许了他留下来组织。 紧接着,尊贵无比的法老带着随行的一群人离开,偏殿外的熱闹一时归于沉寂,只有阿赫那兹一人,直愣愣地立在门外。 他并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去组织勤务队的撤退,而是透过门缝,痴痴地盯着里面的人。 阿赫那兹看得清清楚楚, 赛桃嫩而细的双唇,仍红肿着。 算算时间, 他留下的痕迹,应该好全了才对。 方才,法老和赛桃做了什么? 阿赫那兹右掌成拳,砸在了外墙上。 他的指关节骨骼与墙体碰撞,惊起身后一片鸦群。 一墙之隔,他的心上人在与别人偷欢。 第56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9 赛桃整理好仪容, 正要回寝,一开门,便撞上一具结实胸膛。 原来是阿赫那茲望妻石一般守在这里。 只是这石头又臭又硬, 撞得赛桃额角生疼。 漂亮的小神官气不打一处来, 用力地去捶男主的胸膛,一点也不怕把人打坏。 “杂鱼!你怎么杵在这里挡我的道?讨厌死了, 赶紧讓开!” 赛桃抬起腳, 重重地踩在了阿赫那茲腳背上。 埃及暑热難消,埃及人便因地制宜, 一年四季穿丁形凉鞋。 奴隶穿的是空气做的凉鞋,赤脚上阵;平民穿的是麻杆草编的凉鞋,轻便廉价;贵族穿的是金银铸造的凉鞋, 踏金踩银,好不威风。 赛桃就了不起了, 有时穿金子做的鞋,有时穿人做的鞋——将白嫩足心踩在别人的身上,作威作福。 比如现在。 赛桃现在羞辱起人来,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果不其然,阿赫那茲浅橄榄色的肌肤一红, 必然是羞耻心上来了。 赛桃洋洋得意, 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上面, “知道碍眼了就滚,别来烦我。” 谁知阿赫那茲木头似的动也不动, 赛桃疑心男主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正要凑近去弹人脑门,反被人擒住了手腕,按在了墙上。 男主怎么这样坏?一言不发就抓人手腕。 简直是在挑战赛桃这种恶毒炮灰的尊严。 赛桃抬起腿对着男主便是又踢又踹, 阿赫那兹佁然不动,只是僵直了身体,双腿交叠站着,掩住了胯部。 也不知道,是哪里肿胀膨大了起来。 赛桃越发得寸进尺,便将足底压在男主双腿交叠之处,狠狠将人羞辱一番。 不想,男主被这样羞辱,也没有放开赛桃,反倒是騰出一只手来,去抓赛桃的小腿, “你剛剛,就是这般与陛下打鬧的?” 男主的臉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赛桃只是加重了脚上的力道,拉着张小臉说: “关你什么事?” “你的嘴巴又肿了,”阿赫那兹冷哼一声,身体却不动,就这么任由赛桃踩在他的要害之处,“陛下刚刚是怎么親你?” 这便问到赛桃心虚的地方了, 他的的确确,是被人吃透了嘴巴。 还是两个人。 圣洁的小神官,怎么能白白讓人咬了嘴巴、吃了里面香甜的涎液。 赛桃虽然脾气坏,但是他的最笨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小神官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在阿赫那兹眼里,这便是默认了。 于是他俯下身,凑近了点,与赛桃额头抵着额头,细细打量着这两瓣饱受磨難的嫩肉。 完全鼓了起来,颜色鲜红,已经不是从前那般青涩的粉,如果是经验丰富的鸨娘,一看便知这小男生是被人吃透了。 唇珠从唇肉中嘟出来,好像是熟透的果子,收也收不回去了,只能挂在枝头,任人采撷。 细嫩的肉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大概是肿得难受,经常伸出小小的舌头去润,聊以缓解。 难怪总是这样香。 “他是怎么親你的?”阿赫那兹用目光细细地描摹赛桃的唇线,半晌,嗤笑一声,“我和他,谁亲得比较好?” 赛桃被这问题气得烫了双颊。 ……男主哪里来的脸问他这种问题?! 都烂得要死。 “334,”赛桃气急,“你说好的,点家的男主才不会喜欢男人……难道事业批大男主,也会盯着恶毒炮灰的嘴巴看,然后问这种不知廉耻的问题吗?” 334先是战术性沉默,缓冲加载了一会儿,这才上线回答。 【334: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334:思来想去,感觉问题还是出在了男主身上。】 【334:我懂了,一定是这个世界没有女主,你贸然穿进来,站了女主的生态位。】 赛桃没怎么读过书,不大听得懂334的话,只是咬着嘴巴问: “什么意思,男主能正常回来吗?” 【334:这个嘛……意外,都是意外!等过段时间,男主事业走上正途,美人投怀送抱,自然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哦……” 赛桃勉强相信了334。 回过神,一抬头,男主阴鸷的眼神扫来,赛桃见了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男主沉声道,“他也像我一样,掰开过你的嘴巴,狠狠地吮/吸过那里吗?是不是也吃透了你嘴巴里的水,把里面翻来覆去地折騰?还是说,他做得更多,把别的东西也放进去了?被这么欺负,你舒服吗?” 啪—— 阿赫那兹没有等来小男生的否认,反倒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人家一个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疼。 赛桃终于是忍无可忍了,趁着阿赫那兹注意力转移,抽出一只手对着男主左脸狠狠地扇过去。 趁着男主晃神,赛桃对着那处猛地就是一脚,阿赫那兹虽然高大,一时不察,被逼得连退了几步。 两人拉开距离,赛桃对着男主恶狠狠地吐了口水,小步跑到回廊边,凶巴巴地说: “你……你真的很讨人厌,知不知道?!” 阿赫那兹个高腿长,其实他大可以大步走过去,拎小鸡一样地把人捉到自己面前,但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伸出手去抚摸脸上的伤痕,失神落魄。 “我讨厌?”阿赫那兹尾音微微地发颤,眼眶隐隐发红,只是性格倔强,这泪珠硬是落不下来,“我要是真的坏、真的讨厌,就不会差点被你害死还帮着掩护,眼巴巴地跟在你屁股后面追!” “赛桃,那天你用的是蝎子粉对吧?”阿赫那兹嗓子里带了点泣音,仰头闭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只差一步,我便会死在牛蹄下。” “你就这么恨我……恨到巴不得我血溅当场才开心,我寄来的信,你也从不回,有时我守着信箱从白天等到黑夜,里头仍然是空空如也的。” 阿赫那兹喉头滚动,嗓音中气息显然不稳。 赛桃心虚了, 但也感到奇怪——他可从没收到过阿赫那兹的信。 “你……我,事情都过去了,你总是提干什么?” 赛桃眼神飘移,胡搅蛮缠。 阿赫那兹走近,赛桃下意识后退,对方却没有如方才一般擒拿住他,只是平静地站在自己面前。 赛桃看清了对方通红的双眼。 “算了,”阿赫那兹淡淡道,“我弄不明白从前的事,今天,确实是我冒犯了。” 赛桃闷闷地应: “哦……” 阿赫那兹扯出一个微笑,挑了挑眉毛,眼边的泪痕未干,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还有一点,” “小神官,下一次对我下手轻点好不好……命我只有一条,陪你玩不了几次。” 赛桃心知对方说的是斗牛场那次的事, 把柄在他人手上,不敢不应,点头如筛子。 “最后一点,”阿赫那兹伸手抚平赛桃鬓边的乱发,“离法老远一点。” “我可不想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已经大了肚子,可怜巴巴地在给法老怀第三个小孩,连宫门都出不去,成群的孩子要来吃你的小小肉/晕,被吞吃得肿大,一个人应付好几个孩子,还要腾出奶水来供陛下解渴。” 阿赫那兹刮了一下赛桃的鼻梁。 赛桃脑子笨,反应也慢,半晌,才反应过来阿赫那兹在拿什么揶揄他。 怎么一个两个都拿怀孕来说他……他明明是个全须全尾的男孩子,哪里生得出孩子?! 赛桃气急,踮起脚尖去揪阿赫那兹的耳朵,猫似的罵人: “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我是男孩子,哪里来的办法生孩子……?有病就去治,少来我跟前发病!” 阿赫那兹被小男生揪了耳朵,却也不生气,甚至稍稍弯腰,让面前人扯得顺手。 方才刚鬧过不愉快,现下两人又打闹在一起,嬉笑怒罵、好不亲密。 “小神官,”阿赫那兹被人扯着耳朵,却也不吃亏,伸出一条手臂虚虚地揽着赛桃腰臀,高大的身体几乎完全笼罩了赛桃,“我任你打骂,只是……不要不理我就好了。” “你任我打骂,这不是最基本的吗?”赛桃理不直气也壮,“我是神官,打你怎么了?你长得这样高,生来就是要给我当肉垫子的。” 阿赫那兹只是低低地笑,并不反驳,做心上人的肉垫子,是他的荣幸。 樹影重重,风一吹,高大的棕榈樹摆弄枝头,枝叶间投下的光斑在两人脸颊边跳动,第三人的身影,出现在树下。 约拿冷眼看着赛桃与阿赫那兹打闹在一起,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胳膊上青筋毕现,十分可怖。 被他看着的两人留意到这冷冷的视线,一齐看向约拿,赛桃神色慌乱,阿赫那兹倒是气定神闲。 “怎么,我打扰二位了吗”约拿嘴角扯出一个笑,缓缓走进两人,眼中凉意更甚,“所幸是我看见,要是被前来听诵的平民见了,知道的是神官和勤务官大人相亲相爱,不知道的……” “还以为神庙里头如何开放,竟能让夫妻在神像之下,不知羞耻地相拥缠/绵。” 他声音冷冷, 却不知怎的,叫人品出一分酸味。 第57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0 赛桃被約拿吓到了, 伸手又摔又打,就要把阿赫那茲推开。 搞什么……不管怎么说,約拿都是他的上司。 眼下不宜得罪。 却不想, 男主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被大祭司当場拿住,非但不知道收敛, 反倒是不要脸地半蹲下来, 去捧赛桃的一条小腿和细嫩足部。 “大祭司这说的是什么话?”阿赫那茲笑着说,“我和赛桃分明是信徒在侍奉神官, 至纯至洁,好比天上的太阳那样热烈赤诚,哪有人会認错。” 約拿不语, 只是静静地走近,冷哼一声。 阿赫那茲将自己的脸颊贴在赛桃的小腿上,深吸了一口气,鼻息弄得赛桃肤肉发痒,差点一脚踢到男主英俊的脸上。 “赛桃神官特别敬业,方才近身为我講解教义,我有所感化, 这才甘愿跪下来, 侍奉小神官。” 阿赫那茲拦住赛桃的白软小足,手掌上留了大半个鞋印,好不狼狈。 約拿额上青筋突起, 显然是忍无可忍。 这阿赫那兹没脸没皮,他却不能如此,身为祭司,气度是最要紧的。 这点小事, 他不能计较。神的仆人,應该拥有与神同等的宽容。 “既然講完了,勤务官大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内廷事务繁忙,不便久留大人了。” 约拿冷冷的眼刀扫过阿赫那兹,直白地下了逐客令。 阿赫那兹却道: “内廷的事什么时候去忙都来得及,但领教神谕,却讲究时机,我与小神官情意相合,自然要多多相处。” 他、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赛桃对男主的脸皮厚度叹为观止,又羞又恼。 难道这个世界的主次角色分配,是按照脸皮厚度来分的不成? 【334:……这个嘛,男主啊,是一代枭雄,这自然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 这话,334自己说着都心虚。 他分明记得,男主第一次出場的时候,还怪有骨气的咧。 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叫人参不透…… 而约拿,已然是怒火中烧。 阿赫那兹这副不知羞耻的样子,像極了不择手段的下作外室,哄骗了年纪尚輕、不谙世事的贵族老爷,吃透了人家的身子,勾得人家家宅不宁,把正室夫人气得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生啖其肉。 约拿拧眉,怒極反笑: “胡言乱语!传教解惑,什么时候需要靠得那么近了?” “如果要感念神官施教,捐钱即可,有什么必要像这样抱着?” “祭司大人,你这话有失偏颇,”阿赫那兹弹去一只企图爬到赛桃足上的甲壳虫,笑着说,“你们不是常说以身侍神么?神官以身侍神,我们信众有何不可以身侍神官?将就看来,也算是间接侍奉神明,有什么不好?” 约拿气得发抖: “你从前在神庙读书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早知如此……” “那大人又要怎样呢?”阿赫那兹打了个哈欠,眼里却多了几分冷意,“自从家父殉国之后,我在神庙中是给你们的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百般凌辱,甚至差点血溅斗牛场,陪着家父一起上路。” “这风雨再多点,也没什么影响。” 阿赫那兹放下赛桃的腿,站起身,直视着约拿,摊开手,耸了耸肩。 约拿只是冷笑,随后去拉赛桃的小手,急急地分开小神官与阿赫那兹的距離,只淡淡道: “大人,很晚了,赛桃要我陪着念晚诗。” “就不送了,大人一路走好。” 只见约拿身后,几名隐在高大棕榈树后的侍从出现,话说到这个份上,神庙确不是阿赫那兹主场,男主只嗤笑一声,便转身離开。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入夏了,风却还是不小。” “小神官衣领大,希望大人多多注意,别叫个子高的人,一低头就看到了小神官衣领下的粉嫩小晕。” 言毕,他的身影匆匆消失。 日斜西山,阿赫那兹的身影与昏黄的暗色融为一体。 约拿看阿赫那兹背影的眼神,淬了蛇毒一般阴狠。 赛桃只瞥了一角,便心惊胆战。 “334,”赛桃小声去问,“约拿他、他真的是正面人物吗?” 赛桃明明记得,在原书的剧情中,约拿是正直善良的大祭司,原本是法老阵营的人物,被男主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渐渐投靠到阿赫那兹麾下,成为男主推翻法老暴政的极大助力。 可是…… 现在,约拿不仅没有与男主惺惺相惜,甚至恶语相向,相看相厌。 这是怎么回事? 赛桃苦恼, 拉着张小脸,像只闷闷不乐的猫咪。 334下意识安慰赛桃。 【334:宿主,你不懂的,这男人之间的友谊那是不打不相识,现在的交恶是为了将来更好地靠近,你做得很好,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 赛桃没有过同性朋友,不懂男□□往的这些弯弯绕绕。 在做任务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要交朋友的。 赛桃没有记忆,不知道交朋友是什么感觉。 上个世界,他还是劣质alpha的时候,就像同校的alpha同学抛出过橄榄枝。 那應该是个很普通的alpha,长得俊秀、个子也高,家境不错、成绩优异,只是这样的人,在帝国军校这种精英云集的地方并不起眼。 赛桃自認为是不起眼到角落里的炮灰,交朋友,自然也要交和自己一样普通的人才合适。 普通的友谊,他还没有体验过呢。 教授在讲台上讲课, 他把手藏在桌子底下,笨拙地把自己的零食分出来一半推给对方,小小的一包饼干,正好八片,他数出来四片,摊开来放在掌心上,递到对方面前。 只是,那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直愣愣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还要赛桃用软软的指尖去戳他的胳膊,才反应过来。 “这、这是给我的吗……” 同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都放到你面前了诶,不是给你的还是给谁的?” 赛桃觉得这个同学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笨的样子。 别是和他一样,走后门塞进来的吧? 好笨啊,不过他也不聪明。 他不会嫌弃对方的。 可是这男生接了饼干后也不吃,只是放在掌心里,癡癡地看着。 脸和脖子俱是红的,跟他说话反应也慢,说话颠三倒四的,好像脑子有毛病一样。 是不是不喜欢他? 赛桃有点失落。 下课后,他本来要约对方一起吃饭,结果接到了任务,只能暂时搁置。 他们交换了通讯器的号码,赛桃以为这会是他第一份友谊的开始。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起先还好,赛桃拉着对方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商量哪个小卖部的零食便宜、哪个教授脾气比较好,都是赛桃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那个男生也识相,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赛桃说自己喜欢什么,他就买来什么送给赛桃。 但是,没过多久那个同学就开始不回他的消息了。 不管赛桃发了什么,对方的头像都是灰着的。 赛桃思来想去,得出了原因。 大概因为他是学校里有名的不学无术又嚣张跋扈的坏学生,新朋友大概是嫌弃他名声不好,帝国军校内尽是政坛未来的栋梁,不值当为了一个朋友影响前途。 赛桃理解,于是他长按那个头像,选择了删除好友。 他的第一份友谊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很久以后,赛桃看见这男生被平时巴着斯济的三五学长为难。 听说他已经被这些人欺负很久了。 赛桃其实可以出言帮他解困,但是,他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恶毒炮灰对素不相识的同学施以援手,那就太ooc了。 赛桃静静地走开,没有留下一个眼神。 “在想什么?” 燭光下,约拿的面容朦胧柔和。 他在给赛桃念晚诗。 赛桃不识字,早课诵经的时候跟不上其他人的进度,于是每个晴朗的夜,约拿都会乘着星光敲开赛桃寝室的门,柔柔地念晚诗,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赛桃辨认。 赛桃半卧在床上,靠着床板,而约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因为太高大,念诗时要蜷缩着腰,才能与赛桃对视。 赛桃这才回神,輕轻地摆了摆脑袋: “没什么,只是有点困了。” 约拿缓缓卷起了手里的莎草纸卷,温声道: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赛桃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亚麻睡衣下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在昏暗的房间里,那一点点的柔腻肌肤让人移不开眼睛。 约拿却没走,而是默默地拉下赛桃的睡衣,遮住了那一截莹白的腰。 他问: “……赛桃,你和阿赫那兹究竟是什么关系?” 赛桃有点想不明白约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老实回答道: “什么关系也不是,” “只是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 约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他靠近赛桃,揉了揉小男生一头细润的乌丝, “那就好,” “他不是什么好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要离他远一点。” 赛桃点了点头, 其实是打瞌睡了。 约拿端着散发出淡淡硫磺气息的蜡燭,燭光闪烁,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他凑近了点,热息扑到了赛桃脸颊上,在埃及常夏,赛桃觉得有点闷。 “那我呢?赛桃,”约拿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是我把你带进卢克索神庙的,我对你来说算是什么?” 赛桃真的有点困了,动作也没了分寸,竟然直接去抓约拿的胳膊,也不怕被烛火烫到。 小小的两只手都抓在约拿的一边小臂上,烛火在赛桃的眼瞳中闪烁,乌黑的眼睛只看着约拿一人,软言软语道: “是朋友呀……大祭司,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两个人连嘴巴都吃过了,赛桃却还说是朋友。 更荒唐的是, 约拿似乎是喜欢这个回答的。 “第一个?”约拿问,“你从前没有别的朋友吗?” 赛桃摇了摇头: “没有的,” “祭司大人,你是第一个。” 烛光晃动,约拿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 赛桃揉了揉眼睛,那点笑意又消失了。 大概是烛光太昏暗了, 赛桃想。 第58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1 他竟然从约拿这张死人脸上看到了笑意, 这不可能吧? 点家男配难道会因为恶毒炮灰的一句话,就开心成这个样子嗎? 这不合常理。 接下来,约拿向赛桃道了晚安, 便端起烛火, 转身离开了。 那点微光,消失在房间里, 赛桃周身一下陷入沉寂。 【334:……你真的把男配当成朋友了嗎?】 赛桃低声说: “没有的, ” “只是随口说的。” 毕竟,和副本里的人交朋友这个错, 他已经犯过一遍了。 自然不会再犯。 赛桃虽然不聪明, 但也知道,人不能总是犯同一个错。 * 赛桃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醒来,他就接到了新的任务。 作为炮灰角色,他的任务毫无规律,有时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个,有时一天就是两个。 上个任务才完成,这个任务便来了。 【任务6:今天早課,法老莅临視察, 你品行低劣, 目光短浅,瞥见了法老腰上的金甲壳蟲挂饰,心生歹念, 想要偷走变卖,却不想被人当场抓住。你厚颜无耻地将赃物塞到边上的奴隶身上,为了息事宁人,大祭司最终选择转卖那名奴隶了事。】 【积分:50】 又是一个偷東西的任务, 赛桃并不意外,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他做这些坏事特别顺手。 而任务要求他把事情搞砸,那就更顺手了。 成功,他没有太多经验;失败,他还不擅长吗? 赛桃对着青铜镜整理好衣服,腮肉浑圆、肌肤雪白,腰身隐在宽大的长袍中,若隐若现,如果是高大的男性,只要两只手就能环住。 这样纤细易碎,天生适合被搬进神庙里,信徒齊齊跪拜,一抬头,与珍珠般的圆润脚趾对視,如此美丽,才像是神的造物。 神庙的规矩是上完早課才能去餐厅吃早饭, 埃及人认为腹中残余着未消化的食物代表了身体的不洁净,而以不洁净的身体诵经,是对神明的不敬。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赛桃偷偷藏下了昨晚晚饭里的一块小面包,用小刀切开,在里面夹了一点点的蜂蜜,放进胸口前,不太舒服。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盡快吃完就好了。 更糟糕的时候,面包里夹着的蜂蜜流出来,弄得脏兮兮,得用清水搓洗。 【正常夹帶食物描写,无不良暗示】 要是洗澡的时候遭了嗅觉灵敏的鬣狗撞进来,小神官就惨了。 【正常清洗描写,无不良暗示】 登时什么也顾不上,合上衣服跑了出来。 路上撞见的神官,都傻掉了。 一个个面红耳赤,杵在那里,木桩子似的挡道。 很烦人。 赛桃摇了摇脑袋,把不愉快的事情全部甩了出去,出门上早课了。 他动作慢,走路也慢, 去上早课的路上,感觉到好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疑心是不是自己藏在胸口里的面包被人发现了,又担心是不是又把长袍穿反了,直到334提醒,才想清楚其中缘由。 是了, 他已经做了好几件坏事,想来,现在应当是神庙中人盡皆知的小人,被人盯着背后议论,也是正常的事。 赛桃一进了神殿,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便更大了。 “他真的好漂亮……怎么能白成这个样子?” “听说,‘使者’从头到脚都是雪白的,连那里都是花一样的粉,漂亮得不得了。” “你见过啊?说得这么认真……” “给你看个宝贝,喏,上面画得清清楚楚,就是粉色的。” 一张薄薄的莎草紙片上,画着个瓷白漂亮的小人,定睛一看,正是赛桃。 这些人都是下等的神官或是奴隶,没资格进殿上早课。 不过,神殿选人一向精细,这些人即使出身下乘,外貌却是一等一的高大端正,都是大好青春的小伙子。 这薄薄的一张紙片,被年轻力壮的青年人们哄抢,吵吵闹闹的,像一群犬类争食。 也不知道抢来,是要用来做什么。 这样漂亮的画,要是沾上什么腥膻的東西,就太可惜了。 * 赛桃在殿内,听着前排约拿的诵经,昏昏欲睡。 他躲在队伍的最后,时不时探头探脑,摸出夹帶的面包,咀嚼两口,这才没有睡着。 幸好, 就在这个时候,仆从齐刷刷跪地开道,约拿与领队神官诵经声停,赛桃向后一看,原来是美倫普塔到了。 在仆从与下臣的簇拥下,美倫普塔走上神殿正座。 赛桃看得清清楚楚,不错,对方腰间是系着一条绿松石腰帶,腰带上挂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甲蟲,泛着耀眼的金光,沉甸甸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不是他这样的身份能够直视的。 据说这东西大有来头。 是法老出征的第四年,彼时少年君主的威名已经响彻四方,从迦南到小亚细亚,从红海彼岸到波斯帝国,铁蹄声随流亡的异族人散布四海,美倫普塔的名字,成为萦绕在无数英主梦魇中的魔咒。 他从一个毗邻巴勒斯坦的小国君主手中夺来这只金甲蟲,国破家亡之际,白发苍苍的君主托着行将就木的身体,恶狠狠地诅咒美倫普塔: “横征暴敛、杀戮无度!你这样横行人间的魔鬼……一定会遭受报应!” “我以这金甲蟲起誓,若我命絕于此,就是一寸孤魂游荡,也要咒你国土失守、王位不稳、妻离子散、孤独终老!” 语未毕,美伦普塔便一剑刺穿了老君王的胸膛。 鲜血涌出,染红了那枚金光闪闪的甲虫雕饰。那对栩栩如生的虫眼带了血色,更加神气。 美伦普塔哈哈大笑,随后一把抓起桌上的那只金甲虫,系在了自己身上。 他从不把败者的诅咒放在眼里。 只不过,这毕竟是咒物,埃及人尊重亡者,坚信死后的世界人人平等,下面的人看得心惊胆战,不少将领也来劝他赶紧丢了这种不祥之物,拉神在上,这种沾过死人血的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美伦普塔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指尖缓慢得摸索着金甲虫的表面,那里还带着人血的温度 他满不在乎地戴在身上,后来的征战,他无数次陷入险境、命悬一线,却又总是能絕处逢生,化险为夷。 这金甲虫,不像是咒物,倒像是他的护身符。 下面的士兵都感叹,法老是被拉神选中的人。 被人以命相咒,却全然不受影响。 后来摄政王死,美伦普塔班师回朝,这金甲虫的传说便流传回来了。 赛桃看着座上的人,美伦普塔一身紧致结实的褐色肌肤,胳膊上遍布征战留下的伤痕,触目惊心,赛桃有些害怕。 他的胳膊几乎与赛桃的大腿等粗,若是被当场抓住,岂不是一揽臂就能困住小神官,叫人一身白软的肉只能依附在自己一身可怕的硬物上,大掌压在细而韧的腰上,还未问话,怀里的人便哭成泪人。 这样的人……他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东西吗? 就在赛桃苦恼如何近美伦普塔的身时,忽而一名仆从走到跟前,伸手示意赛桃跟他走。 原文里可没有这个剧情, 赛桃将信将疑地跟人走了,谁知,竟然被领到了神殿尽头、正座面前。 美伦普塔笑着看向座下的人,轻启薄唇: “久闻赛桃神官在经文研究上造诣匪浅,今天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装什么啊他…… 不是、不是早就见过他了吗? 赛桃有点弄不明白美伦普塔在想什么。 一旁,约拿看着两人,脸色略微地差了点。 紧接着,美伦普塔身边的下臣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连忙开口说: “陛下虽然日理万机,但多年来对经文兴趣不减,依我看,若是神官大人能亲自为陛下诵经,聊解困惑,就最好不过了。” “爱卿所言,甚得我心。”美伦举起手边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只是不知赛桃神官意下如何?” 他笑眯眯地看向赛桃,像是笃定了对方不会拒绝。 事实上,确实没有人能拒绝一名实权君主的命令。 为了任务,赛桃没有选择,只能应下。 他接过仆从递来的莎草纸卷,磕磕绊绊地读起来,因为识字不全,诵经细若蚊声。 赛桃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完全卡在了某个晦涩难懂的句子上。 就在这时,美伦普塔突然开口: “赛桃神官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太清楚……” “可否请神官上座,为我近身讲解。” 上座……是什么意思? 赛桃直愣愣地看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往美伦普塔边上搬来新的椅子,这才明白,美伦普塔这是要自己与他坐在一张椅子上。 虽说上座宽敞,可美伦普塔体型高大,而赛桃虽然瘦小,两人并排而坐,必然是挨挨挤挤的。 偏偏为了任务,赛桃还不能拒绝。 只能步上台阶,与人坐在一起。 赛桃刚坐下,捧起卷轴,还未读两句,身边高大的人突然面有异色,伸出手。 顿时,把赛桃吓得绷直了双腿。 只见美伦普塔手指沾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后又嗅了嗅。 “奇了怪了,小神官,你身上怎么会流出金黄色的东西……” “似乎是甜的。” 【携带食物被发现,正常互动,无不良暗示】 【用手指沾的是蜂蜜,无不良暗示】 “莫不是,小神官当真是神的化身,下凡来恩施圣水,泽被大众?” 美伦普塔金色的笑眼看向赛桃。 完了, 他藏的面包,里头夹着的蜂蜜溢出来了! 刚刚太过紧张,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赛桃一急,夹紧了双腿,溢出的蜂蜜却更多了…… 第59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2 当着他的面, 美倫普塔又舔/舐了一下自己的指腹。 “既然是神的恩赐,我自然要吞吃殆尽了。” 美倫普塔笑着说。 那点金黄色的蜂蜜,也许是埋在熱而香的肤肉里久了, 格外香甜。 “怎么吃了一点, 反而还多出来了?” 美倫普塔疑惑地看向赛桃紧紧挨着的两條大腿,袍子被掀开来一角, 那里流淌着一條金色的河, 粘稠、金黄,比他滿身的金饰更耀眼。 传说中, 应许之地是埃及人的圣都,那里是流着奶与蜜的圣地,乳汁作雨蜜作河, 毋须终日劳作,饮用河水与雨水即可饱腹。 这么看来, 这传说中的应许之地,莫不是就藏在面前的小神官身上? 美倫普塔靠近了点,金色的雙瞳定定地看向赛桃: “这东西,” “……真是你身上产出来的不成?” 赛桃支支吾吾, 说不出自己在身上藏了面包, 要早课上偷吃这件事。 “那便是了, ”美伦普塔伸手,又是一掌黏腻,量多得一掌难以承受, 滴答滴答地往下掉,“哪里产的?每天都有吗?” 赛桃簡直要哭出来了,美伦普塔却还是不依不饶。 “是胸口的小肉/晕产的吗?平时要是太多了排不出来,会肿么?” 美伦普塔的大掌从后方揽住赛桃的腰, 从外头看一派和谐,实际上,小神官的命门全握在他手上了。 真是坏透了。 赛桃闭口不谈,也不看他,目光躲闪,美伦普塔却也不放过他: “还是说,是从这里流出来的?也是,这么多,那里这么小,哪里盛得下呢?要是太多,岂不是会肿成两颗葡萄,沉甸甸的,遮也遮不住,叫信徒一看就知道了,今天有蜜可吃。” 胡言乱语! 赛桃瞪了他一眼,藏在桌案下的腿去踢,却叫人捉了个准,反倒把自己整个人都送到了面前的人手中桎梏。 “所以,是这里对吧?”美伦普塔看向赛桃挨得紧紧的两条腿,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没有说尽,“平时要是漏出来了怎么辦?要人帮忙擦屁股么?擦完的亚麻布怎么处理,丢掉么?两条腿会不会烘得又香又熱,要是招来蜜蜂和蝴蝶怎么辦?你这么胆小,不会站在那里任蟲子叮吧?要是……叮得肿了怎么办……?” 反派的话怎么这么多?! 赛桃根本听不懂美伦普塔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定然是很坏的东西。 对方的手又往那里伸了好几次,那蜜本来就只有一点点,没有两下,就叫人吃光了。 看美伦普塔的神情,竟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可怜的小神官,好不容易从晚饭中省下来的一点点蜜,自己是一口都没吃上,全进了其他人的肚子。 赛桃越想越委屈, 一腳重重踩在美伦普塔的腳上,看力度,尊贵的法老恐怕要带着小神官的鞋印子走出去了。 赛桃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你、你一直在欺负我……” “我是人,又不是蜜蜂,哪里来的产蜜的能力?” “你、你不是要我做妻子的吗?哪儿又一个劲欺负妻子的丈夫……” 赛桃一雙美目涟涟,珍珠似的泪挂在腮边,要掉不掉,整张漂亮的脸蛋好像起了雾一样,雾蒙蒙、水淋淋的,哭成了水做的小人,好像一捧就会化掉,变成一条潺潺的小溪,从自己面前流走。 本来就漂亮, 一哭,更是漂亮得让人心疼。 美伦普塔看痴了, 伸出手去,拭面前人的泪。 “没有在欺负你,”他愣愣地说,“我只是……对你有太多好奇。” “赛桃,你要是不开心,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把最趁手的牛皮马鞭送你,你狠狠地鞭挞我,打到解气,怎么样?” 他伸出手,面前漂亮的泪人却把头一扭,躲开了他的手。 “不怎么样,”赛桃的泪断断续续的,“我才不喜欢这种血淋淋的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美伦普塔忍受不了赛桃要远离他,赛桃躲,他便追,硬生生逼着人家要看他,“只要你喜欢,我都送给你。” 赛桃扭过头: “真的?” 两个人靠得近了些。 幸好正座离下面的神官还有点距离,法老威压,逼得下面朗诵的神官不敢抬头,只能隱隱约约地瞥见,两人坐得,似乎是近得过分了。 少有眼神好的,大着胆子往上面看,也只看到两人交叠的腿、和小神官面上隐隐的水光,再多的,便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没人知道,英武无二的法老,方才吃了漂亮神官腿间的蜜,现在又把人惹哭,恨不得把鞭子递到人家手中,任人鞭打。 只有一个人, 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将方才的一切,看了个七七八八。 约拿的脸色完全沉了下去。 就像无能的丈夫,眼睁睁看着上司夺人所爱,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十指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血液从指缝中溢出来,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是了, 他只是朋友。 朋友,是管不了赛桃和谁来往的。 正座上, 赛桃却顾不得这么多压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他的心里只有任务。 很神奇,赛桃发现,只要自己一哭,美伦普塔便自乱阵脚了。 两人现在挨得近,赛桃一面挤出眼泪,一面伸出手,去解开那枚金甲蟲与腰带之间相连的扣子。 他手小,身量也轻,簡直像一阵风钻进去,自如地探囊取物。 “我真的听不懂你说的话了……”赛桃继续哭着,脸上湿漉漉一片,像刚刚洗净的桃子,湿润饱滿,“什么神妻、什么使者,从没有听别人提过,你还要我嫁你,更是荒唐!” 快解开扣子了。 美伦普塔仍旧无知无觉,发楞一般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可是神官,你又说我是神妻,那我要是与你媾/和,岂不是背叛了神明,要千刀万剐下地狱的……” 赛桃身形瑟瑟,泪已经停了,却还在不停地揉眼睛。 咔哒, 扣子解开了。 美伦普塔浑然不觉,只苍白地解释: “赛桃,我是拉神的半身,你嫁我,和嫁他有什么区别?” 真是厚颜无耻! 赛桃在心里暗暗地骂,手上动作却不停。 一点一点地,将那只金甲蟲移到自己臀下,紧紧压着,不让人发现。 【任务6】【完成】 赛桃长呼一口气。 那只金甲虫尺寸巧妙,不大不小,正好嵌在臀下,简直造出来就是要给赛桃坐着的。 这金甲虫也是好福气,被温热的肉闷着,也有了温度,肤肉间满溢的香气渗进来,又因为长袍交叠,不免不够透气,发了汗,浅浅地笼罩在上面。 如果赛桃真是什么“神使”,这金甲虫简直要受热,坐化成活甲虫。 “赛桃,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是美伦普塔的声音。 赛桃猛地回神,只胡乱地点了点头。 “那你这是同意的意思了?” 美伦普塔的声音里透出积分愉悦。 赛桃疑惑,但现在也没办法反悔,只得将错就错。 谁知,美伦普塔起身,啪地一声便半蹲了下来。 赛桃被吓到,动都不敢动。 他的小腿被面前的人托起, 身后,一个奴隶迎了上来,托盘上是一双做工精巧的金鞋。 是了, 反派这是要替赛桃換鞋。 这事说来奇怪,但也是神庙里的老传统了。 为表示对神的敬意,法老会亲自替德高望重的神官換鞋,自然,这神官也要也要跪下来去亲吻法老的足面,表示神对法老的满意。 美伦普塔今日,却只打算做前面那件事。 这鞋本是要赠与小神官,作为礼物的,现在由法老亲自替小神官换上,也算物尽其用。 身后的近臣瞥见这一幕,立刻掏出削尖的苇管和压实的莎草纸卷,奋笔疾书地记起来。 想必,民间不日便会流传出年轻的法老与神官间的和睦互动,传为佳话。 而未来佳话的主角, 现在却提起了心。 赛桃的小腿被美伦普塔抬起,连带着大腿肉,也脱离了椅面。 他担心, 要是美伦普塔这个时候抬头向上看,瞥见他底下隐隐闪烁的金光,岂不是功亏一篑。 任务上说了, 他得嫁祸给奴隶,现在就露馅,岂不是失败了。 谁知, 怕什么来什么。 赛桃感觉到自己的一条腿又被抬高,定睛一看,是要开始穿鞋了。 美伦普塔的眼睛刚好向上看,丈量着赛桃双足的尺寸。 那双金色的眼睛,把赛桃吓得心慌。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往前坐一点就好,那里肉多,死死盖住,肯定看不出来的。 赛桃一点一点地挪动。 谁知道,他刚才出了太多汗,热的冷的都有,椅面打磨光滑,一时没有坐稳,竟然直直地滑了下去! 不小心做到了反派面上!这对人来说可真是奇耻大辱…… 运气怎么能差成这个样子! 赛桃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下面的人,一动不动,只呼出温热的气,猜不出心思。 赛桃动也不敢动, 美伦普塔一言不发。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办,小神官好像真的会产蜜。 好神奇。 【角色被砸晕了胡思乱想,无不良暗示】 第60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3 法老屈尊为小神官换鞋, 結果一个不慎,直接被香软的小神官坐到了脸上。 小神官个子小小、体轻骨盈,一身细嫩的肌膚就这么压在了一處, 法老埋首其中, 鼻子恰好卡在正中央,场面令人不敢相信。 谄媚的近臣第一时间指挥仆从用身体挡住了两人, 紧接着, 神殿大门关闭,在场的神官盡数被封在了这里, 接下来自然是好一番敲打,识相的,自然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往外面说。 如果真的有人嘴皮子松, 近臣不介意让他永远闭嘴。 下面的神官平时一个个傲气凌人,这个时候,却一个个忍不住地往上看去。 人影交叠,只能勉强看清一个雪白娇小的人影。 长袍下露出来的皮膚细腻、洁净,像羊奶做成的糕点,令人视线不由得往下窥探,没错, 神官进殿, 是不能着小裤的。 这小神官内里,必然是空无一物的。 就这么坐了上去,法老鼻腔间, 必然盡是小神官的气息。 照理来说,这场意外分明是莫大的羞辱,但下面的人却一个个探首探腦,恨不得……以身替之。 直到侍从们把人一个个带去偏殿, 仍有人念念不忘那片羊奶一般的肌肤,趁无人注意,扭头往前方看去。 只可惜,除了围着的一群人影,什么也看不到。 今天, 餐厅的羊奶大概是要供不应求了。 感受到不远處的目光, 赛桃的脸已然臊成了一颗樱桃。 他方才坐到了反派脸上,可反派面部骨骼立体,凹凸不平,他坐不安稳,动了动,不知道反派的鼻子是挨到了哪处,很是难受,一个激灵,直接从反派的脸上直愣愣地滑了下来。 又坐到了人家的大腿上。 这已经很丢人了。 可更丢人的是, 赛桃扭头一看,美倫普塔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蜜渍,从额角一直流到下巴,黄澄澄一道,贯穿了全脸。 黏腻、金黄,还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甚至会吸引蚁蟲来吃。 这一看,便是他刚刚留下的。 紧接着,近臣又带走了围着的仆从,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赛桃与美倫普塔两人。 美倫普塔也不擦去脸上蜜/汁,就这么任其流淌,甚至伸出一指,轻点脸上的东西,随后送入口中。 简直就是有病! 赛桃被吓怕了,根本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正要站起身来走远点,却被人一把揽住,死死抱在怀里。 反派不会是……发现了身上的金甲蟲不见了,要拿他兴师问罪吧?! 怪不得屏退左右,接下来,别就是直接手刃了他,以正试听。 赛桃越想越害怕,一个劲地抖。 “你……真的能分泌这种东西?”美倫普塔犹疑地开口,“是用小*分泌的嗎?我刚刚尝过了,很甜。” ?! 反派在说什么? 他、他是男孩子,哪里来的小*? 真是疯掉了……反派别不是腦子被他坐坏了吧! 这就说得通了,他雖然瘦,但那处的肉却不少,这么猛地一砸,把人摔成傻子,倒也说得通…… 赛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坐在美伦普塔的怀里,伸手就要去摸对方的脑袋,探一探是不是给他摔成了四瓣。 只是,他的手还未触及对方的额头,便被人牢牢地抓在掌心里了。 “你这个样子,不穿小裤怎么能行,”美伦普塔的语气竟然认真了起来,“要是滴到地上了……被不怀好意的人收集起来,你知道会用来干嘛嗎” 美伦普塔体温高,掌心也热,赛桃被握得难受,却又挣脱不开,只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你、你是傻子嗎?!” “我是男孩子,才不会有小*。而且,神官进殿不能穿小裤……你不知道嗎?” 美伦普塔却是愣了愣: “有这规矩吗?” 但他转眼便抛在脑后,继续说: “赛桃,事已至此,你不用瞒着我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嫌弃你?”美伦普塔紧紧握着赛桃的手,往自己的左胸膛上贴,“赛桃,不会的。你哪里都可爱,那里更是……” 赛桃实在忍不住了,没被美伦普塔抓着的那只手从胸前抽出那只没吃完的面包,便狠狠地往对方脸上砸去。 这蜜已经流尽了。 “蜂蜜是我夹在面包里流出来的,才、才不是我自己产的……”赛桃气得声音都在发抖,“还有,我真的没有小*,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小男生結结巴巴了许久,这才想出一个幼稚的办法威胁对方。 可偏偏这两下子, 对付美伦普塔,便足够了。 他立刻闭嘴,再不提小*的事了。 但并不代表他信了赛桃的话, 压下来的时候,他明明就感觉到了又柔软、又湿润的一小片,盈盈润润的,很嫩,不是*,还能是什么? 美伦普塔雖然早就过了知人事的年纪,但他启程远征时太小,只有十四岁,八年远征,营中又只有男人,他洁身自好,从不狎/妓,对于异性的身体只从卷轴中朦朦胧胧地了解,并不真切。 这便埋下误会了。 美伦普塔抱住赛桃,愉悦地说: “我不计较你和阿赫那兹亲过嘴巴这件事了。” 没头没脑的。 而且, 赛桃实在想不明白,他和谁亲嘴,与美伦普塔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赛桃选择保持沉默, 他总觉得,把心里话说出来,可能会被很糟糕地对待。 还是少说话为妙,毕竟他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赛桃叹了口气,任由美伦普塔抱着,虽然说不上喜欢,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接下来,两个蒙着眼睛的奴隶走了进来。一个端着两件洁净如新的长袍,另一个捧着一盆清水和一小块带着豆蔻气味皂膏。 两人齐齐跪倒,放下手上的东西后转身離开。 两人换上了新袍子,又简单擦洗了身体,便要離开了。 两个人一起离开未免有些惹眼,于是赛桃便从正殿另一侧的偏殿离开,而美伦普塔作为贵客,自然是从正殿的大门离开。 那金甲蟲,好像全然被美伦普塔忘记了一般,赛桃顺手便带走了。 这次的任务,竟然这么顺利便完成了。 可赛桃还是担心: “334,任务上不是说,我偷东西得被人发现,然后胡乱甩锅到别人身上吗?这样子……真的能算是完成了吗?” 【334:反正积分已经到手了,那肯定能算是完成了。】 【334:实在不行,你现在把这枚金甲虫带走,以后找个机会再让人发现不就好了?】 有道理, 赛桃点了点头,娇小的身体遁入小门之中,不见踪影。 方才身上弄上了黏腻的东西,虽然简单清洗过,但还是难受。 那里敏/感,方才他悄悄看过,已经红了。 必须好好清洗,把刚刚碰到的脏东西全部洗净才行。 * 赛桃离开正殿,原本是挑了小道走的,却不想迎面便在回廊边撞上了約拿。 准确来说,約拿像是早就算准了赛桃会途径此处,等在这里。 赛桃被拦下,面前人面无表情,让人生畏。 “拿出来。” 約拿的声音是冷的。 “什、什么拿出来?” 赛桃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胸口前藏的东西,需要我来帮你拿出来吗?” 約拿半眯着眼睛,神色冷淡。 赛桃的小脸霎时间白了, 方才,他把那只金甲虫藏进了胸前。 男配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明明……明明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没有露。 约拿目光如炬,赛桃只能慢腾腾地把金甲虫拿出来。 对方的目光如有实质,压在赛桃单薄的身体上,好像有千斤重。 “为什么?”约拿看着他说,“如果缺钱的话,为什么不跟我说?” ? 为什么……要跟你说? 赛桃不解。 他和约拿,是这样亲近的关系吗? 在334的提醒下,赛桃才想起来,自己不久前,似乎是说过把约拿当成重要的朋友这种话。 其实也就是昨晚的事,只不过赛桃说话想来想到哪里说哪里,从不把说出口的话放在心上。 总之,赛桃只是一味地垂着脑袋不说话,回避着约拿的眼神。 对方却还是不放过他。 “你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吗?”约拿神色严肃,“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上早课了。” “你需要管教。” 约拿眉毛下压,优越的眉骨在眉眼间投下阴影,眼睛里一片阴霾。 赛桃一个字都不敢有意见。 “这东西,我自会找机会还给法老。” 约拿紧紧捏着手里的金甲虫,淡淡道。 赛桃小声地嗯了一声。 就在此时, 一道男声从赛桃身后传来: “爱卿,看来这里有一点小误会。” 赛桃猛地回头,竟然是美伦普塔! 对方身后不远处,候着成群的仆从与下臣,而美伦普塔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跟在漂亮的小神官身后。 赛桃呆住了, 他真的有点弄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 只见美伦普塔走上前,接过了约拿手中的金甲虫,又发回了赛桃手中。 他又去牵赛桃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好不亲密。 “爱卿误会了,这东西是我送给赛桃的。” 美伦普塔气定神闲,笑着说。 而约拿的视线,却落在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上。 他的眼神,完全地暗了下来。 原来赛桃,并不只是有他一个朋友。 第61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4 約拿扯了扯嘴角, 臉上是一个浅浅的笑,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我竟然完全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和赛桃有了这样的交情。” 美伦普塔并不说话,只是抓着赛桃细软的手, 静静地笑着。 他没有向約拿解释的义務。 約拿只是冷眼看着两个人。 “只是, 这东西太贵重,沾染了亡者的血, 赛桃是神官, 并不适合帶着这种东西,”約拿声音凉了下来, “不如由我暂时保管……至于挂饰,我寝居中还有很多,赛桃可以来挑几件喜欢的帶走。” 美伦普塔嗤笑, 走近了点,手上掂着那只金甲虫,眼睛半眯着: “祭司这话奇怪,” “沾了亡者的血又怎么样了?” “你、我乃至所有埃及子民脚下的土地,哪一寸没有浸泡过敌人的鲜血?不说远的,就说这座恢弘的神庙,难道在建造的过程中没有死掉一个奴隶、没有染上一滴同族之血嗎?祭司尚能安寝, 我的礼物戴在小神官身上又有什么问题呢?” 美伦普塔将金甲虫挂在赛桃的腰上, 语气淡淡。 约拿眼中的阴云越发浓重,臉上没有表情,只是冷然道: “……陛下说得对, ” “是我狭隘了。” 美伦普塔臉上露出胜利者一般的笑容,手掌压在赛桃的肩膀上,扭过头去对身边的漂亮小神官说: “从今天起,这只金甲虫你必须天天戴着, 記住了嗎?” “要是有一天让我发现你腰间空空如也……” “你就等着……脱了腰带来我的寝殿里谢罪吧!” 美伦普塔捏起赛桃的下巴,一双金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赛桃,逼着漂亮的小男生应下这样无理的要求。 赛桃被吓到了,只能连连点头。 “我发现你的記性真的很差,”美伦普塔臉上这才稍稍露出露出满意的表情,但仍不放过赛桃,“不久前才讲过的,不许不看着我、不许在我说话的时候走神、不许不对我笑……这才多久,你怎么就全忘光了?” 这种强盗规矩,怎么还能真逼着人家天天做到?! 赛桃觉得反派真的是坏到家了,但又不敢不应,只能连连点头。 一边又在心里期盼着,以后再也不要接到和反派有关的任務。 谁知美伦普塔还是不放过他,指腹捏了捏饱满水嫩的腮肉,半信不信道: “听进去了么?怎么總是不把我放心上……要我这样一遍一遍说。” 赛桃腮肉酸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可怜巴巴地捧起美伦普塔的手,猫似的用自己的脸頰去蹭,软言软语地说: “我没有忘記的……只是我反应慢,你總要给我时间反应呀……” 用脸去蹭人,本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知道美伦普塔被人间软绵绵的脸頰肉一挨,整个人都傻了。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想再挨一下赛桃绵软的脸頰。 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呢……猫儿一样,漂亮得不像话。 赛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派好像傻掉了。 可是, 傻掉的反派,力气更大了,捏着他的脸颊肉不放…… 真的很坏诶。 情况怎么更加糟糕了? 赛桃想不通。 “陛下——”不远处,另一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勤務队突发要事!” 赛桃艰难地转动眼珠子去看, 是男主。 作为勤务官,阿赫那茲原本随其他下臣在远处候着,不知怎么的,突然走了过来 而美伦普塔的手, 还捏着赛桃莹白的脸颊。 炮灰,在男主面前被反派捏着脸颊肉不放。 真的是好丢人。 赛桃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脸颊酸,偏偏男主还一直往他这里看,更让赛桃无地自容。 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样失败的炮灰…… 坏事没做成几件,笑话倒是让男主看了不少。 赛桃的脸都红透了,美伦普塔才放开手。 反派一边松开手,一边疑惑道: “奇怪了,好端端的脸蛋怎么红成这个样子?是我太用力了嗎?” “勤务队的事,很急?” 和阿赫那茲说话,美伦普塔换了个语气,很冷,也没有什么表情。 “很急,”阿赫那兹微微俯首,“只有您能决断。” “好吧,”美伦普塔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落神色,转过头,对赛桃说,“小神官,下次见我的时候可不许不看我、也不许不对我笑,记住了嗎?” 眼看瘟神就要送走,赛桃连忙应下。 美伦普塔正要随阿赫那兹离开,末了,凑到赛桃的耳边又是一句: “不过,” “在我面前,你可以脸红。” “很可爱。” 留下这句话,美伦普塔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这句话像一阵轻风拂过赛桃的耳畔,又像一陣轻风那样离开,不留下一点痕迹。 “334……”赛桃真的有点疑惑了,“你说,” “反派,会夸炮灰脸红很可爱吗?”赛桃想不通,“剧情真的是正常的吗?他上次的话不会是认真的吧?我要是真的被他带进宫里做妻子了怎么办?” “我生不了孩子的……”赛桃眼睛里有了泪花。 【334:别想那么多,反派之所以是反派,自然因为他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坏蛋说的话,你干嘛要放在心上呢?】 有道理, 赛桃看着美伦普塔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思考。 看来,以后反派说的话,还是应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赛桃觉得自己很明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还不走吗?” 身后是约拿的声音,把赛桃吓了一大跳。 赛桃抬眼去看,这才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约拿面色黑得吓人。 “大、大人,你还在啊……” 赛桃都快忘记还有约拿这个人了。 方才,约拿一直没有说话,赛桃还以为,大祭司日理万机,已经悄悄离开了。 “舍不得走吗?连他的背影都要目送……” 约拿却不回答赛桃的话,只是低下头,一味地自言自语。 “赛桃,”约拿扯出一个笑,语气尽可能地放柔,却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不对劲,“你什么时候……和法老关系这样不寻常了?” “你不是说,”约拿柔柔的视线,软刀子一样钉在赛桃身上,“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吗?” 这话,好像是他说的。 赛桃有了点印象。 可是,这和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 约拿一点一点地走近,缓缓地将赛桃逼到了墙角,背着光,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是……吗? 赛桃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但既然约拿说了,他便点点头,当做自己说过。 点头总是不会错的, 赛桃坚信这一点。 约拿低低地笑,笑声里终于有了点愉悦: “我们抱在一起,亲过嘴巴的,你还记得吧?” “除了勤务官,只有我吃过你的嘴巴和小舌,神曰,人的灵魂附着在口舌上,故善语结缘;恶语结怨。两个人舌头碰过舌头,便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约拿神色认真。 好像是有这个道理…… 可是,他和阿赫那兹也吃过嘴巴,甚至先于约拿。 那岂不是……他一个炮灰,和男主成了最最亲密的人? 不可以的吧! 许是看出了赛桃眼中的异色,约拿薄唇轻抿,又说: “你与勤务官是意外……不能作数的,” “他撬开你的嘴唇前,可没有用咒文问过拉神的意见,是胡来。” 约拿语气淡淡,似是很瞧不上阿赫那兹。 簡直像是…… 家里端庄谦和的大房,瞧不上爱人在外面热情似火的外室。 赛桃已然完全听不懂约拿的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 约拿喃喃。 “嗯嗯。” 赛桃点头。 “那你和法老呢?你和他是朋友吗?” 约拿依依不饶。 “当然不是了,”赛桃回答得很果断,这一次,他说的是心里话。 “你说你把我当成朋友,怎么证明?” 约拿一只手绕着赛桃一缕没编进发辫中的发丝,语气很温和,眼神却幽深。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 但赛桃不敢不答,嘟着个小嘴,轻飘飘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大人,您想我怎么证明……” “这很簡单,只要……”约拿将赛桃逼得退无可退,将人夹在自己与墙角之间,“做之前我们做过的事情就好了。” 之前……做过的事情? 赛桃还美想明白约拿说的是哪件事,便被一陣热风咬住了嘴唇。 约拿不等他回答便扑了过来,炽热的身躯压在赛桃身上,没有留下一点反抗的余地,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紧接着,身上人的舌头像烧红的铁棍一般丁页进来,逼得赛桃软而小的嘴唇张开来欢迎他。 他吻得又急又狠,简直是要将赛桃这个人都吃进去才甘心。 赛桃被刺激出了泪,一滴珍珠似的水掉了下来,被他自己与约拿的脸颊夹在中间,要掉不掉。 他真的不明白…… 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被男配吃了嘴巴? 他今天很干净,没有和其他人吃过嘴巴……凭什么这么对他!、 更多的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透过模糊的视线和约拿起伏的肩头,赛桃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似乎, 是去而又返的阿赫那兹。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从他手边掉落,似乎像是要送给谁的。 第62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5 赛桃仍被約拿重重地吻着。 阿赫那茲的身影只一晃而过, 便被約拿的肩头盖住。 像是在惩罚他的分神,約拿更用力了。 把那点甜水吃干净了还不够,用力吮/吸着细嫩的肉, 讓人腮肉发酸, 赛桃只感覺有什么异物在搅/弄他的口腔,嘴唇一定是又肿了, 口腔内部被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强烈的侵/入感讓赛桃不适,抓在約拿背上的十根指头无意識的发力, 短短的指甲划拨轻薄的亚麻长袍,在约拿的背上留下抓痕。 朋友……是这种让人感到被侵占的关系吗? 他再也不要交朋友了。 嘴巴好酸,难受得不像自己的了…… 赛桃连哭都哭不出来, 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骗约拿,为什么要说把他当成朋友,要是那天……只是说约拿是他尊敬的大人物,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被人狠狠地亲嘴巴了, 还是在男主面前。 真的丢死人了,被人吃嘴巴的样子都被男主看到了,这样以后他还怎么在男主面前耀武扬威、扮演嚣张跋扈的小炮灰? 【334:我覺得……可能好不到哪里去。】 赛桃真的受不住了, 约拿吃他的嘴巴也就算了, 还紧紧地抱着他,两人胸膛相贴,赛桃胸前尽是软肉, 压在对方硬邦邦的胸膛上,小小的肉/晕被挤压变形,吃尽了苦头。 直到最后,赛桃站也站不稳, 双脚离地,被约拿两条有力的胳膊钳着,像一只无力的洋娃娃,正在被主人吞吃。 赛桃几乎要断气了,才被约拿放开。 两人的唇舌之间,牵连出一条晶莹,不远处的人,眼睛已经红透了。 两人将将分开,阿赫那茲便冲了上来,约拿将身一挡,拦住了对方。 约拿嘴角被赛桃咬出了血,他伸出手背一擦,将血咽了下去。 “祭司大人,”阿赫那茲語气很冲,几乎要抛却最基本的礼仪,“在下想不明白,赛桃神官的嘴巴里可是有神谕吗?值得您如此舍生忘死地工作。” “勤务官,与你无关。” 约拿冷冷道。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阿赫那茲挑了挑眉,“入职宣誓的时候,我对着贝斯特女神发过誓的,要保卫世间一切弱小的生灵,小神官方才那么痛苦,我自然有责任过问。” “赛桃,”阿赫那兹竟主动伸出手去,抓赛桃的胳膊,“你可是自愿的?” 一只怯怯的眼睛,盈满了水,看了过来。 “我……我……” 赛桃語无伦次,说不清楚话。 “他当然是自愿的,”约拿看向赛桃,“不是么?” 两双锐利的眼睛一起看过来,赛桃大脑宕机,什么也没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约拿静静地去抱赛桃,浅浅地笑着,凑近他的耳边,说: “赛桃,” “我们不是朋友吗?” 就在此时, 新的任务弹了出来。 【任务7:你攀权附势,拼命讨好神廟中的大祭司,背地里仗着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小小权力欺压新官男主。】 【积分:20】 赛桃只能点头。 “我……我是自愿的,”赛桃泣不成声,眼圈通红,水汪汪地看向阿赫那兹,“我是自愿让大人吃嘴巴的。” 约拿在他的臉颊上落下一吻。 这个动作,在阿赫那兹看来无比刺眼。 他不可置信,只愣愣地重复着: “赛桃、你……你真的是自愿的?” 为什么还要他说一遍?! 约拿又看过来了,他的手无声无息地压在赛桃的腰际,小神官柔弱无骨的腰,就这样落入他人掌中。 赛桃生气,却只敢把气撒在男主身上。 反正他是个很坏的炮灰,对男主多坏,都不会崩人设。 赛桃走上前,两步并做一步,猫一般地用力去扯阿赫那兹的耳朵,声音大了点: “我说了!我是自愿的……” “你听清楚了吗?” 赛桃一脚踩在男主的鞋子上,一双杏仁般的猫眼,瞪着男主说话。 男主手上似乎还抓着什么東西, 包装盒已经摔坏了一角,但仍被主人用心地抱着。 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 用镶嵌了鸽血石的盒子装着,一定是要送给谁的。 现在被摔得破破爛爛,肯定是送不出去了。 阿赫那兹背过手去,藏起了自己破破烂烂的礼物。 事已至此,礼物肯定是送不出去了。 赛桃下意识地做起任务,去抓男主的手,不讲道理地欺负人: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破烂?这种东西也好意思带进神廟里来……” 男主反应却很大,死死地抱着盒子,就是不让赛桃看里面有什么。 赛桃硬是要看,男主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外头有人呼唤男主的名字,这闹剧才终于要落幕。 男主本就是找了借口才去而又返,外头还有人下属等着,只是他去得太久,逼得下属不得已跑出来找人。 “阿赫那兹大人——阿赫那兹大人——收隊啦!”一个身穿制服的侍从,似乎是勤务隊的人,小跑着来找阿赫那兹。 看到眼前三人,这侍从直接楞在了原地。 哭泣的漂亮神官、阴沉的祭司大人,以及……被脚上有个鞋印的长官。 不得了了!让他撞上大事了! 这……这场面怎么就叫他撞上了。 那个皮肤白白的、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神官自是不必说,嘴巴完全红肿了,一看就是被人狠狠吮/吸过。 祭司大人阴沉着臉,而自己的长官……正被小神官追着不放,样子狼狈。 完了完了完了…… 肯定是长官强吃了小神官的嘴巴,结果被祭司大人撞见,当场拿下。 小神官受了天大的委屈,嘴巴肿得合都合不上,晶莹的水一点一点地溢出来,不知道多久不能见人,又有祭司大人做主,自然是要讨回公道的。 其实,自从此前随长官来过那么几次卢克索神庙,侍从便记住这个传说中是应预而来的白皮肤神官了。 一开始,他和同僚们还不相信,只觉得什么“使者”、什么“神妻”也太夸张了,定然是神官们弄出来的噱头,巴着法老批款,不值得相信。 再说了……一个男人,再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 还说什么全身都是羊奶一样的白,天呐,要知道,拉神毒辣的光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踏上埃及土地的子民。 就算是白……又能白到哪里去呢? 结果,一见到小神官真人,他们全都说不出话了,只知道呆呆地看,像灵魂被阿努比斯勾走了一样。 怎么能……怎么能有这么漂亮的人呢? 神迹,一定是神迹! 那天之后, 那种画着小神官的莎草纸片,便悄悄地在勤务队里流行了起来。 据说,这东西在神庙内早就有人悄悄地画了,白天就藏在贴身处、随身带着,晚上,再拿出来,睹物思人。 勤务队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藏了这种东西,晚上要拿来做什么用,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青春的小伙子和恶魔没有两样,一边对着莎草纸上小神官漂亮的脸做坏事,一边恨不得狠狠地弄脏这张脸,可是这画只有一张,小伙子们便只能带着肮脏的幻想,进入梦乡。 长官真不愧是长官,他们只敢在梦里想想的事,长官就这么直接在神庙里做了。 天, 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怎么就给他撞见了! 要是长官拿他灭口怎么办 侍从心里惴惴不安。 所幸,长官只是灰头土脸的走了,小神官和大祭司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真好, 看来长官是不会想办法弄死他这个目击者了。 侍从松了一口气。 只是,回去的路上,长官似乎心神不宁。 “努特,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阿赫那兹看向他,“如果……你的心上人和别人亲嘴,明明被欺负得特别狠,还说自己是自愿,你会怎么最。” 侍从放松了下来,嘴上也没了把门,下意識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这只能说明他们真的很恩爱,早就心意相投了,我就是个多余的呗。” “不过……既然是我的心上人,那她敢随便对其他人芳心暗许,那便是她的错!”侍从努特脑海中不由得涌现了方才那个小神官的脸,心里酸涩,“我就是不择手段、罪孽加身,死后心脏比铅还要重十倍,也要想办法让他的恋人死于非命,而我自然趁虚而入,抱得美人。” 话都说完了,努特才意识到自己与长官交浅言深,可人又不能撤回自己说过的话,他只能讪讪地转移话题: “大人,您问我这个做什么?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胡言乱语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哈。” “不,”阿赫那兹若有所思,说话间咬字很重,像是心里真的有个恨毒了的人,“努特,你说得很对。” “我要,” “好好地谢谢你。” 阿赫那兹藏起了自己烂掉的盒子,笑着对努特道谢。 他不再为摔坏的东西难过了。 总有一天,他要把赛桃上面和下面的小*都玩烂掉,就算合都合不上了,一直在流水,哭着说不要,他也不会理。 毕竟, 是赛桃自己说愿意被人这么玩的。 这个人变成他,也没有区别吧? 第63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6 男主终于离开了, 再不走的话,赛桃就得按照人设继续欺负人了。 可他实在是对男主手里那个破破烂烂的盒子不大感兴趣,而且……男主的眼神真的很吓人。 一直盯着他被亲肿的嘴巴看, 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吃掉一样。 赛桃真的很担心, 里头别不是什么亡母遗物吧?他要是做得太过分,会不会招来男主报复, 直接下线啊? 阿赫那兹是男主, 有点家主角光环的人,取他的小命岂不是轻轻松松? 不能大意……据334说, 点家男主和纯爱文里的主角可不一样,一个个都杀人如麻。 赛桃一边跟着約拿往回走,一边想着。 朋友之间…… 一定要手牵手走嗎? 赛桃没有朋友, 但是刚刚約拿理所当然地牵起他的手就走,他只是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愿意,便被人质问是不是在骗他、是不是根本没有把他当成朋友看待。 一边质问,一边又说:朋友之间,难道连手都不能牵嗎? 赛桃被说得晕头转向,只能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小手。 約拿批驳政務、执笔写字,手上有茧, 抓得赛桃很不舒服。 两人并肩走着, 终于到了赛桃的寝居前,約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赛桃疑惑地看向对方, 只见约拿轻咳两声, 开口道: “赛桃,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法老凯旋而归,普天同庆,花车遊行正在筹備开始, 按照往年的惯例,花车的重点是神庙。”约拿淡淡道,“而作为花车遊行的主角,下车后,法老便马不停蹄地进入大殿,作为戏剧的主角,参与表演。” 这段剧情,赛桃似乎有点印象。 在原书中,男主似乎在这场戏剧表演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最终化险为夷,因祸得福,成了南部行省的名义总督,真正迈入埃及权力中心。 这也为男主后来韬光养晦、囤积兵马,一举推翻法老暴政打下基础。 这里……有他的戏份嗎? 【334:既然原书没怎么提到,那应该就是没有戏份吧?】 赛桃还是很担心:“要是……要是我也得上去表演怎么办?” 【334:不会吧,】 【334:放宽心啦,这么重要的剧情,你就算真的要上去表演,肯定也只是跑个龙套,连台词都没有。】 也是, 这样想来,反派演主角,炮灰演龙套,也算是合情合理。 赛桃放下了心。 “而你,”约拿似是很不愿面对,但又必需向赛桃傳达,“将要扮演剧目中,主角的妻子。” 诶?! 妻、妻子! “剧目的名字是《赫纱帕里奇》”约拿语气沉沉,“讲述的是勇士帕腊的妻子被狼妖夺走,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后,杀死狼妖,救回妻子的故事。” “法老扮演勇士、你扮演妻子、维奇将军扮演狼妖。” 约拿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是埃及民间流傳甚久的故事,人物不多、剧情简单、走向是大众所喜闻乐见的合家欢,将矛头对准了乡下人最痛恨的狼,这么多年来代代相传,流传甚广,很适合花车游行后作为表演戏剧。 一切都是那么合理, 除了赛桃。 “大人……”赛桃急了,“我是男孩子,怎么能演妻子的?” 约拿却只是叹气: “这是法老的意思。” 随后,他转身向西,双手合十,向太阳西落的方向一拜: “也是……阿蒙神的意思。” 就在此时, 新的任務出现了。 【任务8:你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在戏剧表演中得到了重要角色,这对你而言是个好机会,你嫉恨大将军维奇已久,准備趁表演的机会,将法老赠与的金甲虫塞进维奇身上,事后,再污蔑对方偷窃、并对王位有不轨之心。】 【积分:100】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任务竟然针对他引起的剧情偏差,进行了这么大的修改。 赛桃脊背发凉,即使是迟钝如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任务一次一次地失误,剧情一次一次地走偏,这个世界好像一张網,任务和积分是網上的饵料,诱骗他自愿走到網的中心,然后铺天盖地的网朝他扑来,細細密密的网罗织住他,赛桃成了网上的猎物,被紧紧束缚着,只待网后的捕食者一口吞下。 赛桃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笨笨地对334说: “334,” “剧情变得好奇怪啊……真的没有问题吗?” 【334:虽然情况比较少见,但是,也不是说不通。】 【334:你想啊,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多少剧情和原书有出入,要是不變动一下,剧情根本进行不下去嘛。】 好像也是, 赛桃还是选择相信334. 仿佛只要不去看,不去听,无形的网就不存在。 赛桃心里慌乱,和约拿告别后,便匆匆回了房间。 约拿却没有离开。 目送着赛桃的房门合上后,他站在赛桃寝室的院子前,直到深夜。 夜很深了,拉蒙神那由太阳鸟拉的车从东驾驶到西,在地平线以下停下,约拿凝视着远处的繁星,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夜,他轰然下跪,膝盖在地上砸出两个坑。 约拿比谁都清楚他在做什么, 他对神的妻子起了不轨之心。 他變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从前的自持与虔诚烟一般地被吹散,他破戒,吃了两次小神官的嘴巴,为了小神官,起了太多的偏执与妄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已经不配作为祭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里,他面西朝着拉神的寝居下跪。 约拿并不是要悔改了, 他在向拉神请罪。 ——请罪自己的不久的未来、在肉身化为黄土之前,都不会熄灭对神妻的异样情感。 约拿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今晚,吹了一夜的北风。 有人一夜没有合眼。 * 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卢克索神庙刚刚才过完赛德节,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戏剧表演来。 表演,自然要有戏服。 这些天,赛桃一下早课,便被侍从带走,量体裁衣去了。 他感觉到很多双眼睛在注视自己。 这并不难解释, 毕竟,他一个道德败坏、资历很浅的小神官突然要和法老一起演戏剧,不被嫉妒,是不可能的。 神官进殿要脱下贴身小褲,赛桃一直很好地遵守规矩。 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 为什么下殿后, 他的小褲总是遗失。 而且,上早课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的臀部…… 难道是衣服不合身吗? 真的好奇怪。 总是让侍从帮自己买新的小褲,真的很不方便。 赛桃便只能私下里向看守说出自己的烦恼。 这真的很丢人,连自己的小褲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还要向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看守求助。 神殿看守的出身并不高,而神官大都出身自贵族家庭,两者之间,几乎不会有直接的交流。 就算有这个必要,大多数神官也会让侍从代劳。 可是……小裤真的是特别隐私的东西。 赛桃不放心让侍从传达。 他的侍从,本来就喜欢突然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大人你真的成年了吗?大人你怎么生得这么白?大人……你那里好像有点湿,不穿小裤真的没有影响吗? 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他的话…… 一定会面临更奇怪的问题的。 赛桃不愿意。 可是…… 大概是第一次和神官说上话吧,看守真的特别热情,热情得……赛桃有些不适应。 看守没有觉得他小题大做,而是細細地问了他很多问题。 赛桃被迫一个字一个字地向陌生的少少年形容自己小裤的材质、大小、磨损程度。 偏偏这看守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问起来没完没了,最后竟然还想要去拉赛桃的手,要小神官细细地比划小裤的形状,才好帮助小神官找到小裤。 赛桃被问得双颊通红,因为过于白,脸颊上纤细的毛细血管隐约透出来,脸一红,便更明显了。 没见过这么容易脸红的,看守看痴了,方才的问题,全然抛到了脑后。 赛桃气急,深觉自己真的很讨人厌,连一个小小的看守都要欺负他。 便只撂下一句话,要是找不回他的小裤,要让这看守好看! 随后便公主似的,提着长袍,跑了。 看守气恼,气自己没说两句话,便把小神官给气走了。 人走了,看守便从腰间摸出一张帕子。 帕子叠了四叠,被他细细摊开,里头是一條全新的洁白小裤。 细亚麻丝精纺的,是高档货,柔软舒适,他攒了好久的钱,才能买下一條。 这与赛桃平时穿的小裤很像, 自然,这不是赛桃丢失的那條。 赛桃身上的小裤在神庙中是高档货中的高档货,那些看起来道貌岸然、富有知识的神官大人,为了抢白皮肤小神官留有体温的一条小裤,几乎要打起来。 他这样的,只配买来一条全新的,日日用帕子抱着,睹物思人。 既然小神官命令他必须找到小裤…… 那他便只能把这条交上去了。 小神官真是天大的好人, 命令他必须找出小裤,真好,这样一来,一天之内,他便能和小神官说上两回话了。 这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好运。 看守擅离职守,向同伴问了赛桃的去向。 “你问赛桃神官……不太清楚,应该在东南角的小殿吧,据说是要做戏服,小神官天天去试呢。” 同伴说。 看守便将那小裤三叠四叠,用帕子包好,偷偷摸摸地去与小神官相会了。 走了很久,他才看见那座东南角的小殿。 通报了是正事,便堂而皇之地进去了。 这地方他第一次来,并不懂得门路,便凭着身上的看守制服,光明正大地乱走。 不多时,他便找到了一扇漏出一条门缝的房间。 门缝里头,白花花的。 鬼使神差地,他丢了理智,趴到门缝边去看。 里头, 是小神官作妇人装扮。 大概是第一次穿这衣服,小神官弄不清楚前后,胸前空空如也,溢出来一大片羊奶一般的肌肤,莹白剔透,让人见了,口舌生津。 其中,两颗肉/晕随着溢出的羊奶漂流,盛放在衣服上面,被人用胳膊托举着,稍稍挤压,变了形状,分外可爱。 看守揣在胸口的帕子,不慎掉了下来。 而他跪在地上,犬类一般,双腿交叠,掩饰着耻处的高热。 小神官这个样子……被外头来的平民看见了,真的没有问题么? 要是真的被人抢回去做了妻子,那可如何是好…… 第64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7 赛桃正在试衣服, 身上的是剛做好的戏服。 身上的东西编制細密,将一根細亚麻丝劈成四根编制,质地細腻, 披在身上, 如若无物。 款式是近来贵妇中时新的卡拉西里斯式,这是一种宽大的贯头衣, 出于透气的需要, 背后多挖洞款式,而裙身多褶皱, 似乎是融合了波斯与小亚细亚人的服饰产生的变种,舒适美观,只是不太方便穿脱。 赛桃穿反了衣服, 背上的挖洞到了胸前,漏风了。 他双手捧着自己细嫩的肉,不知道该怎么办。 【哇直播间剛剛怎么封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寶寶寶寶宝宝……胸前怎么打码了?】 【好可爱,怎么还晃来晃去的……这码打的,还能看见两个粉色的东西在动……】 【我们小桃宝宝只是换个衣服而已,至于直接封直播间吗?】 【就是就是。】 【宝宝……宝宝怎么连衣服都穿不好, 穿不好的话, 老公来帮忙怎么样?】 【楼上老公粉又在做梦了……宝宝宝宝,离这些人远一点,让妈妈来帮你换衣服吧~】 【宝宝……怎么连衣服都不会穿, 要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岂不是要光着身体……很危险的哦。】 这衣服赛桃是穿不懂了,弹幕……他也不是很看得懂。 只能感觉到,大家好像在笑话他! 可是……要是叫仆人进来帮忙, 岂不是就让人知道,他连衣服都穿不好。 说不定会被人背后嘲笑,没有仆人,连衣服都穿不上,只能光着身子被人豢养,一点遮蔽都没有。 赛桃張不开这个嘴, 光是被弹幕嘲笑,已经让他很臉红了。 要是被仆人议论……他会害臊死的。 赛桃捂着臉。 突然,一條弹幕吸引了他的注意。 【宝宝宝宝,你门没有关好哦……门缝那里,好像有一双眼睛!】 赛桃被吓到了,捂着胸口一脚便踹开了门,果不其然,看到个人捂着被撞得通红的额角,跪在地上。 赛桃气急,忧心自己的狼狈全给人看见了,命令对方马上抬头,报上名号来。 可是这人听了他的话, 反而把脑袋埋进胸口里,就是不抬头。 赛桃气急,又不能松开手,否则胸前的狼狈全叫人看干净了。 他便起了想法,一抬腿,用鞋尖逼着对方抬头。 他真是坏極了, 赛桃想。 竟是方才的看守! 赛桃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坏極的炮灰,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叫这些人欺负? 偏偏这看守貌似是一点也不怕他的样子,都跪在地上了,还伸出手去捡帕子,赛桃生气,鞋底狠狠地踩在了对方的脑袋上,逼着这人磕头。 而另一條腿,踩在了地上那方帕子上。 这动作确实是侮辱性极强, 只是……赛桃忘记自己没穿小裤了。 身下是一片式的长裙,赛桃探出一条腿来,底下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全叫人盡收眼底了。 原来真的有人……那处是粉的。 好白、好嫩,隐隐还有一点水色,湿成这样,不穿小裤真的可以吗? 两瓣雪粉可爱的肉,这么一动,相互挤压间,发了汗,传出一点点的热香。 香得要命,勾得人恨不得伸出舌头去帮小神官止水……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冷冷的男声传来。 赛桃立刻便松了腿,那点香气,自然也转瞬即逝。 是约拿, 他神色冷冷,鹰一般的双眼看了过来。 约拿身后还有几名侍从,赛桃不敢不答。 “没有什么的……”赛桃心虚,“是他……是他偷偷摸摸的!我被吓到了才……” “带下去。” 约拿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这看守一下便被几个人架走,地上的那張帕子,自然没有被拿走。 赛桃狼狈的样子被人看见,羞得背过身去。 自然没有看见,约拿鬼使神差地,捡起了地上印着他鞋底的帕子。 约拿打开帕子, 里面是一条小裤。 赛桃的尺寸。 他什么也没说,靜靜地包好,放进了自己前胸的内衬里。 “你衣服没穿好,”约拿语气淡淡,“我来帮你吧。” 紧接着,房门被关上。 赛桃根本来不及拒绝。 自那天之后,神庙中又多了流言。 有人说, 赛桃神官和大祭司见面的时候,露大半个胸膛。 定然是祭司大人以权压人,逼得小神官将香软如云的那处,盡数袒露。 真是可恨。 * 这些天里,赛桃日日排练,美伦普塔也来过两次,只是他时间珍贵,虽然是主角,却不能频繁练习。 赛桃只能对着神官们练习。 只是……每天陪着他联系的,都是不同的人。 赛桃叹气, 果然,他真的很不讨人喜歡,根本没人愿意陪他,最多一天,便把任务推给别人了。 却不知道,背地里,多少人为了和他一起排练,大打出手,不顾风度。 数着日子,花车游行的那天,终于到了。 整座底比斯,再次陷入诗一样的狂歡。 城市的街道被人的汪洋淹没,欢呼声与歌唱声齐飞,几乎要把地面震得抖三抖。 大型的花车饰以彩带、鲜花与涂料,埃及人很早就开始使用轮子了,花车底部排了八排车轮,最前端是战士骑着马拉车,后端是成群的奴隶在推动,气势浩荡。 而美伦普塔就坐在最上端的王座之上,手执双杖,接受着子民的顶礼膜拜。 整座大型的花车缓缓游行一路,清晨驶发,直到午后,才到达卢克索神庙。 美伦普塔缓缓步下,花车停止在神庙大门外,九柱神座下,即使是人间的王,也要用双脚步行,车马不得入内。 神庙内搭设了巨大的露天戏台,可以容纳上千人,而美伦普塔在众人的欢呼与歌颂中,进入了后台。 他的妻子在等他。 赛桃猛地回头,看见了进来的美伦普塔。 他扮演的是英雄的妻子,今天头上顶着及腰假发,细细密密地用金线编成辫子,臉上打了薄薄一层粉,用孔雀石研磨成的粉末化了宽宽的眼线,长到了鬓角,唇间与脸颊上,皆用红赭石上了一点点红色,白皙的脸颊上透出来一点红晕,美得让人陶醉。 而維奇就坐在不远处,今天他的角色是狼妖,身披大片的深灰色的狼皮。 为了更加逼真,甚至拔下狼毛黏在脸上,深棕色的肌肤上兽毛重重,即使面容英俊,样子也难看可怖,他鼻梁上的伤疤平添几分凶气,仿佛狼皮长在了身上,整个人浑然就是一只可怕的妖怪。 这狼皮是新鲜活剥的,几天前才清洗完毕、开始缝制,即使抹了过量的棕榈油,皮和皮之间还残存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适。 維奇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赛桃, 披上狼皮,他就好像真的成了故事中垂涎夫人美色的狼妖,谋图将勇士的夫人据为己有,让对方用贫瘠的胸/脯和薄薄的小腹,为自己诞下一窝湿濡濡的小狼。 “維奇,你进入角色还蛮快的嘛。” 美伦普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笑着走过去,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并肩远征八年,两人也曾在箭雨中臂膀相依,維奇是美伦普塔最好的兄弟亲朋,他曾有十三个异母的手足,可这十三人加在一起,在他心中都不抵维奇一人的重量。 某种程度来说,美伦普塔是很放心维奇与赛桃独处的。 上次偏殿的事,如果不是维奇,是其他人,他必然不会轻轻放过。 美伦普塔刚刚才接受过亲爱子民们的顶礼膜拜,现在,最好的兄弟就在左手边,挚爱的妻子就在右手边,真不知道人生要怎么样才能更圆满了。 美伦普塔笑着和维奇攀谈,这并不和规矩,但此处没有其他人。 奇怪的是, 维奇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并不怎么说话。 他粗糙、宽大的手掌捏着一小方手帕,时不时用布满老茧的指腹去揉搓,似是有些不安。 “你怎么这么宝贝这个东西?”美伦普塔疑惑,这方帕子洁白、素净,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一模一样的东西,他可以拉来一车,“都揉皱了。” 赛桃听了这话,也紧张得看过来。 美伦普塔自认为很了解自己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拍了拍胸脯,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你今天的词,是不是就织在这帕子上,你一紧张就翻来覆去地看是不是?” “你总是这样……”美伦普塔无奈地笑笑,“做什么事都这么认真。” 维奇并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性格一向内敛,美伦普塔并不意外兄弟的沉默,转而去和自己的小妻子谈天说地了。 尊贵的法老甫一转身,他的好兄弟就打开了帕子。 里面平躺着一条湿濡、温热的小裤。 是不久前才从小神官身上脱下来的。 维奇静静地端详着,然后捧起洇湿的那一小片布料,用鼻尖去嗅。 这是他应得的。 小神官刚刚慌慌张张地钻进他的怀里,掏出那只众所周知的金甲虫,说是身上的衣裙不方便挂上,求他代为保存。 还说, 这东西,要是他喜欢就拿去好了。 很拙劣的借口。 但维奇没有拒绝这个不合时宜的请求, 但是,他要到了属于自己的报酬。 维奇沉默地将脸埋进那寸薄薄的布料上。 里头尽是小神官的甜香。 怎么可以这么喜欢他呢……连挂饰,都要他来保存。 好像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一样。 现在又心甘情愿把这种东西都交给他…… 太乖了。 不答应他的告白的话……会不会活不下去? 维奇没有忘记,偏殿的那一天,赛桃是如何对自己吐露心声,表明自己心悦于他的。 没有办法了, 只能答应了。 连自己的挂饰都不知道要怎么保存,这样笨,做神官或许有些吃力,给他做妻子是刚刚好的。 维奇用力地嗅闻那片小小的布料。 而美伦普塔正背对着他。 毫寸之距, 法老最忠实的兄弟,在嗅闻他妻子的小裤。 第65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8 剧目开始前, 天气晴转多云。 云层重重叠叠,似有压顶之势,空气潮湿, 山雨欲来。 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事。 节前, 天文官便已日观天象,结合了尼罗河历、亚历山大历和月亮历, 千算萬算才得出了舍穆季的这个吉利日子。 按照风向与推演, 今天明明应该是个大晴天才对。 这是不祥之兆。 可是法老心情正佳,谁也不敢上报这个不祥的征兆。 祥与不祥, 并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只要陛下开心,黑的也是白的、不祥的也是祥的。 天文官叹气。 一滴雨,从天上落了下来。 赛桃伸出手, 这滴雨不偏不倚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站在这做什么?” 身后传来美倫普塔的声音。 赛桃来不及逃,便进了一个温热的懷抱。 “雨水脏,这东西少碰。”说着,美倫普塔不由分说地捧起赛桃的小手,揉去了那滴雨水,“一会儿我就叫人端一盆驴奶上来给你洗手。” “哦……” 赛桃声音闷闷的。 美倫普塔今天穿着一身紫色的戲服,紫色染料难寻, 他身上的布是与波斯人交易而得, 萬金不敌一匹,华贵异常。 领口镶嵌了满满一圈青金石,古埃及人以蓝色为尊, 这是贵族中的昂贵宝石,有着天空一般的颜色。与此同时,美倫普塔的左肩编着鹰头神荷鲁斯右眼的图样,他是法老的守护神;右肩则是蜣螂, 它是太阳的化身与灵魂的代表,象征着复活与永生,暗含法老王位万世而继的寓意,很受历代统治者的喜欢。 无独有偶,赛桃的戲服也是一身紫色。 只是他长得美,两人站在一起,美伦普塔全然沦为了陪衬。 美丽的妻子与高大的丈夫,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紫色的风景。 讓人忍不住插入其中,将多余的丈夫挤走,取而代之。 赛桃还在担心自己的任务。 他已经将金甲虫给了維奇,接下来,只要讓对方在舞台上出糗,掉出那只金甲虫,便万无一失了。 想到自己为了任务的付出,赛桃咬緊了牙关。 ……那、那可是他最后一件完整的小裤了, 怎么就这样落入别人手中,被人当成手帕用。 果然,他是不讨人喜欢的炮灰…… 只不过是拜托将军男配帮自己做一件小事,就要被这样侮辱。 这里的重要角色,有一个算一个,比上个世界还要坏! 赛桃闷闷不乐,但是很快,戏剧就要开場了。 他没有时间为自己逝去的小裤感伤了。 天色越来越沉,黑云压顶,空气湿重得讓人喘不过气。 但好戏还要照常上演。 乐声与歌声齐奏,游吟诗人唱诵着旁白。 美伦普塔从舞台上的假山后缓缓走出,他牵着赛桃的手,二人一同亮相。 唱词是古典埃及语,赛桃并不太听得懂,只是依葫芦画瓢,笨拙地背着台词。 第一幕的最后,赛桃屈膝半蹲,美伦普塔在他额上重重一吻,在众人的目光中,第一幕戏落下帷幕。 赛桃脸颊发燙,疑心有人在看他的笑话。 他稍稍转动眼珠,往台下看,果不其然,好几双熟悉的眼睛整死死地盯着他看。 约拿、阿赫那兹,还有維奇那个很难缠的弟弟萨里,这几人眼神如炬,几乎要把赛桃身上燙出一个洞来。 赛桃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这些高高在上的重要角色,往日被他欺辱至深,现在见他与法老同台,嫉妒得眼红。 啧啧, 真没想到,他一个炮灰角色,居然还有被男主男配嫉妒的一天。 赛桃越想越得意,反正他离完蛋也不远了,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狠狠在这些人面前趾高气昂一番呢? 在帷幕完全落下前的最后一秒, 赛桃突然猫似的钻进了美伦普塔的胸膛之中。 果不其然, 他看见男主咬緊牙关、红了眼眶;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面色阴沉、一语不发;萨里急得上蹿下跳、猴子似的。 赛桃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第二幕很快开場。 上一幕介绍了勇士的生平、展示了夫妻的恩爱;这一幕,便是要上演勇士出门打猎,夫人被狼妖夺走了。 而第三幕,便是勇士打死狼妖、英雄救美了。 这是一场很俗套的三幕式戏剧。 赛桃最先出场,安安静静坐在一张椅子上,像一只秀气的洋娃娃。 他已经计划好了,预备在下一幕,三人同台之时,用点小手段,让維奇身上的金甲虫掉出来。 众目睽睽下,人赃并获,抵赖不了。 赛桃正计划着。 轟隆—— 天上兀地电闪雷鸣,狂风袭来,似乎马上就要下起大雨。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坏得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吗? 赛桃担惊受怕,生怕计划出现一点差错。 哐啷! 但剧目不等人,等他反应过来时,維奇已然披着狼皮登场,一脚踢翻了椅子,将赛桃打横扛在肩上,带走了。 轟隆—— 又是一声雷, 情况非常不妙,天上已经下起了下雨。 下头的观众席位有棚子遮挡,舞台却是露天的。 赛桃的睫毛湿重,视线已然模糊。 他被维奇扛着,一双手在对方宽大的背上摸索,终于探到了金甲虫的踪迹。 原来,维奇把这东西系在腰间,恰在两张狼皮的拼接处。 只要赛桃手一掏,这东西就能掉出来了。 轰隆—— 天上的雷越打越频繁,隆隆的雷声吵得赛桃心烦。 第二幕,快要落幕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要等到第三幕开始,他伸手一扒拉,让那只金甲虫掉出来,任务就完成了。 赛桃仍被维奇扛着,他伸出手去,按在了维奇腰间那只金甲虫上。 ……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他一动,维奇便僵直身体。 身上也莫名其妙地发烫。 算了,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赛桃伸手按着那只金甲虫,随时准备动手。 ——只等美伦普塔从幕布后面走出来,他就下手。 轰隆! 变故横生,一道闪电直直地劈向舞台! 舞台一角轰然倒塌,赛桃只听见哐啷一声响,脚边砸开一个大坑,他与维奇齐齐摔下去—— 砰—— 雷声与肉/体撞击木板的声音同时响起,赛桃感受到失重,却没感觉到疼。 砰、砰砰、 这是什么声音? 迎着雨,赛桃挣扎着抬起头。 原来是维奇的心跳声。 温热的液体顺着赛桃的额头往下滑,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与潮湿的雨天融为一体。 赛桃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勉强坐了起来,这才看清自己身下是维奇。 不远处,那枚小巧的金甲虫 原来是维奇死死地抱住了赛桃,这才让人没有受伤。 身下的人真成了一张大大的肉垫子,哪怕颅骨受到重创,意识昏迷不醒,一条胳膊依舊死死地抱着赛桃,不让他离开自己的懷抱。 这里太冷了, 赛桃会被打湿的。 维奇想,只有他的怀抱,能给赛桃温暖。 不可以离开他, 他已经收下了赛桃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那枚不慎从他怀中掉落的金甲虫就在指尖可探之处。 维奇拼命地想要伸出手去捡拾那枚金甲虫,但他失败了。 如果醒得来的话, 他要对赛桃说一声对不起。 维奇想,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舍穆季的第一场雨,来势汹汹,从法老到乞丐,没有人能逃过大自然激情澎湃的馈赠。 美伦普塔就站在舞台坑洞的上方。 “陛下!陛下——闪电一会儿还会再来的!您必须马上离开——” “陛下——这里很危险……” 身后是三两仆从与下臣冒着雨去拉扯他的袖角,美伦普塔置若罔闻,只是定定地看着坑中抱在一起的两人。 轰隆—— 雷声一阵高过一阵。 阴雨中,美伦普塔金色的眼瞳却比往日更加闪耀,里面燃烧的愤怒与嫉恨,并不比从天而降的闪电更暗淡。 他的眼神落在了坑中的那只金甲虫上,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从他最好的兄弟——维奇身上掉下来的。 他的妻子,将他们的定情信物转赠给别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世事就像天气一样无常。 “派人,把他们救上来。”美伦普塔只留下了一句话,“我要在这里,看着他们脱险。”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美伦普塔不相信,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会在背地里同时背叛他。 埃及的阴霾的上空被一记闪电劈开,惨白的光贯穿了广袤的赤地,一时间,阴沉的天亮如白昼。 * 赛桃醒来的时候,大脑昏昏沉沉的。 他似乎躺在一张温暖的毯子里。 任务依舊悬在眼前,没有完成。 赛桃心急,努力撑起身子,一抬头便看见了维奇担忧的神情。 对方头上包扎着布条,看起来状况比他严重多了。 看见男配还活着,赛桃就放心了。 紧接着,他想起了更重要的东西。 他的金甲虫! 要是丢了的话,任务就彻底完不成了…… 赛桃急得伸手在维奇身上摸索: “我给你的那只金甲虫呢……去哪里了……?” 下一秒,他细嫩的掌心被人塞进一只冰凉的硬物,正是那只金甲虫。 还没来得及开心,赛桃便被人俯下身,铺天盖地地吻住了。 未说出口的诧异,被眼前人尽数吞下。 暴雨让维奇不久前起了高烧,虽然已经退烧,但身体依旧是滚烫的。 赛桃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们的定情信物在哪里。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赛桃好,他要回应赛桃的爱意。 维奇把人死死地抱在怀里,赛桃只能任由眼前人丁页开自己的唇舌,口腔内香甜的涎水被人吃尽了,他却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门外, 一双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那对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妒火,恨不得将奸夫杀之以除后快。 男人间的情谊啊,有时就是如此脆弱。 第66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29 赛桃还在被人吻着。 他……他真是想不明白了。維奇是牛变的吗?这么能啃, 他都要被折腾断气了,这人还是不松手,一个劲地吃……他的嘴巴好酸, 感覺又要肿了。 炮灰也要被正派角色吃嘴巴吗? 好用力, 里面好酸。 要是……要是……他的嘴巴被人親壞了,合也合不上, 怎么办…… 上一次, 他的嘴巴就肿了好几天,睡覺的时候很容易流出来一串透明的涎水, 湿黏黏的,很难受。 赛桃不敢让别人知道,每天都偷偷端个小木盆, 親手去洗自己的枕巾。 这也太丢人了。 系统会管他吗? 嘴巴壞掉了,算是工伤吗? 赛桃越想越委屈,但情况却更糟了。 哐啷! 门,被人打开了。 他、他被人吃嘴巴的样子,被第三个人看见了! 赛桃吓得用力一咬,唇齿间立刻弥漫出淡淡的铁锈味。 他好像……把男配的嘴巴咬破了。 維奇吃痛,总算是松开了赛桃。 赛桃一脚踢到对方身上, 狠狠拉开了距离。 “怎么, ”第三人说话了,“我打扰你们了?” 赛桃连忙转头看去, 是美倫普塔。 该死, 反派的脸怎么这么黑?! 噢!他知道了…… 一定是因为剛剛的戏剧表演失败了。 可恶, 反派的脾气真的特别坏……这又不是他的错,有本事去对老天爷发火啊! “怎么不说话?”美倫普塔气一沉,缓缓走近, 硬生生插入两人之间,“是在回味剛刚的感覺吗?” 赛桃的下巴被人捏着抬起来。 反派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之前……之前不是这样子的…… 而且…… 他才不想被人吃嘴巴,都是男配自己扑上来的。 赛桃刚要张开嘴巴为自己辩解,便被美倫普塔的拇指按着下唇,抵住了舌头, “算了,” “这张嘴巴只会说谎话……我才不想听。” 美倫普塔低下头,他背着光,优越的眉骨投下阴影,完全笼罩住了那对金色的眼瞳。 他就这么死死地看着赛桃,目光渗人。 “和他亲很舒服吧?你们背着我亲过多少次了?一次、三次还是十次?”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就是这么消遣的?” 压在唇上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了。 “是谁都可以吗?” 美伦普塔突然问。 “都被人弄肿了……还一个劲地往外面流/水,”美伦普塔俯下身,高大阴影完全笼罩住了赛桃,好像一张人形的网,将无力的雀罗住,越束越紧,“需要我帮你擦幹净吗?” 言毕,美伦普塔拇指一歪,便擦去了那点甜水。 是热的。 “陛下,”是維奇的声音,“您不该这么捏着他。” “赛桃会难受的。” 維奇的一只手搭在了美伦普塔的肩膀上,神情认真。 “好笑,”美伦普塔正眼也不看维奇,用力甩开了对方的手,“你装什么装,现在知道他会难受了?” “我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都要呼吸不过来了,你还是跟条狗一样地在吃,怎么,现在吃得幹干净净了,理智又占领高地了?” 美伦普塔嗤笑。 “陛下,”维奇一雙比红海还要深邃的眼睛泛着水光,似是真情流动,“我和小神官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维奇,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 “你和我未来的妻子亲得难舍难分,现在又来说你们才是两情相悦,那我是什么?啊?我是什么?!破坏你们的第三者?还是欺占你心上人的恶霸!” 美伦普塔似是忍无可忍了,松开手,一拳打在维奇颧骨上。 维奇一动不动,一线鲜血,就这么从他的嘴角流下。 直到今天之前,他们都是最好的兄弟,八年远征,臂膀相倚,他们取得的胜利随着游吟诗人的歌声传遍四方,哪怕是敌人也敬畏这对少年,上下埃及更是无人不为法老与将军的情谊所动容。 原来男人的情谊不是钢,而是铁;冷的时候坚硬无比,一推到熔炉里,顷刻便化为一滩水,不成形状了。 友谊,原来是如此灵活的情感。 “你知道吗?”美伦普塔气一沉,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曾经想过……我的婚礼,一定要让你坐在上位。” “我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你的祝福,”美伦普塔声音很冷,尾音几乎是微不可闻地颤抖着,“至少今天以前是这样。” 最痛彻的背叛,总是来自最信任的人。 维奇一声不吭,只是垂着腦袋,缓缓道: “陛下,” “我们是两情相悦。” “好啊,好一个两情相悦!” 美伦普塔怒极反笑。 “赛桃,当真是这样吗?” 美伦普塔冷冷地看向赛桃。 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那他就把人带回宫里去,赛桃不必做神官了,先从说话学起,说他想听的话。 如果只能见到他一个人,还是学不会怎么说话的话。 就*到他懂事好了。 *到赛桃连话都说不清楚,两条腿一个劲地痉挛,眼睛向上翻,整个人变成坏掉的娃娃。然后,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赛桃,怎么说出正确的话。 “他将您的赏赐赠与我,”维奇的泪溢满了眼眶,看来,与挚友的决裂并不是没有伤到他分毫,“我也将我的那柄匕首送给了他,您记得的,我母亲的匕首。” “我们交换了定情信物,就像是交换了彼此的心脏,再也不能分开。将来我们魂归故里,阿努比斯要一同称重我们的心脏——我们绝不会分开。” 维奇咬字很重,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是吗?”美伦普塔嗤笑,“让我们来问问小神官的意见吧。” 美伦普塔很清楚,自己在威胁赛桃。 “赛桃,”美伦普塔死死地抓住赛桃的手腕,那雙金色的眼瞳盯着赛桃的眼睛,“你和他,是两情相悦吗?” 当然不是! 赛桃这才想起来……之前偷维奇身上那把黄铜匕首的时候,好像是胡言乱语过喜欢他之类的话…… 可他万万没想到,维奇竟然当真了! 剧情肯定是走偏了, 他必须修正。 赛桃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维奇深邃湿润的双眼,用力地搖了搖头。 美伦普塔低低地笑, 他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那这只金甲虫呢?赛桃,是你送给他的吗?” 美伦普塔又问。 【334:好机会,】 【334:你污蔑维奇偷东西的任務,不是还没完成吗?这是个好机会啊。】 有道理, 可是……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原书里,反派根本就没有相信他的话。 毕竟,在原书的剧情里,反派和男配情谊深重,不是他这么一个小炮灰可以撼动的。 可是…… 赛桃总觉得,好像只要他敢说,美伦普塔就敢信。 反派好像真的想把男配弄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反派和男配的友情,似乎并不像原书中那么坚不可摧。 “赛桃,是不是没有听清我的话?”美伦普塔笑容僵硬,擒住了赛桃的手腕,死死扣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问你,这只金甲虫,是你送给维奇的吗?” 任務在即,赛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像此前的无数次那样,赛桃再一次放弃了思考。 果然,重要角色的腦回路,不是他这种炮灰能够理解的。 赛桃再次摇头,说: “不是的……” “我也觉得很奇怪,陛下给我的东西,我明明一只好好地收着,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大人身上?” “难道是……难道是……”赛桃眼神闪躲,“莫不成,是将军大人包藏祸心,图谋王位……这才没有忍住,偷偷拿走了陛下赏赐给我的东西?” 【任务8】【完成】 【积分+100】 维奇唇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向赛桃。 他好像听到了万箭刺穿自己胸膛的声音。 为什么呢……他们明明两情相悦,是赛桃先在他怀里,对他诉诸爱语的。 是厌弃他了吗? 不可以的, 既然许下了诺言,就要一生一世去践行。 小神官不可以擅自毁约的。 维奇的眼睛完全暗了下来。 欺骗,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神官还太年轻,不明白这个道理。 没关系, 他可以教赛桃。 “既然是偷东西,”美伦普塔静静地走到维奇面前,“即使是我的宠臣,也必须受到惩罚。” 他拍了两下手掌。 不多时, 两名下臣进来,从左右两边架起了维奇。 “大人,得罪了。” 其中一人低头,轻声道。 紧接着,维奇被两人用麻绳五花大绑,要架出去。 绳子粗糙,维奇才脱了兽皮,上半身赤膊,粗质的纤维在身上勒出血痕,渗出血来。 维奇却好像失去知觉了似的,全然不在意身上的伤,只是死死地盯着赛桃,好像要把漂亮纤细又心毒的小神官刻进自己的脑子里,死也不忘记。 赛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夺过一张毯子,蒙在脑袋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感觉到些许安心。 不远处是维奇被拖走的声音, 赛桃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仿佛不去看也不去听,眼前的事便不存在。 天知道为什么反派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大将军,你要恨就恨反派吧!反正美伦普塔也不是什么好人,千万别把事都记到他的头上。 赛桃崩溃地想。 良久, 那声音终于消失。 只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停在赛桃面前。 “怎么,” “蒙住脑袋这么久……是心上人被拖走,不敢直视?” 是美伦普塔的声音。 更糟糕的是, 赛桃发现,自己被反派按到了床上。 两只大掌死死地锁着赛桃的肩膀,让人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动作。 就算是美伦普塔要*赛桃的小*,小神官也只能一个劲地掉眼泪。 第67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0 明明、明明已经按照反派的意思说话了……为什么还要按着他? 反派怎么这么不讲理?! 赛桃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打濕毯子,洇出来两圈水渍。 透过深深浅浅的水渍,好像能看见小神官泪眼汪汪的臉蛋。 落到美倫普塔眼里, 便是真情实感地在为心上人难过了。 “很难受?见不得心上人被我这么折辱, 是不是?”美倫普塔一下子掀开了赛桃蒙在头上的毯子,声音冷冷的, “他是你的心上人……我算什么?” 【《妻子有了心上人怎么办?》】 【《我的妻子好像早恋了, 要管吗家人们》】 【《三个人的家庭是否过于拥挤?》】 【破如防】 【算无能的丈夫()】 【算小三啦。】 【算空气。。】 赛桃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美倫普塔的问题, 他看了看弹幕, 没有一个人在帮他出谋划策……全是倒油的,没一个灭火的! 赛桃眼睛一眨,又掉下来两滴泪。 他就是这么没用, 遇到不会回答的问题,只知道哭,什么也不会。 有本事弄死他好了, 赛桃又掉下来两滴泪,睫毛濕重,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不说?”美倫普塔臉色沉了下来,“小神官, 那我就只能自己来找答案了。” 自、自己来找是什么意思……? 去哪里找啊? 赛桃听不懂美伦普塔的话, 只觉得眼前人陰沉着臉,可怕极了,本能地发抖。 一条胳膊探了进来。 赛桃被救下来后, 换下了戏服,只简单在外面披了件长袍。 里头空空如也,連小裤都没有穿。 长袍下,那点可爱的肉弧被人一手所掌。 那里的肉太过细嫩, 以至于从指缝中稍稍溢出,吃尽了苦头。 反派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赛桃的泪越来越多了。 “赛桃,”美伦普塔笑着问,“维奇他碰过你这里吗?他的手掌那么粗糙,会把这里弄坏吧?” “哦,我忘记了,他是你的心上人,”美伦普塔按着小晕,用了点力,“恐怕他把这里弄红弄肿,弄到最中间合都合不上,你也是喜欢的,对吧?” 混账! 怎、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被这么对待? 反派真的好欺负人……难怪最后被男主一剑穿心,曝尸荒野。 赛桃害怕得发抖, 那里也盈盈地抖。 一颤一颤的,好像温着的羊奶糕,适合被人一口咬下。 大滴大滴的泪掉下来,洇湿了长袍。 赛桃低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胸口里。 “为什么不说话?”美伦普塔仍不放过他,另一只手去捧赛桃的脸,逼着胆子小小的神官和自己对视,“是了,因为我不是你的心上人,怎么弄你也不会喜欢,是不是?” 胡搅蛮缠! 赛桃哭得嗓子发哑,連先是一个劲地搖头,然后又是一个劲地点头,像一颗被风吹得東倒西歪的蒲公英。 “赛桃,”美伦普塔凑得更近了,温热的鼻息扑在赛桃的脸颊上,痒痒的,“他平时怎么弄你的,教教我好不好?” “毕竟,”美伦普塔笑着说,“我不是你的心上人,得向维奇学习,你说对不对?” 美伦普塔语气温和, 指腹却越发用力了。 那里一定是肿了。 赛桃连哭都哭不出来,全身痉挛着,像某种死到临头的小动物,命门被捕食者掌控,生死不由自己。 美伦普塔冷冷地掰过赛桃的脸。 他不该再对赛桃心软的, 没有一个君王可以容忍伴侣的不忠。 他的右手伸向腰侧的口袋, 那里装着两枚小小的藥丸。 只要让赛桃服下,他的小妻子就会昏睡过去,然后被他带入宫中,世界上不会再有赛桃这样一位小小神官,只会有他失去名字和身份的妻子。 他早就不该心软的。 美伦普塔捏起藥丸。 然后, 一个又热、又软的東西,贴上了他的胸膛。 “夫君……”赛桃泪眼汪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陛下,您是我的夫君呀……” 软玉温香在懷,美伦普塔僵直了身体。 那張馥郁芳香的小嘴張张合合,唇齿间热气氤氲,香得要命。 “将军大人和您比起来,什么也不是的,”赛桃抽抽噎噎地说,“您是我的夫君。” 美伦普塔楞住了,手指一松,那枚小小的药丸掉到地上,骨碌碌滚走,消失不见了。 赛桃用双手去抱美伦普塔的腰,软嫩的腮肉压在对方紧实的胸膛上,略微变形。 “夫君……”赛桃眨巴眨巴眼睛,一滴泪,落在了美伦普塔胸膛上,“可以对我好一点吗?” “那里肿了……” 小花招, 美伦普塔看着怀里的人。 他的手指探向了第二枚药丸。 不忠是很过分的事, 不是小神官可以蒙混过关的。 然后, 赛桃轻而细的声音传来: “夫君……” “您是全世界最最重要的人了。” 美伦普塔手指用力, 反应过来的时候,仅剩的一枚药丸,被他捏得粉碎。 “这是最后一次了,赛桃。”美伦普塔双手捧起赛桃的脸颊,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再让我抓到你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我就把你*到失/禁。” 美伦普塔死死盯着赛桃的眼睛。 在那双乌黑的眼瞳中,只有他的倒影。 算了,他并不是心软了, 美伦普塔想, 他只是觉得,能原谅伴侣的谎言,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 “雨这么大,大人,您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侧殿外,有人站在雨中,死死地望着殿内的方向。 透过窗户,可以隐约看见交织的两个身影。 阿赫那茲就这样站在雨中,死死地看着那两个人影。 身侧是他的下官,正苦苦求他回去。 “大人……您一直站在这里,要是陛下出来看到了……一定会不悦的。” 下官左顾右盼,低声道。 “无所谓,”阿赫那茲终于开口了,“他恨不得除掉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一件两件事。” “大人!”下官急了,“您方才也看见了,大将军突然被人五花大绑地架出来,今天奈芙努特女神不悦,陛下心情也很糟,您还是不要执意在今天冒犯好了。” 今天晴转暴雨,埃及人相信多变的天气表征着神明的心情,而奈芙努特是潮湿、露水与雨水之神,今天的暴雨让埃及人感受到了女神的陰霾。 只不过, 心情阴霾的,并不只有奈芙努特女神。 阿赫那茲浑身都被淋透了。 下官头上顶着一片巨大的芭蕉叶遮雨,而阿赫那茲柱子一般地杵在雨中,一动不动。 直到侧殿正门处,走出来两个人。 是美伦普塔和赛桃。 赛桃被人打横死死地抱在懷里,只露出半张瓷白的侧脸,在昏暗的雨天里,发出淡淡莹白的光。好像一轮小月亮,被人徒手摘下,揽入懷中。 下官急了,也不顾上下级关系,重重地用手掌去压阿赫那兹的肩膀,两人狼狈跪下。 他们两人是没有资格直视法老的。 阿赫那兹的膝盖没有缓冲,哐啷一声着地,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仰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美伦普塔怀里的人。 那样瘦、那样小一只,却已经滚过不同男人的怀里,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小妻子。 多可恨。 美伦普塔还是注意到了阿赫那兹的目光。 他停下脚步,身旁撑着直杆伞的仆从不敢怠慢,连忙停下。 那伞缘,恰好停在阿赫那兹头顶上方。 雨流如注,从伞缘滑落,淅淅沥沥地浇在阿赫那兹头上。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条落水犬了。 美伦普塔正眼也不看他,只是对着怀里的人小声说: “赛桃,” “我的勤务官似乎和你有话要讲,” “想和他聊聊吗?” 暗处的手掌,压在了柔软细嫩的肉上。 一用力,便溢出透亮湿濡的水来,面上不显,但怀里的小神官已然受尽了折磨,一身软绵的肤肉发颤,小口无意识的张开,舌头探了出去,怎么也收不回来。 这个样子, 怎么能和别人说话呢? 只怕是一开口,男主就知道他被人弄得坏掉了。 不行不行, 太丢人了。 赛桃一味地哭和搖头,把自己的脸埋进美伦普塔的胸膛里,双手攥拳,不停地捶打着美伦普塔的胸膛。 像给某种小动物顺毛似的,美伦普塔伸出一只手,顺着赛桃的脊背一下一下地抚摸,声音不觉柔了下来: “怎么这么爱哭?” “刚刚哭得还不够多吗……真怀疑你是尼罗河的水捏出来的。” “爱卿,”美伦普塔无奈地笑了笑,“真遗憾,我的妻子似乎不想和你说话。” 言毕,美伦普塔转身离去。 鞋子踩在满地的雨水上,远去的脚步声是那么刺耳。 阿赫那兹死死地看着两人淡去的背影,哐啷一声,瘫坐在地上。 “大人——大人呀!地上的水不干净,这样下去肯定会生病的!” 仆从大叫。 阿赫那兹却置若罔闻。 他想, 为什么呢? 为什么除了他之外……美伦普塔、约拿、维奇,谁都可以。 为什么独独拒绝他? 是因为他家门第衰落,身后空空如也么? 阿赫那兹咬紧牙关, 是了,自古英雄配美人,他一无所有,自然是要被一脚踢开的。 雨夜里,有人十指成拳,下定了某种决心。 总有一天, 他会把赛桃*到哭也哭不出来,连床榻都下不了,除了他之外谁也见不了。 那些野男人,不过是他与赛桃情路上的尘土,风一吹便散了。 他和赛桃情比金坚,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永远在一起。 【滴】【恭喜宿主】 【隐藏任务——男主的决心】【完成】 第68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1 赛桃是被美伦普塔抱着送回寝室的。 雨声不绝的夜, 法老身披长袍,亲自送小神官回居所。 暗处太多眼睛落在了小神官一掌可握的腰上。 流言四起。 有人说,这场雨不简单。 小神官原是神妻, 法老又是阿蒙神的半身, 两人天作之合,不可废弃。 照理来说, 二人同台演出, 拉神心悦,理当艳阳高照。 这中途暴雨, 蹊跷。 便有人言之鑿鑿地说了, 肯定是不耻之徒被漂亮的小神官迷得神魂颠倒,伺机引诱, 小神官年龄小、见识浅,就这样被人哄骗着做了不好的事! 边上的人纷纷附和, 迷恋上小神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们谁还没有高价买过小神官的画卷和贴身小衣呢? 只是……勾引哄骗,着实下作! 这时便有人问了,是谁这般胆大,连神妻都敢引诱。 剛剛推理的人讳莫如深。 有人心领神会地接茬: “是大将军?” 那人点了点头。 他说, 表演那天, 他因缘际会,坐在最前排,看得清清楚楚。 闪电劈断舞台的时候, 将军第一时间将小神官护在怀中,大掌死死地箍着那截薄薄的腰,臀被擠压变形,紧紧贴着将军宽厚的掌。 两人一同掉下, 将军心甘情愿做小神官的人肉垫子,一根头发都不曾让人伤到。 有人提出疑问, 那要是神官信仰虔诚,不惜以身相护,也说得通。 那人狠狠呸了一口。 虔诚?恐怕最不敬的就是将军大人了! 此话怎讲? 有人诧异。 那人细细说来, 他坐得近,看见小神官和将军一起掉下,六神无主、心急如焚,便大着胆子爬到舞台边角去看,谁知道……瞧见将军身上掉出了陛下赠与小神官的金甲虫!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又是一人说, 好近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愿意对着奥西里斯发誓,你的话,没有一句作假。 如有不实,死后便要重蹈奥西里斯的不幸,灵魂消散、身体被至亲分成十六塊,随尼罗河的水消逝远方,不得再入轮回。 奥西里斯是正义之神,相传他曾饮下亲弟弟赛特的毒酒,被对方分尸多塊,最后在妻子兼姐妹的伊西斯与妹妹奈芙蒂斯的帮助下复生。 因为灵魂曾在冥界徘徊,奥西里斯复生后皮肤通体律所,执掌冥界。 上下埃及,没有人不知道他的悲剧。 用奥西里斯来发誓, 可以说是狠毒至极了。 方才说话的人却没有一点犹豫,竖起三根手指,立刻叩首发誓,言之凿凿、没有一点畏惧。 他说, 他看得清清楚楚,将军不知道是使了什么下作手段,骗来了小神官的金甲虫,还招摇地挂在身上,也不怕遭报应。 紧接着,发誓那人又酸溜溜地说, 将军看着光明伟岸、正直温良,竟不知道私底下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用了多不要臉的手段,骗得小神官傻傻地送出法老赏赐的宝物,说不准…… 说不准,小神官已经叫这人里里外外地吃透了! 小神官看起来那么小,才成年没有几年,什么也不知道,或許被人懵懵懂懂地哄着张开了月退,还以为只是件小事,却被人硬生生弄得湿淋淋、香软软的。 就算又踢又打,也无济于事,只能抽搐着翻白眼,那点香甜,被人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惨剧。 小神官漂亮圣洁,将军长得又粗又大,因着鼻梁上的伤疤,面容也只能算是勉强英俊,两人站在一起,全然不匹配。 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围着的人频频歎气,扼腕歎息。 只是,这叹息多少是出自正义感,又有多少是酸气四溢,便不得而知了。 嘴上谴责将军没有廉耻,私底下却忍不住幻想如果是自己与小神官私定终身的人,并不在少数。 總之, 针对大将军的风言风语就这样在神庙内传播开来,故事的主角,却浑然不知。 赛桃打了个喷嚏, 五月的天,热得发燥,赛桃疑心是近来天气太干,惹得鼻腔难受。 最近的生活很平静。 除了……總是能感觉到有人傻傻地盯着他看,然后小声说着什么、看起来义愤填膺,可真对上他,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外,一切都很正常。 “肯定是我污蔑男配的小人行径暴露了,遭人背地里咒骂,”下了早课,迎着清晨柔和的微光,赛桃对334感慨道,“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任务还蛮轻松的。” 【334: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334:那些人一见你就臉红,还收藏你的画卷和私人物品……都是因为讨厌吗?】 赛桃有点得意: “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们正是恨极了我,臉红是羞愤难当、收藏画像是要对着我的脸诅咒,自然是在讨厌我。 【334:……好吧。】 真的有人对着赛桃的脸能骂得出毒咒吗? 334有点怀疑,但赛桃刚刚努力思考了那么久,他不忍心打击宿主的积极性。 赛桃下了早课,便被約拿带走了。 这件事,说来羞耻。 也許是因为作恶多端、树敌无数,赛桃的小褲实在是太容易丢了,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赛桃便红着脸找到了約拿,小声求着对方在早课时……帮自己保管小褲。 这个要求实在无理。 那种脏东西,怎么会有人愿意保管呢? 更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了,这种要求,简直就是在折辱对方。 赛桃以为自己会被狠狠拒绝。 这样也好,要是日后小褲丢了,赛桃便也有借口找对方批款,去买新的。 赛桃小算盘打得很响。 可没想到,約拿竟然冷着脸同意了。 啧啧, 男配肯定是见他成了法老宠臣,忍辱负重,这才勉强应下。 感觉到自己正在成为一名合格的炮灰,赛桃有些得意。 今天, 又到了去約拿那里取小褲的时候了。 两人钻了偏殿的隔间,挨挨擠挤的,门一关上,便只能勉强容下两人。 这个地方,小得连转身都困难。 赛桃便只能挤在约拿面前换小裤了。 所幸,约拿对他的身体并不感兴趣。 每次换衣服时,对方都会主动转过身去,换好衣服后,也总是让赛桃先离开。 也许是不愿让人看到他与自己一起进出,每次赛桃离开后,约拿都会在隔间中待很久才出来。 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赛桃接过小裤,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大人……”赛桃去抓约拿的衣角,“我的小裤……为什么绷线了?” 赛桃摊开掌心,皱巴巴的小裤线头崩开,失去弹性,根本没辦法挂在身上。 这种东西,即使是赛桃这种臀部丰盈的小男生穿,也会走两步就掉下来。 要是被人当面捡到,为了弄清楚是什么,被人一脸疑惑地翻来覆去,小神官大概会臊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赛桃凶巴巴地盯着约拿,要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他如今是法老宠臣,今非昔比,脾气也大了起来。 约拿不说话,只是平静地接过,将这片残存着小男生体温的布放在掌心揉搓,半晌,才开口道: “也许是上面的线老化了,” “我出去,叫人为你拿一条新的吧。” 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办了。 赛桃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约拿轻巧地将这块小布对折,然后放入随身的口袋里,接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赛桃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小裤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崩线呢……?” 赛桃想不明白。 【334:别多想啦,男配不是说了么,是线头老化了。】 赛桃却摇了摇头: “可是……那条小裤是我新买来的,不该出现这种问题。” “而且、而且,为什么要把我坏掉的小裤拿走?真的好奇怪啊……” 【334:也许是缝小裤的人缺斤少两呢?至于拿走小裤……你忘了吗?在原书中,男配是正派人物,估计是顺带走帮你丢掉吧。】 “真的吗?” 赛桃问。 【334:那还能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要带回去收藏起来吧?那多变态……正派人士怎么可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想想也是, 赛桃放下了心。 就在这时,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应该是约拿回来了, 赛桃想。 门被打开, 赛桃伸手去抓面前人的衣角,小声道: “大人,可以把我的小裤给我了吗?” “下面空空的,有点难受……” “小裤?”那人转身,却不是约拿。 竟是阿赫那兹! 男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赛桃楞住了,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两颊发烫。 太、太丢人了…… 下一秒,他的手腕叫人高高擒住,按在了墙上。 狭小的空间内一下子挤进来两个人,连空气都变得闷热。 赛桃完全动不了了, 男主越靠越近,脸上的表情森然可怖。 “神官大人,”阿赫那兹的声音很冷,“你不是已经有丈夫了吗?” “那么……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穿小裤、挤在这种地方,和其他男人见面吗?” 第69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2 赛桃这样的恶毒炮灰, 最怕撞上正派角色了。 还是男主角这样身负大义、爱憎分明的正派角色。 一时间嚇慌了,白皙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双手握拳, 无力地捶在阿赫那茲的胸前, 声音细得像猫叫: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滾开啦!我要换衣服,你不准待在这里!” 阿赫那茲却发握住小神官的手腕, 声音越发地凉: “怎么, 你不是要做陛下的小妻子吗? “怎么现在又装起傻来了。” 经他提醒,赛桃才想起来自己不久前是如何被美伦普塔逼着应下了妻子身份, 更是又羞又燥。 男主一定是在羞辱他…… “关你什么事!?”赛桃一跺脚,恶狠狠地瞪人,“我、我就是有八个丈夫也不关你的事……” 一只猫撞上猛虎, 哆哆嗦嗦地使出了拿耗子的伎俩。 阿赫那茲緊緊抓着他的手,却只是低低地笑,深黑的双眸中没有一点笑意: “所以,” “你这是在背着丈夫偷人,” “你的丈夫可是法老,都管不住你吗?” “滥情。” 男主到底在说什么?! 怎、怎么这么难听…… 他只是和几个重要角色吃过嘴巴,又没有干坏事, 凭什么说他是偷人的小妻子?! 男主真的好不讲道理…… 赛桃咬着自己的嘴巴。 “里面什么都没穿, 就和不是丈夫的男人钻了小隔间,”阿赫那茲冷笑,用另一只手拂去了赛桃额上的汗, “你们要做什么?” 赛桃有点听不懂男主的话。 “才诵完经,上完早课,便这么迫不及待给他送?”阿赫那兹一手擒着赛桃的手腕,一手捏着赛桃的下巴, “你知道他会怎么弄你吗?” “你们每天都做这种事吗?” 赛桃说不出话,被男主嚇出了泪,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阿赫那兹越凑越近,身躯又热得要命,好像人形的囚笼,锁住娇小的雀, “这里这么窄……他只能抱着你吧?” “用胳膊托着,你想躲也躲不掉,一直一直地弄,身上发了汗,变得湿淋淋、热腾腾的,吃不下去了还要吃,小腹变得很胀,压一下都要反胃,偏偏被人桎梏着,就算弄得想吐了也不能拒绝,只能一直吃。” “弄完了之后,是不是连路都走不了,要人抱着才能离开?” “如果祭司大人突发急事,要暂时抛下你……” “那你就只能张着腿,瘫坐在地上了。” “这隔间虽然不起眼,但殿内人多眼杂,要是有人不慎进来……见了大人走都走不动道,硬是要您施恩,讨要圣水怎么辦?” “要怎么辦啊,大人。” 阿赫那兹简直是一派胡言! 除了他……谁还会闯这种偏僻的地方? 再说了,他、他只是在这里换衣服,并没有要做什么很不好的事,为什么男主说得这样可怕?! 定是在吓他、羞辱他! 他们炮灰的命就是这样苦…… 赛桃的泪更多了,大颗大颗地滾落,一张白皙柔软的脸变得雾蒙蒙的,像滚进溪流的一枚果子,快要被自己的泪淹死了。 阿赫那兹的鼻息扑在他脸颊上,很热, “怎么,” “敢做却不敢听……胆子这么小,也要学人家偷人?”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赛桃哭得快要斷气了,却又怕真像男主说的,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干脆自暴自弃般的将脑袋砸在男主胸膛上,抽抽噎噎、斷断续续地说: “没有、没有偷人……” “我是特别特别好的妻子,才不会干出这样子的事情……” “是吗?” 阿赫那兹的大掌扣在赛桃的后脑勺上,像爱抚自己的心脏一般輕輕地抚摸着赛桃的头发。 两个人凑得那么近,看起来亲密无比。 ——如果忽視赛桃满脸满身的泪,倒真像对缠/绵的爱侣。 只是, 这一点泪中的静谧,也像流星一样短暂。 “赛桃,” “开门。” 门外面传来約拿的声音! 霎时间, 赛桃的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是阿赫那兹的低语: “好神官、好大人,” “您说,自己是很好的妻子。” “夫人,您也不想被人撞见和丈夫的下属钻小房间吧?” “来,” “把无关紧要的人赶走吧。” 阿赫那兹的手掌仍然扣在赛桃的后脑勺上。 外面,约拿似乎已经起疑了。 “赛桃,开门。” “……不要总让我重复这么多次。” 赛桃在阿赫那兹的怀中仰起头,咬着唇,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掉下。 “大人……我突然不想穿了……” “你把那个拿走吧。” 赛桃的声音细若蚊声。 外面的人陡然严肃了起来,隔着门板,声音闷闷的: “不可以,” “……赛桃,小裤是不能不穿的。” “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门外头断断续续地传进来約拿的声音。 门内,阿赫那兹的眼神冷冷地暗了下来,森白的牙齿摩擦,发出可怕的声音。 压在赛桃手腕上的手,更用力了。 内外受困,小神官好像一朵被挤压变形的棉花糖。 赛桃压不住自己的泣声,抽抽噎噎的,泪与汗俱下: “我、我就是不想穿……” “你走开啊、快点走开!我才不要穿你给的东西!” 阿赫那兹愉悦地扣住了怀里人的腰。 门外, 約拿却发现了不对劲。 他用指节輕叩门板,回声很闷。 里面, 一定不只有赛桃一个人。 “赛桃,”約拿的声音彻底凉了下来,“里面抱着你的人,是谁?” 赛桃彻底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好像,同时把男主和男配给得罪狠了。 炮灰任務, 好像做过头了。 门外,不断响起约拿的敲门声;门内,阿赫那兹的手死死扣在赛桃的腰上。 完蛋了, 炮灰任務,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赛桃心一慌,伸出手去胡乱摸索,只想逃离男主的怀抱才好。阿赫那兹自然不悦,下意识去抓赛桃的手,两个人推推搡搡,发出不小的动静。 被门外人听到,彻底确定了里头不止赛桃一人。 气急,用力地拧起把手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赛桃被吓到,手肘猛地一撞! ——门开了。 赛桃失去倚靠,竟直直跌进了门外人的怀抱中。 赛桃的泪大滴大滴地洇在约拿衣袍上,脏兮兮、湿黏黏的,一向爱洁的祭司大人,竟全然不嫌弃,只死死地抱着他。 慌乱间,赛桃想要站起来,却被人狠狠扣住了肩头,他越是要跑,门外人抱得便越紧。 本就站不稳,身后又伸来一只手,要抓赛桃细细韧韧的胳膊。 “勤务官,”约拿眉头紧锁,“你好大的胆子!” 阿赫那兹却也不甘示弱,声音沉了下来: “大人才是让我打开眼界,” “好端端的……小神官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大人手上?” “真是细思极恐。” 阿赫那兹冷笑,眼睛里毫无对神职人员的敬意。 “侍神之人,要保持身心的洁净,”约拿淡淡道,“在下只是履行圣职。” “勤务官,”约拿抱着怀里的人,直視对方的双眼,“你又是在里面做什么?” “亵/渎神职人员是重罪,事态严重,要受虫噬之刑,你应该知道。” 虫噬之刑,是埃及中王朝以来人盡皆知的重刑。 要将犯人用绷带缠绕成全身,与木乃伊同状,随后放入棺材,紧接着倒入满满一罐被埃及人视为圣物的黑甲虫,最后用石蜡密封棺材,直至棺中人血肉不存、被油光水亮的甲虫蚕食干净,刑罚才算结束。 《亡灵书》中说,埃及人相信,最虔诚的赎罪方式就是尸骨无存、血肉啖盡,亡灵的哀嚎就像圣歌一样动听,罪恶的肉/体被消灭殆尽,灵魂才能剔透轻盈。 约拿的话很重, 两人之间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阿赫那兹闻言,却只是低低地笑, “我?” “我自然……也是在帮助小神官了。” 赛桃感觉到男主的视线,瑟瑟抖着。 “方才在下途经此地,忽然听见隔板处传来很低很低的哭泣声,便循声叩门,原来是小神官丢了小裤,躲进隔间,又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脚一滑,摔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委屈得哭鼻子了。” “保护妇孺、帮助弱小是勤务官的职责,大人,我不能失职。” 阿赫那兹用指甲轻轻地摩挲着小神官细嫩的掌心,淡淡地笑着。 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他、他怎么会这么笨,明明就是男主莫名其妙地要欺辱他…… 赛桃水色盈盈的眼睛横了一眼阿赫那兹。 对方似乎并不害怕, 只是轻轻地用短秃的指甲在赛桃掌心里写了两个字。 【陛下】 在334的提醒下,赛桃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原来是在威胁他, 要是不顺着男主说,就要将他与约拿的事情全部告诉美伦普塔! 反派有多可怕,赛桃是领教过的。 所以,哪怕是恨毒了男主,赛桃也只能把脑袋埋进约拿的胸膛里,哆哆嗦嗦地说: “大人……勤务官说得对,” “是、是我求他帮我的,没有欺辱、没有亵/渎,都是我自愿的……” 赛桃的声音细得像猫叫,约拿听来却无比刺耳。 漂亮的小神官,明明被人弄得站都站不稳,地上一滩濡濡水渍,没有骨头一样卧在他的怀里,小嘴却在为第三人说话。 他气得发抖,一抬头,便对上阿赫那兹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阿赫那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他还未像原书中那样成为人民的英雄,便先做了第三者中的先锋,果然,优秀的人不论在什么领域都能大放异彩。 第70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3 “赛桃, ”約拿咬紧了后槽牙,“我再问你一遍,他说的是真的吗?” 赛桃咽下一滴淚, 点了点头。 “你是自愿的?” 約拿又问。 阿赫那兹不说话, 只是扣紧了赛桃的手。 可怜的小神官,身不由己, 只能点点头。 約拿看着怀中人秀气丰盈的臉颊, 眼睛里尽是赛桃读不懂的情感,半晌, 突然冷笑出声,似乎是在自嘲: “为什么选这种人?” “……什么?” 赛桃疑惑。 約拿去抓赛桃的下巴,要与怀里的人对视, 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很多悲痛、又好像乌云压顶,山雨欲来,排江倒海一般袭来, “你其实很討厌我,对不对?” 不然呢? 他可是炮灰诶……没有喜欢正派角色的理由吧。 赛桃听不懂约拿的话,垂下脑袋,开始装傻。 “我天天管你, 管你穿衣服、吃饭、读书、写字, 你其实烦透我了,是不是?” 约拿的眼睛竟然紅了,他这样冷淡的人, 竟然也有淚腺,把赛桃嚇了一跳。 约拿抱得更紧了,明明是腿软的小神官要他搀扶才能站稳,可他太过用力, 却好像是他要倚靠着小神官香软如云的肩,才能直立一样。 他继续说,嗓音沙哑: “我早就知道了,” “你一直都很怕我,待在我身边,总想着去其他地方,我说话你也从来都不认真听,我送的东西,你是不是也卖掉了?” 有这回事吗……? 赛桃记不清了, “我一走,你便急着找其他人。” “……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约拿抬眸,眼眶通紅,长长的睫毛沾了淚,乌云一样压下来,眼睛又深又黑。 完蛋, 这个问题,好像不可以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了…… 【334:……我怎么觉得男配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334:你少说两句,别敷衍他了,说多错多。】 如果不可以敷衍的话,他就无话可说了。 赛桃开始扮演聋子和哑巴,这一招,他还没有失手过呢。 他的沉默,似乎被约拿视作了默认。 这一刻,情绪像汛期的尼罗河水奔流而来,约拿从不知道,原来沉默也像利刃。一刀就可以划开他的心脏。 他想要告诉赛桃,不好好穿衣服会被蚊虫叮咬、吃饭挑事会体弱多病、读书写字更是做人必备的技能……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约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最想说的还是—— “不要討厌我,可以吗?” 约拿的泪打湿了两人的衣袍,眼眶通紅,两人的衣襟湿黏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他紧紧抱着人,却扭过头,不愿透过朦胧的泪眼与赛桃对视。 原来骄傲的人, 就连落泪也比一般人安静。 大概是约拿的自尊不允许他听到否定的回答,赛桃还未开口,他便放开了怀中的人,头也不回地離开了。 一座年久失修的浮雕,不偏不倚地掉下来,砸在了赛桃脚边。 所幸阿赫那兹眼疾手快,迅速把人拉到一边,这才没伤到小神官半分。 赛桃心有余悸,抬眼去看,发现碎在地上的浮雕里,探出来一枝嫩芽。 原来是前段时间演出时那场暴雨,雨水卷进来藤蔓的絮,飘进浮雕的裂隙里,就这样生根发芽,最终顶开浮雕腐朽陈旧的外壳,碎在了地上。 果然,坚硬无比的东西,常常不是由外部打碎的,而是从内部粉碎的。 赛桃举目四望,殿内金碧辉煌,除却门边,照不进来一缕阳光,满目的金色,尽是死气沉沉的。 他突然被人抱住。 阿赫那兹把下巴嗑在赛桃肩上, “为什么一直看他,” “约拿那张臉,比我的好看?” 【334:都没有我家宿主好看,有什么可看的……】 赛桃的声音很低: “我没有在看他……” 阿赫那兹的手指擦过赛桃的臉颊,接住了一滴泪, “你是不是又哭了……” “难道你真的是水做的?” “看看我好不好……不许为了那个死人臉哭。” 阿赫那兹眼神暗沉了下来。 男主真讨人厌, 赛桃闭上眼睛,不说话。 * 那天之后,赛桃过了一段平稳的生活。 男主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神庙里,有时来找他,有时却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望着他。 约拿自那天之后便不太出现在赛桃面前了,但派了人看着赛桃,依旧影响着赛桃的生活。 美伦普塔似乎在忙什么大事,仍旧是那样,见面时自说自话地把赛桃当成自己的妻子看待。 而维奇这段时间完全没有露面,宫中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四个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样轻松闲适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赛桃便接到了新的任務。 【任務9:好景不长,你的恶事最终还是被正义之士捅破,也许是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你加倍地张扬跋扈,欺辱正派角色,最终数罪并罰、身首异处。】 【积分:100】 这大概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任務了,赛桃想。 【334:别大意,】 【334:这个任务看着简单,要求却不少。你必须要讓自己做过的恶事被曝光,还要在这段时间内加倍地欺辱正派角色,不论是少了哪一点,都会影响任务結算,甚至阻碍你脱離世界。】 赛桃点了点头,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脱离上世界的惨状。 “334,”赛桃心有余悸,“这个世界的脱离……应该不会像上个世界那么恐怖吧?” 【334:这个……应该不会。】 【334:上个世界是abo世界,生理基础就有别于正常的世界……可怕得很,这个世界,一定不会重现上世界的惨状的。】 听到334的保证,赛桃这才放下心来。 他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要去上早课,步履匆匆,却迎面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撞上,这人身量不大,个头与赛桃齐平,死死地抱着人不讓走。 赛桃被嚇到了,定睛一看,竟是维奇那个很讨人烦的弟弟萨里。 他还没忘记萨里说要讨自己做妻子的胡话,对这孩子印象并不好。 “你干什么啊……”赛桃心烦意乱,“我要去上早课了,可以不要抱着我吗……?” 萨里脸上显出一阵红晕,慌慌张张地说: “大人,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嗯?” 赛桃疑惑。 “今天……今天出大事了!”萨里似乎是跑着来的,脸红透了,气喘吁吁地撑着自己的膝盖,阳光把他脸颊上的汗珠照得闪闪发光,像一条亮晶晶的小猎犬,“大人,有人写了莎草纸卷,上面污蔑你做了好多的坏事!已经送到宫中了,现在消息传了回来,早课的正殿里挤满了人,全是讨论如何处置你的!” 没想到剧情来得这么快,赛桃怔了怔。 “大人,我信你肯定没有做过那些恶事……”小猎犬一般的少年伸出爪子,去捧赛桃的手,“那些人拜高踩低,可恶得很,你先别去了好不好?平白叫人侮辱,多气人!” 赛桃虽然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但还是下意识地揉了揉眼前少年的脑袋,问: “他们都说了什么?” 提前了解一下任务背景,总没有坏处。 萨里恨恨道: “这些人……平常一个个看着道貌岸然,这会倒是露出禽兽面目了,一个个人面兽心!” “他们还说什么……你是神妻,做出这样的恶事,是要向九柱神赎罪的。” “又说什么,你的薪水和财产全是神庙发的,便是拉神的馈赠,罰这些根本无足轻重,要罰、要罚就罚……” 不知怎的,萨里说着说着舌头就开始打結,脸蛋似乎更烫了。 大概是被他要受的刑罚吓到了吧, 也对,小孩子胆子小,被吓到了结巴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脸为什么这么红,今天很热吗? 赛桃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地问: “他们说要怎么处置我?” 萨里还是第一次被赛桃这样直直地看着,少年人心性薄,好像真的变成了精神的小猎犬,见了美人,张嘴只会狗叫,吐不出来一点人言。 “他、他们说……”缓了好久,萨里才从炫目的美貌中恢复神智,“我其实听不大懂,只听见他们说,要把你拘在一处,罚你用、用那里吃蜜,然后……日夜不停地产出圣水,哺育信徒,以肉/身赎罪。” “还说什么,就算是水流尽了也不能停,如果只吃蜜不产水,就、就要用鞭子……” 萨里的脸红得要爆炸。 是要被鞭挞吗? 赛桃有点害怕,转念一想,只要能在被鞭挞前找机会下线,应该就不用吃这种苦了。 334警觉。 【334:我怎么觉得,他说的鞭子和你理解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赛桃嗯了一声,不太理解334的话。 他被萨里蹭得有些热,推开人,板起脸来说: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逃学来找我的?快点回去上课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萨里难缠得很,死活抱着赛桃不让人走,幸亏不远处跑来个仆从模样的人,眼疾手快地逮住了这小少爷,赛桃才得以脱身。 被带走的时候,萨里脸上写满了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地看,好像真的被猎犬上身,见着漂亮的小神官就情不自禁地摇尾巴。 赛桃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炙热的眼神,神色如常地去上早课。 被当众判刑欺辱什么的……是炮灰不得不做的一环,没关系的,大不了被欺负到一半他倒在地上装死好了,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赛桃深以为自己其实是这本小说里隐藏的天下第一。 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真的好多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赛桃走进殿中,这么想着。 真好,看来身败名裂这个任务,应该能很轻松地完成。 殿内气势磅礴,金铜色的镜面雕饰对称而立,映照群官千面,墙上涂彩的众神不怒自威,侧身冷视,一座殿、千双眼,人间百色,不过尔尔。 赛桃一进来,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小神官向前看去,在雕金嵌玉的主座上,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阿赫那兹! 怎么会是他?! 剧情又偏离了…… 赛桃有种不祥的预感。 男主一身官服,俊美异常,应该是升官了,手持雕刻着平衡女神玛特的单杖,这是权力的象征,他不必开口,手上的杖便宣告了他不凡的身份。 他注意到赛桃的视线,勾起唇,朝小神官的方向笑了笑,深邃的笑眼里,是晦暗不明的神色。 完了,这完全就是挑衅。 他这样的炮灰,要是落到男主手上,一定会被狠狠折磨的! 赛桃瑟瑟发抖,不肯前行。 第71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4 赛桃迟迟不肯上前, 阿赫那茲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两边的守卫没有得到指示,不敢轻举妄动。 殿内一下便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之中。 沉默把时间拉得无限长, 像悬在头顶的一柄剑, 等待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良久, 座上才传来阿赫那茲的声音: “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 “神官大人千金之躯, 怎能由下官驱使。” 什、什么意思? 赛桃不大明白男主的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猫似的低下头,惴惴不安。 下一秒,男主的靴子便出现在了赛桃的视线中。 随即, 赛桃感覺到身子一轻,被一双大掌揽腰抱起。 男主掌心粗糙,体温也高,赛桃被困在硬邦邦的胸膛与臂膀中,动也动不了,发了一身的汗。 阿赫那茲真不愧是命定的男主、要推翻暴君的英士,懷里抱着一只赛桃, 竟还腾得出一只手, 轻巧地打了个响指,对后面的人说: “今日之事,茲事体大, 不便容诸位旁观。” “努布,你带大人们下去小坐,待我打通此事关窍,自会与诸位商讨。” 这是要单独一人审赛桃的意思了。 专制。 群官虽有不满, 但思量再三,还是不敢触法老宠臣的霉头,便被三三两两地带走了。 偌大殿内,霎时只剩下赛桃与男主两人。 而赛桃仍被男主抱着。 那铁一样的臂膊緊緊圈着赛桃的腰,叫人呼吸不过来。 赛桃实在是受不了了,伸出一只手去推男主的胸膛,问道; “大人……您要怎么审我?可不可以把我放下来,肚子真的很難受……” 他何时给过男主这样好的脸色? 赛桃眼睛一眨,便掉下来一滴泪,砸在阿赫那兹的肩头上,热的。 阿赫那兹并不是故意要叫赛桃難受的, 他没有抱过其他人,只在勤务队中见过下士这样与情人抱在一處,只远远一望,并不知道怎样照顾懷中人一身软肉。 只是…… 小神官腰肢太软,他有些舍不得松手。 这样坏的人,他为什么要言听计从? 阿赫那兹对赛桃的话充耳不闻。 【334:宿主,】 【334:拿出炮灰的气势,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赛桃很听话,一脚蹬在了男主掌心上。 效果很好,男主登时便僵直了身体,脸色变得很奇怪,看他的眼神也漸漸暗了下来…… 赛桃还未来得及得意, 便见男主一个转身,坐在了主位上。 而他自己, 竟然被放在了主位前方的小案上! 簡直是奇耻大辱! 这小案只用来放酒盏果盘,并不比男主一只手掌大多少,根本放不下赛桃的臀/肉,要拼命稳住身形才能坐稳,绵软的肤肉从边缘溢出。 如果有不怀好意的人,钻到下面去看,定然能发现,小神官为了不从小案上掉下来,用力地压着自己的臀肉,上头留下了一圈完完整整的红印子。 可怜坏了。 赛桃怨毒地看向男主。 阿赫那兹却只是笑, 他很喜欢赛桃盯着他看。 “你知道如今你身上有几桩罪吗?” 阿赫那兹慢条斯理地开口。 赛桃自然不知道。 “目无神明、身心不洁、践踏纲纪、私藏禁品、贪赃枉法。”阿赫那兹用指腹摩挲着赛桃下巴与脖子连接處的软肉,这里通常是猫的死穴,“小神官、赛桃大人,你可真厉害。” 赛桃被弄得难受,只是咬着嘴巴说: “关你什么事?” “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赶緊判,我才不害怕呢……” 阿赫那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淡淡道: “大人真是了不起,是我手上最快认罪的。” “只不过……大人当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吗?” 赛桃不知道, 他警惕地看向男主。 阿赫纳兹笑了笑,英俊的眼睛中折射出一点不明的光: “大人是神妻,现下做出这等恶事,除了以身赎罪,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以身赎罪…… 什么意思? 赛桃瞪了阿赫那兹一眼,对方放缓了语速,接着说,眼睛里却仍旧带着笑: “自然是要大人不辞辛劳地产出聖水,慰藉广大信徒了。” 聖水又是什么?! 赛桃真的有点慌了,胡乱地伸出手要把男主推开,却不知怎地,与面前人越缠越紧,难分你我。 阿赫那兹读懂了面前人眼睛里的诧异,压低眉峰,一对鹰眼明明暗暗: “大人是神妻,只要是大人身上流出来的东西,自然都是神圣的。” “大人是一汪圣水的源头,比流淌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还要伟大慈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又不是泉眼,哪里来的产水的功能……完全就是一派胡言!净欺负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 赛桃很委屈,感覺到自己要遭遇特别不好的事,便把气尽数撒在男主身上,又是踢又是踹。 是了,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为难男主的任务,他也不会做下那么多恶事! 可阿赫那兹结实得很,怎么踢也踢不坏,赛桃打人也没有章法,胡乱地蹬,足尖无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又肿又大,像是长在驴身上的孽物一样,可怕得很,吓得赛桃赶紧收回腿。 可男主却不放过他。 压了上来,撬开赛桃的唇舌,送进来什么炙热的东西,要吃他的嘴巴。 赛桃被吓到了,动也不敢动,可是嘴巴实在难受,牙齿用力地向下咬合,腥甜的味道从齿缝间溢出来。 是血。 阿赫那兹却仍吻着赛桃,血从嘴角溢出来,好像犬首人身的怪物,不通人言地用唇齿折磨怀里的小神官。 被松开的时候,赛桃扇了男主一巴掌。 阿赫那兹也不躲,硬生生受了下来,嘴角的鲜血森然可怖,他却全然不在乎。 “赛桃,”阿赫那兹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赛桃,“这便受不住了么?” “要是罪名真的坐实……这样的事情你不知还要遭几回。” “你应该不知道吧?外头早就聚集了拉神的信众,每个都来讨要你的圣水。” “而且……不只是这里,其他地方也可以产水。” “几个阀门被打开,一起流水,你怕是要被弄昏过去了。” ! 对方言之凿凿,赛桃很快便意识到,阿赫那兹所言不虚。 原来……他是要这般身敗名裂、人人折辱的。 赛桃心一慌,手脚无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不偏不倚地叫阿赫那兹接住。 “小神官,”阿赫那兹抓住赛桃的手,很凉,“怎么吓成这样,一身都是冷汗。” 赛桃心里慌乱,没听见阿赫那兹的话。 男主却并不生气,凑近了些,对着怀里人耳语: “我是说……” “小神官,我现下有个法子,能帮你脱困,你想知道吗?” 赛桃是怕极了方才的事,他只有一点点水,哪里能供人饮用呢? 肯定会坏掉的。 一下子什么都忘记了,抓着男主的手,哆哆嗦嗦地问: “什、什么办法?” 阿赫那兹合拢掌心,眼睛中的笑意更浓了: “小神官,很簡单的。” 他抓着赛桃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如今是我在负责这案子,你嫁我做妻子,方才的事,便全是误会了。” 妻子! 炮灰……炮灰是让人这么用的吗?炮灰怎么能做妻子……妻子不可以是炮灰吧……绝对不可以! 完蛋了,不只是反派,好像男主也崩坏了。 这个样子,他的任务真的能完成吗? 赛桃诧异地看向阿赫纳兹,拼命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失敗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嗯?”阿赫那兹紧紧地抓着他,“你应该很擅长给人当妻子吧?” 语气里,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酸涩。 赛桃却呆在了原地。 厚颜无耻! 他、他哪里有很擅长给人当妻子,先前不过是为了应付美伦普塔,并没有做过分的事…… 男主这样的语气,搞得好像他有好多丈夫一样……真的很过分! 赛桃只想脱身,可男主力气真的很大,他没了法子,慌不择路,便踢向男主驴似的那处,果不其然,得了空隙,便慌慌张张地躲到柱子后面,观察着大门,伺机逃出去。 男主真的太奇怪了。 太好了, 大门似乎没有上锁,只要跑出去就好了……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 赛桃转身,却正对上阿赫那兹的眼睛。 糟糕, 男主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 “为什么?” 阿赫那兹脸上没了笑容,只重复着这句话。 赛桃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 阿赫那兹眼眶红了。 赛桃不知所措。 阿赫那兹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恭喜您达成隐藏成就:男主的嫉妒】 【积分+100】 诶……?!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也不会有白送的积分。 赛桃总觉得自己惹上大事了,挣脱开男主的胳膊,就往大门跑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男主竟没有拦他。 赛桃长吁一口气,小跑过去,开了门。 谁知被一个碍事的挡住了。 赛桃正要把人推开,便见到了熟悉的面容。 “維、維奇,你怎么在这里?!” 赛桃惊叫。 维奇嘴笨,反应也慢,还未等到他的回答,身后,男主便走近了。 “你就是为了他,推开我的吗?” 阿赫那兹的眼睛从未如此阴冷过。 【恭喜您达成隐藏成就:男主的嫉恨】 【积分:+1000】 ?! 第72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5 怎、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男主, 需要嫉妒炮灰嗎? 【334:……不是嫉妒,是嫉恨。】 “有什么区别?” 赛桃被夹在两人中间,实在有些呼吸不过来, 崩溃地抱着腦袋蹲下。 【334:嫉恨的话, 是嫉妒到恨的意思。】 【334:也许男主嫉妒的另有其人。】 “……那为什么显示是我解锁了这个成就。” 赛桃把腦袋埋进膝盖里,绵软的腮肉被压得乱七八糟, 猫一样耷拉着脑袋。 【334:大、大概因为这嫉妒是因你而起。】 赛桃马上反驳: “可是我明明都是按照任務走的剧情……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也没有很坏,只有一点点坏……为什么男主会恨我?” 赛桃并不能理解嫉恨是什么样的情感。 他没有记忆, 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做任務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很努力地理解正常人的情感, 努力地贴近角色,只可惜最后的结果只能算是拟态而非求真,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这些被命运宠愛的天之骄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嫉恨,大概和恨意是差不多的东西。 想到这里,赛桃心里好受了一点。 “我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我们之间, 犹豫得已经够久了吧?” 赛桃被人拎着后颈处的领子站了起来, 因着反应慢,没有站稳,踉跄两步, 又进了身后人怀里。 是阿赫那茲。 赛桃瑟瑟抖着,对上了那雙鹰一样的眼睛。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阿赫那茲咬着牙说,“抖成这样……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我才对。” “小神官并没有在你我之间犹豫,”面前的人终于开口了, 維奇的话一向很少,只在赛桃面前会稍微多一点,“我想,他只是有点害怕。” “我们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阿赫那茲冷哼一声,声音和眼睛俱是冰凉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丈夫了?” “你知道他有几个丈夫嗎?” 比起意气风发的少年男主,阿赫那茲越来越像失心疯的怨夫了,英俊的眉眼淬满了毒,这讓他看起来狼狈。没有人能在朝三暮四的心上人面前保持平和。 維奇神色微动,但并没有反驳阿赫那兹的话。 他只是用那雙井水一样深幽的眼睛看着赛桃。 不知道为什么, 赛桃有点害怕和維奇对视。 明明維奇是几个重要角色里脾气最好的,也是最好欺负的,他没少用对方来刷积分。 大概炮灰天生就是要怕这种一身正气的角色,并不是他的錯。 赛桃对自己说。 “赛桃,”维奇声音很缓,“我是你的心上人,对不对?你曾经把陛下的赏赐赠与我……你心里一定有我的,对不对?” 赛桃的手被面前人紧紧抓着, 维奇的手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暖、厚实,贯穿手掌的伤疤很粗糙,磨得赛桃難受。 他就是这样的人,粗糙、结实,古埃及人崇尚日月,他的愛却既不像太阳、也不像月亮,他只是一口经年的井,能解渴却没有趣味,但不论赛桃走出去多遠,他永遠立在原地,等着小神官饥渴时饮水解急。 赛桃被维奇看得心里发毛。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的话。 “够了,”阿赫那兹终于忍无可忍,冷笑着抬起赛桃的下巴,逼着怀里的人看向自己,“小神官,你的心真是被分成好多份,这里一个人、那里一个人,数都要数不过来了,是不是?” “讓我猜猜,” “是谁不在你的心里。” 阿赫那兹的眼神越来越冷了。 【334:这里检测到男主黑化值95了,】 【334:请宿主小心。】 95! 赛桃还没来得及消化突如其来的信息,便叫人狠狠捏着腮肉,抬起了下颌,一雙眼睛无处可逃,被逼着与男主对视。 唇肉被挤压得外翻,隐隐透出来一点晶亮的水色,在嫩粉色的熟肉上,叫人移不开眼睛,像糕点上的蔗糖浆,用舌尖去沾,是最好的入口方式。 这样容易嘟出来,已经不知道多少人吃过了。 “——不会是我吧,小神官?” 下一秒,男主便不管不顾地俯下身,去吃赛桃的嘴巴了! 这怎么行?! 本来,今天高官莅临,殿前就三三两两地围了人,都是身份低微的仆从,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留下的人手不多,这些人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阿赫那兹这种身份的人的。 即使几个月前,阿赫那兹还是神庙内灰扑扑的孤儿。 至于赛桃,就更是鲜有机会接触了。 太阳神的妻子自然同太阳一样耀眼,他们这样身份低微的人,多看一眼都是要灼伤眼球的,可即使如此,赛桃的画卷依旧在仆从们之中悄悄地流行了起来…… 这些人原本只是过来碰碰运气,并不对见到神妻与高官抱有很大期望。 可如今…… 比星星、月亮、太阳还要漂亮的小神官,皮肤比红海淘洗的细沙还要白净细腻的小神官,身形比芦苇和红柳木还要窈窕的小神官;被走马上任的大人死死地吻着,漂亮的唇舌不停溢出来晶莹的液体,止也止不住,淅淅沥沥地流到地上,洇出来一圈,好浪费。 不、不是说神妻犯了大錯,要被狠狠审问受刑吗? 原来,陛下身边的大人就是用唇舌来审问小神官的! 那惩罚呢……大人要怎么让小神官受刑?仅仅只是审问,小神官便受不住了,要是上刑…… 会坏掉的吧? 越来越多的视线黏在两人身上。 胆子大的,已经起了心思,要将阿赫那兹大人取而代之,毕竟大人雷霆之怒,小神官受不住,由他们这样低贱的人代为惩罚,再合适不过了。 赛桃感受到这些视线,觉得自己完蛋了。 男主……男主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吃他的嘴巴?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男主是主动的!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将来还要怎么做炮灰?怎么欺辱别人……真是愁死人了。 而且…… 嘴巴怎么也合不上,变得好热,流出来很多东西,黏糊糊的,真的特别不舒服。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1/6):当众羞辱】 【请再接再励,百分百完成任务】 難道炮灰…… 都要被这样当众羞辱吗? 赛桃涎水和泪一起流下,脸蛋湿淋淋的,像一颗过了水的荔枝,可怜可爱。 “阿赫那兹,你怎么能当众做出这种事情?!” 维奇拧眉,伸出手去掰男主的肩膀,厉声斥责道。 咔嚓一声,男主的肩膀脱臼了。 “怎么,那日演出,你和他当众抱在一处,比夫妻还要亲密。这种事情,你能做,我就做不得了?” 阿赫那兹抬眸看着对方,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阴鸷与怨毒,水鬼一样用胳膊缠绕着怀里的人,不让赛桃把一点眼神分给身后的维奇。 “……我与他,那日是事态紧迫,”维奇神情严肃,“赛桃一直在喘气,你松开他,给他喘息的机会好吗?” 阿赫那兹置若罔闻,一个眼神也不多给维奇。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直到, 殿前侍从开道,人群中发出惊呼,第四人在近官与下臣的簇拥下走来。 “……今天真是热闹。” 美伦普塔的声音响起,赛桃猛地回头,正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瞳。 彰显王权的双杖敲击地面,发出有节律的声响,美伦普塔一步一步走近,硬生生挤进三人之中。 “只是,”美伦普塔金色的眼瞳落在了赛桃收不回去的唇珠上,“我记得,法典中并没有刑罚需要作用在嘴巴上。” “两位爱卿,”美伦普塔伸出两手,分别搭在阿赫那兹与维奇肩上,就像所有爱惜臣子的君王那样,“你们真是太擅长给我制造惊喜了。” 两名高官佁然不动,美伦普塔身后的下臣与近官,连同数不清的侍从,齐刷刷地跪倒了。 在场的人很清楚, 陛下现在,非常生气。 法老的怒火,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赛桃看见眼前跪倒一片,也摸不清楚自己是该跪还是不该跪。 但他实在是怕了美伦普塔那双金色的眼睛,便膝盖一弯,试探性地也要跪下去。 “赛桃,”一双大掌托住了他的膝盖,“我并没有命令你跪下。” 紧接着赛桃的下巴被人抬起,被迫直视着那双金灿灿的眼瞳。 “你还没有向我解释……”美伦普塔慢条斯理道,“我的妻子,为什么会传出与其他男人不洁,以至于冒犯神禁的消息?” “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美伦普塔摩挲着他的下巴,笑着问。 一时间,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赛桃。 【334:好机会,】 【334:按照原书剧情,你要在这个时候抵死不认,最后被盛怒的反派下令赐死,潦草下线。】 “妻子……什么妻子?”赛桃咬着嘴巴,水汪乌黑的眼睛看向美伦普塔,“您在说谁?下官记得,您尚未婚配,没有配偶。” 美伦普塔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了, “下官与两位大人并不太认识,外面的话,全是谣言。” 赛桃继续说,不敢抬头去看其他人的脸色。 【恭喜您达成隐藏成就:黑色故事】【积分+150】 【达成条件:三名及以上重要角色的黑化值大于等于95】 ?! 第73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6 【恭喜您完成最終任务(2/6):声名狼藉】 【请再接再励, 百分百完成任务】 诶……? 任务,怎么自动完成了? 赛桃惊恐地看着悬在头顶上的进度条。 【334:……大概是因为几个主要角色的黑化值都被刷到90以上了。】 好像……有道理, 可是, 原书里真的有这些剧情嗎? 他没有记错的话, 除了美倫普塔,面前的全是正面角色, 难道正面角色, 也需要刷黑化值嗎? 赛桃总觉得不太对。 而且, 面前的三个人臉色真的特别差, 越靠越近,把他团团围住,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334:别慌, 你很快就能登出世界了,这个小世界可能是有点bug……不过和我们这些小员工没有关系的,按时登出就好。】 “嗯……” 赛桃点了点头。 面前的人越走越近,几乎要与小神官鞋尖相抵,赛桃被逼得连连后退,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小神官, ”美倫普塔眯起眼睛,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回答我的问题。” 美倫普塔信手捻起赛桃的一缕头发,放在掌心摩挲, 臉上笑容和煦。 他背着光,身后就是光芒万丈的太阳,高大的身影披着一层金光,几乎与烈日融为一体。 啪嗒, 一滴汗水,砸在了地上。 赛桃伸出手,胡乱地抹了抹额上渗出的细汗,逃避着眼前人的视线。 “陛下……”赛桃眼神閃躲,“我、我是说,并不知道您有什么妻子,也与二位大人并不相识,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您、您另找他人问吧。” 赛桃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巴,低垂着眼睛,神情有多谦柔,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有多绝情。 美倫普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赛桃竟然把他当成陌生人对待,和另外两个人相提并论! 明明早就说好了的……要做的他的妻子,怎么几天不见,小神官就全然不认了?! 善变。 “是嗎?”美伦普塔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小神官,那我们来谈谈最近一些……关于你的,很不好的流言吧。” 他身后的下臣抖了抖莎草纸卷,卷轴哗啦滚落,上面密密麻麻写滿了下等文官的进言,全是与赛桃相关的。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文官与神官相互掣肘,不和已久,彼此攻击,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赛桃作为神庙内炙手可热的新人,一直以来,并不乏眼红的文官下臣进言抹黑。 这些人其实并没有与赛桃打过交道,只是遠遠一瞥,便足以为小神官定罪。 肌肤乳白,一定是骄奢淫逸,打劫了贫苦人家蓄养的奶牛,日日牛乳沐浴养出来的; 姿容皓丽,一定是与海妖黛娜哈用灵魂交易所得,披着人皮魅惑信徒,意图颠覆他们的伟大王朝; 性情呆软,那就更可怕了!一定是苦心伪装,意图可怖,就算是夜里诱骗信徒进屋,生食人心也未可知! 一言简之,恐怖如斯。 必须速速缉拿。 “有人说,”美伦普塔的手指一路下滑,捏住了赛桃的衣领,“你是蛇妖变的,要我把你关押起来,贡献圣水谢罪,你怎么看?” “爱卿,我说的对,是不是?” 美伦普塔笑着看向阿赫那兹。 男主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維奇神色沉了下来,他前段时间才受过刑,不闻外事已久,只隐约听过关于赛桃的一点流言,并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鬧得这样大。 即使眼前人方才无情至极,弃他如敝履,他还是…… 还是担心对方。 是了,他和小神官是两情相悦的,那枚金光閃闪的甲虫就是证据,他们曾经在暴雨中相拥,贯穿苍穹的闪电见证了他们的真情,那一日小神官依偎在他胸口的体温,是不能作假的。 小神官一定是被陛下蛊惑了, 是了……他很了解美伦普塔,他最好的朋友,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陛下,”維奇的声音很低,“赛桃或许只是有点怕您。” “維奇,”美伦普塔侧过头去看他,“真的很奇怪,是我对你太过仁慈,让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嗎?” 他依旧笑着,只是眼睛里没了光彩,对于这位旧友,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维奇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美伦普塔,既没有下跪,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美伦普塔冷笑着打了一个响指,身后一个魁梧的仆从起身,揪起维奇的衣领,众目睽睽之下,一拳打在了大将军的颧骨上。 这仆从赤膊上身,显然是极为低贱的出身,不过侥幸入了法老的眼,做了低等的下臣。 可即使是这样身份低微的人,只要陛下下令,便能在众目之下,对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大英雄拳脚相向。 这是一种羞辱。 这仆从觉得自己真是极其好运,有生之年,竟能把自己的拳头留在大将军的脸上,践踏英雄的人,岂不是比英雄还要伟岸? 仆从悄悄地把视线移到了地上漂亮的小神官身上。 也不知道……小神官会怎样看他,可否会觉得他比大英雄还要英俊,会不会将传言中对大将军做的事……对他做一遍? 仆从喉头滚动。 “我让你回头了吗?” 美伦普塔冷冷的声音几乎砸在地上。 “待下去吧。” 反派拧眉,揉了揉眉心,方才还耀武扬威的仆从,顷刻间便被人狼狈地压了下去。 这仆从拼命叩首,在台阶上留下累累血迹,却连美伦普塔一个眼色都得不到。 维奇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单手撑着地面,踉跄起身, “果然,”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 “你变得倒是多,”美伦普塔冷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是那种会对兄弟之妻下手的人。” “很抱歉……”维奇扭过头,没有看着美伦普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赛桃身上,“但是,陛下,是我先来的。” “是我先对小神官一见钟情,也是我先与他两情相悦、私定終身的,是我先来的,陛下。”维奇的眼睛里是可怕的偏执,“没有人能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哪怕是您。” 赛桃被他的目光吓到,心中慌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情感在心头涌动,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 原来黑化值九十的人是这个样子, 赛桃想。 只是,赛桃是真有些被吓到了,动作间,手掌压到了身后人的小腿。 他一抬头,便对上男主垂下来的眼睛。 赛桃正要逃,便被蹲下来的男主揽进懷中,只见对方柔柔地笑着,声音比风还要轻: “赛桃,” “他们真奇怪,明明,我才是第一个遇见你的,不是吗?” 阿赫那兹喃喃自语,面上浅笑,两条胳膊却铁链般的硬,死死地锁着懷中人,让赛桃难以脱身。 【334:有这回事吗?】 【334;不过也是,从男主的视角来看……他确实才是第一个遇见你的。】 赛桃几乎要崩溃了: “重点在这里吗?!” “真的……真的好奇怪,为什么这些大人物的黑化值都快滿了,还要在这里争论到底誰是第一个认识我的……” “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赛桃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一眨,便掉下来一滴泪。 【334:……这个世界确实有点邪门,果然,国外的话还是不行。】 【334:说不定是文化代沟什么的……?】 【334:总之肯定是这个世界的问题,宿主,下个世界,肯定会正常一点的。】 “哦……” 赛桃半信半疑。 就在此时,他眼前弹出了新的信息。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3/6):阴险狡诈】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4/6):罪孽昭昭】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5/6):祸水东引】 【当前进度(5/6),请再接再励,百分百完成任务】 不是吧…… 为、为什么任务,一个接一个地自动完成了……? 赛桃看着头上的进度条,陷入疯狂的自我怀疑。 “原来做任务,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他对334说。 【334:好像……也并不是这样。】 “?” 赛桃感到疑惑。 【334:完了,】 【334:真正的、第一个遇见你的人,走过来了。】 “你、你在说什么?” 进入这个世界数月,一时间,赛桃根本想不起来究竟是誰,心生疑惑,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然后,他一抬头,便猛地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眼。 是约拿。 “诸位,神殿重地,不容喧鬧。”约拿身后紧随一群侍从开道,驱赶围观的仆从,场面一时喧闹,在流窜吵闹的人群中,他清俊高大的身影是那么显眼,以至于赛桃一眼便看到了对方。 赛桃突然想起来, 自上次不欢而散,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过约拿了。 他一向健忘,都快忘记还有约拿这个人了。 怎么偏偏在他要脱离世界的时候撞上……真是糟糕。 【334: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334:猜猜看约拿的黑化值是多少?】 赛桃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往后躲,却正好撞上男主坚硬的胸膛。 “果然,” “比起他,你还是比较喜欢我吧?” 阿赫那兹脸上露出一点幸福的笑容,凑在赛桃耳边说话。 赛桃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334:黑化值……是一百哦。】 【334: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334:不仅是第一个遇见你的,就连黑化值,也是第一个满的……哇还真是个优等生呢。】 第74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完】 “怎、怎么会这样?!他受什么刺激了”赛桃完全呆住了,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334……他的黑化值是什么时候满的?” 【334:这边正在为宿主查询。】 【334:啊,是一个月以前。】 【334:也就是……你们不欢而散的那次。】 如果334有实体, 赛桃一定会把抓起来狠狠捶一顿, “你为什么不早说?!” 【334:抱歉哦宿主,我的检测范围有限, 只能检测到距你物理距离不超过5米的角色的黑化值】 【334: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和男配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面了……这并不是我的错。】 “任、任務并没有要求我和他接触啊……”赛桃感到十足的委屈,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半蹲下来, 冷冷地看着他,身后的男主也不甘示弱,揽緊了赛桃的胳膊, “那现在怎么办?” 約拿的指腹,已经压到了赛桃的嘴唇上。 赛桃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浑身发冷汗,对上約拿那双漆黑的瞳仁,他直打哆嗦。 陽光下,約拿通体的金色纹身闪闪发光。 他不必说话,太陽鸟的图腾先声夺人, 逼人不得不畏。 【334:宿主, 在坚持一下就好了!】 【334:只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務,就可以登出了。】 赛桃十指攥緊了衣角,问: “最后一个任務……是什么?” 【334:正在为您查询, 请稍候。】 而眼前, 約拿靠得更近了。 一前一后两具坚硬炽热的躯体把赛桃夹在中间,想两片热腾腾的松饼挤压一片薄而香甜的奶油,几乎要把这点白腻软腴的乳脂融化成液体, 深深地渗入松饼蜂窝状的孔隙中,不分你我。 “你很厉害,”约拿薄唇轻启,神色淡淡,“有这么多朋友。” 赛桃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胡乱地点头,碎发被泪水黏在脸颊上,像一只瓷白狼狈的娃娃,惹人怜爱。 “大人,”身后的阿赫那茲开口了,“赛桃一直都有很多朋友的,您今天才知道吗?”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赛桃瞪了男主一眼,水色横生,没有一点威慑力。 阿赫那茲垂首,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睫,这让他的目光看起来晦暗不明,鬼气森森,没有半点原书中英挺潇洒的样子, “您不会也是小神官的‘朋友’吧?” “真稀奇,在下还是第一天知道呢。” 约拿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理会赛桃身后的阿赫那兹,那双乌黑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赛桃看: “赛桃,我什么都知道。” 赛桃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微微蹙眉,一对水色盈盈的眼睛眨了眨。 他的下巴被面前的人单手托起。 “他们吃过几次你的嘴巴了?” 约拿的一根手指,探入了那两片微丰红润的唇肉。 赛桃说不出话来,只能催促334快点查出最后一个任务。 眼前不出意料地弹出了—— 【334:正在为您查询,请稍候】 什、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查清楚,334怎么能比他还要不靠谱! 赛桃陷入了僵局, 一个身份低微、品行低劣、早早就该下线、被人狼狈赶走的炮灰,四肢被英勇正直的男主死死锁着、唇齒被硕望宿德的男配揉/捏,这些人明明應该对他不屑一顾,可现在却好像疯掉了一样,死也不肯放开他。 “满口谎言,”约拿冷冷道,“你这张嘴巴,出了会流这些淫/水,还会做什么?” 唇齒开合太久,涎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弄了赛桃一身,晶亮的水光在阳光下黏腻晃眼,衬得赛桃衣襟里那点粉软更加明显。 赛桃实在是难受,下颌发力要咬断口腔中的手指,却被身后的人卸了下颌,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小神官惊恐地抬头,对上身后人森白的眼白,耳畔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祭司大人说得对,” “你这张嘴巴讨厌得很,除了产/水和叫人嚼来解闷,幹脆什么也别幹好了!” 阿赫那兹托着怀中人小巧纤细的下颌骨,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不对不对不对…… 赛桃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眼睛虚虚地向前看,只见美伦普塔与维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暂时和解,两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朝他走来。 四个人,将赛桃團團围住,阳光普照整个埃及,却只能透过几人肩踵间的缝隙,勉强照到小神官脸上。 外面,闲杂的仆从已然被全部拉走,殿外偌大的空间,一时寂静得可怕,只有风扫荡尘土的声音猎猎作响,无比刺耳。 约拿扯出一个微笑: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留住你的目光。” “不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宫室奴仆,不论是美酒美食还是绫罗绸缎,对你来说,似乎都像风一样轻、像雾一样薄,把玩后转眼便抛之脑后,你永远在喜欢新的东西,从来不会回头。就好像好像从来没有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在意的人。” 约拿的指腹压着赛桃的舌根,湿濡黏腻,这是一种近乎完全掌控的姿势。 哪怕这样,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论掌控多少,也无法填补內心巨大的不安与占有欲。 “我们做了一个决定,”约拿眼睛里流露出一线幸福的神色,这一点点的幸福,像泥塑神像上的裂隙,破坏了他清俊凉薄的面容,“一起留住你。” ?! “你是神妻,本来就是要抚慰忠实信徒的身心的。”约拿语气很缓,“如果除了我们,谁也见不到的话,赛桃,你说不定就可以学会说实话了。” 什、什么意思?! 过量的信息冲击着赛桃的大脑,他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约拿的话了,只本能地恐惧着。 “没关系的,养成良好的习惯,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约拿无奈地笑笑,“我们会全心全意地帮助你的。” 他把“们”字咬得很重。 提醒着赛桃,这一次,不只有一个“朋友”。 赛桃并不理解他话语中的深意,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约拿的身后,维奇一言不发,美伦普塔脸色奇差,而男主只是紧紧地抱着赛桃,像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 他们都没有反驳约拿的话。 赛桃的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顺着敞开的领口,尽数掉进了衣袍內,事已至此,他发现自己好像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真的真的特别奇怪…… 为什么……重要角色们把他团团围住,一定要和他做朋友,还要让他除了他们谁也不见。 朋友,應该是这样的吗? 赛桃没有朋友,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五人之间只有沉默。 “把他抱起来,带走吧。” 约拿取出了自己的手指,用一方小帕细细擦拭上面的湿濡,随后将手帕塞入衣袍内侧,站了起来。 赛桃感觉到手背一凉,低头去看,是一滴泪。 大概是约拿起身的那个瞬间掉下来的。 祭司……也是会哭的吗? 赛桃不明白。 难道做朋友是什么很悲伤的事情吗? 赛桃同样不明白。 紧接着,男主站起了身,赛桃感觉到身下一轻,被人打横抱起。 男主落在他身上目光有如实质,几乎要在赛桃身上烫出来一个洞。 赛桃害怕, 可是他一抬头,只见其他三人,无一例外,死死盯着他看。 事已至此, 剧情一定是完全走偏了。 赛桃只想脱离这个世界, 和重要角色做朋友什么的……一听就不是他这种炮灰能掺和的事。 要是扣他的积分怎么办? 就在此时, 334终于加载出了最后一个任务—— 【任务(6/6):当众慘死】【未完成】 【334:太好了,终于加载出最后一个任务了!】 【334:诶……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奇怪,不对,你为什么被男主抱在怀里,他要带你去哪里啊?】 赛桃连忙道: “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334,最后这个任务,判定条件是什么啊?” 【334:我看看……当众慘死,首先是,你要从殿前的三十级阶梯跳下去,然后,要有三个以上的旁观者见证。】 【334:咦,好巧啊,这里有四个人,刚好达到任务要求。】 神殿被整整三十级巨石阶梯高高垒起,埃及人相信,高耸的建筑更加接近天空,祭司与神官能在高处与神明沟通,从神殿的最高层阶梯往下跳,至少有十二米高,相当于四层楼的高度。 摔死人,绰绰有余。 “会、会很痛吗?” 赛桃瑟瑟发抖。 【334:不会。】 【334:登出程序已经开启,半空我就会把你转出这个世界,相当于是凭空消失。】 【334:这个登出程序并不严谨,不过幸好你是炮灰,应当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尸首。】 说的也是, 赛桃扭头,迎着烈日金光,最后一次凝望身后庞然的神殿,退水的播种季就要结束了,尼罗河即将迎来一年中最低的水位,听说收获季的神殿会涂饰小天狼星的运行轨迹与大地之神盖布的福音,非常漂亮,可惜,他见不到了。 赛桃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张开牙齿,狠狠地去咬男主的胳膊。 男主一时错愕,赛桃抓住机会,翻身而下 ,直直地从三十级阶梯高的基台上跳下。 男主拼命去抓他的胳膊,手掌却只抓住一阵急促的风,哐啷一声,他直直摔在台上,膝盖骨崩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赛桃看见了台上四人霎时间通红的双眼。 【恭喜您达成隐藏成就:重要角色(4/4)黑化值100】 【积分+1000】 第75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 卢克索神庙的一名神官, 离奇失踪了。 据说,那名神官原是奴隶出身,因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肌肤, 与神谕相合, 这才被祭司特批入职。 凡是见过这神官的,没有印象不深刻的。 努特便是其中一员, 自第一眼看到那漂亮的小神官, 他便有了夢中情人,只恨世俗相隔, 让他不能与心上人日夜相见。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单相思。 记得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他的顶头上司阿赫那兹连连高升,竟做到了监察署首长的位置, 兼任勤务队长官,今时不同往日,他也跟着鸡犬升天,当上了小官。 但这并不重要, 要紧的是……他的心上人被人传了不好的流言,文官集团的人借此小题大作,要问小神官的罪! 这怎么能行? 幸好, 紧要关头, 这人人避之不及的职务,恰好被他的顶头上司接走了。 可是……可是…… 努特不愿意回想那天的事。 阿赫那兹把他们全部赶走,说是要单独审小神官。 结果, 不知道怎么审的,将人逼得冲出神殿大门,惊动了一众大人物,甚至连陛下都親自到访。将军、祭司、勤务官, 几人将小神官团团围着,可怕極了。 竟是把小神官逼得从殿前跳了下去! 努特痛心。 他恨那天台上的人,包括一手提拔他的阿赫那兹长官。 他早就知道的, 那些大人物同他一样,将小神官视作心上人,对拉神的妻子抱有肮脏的欲望,下作至極。 从高台跳下,绝无生还的可能。 民间传出流言,说是小神官本就是神妻,是白鸽化成的人,来人间走这么一遭,不过磨练心性,现在时候到了,便被阿蒙神收到天上去,做了神妻,再也与他们凡人无关。 可有人,偏偏不信这话。 王朝的命运,正酝酿着一阵飓风。 那些大人物,就好像疯了一样,因着小神官的尸首离奇消失,便一个个堅称是“失踪”,而非“身亡”。 一个比一个疯狂,印着小神官画像的莎草纸贴满了整个埃及,上面的悬赏金额令人心惊,如果有人能供出小神官的下落,恐怕底比斯首富就要换人做了。 法老在宫中修建了一座史无前例的金殿,用努比亚人的黄金涂墙;赫梯人的绿松石装饰;迦南人的鹅绒铺地;占地數顷,极尽奢华。 有人说,曾看到陛下对着一卷莎草纸喃喃自语。 说是,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什么,还要把什么人藏进金殿中,哪里也不能去,永远在一起,就算是神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将军卸甲,家财尽數给了尚未成年的弟弟,只牵着一匹战马四处流浪,似乎是在拼命追寻什么人的踪迹。 只可惜,有的东西就像攥在掌心的沙子,越是用力,越是失去,不论将军怎么努力,都只能在破碎的流言中找寻小神官的只言片语。 英雄沦为流浪犬,雄鹰落地不如鸡。 祭司不要命地放了一地的血,用手指蘸写《亡灵书》中的旧语,血色的符文密密麻麻爬满了大殿,触目惊心,可直到面色惨白、昏死过去,也只有贯通大殿南北的风回應满地的血书。 勤务官集结父親的旧部,起兵政变,誓要结束这个王朝。他堅信小神官是被人藏了起来,于是剑指陛下的金殿,与昔日的下属、好友甚至是远親缠斗不休。 他成了一匹孤狼,只要是妨碍到他劈开那座金殿的,一律要成他剑下的亡魂。 故事的最后,一切都在向着既定的轨迹发展。 命运是无限回转的莫比乌斯环 。 可有的人,只是短暂来过,便在命运轨道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似乎, 命运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努特提起剑, 休息时间结束了。 现在, 他是新的勤务官。 这是他那个千刀萬剐的上司叛逃后为他留下的礼物——空缺的长官位置 。 他的下属来报,说是底比斯十七公里外的低地,发现了反叛军的踪迹。 斩杀反叛军成员的头颅,可以得到一笔數量不小的金币,如果这颗头颅来自他的前上司,数目将会翻十倍。 努特在府中养了灵师,只要给对方足够的金币,就算是恶魔,也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出发前,努特最后吻了一下脖子上的挂饰,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就像是丈夫临走前与妻子吻别,眼睛里是难以形容的迷恋: “别怕,” “马上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真的让人很苦恼呢……” 那枚挂饰的正面, 正刻着那漂亮小神官的面容。 夕阳西下,霞光萬丈,整个埃及像一片压在尼罗河下的金树叶,时光一直在向前流逝,所有人都为时间所改变,唯有尼罗河与天上的红日,一如小神官消失那天,没有一点变化。 * 【任务结算中……】 【完成度:69%】 【达成隐藏成就】【3】 【合计积分:5000】 【最终评分:b】 賽桃看着账户上的积分,陷入了沉思。 数量多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334:不对,】 【334:你的剧情完成度这么低,为什么会有整整五千积分入账?】 【334:正常来说……这个世界就算把完成度刷到百分百,也就到手三千积分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賽桃双手托腮,不知所措。 【334:我懂了!你把隐藏成就全部开出来了,难怪有这么高的积分……不对,就算是把隐藏成就的奖励加上,也不该这么高呀……】 賽桃小声说: “334……这串数字是什么啊?是你的编号嗎,好长啊,之前没见过。” 【334:别闹了,我在说正事好不好。】 【334:我的编号不就是334……我去,这是你直播间的人气值!】 【334:个十百千萬十万百万千万……天呐,我好像知道多余的积分是怎么来的了!】 【334:都快忘记直播间的人气值还可以兑换积分了……毕竟根本没人爱看炮灰做任务,从前只有主角反派这种重要的角色才做得到的。】 原来他这么厉害, 賽桃有点得意。 【334:总之你说点什么,维护一下直播间的人气,我去给你翻下个世界的资料。】 赛桃点了点头。 【334:……你一个人,應该可以的吧?】 赛桃继续点头, 这是他最擅长的动作了。 334这才放心离开。 ——直到他再次上线的时候,差点没被满屏的弹幕淹死。 【宝宝宝宝……嘴巴为什么红红的,是不是背着老公和其他男人吃嘴子了?】 【上面的,桃桃上个世界早就被那群狗吃过一遍嘴子了哈,烦死,总局什么时候推出魂穿角色的服务,我愿意出三百万】 【11】 【看着别的男人和我老婆亲真的太难受了……我一边设一边哭】 【?楼上对着我们桃桃宝宝的脸干嘛?】 【这都能设,鉴定为绿帽癖哈。】 【装什么圣人啊,难道你没有过这种想法?】 【人家就不一样了,人家只会心疼宝宝。】 【心疼?是那里硬得发疼吧!】 【真是受不了你们老公粉了……一个比一个能夢,人家桃桃认识你们嗎?】 【你们媽粉也不遑多让哈,一口一个宝宝,竟然还在私底下照着我老婆的样子缝了娃娃做了娃衣,每天抱着个丑娃娃就说是我老婆,怪好笑的 】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娃娃多了一根睫毛,是不是桃桃偷偷钻进来看媽媽了?》 《塔羅师说宝宝喜欢蓝色,穿蓝色的话可以夢到宝宝,大家快试试,已梦三天》 《想给宝宝寄牛奶长个子,突然发现官网上找不到地址,这么大一个部门怎么连地址都不写,投诉!》,欣赏一下妈粉名著哈。】 【《最近晚上总是梦到我老婆和别的男人亲嘴,是精神疾病嗎?》 《我和我老婆一直特别恩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梦男,难道单方面的爱情就不是爱情吗?》 《妻子喜欢和别人亲嘴要管吗?》 《我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老婆隔着一层玻璃被关在里面?重金求一个能把我老婆救出来的办法!》,梦男这赛季强得可怕哈。】 【无语,直播间大半的人气和打赏是我们妈粉扛起来的吧,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梦男上桌了?】 【???抬头看看打赏榜哈,本人稳居前列好吧】 【还有什么叫梦男,都说了我是桃桃老公,听不懂话?】 【桃桃妈妈爱你】【送出火箭×3】 【吾妻赛桃】【送出游艇×5】 【新手桃妈】【送出烟花×10】 【已婚勿扰】【送出火箭×10】 【折叠】 【334:天哪,我记得我才离开十分钟吧?】 赛桃的声音很小: “我、我没有乱说话的,” “我刚刚一句话都没有说,莫名其妙就开始给我送礼物了……” 334数据过载中。 赛桃眨巴眨巴眼睛: “但是他们好像一直在夸我,应该不是坏人吧?” 【334:我算是知道,你那么高的人气值和积分怎么来的了。】 【334:下个世界的通道开启了,你准备好了吗,要不要休息几天?】 赛桃摇了摇头: “我感觉还好诶,反正刚进世界应该有没有什么任务,刚好可以休息两天,不如直接进去好了。” 【334:那倒也是,好了,通道打开了。】 【通道开启中】 【欢迎来到小说《狂傲仙侠传》,正在为您传送资料】 【334:宿主,这次我为你选了一个特别传统的点家男频修仙小说,你放心,这一次绝对绝对不会在有男角色对你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放心好了,这次的任务也很好完成,让我看看你现在在……】 赛桃刚穿进新的身体,低头一看,身上绫羅绮秀、金玉香包,好不奢靡。一拂袖,却身轻如燕,体内似有念力流转,一身轻松。 原来这就是仙侠世界。 赛桃抬眼望去,亭台楼阁、舞榭歌台、云雾缭绕,景色如画,跟前仙婢丛丛,皆是鹤发童颜,叫人分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地下。 他正被一个仙婢领着向前走。 334久久不应,赛桃状若无事地对前头的小仙婢问: “今天这又是什么动静,要我走这条路?前头那么多人都在做什么……今天门内有大事?” 前面的仙婢似是受了惊,微微瞪圆了眼睛,眉心一颗鲜红的痣皱起,小声惊呼: “少宗主,今个儿是为您选亲,您不知道么?!” 什、什么……选亲!? 这个世界, 为什么一上来就要相亲啊? 真的,没有问题吗…… 【检测到重要人物——男主燕溪山】 男主?! 完了……想要休息一下的愿望,肯定是实现不了了…… 第76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 【334:宿主, 世界资料加载完毕……你为什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嗎?】 不论是谁,进入副本第一个任务就是和男主相亲,都会接受不了的吧! 赛桃真是越想越气, 揉了揉眼睛, 差点就要掉下来一颗珍珠似的泪了。 “334……为什么我要和男主相亲啊……”赛桃声音断断续续的,細而软, 像新捻成的棉线, 好像風一吹就会散开来,“我不是炮灰嗎?这样重要的角色, 我不该是见都见不到吗?难不成……炮灰还要兼职给男主做老婆不成?!我可当不好……” 【334: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334:你放心,哪儿轮得到你和男主做真夫妻啊?走走过場的事。】 【334:今天的剧情啊, 是点家的经典桥段——退婚流。】 【334:你原是萬象宗少宗主,萬象宗以无情道独步天下,却不想父輩因缘结际,遭人暗算生下你,宗内供奉的散仙算出你命格奇珍,便与外宗定下婚約,这婚約对象, 正是男主。】 【334:男主原是世家门派的少年天才, 却不想突遭变故,修为尽失,此番前来, 便是宗门内长老要探萬象宗对着婚約的口風。】 【334:而你嚣张跋扈,拜高踩低,先前对男主多有奉承,现下翻脸不认, 将人狠狠羞辱一番后便要毁約。】 【334:男主自是清高刚强,甫一拂袖,便潇洒解约,不图萬象宗半点赔偿。】 赛桃明白了,原来自己是成了退婚大小姐的角色,但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他自认是个男人,虽然前两个世界误入歧途,被男角色们吃了嘴巴,还做了一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但他始终坚定地认为,自己对男人没有兴趣,也不喜欢做那种事情。 那么,这个世界,他定然是要和男角色们保持距离的。 一登場就成了男主的未婚妻,他自然不太舒服。 【334:别想多了,你嚣张跋扈、恶毒懒怠,男主对你简直是避之不及,恐怕不用你躲,男主一挥手就在退婚书上签了字,此后这等少年天才,我们炮灰連面都见不到。】 “那就好。” 赛桃被牵引着步入一座水上台榭,此处灵气四溢,池中荷花莲叶接天,云雾缭绕间,灵鱼跃动,水色潋滟,可知此间不是凡间。 原身早已练气筑基,照理来说可御剑直达,可万象宗宗规森严,教条累累,训诫弟子肉身苦修,宗门内不可御剑,赛桃这才需要徒步抵达。 众人早已按身份地位依次入座,赛桃姗姗来迟,倒也符合人设。 两宗长老纵列入座,只一人孤立站着,听见赛桃入门响动,侧身看来。 只见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负手而立,一袭青衣,衣玦翩翩,身量初成,却长了一雙锐利凤目,气势不凡,面容英俊、身段颀长,一眼便知来头不小。 【检测到重要人物——男主:燕溪山】 【任务1:你拜高踩低,目光短浅,听说婚约对象修为尽失,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解约,临走之际,狠狠将对方比作炉鼎,羞辱一番。】 【积分:100】 第一个任务便不輕松,赛桃捏了一把汗,学着书中原主的样子正眼也不看男主,直直向前走去。 对方同样是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见他走来,上座尊者这才发话。 “赛小宗主,昨日紫微星微闪,红鸾星动,似有吉兆,我掐指一算,也是时候把你们小輩的好事摆到台面上来了,便发帖拜谒,今日前来,便是来商量你们两个的婚事的。” 男主宗门的长老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而万象宗坐镇的却不是赛宗主,只是一介普通长老,万象宗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便昭然若揭了。 万象宗长老摸着胡子开口道: “哎,世事易变,修仙之人最晓此理。” “婚约的事,还是要让小辈自己做主。” 此言一出,众人算是彻底知道万象宗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了。 在场的仙婢童子,无不为眼前事感慨。 真是凤凰落地不如鸡,从前燕溪山风头正盛,四处探境,可从不主动提婚约一事,权当他们家白软可爱的少宗主是空气! 现在好了,修为尽失,就是脖子上套个项圈,要给他们小宗主做看门狗都是不配的。 小宗主这样玉雪秀致的一个人,简直就是峰顶的雪、花间的露,是要叫人細细娇养的,燕溪山这样高的个头,又是苦修出身,哪里养得好他们少宗主? 怕不是……如狼似虎,新婚之夜,囫囵便将人吞下,把人弄得一身狼藉,連软榻都下不来,衣不蔽体,活像只落水的兔子,只能引颈待戮,好叫夫君里里外外吃个干净。 这燕溪山哪里配得?! 仙婢愤愤地看了对方一眼,偏过头去。 感受到在场人在自己与男主间游荡的视线,赛桃便清楚自己做的不错。 他真是太过跋扈,就连自家仙童都看不下去,为外人鸣不平。 赛桃将小巧的下颌一扬,斜着眼睛看男主, “长老,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燕溪山已经是废人一个,哪里配得上我,依我看,这婚事本就荒唐,如今,尽早解决掉才是!” 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对方留了。 赛桃雙手抱臂,缓缓上前,鞋尖一扬,稳稳地踩在男主的鞋子上。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的,”赛桃圆溜溜的双瞳上下打量着男主,语气不屑,“这样高一头,真是怪物似的吓人,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招人烦,莫说是做夫妻、共枕榻,就是多看你几眼,我都不舒服得很!” “什么东西,长得这么硬邦邦……就是给我垫脚按腿,都是不配的。” 赛桃凑近了点,去抓男主的衣襟,把人平整干净的衣服弄得皺巴巴的,整个身子探过去,一张嫣红的小嘴凑到对方耳边,什么羞辱人的话都说得出来,没有一点修仙人应有的气度。 果不其然,男主绷紧了身体,似乎是受辱至极,侧过脸去,只露出一道锋利的下颌线: “我对你这种草包也全无兴趣,解约,求之不得。” “你!”赛桃已经全身心地入戏了,“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我是草包?!” 他一身软肉,几乎就要贴到男主身上去了,伸手就去抓男主的下巴,逼着对方正眼看自己,谁知细伶伶的手腕被人一手擒住,动弹不得。 “輕浮、无礼。”燕溪山皺眉,与赛桃保持着距离,冷然道,“你平时就是这样与同辈相处的?不知羞耻。” 赛桃抬起手,正要一巴掌扇到男主脸上,好让他见见他们炮灰的气度有多小,便被身边的童子拦了下来。 “少宗主——你何苦与他一般见识!”童子捧着赛桃一双羊脂玉一般的手,嗟叹道,“不过废人一个,皮肉粗糙,打他事小,要是伤了你的手就不好了。” 赛桃这才哼哼唧唧地收手。 雪腮鼓成两个球,像个漂亮的小雪人,叫人见了生不起来气。 座上男主宗派的长老见二人水火不容,连忙赶下来拉偏架: “你们两个小辈真是没有分寸,不过是退婚,做不成姻亲也能做友人,怎么闹成这个样子?两方长老在此,休要再胡闹了!” 另一个长老同样出自男主宗派,皱眉道: “燕溪山,这事说到底还是你不对,怎么能对小宗主这般无礼,快快跪下来好好赔罪,万不要叫小宗主误会了我们宗派的涵养。” 这事本是赛桃的错,只可惜世态炎凉,两位长老一唱一和,愣是把罪全怪到了男主身上。 现下逼着男主要给赛桃下跪,万般折辱。 男主绷紧了嘴角,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万象宗正座长老见状,一挥手,开口道: “算了,小辈们年轻气盛,爱打爱闹,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郑重其事。” “今日我便做主见证了,这婚约,今日毕,便不留几位了。” 男主宗门的几位长老连忙作揖,千恩万谢,这便要打道回府了。 今日的招待这便结束了,仙童婢子动用法力,收拾茶具盆栽,一大串人流往外走。 赛桃也悄悄跟着人流的方向,不着痕迹地靠近了男主。 将男主比作炉鼎一般羞辱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 台榭阶高,赛桃鬼鬼祟祟走到男主跟前,自以为十分隐蔽,伸出一条腿,要将人绊倒,让对方狠狠地栽个跟头,然后羞辱一番。 谁知赛桃伸出腿,却只绊倒了空气。 反倒是自己身体失去平衡,向下倒去。 却见男主淡淡扫了他一眼。 赛桃一下便明白了, 敢情对方是早有察觉,故意放任他使坏,害得他自食其果! 这怎么能行? 慌乱间,赛桃狠狠地伸手去抓男主的衣袖,竟是在男主的意料之外,两人纠缠在一起,齐齐从高台的阶梯上滚落,衣衫不整地抱在一出,好不狼狈。 两人一起摔在茵茵的草坪上,男主被赛桃当成了肉垫,压在身下,衣衫被扯坏了大半。 这还没完。 赛桃撑起身体,衣袍滑落,露出莹白如玉的肩头,白得晃眼。 他用力拎起男生的衣领,一身软肉攀附在对方身上,方才被拦下的一记耳光响亮地落在了男主脸颊上。 “你……你怎么这般下作?!我不过是拒绝了婚约,你就这般怀恨在心,故意绊倒我!” “你这般品行禀赋,也就只配做我的炉鼎了!” 赛桃怒骂,雪白的小脸透出来一层薄红。 谁料,男主反握住了他的手, “你就这般想做我的妻子?” “方才拒绝了你,现在又使小性子,将一身软肉送上来,紧紧贴着我不放。” “从刚才起我就想说了,” “……别对我撒娇,我不吃你这一套。” 第77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3 谁想做他的妻子?! 男主真是好不讲理。 赛桃臉烫得像个水灵灵的新鲜荔枝, 柳眉倒竖,气急了伸手去抓男主的衣襟就要理论,结果被人皱着眉头翻身按住, 动也动不了。 “不要闹了, ”燕溪山将人壓在身下,声音与神色皆是冷冷的,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这种的, 别空费力气了。” 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赛桃与男主不过咫尺之距,燕溪山不愧是点家男主, 身上不过着最普通的弟子服制,却能隐隐窥见一身紧实的肌肉与不俗的本钱,臉雖然是冷的, 可身躯与砸下来的汗滴却烫得可怕。 万象宗境内乃是一方虚妄自然之地,四季不与外界同,春格外地长,身下的茵草地才抽芽冒尖,带着清晨的露珠,细嫩湿润。 赛桃就这样被人壓在地上,背后的衣袍尽数湿了。 很难受。 偏偏, 身上还罩着个分外讨厌的人。 “谁喜欢你?!”赛桃臉上又是细汗又是乱发, 一张红艳艳的唇开合着,泛出一层莹莹的水色,“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真是烦死人了……” “第一次见面, 就把我逼到墙角,”男主拧了拧眉,冷冷道,“用一双锦绣鞋袜踩我, 还猫叫一样地说乱七八糟的话引起我的注意……” “方才又一口一个炉鼎的,将这等不知羞耻的话挂在嘴边,”燕溪山顿了顿,刀锋般的眉下压,语气冷淡,“摔下来的时候又藤蔓似的缠着我不放……” “我对你的小花招不感兴趣,”男主松开了掐着赛桃手腕的手,“我已心属大道,万不会为俗情所动。” “我不需要妻子,” “你别白费功夫了。” 什、什么…… 他什么时候要给男主做老婆了?! 什么叫缠着不放?什么又叫小花招?! 他、他明明就是在欺凌男主,怎的这样不讲理? 就在赛桃被人气得面红耳赤,两人气息浑热,交杂在一起,不可谓不紧密。 就在这时,身后发出细细密密地摩擦声,像是鞋子踩在草地上的响动。 一双登天仙履,出现在了赛桃的视野里。 不成……他这样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被别人看到。 ……方才……方才掉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很多仙婢童子看了笑话……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炮灰? 慌乱间,赛桃連忙抬眼去看,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笑眯眯的狐狸眼。 【检测到重要人物——二師兄裴鶴明】 “大師兄……这位是宗内的貴客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裴鶴明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笑着伸出手去搀扶赛桃,“疼了便知会一声,我来为師兄舒缓舒缓筋骨,大道漫长,師兄万不要因小事伤了根骨。” 雖然个子高大,面容英挺,但对赛桃的态度可以说是温柔小意,叫人惊叹。 赛桃真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温柔对待,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蒙着脸,一个劲地用裴鶴明的衣袖擦脸。 【334:男二出现了!】 【334:我看看……原书中,这裴鶴明是个心怀天下、悲悯苍生的圣父角色,原本与你关系尚可,只是你品行卑劣,为了突破修为一次次干出阴毒行径,最终对你失望透顶,出手解决了你这个宗门大患,最后更是弃暗投明,加入男主阵营,替代你成为了万象宗宗主!】 原来是个好人…… 可赛桃总覺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看起来很厉害,”赛桃小声嘟囔,“为什么反倒要叫我师兄?” 【334:害,你是少宗主,虽然修为浅、年纪小,但身份尊貴。一出生就入碟记薄,踏入仙门,万象宗上上下下,都要尊你为大师兄。】 【334:都是人情世故!你也学着点……】 哦。 赛桃撇开眼睛,有些不自在。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湿了衣袍,有必要凑得这么近细细擦拭吗? 他又不是洋娃娃…… 而且, 裴明鹤常年苦修,虽然生了一张清俊的仙人面容,掌心却粗糙厚实,体温也高,抱得赛桃不大舒服。 “师、师弟,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赛桃细若蚊声地开口。 “不可以的师兄,”裴明鹤笑着捏起帕子,“着凉可是大事,师兄是水灵根,五行缺火,天生体寒,最容易寒气入体,伤及根骨了。” 裴明鹤竟是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男主,将漂亮的少宗主搀扶起来,又从袖口中掏出了帕子,细细地擦拭着赛桃额间的细汗,理着衣袍与额发,气氛融融,真是好一对和睦的同门。 只是…… 这裴鹤明身量高大,不论是动作还是谈吐,都能看出来修为年纪远在赛桃之上,这样的人对着怀里身量未成、模样稚嫩漂亮的少宗主叫大师兄,未免滑稽。 谄媚,小人做派, 燕溪山简单地在心里给裴鹤明下了定义。 “既然二位无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不知为何,两人这般兄友弟恭的样子,莫名叫燕溪山烦躁,他简单做了个揖,便要告辞。 “小友请留步,”裴鹤明浅浅一笑,“无極宗难得造访,我已安排人布置了客房,还望几位暂留几日,赏光切磋交流,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无極宗,便是燕溪山身处的门派了。 在修仙界是老派宗门,只是近年来后起之秀频出,余威渐减,全然低了万象宗一头。 燕溪山禀赋傲人,此前本是被无极宗重压的宝,无极宗上下就等着天才少年重振门楣,现在他突遭变故,修为尽失,无极宗攀登无望,便将气全然撒在了他身上。 留宗小住这事,并没有人提前知会燕溪山。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精进机会,没人愿意让一个废人掺和进来分一杯羹。 如果是旁人,怕是不会如此好心提醒。 燕溪山顿首,淡淡道: “多谢小友相邀,在下无心留住,先行一步了。” 他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 与其一个跟头栽进人群里任人欺辱,不如独自离去寻个自在。 裴鹤明却道: “小友,房已排好,无人留住岂不浪费?我知小友现下无处可去,何不留步小住。” 裴鹤明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燕溪山便也不好再推辞了,便简单应下。 赛桃见裴鹤明大手一挥,便分出去两名童子带路,男主便应下走远了。 “在看什么?”裴鹤明揉了揉赛桃的发旋,语气輕柔,“……就这般舍不得你的未婚夫?” 他虽笑着,眼睛里却折射出晦暗不明的光。 “没有……”赛桃下意识道,“他、他讨厌得很,鬼才会谁舍不得!” 裴鹤明这才露出浅浅的笑: “是么?” “我见这人也算是一表人才,你当真全无感覺?” 两人一同走入連廊,赛桃样子狼狈,裴鹤明亲自送他回洞府,也是挡住旁人探究的视线。 “没有。” 赛桃的声音闷闷的。 “他同之前那些未婚夫一样,都让你全无感觉么?” 裴鹤明又问。 “没有没有没有!” 赛桃炸毛,连珠炮似的答道。 话方出口,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什么叫……之前的未婚夫? 他、他难道还有很多未婚夫不成? 【334:男二说的……是对的。】 【334:你之前,有整整七个未婚夫!】 七个! 赛桃被吓到了。 【334:唉,你戏份輕,原书中没有展开来写,只草草带过,我也是剛剛才查到的前情。】 【334:你是无情道大宗的独子,又命格贵重,散仙说你必须要有道侣早早相伴,命格方不会过刚易折、重贵易碎。】 “可是……七个未婚夫也太多了吧!” 赛桃单是想想七个男人围着自己转,便觉得一个头有七个大。 【334:你这七个未婚夫,全都死于非命。】 【334:第一个,是三岁定下的,不到一年便溺水而亡】 【334:第二个,是五岁定下的,订婚三月后离奇失踪】 【334:第三个,是九岁定下的,半年后遭灵兽突袭,身首异处】 【334:第四个,是十岁定下的,筑基时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334:第五、六、七个,是后续三年陆陆续续定的亲,全部死因不明。】 什、什么?! 他还未及冠,便做了七次寡妇! 赛桃吃惊。 【334:这样算来,男主已然是你活得最久的未婚夫了。】 【334:从你十四岁那年定亲至今,已经活了整整五年,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这对吗? 他为什么一穿来,便有了这么多亡夫。 【334:还好,】 【334:按照原书剧情,你为了修为不择手段,接下来还要接连害死三名道侣,这只是个开始。】 什么…… 这次的任务,竟然这么艰巨! 赛桃皱起小脸。 他、他要披上嫁衣,先后嫁与三人为妻,给人做小妻子,单是想想就觉得特别可怕…… 【334:还好了,又不是要你和人家做真夫妻。】 【334:再说了,会被你这种小角色害死的,自然是炮灰中的炮灰,不必害怕。】 赛桃这才勉勉强强放下心来。 他已经被裴明鹤领入屋内,坐在丝绢细缝的软垫上。裴明鹤却反手关上了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赛桃不明所以。 只见身长玉立的人缓缓走进,站定在赛桃面前。 裴明鹤将手指压在赛桃的衣领上,语气和缓: “今天怎么和客人滚到一起去了了?” “草地上又湿又寒,要是寒气入体了,便只能由在下为师兄驱赶了。” 面前人越靠越近,温热的鼻息扑在了赛桃脸颊上,很痒。 “师兄,” “让我来检查一下吧,要是寒气入了经脉,对修为可是有亏损的。” 正说着,裴明鹤扯开了赛桃的腰带。 “我会很轻的,” “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把师兄的小晕弄红的。” 第78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4 什、什么上次?! 难道, 这样子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么? 赛桃不过楞了片刻,腰带便掉落地上,衣襟大开, 露出大半白腻的肌肤, 像一捧牛乳从衣袍内倾泻而出,肌肤的温度带出来一点热香, 叫人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全然就是小观音、小仙人, 肉身下凡,来渡众生的。 裴明鶴露出了淡淡的笑, 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像一把浓黑的小扇子,镶嵌在深邃的眼眶骨中忽闪忽闪地动。 赛桃气急, 连忙合上衣服,十指紧紧攥着衣襟,圆润可爱的指尖用力得泛白,水色横生地瞪了面前人一眼。 “你、你怎么能直接上手解我的腰带……!”赛桃胡乱地蹬腿,一个鞋印完完整整地留在了裴明鶴衣袍上,样子狼狈,“我没有允许你这么做的……真的很讨厌!” 裴明鶴的笑僵在了脸上。 他屈膝半跪下来, 全然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语气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師兄赎罪,” “可是……你我一同长大,師兄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从前……不都是这样的嗎?” 什么……? 赛桃呆住了。 他们師兄弟之间,原来是这般相处的嗎? 裴明鶴去抓赛桃的手,贴在了自己心口上,也许是丹田气足的缘故, 他的心脉跳动异常有力,传来奇异的触感。 “一直以来,都是我为師兄检查身体的。”裴明鹤的声音很轻,并不比窗外纷飞的柳絮更重,“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 “——难不成,是今日见了燕小友的缘故?” 裴明鹤露出一个笑容,他的外形实在太过符合世人对修仙者的想象,清俊、高洁,就连笑都比旁人完美几分。 只是,完美的東西,總是透着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 赛桃下意识反驳道: “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反正……我现在就是不喜欢别人看我了!谁也不行……” “师兄,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裴明鹤轻轻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 赛桃问。 “只是,燕小友虽修为受损,但靈力却霸道得很,”裴明鹤淡淡道,“燕小友是火靈根,气息霸道,这样萦绕在师兄身上,恐怕伺机而动,侵入靈体,经脉受损。” 赛桃托着桃子般的腮帮子,迟疑道: “这么严重嗎?” 裴明鹤伸出两指,压在了赛桃小腹处, “火气入体,恐怕会直攻此处,化作炙热之物,搅动师兄细嫩未成的丹田地宫,把窄小的腔隙弄得膨大红肿,甚至不停痉挛抽搐……到时候,师兄怕是要受尽折磨。” 【正常练功描写,无不良暗示】 “师兄一定可以忍受的吧?”裴明鹤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这東西发作可不讲道理,若是在晨会上,师兄的地宫就是被弄烂了也得撑着站稳……就算流出奇怪的東西也只能夹/紧,师兄一定能做到的吧?” 竟然会这般可怕么?! 赛桃被吓傻了,连忙向334求证。 【334:男二可是正派人物,前期对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少宗主更是尽心尽力、劳心费神地照拂,不会骗你的。】 【334: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一定是真的。】 那、那他的小腹,岂不是真的会被弄得鼓出来,被萬般搅弄折磨,吃尽苦头。 那怎么行! 眼看裴明鹤转身就走,赛桃顾不得礼数,直接上手去抓对方的衣袖,细声细气地命令人: “你别走呀!” “好师弟……方才我都是与你开玩笑的,我们一同长大,情谊非凡,我怎么会介意你帮我检查呢……好师弟、好哥哥,我都是和你闹着玩的。” “那个燕溪山这样可恨,你怎么能留我一人,就这样一走了之。” 赛桃瑟瑟抖着,声音怯怯,剪水的双瞳望向裴明鹤。 “师兄,”裴明鹤笑着转身,“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才是天下第一好。” “那么,” “师兄,自己把嘴巴张开。” 背着光,裴明鹤的面容淹没在阴影里,神情模糊不清。 赛桃只能乖乖照做。 细嫩湿润的粉肉,就这样打开了蚌壳。 赛桃想, 男二大概是要给自己喂食丹药,或是传送法力,他初来乍到,对仙侠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倒是生出了几分向往。 裴明鹤越靠越近,赛桃并腿坐在床邊,他一腿直立、一腿跪在床缘上,压出深深的凹痕,双手虚拢在赛桃的两肩,整个人几乎将少宗主死死笼罩在怀中。 “是不舒服嗎,怎么一个劲地抖?” 裴明鹤笑着问。 “没有的事……” 赛桃声音很低。 男配修为深厚,不过二十来岁,修为便已跨过元婴之境。 而赛桃从小受仙师指点,享尽天材地寶,修为也只是将将筑基大圆满,總也跨不过一步金丹。 结婴之人,已算得上一方大能。 即使是萬象宗这样的大门派,三十岁之前结婴的也不过尔尔。 大能的威压,哪怕只是呼吸,都能铺天盖地地朝低阶修士涌来。 赛桃有些受不住了。 “不习惯的话,闭上眼睛也是可以的。” 裴明鹤温柔地抚摸着眼前人一头浓密的青丝,就在三天前,他才为赛桃洁过发。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在为赛桃做这种事,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赛桃的身体了。 今天, 赛桃不是很乖。 裴明鹤眯起了眼睛。 “哦……” 赛桃连忙闭上了眼睛,真是奇怪,看不见裴明鹤的脸之后,压在胸口的大石头都轻了许多。 裴明鹤的手掌仍然放在赛桃的发旋上。 就在赛桃正要开口命令对方施法时—— ——裴明鹤欺身而下,死死地吻住了赛桃的唇肉。 ! 下颌被人一掌所握,赛桃逃而不得,唇肉不停地发颤,晶莹的涎水流得一身都是,内里蚌肉一般细嫩的地方被人吃得干干净净,里里外外酸得难受。 偏偏,吻着他的人犹嫌不足,只一味地深入,要把里面那点水吃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 怎、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这么施法念咒的吗? 那完蛋了, 他、他肯定做不好的。 他嘴巴小,舌头也小,做不好这种事情的,定会被同门狠狠欺辱嘲弄,做不成嚣张跋扈的少宗主。 更糟糕的是, 赛桃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他一口软舌,涌进他细而窄的喉咙里,火热、坚硬,他的喉咙天生细小,根本塞不下这么大的东西。 赛桃没有办法,竟是连哭也没有力气,只一个劲地从喉咙里挤出呜呜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面前的,是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已然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人一口吞下。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运功施法……真的会这么难受吗? 窗外,传来弟子徒孙修炼打斗的声音,青天白日,他们这对相亲相爱的师兄弟子唇舌相接。 仙门世家、苦修之地,不过一墙之隔,院外人在诵经苦修,赛桃被人压在床邊,叫高大温柔、法力深厚的师弟吃了嘴巴。 这叫什么事! 直到赛桃的唇舌被吃了个干净,泪在脸颊上留下两道霜似的水渍,连打骂踢踹眼前人的力气都没了,才被松开。 可怜这副身体,将将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又是奇珍异寶堆积起来的,根骨不稳、筋脉细弱,就这样叫元婴大能的灵力在体内强势侵入,自然是虚不受補,难以承受的。 赛桃胃中翻江倒海,下意识趴在床邊干呕,却被裴明鹤拦住。 “别吐出来,”裴明鹤的目光柔情万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这对师兄来说是補品。” 补、补品?! 裴明鹤的手指压在赛桃半露的胸膛上,一路向下滑,指尖在赛桃的胸膛上留下月牙一般的凹痕, “师兄,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是这么生涩?” 不是第一次…… 赛桃吃了一惊。 难不成,他早就被人吃了千百次嘴巴不成! 这怎么行……他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小男孩,就这么平白无故叫人吃了嘴巴,何处申冤 他不是那种男生的…… “334!”赛桃气急,“你明明跟我保证过的……” 【334:()】 【334:宿主先不要着急,我去總部调一下这个世界的档案。】 再次呼叫时, 眼前便只弹出一条信息。 【334:您的系统334已下线,请稍后呼叫】 赛桃气得一脚蹬在裴明鹤身上,对方却是躲也不躲,硬生生受下了。 “你、 你怎么不问一下我,就这样直接来吃我的嘴巴了?” 赛桃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男二这样的圣父角色,自是要给他做脚垫的。 “在下……不是问过师兄的意见了么?”被人如此折辱,裴明鹤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伸手替小男生理起了鞋袜,他的手指很冰,一丝一丝的凉意从赛桃的脚踝向上窜,是很奇怪的感觉,“师兄方才是同意了在下为师兄驱火的。” 赛桃一时卡壳, 似乎,他是点过头的。 “我只是同意你为我驱火气,”赛桃凶巴巴地说,“并没有同意你吃我的嘴巴!” 裴明鹤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又在赛桃身边坐下,牵起了小男生的手, “师兄,这话奇怪。” “一直以来……在下不都是这么为师兄传输法力的么?” “师兄金尊玉贵,吃不惯修仙的苦,便由我将修为灵气一一导入师兄体内。”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可以用吃嘴巴来施法! 赛桃被吓坏了。 真是非常糟糕的世界。 裴明鹤继续说: “先前,师兄苦于半步筑基的修为迟迟没有突破,在下不就是这般为师兄排忧解难的吗?” “怎么今天,又不可以了呢?” 裴明鹤冰凉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赛桃的手。 他是金灵根圣体,就连体温也同这死物看齐,天生比正常人要低许多。 相传这裴明鹤当初拜入仙门,便是幼时家贫,他方生下来不哭不闹、又躯体冰凉,家人疑心是个死胎,便裹上草席,用一只木篮子装着,丢到了荒郊野岭。 所幸万象宗的一名散修途径此处,竟在木篮子里捡到一名尚不足月的婴孩,发现对方根骨不凡,便顺手带回宗门,后又因着过人的天资拜入赛宗主门下,从此断了尘缘。 “难道……”裴明鹤低低道,“师兄有了未婚夫,便不要师弟了?” 这和男主又有什么关系?! 赛桃连连摇头,嘟着嘴巴说: “他?他算哪门子未婚夫,一个废人……婚约都解除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只是双方长辈口头取消,”裴明鹤笑了笑,“还未正式宣告四方,算不得解约,燕小友还是总内的贵客,师兄万不能这般轻视。” 真麻烦, 赛桃撇撇嘴。 “只是……”裴明鹤低下头,“师兄,你当真对燕小友全无感觉?” “当真!” 赛桃说。 裴明鹤又问: “那在下与燕小友比之如何?” “自然是你。” 赛桃不明觉厉。 他这样拜高踩低的炮灰,自然是对现下落魄的男主嫌弃至极。 裴明鹤轻轻地说: “师兄,” “果然,比起一面之缘的未婚夫,还是你我二人的同门之谊更加难得.” 赛桃的嘴巴又酸又涨,并没有认真在听裴明鹤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对方却好像欣喜坏了,伸出手去捧他绵软的桃腮。 “师兄,” “说过的话,是不能不作数的。” 裴明鹤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的眼睛里有太多赛桃读不懂的东西。 算了, 大概,他们炮灰是不必想这么多的。 赛桃呆呆地應: “哦……” 这些重要的角色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只要照着任务做就好了,至于别的……應该没有必要关系吧? 裴明鹤笑着抱住了赛桃,像是得到了什么很珍贵的承诺。 修仙人重诺,发出来的誓要是做不到,是要遭雷劫劈的。 赛桃初来乍到,不懂这些,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发了誓言。 这才做任务第一天, 就被男二抱在怀里,先是吃了自拔,又勾着小拇指,说了“你最重要”这样的话,不像是来做炮灰的,倒像是来给人做老婆的。 * 【???我老婆就这样给人送?】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裴明鹤看着完全不是什么好东西,桃桃就这样信任他?】 【(纯恶意)谁知道这个姓裴的晚上会不会偷偷潜入我老婆的房间,趁着我老婆熟睡,肆意妄为,被发现了还要说是帮助我老婆增进功力,我老婆就这样呆呆地信了,用那里吃进去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修为没有精进,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哈。】 【楼上好恶俗……】 【你就说有没有可能吧】 【老婆进副本第一天,被男主推倒被男二吃嘴子,总局你出来我们碰一碰,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戴绿帽子哈】 【寶宝……宝宝的嘴巴完全肿了,真的好可怜】 【真的没有问题吗?这个样子,一走出去就知道是被人吃了嘴巴吧?】 【那些宗门弟子……一个个年轻气盛的,见到漂亮的大师兄肿着嘴巴晃来晃去,还不知道背地里要对着大师兄的画像做什么哈】 【社了】 【我一边社一边截图】 【鬼图打码,没人想看见那个姓裴的】 【?这种好东西我肯定是自己私用,发出来,想得美】 【新来的,想问下我们这是恋爱直播吗?刚刚那个亲主播的是皮套主控吗?要打赏多少钱才能穿进去和主播谈恋爱吃嘴子啊……可以买下这个游戏的版权吗,就是只有我能和主播亲嘴,其他人只能看着这样。】 【新人滚】 【怎么可能……做梦去吧】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误会我们直播间是恋爱游戏直播的吧?一个个是没长眼睛吗……】 【但是……对着直播间封面那张脸,真的很难不会误会吧?】 【+1+1,都怪桃桃老婆的脸太权威了。】 【老婆……老婆……老婆就是老婆啊,老婆完全当不好炮灰的,老婆天生就是要来给人当老婆的……】 …… 赛桃啪地一声,闷闷不乐地关闭了弹幕。 他还是不大看得懂弹幕, 十分苦恼为什么那么多人管他叫老婆。 但是……既然直播间的人气值一直在上涨,积分也到账了,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比起这个,赛桃还是更在意另一点。 “334,”赛桃又在尝试联络系统:,“你的资料……调好了吗?” 他已经等了334很久了, 终于,334重新登上链接,不再是无应答状态。 【334:宿主,我刚刚回了一趟总部,看了一下你的档案】 赛桃委屈巴巴地问: “为什么我来之前……原主和男二亲过嘴巴?” “原书里根本没有这个剧情的,还有,你明明跟我保证过,这次的角色绝对不会和重要人物有太多戏份……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我的嘴巴真的很酸,这个世界不会和上个世界一样……那些重要的角色一个个莫名奇妙地就要吃我的嘴巴,把我弄得好难受……那里也一直肿着……” 【334:首先,我要纠正您一件事,】 【334:在剧情开始前,和男二亲嘴的……并不是原主,就是您。】 “怎么可能!”赛桃惊呼,“我、我连进都没有进来……那怎么能是我在亲嘴呢?” 【334:是这样的,】 【334:在人物开启前,小说世界是由文字搭建的,并没有三维实体,是一个未观测状态,只能……算是一个数据团】 【334:而你的角色是炮灰,在原书中的数据太少,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 【334:所以,在进入副本前,技术部都会抓取你的数据,然后放置到世界中,自动生成剧情,作为前情剧情。也是为了你穿进去之后不要太ooc】 【334: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原主,剧情开始之前的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334:可以理解为,是没有任务者记忆的你,做了那些事。】 什、什么?! 难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人?就连修行的苦都吃不下,逼着男二来给他喂修为功力,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欺压师弟…… 他真的好坏! 赛桃愁眉苦脸,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竟然真的和男二吃过了很多次嘴巴。 【334:事已至此,别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苦恼了。】 【334:来看看看你的新任务吧。】 一提到任务,赛桃又打起了精神。 饭可以不吃,积分却是不能不挣的。 不挣积分,就找不回记忆,做一个连妈妈都没有的野鬼,要一辈子给总局做牛做马。 不行的。 【任务2:男主对你的退婚不屑一顾,你心胸狭隘,记恨上了对方,便心生一计,夜里下了奇药,又叮嘱师弟童子务必在第二天清晨引来旁人驻足,要让对方颜面尽失。谁知你翻窗而入,被男主抓个正着,反被男主以此为要挟,奉上大笔天材地宝】 【积分:100】 给男主下毒,听着颇有难度,实则不然。 赛桃翻了翻资料,下毒手段全都写得清清楚楚,只要照做就好。 如果没有意外, 这应该是他和男主有交集的最后一个剧情了。 再往后……便是他为了修为不择手段,接连害死几名未婚夫走上无情道,最终被男主某个小弟识破,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草草下线。 一想到再也不用见到男主,赛桃的心情难得好了起来。 * 入夜, 月明星稀。 仙婢捧着一盅茶汤,敲开了燕溪山的房门。 这盅茶水,是裴仙长为招待贵客,特意拿出私库内的灵草烹制的,滋益灵力,对于修仙者来说更是大补。 “仙长,”仙婢低眉顺眼,“这是晚间茶水,八宝茶汤,安眠滋补,请您饮用。” 这茶汤做法仿制了人间时兴的甜汤做法,加了桂圆、糯米、红枣、枸杞,味甜料多,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甜香。 只是,燕溪山对甜食没什么兴趣,便只是让仙婢将汤放在一旁,自己抱着书坐在灯下,没有要喝的打算。 灯点在床边,燕溪山坐在床幔下,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床好像哪里不对劲。 而赛桃, 正缩着身子,躲在床下。 床下位置逼仄,他虽长得纤瘦,可臀部却丰腴多肉,大抵事平时贪食的甜食都长在了此处,此时被挤压得变形,吃尽了苦头。 定然是要留下红印子了。 这般狼狈,倒不像是来害人的恶毒炮灰,更像是乘着月色,私会情郎的小妻子。 第79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5 赛桃趴在床底, 静静听着男主的动静。 燕溪山喜静,今日方从万象宗借来一本运功古籍,正半卧榻上细细阅读。 死人一般地安静。 烛火摇曳, 在地上投出榻上人的影子。 赛桃看着着影子念了一个净衣诀, 随后脱了鞋袜,翻身上床。 床板发出细碎的响动, 听动静, 是脱衣上塌了。 【334:好机会。】 【334:接下来,你只要用一个隐身符咒, 就能钻出去下藥了。】 【334:不过,男主到底是少年天才,雖然灵力盡毁, 但是耳聪目明,你动静小点,别被发现了。】 赛桃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随后将那纸隐身符贴在了额头上,蹑手蹑脚地往外爬。 空间逼仄,他臀肉又生得比旁人丰润,自然举步艰难。 腿肉跪在地上, 被臀肉挤压变形, 吃盡了苦头,因着行动不易,赛桃身上发了汗, 轻薄的便衣被弄得皱巴巴、濕黏黏,哪里还有半分清风明月的少宗主样子。 要是让外人见了,一定大吃一惊。 赛大能捧在掌心的宝珠,竟然躲在一间最普通不过的客房床下, 委屈一身白腻的肤肉挨挨挤挤的,弄濕了薄如蝉翼的里衣,样子狼狈不堪。 赛桃动作小心翼翼,废了好大功夫才从床底探出头来。 所幸客房日施净咒一次,地上也洁净无尘,不然小宗主定会狠狠地打几个喷嚏,任务一下子就暴露了。 床上的人还在看着古籍, 缓缓地翻页,纸張与指腹摩挲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比蝉鸣还要明显。 赛桃不敢回头去看男主,害怕惊动对方。 只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影子, 男主仍静静地端着书。 这才放下心来。 他有一点一点地靠近桌上那盏八宝茶汤,从胸前取出了那瓶藥粉。 只要下下去,任务就完成了。 赛桃再次看了地上的影子一眼, 男主仍旧捧着书,身影一动不动。 赛桃拧开了盖子,指尖倾斜,藥粉盡数进了茶盏中。 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地上的影子,始终一动不动。 赛桃欣喜,看来男主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接下来,他只要遁出房门,任务就大功告成了! 赛桃正要将那只瓷瓶收回胸前—— ——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赛桃攥着瓷瓶的手指! 怎、怎么回事?! 赛桃猛地一惊,一个没站稳,掉进身后人怀中。 他慌慌張張向身后看去,身后人手指随意一指,指尖朝向方才地上那片影子。 “你在看这个?” 燕溪山声音淡淡。 地上的燕溪山的影子,竟还是半卧在床上的姿势! “定影子,很简单的把戏。” 燕溪山淡然道。 “你是什么人,”燕溪山伸手掐住怀中的空气,触手确实绵软弹润的手感,心跳漏了一拍,移开了手掌,“来我房里,有什么目的。” 赛桃慌乱间抬头,却正对上男主那雙正气凛然的剑眉,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抖。 “说话,”燕溪山皱眉,手上的力气重了些,“你是哪里来的妖孽?” 燕溪山闻到怀中人身上传来的气味。 淡淡的、只有一点点,带着肤肉的热气,一丝一缕地传过来,香得要命。 叫人气血上涌。 腰怎么这么细, 只有这样一点点,他两掌便能大致圈住。 只是……那个部位,肉却多得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一直在抖,那里的肉好像也在颤。 濕淋淋地滴出来一点水色,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 很香、腰细、臀肥。 定然是专吸男人精气的妖。 身上的灵力波动很淡, 是个很弱的妖。 弱成这个样子……怕是没吸过几个男人精血的小妖。 说不准,刚修成形就混进了万象宗,个子这样小,按人类的年龄来算,也许还没有成年。 万象宗修道者众,这妖抖成这个样子,胆子怕是只有芝麻大点,挑挑拣拣许久,选中了灵力已废的他。 只不过, 再小的妖也是妖。 既然是妖,便要捉拿起来,好好教养。 “显形,”燕溪山冷冷道,“你自己显形,还是我帮你?” 赛桃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怎么办…… 男主好像要杀掉他! 赛桃拼命地呼唤334,抖得更厉害了。 【334:不至于吧……你还、什么都没有干呢。】 而身后,燕溪山的耐心终于告罄。 一个小妖,他已经够宽容的了。 燕溪山手指向上,碰到了赛桃胸前的白瓷藥瓶,他盡职尽责,这药瓶被赛桃埋在胸前藏了许久,上面还残存着一他桃的体温。 原来妖的体温,与正常人也别无二致。 燕溪山想。 或许他可以把这小妖用链子锁起来,慢慢驯养。 吸食男人精血,怎么看也不是正道。 这小妖一身软肉,怕是受不住磋磨。 这么想着,燕溪山的动作缓了下来。 他一边念着显身咒,一边从小妖手中拿过瓷瓶。 就在这咒快要念完的时候—— 怀中人竟是猛地向后一蹬,将燕溪山撞翻在地! 哐啷! 燕溪山头盖骨着地,发出清脆的迸裂声。 紧接着,赛桃慌慌张张地把药瓶摔到了地上。 余下的一点点粉末便这么废了。 而男主,坐起了身子,那雙锐利的凤眼看向了赛桃。 “是你——” 燕溪山的声音很低。 該说不愧是男主,哪怕元婴修为尽废,身上威压却不减。 只一眼,就把赛桃吓得雙腿发软。 小宗主脑子里是什么也没有了,只惦记自己的小命。 任务失败也就算了……命可不能丢! 男主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赛桃走来。 他后脑勺被砸伤,一线鲜血,从额间滑落。 样子森然可怖。 赛桃被逼的退无可退。 “你就这样厌弃我?”燕溪山冷冷道,“厌弃到……不惜如此,也要取我的命?” 赛桃无路可退,肩胛骨紧紧贴着墙根。 面前,男主欺身而下。 铺天盖地的阴影笼罩住赛桃,残存的元婴威压势不可挡地袭来,赛桃怕到了極点,一时间,神志失守。 慌乱间, 他抄起桌上的茶汤,硬生生就要往男主的嘴里灌! 他记得,这茶汤里不过加了点叫人出丑的药,男主饮下,他好脱身。 谁知,燕溪山下意识用手一挡,这茶汤尽数洒在了两人之间。 两人的衣服都濕透了。 燕溪山猛地擒住了赛桃的手腕, “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空气莫名地灼热, 两个人的的臉颊都攀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334;糟了,这种药挥发力極强,打翻在身上也会吸收进去!】 赛桃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里衣。 那完了。 他、他好像已经吃进去大半了…… 哐, 赛桃双腿瘫软,彻底支撑不下去,一个跟头栽进了男主怀中。 “334……”赛桃喃喃低语,“原书中这是什么药?” “不是说……饮下去只会如狗一般在地上乱爬吗?”赛桃的声音带了点泣音,“为什么……会这么热,身上也好痒……” “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爬啊?能不能跳过这些,好难受……” 大滴大滴的泪从赛桃臉颊滚落,打湿在燕溪山胸前。 【334:……等等,】 【334:赛桃,这……恐怕不是药粉正常的功效。】 “什么意思?” 赛桃大脑混沌,桃子般的双颊发烫,俨然要真的变成一只小桃子了。 【334:这药粉……只有让人神志不清,趴在地上狗爬的功效。】 【334:并没有让人发热生痒的效果。】 “可是我真的很热……”赛桃嘟囔,“身上热、臉上也热,身体里也好痒……感觉特别奇怪。” 一串晶亮的液体,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 恍惚间,赛桃一个鞋印踩上去,是黏的。 【334:不对……怎么看都不該是这样的……】 【334:我知道了!】 【334:这、这八宝茶里本就被人下了药!你下的药粉在其中发生了反应,这才出现了奇怪的功效!】 “那、那这是什么功效啊……”赛桃臉颊烫得难受,竟是只有贴在男主青筋凸起的手臂上,才能缓解一二,“好难受啊……” 【334:这、这应该是……】 “你下的是催/情药” 燕溪山冰冷的声音,从赛桃头顶处传来。 催/情! 赛桃一下子被吓醒了,用力地要推开男主,却被人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怎么,”燕溪山将人按在墙上,弓着身子,抬眼去看怀里的人,露出一双湿润幽深的眼睛,“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然后就要走?” “这药不解,是要爆体而亡的。”燕溪山眼眶全然红了,森白的眼白衬得眼睛里的红血丝分外明显,“事到如今,就是死,我们也要一起死了。” “真遗憾。” 燕溪山身体是热的,声音却冷得可怕。 有什么炙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赛桃被吓了一大跳,这东西怎么能这么丑陋畸形,完全不像是人能长出来的。 随后便不管不顾地推开男主, 他的视野被泪模糊,只觉得目之所视、铺天盖地地尽是男主的影子,可怕极了。 跌跌撞撞地,竟摔进一处柔盈轻软的地方。 334恨铁不成钢。 【334:你怎么摔到人家床榻上了!】 “我、我不知道呀……”赛桃一味地哭,“我见这儿有大木架子,就觉得是门。都怪这宗门,床架子修得这么高做什么!” 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男主的影子,将榻上缩成一小团的人,死死笼罩住了。 赛桃就是有三头六臂十二腿,也逃不出去了。 燕溪山死死攥着赛桃的手腕。 他想, 他这未婚妻,真是里里外外都坏透了。 不仅脾气大、性格差,就连心肝也是叫柴火熏黑了一样坏。 除了脸蛋漂亮、肤肉香软,没有一点优点。 像个白皮黑芝麻汤圆。 算了, 这样坏的一个小妻子,要是嫁与别家,不知道要弄出多少鸡飞狗跳的事。 他权当做件好事。 燕溪山抱住了他的未婚妻。 只是,他没想到, 他的妻子雖坏,胆子却小得不行。 他一动,妻子便哭。 泪水打湿枕巾,妻子乌发散乱,泪眼朦胧,求着骂着他不许更进一步。 燕溪山的手指贴上妻子的脸颊,接住一滴泪。 热的。 算了, 丈夫要包容妻子的一切。 于是,直到最后,赛桃也只是痉/挛双月退,两股通红。 哭到连扇人巴掌的力气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二人不过紧紧相拥、抵足而眠。 两个人气息交织,臂膊相枕,共享着体温。 就好像凡间最普通的夫妻那样。 夜的尽头,烛火燃尽,窗外筑巢的雀鸟,并肩站着,进入梦乡。 * “这件事,真是大師兄吩咐你的?” 晨起,裴明鶴抿一口茶水,淡淡道。 对面人一口茶也来不及端起来喝,用力点头急急道: “師兄,千真万确。” 两人置身裴明鶴居住的院落内。 还没到晨练的时候,一名平日与赛桃关系不错的小師弟便急急叩开了二師兄裴明鶴的门。 “师兄,大师兄吩咐我说……那燕溪山借了藏书阁的古籍,不知道看了什么东西,似是夜里了邪功,要我们一早禀,命长老,带人过去,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这师弟一身青衣,说话间眉飞色舞,煞有其事。 裴明鶴放下茶杯,平静道: “好吧,” “既然是赛桃吩咐的,那便没有不照做的理由。” “待我更衣——对了,把那个住在别峰的也叫过来。”提到那个住在别峰的弟子,裴明鹤的心情并不好,连大名也不称呼,语气冷淡,“让他把晨练的事情放一放,去请示各位长老。” 青衣师弟作揖退下,御剑飞走了, “是。” 虽然不得不与讨厌的人碰面,但只要一想到昨晚命人给燕溪山送上的八宝茶汤,裴明鹤的心情便愉悦许多。 他开始思考, 今天该给赛桃带什么糕点才好。 思来想去,枣泥糕太酸、绵白糕太甜、牛舌饼太干、芝麻球太硬,还是桂花糕最合适。 裴明鹤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包透着桂花油香气的糕点,揣进袖子里,随后御剑而去,飞往客人下榻的群廊厢房。 不多时, 燕溪山门前已然聚集了一批人。 日上三竿,屋内人却还没有动静,实属怪异。 屋前聚了三峰长老、十名一阶弟子,还有数不清的无品徒子,熙熙攘攘地围了一群人,正商量着对策。 无极宗余威仍在,到底是贵客房门,能被赛桃一令叫来的,也不是什么大能长老,他们手上也并无实证,不好直接破门而入。 或者说,没人愿意做这个坏人。 就在几人踌躇不前之际,一个面容俊秀、长了一张狐狸笑脸的灰衣弟子站了出来,手指随意地在门板前划了几下,门锁应声松开。 “呀,”灰衣弟子笑着说,“门锁年久生锈,断了,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是进去和贵客好好赔一声不是才对。” “啊!是啊是啊,这门锁虽小,但下榻贵客,不可轻慢。” 一名长老拍着大腿同意了灰衣弟子的话。 裴明鹤冷冷看着这灰衣弟子说话,默不作声。 身后众人不时传来认同声, 这灰衣弟子眯起眼睛一笑,推开了门。 卧在床上的燕溪山听见响动,只来得及勉强抓起枕边的衣袍套上,样子狼狈。 而赛桃连忙用被子将整个人死死蒙住,缩成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团子,不让外头的人看见他。 要是……要是被人发现,他一个恶毒炮灰和男主躺在一张床上,那真是说也说不清了! “几位不知有何贵干?”燕溪山冷冷看向为首的裴明鹤,手掌隔着被子,压在赛桃身上,隐藏着被子中人发抖的身体,“要大早造访,在下未备茶点,恐招待不周。” 看见燕溪山,裴明鹤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一瞬,但很快又换上了春风化雨般的笑, “燕小友,有人向我上奏,说是你夜间钻研邪功,走火入魔,要我们来捉拿你呢。” “我想,这肯定是误会。为了澄清真相,还燕小友一个清白,便禀报了几位长老,带人来拜访。” 裴明鹤看着燕溪山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着,说辞叫人跳不出毛病。 “几位现在也见到了,在下屋内并没有什么可以迹象,”燕溪山冷冷道,“也没有魔气萦绕,想必是误传,大可离去,在下就不送了。” “这可不一定,”那灰衣弟子笑着上前,“贵客,你这被子里蒙着什么呢,鼓鼓囊囊的,看着好生奇怪。” 蒙在被子里的赛桃,抖得更厉害了。 他性子娇,泪也像流不尽似的,又打湿了睫毛。 “莫不是什么违禁品?”灰衣弟子笑着说,“贵客,你让大家看一眼,才能放下心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赛桃,却也算得上是“违禁品”。 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恶意很大。 燕溪山敏锐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不可,”燕溪山冷冷回绝,“在下衣冠不整,恐怕不方便让诸位一窥。” “贵客,”灰衣弟子脸上的笑淡了点,只是他天生狐狸面,不笑也似笑,“看来,有个道理您是不懂不懂了。”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灰衣弟子打了一个响指,猝不及防,燕溪山榻上的锦被应声而起! “师父!”灰衣弟子脸上的笑被慌乱替代,惊叫出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334:怎么回事?他、他不是原书中的天才法修么贝茂清么?怎么成了你的弟子!】 这比赛桃还要高出一头的灰衣少年,竟是赛桃的徒弟。 剧情较之原书,走偏太多。 而现下的场面,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只披着一件外衣、肤白眼圆,面颊红透的赛桃,就这样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漂亮的少宗主面颊上是两道清晰的泪痕,肤肉绵软,斑驳印子交叠,软枝花似地钻进燕溪山怀里,蒙着脸蛋,怎么也不肯露面。 白皙纤瘦的双腿露在外面,月退缝之间糜红,晶亮的一串溢出,不难猜测,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日还不通人事的少宗主,今时已然被人吃干抹净,窄小细瘦的部位,恐怕已经吞吃了无比可怕的东西。从头到脚,都叫这人吃干抹净了。 落入虎口的兔子,莫不是如此结局。 “如你们所见,”燕溪山抚摸着赛桃一头乌发,轻拍怀中人脊骨凸起的背,他很喜欢这个部位,“我和赛桃,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胡说!” 对着赛桃叫“师父”的灰衣弟子贝茂清似是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尖叫出声。 “师父……师父根本就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别胡言乱语了!”贝茂清厉声道,“定然是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逼得师父与你……与你做那种事!快说,你是怎么强迫师父的!” “小人之心,”燕溪山冷冷道,“我与赛桃情投意合,不是你们这种外人能够体会的。” 不过一天,他们这些陪伴赛桃多年的、亲如家人的师弟徒弟,便成了外人。 而燕溪山这个外人,就这样登堂入室,言语间堂而皇之地将自己当做了赛桃的内人。 可恨之极。 贝茂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信师父。” 接着,他两步并做一步,直直上前,对着燕溪山怀中的赛桃问: “师父,” “他——他说的可是真的?”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探了过来。 就在此时, 新的任务,浮现在赛桃眼前。 【任务3:你沽名钓誉、贪图名利,修为却久久不进,在贪婪的驱使下,你决定铤而走险,结道侣而杀之祭无情道,助自己神功大成。】 【积分:150】 【334:怪了!这不是后面剧情的任务么?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完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上哪里去找一个丈夫来杀? 【334:别急,你只管杀就是,任务可没要求你一定要成功……】 【334:合适的对象,不就在你身边吗?】 334的话点醒了赛桃, 他看向了身边的人。 感受到他的视线,燕溪山没说什么,却抚了抚赛桃的脑袋,替他理清了额间的碎发。 男主虽然枕着硬、脾气也差、昨晚把他弄得快要死掉了,但现在看来,在某些方面竟是惊人地好用。 赛桃咬紧牙关,一不做二不休,做出了决定。 “他、他说的没错……”赛桃看向面前的人,方才一直咬着嘴巴,丰腴的唇肉上是一排月牙似的齿痕,“我与他两清相悦,是、是自愿的。” 第80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6 “自、自願?!”貝茂清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師父,你才认识他几天便要私定终身了?” 他臉上全然失了笑容,箭步上前死死抓着赛桃的肩膀, “好師父, 你对他了解多少?可知道他尘缘何处、年方几何、可有负债?怎么就两情相悦了!” 裴明鶴也缓缓走了上来, “師兄, 莫要开玩笑了。” “终身大事, 不可儿戏,要是让燕小友误会了可怎么办?” 随后, 他微微一俯身,对燕溪山轻轻顿首,笑着道: “師兄素爱开玩笑, 小友莫要放在心上,我代师兄向您赔个不是。” 燕溪山却是看也不看他,抱紧了怀中柔弱无骨的躯体,低声道: “我只听妻子的话。” 裴明鶴的笑僵在了臉上。 他蹲下身,轻声细语地对赛桃说: “师兄,” “你方才所言,当真不是玩笑话?” “早早便有了道侣, 可就不似独身自由了, 师兄当真願意被人管着?”裴明鶴晓之以理,“师兄,你根骨未成, 身子又弱,恐怕承受不住。” 赛桃怎么也躲不过,便只能说: “我願意,我和他天造地设、鸳鸯成对, 再合适不过了。” 燕溪山注意到了赛桃发颤的睫毛,便下意识将人拢入怀中,很自然地接下赛桃的话: “师兄,你别着急,结契那天,我们一定会奉你为座上宾。” 明明还未拜过天地、见过祖宗,话里话外却是已经将自己与赛桃视作了一体,将裴明鶴也奉做了自己的师兄。 当真是得寸进尺。 裴明鹤站了起来,语气也强硬了些,但臉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眼睛里,并不见太多笑意, “燕小友,你有所不知。” “师兄虽是单水灵根,天资过人,可天生体弱,根骨薄弱,地宫窄小,不宜早早结契。”裴明鹤淡淡道,“门内散仙曾卜过的,师兄要保持元阳之体修炼,方能勘破大道。若元阳体破,恐身体受到伤害,发育不全,有碍大道。” 裴明鹤走近了些,弯下腰,赛桃要躲他,却反被擒住了下颌, “如今,师兄被你破了元阳之体,地宫受损,恐怕難当道侣的职责,要好好修养,不能同你结契了。” 裴明鹤把结契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没有允许你碰我的道侣,”燕溪山却是全然不理会裴明鹤的话,护住赛桃,一把将人推开,“我只听妻子的话——除了他,谁说的话在我这里都不作数。” 燕溪山定定地看向怀里的人,上下嘴唇摩挲,脸颊難得地透出一层薄红,问: “赛桃,” “你可愿意做我的道侣?” 前面是男主,后面是师弟和徒弟,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赛桃,好像要把他的身体烫出一个洞来,赛桃只是个炮灰,哪里习惯被人这么盯着看。 一下子便受不住了,扑进燕溪山的怀中,双手抓着对方宽大的衣袍,细细柔柔地说: “我愿意的……夫君,我愿意做你的道侣……” 猫声音叫一样, 身体又瘦,缩起来只有一点点大,埋在燕溪山怀里,倒真像团猫。 夫君, 燕溪山在脑海中,将这两个字反复咀嚼,心口烫的不像话。 一瞬间,他有千言萬语想要对赛桃说,就像人间最平凡的夫妻那样依偎在一起、互诉衷肠,可他天资聪颖,早早断了尘缘,只在话本里见过夫妻,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怕吓到了怀里的人。 于是,最后燕溪山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背。 仿佛在说, 我在, 我也愿意。 两个人气息交织,明明还未成婚结契,却好像真的成了夫妻似的。 叫旁观者看得是…… 怒从心头起。 貝茂清三两步上前,作势就要分开两人,指着燕溪山的鼻子就骂, “混账东西,不通人言!你听不见么?早早结契,有伤我师父根骨!你心思竟这样歹毒,要置我师父于死地!” 裴明鹤也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燕小友。” “你瞧这事闹的……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师兄,就该为了师兄的根骨着想,主动退出,从此与师兄再也不见才是。”裴明鹤笑着说,“燕小友,在下仰慕您很久了,在下想……您应该不是那种没有气度的人吧?” 身后的几位长老与成群的弟子闻言,也纷纷赞同裴明鹤的话。 “是啊,少宗主这才多大,比门内的猫都长不了几岁,就要与人谈婚论嫁,实在是太早了。” “谁说不是呢……再说了,燕溪山现在修为盡失,废人一个,小宗主从小被人这么金尊玉贵地养着,哪里能相配。” “再说了……这燕溪山怎么长得这样高大,与小宗主站在一起全然不登对,不知道的以为是兔子和山怪结亲,多怪异。” “就是说啊,体型相差这么大,要是真的成了道侣,小宗主不得被弄坏弄烂掉,不成不成,我们宗就这么一个少宗主,坏了可就没有了!” “啧啧……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么,小宗主今天就没从榻上起来过!” “这燕溪山,当真是不知节製,怎么能入我们万象宗的门。” 这身边的人,就没有赞成这桩婚事的。 燕溪山却是正眼也不看众人,只是把住赛桃的脉,微微抬眉,淡淡道, “诸位,” “小桃的修为一事,大家大可放心。” “我方才运功探测过了,小桃他——” “刚刚才突破筑基大圆满,一步结丹,如今已是金丹初期。” !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就连赛桃也没意识到,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他迟迟不进的修为竟然有了突破。 【334:我刚刚探过了……男主说的,竟然是真的。】 【334:你穿进来这才多久,修为竟然就突破了。】 赛桃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他就说……怎么一早起来,身体虽然疲惫,但心神却无比清爽,缘是境界突破之故。 “算算时间,正是昨晚。” “大家不必担忧,我与小桃,色魂授与、心神相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燕溪山抓紧了怀中人的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小妻子,再容不下旁人。 而赛桃这么被人紧紧抓着,却只覺得热。 但他低头看了看两人相差甚大的胳膊,默默放弃了把手抽出来的打算。 男主生得真是叫人厌烦, 高高大大的也就算了,就连胳膊都长得这样结实,青筋凸起,肌肉一圈接着一圈,没有一丝赘肉,叫人看了就烦。 这样硬的胳膊,给他做枕头都是不合格的,只能勉强用来垫脚揉腿,多的是一样也不行。 赛桃自顾自地生了闷气,将自己包进被子里。 而燕溪山却只覺得妻子分外容易害羞,并没有多想。 两个人的婚事,就这样草草定下了。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夜里失眠了。 * 萬象宗少宗主要结契一事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算是修真界一件爆炸性的消息。 原因无他, 这小宗主,长得漂亮、出身金贵,原是众多青年修士的梦中情人,就这样英年早婚,不免叫人痛心。 便有人四处探问了——是那家才俊这样好命,竟能做少宗主的枕边人? 早有消息灵通的放出话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修为盡废的少年天才——燕溪山。 说是, 那日,燕家登门拜访,去探萬象宗的口风。 世事炎凉,修真界也不例外,燕溪山修为尽废,天才陨落,凤凰落地不如鸡,原是要解了婚约的。 可谁知,这燕溪山不知道使了什么勾当,竟与漂亮的少宗主阴阳相合,破了少宗主元阳之体。 这小宗主那真是羊入虎口,后又被这贼人以命相要、以媒为聘,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应下了结契一事。 现在, 万象宗上下正张罗着少宗主的婚事呢! 这事一出, 燕溪山立刻成了全修真界的公敌。 更是有与赛桃不过一面之缘的邪修,放出万两灵石悬赏,誓要取燕溪山的项上人头。 这对新人尚未成婚,便成了众矢之的。 只是, 两位主人公却对此浑然不觉。 尤其是赛桃, 因着懒怠俗務,他并不太清楚外界的消息。 那些事情,他一向是推给裴明鹤去做的,没有半点少宗主的样子。 婚期将至,但大小事宜皆是裴明鹤与宗内长老打点的,作为婚事的主角,赛桃竟比往日还要悠闲。 他坐在溪边亭上,随手叉了一块瓜,便对着334问: “334,好奇怪啊。” “我都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我的那个父亲、万象宗的宗主,为什么始终没有露面?” 【334:……你是不是没有认真看我发给你的资料?】 赛桃这才想起这码事, “太多了……而且,反正剧情也会走偏,就算不看,也没有关系的吧……” 334无形地叹了口气。 【334:赛宗主正在闭关修炼,非要事不会出关。】 “难道我结婚还不算要事吗?”赛桃小声地啊了一下,他一向把自己看得很重,“哪什么才算?” 【334:赛宗主上一次出关,是修真界大乱,魔界入侵,万象宗危在旦夕。】 “好吧……” 赛桃撇了撇嘴。 【334:……也是那次,赛宗主遭人暗算,无情道破,与人结合生下了你。】 【334:说来奇怪,你也是个怪胎,生出来是个肉球,又经百年孵化,才以婴孩的形态诞世。】 【334:不过,你可是赛宗主的独子,这怪象便是吉象了,又经百年孵化,来之不易,一出生,就成了宗门上下的掌上珠。】 【334:自然,赛宗主同样把你当成眼珠子疼爱。】 【334:只是……】 【334:……要是赛宗主百年后出关,知道了自己含在嘴里怕化的儿子早早结契,做了别人的小妻子,不知道要多生气。】 334叹了口气。 赛桃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叉了口瓜送进嘴里,对着334说: “你糊涂了,334.” “赛宗主出关要百年之久呢!到时候我早完成任務,脱离世界了,任他怒火滔天,又与我有何干系。” 334一愣。 【334:……你说的对。】 他突然发现, 自己的宿主其实非常适合做任務者。 “334、334!”赛桃声音不悦,“怎么不回我的话?” 334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走神了, 这对系统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334:不好意思,刚才连接不畅,你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吧。】 赛桃撇撇嘴,显然对334的掉线很不满意,他就是这样一个蹬鼻子上脸的人,334对他越来越好了,他却越发地顺手给对方脸色看, “我是问你,” “按照任务要求,我明晚动手,没有问题吧?” 明晚,正是二人新婚之夜。 334这才想起弑夫的任务来。 【334: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334:任务只要求你杀夫,也就是说,在燕溪山成为你丈夫的那一刻,动手便有效了。】 赛桃喜笑颜开: “那就好,” “我与他,真是一日夫妻也做不成,一日不杀他,我心头不安。” 这下,倒是轮到334迟疑了。 【334:任务并没有时间限製,你确定要这么早动手吗?】 【334:……燕溪山毕竟是男主,要杀他,哪怕不杀尽,留他日后一口气,也是一件难事,需要长远谋划。】 赛桃疑惑道: “杀人还需要谋划?” “只要刀够利、毒够烈,还有杀不掉的人吗?” “我才发现,少宗主的身份竟然这样好用,”赛桃甜笑,脸上是两颗明晃晃的梨涡,样子稚嫩漂亮,“我能调用库房里最毒的鸩酒,这样一来,任务就很简单了呢。” 【334:当真?】 “你不信我?”赛桃不悦,“正巧,我要去取药,你随我看看就知道真不真了。” 话音未落,赛桃便御剑朝库房的方向飞去。 御剑凌空,少年英姿,彩云相衬,佳人翩翩。 不多时,少年便在一处高门停下,缓缓下落收剑,打开库门。 动作行云流水,明显不是第一次来。 看得334一阵欣慰, 虽说方才一阵感慨,可看到宿主这个世界进步这样大,俨然有了成熟任务者的气派,就算是334这样经验丰富的系统,也不禁动容。 赛桃一个一个地数着架子,向库房最深处走近。 他停在最深处的那个架子边,踮起脚尖,取下了最高处的那只瓷瓶。 这瓷瓶不过常人拇指大小,但通体是珍珠似的亮白色,顶部不是寻常瓶塞,而是以一颗珍珠封口,放在手心,不像致人死地的毒物,倒像是精巧的饰品,易于把玩。 赛桃将这只瓷瓶放入袖中,便要往回走。 门虚掩着,并没有关死,漏出来一线光亮。 就在赛桃转身之际, 门,轰然合上了。 赛桃被吓得呆在原地,踌躇不前。 怎、怎么会这个样子…… 他明明查过了的,这个时间,不该有人巡逻的。 这门怎么会自己关上! 好吧,宿主还是那个宿主,方觉得他进步没有多久,这就掉链子了。 334并不意外,只是有点无奈。 要是没有自己,宿主可要怎么办才好。 【334:……下次自己行动,记得跟我说一声。】 就在赛桃颐指气使地要334为他想办法时, 身后,伸出一只大掌,锁住了少年腰际,将人死死抱在怀中。 ! 竟是有人悄无声息地跟进来了! 赛桃正要尖叫,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师父,”是貝茂清的声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怎么想到来库房里了。” 身后人是自己的小弟子,赛桃悬起来的心放下来了点,欺软怕硬的心思又占领了高地,佯怒道: “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为师,快快松开手!不然为师出去就叫训诫堂的人来赏你鞭子!” 其实,以赛桃的资历和修为,并不足以在这个年纪就收弟子。 他收下貝茂清,是个意外。 贝茂清来头不凡,仙门世家中人,王侯将相到街头乞人,只要身负仙骨,了断尘缘、遁入仙门,是迟早的事。 可贝茂清的来头,却超脱俗世之外。 他母不详、父不详,原是山间狼孩,吃母狼的奶长大,垂髫之年,尚不能人言,一张人嘴,只通狼叫。 赛桃十岁生辰那天,吵着要下山探俗,途径山野之地,被狼群吸引,吵着要猎一只来当坐骑。 山狼野性难驯,短寿促命,这提议自然被随行的长老否决。 只是,赛桃贼心不死,被狼群迷了眼睛,便同大部队走散了。 小赛桃生得粉面桃腮、玉雪可爱,一下子便被狼孩注意到了。 他那么漂亮、眼睛乌黑圆溜,唇瓣粉嫩柔软,叫狼孩一见便倾心。 更重要的是——他同狼孩一样,浑身光滑无毛。 长老恐赛桃为俗世所吸引,与凡人结缘,于仙途不利,即使勉强同意带人下山,也特意选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此地久久没有人来涉足在,赛桃这是狼孩在山间遇见的第一个同类。 看见他的第一眼,狼孩便决定了, 他要把这个人叼回巢里,给他做母狼。 像他从小见到的那样,鼓着柔软纤薄的小腹、乳/汁满溢的软肉,给他生一窝小狼崽。 于是最后, 慌张的几位长老是在狼窝里找到的赛桃。 小宗主浑身是草,被人叼进了窝里,已然扒了衣服,白花花的肤肉全露了出来,被狼孩教着如何赤身行走,做他们的同类。 小赛桃那是又羞又恼,掉下来一串珍珠似的泪。 狼孩不懂人类的情感,还以为小赛桃这是见他舌尖干渴,要请他饮用,这便要笑纳了。 所幸长老们来得及时,第一时间便将赛桃救了出来。 只是, 赛桃从小报复心就旺盛,一想到自己被这狼孩弄得这般狼狈,便要报复。 他见过的,最最有权力的人,便是做师父的。 可以罚弟子苦修、可以肉身体罚、可以将人视作奴仆一样对待。 试问世界上可有更不平等的关系吗? 于是,赛桃哭着闹着,非要将狼孩带走,收作弟子。 长老本是不同意的,可拂袖一测,这狼孩竟根骨不凡,是个极品灵根。 便稀里糊涂地将人带走。 虽说在小宗主的强烈要求下,是挂在了赛桃名下,可赛桃只会使唤人,并不会教人,这狼孩便是放在了别家修炼。 只是,自始至终,狼孩都只将赛桃视作师父。 准确地来说—— 他从小,便将赛桃视作妻子。 离开狼群时,他心中酸涩,可只要想着,这是要与他的母狼双宿双飞,心头便吃了花蜜一样的甜。 有母狼的公狼,才算是有了家。 只要能待在他的母狼身边,别说是上仙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去得。 他野性难驯,即使是后来通晓人事、学会礼义廉耻,也不曾改变过这个念头,一直以来,都将赛桃视作他的老婆、妻子、母狼。 只是…… 等了这么多年,竟是等来了他的妻子要嫁与他人! 贝茂清紧紧地钳制着怀中人。 漂亮的小宗主伸长了白皙纤细的脖颈仰头看他,贝茂清掌心的烛台火舌跳跃,照亮了怀中人的面容。 当真是,烛火一线,露出桃花面。 “师父,您进来是做什么呢?”贝茂清笑着问,“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您吧?库房里的东西,就算是一颗石子,带出去也是要登记的。” “你胡说什么!”赛桃被人锁在怀中,正生着闷气,一脚踩在了贝茂清鞋面上,“我可什么都没带走。” 说谎,恶毒炮灰的必备技能。 赛桃运用得炉火纯青。 身后人却只是低低地笑: “师父,” “您忘记了?我制的东西,只一个响指,我就能知道去路。” 赛桃心慌。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响指声。 赛桃袖中的瓷瓶,封口的那枚珍珠骤然发出亮光,无比刺眼。 “真讨厌,”贝茂清低头,热气喷洒在了赛桃的脖颈处,很痒,“您总是不记得……” “——我是整个宗门,制毒最有天赋的。” 又是一声响指,瓷瓶从赛桃袖中飘了出来,到了贝茂清手中。 “您最好好好地像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贝茂清声音很低,“您肯定不想被人知道今天的事吧?” 黑暗中, 什么尖锐湿濡的东西,靠近了赛桃的脖颈。 是了, 贝茂清是狼孩出身,口腔里……藏着一对锐利无比的尖牙,可以活活咬死一头猛兽。 赛桃软了双腿,站也站不稳,却被贝茂清一掌托住。 怎么也逃不开,只能瑟瑟抖着。 就像十年前,他被贝茂清叼回狼窝时那样。 第81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7 怎么办…… 杀人这种事, 怎么能被旁人知道? 赛桃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就是不说话。 身后,貝茂清却只是轻轻地笑, 指腹摩挲着瓷瓶, 淡淡道: “師父这是要杀人?” “什么人……值得師父亲自动手,还是在结契大婚的前夜。” 赛桃一颗心悬了起来, 蝶翼似的睫毛飞快扇动几下, 燭火逶迤,落入身后人眼中。 貝茂清低低地笑, 尖牙微微用力,在赛桃身上留下两枚圆形的齿痕, “師父, ” “你要杀的人——可是燕溪山。” 赛桃一惊, 这是怎么猜出来的?! 小宗主板起漂亮的小臉,磕磕巴巴地开始解释: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是要同他做夫妻的,怎么会、我怎么会要杀掉他……” “我原是见近来暑热,庭中蚊蟲滋生,恐伤及灵草,这才进来找杀蟲的符水, 谁知道库房里的陈列这样多……一时不慎, 拿错了而已。” 他的这番解释,不说是天衣无缝,至少野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杀蚊灭虫并不是少宗主的职责所在, 这种小事,自有童子仙婢處理; 再者,杀虫符水与这等剧毒藥剂,不论是藥瓶外观还是摆放位置, 都相去甚远,如何能混淆? 貝茂清却没有点破这些漏洞,只是静静地伸出手去,托住了赛桃的小巧纤細的下颌。 赛桃的脑子,作为妻子来说,是有点笨了。 但作为他的母狼,已然是绰绰有余。 由此观之, 他和師父,才是天生一对。师父,生来就是要给他做母狼的。 与燕溪山的婚事,不过误入歧途,而如今师父谋划杀夫,简直是迷途知返,可喜可贺。 貝茂清将燭火凑近,火舌在他的瞳孔中跳跃,衬得琥珀色眼眸中兽类一般的竖瞳是那么明显。 不像是修仙者,倒像是修成人形的精怪,来此,是要骗赛桃这般白净秀气的小公子,掳会洞府中,给他做压寨夫人的。 “师父,”贝茂清语气委屈,“不就是杀个人么?您何时这般见外,竟连我都瞒着。” 赛桃一惊,瘦弱的脊背上冷汗直流,连忙去问334: “334……男配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覺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按照原书中的人设…… 男配不该是长于山野、率性自然、刚强正直的性格吗? 他怎么感覺,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正直的人,知道了平日欺压自己的人要做杀夫这等恶事,该是这样的反应吗? 【334:嗯……这个世界,毕竟前二十年都是你的数据团推演出来的,与原作小有偏差,实属正常。】 【334:不过,你一个炮灰的数据团,又能对剧情有多大影响,不必在意。】 好吧, 334说的不无道理,赛桃虽然还是感覺有哪里不对,但嘴笨舌拙,竟也想不出话来反驳,便勉强应下了。 “您要杀燕溪山,知会我一声便是,何苦亲自动手。” 贝茂清用指腹缓缓地抚摸着赛桃的臉颊,只覺得怀中人哪里都可爱,他的换牙期又到了,如若不是学了礼义廉耻,尚有几分自控力,早就用作眼前人圆润白腻的臉蛋来磨牙了。 赛桃一惊, 男配竟是要来助他一臂之力! 这怎么能行。 “这藥您预备怎么用,难不成是下在吃食酒水中?”贝茂清叹了口气,“这般行动漏洞百出……还容易一时失手,用在自己身上。” 贝茂清笑了笑,一张潇洒少年面在烛火下晃动,平添几分鬼魅, “您总是这个样子……让弟子不能放心。” “若要杀那玷污您清白的賊人,弟子有百种更好的法子。” 正说着, 贝茂清从袖中空间掏出一只手帕,呈到赛桃面前。 这东西质地厚实、针脚細密,上头缝制了鸳鸯成对、湖中雙宿的绣样,是凡间最时兴的喜帕。 赛桃狐疑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也没觉察出花样来。 莫非, 男配是见他脑子不灵光,在耍他玩? 赛桃瞪圆了眼睛,瞥了贝茂清一眼。 贝茂清笑着说: “师父,这帕子里可是大有乾坤。” “于常人而言,同一般手帕并无二致。” “只是……弟子听闻,前段时间那賊人不慎失足跌入灵湖,那可是无极宗门禁地,挣扎间饮入灵泉,根骨受寒,修为尽失。” “这帕子上的毒,只对根骨生寒的人起效。” “只消用这帕子蒙住燕溪山口鼻,不消片刻,这贼人便殒命当场了。” “更何况——这毒特殊,事后也难以检测,这燕溪山本就灵根受寒、修为尽失,就是寒毒反蚀,英年早逝,恐怕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赛桃細细听着贝茂清的计划, 不管怎么看,都是天衣无缝、阴毒之极。 他又低头看向掌心的帕子, 这样阴毒的东西,竟是出自原书中的正派角色之中。 完全不对吧! 【334:事已至此,我会去向总部禀明剧情偏差的。】 【334: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一介炮灰,完成好自己的任务便是了,这个世界如何,其实与你也并无太大关系。】 【334:现在男配都把完成任务法子送到眼前了,你顺手接下,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赛桃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真的没有问题吗…… 男配的一只手,现下还放在他的腰上。 徒弟的话, 可以这样揽着师父的腰吗? 赛桃呆呆的,久久也不回贝茂清的话。 便被身后人捏了脸颊,俯下身来问: “师父,” “弟子此番一片诚心,你可满意?” 越抱越紧了…… 赛桃感觉到贝茂清钳子一般圈在自己腰上的两条胳膊正在收紧,只觉得胸闷气短,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脑子里,还有系统在催促他收下帕子的声音。 这般内外夹击,小宗主脑子里绷紧的弦终于是断了,这便稀里糊涂地收下了帕子。 谁知道……这贝茂清得寸进尺,更加过分了! 竟是欣喜得直接将赛桃整个人死死抱住,他虽还是少年面,可幼年随狼群狩猎、长成又是在仙门苦修,胸膛宽厚坚硬,简直要将小宗主闷死。 直到小宗主的脸蛋被闷得鲜荔枝般通红,这才被人依依不舍地放开。 “师父,”贝茂清笑着说,“弟子如此称心,可有奖励?” 赛桃哪还顾得了太多,急于脱身,竟是囫囵间应了下来。 贝茂清神采奕奕,脸上露出赤诚的笑,眯着眼睛说: “师父,” “弟子别无他求,只一心想为师父排忧解难。” “前段时间……那贼人玷污了师父,弟子实在是放不下心……” “弟子关心则乱,一连数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若师父感念弟子真心,便让弟子窥探一番,以解心头忧虑,可好?” “窥探……”赛桃真是有些听不懂贝茂清的话了,“你、你要怎么窥探?” 他是不大愿意的, 虽然听不懂贝茂清这是什么意思,可对方长得这般高大,直叫赛桃生畏,哪怕只是这样抱着,都要将他闷得断气。 其他的……那还得了。 不成不成…… 贝茂清脸上的笑淡了点,尖牙无意识地磨着赛桃的脖颈, “师父,” “您这样信不过弟子……真是好生伤人。” “您信不过弟子,那这件事,弟子恐无法相助,您另寻他人吧。” 贝茂清声音沉了下来。 赛桃一听他要反悔,便怕了。 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剪水般的雙瞳里有了泪花,声音细而弱, “你、你别走啊……” “我答应你就是了。” “当真?” “当真。” 话音未落,赛桃便被贝茂清打横抱起,放到了库房内的软榻上。 这方软榻,本是值班守卫少作休息用的,只是此时恰值轮班,库房内重重利锁,空无一人。 赛桃又叫人解了衣带。 他警觉地伸手护住衣襟,却不想,贝茂清伸手从衣袍下摆探入,指腹摩挲着长在下面的那只小嘴,久久不前。 “真奇怪,”贝茂清故作苦恼,“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哪里来的?” 赛桃答不上来,结结巴巴地转移着话题。 “这样一只流着也不是事,”贝茂清的手指向里探了探,“目下无人,我便替师父躬身解决吧。” 怎、怎么可以……那个地方肮脏得很,怎么能掀起来让别人看! “师父怎么这般害羞,”贝茂清眯起了眼睛,“不过,弟子怎么会是那种掀尊长裙子的登徒子。” 话音未落, 贝茂清便用赛桃的衣袍蒙了脑袋,遁入其中。 当真是小宗主的裙下之臣。 那点带着甜味的水,就这样叫人吃尽了。可怜小宗主胆子小,生怕守卫值班而返,拼命压低着声音,喉咙间挤出呜呜咽咽的声响,比落水的幼猫,还要瑟缩无助。 就算是发红、发肿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贝茂清年轻气盛,又是第一次窥见这等风光,动作自然没轻没重,几乎是把那處当做磨牙石来用。 那處毕竟不久前才遭燕溪山磋磨,肌肤细嫩,确实伤到了。 贝茂清从袖中掏出乳白色的药膏,细细抹在了赛桃伤处。 只是……伤处敏/感,又是神经密布的部位,被人这么用力捻压涂抹,难免磨人。 赛桃被弄得痉挛脱力、双眼翻白,生理性的泪从眼角滑落,掉进衣襟中,不见踪影。 直到最后,贝茂清从衣袍下摆探出头来,一脸幸福地抱着怀里无力的小宗主,只一味喃喃自语: “师父、弟子方才为您上了最好的药膏,千万要好生含着,不能漏出来一点。” 贝茂清将手掌按压在赛桃的小腹上,笑着说: “这药膏不过三天便会被吸收干净,师父只要稍作忍耐便好。” “啊,瞧我这记性,”贝茂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师父明日便要大婚了……” “那便只能委屈师父了,大婚那日,也要好好含着弟子的药膏。” “听闻婚服都是大红色的,要是弄上乳白色的东西……恐怕会很显眼吧?” 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赛桃连赏人巴掌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任贝茂清捧着,伸腿一踢,被人轻巧地接住了。 可怜那处无人踏足的芳草地,不过入口稍稍被人磋磨,便囫囵吞吃吃了冰凉膏体,被这死物造访,多有难耐。 * 大婚那日,整个万象宗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上上下下金贴鼓腰、椒芯兰馥,修真界各派名门纷纷请出座上长老道贺,一时间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修真界向来清幽避世,可这全宗门的掌上珠成婚结契,竟是也让苦修幽静的万象宗又了几分俗世气息。 歌宴处,金盘撒果,银烛烧花;曲水流觞,对饮流霞。恍如蓬莱仙岛,好似五彩幻境。 合契大典,并不与凡间婚事相同。 道侣之间,没有太多嫁娶观念,二者合和为一,共修大道。 赛桃穿着一身鲜红的婚服,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 虽说他与燕溪山是男子合契,但他身上的婚服,却有些类似凡间新娘的装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他与燕溪山身份悬殊,他的婚服自然是锦绣缝制、金玉加身;而燕溪山的衣服是匆忙赶制来的,并无太多修饰。 仙童扶起赛桃,这是时辰到了,要迎他出门。 火浣缠枝金领的婚服将赛桃一张小脸衬托得雪白细嫩,简直像是将霞光穿在身上的小神仙。 芙蓉般的少年面,头戴宝石攒珠发冠、身着五彩红洋缎,更加衬得身形单薄,年岁尚浅,少年新嫁。 这也俏生生、水灵灵一个少年,这便要嫁与人做妻子了。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出绣门的那一刻,赛桃被身边的仙婢披上了一匹火红的盖头。 合契大典,本是没有揭盖头这一环的。 可谁知,婚前燕溪山不过见了试穿婚服的赛桃一面,便魂不守舍,只喃喃着吾妻甚美。 回院后,便下定了决心,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为赛桃缝制了这件红盖头。 燕溪山气量竟是这小, 不愿旁人窥见他身穿婚服的妻子一眼。 所幸赛桃大度,考虑到他是将死之人、命不久矣,便不与他争论,默默答应了这个要求。 赛桃在仙婢童子的搀扶下,走到了合契大典的高台前。 周遭仙乐鸣奏,伴之人言不绝,赛桃顶着盖头,被燕溪山接过了手。 二人就这样在高台之上拜了天地,签下婚书,结为道侣。 直到最后被送入婚房,一切快得赛桃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然完成了。 喜房内,红烛对照,珠帘绣幕、珠门绣户。、 新郎在心头念着,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将年纪尚轻的妻子扶上了床榻,吹灭床头红烛。 正是新婚情好之时, 赛桃却突然感到臀下不适。 “怎么了?” 面前是燕溪山关切的眼神。 赛桃感觉到一阵冰凉黏腻,心头大叫不妙。 ——竟是那乳白的药膏,溢了出来。 第82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8 “小桃, ”燕溪山紧紧抓着赛桃的手,“你可是身子疲乏?” 赛桃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含糊地点了点头。 完了, 那軟膏, 好像要盡数流出来了。 却不想,燕溪山当着了, 伸手就要解开他的婚服, 替新婚的小妻子松快身体。 这怎么行, 赛桃连忙推开燕溪山的手。 要是被这人瞧见了身下的药膏, 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難自己呢! 赛桃对男主的恶劣本性深有了解。 却不见,眼前英姿勃发的新郎官,新婚夜被妻子推开时, 骤然沉下来的脸色。 “小桃,”燕溪山依旧抓着赛桃的手,“你可是嫌弃我了?” 这话倒是让赛桃覺得奇怪, 他什么时候不嫌弃燕溪山了。 这还需要问吗? 顶着蓋头的小妻沉默不语,燕溪山心下一沉,偏过脸去, “外面有很多人说, 我配不上你。” “说是, 你姿容端丽、出身名门,又小小年纪半步金丹,有掌门父亲相护, 将来是要肉身飞升、到天阙上做小神仙的人。” “而我家族没落,修为盡废,一无是处。比起我,又很多人更配得上你。” 说到这里, 燕溪山咬紧了牙关。 他其实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在意这些流言。 明明,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妻子。 结婚,只不过是二人有了夫妻之实,他但对小妻子年纪尚小,便被他百般搓揉,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负起责任来。 燕溪山年少英俊,侧脸鼻梁挺拔、下颌线锋利,优越的眉骨在眉眼间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眉目间总也缠绕着一抹忧愁。 真不愧是男频小说的主角,外形可称潇洒。 屋内喜烛焰心摇曳,一如少年心事,变幻莫测。 燕溪山紧紧握拳,指节发出清脆声响, “你我既是夫妻,便不可分离。” “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究竟够不够资格做你的丈夫。” “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任凭外人如何言说,都是最最亲密的关系。” “……你不用擔心那些流言蜚语,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在下从不会为那种東西所伤。” 他声音朗朗,赛桃却有些困了。 身体纤薄,精神疲乏的小妻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 “听不懂你说的这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说就好。” 赛桃见见燕溪山久久不来掀自己的蓋头,隔着一匹紅布看人又实在无聊,便自作主张,自己掀了自己的紅蓋头。 金线密缝的火紅蓋头下,探出来一只玉雪可爱的小脸,活色生香地笑着,比盖头上绣着的死物要漂亮万倍。 这紅盖头,是他为赛桃缝制的。 他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 只是覺着,他的妻子这般漂亮惹眼,恐生事非,作为丈夫,他应该护妻子周全。 于是,便鬼迷神窍地掏出自己的全部身家,为妻子缝制了一条漂亮的盖头。 身为丈夫,为妻子花钱,便是天经地义。 他只是在履行职责,并没有喜欢上自己的小妻子,沉湎于儿女私情。更不可能是产生了吃醋这种下作的情绪。 燕溪山这样对自己说。 烛火下,新婚妻子的脸莹白如玉。 价值燕溪山全部身家的盖头被扔在地上,小妻子的绣鞋,正好踩在上面。 燕溪山看得怔了怔,顾不得自己被踩在地上的全副身家,满眼只有自己的妻子, 随后,用很輕、很缓的声音说: “我是说,” “你不必擔心,如有一日,我会因这些流言蜚语与你分开。” “我们夫妻二人,从今日起,便是一体的了。” 赛桃任由自己的手被燕溪山抓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 “男主完全是多虑了,”赛桃对334说,“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这种事情——毕竟他今晚就要死了。” 【334:你才是多虑了,男主怎么可能真的死掉,还是被你这种小炮灰杀死。】 【334:你可仔细着自己的命,早点完成任务脱离世界,别被复活的男主清算杀掉才是。听说他们点家男主,都是锱铢必报的。】 “哦……”赛桃应了一声,“没什么区别嘛,左右今晚过后,我大抵是不会在见到他了。” 就该是这样的, 男主和炮灰做了夫妻,还要成日腻在一起,算什么事呢? 他们这样的关系, 就应该是两相对立、永不相见的。 真希望剧情快点回到正轨。 赛桃任由燕溪山抱着,眨巴眨巴双眼。 “春宵苦短,”燕溪山的声音很輕,“我替夫人更衣吧。” 赛桃还未反应过来, 腰间的金镶玉宽带,便叫人解了。 大片白皙绵軟的肌肤,就这样映入少年人的眼瞳。 之前那次亲密,二人皆是神志不清,燕溪山只残存片面记忆,记不清自己的小妻子衣袍下的身体如何輕曼丰盈。 他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不会为这种東西所惑。 只是…… “滚开!滚开啊你燕溪山——”赛桃被人重重地抱住,眼前人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狗似的把人抱在怀中,深深地吃着小宗主的嘴巴,“登徒子——我才没有允许你亲我好不好!听不懂人话吗你!” 怀里的妻子泪眼朦胧,燕溪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妻子的嘴巴已经肿了, 他是罪魁祸首。 奇怪,燕溪山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他的身体里可是有两个自己? 不然,为什么方才……他好像是丢了魂魄般,强硬地要吃小妻子的嘴巴。 燕溪山啊燕溪山,从小读仙门戒律、行苦修之道,怎么今时今日,竟忘得一干二净。 你可是君子! 燕溪山骗过头去,耳侧通红。 说不清,是羞耻还是害羞。 而衾被下, 什么丑陋膨大、驴似的東西,靠近了赛桃。 赛桃被狠狠地吓到了!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可是怎么能这样難看,简直是怪物一般! 他长得又瘦又小,身上连二两肉都没有……要是对上这等刑具,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真是该死! 赛桃气急,竟用脚去踢这等孽物。 却不想,被人一掌所握,脱了写鞋袜,彻底没了防备。 燕溪山就这么踩着地上的红盖头,替小妻子解了衣袍。 妻子瑟瑟抖着,像被人绑住双耳的兔子。 兔子这样小一只,今晚,却要对上驴一般的東西。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惨剧。 燕溪山欺身而上, 小妻子已经全然被他锁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奇怪, 是不是……只有小妻子能替他解燃眉之急,让他变回从前的君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嗅到小妻子肤肉上的香气,便失了智般的用舌头去触,与畜生无异。 慌乱间, 赛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下来,不过倒也没浪费,全叫身上人吃尽了。 像是受難的小菩萨、小神仙,要用肉体凡胎,渡众生之困了。 小菩萨两瓣柔软的肉,被人硬生生分开。 那点乳白的软膏,彻底掩不住了,黏黏腻腻地流出来,弄得燕溪山一手都是。 这东西本是死物,只是暂存在小菩萨体内,竟也带上了小宗主的体温。 这东西一片浊白,洇在大红的婚服上,无比刺眼。 燕溪山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声音近乎是颤抖的,钳住了新婚妻子的下颌,高大的身体肉罩子一般将妻子锁住,质问道, “赛桃,” “这东西……是谁在你身上留下的?” 赛桃却只咬着唇,一个劲地摇头。 他不懂燕溪山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只是本能地覺着…… 要是把貝茂清的名字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弄得更惨的。 燕溪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死人一般的脸色,如今竟也能在活人脸上看到,堪称当世奇观。 燕溪山简直是要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 事到如今,赛桃竟还护着那个奸夫! 他的妻子这样小的年纪,往日不过是骄纵了点、懒怠了点,并不是多么坏的性子。 如今做下这等事,定然是遭人蛊惑! 作为丈夫, 他有管教妻子的职责。 燕溪山隔着一层朦朦的泪,用力地吻着赛桃,两瓣丰腴的唇肉被不停磋磨,几乎是要烂掉了。 是了, 只要他管教得当,妻子自然迷途知返。 只是…… 今日新婚,他的手上,并无趁手的教具。 就在这时, 拼命掙扎的妻子,用力一蹬,挤压到了驴似的地方。 燕溪山恍然大悟, 是了,最好的教具,正在他身下。 那处丑陋、膨大,尖端突出,形状堪称畸形,状若不雅,实非君子之物,燕溪山一直为此感到自卑。 这样难看的东西, 做教具,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如此这般, 定能让妻子改过自新,与不三不四的男人断了关系,回归家庭,珍惜爱人。 燕溪山挺直了腰,面色冰冷, 而教具略有些弧度,正探出身子,向漂亮的小妻子打招呼。 赛桃只看了一眼,便怕得面色惨白。 这样的东西, 不知道如何折磨他。 虐待,这绝对是虐待! “不管教,你是不会长记性的。”燕溪山捏住了赛桃的下巴,“赛桃,你且受着吧。” 正说着, 那孽物便贴了上来。 ! 赛桃猛地向前扑去,从袖中掏出那方喜帕,死死蒙住了燕溪山的口鼻。 只见身前个高腿长的新郎官,便这般轰然倒下。 头颅朝下,正巧摔在地上的红盖头上。 燕溪山立刻意识到, 赛桃这是有备而来。 今晚,是谋划好了要取他性命的。 他掙扎着要爬起身。 赛桃慌张地合上衣袍,从榻上跑下来,捏着那方喜帕,死死按在燕溪山口鼻上。 可谁知男主的命就这样硬,怎么也克不死。 寒毒入体,竟还有力气挣扎,那双锐利的凤眼死死盯着赛桃,要从里面瞧出哪怕是一分的愧疚。 男主块头大,赛桃比他要瘦小了好几圈,眼看男主就要挣脱开来,两人之间的局势,恐怕顷刻间就要逆转—— 就在这时, 房梁上,跳纱帐中,下来一个人。 是貝茂清。 他竟是施法掩闭气息,躲入了二人的婚房之中。 貝茂清轻巧绕到燕溪山身后,从袖中掏出另一方与赛桃手上的一模一样的喜帕,交叠在燕溪山口鼻上。 这下,燕溪山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四肢瘫软无力,大字摆开,只拼命睁着那双眼睛,像是要将眼前两人刻入脑海中。 贝茂清笑着看向赛桃: “师父,” “我就知道……没有我,您怎么做得成这件事呢。” 两人之间, 燕溪山的身体彻底脱力,头颅重重砸下,俊秀的凤眼怒目圆瞪,遍布红血丝,死死盯着眼前两人。 贝茂清轻蔑地啧了一声,并不把燕溪山的怒视放在眼中, “不消两刻,这人便会身死道消了。” “师父,我做的东西可趁手?” 赛桃看也不敢看地上的人一样,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细若蚊声, “是、是挺趁手的……” “药效,也很快。” 贝茂清轻轻摇头,笑着说, “不是这个,” “我是说,用在师父臀上的东西,可还好用?” “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说起这个,赛桃便来气。 方才,燕溪山便是见了婚服上的白渍,才突然疯掉了一样来吃他的嘴巴。 他、他被人这样吃着,都快要断气了。 这药膏一点都不好用! “难用得很,流得到处都是……你的东西,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留在我身上!” 赛桃气鼓鼓地说。 “好吧,”贝茂清一把松开燕溪山,站起身,抱起了赛桃,“下次,我会注意一点的。” 地上的燕溪山,瞳孔一震。 是了, 这便是与他妻子苟合的登徒子! 他死死盯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影,几乎要将这奸夫的背影烧出一个洞来。 贝茂清有所感知,侧身回头,对着地上的人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都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是凡人两大春风得意之时。 他们修仙者无须考取功名,这洞房花烛夜,怎么不算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只是, 这一刻千金的夜,竟被第三者取而代之。 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事情了。 他的妻子,含着别人的东西,与他入了洞房。 现下又伙同奸夫,要取他性命。 这奸夫 真是好毒的一颗心。 他的妻子,一定是被这奸夫欺骗。 如果……如果这一遭,老天怜他,没有收走他的性命。 他定要将这奸夫千刀万剐,油烹火烧,将今日之痛,百倍奉还! 他一早便意识到了的,这奸夫对赛桃心思不纯。 可他没有想到,这奸夫竟能阴毒至此。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哄骗。 他死了, 他的妻子要怎么办? 一定会叫这人欺负狠的。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映入燕溪山眼帘的,是那方金线密织的红盖头。 这红盖头上, 清晰印着奸夫与赛桃的鞋印。 燕溪山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至死,都在忧心自己年岁尚轻的妻子。 【任务3】【完成】 【积分+150】 * 燕溪山新婚夜离奇惨死。 事发突然,这消息被万象宗死死压下,将燕溪山的尸身秘不发丧,捂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各处打点妥当,才试探性地向大众放出消息。 说是新婿旧病缠身,寒毒入体,婚后旧疾突发,毒气攻心,英年早逝了。 饶是如此,万象宗小宗主新婚不久便成了寡妇这个消息,还是像砸入修真界的一颗惊雷般引起了轰动。 俗话说,人要俏、一身孝,万象宗虽没有为燕溪山举行公开的葬礼,但小宗主身穿丧服,楚楚动人的想象,还是在年轻气盛的修士中流传开来。 甚至有痴迷着小宗主的,在高价收购缟素少宗主的画卷后,喃喃道: “有妻如此,死有何惧?” “有妻如此,死亦知足。” 竟是嫉恨上死人了。 更有甚者,小宗主亡夫的丧期未过,便以抚慰小宗主身心创伤为由,要登门拜访,借故提议亲一事了。 所幸, 这样的人,尽数被拦在了万象宗外。 赛桃倚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弹幕。 上面的人真的特别奇怪, 他才完成了一项特别有难度的任务,却也不夸,只一味问,为什么不为亡夫披麻戴孝,甚至有人为他要穿什么样式的素衣吵得不可开交,如果不是隔着网线,只怕要大打出手了。 【老婆……老婆我还没有见过你,怎么就成了小寡妇呢老婆……】 【桃桃桃桃,好奇怪啊,明明老公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就成了寡妇!】 【老婆……老婆的第一个老公不是我……好恨啊。】 【笑死,楼上梦男收收味吧,桃桃第十八个老公都轮不到你哈】 【总觉得你们梦男已经进入到臆想的新世界了,感觉桃桃看你们一眼就要跪下来求婚了。】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叨叨最近真的很低落吗?总觉得这样的任务对1我们桃桃来书还是太难了】 【就是啊,总局真的太压榨了……】 【宝宝的脸蛋都没有之前圆了,妈妈揉揉。】 【男主哥确实死得有点惨……】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和赛桃入过洞房,就忍不住嫉妒】 【很难不嫉妒吧,而且我说句公道话,男主怎么可能真的死掉,后面肯定会闪亮复活的。】 【就是,男频小说主角可轮不到我们来担心】 【不过,男主要是真的闪亮归来,我们桃桃就完蛋了吧?】 【肯定的,男主完全是含恨而终啊!】 【要是我,肯定是先强*、再囚*、璧*,最后中*灌*,把桃桃弄到连床都下不来,没有力气找其他的男人,才能安心吧?】 【桃桃肯定会被弄坏的……】 …… 赛桃关上了弹幕。 他还是忘不了男主死前,看向他的眼神。 “334,”赛桃问,“我……我真的可以在男主回来前,完成所有的任务吗?” 【334:问题不大】 【334:男主此去,没有几十年是难以勘破大道,舍弃肉身,魂魄成圣的。到时候你早就走完任务,身败名裂,早早下线了,男主就是想报复你,也只能鞭尸了。】 334说得倒也有道理, 赛桃相信了他。 可是,冥冥之中,赛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仿佛是为了应验这种感觉, 赛桃眼前,竟然同时弹出了两个任务。 对于他这样的小角色来说,这种情况,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赛桃一惊, 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师兄,” “你在和谁说话?” 赛桃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见四下无人,竟然喃喃念出了任务与系统这样的话。 ! 糟了。 这可是任务者的大忌。 第83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9 赛桃一扭头, 便看见了裴明鶴的笑脸。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赛桃否认道。 裴明鶴放下手中的糕点,在赛桃身邊輕輕坐下,不可置否。 “師兄说的是, ”裴明鶴笑着说, “是在下耳力不佳,听岔了。” “知道就好。” 赛桃捏起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心中感到几分庆幸。 幸好来的是裴明鶴这样一个温柔善良又格外信任他这个大師兄的, 要是贝茂清那种鬼点子多的,定没有这么好糊弄。 赛桃茶水送服咽下桂花糕, 便开始查看系统发布的任務了。 【任務4:正值白颍峡秘境百年一开,你虽修为不济,但贪图其间机遇, 想方设法混了进去。】 【积分:100】 【任務5:殺死第一任丈夫后,你正式遁入无情道,果不其然,你隐隐感到修为即将迎来巨大突破。可是,你的根基实在不稳,恐承受不住这样大的修为增长,于是, 你决定故技重施, 随便谋来一个丈夫,殺之以证道】 【积分:150】 这还是他第一次同时接到两个任务, 赛桃有些迷茫。 他要先完成哪一个呢? 【334:其实吧,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334:这说明,这段时间里,原书剧情进展比较快,为了跟上原书剧情, 任务者便需要同时完成多个任务。】 【334:只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是扮演主角或者重要配角的任务者才会遇到的,对于你这种炮灰来说,确实罕见。】 赛桃又问: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对突然增加的工作量感到不满。 【334:思来想去,还是你殺男主这件事引起的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 他杀男主那晚,并没有蝴蝶在飞的。 赛桃感到疑惑。 【334:原书中,男主的确经历过一场假死,那是在剧情后期,作为正道魁首,男主遭反派魔尊暗算,世人皆以为男主命陨战场,尸身丢失。却不料男主是将星转世,心脉特殊,假死一场,反倒叫男主顿悟大道,半步飞升。】 【334: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杀男主来完成任务,是可行的。】 【334:因为他根本就杀不死。】 【334:不过,男主现在不过初出茅庐,假死剧情提前了大半本书,剧情进展过快,为了跟上剧情,就连你这种炮灰角色都要同时做两个任务了。】 赛桃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毒害了男主。 果然,和这种重要角色牵扯在一起,就是没有好事。 “師兄,你在听吗?” 对面,裴明鹤笑着看向赛桃。 凉风习习,鸟雀惊飞,裴明鹤发丝微动,更衬得人温润如玉。 赛桃突然有些心虚,回避着对方的视线; “在、在听啊?怎么了,你继续说啊。” 裴明鹤便道: “師兄,我方才在说的,是白颖峡秘境一事。” “白颖峡地处三江交汇之处,地脉绵长,林深水静,百年一开,是不可多得的灵地。” “此番开放,在下心向往之,师兄可有意同去?” 真是瞌睡了递枕头。 赛桃点了点头,道: “我自然是要去的。” 裴明鹤笑意柔柔,抿了一口茶,看向赛桃, “秘境凶险,在下一人恐難以招架,还望能与师兄同行。” 他这话说得巧妙, 裴明鹤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而赛桃不过半步金丹,体内金丹方成型不久,尚不稳固,二人之间,怎么看都是赛桃要裴明鹤保護才是。 修仙者向来清高,像裴明鹤这般长袖善舞之人,并不多见。 就在赛桃正要点头同意时, 亭子外傳来第三人的声音。 “师叔,师父恐怕不能应下这件事来了。” 是贝茂清。 他一身短打衣袍,潇洒躍入,十分没有自觉地坐在了赛桃邊上,嘴上以师叔相称,行动上却全然把裴明鹤当成了死人。 贝茂清抓起赛桃的一只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笑着说: “师父,此番秘境,探境者众,弟子也名列其中。” “只是……秘境凶险,弟子不敢孤身前往,在报名符碟上填了我与师父的名字,已然呈上去了。” 贝茂清对着赛桃眨了眨眼睛。 裴明鹤脸上的笑消失了一瞬, 但很快,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又挂在了脸上,就好像嵌入了皮肤中,与他那种俊秀英俊的脸融为一体。 “师徒同行,倒也是天经地义。”裴明鹤淡淡道。 贝茂清捏起帕子,替赛桃擦去唇边的糕点屑,并不看向贝茂清, “啊,师叔不会介意吧……那真是没有办法了,弟子修为微浅,此番陷境,若无师父相随,是断断不行的。” “师父,”桌下,贝茂清一掌贴在赛桃的大腿上,隔着衣袍,几乎死死圈住了小宗主微丰的腿肉,“您可嫌弃弟子?” 赛桃肤肉绵软,从小是琼香玉露、绫罗锦缎地养大,十分娇气,哪里经得住贝茂清这样揉捏。 孽徒! 赛桃十指成拳,死死攥着衣角。 只是, 要赛桃拿出师父的威严来,狠狠呵斥对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毕竟…… 被徒弟圈着大腿,逃脱不掉,甚至被逼得要掉眼泪,这种丢人的话,他可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于是, 小宗主便只能点点头,不情不愿地说: “怎么会,” “秘境陷境之中,教导保護你,是为师的职责。” “师父这样说,便是不嫌弃弟子了?”贝茂清笑得灿烂,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师父……天底下怎的有师父这样善心的人。” 他的手, 探进了赛桃的衣袍内。 手脚无眼,只胡乱地探索。 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地方,弄得赛桃又是一阵颤抖,暑熱難消,香汗淋淋。 幸好衣袍宽大,叫外人看不出门道来。 不然……万象宗少宗主被徒弟伸手探进了衣袍下,一身细嫩的肤肉尽数为弟子所掌,傳出去,简直是要小宗主没法做人了。 赛桃隔着一眼汪汪的水汽,瞪了贝茂清一眼。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 一边夸他善心,一边又把手伸到那种地方……简直……简直是…… 比登徒子还要无赖。 仙门世家、深幽僻静之地,怎么能容下这种人! “知道就好,”赛桃板着脸蛋,“你今日功课做完了么?怎么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湖心亭闲逛,给我下去做一百个起蹲。” 贝茂清确实半点不恼,只依依不舍地抽出手,站起身来,双手作揖,辞别亭中二人。 湿淋淋、香袭袭的地方,骤然失去外物支撑,痉挛着吐出一串晶亮,掩在衣袍下,幸而没让外人瞧见动静。 “再磨蹭,就做双倍。” 赛桃臀下是熱的,脸蛋却冷冷。 谁料贝茂清突然转身,一张放大的俊朗少年面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摆到了赛桃眼前。 “莫说是双倍的起蹲,”贝茂清笑着将指腹压在了赛桃的小腹处,那里金丹初成,灵气运作,正是湿熱紧绷之处,“只要能博师父一笑,便是十倍,也没有所谓。” 指节硬直,赛桃下腹的地宫内,被层层细嫩胞宫包裹的金丹叫人这样一戳,发热难耐,异物感在腹中翻江倒海,折腾得小宗主掉下来一颗珍珠似的泪。 “还嬉皮笑脸的……一看便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赛桃板着脸,看也不看眼前的人,“那就十倍!” 贝茂清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出亭子,他忽而吻了自己的指尖一下。 是了, 打是亲、骂是爱,妻子的打骂是丈夫的勋章,师父骂他,那便是心中有他。 一想到这里,贝茂清心头便是止不住的甜蜜。 就连脚步也雀躍了起来。 看着他雀跃的背影,赛桃烦透了。 难道,全天下的弟子都这样难带? 打不听、骂不听,非要师父发火,才知道老实? 做师父竟是这样一件难事, 从前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兄,可是身有有不适?” 裴明鹤的声音突然响起。 “……没有。” 赛桃捂着小腹,那里方才被硬/物抵着,此刻还有些不适,没太理会裴明鹤。 裴明鹤眼睛里的笑意淡了下来。 桌子下, 有人死死攥着自己的掌心,手背上青筋凸起,指甲嵌入手掌,几乎要生生攥出血来。 这是嫉恨极了。 “好了,今日的事,我们便聊到这里吧。”赛桃撇撇嘴,声音很輕,“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杀夫之后,他修为的确大涨,体内半步金丹已成,却并不如事前所想那般舒爽。 这金丹,时而发热膨胀、时而上下耸动,他小腹薄,地宫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楚。 发作时,便只能解了衣袍,轻轻揉搓小腹,缓缓导出体内废热。 方才……又被贝茂清使坏,那里好像又要发热了,赛桃便只能匆匆离开了。 裴明鹤目送着赛桃离开的背影。 他颀长的生硬杵立在亭中,久久不去。 片刻之后, 他步至赛桃方才坐着的地方。 地上是一滩亮晶晶的水渍。 裴明鹤浅笑,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蹲下来,用手指蘸取这点透明的水渍,翕合鼻翼,轻轻嗅闻。 果然, 是甜的。 裴明鹤想。 那里是不是已经肿大发红了…… 没有人帮助的话,应该会很辛苦吧。 裴明鹤揉捏指间的粘液,拉成一条长长的丝,这么想着。 没办法了,身体康健是最要紧的事。 只能由他来帮助一下了。 裴明鹤眼底一片暗色,似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低低地笑了起来。 第84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0 不日, 秘境开放,八方来会,行行重重的御剑身影涌入白穎峡秘境, 好似百鸟归巢。 一时间, 遮天蔽日,热闹非凡。 赛桃赶到时, 天色尚早, 才方日出。 秘境内靈脉涌动、暗藏玄机,一时间五彩霞光照映, 凡人難以直视。 赛桃这样出身仙门世家的少宗主,自然是第一批进入秘境的。 这白穎峡秘境虽在凡间,但却是上古大能渡劫之地, 据说大能肉身成圣,惊雷百道齐齐劈穿此地,这才有了如今峰峦百态的白颖峡,天道眷顾,这才让此地靈气馥郁,成了一方秘境。 只是,修仙者毕竟肉身凡胎, 并不是真正的仙门中人, 因而秘境百年一开,期限不过短短七日。 七日,对于肉身修炼之人来说, 是秘境中能停留的极限。 若是长久逗留,只怕便不是修仙者吸食秘境靈气,而是秘境吸收修仙者的血肉,滋养己身了。 秘境开放的第一日, 呈交报名符碟的人陆续分批次进入。 这先后顺序,明面上是随机排列,实则不然。 像赛桃这样名门世家的少宗主,自是第一批进入的。 赛桃随着人流,进入了秘境。 进入峡谷后,第一批进入的修仙者便满天星般四散,秘境靈气充足,正常来说,修仙者并不会想与同类相撞,總是与同伴单独行动,探索秘境机遇。 裴明鹤并无随行同伴,是与赛桃一同进入秘境的。 大多修仙者都是两两结伴,因而,赛桃三人进入秘境时,在其他人中引起了小小骚动。 大家都在猜, 这仙人般螓首蛾眉的小宗主,究竟是与谁同行的。 是为人端方有力、修为深厚的師兄弟、还是年少成名、野性難驯的徒弟呢? 真是難以抉择, 自然,他们若是能以身替之,更是再好不过。 在众人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下,裴明鹤从袖中掏出了一卷卷轴,递给赛桃。 “这是什么?” 赛桃疑惑地接过。 “是此处秘境的地圖,”裴明鹤笑了笑,“秘境百年一开,此物难寻……还是我远去蓬莱拜访高人,这才拿到的,只此一份。” “既然只有一份,为何要给我?” 赛桃下意识问。 裴明鹤无奈地笑笑: “師兄与弟子结伴而行,而在下却形单影只,只一人在秘境中独行,我想,这地圖,两个人用總比一个人用来得值当。” “再者便是……师兄忘了么?在下自小过目不忘,这地圖,在下已然了记于心,背在身上也是累赘,师兄为在下排忧解难,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呢。”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叫人没办法拒绝。 当然,赛桃本来也没打算拒绝。 他这样的小人,别人上赶着送东西,哪有拒绝的道理呢? 男配真是个好人, 赛桃默默接过了地图。 而贝茂清鬼似的立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裴明鹤的动作,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默默地牵起了赛桃的手。 被师弟与徒弟环绕,饶是赛桃这样薄情寡义的炮灰,也忍不住感慨一句同门情深。 只是, 这副样子,落到旁观者眼中,便全然不同了。 有人说,这少宗主新寡,他们的同门就这样等不及,想要将那不幸的亡夫取而代之,当真是一群豺狼虎豹! 小宗主同这样一群男人呆在一起,简直是兔子进了狼窝。 也有人感慨,这个裴明鹤倒是好生大度,心上人同他人同游,不仅不恼不闹,甚至贴心地送上地图,当真是个不拈酸吃醋的。 大丈夫当如是也,既要容得下天地,也要容得下妻子身邊的莺莺燕燕。 更是有人说了,这贝茂清显然就没有格局气度了,来秘境探险,死死拉着师父的手算怎么回事? 若是学不会路要怎么走,大可回宗门慢慢练,这般小家子气,不过是凭借年富力强,是个捶腿垫腳的好手,这才被小宗主带在身邊。 只是,这一切,赛桃都浑然不覺。 感覺到四面八方的视线,也只觉得是自己修为低下,仗着家世背景进入秘境,这才惹得他人窃窃私语,怪不得旁人。 赛桃臉上又是一红,他真的好坏,只是站在那里,便叫人看不惯了。 还是走为上计吧,要是有人实在看不惯他,要冲上来拳腳相向就不好了。 赛桃拉着贝茂清,就这样走远了。 两个人御剑飞行,向秘境的深处走去。 天还未大亮,日光微忽,树影森森。 裴明鹤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 他知道,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曾经有谁站在赛桃身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总会是最后一个陪伴在赛桃身边的人。 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裴明鹤张开了攥紧的掌心, 里面靜靜地躺着一根青丝,散发着淡淡的铃兰花香气,赛桃一向喜欢将铃兰花碾成汁水敷在发上,这样的气味令人安心。 这根头发,大概是方才赛桃与他说话时掉下来的。 裴明鹤将这根青丝珍之又珍地打成一个结,放入腰间的乾坤锦囊。 * 另一边,赛桃和贝茂清已然步入秘境深处。 好巧不巧,迎面撞上其他修仙者。 其中一人,很是奇怪,一见了赛桃便臉红得好像要滴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另一人则是面若冰霜,寡言少语。 一番交谈才知,这红臉与冷臉是兄弟,同出自仙门世家,故结伴相行。 冷脸说, 二人仰慕赛小宗主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想要结伴同行,希望赛桃应下。 赛桃自然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这还需要思考吗? 这二人,显然是不怀好意。 【334:你总算是有点危机意识了,真是不容易啊宿主……】 赛桃一夸便得意,忙不迭地对334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名声不济,向来在修真界人人喊打,这个红脸的……一看便知是与我积怨已久,只是这样看着我便恼怒,连话都说不完整,定然是一开口便在心头畅想如何将我除之而后快,同行?不可不可……” “另一个就更可怕了!” “全然是装也不装了,表情好像死了人一样冷,定然是恨我入骨,我一靠近他便全身颤抖,想来是厌恶我至极……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334:他们两个……是这个意思吗?】 【334: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错不了的,”赛桃自信地说,“我当了这么多次的炮灰,难道会连谁讨厌我都看不出来吗?” “真……真的不行吗?!” 红脸少年声音颤抖,伸出两只手去要抓赛桃的手,却又在触及指尖的那一刻收回手,好像赛桃是什么碰一下就会碎掉的瓷娃娃一样。 “我们两人,是真心想要与您同行的。”冷脸的少年认真看向赛桃,“如果您不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兄弟二人愿奉上万品灵石以表诚意。” 这也太奇怪了…… 怎么会有人奉上万品灵石,就为了同他这样的仙门纨绔同行? 有诈, 一定有诈! 于是,赛桃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 两个人肉眼可见地垂头丧气了下来,却又固执地站在原地,拦住去路,怎么也不让赛桃离开。 无奈,赛桃便只能改道而行,放弃了原本在地图上定好的目的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望着赛桃远去的背影,冷脸少年对身边人说: “你这法子,真的有用?” “那当然了!”红脸少年显得很激动,“你……你还信不过我?” “那处是死路……小宗主碰了壁,自然回来找我们。”红脸少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仿佛沉浸在某种美好的遐想之中,不愿醒来,“到时候,我们便一脚将那个碍眼的弟子踢开……小宗主孤身一人,就算是我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不能拒绝吧?” 冷面少年不可置否,只问道: “循踪芥子,你可是放到小宗主身上了?” “还用你问?”红脸少年不屑道,“一早便放好了。” 冷面少年伸手道: “给我。” “什么给你?” 红脸少年疑惑。 “方才,你可是用法器录下了小宗主的身姿?”冷脸少年道,“你我一同行动,我也该有一份。” “去去去,那是我录的,与你何干!” “谁知道你拿小宗主的留影要干什么!我才不会给你……” 红脸少年恼羞成怒,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呵,”冷脸少年不屑,“难道你要做的事便很清白么?” 于是两人缠打在一起。 兄弟二人是双生子,性格却迥然不同,自上下来那天,便没有一日是安宁。 只是…… 这样不合的兄弟二人,在伴侣上的眼光,却是出奇相似。 他们两人, 一次瑶池夜宴后,便都喜欢上了少宗主。 怎么不算是兄弟之间的默契呢? * 赛桃已经走得很远了, 密林森森,阳光也照不亮这片静土,遮天蔽日的枝叶让人难以分辨现下的天色。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 这地方实在古怪。 赛桃掏出了裴明鹤给他的地图。 原本,照地图上的指示,他是要去另一头的灵泉的。 那灵泉与地脉相连,其下积水空明,银鱼跃动,灵气满溢,又无太大危险,实在是相当不错的机遇。 就算是找到之后,直接在里面灵泉中跑商七天,也是有望突破的。 只是,灵泉入口是一条山间隧道,极为狭小,只能勉强通行一人,那条路现下被方才二人挡去,赛桃便只能调换方向。 照着地图上的指示,他们前往的是一片紫藤花林,那处没有精怪栖息,而紫藤花色甘味甜,入药服用,同样增益修为。 只是…… 紫藤花喜阳,他们的路却是越走越幽深,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赛桃忽而踩到一片泥泞湿地,大觉不妙,正要转身就走,却被一条藤蔓缠住了小腿。 这东西湿黏、冰凉,根本不像是植物……倒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孽物。 赛桃惊恐,正要叫贝茂清来拉他一把,却便被什么东西塞入了唇齿之间,压迫舌根,发不出声音。 ! 这东西湿黏、阴冷,正是某种带着邪性的藤蔓。 第85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1 照理说, 秘境之內、天地之间,承仙家精露、万物之靈,秘境內的靈植应该也如正道仙人般正气平和, 可这东西却充满了邪性, 阴濕、黏腻,猎小鹿一般死死缠住赛桃。 一枝儿/臂粗细的藤蔓, 不偏不倚地卡在赛桃口腔中, 压迫粉嫩细软的小舌,叫人不能言语, 只能发出破碎的泣音。 涎水不受控制地向下流,淅淅沥沥地进了衣服里,又是几條藤蔓蜿蜒而上, 盡数把这点晶亮的涎水吃了进去。 而此地幽暗,貝茂清不久前才被赛桃打发出去找木柴生火,明明不过几十米距离,小宗主却是叫也叫不出来,就这样被这邪物欺辱着。 这邪物似乎很喜欢小宗主的涎水。 但少宗主香甜的涎水只这么一点,吃完了便没有了,数條藤蔓为了争这一点甜水, 聚集在一处, 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扭打在一起。 粗而长的藤蔓自然占据上风,有的长势较好, 竟是长出了章鱼触手一般的吸盘,为了吞吃那点涎水,死死地吸附在小宗主的膚肉上,定然是要留下红印子了。 更加粗长有力的藤蔓则死死锢着赛桃的四肢, 这树藤蔓虽死物一般冰冷,却明显是开了靈智的,竟也懂得分头行动,有序地缠绕着赛桃的四肢向两边分开,将人分来两腿、悬空缠起,像是蜘蛛捕获猎物一般天罗地网地罗住小宗主。 然后便贪婪地向內探去。 小宗主是单水靈根,在名门世家中并不显眼,较之其他名门少主,不过中游的天資,并不出挑。 如果不是赛宗主天材地宝地喂养大,恐怕如今还在筑基修为,连这秘境大门都进不来。 只是……这藤蔓长年长在阴暗黏腻之地,喜水喜阴,小宗主这水灵根,可讨它们喜欢了。 而且…… 它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般漂亮香软的生物,只用退化的复眼对着小宗主这么远远一望,便坠入爱河了。 这树藤蔓是此地的树王,用强势的灵力吸取方圆数十里内的灵脉,不盡如此,就连秘境他处的生物勿入此处,也一并被视作行走的灵力被它们吸食入内了。 这群藤蔓久久不见日光,却又因着吞食了太多灵物,开了五感,竟也在蔓茎上生出了昆虫似的复眼。 只是视力不佳,却又对怀中的人喜欢得不得了,便只能拼命地凑近,几乎要贴上小宗主的膚肉。 它们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白、这样漂亮的。 正巧族群繁衍受限, 漂亮又善良的小菩萨就这样出现了,要做大家都妻子,解族群的燃眉之急,真是幸福得难以想象。 丑陋、畸形、扭曲的藤蔓就这样盘旋在小宗主身上。 而最糟糕的,莫过于赛桃口中这根。 它身形粗壮有力,灵智又高,便抢占了先機,第一个钻入这温暖濕润之处,吃盡了里头流不尽的甜水,还不停地往里面钻,像是……要将自己的籽播撒进去,让小宗主用地宫内炽热的金丹去暖,帮助籽料播撒。 小宗主哪里都好,就是小腹太薄了点。 只有这样一点点,哪怕是最短最细的藤蔓,都能轻松在上面缠绕两三圈。 这样的腹腔,恐怕容不下太多籽。 塞在赛桃口中的那根藤蔓,这便引起了其他藤蔓的嫉恨了。 都是同根同源的兄弟,凭什么是家伙抢占先機! 这些湿黏丑陋、畸形膨大,还长着复眼和吸盘的东西,就这样为了抢占小宗主小小的唇舌打起来了! 赛桃更是被这孽物折磨得好像要死掉了! 一个个丑陋膨大,就连他的泪也不放过,赛桃一身的肤肉受尽了折磨,这群东西缠绕得这样紧,怕不是要将他打包折叠,好吞入腹中,化为养料。 【334:完了,】 【334:这东西,好像真的会吃人!】 不会吧…… 他、他这一世好不容易托生成了大门派的小宗主,好不容易做了人上人,怎么就要死掉了呢?! 赛桃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前的藤蔓中,一根最最粗壮、丑陋、畸形的藤蔓活活绞死了自己的其他兄弟,占据了上风,就这样直直地要来拜访小菩萨的唇舌了! 赛桃被吓傻了。 一根藤蔓,怎的能生得这样粗大,足足有两根儿臂那样粗,要是塞进他的嘴巴里,岂不是要把嘴唇弄坏弄烂? 而且…… 这东西还在不断地往外面分泌带着籽的粘液。 很多、很黏。 这种东西,怎么能进他的肚子! 他、他才不要吃这种东西…… 赛桃慌不择路地向后躲,却见这根粗壮藤蔓分出一根分枝,死死地缠绕住小宗主,叫人无处可逃。 这东西越靠越近, 那满是籽的粘液,已然滴在了赛桃唇上。 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腥气。 赛桃怕得嘴唇都在颤抖,不敢想象这样的东西竟要塞住他的嘴巴。 会死掉的吧……一定会死掉的吧…… 就在那根东西贴上赛桃唇瓣的那一刻, 一道雪色劍刃闪过,这孽物顷刻斷开! 赛桃连忙抬眼去看, 是貝茂清。 对方手上的木柴散落一地,拔劍匆忙,在腰间划开一道鲜红的伤痕,正不斷冒出血珠。 “师父,”貝茂清随手抹去身上的血渍,笑着对赛桃说,“弟子离开不过片刻,怎么就被人欺负得这样狠……” 赛桃一身都是那孽物的粘液,发丝凌乱、双唇苍白、脸颊却是异样的潮红 。 简直就像是…… 被强迫着与这非人之物珠胎暗结,又做了新娘一般。 貝茂清的眼睛全然红了。 “是不是……” “要弟子用根链子,将师父绑在身上,才会好一点?” 贝茂清面无表情地斩斷周身的藤蔓。 但赛桃却没功夫回答他的话。 身下的藤蔓,竟是越斩越多,像是雨后春笋般疯长!一瞬间淹没了两人。 这藤蔓吸取天地之精华,在秘境中蛰伏千年,如果是在外头,少说也是一方大妖,仅凭赛桃二人,恐怕难以招架。 更要紧的是…… 赛桃已然被人视作了来做这孽物们小妻子的菩萨,贝茂清突然闯入,让这些邪物怒火中烧。 就算是他们这样的生物, 也忍受不了妻子被其他的男人觊觎。 这种东西……只配被它们细细剁成臊子,化为养料才对。 于是,这些东西不要命一般地透支地脉中的灵力,不斷地从断首处长出新的枝条,誓要绞死贝茂清这个不速之客。 贝茂清虽天資聪颖,但到底资历尚浅,也经不住千年藤王这般猛攻,哐啷一声,被折断了掌心的劍。 而赛桃的情况就更糟了。 他的剑,还未出鞘便已经断了,大概是方才被那些疯狂的藤蔓缠在怀中时断的。 没了剑,他又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贝茂清在前头挡着,发早就被这群藤蔓死死缠住了。 贝茂清手持一柄断剑,不停地用锋利的切口斩断藤蔓,可寡不敌众,这藤蔓越斩越多,他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 一枝藤蔓,在剑雨之下缠住了赛桃的腰。 更多的藤蔓挤了进来,竟是要将小宗主死死缠住,同身前杀神似的贝茂清分开。 贝茂清当即收了剑,转身死死抱住赛桃。 海啸般的藤蔓向两人袭来,偏偏两人紧紧相拥,怎么样分不开,这群孽物便只能死死缠绕着二人,伺机分开。 于是,两个人像一对蚕一般地包在茧中。 阴湿、黏腻、就连呼吸都好像是湿重的。 赛桃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偏偏,还有小藤要挤进来,用吸盘去扒着他的肤肉。 贝茂清用那柄断剑不停地斩,可总也赶不上新长的速度。 “照这样下去……”贝茂清擦去赛桃额间的汗,“迟早,我们的体力要耗尽。” 他说的不错, 这邪物吸取地脉的灵气,即使用之如泥沙,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他们是肉体凡胎,只靠丹田里那点灵力,怎么能比呢? “我、我会死吗?” 赛桃目光涣散,发丝被泪黏在脸颊上,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可从来没想过为任务搭上命! “会比死更可怕,”贝茂清用拇指拭去赛桃颊边的泪,“你可知道,它们把你当做了什么?” “什、什么?” 赛桃呆愣住了。 难道……不是食物养料一类的东西么? 贝茂清的声音很低,在湿黏的空间中听起来很闷, “是妻子,” “赛桃,他们把你当成了妻子在用。” “什么?!” 赛桃不可置信。 【334:难怪……你身上一道破口都没有,反观贝茂清,就差失血而亡了。】 334说的不错, 贝茂清被这些藤蔓就地而取石子攻击,身上大大小小俱是破口,没有一块好肉。 相比之下,赛桃的情况就好多了。 “可是……我是人,要怎么做这种东西的妻子……” 赛桃像是完全不能理解,失神地喃喃自语。 “师父,你可知道,若我死了,它们会怎么对你?” 贝茂清将指腹压在赛桃的小腹上。 “他们会用籽,把这里给填满。”贝茂清沉着嗓子说,“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条藤蔓了,成百上千条都要排着队把籽送进去,只嘴巴一个入口,显然是不够的……” “那便要辛苦师父了,” “上上下下,只要是能将籽送进去的,都会被填满吧?” 那怎么可以! 赛桃低头去看自己的腰腹,那样小一点点,根本塞不了多少东西。 要是……要是塞进这么多藤蔓的籽,一定会凸出来的…… 他体内还有一颗金丹, 挤在一起,怕不是要弄烂他的地宫。 “那、那要怎么办……?” 赛桃泪也流尽了,声音瑟瑟发抖,像一只惊恐到极点的兔子 。 “如今,只剩一个办法了。” “师父在此与我拜了天地,有天道作证,结为道侣,融为一体,自然叫这孽物插不了足。” 第86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2 怎、怎么回事?! 为什么……明明是这样危急的情况, 又说到要他做妻子这种事上去了呢? 他就不可以……不给别人做老婆吗? 赛桃有点消化不了貝茂清的话,雙唇呆愣愣地张着,露出来一点点濕润细粉的唇舌, 是幼猫一般的姿态。 藤蔓仍在伺机而动, 緊緊束缚着二人。 貝茂清弹指放出一个临时的保护罩,两人暂时安全下来了。 只是, 这樹藤蔓到底法力高深, 这层薄薄的保护罩能撑多久,尚未可知。 貝茂清抓緊了赛桃的手, 擦了擦额间的汗, “现下……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你我许下誓言,結为道侶, 天道庇佑,这邪物自然退避三分。” 赛桃的声音很弱, “你、你就没有带增益功力的药丸符纸吗?一定要我嫁你……” “没有,什么都没有。”貝茂清和赛桃凑得太近,几乎是共享着彼此的体温,他的热息扑在赛桃脸上,莫名的痒, “我们只有彼此了。” “要说增益功力……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贝茂清思考。 “什么办法?” 赛桃实在不想再与人結为道侶了。 他才刚刚死了丈夫, 方出头七,这便有了新的,传出去算什么事呢? 他的名声已经很烂了。 他是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角色, 334告诉过他的,要注意形象。 赛桃带着一丝希望,希冀地看向贝茂清,乌眼溜圆, 可怜可爱。 “我与师父親嘴,修雙修功法,自然提高功力。”贝茂清的脸烫了烫,显得有些不自然,“我还是童子身,第一次雙修,对功力大有进益。” 什么…… 双修! 赛桃吃驚,呆呆地看向贝茂清。 他早就不是刚做任务时,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了。 偏偏贝茂清这样緊紧抱着他, 身前抱着自己的人体温炙热,身后的藤蔓阴冷黏腻,简直是冰火两重天,要把奶糕一样的小宗主弄化了。 双修……绝对不可以! 赛桃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里只有小小的一点点,容下一个发烫的金丹,已是勉强。 那种又热又大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塞得下吧! “我不要双修……” 赛桃小声地呜咽。 一滴滚烫的泪,恰好滴在了贝茂清手背上。 “只用親一下嘴巴就好了,”贝茂清声音冷静,“师父,这不过情急之举,我对这种事情可没有兴趣。” “真的吗?” 赛桃问。 “真的,”贝茂清紧紧抓着赛桃发凉的手心,放在自己胸前替小宗主暖手,“师父,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见过弟子和人做这种事?” 好像, 是从来没有过的。 赛桃摇了摇头。 “那便是了,”贝茂清说,“弟子对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兴趣,道侶一事也是,只消你我试图二人脱身,便可解了这层关系。” 赛桃陷入犹豫之中。 他总覺得有哪里不对劲,可贝茂清的话又实在在理,让他不得不纠結起来。 就在这时, 一根濕润黏腻的东西,钻进衣袍中,圈住了赛桃的大腿。 压在了, 湿润红肿的地方,不断地深入,要往肤肉紧贴、香气浓浓之处进发。 赛桃驚恐地大叫,整个人向后仰去,差点掉出保护罩。 所幸贝茂清眼疾手快,伸手将他捞起,又切断了这根邪性的藤蔓,施法补好了保护罩,这才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 保护罩俨然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盘旋在外的藤蔓不停撞击外罩,发出哐哐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有力。 赛桃怕得一直在抖。 “好吧,”赛桃含着下巴,点了点头,“我、我同意你親我的嘴巴了。” “不可以太用力。” 赛桃严正声明。 贝茂清却说: “师父,您怎么能把我当成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呢?” “弟子只会同自己的道侣亲嘴。” “我是在狼群里长大的……狼只会自己的母狼交尾,师父不知么?” 那、那怎么行! 保护罩已经被砸出了一道裂隙,眼见难以支撑,赛桃一咬牙,抓着贝茂清的衣襟说, “那我便给你做道侣好了!” “当真?” “当真。” 紧接着, 两人一只手十指相扣,另一掌平放胸前,紧紧挨着彼此,双唇念念有词,这便是要以天道发誓,结为道侣了。 “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上表天庭,下表地府,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承地之合,结为道侣,此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若有违背,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誓言生效,心脉发烫,又取出两滴心头血锦囊交换,这便礼成了。 这套流程,赛桃早早走过一遭,十分熟悉,做下来行云流水,当真是非常称职的小妻子了。 只是,这贝茂清仍是童子身,却也十分熟稔。 就好像是……背地里,已经演习过无数次,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一般。 是错覺吧, 赛桃想。 他抬起头,正要慢吞吞地跟自己的新夫君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做,便叫人咬住了嘴巴。 小小的、湿濡的,只有一点点肉的嘴巴,就这样叫人吞吃了进去。 这动作,不像是清风明月的修道中人,恐怕只有狼狗一般地兽类才干得出来。 贝茂清的动作又急又快,将细嫩口腔中那点涎水一扫而净,用力地吮/吸着,将小男生的嘴巴弄得又酸又涨,害得人涎水流了一身,怎么也止不住。 不是说……亲一下便好了吗? 赛桃用手去推贝茂清,身前人佁然不动,只继续吻着,并没有要放过小宗主的意思。 如果只是吻,那便也算了。 更糟糕的是, 赛桃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湿润黏腻,糊在大腿上,像是什么脏东西。 赛桃哭着去问334自己这是怎么,可是得了绝症,不日就要死掉。 【334:……那倒不是。】 【334:你放才受困,被这樹妖灌进去太多籽,现下与贝茂清结为道侣,交换了心头血,他的灵力载你体内畅通无阻,逼出了这些籽。】 可是为什么要从好几个一起地方喷出来? 湿淋淋,黏腻腻的,像是稚童失禁,让人羞耻呢。 死来想去,大概是那处腔隙狭窄,赛桃一贯觉得脏,从来没有仔细瞧过,如今才发现当真是生得细窄,现在用来排籽,未免勉强。 别无他法,只能前后一同喷涌。 【334:没办法,谁叫你的嘴巴被贝茂清占着,不能从嘴里出来,自然另寻他道。】 任谁也想不到,外人眼里高不可攀、金枝玉叶的万象宗少宗主,先是被千年的树妖播撒了籽种,后又是在秘境中叫自己的徒弟死死抱在怀中,亲得快要断气,被对方霸道的灵力逼得生生从体内排出来,不断地喷涌,简直像是失*了一般。 哪里像是仙人,这个样子,简直是一只连自己的小*都控制不住的母狼。 直到籽尽数排了出来,赛桃才被放开。 方才二人灵力交汇,行了双修功法,此刻贝茂清竟也神志清明,功力小涨。 只是,赛桃虽也涨了功力,神志却恹恹没有精神,带着籽种的粘液干在白皙柔软的肤肉上,好像是个被公狼糟践的小玉人,原本住在月亮上做仙人菩萨,却不想被狼一只狼妖扯下凡间,叫对方当成母狼来用,此等受辱,叫人羞恼。 贝茂清却是对这个样子的赛桃爱怜极了,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人一手抱起来,凑近端详着小宗主的眉眼,心里的喜欢几乎要溢出来,一时情难自控,吻了上去。 亲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赛桃却是怕了他了, 只一个轻柔无比的吻,就让他想起方才种种,害怕得浑身都在抖,生怕贝茂清叫他再遭一遍。 贝茂清却只是静静地爱抚着他的发。 外头,复眼视力不佳的藤蔓终于是看清了保护罩里二人的动作。 这下作的贼人竟是把妻子的甜水全部吃尽了! 外头的藤蔓怒不可遏,加倍疯狂地攻击起了那层薄薄的、泛着一层金光的保护罩。 保护罩上的金光,已经很暗淡了。 随着藤蔓猛地一击,保护罩受力过荷,在一瞬间爬满了裂隙,随后轰然碎裂! 水蛇般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作势要夺走赛桃,然后将贝茂清活活勒死。 贝茂清的眼睛里,却不见一丝恐惧。 他抄起腰间那柄断剑便直直向身前的藤蔓砍去,眼睛里尽是难以言喻的兴奋,也不顾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疯了一样地斬断藤蔓。 也是,方才他与赛桃,也算是洞房花烛了一番,正是人生得意时,面对千年精怪,气势竟也不输。 双修暴涨的功力流淌在贝茂清的血液里,心上人的吻让他的神经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迎面而来的树妖,竟是成了他的沙包。 剑影重重,白刃交错。 贝茂清斬藤的速度,竟是超过了这孽物复生的速度! 当真是气势如虹。 他不断地前进,直到一根深深扎在土壤里,直径粗大的根藤裸露。 贝茂清一瞬间便意识到了,这是藤妖的软肋! 手起剑落,根藤断成两半。 张扬舞动的上千根藤蔓,一刹那间停止动作,无力地从空中掉落。 少年天才,不过生平第一次入秘境探索,便以弱胜强,斩杀千年藤妖。 放眼整个修真界,这都是赫赫战绩,足以让人一夜成名。 但贝茂清却一眼都没多看地上的断藤。 他飞奔到倒在地上的赛桃前,伸手拭去了小宗主腮边一滴泪。 这位声名即将要响彻整个修真界的天才少年什么也不在乎,眼睛里只有妻子眼角的那滴泪。 第87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3 贝茂清用手背拭去妻子脸上的泪。 两人依偎在一處, 千年藤妖的枝条散落一地,铺天盖地地压住两人,在潮湿黏腻的世界中, 唯有彼此的身体是溫暖的, 两个人的呼吸在彼此的臂膊中撞来撞去,像一滩无形的波。 此时, 一柄劍, 挑开了三两根藤条,刺眼的日光照进来, 弄得贝茂清睁不开眼。 “是你啊,師叔。” 贝茂清凭借着劍纹认出来者身份。 他的手,还埋在妻子的大腿中。 又热又软, 香得要命,是只有丈夫才能够造访的地。 “晨安,贝小辈。” 裴明鶴眯着眼睛,面上笑意淡淡,执劍的手却用力得发白。 贝茂清将手抽出来,带出了树妖淅淅沥沥的黏液。 这東西黏腻、浓稠,微微泛白, 藏滿了藤妖的籽种, 如果不清理干净,赛桃恐怕就要被一群亂七八糟的東西叫小妈妈了。 裴明鶴静静地看着贝茂清的动作。 逆着光,他瞳孔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然后, 裴明鶴将劍刃抵在了贝茂清喉管上。 他是小一辈中最为出色的剑修,一柄白虹剑出剑如虹,小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只消再进一寸,眼前人便要身首异處。 “贝小辈, ”裴明鶴平静的语气下酝酿着危险的气息,“你,对師兄做了什么?” “欺師犯上,大逆不道,”裴明鹤冷冷道,“你是自己了断,还是我来帮你?” 贝茂清也不躲裴明鹤的剑,仰头大笑,抱紧了怀中的人, “師叔,师父与我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你呀要管么?” “无媒苟合,下流至极”裴明鹤说话的气息微微颤抖,剑却异常地稳,“说吧,你是怎么強迫师兄与你青天白日之下亂来的。” 青天白日,无媒苟合。 赛桃臊得一张发烫。 所幸把自己的脸死死埋在贝茂清怀中,一动也不动,装作是昏了过去。 看着昏死过去的赛桃,裴明鹤心头的陰云越发浓重。 裴明鹤语气中是淡淡的不屑, “到底是畜生养大的东西,学不会控制自己。” “师兄光风霁月,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把这种腥臭的东西弄得师兄滿身都是。” 完蛋了, 好像,被误会了。 赛桃更加不敢出声了。 毕竟,贝茂清好歹是个人,那藤妖连人形都没有,又久不见光,藤蔓生得畸形、膨大、丑陋。 不管怎么想, 都是被藤妖的籽灌了一肚子,现下还要丈夫细细用手导出来,更加丢人吧? “我与师兄拜过天地立过誓言的,轮不到你来管。” 贝茂清两指夹住裴明鹤的剑,将抵在喉管上的剑刃推向一边,又单手抱着,赛桃站了起来。 “什么?”裴明鹤脸上溫润的笑终于裂开一道缝隙,“贝小辈,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师兄新寡,名声珍重。”日头正烈,裴明鹤眉骨优越,在英俊的眉眼间投下深深的陰影,“不可玷污。” 贝茂清解下腰间的锦囊,在裴明鹤面前晃了两下,笑着道: “我这种被畜生养大的哪里像你们人类一般,谎话张口便来。” “这里头,是师兄与我拜天地滴下的那滴心头血。” “你用灵力一探便知真假。” 千年藤树倒下,正盛的日头没了遮挡,強光直射,晒得人心头焦躁。 裴明鹤捏着剑柄的指节用力得发白,顷刻间,那剑刃又刺向贝茂清,动作之快,像是冲着要贝茂清命来的。 此子断不能留, 裴明鹤眼底一片阴冷。 身死道消, 人死了,婚约自然解了,连同赛桃丢失的那滴心头血都能埋回心脉之中。 贝茂清方境界突破,立刻执起掌心的断剑相接,竟是不落下风。 两人御剑凌空,剑影交错,白刃相接,火光相触,加之方才千年藤妖轰然倒下,方圆十里内的修士闻讯而来。 见到的,便是一脉同门大打出手的画面。 竟是平日里为人最最如沐春风、风评最最平易近人的裴明鹤向宗门后辈、那漂亮小宗主的弟子拔剑。 那小宗主还被这大逆不道的弟子单手抱在怀中,头发散乱,衣袍破碎,双腿精/斑累累,小腹微涨,突出圆润的弧度,可见吃了多大的苦楚。 真是了不得了! 地上的修士们窃窃私语,一下便明白小宗主遭了孽徒强迫,同门师弟这是要挥剑斩逆徒。 有修为高深的摇了摇头, 说是那孽徒之罪远不仅此。 随后伸手捏诀,说是方才放出神识去探,发觉这孽徒竟已同小宗主交换了心头血,拜过天地,心脉间红线缠绕,怎么也解不开。 此言一出, 四座皆惊。 这便是结为道侣了! 师徒相合,当真是有违天伦,大逆不道! 有聪明的大胆推测了, 看这千年树妖断了根,莫不是小宗主探境遇陷,这逆徒天资过人、挥剑斩之,又挟恩图报,强迫小宗主与自己拜过天地。 这话实在有理,引得身侧同道人连连嗟叹。 可怜这如花似玉、如珠如宝的小宗主,方新寡不久,又被豺狼虎豹似的弟子强迫做了妻子。 听闻这逆徒是吃母狼奶水长大的,虽披了张人皮,内里却与畜生别无二致。 小宗主金枝玉叶,怎么就叫这畜生趁虚而入。 弄得浑身jing*斑、前后齐喷,小*只怕是叫人弄得通红烂掉。 据说畜生那处畸形巨大,可不是要搅弄小宗主细嫩地宫,弄得小腹膨出,简直像是怀了畜生的狼崽! 可怜可叹,可悲可怒啊! 高门大户的少宗主亡夫还未出头七,便下嫁徒弟一事,便这么传开了。 * 赛桃呆在仙府中,不知外头的谣言已然洪水滔天。 七日的探境,赛桃第一日便草草结束了。 只是修为猛涨,倒也算是此行不虚。 那日的事,赛桃现在想起,都觉得十分羞耻。 贝茂清与裴明鹤刀剑相向,引来太多人围观,引得旁人议论纷纷,他这样一个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怎么能这样叫人议论,实在是不行了,他从贝茂清蒙着自己的衣袍中探出头来,伸手去抓裴明鹤的衣袖,要他快快停手。 说是, 他与贝茂清是目成心许、色魂授与,没有遭人强迫,今日之事,全是他自愿的。 赛桃还记得裴明鹤那时糟糕的脸色。 “师兄,”裴明鹤凌空而立,衣决翩翩,眉头紧锁,语气微微地发颤,“被人弄得一身都是腥臭的东西,地宫和小蕊叫人千般糟践,也是你自愿的么?” 风声大,赛桃没太听清,一心想着让两人停手,便含糊地点了点头。 赛桃还记得, 裴明鹤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好可怕,他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最后,裴明鹤什么也没说,便御剑离去了, 大抵是终于看清了他的为人,明白了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知道了他一心不劳而获,对他失望透顶,这才拂袖离去,要和自己断了来往。 “裴明鹤已经认清我是个废物,这个剧情提前了这么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赛桃担忧。 【334:暂未检测到总局的警告。】 那便是没有问题了, 赛桃长呼一口气。 【334:后台显示,任务4已经完成了。】 【334:现在,就差杀夫的任务5还没有完成了,你可以开始计划怎么杀夫证道,把自己变成寡妇了。】 赛桃用灵力探了探自己的修为, 那日斩杀树妖,他被贝茂清吃了嘴巴,许是动用了双修功法的缘故,他修为大涨,已然从半步金丹来到了金丹中期,隐隐有向金丹大圆满突破的趋势。 不过是被弟子亲了一下,又渡了灵力,修为竟是涨得比他苦修十年都要快。 赛桃问: “334,” “你、你知道贝茂清现在修为如何么?” 【334:我看看……】 【334: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 怎会如此! 赛桃杏眼圆瞪,不敢相信贝茂清的修为竟飞涨至此。 【334:他是童子身,第一次运双修功法,自然突破甚大。】 【334:而且,他一手斩杀千年藤妖,那妖在秘境中吸取日月精华、地脉灵力千年之久,近乎半步成仙,一朝身死,法力尽数让贝茂清吸收了,自然进益极大。】 【334:说来,若不是贝茂清天赋过人,体格康健,早就被这样恐怖的灵力弄得爆体而亡了。】 贝茂清虽然长了一张俊朗的少年面,身躯也并不健硕得夸张,可他的体格有多好,精力又是有多恐怖,赛桃是体会过一二的。 一想到要杀掉这样一个比牛还要壮的少年丈夫,赛桃愁眉不展。 夜很深了,今晚,牛一样壮的少年丈夫还要回来与自己同床共枕。 赛桃更苦恼了,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装作自己是锦被中的一朵棉花。 * 夜的确很深了, 月色皎洁,照得一地银光散落,凑近了看,才发现是乱葬岗的累累白骨堆积成山。 一只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一具男屍,从贴满符咒的红棺中爬了出来。 虽然全身发青、衣袍凌乱,但仍能勉强看出,这具男屍面容英俊。 妻子……他是有妻子的…… 男屍念念有词。 好冷, 他的妻子在哪里,同他一样冷么? 男尸思考。 他是谁,他家住何处? 男尸停下了脚步。 是了, 有妻子在的地方就是家。 只要找到妻子就好了。 男尸行动了起来。 月色中, 一个通体发青的英俊男人,徒手爬出了尸山骨海,凭着本能,向仙门世家宗的方向走去。 北风萧萧,男人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体温,疾驰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脸颊,刺得干涩的肌肤生疼。 太冷了, 他的妻子吃不了这样的苦,一定要……找到。 男人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掌心,只觉得今夜实在太冷,大概是入冬了。 第88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4 萬象宗小宗主新寡不久便再婚这件事, 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消息是秘境中人流传出来的。 说是……原定七天的探境,小宗主第一天便身陷险境,遭豺狼虎豹似的徒弟要挟, 无奈以身相许, 这才闹出了徒弟犯上、新寡再嫁这样的不伦之事。 小宗主这位母狼养大的天才弟子,当真是人面兽心。 小宗主如花似玉, 落到这样的人手上, 怕是有苦難咽了。 一时间,修真界年轻气盛、正直刚强的修道者, 没有人不唾弃貝茂清的。 及冠之年便斩杀千年树妖、境界元婴大圆滿又如何? 不过是觊觎師上的小人。 这种欺占寡妇的,放在凡间,可是要纹面刺字, 沉塘浸猪笼的。 只是……有多少人是高風亮节、道德高尚才如此谴责貝茂清,又有多少人是嫉妒至极才背后重伤,便不得而知了。 茶馆香楼处,年轻的修真者们三三两两聚集,看似仙人品茗、高山流水。 实则不然,这些年富力强、人中龙凤的小伙子们,话题总是绕不开新嫁的萬象宗少宗主。 有人便酸溜溜地说了, 这小宗主招蜂引蝶, 不过探境修行,便这样快就有了新的丈夫,哪有丈夫未出头七, 寡妇便再嫁的道理? 依他看,小宗主就该效仿凡间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真是迫不得已出门, 便要面纱锥帽遮掩美貌,才能防得住贼人惦记! 这样的做派对普通修士来说确实有些封建,但对小宗主来说却是刚刚好。 又有个身穿蓝衣的说, 但是将小宗主作大小姐养有什么用? 万象宗这么多年,難道不是呵护小宗主如同呵护眼珠子、伺候小宗主如同伺候高门千金一般养大的賽桃吗? 结果,还不是宗内的猪拱了白菜? 依他看,就该为小宗主自幼定下童养夫,养在身边一同长大。 这童养夫自然要精挑细选,选出品行温驯、高風亮节的君子才是。 唉,其实仔细想来,他与小宗主年貌相仿,若是幼时相识,或许早已是佳偶一对,定不叫这种畜生玷污小宗主。 说到这里,这蓝衣人便激动起来了。 他说,上次琼瑶夜宴,他不慎脏了衣角,叫小宗主遠遠一瞧,打发了仙童送来一张带着紫丁兰香气的帕子。 帕子上的味道,和小宗主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他舍不得用,便将小宗主的帕子封入乾坤錦囊,施法留存上面的香气。每害相思,便睹物思人。 唉,他与小宗主也是话本一般的香兰姻缘,若不是那贼人横刀夺爱,说不准—— 然后, 这明里暗里要做小宗主童养夫的,便在茶馆中挨了打了。 这人修为不浅、家世绝佳,只可惜双拳難敌四手,叫一眾年轻气盛的修道者团团围住,自然落了下風。 ——毕竟,愿意做小宗主未婚夫的何其眾之,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大放厥词呢? 不知道多少人要排队做小宗主的脚垫呢。 再说了, 他们……他们打不了元婴大圆滿的貝茂清,还打不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吗? 只是,这人竟是真有几分家底,虽落下风,可并不狼狈。 前头有人言之凿凿地称他收藏小宗主香帕的行为下流至极,伸手便要夺走他的錦囊,说是要替他将这香帕物归原主。 这人怎会不明白围着他这些人的心思? 虽落了下风,却是死死护着那只乾坤锦囊。 这些人拿蓝衣人没有办法, 都是仙门世家众人,小打小闹尚且算是少年意气,要是真出了人命,怕是难以收场。 于是, 这群人从背后踹了这蓝衣人几脚,便四散而去了。 只留下蓝衣人一人,半倚在茶馆香楼后院低低喘息。 身上疼痛难耐, 他从锦囊中掏出小宗主的那方香帕,盖在了脸上。 铺天盖地的紫丁兰味道向他袭来。 就好像触及小宗主了一般。 直到, 不远处响起异动。 蓝衣人警觉地收起帕子,发现是个通体青色肌肤的男人翻墙而入。 这男人相貌英俊,却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和朱门绣户的茶馆香楼格格不入。 他探了神,发觉对方身上并无灵力波动。 相比是什么低阶妖族与修道士身下的混血,这才肌肤发青、样貌奇特。 茶楼的杂役真是越来越没要求了,这样的竟也能进来。 蓝衣人并没有将这个男人放在心上。 他站起身正要走,一转身,却被那人拦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 青皮人指着蓝衣人手上的帕子,问。 蓝衣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张口便来: “哦,你问这个啊……” “是我妻子为我绣的,云绸锦缎,因着绣得太专心,还染上了我妻子头发上紫丁兰的气息。男人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罢了罢了,”蓝衣人故作苦恼,“你这样的,一看便是討不到妻子的,我与你多嘴做什么……快快让开,不要误我大事。” 他的大事便是悄悄这返大堂,偷听别人议论小宗主进来的动向。 只是, 这卑贱的青皮人,竟是铁杵似的一动不动,偏生长得高大,死死拦住他的去路。 蓝衣人这样的世家子,对下等仆役并没有太多耐心。 耐心耗尽,他叹了口气,便要念诀将人赶走。 在这样上等的地方伺候,怎么能这么没有眼力见。 他今日教训这青皮人一番,也算是教他怎么做好仆役,算不得持强凌弱,善事一桩。 蓝衣人指尖火光跃动,眼看火舌便要壮大,点着青皮人一身破烂衣袍—— ——下一秒, 蓝衣人猛然跌倒在地,颧骨紧紧贴着地面。 青皮人轻巧地将锁住他的动作。 明明一点威压都没感觉到,蓝衣人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就连呼吸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本能敲响警钟,蓝衣人惊恐地意识到——眼前人恐怕是一方大能,绝不是他惹得起的! 是了, 没有感受到威压,要么是没有威压,要么是以他的修为根本感知不到对方的威压。 此刻, 便是后者了。 修仙界只一条规矩,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蓝衣人心中黄蜡因,正要跪下来叩首认罪, 眼前的青皮男人,却只轻巧地伸手,从他手中拿走了那方香帕。 “妻子,” “我的。” 青皮人定定地看着他。 蓝衣人懵了,没太听懂青皮人的话。 青皮人再次强调: “妻子,” “是我的。” “你,骗人。” 青皮人撂下这句话,便揣着那方香帕离开了。 只留下蓝衣人一人,呆愣站在原地。 良久,他才想明白青皮人话语中的意思。 不、不可能吧…… 不对, 蓝衣人突然想起,那日賽小宗主大婚,万象宗内,他曾远远一望那新郎官的长相。 这死去的新郎官,竟是与今日的大能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不可能吧……万象宗都说那人身死道消,不会错的。 蓝衣人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双手抱头,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死于非命的新郎官,从坟地里爬了出来,要与小宗主演人鬼情未了! 怎么想,都很荒诞。 * 另一边, 燕溪山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将那方抢来的帕子蒙在脸上,深深地呼吸。 紫丁兰的气息从鼻腔涌入肺中,这样熟悉的香味,让他从头发丝到毛孔都无比舒畅,香得要命,怎么样也闻不够。 是妻子的香气, 燕溪山想。 他不能没有妻子, 燕溪山下了结论。 只可惜,北风阵阵,香帕上的留香咒又被破了,不消片刻,上头的紫丁兰气味便很淡了。 燕溪山却也舍不得丢。 他将香帕塞进胸前,紧紧贴着心口保存。 只是, 他身上的衣服太破旧,又在路上沾上风尘,哪怕是内侧最干净的那层衣服,紧贴着胸膛,怕是也会弄脏那方香帕。 燕溪山停下脚步, 开始思考。 脑海中闪过一线记忆碎片。 是那个晚上,他抱着妻子,将对方的嘴巴吃得红肿、妻子口腔中香甜的涎水流了一身,锦袍华服,尽数脏污。 妻子气得扇了他一巴掌, 一边扇一边骂他是不争气的犬类。 他,很脏。 妻子,爱干净。 燕溪山站定,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绣着金线的袋子。 方才他一松手,蓝衣人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掉下来这只袋子,他顺手捡了起来。 打开袋子,里面盛放着满满的上品灵石。 是钱, 很多钱。 燕溪山看着钱,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打扮自己,用钱。 他,脏、难看,妻子看见,会討厌。 他要买衣服、束长发, 不可以,被妻子,讨厌。 燕溪山收好袋子,转了好几圈,才循着仅存的记忆,找到了专为修仙者缝制衣袍的绣阁。 他要,打扮。 然后,见妻子。 * “師父,近来你不要闹着让仙婢带你出门了。” 晨起,贝茂清在为賽桃束发。 赛桃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懒懒道: “又怎么了……你几时愿意我出门了?” “我得到了消息,说是……”贝茂清数着赛桃的睫毛,笑着说,“近来有个青面怪物,揣着一笔巨款,在仙家脚下,四处晃荡,说是要找自己的妻子。” “怪物?”赛桃疑惑,“打死不就好了。” “那怪物法力深厚,威不可测。”贝茂清戳了戳赛桃的桃腮,““所以说……” “師父,你这样漂亮的小妻子自然要注意了,别出门被这怪物认作妻子,掳回家去,给怪物做压寨夫人。” “据说这种怪物,长得难看,那处更是畸形丑陋,常人难以忍受。” “师父你这样……长得小的,便更不用说了,说不准就叫人弄烂撑破了。” “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赛桃闷闷地嗯了一声。 “师父只要像现在这样,永远待在我身边就好了,”贝茂清弯下腰,抱住了赛桃,“只要师父想要,全世界的宝物我都能捧到师父面前。” 第89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5 成亲之后的日子, 真是萬般难熬。 貝茂清本来就是目无纲常、寡廉鲜耻的人,一下子从徒弟成了丈夫,心中不知道有多得意, 对赛桃管得越来越宽, 小小年纪,俨然有了封建大家长的样子。 宗主闭关, 作为少宗主, 赛桃在宗内一向是混世魔王,还从没被人这样管过。 各峰长老看在眼中, 疼在心里。 只是,貝茂清才在白颖峡中一战成名,斩杀千年树妖, 修为直逼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之境,此等天赋,恐怖如斯。 萬象宗内虽不是没有修为在貝茂清之上的长老,但这貝茂清可是长于以弱胜强,焉知贸然出手,不会沦为对方的登天梯。 于是,一时之内, 宗门上下竟无人能牵制这少宗主新婿。可悲可叹。 只可怜了漂亮的小宗主, 被这等豺狼虎豹所持,身不由己,像是一朵水芙蓉, 被猛兽衔回洞府,不知道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受了多少苦楚。 毕竟,少宗主杨柳腰肢、桃李面容,新姑爷身形高大、蜂腰猿背, 两人的体型站在一處,怎么看都不甚匹配。 一大一小,新姑爷两只手便能圈住少宗主的腰肢,据说有次小宗主不过与同门相谈甚欢,晚归不过片刻,这新姑爷便黑着脸出现了,一言不发地环住小宗主的腰,直接将人抗回洞府。 新姑爷抗着人,御剑飞行,引得地上的弟子纷纷侧目。 小宗主满面羞红,捂着自己的脸,亮出牙去咬贝茂清,却叫人当成奖励笑纳了。 贝茂清有多让人讨厌,赛桃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贝茂清和别人不一样。 贝、贝茂清好像是真的要草他! 那怎么行呢……他是男孩子,身体又长得小小的,不好草的。 回想起那孽物的轮廓, 而且,他才剛成年,人怎么能剛成年就被草呢?绝对不行。 【334:这都是你第三个十八九岁的角色了。】 【334: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速来算的话,你应该也有二十岁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赛桃长得漂亮,扮演的角色一直以来都是刚刚成年的小男孩。 他也一直把自己当少年看。 那些复杂的情感、交织的爱恨,都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波澜。 也许是因为大脑中只有空白的过往,没有被家人疼爱的记忆,就算身体成年了,赛桃的心智似还停留在青春期。 就像一株没有在生长期得到充足营养的花,永远地停留在了含苞待放的样子,不会开花、也不会结果。 如果要用藥催熟,也只能露出细细软软、一滴蜜也产不出来的花蕊,开垂头丧气的花,结干瘪青涩的果。 他就是这样没用, 赛桃想。 不论扮演过多少角色,贫困或富裕、幸福或不幸、年幼或年长,强大或弱小,赛桃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 爱是什么,太难理解了。 赛桃趴在床头,垂头丧气。 334不能理解赛桃的情感。 他是ai,没有太多的情感,也没有妈妈。或者说,人类就是他的妈妈,所以他总是对身为人类的任务者给予最大的关怀与理解。 【334:如果你真的很苦恼被贝茂清草这件事的话,为什么不尝试把他杀掉呢?】 是哦, 赛桃卧在床的深處,用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 差点忘记了, 他是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要杀夫来证道的。 【334:反正按照任务,你还得死掉一个丈夫。】 【334:杀谁不是杀呢?早点杀掉早点登出世界。】 真是太有道理了, 赛桃深以为然。 他又打起了精神,不再为自己的屁股担惊受怕了。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要去吃贝茂清给他准备的早饭了。 他动作匆忙,未着里衣,只简单披上了外袍,便这样赤脚下地,匆匆跑出去了。 幸好他住的小院内下了禁制,童子仙婢不得而入,不然叫人见了萬象宗的少宗主这样衣冠不整、毫无威仪的样子,还不知道晚上要怎样胡思乱想呢。 赛桃想, 毕竟, 他的丈夫很快就要死了,以后大概吃不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那多可惜。 而且, 为了能有充足的体力把丈夫杀掉,任何一餐他都不可以不吃。 想到这里,赛桃觉得自己吃早餐的身影越发的伟岸了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一口银牙咬碎,咽下了口中香甜软糯的樱桃肉红梅青皮糕,嗓子有些不适,又端起面前的翡翠绿豆粥冲服,这才感覺好了不少。 * 经过几日严密的谋划, 赛桃和334计划出了天衣无缝的杀夫计划。 自秘境草草成婚之后,贝茂清便没脸没皮地搬进了赛桃的洞府,日夜与赛桃同床共枕,与恩爱的凡人夫妻别无二致,每日雷打不动要来与赛桃大被同眠。 这在修仙界并不多见。 其实两人的修为早已不需要如凡人一般每日休眠,尤其是半步化神期、元婴大圆满的贝茂清。 赛桃体弱,每日睡眠对宁心固神有益,但对于贝茂清来说,纯粹是虚掷光阴了。 既然如此,只消在睡前哄骗贝茂清服下安眠藥,再从乾坤袖中掏出赛宗主留下的缚仙绳,将人活活勒死、仙魂俱散,便大功告成了。 听到这里,赛桃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能和上次一样,直接给贝茂清下毒呢?” 【334:首先,贝茂清修为增长太快,宗门内尚且没有能将半步化神修为的一下鸩杀的毒物。】 【334:再者,就算有……你还记得你杀燕溪山的毒是谁制的么?贝茂清这样的制毒高手,不会发现不了其中玄机的。】 【334:安眠药药性溫和,不易察覺。就算被贝茂清发覺,也可托词是见他进来劳碌繁忙,为他安神补覺下的。】 【334:进可攻退可守,杀夫的不二之选。】 真有道理, 赛桃认真地点了点头。 果然,动脑子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别人来做。 赛桃想。 他坐在水榭台阁中,临窗赏景,抿了口茶,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果然,師兄您也听说了最近的怪事是不是……真的是好吓人呢!” 坐在他对面的人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宗门的小師妹。 其实算算年纪,比赛桃还要大几个月,差不多算是内门弟子中,除了赛桃年纪最小的了。 只不过,作为少宗主,赛桃辈分大,谁见了也得叫一声大師兄。 裴明鹤这样不论是修为还是资历都足以服众的都要恭恭敬敬地叫赛桃一声大師兄,更别提是小师妹这样的资历了。 听见对方的话,赛桃楞了楞。 她刚才说了什么? 他只顾着计划怎么把丈夫杀掉,什么也没听见…… 小师妹却没注意到赛桃的异样,咽下了口中的玫瑰枣泥糕,兴奋地继续说: “就是啊……前段时间,仙家脚下,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青面怪物,师兄你可还记得。” 有点印象, 赛桃点了点头。 小师妹继续说: “那人四處晃悠,扰人清净。有小门小派误以为这是来打劫的,奉上了门内最最珍贵的丹药符咒,那人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说是……他是来找妻子的,除了妻子,他什么也不要。” “起初还没人信,只觉得是奉上的东西还不够珍贵,拼了命地给那人塞宝贝,只求不要再来造访了。毕竟这样的大能,威压迫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坐在门派中,就足以用威压逼得门内弟子无法清修了。” “要是修为低、胆子小的,怕是连路也不会走了,只能在地上爬。” 怎么这样可怕? 赛桃听了,心中后怕,幸好万象宗是大门派,想来,一时半会儿的,这妖物不敢造次。 毕竟…… 赛桃虽然修为不低,可尽是丹药宝物和杀夫双修堆起来的,少有实战经验,和他的修为比起来,他的胆子就太小了。 要是对上这种妖物, 他怕是同样要被吓得走不动路了。 “只是,后来这妖物也不知怎的,四处闯空门,最后竟是说……在咱们万象宗的方向,嗅到了他妻子的香气!” “还放出话来,要我们速速将他妻子交出,不然便要硬闯了!” 这话将赛桃吓了一大跳。 这、这怎么行! 他喉管生得细窄,糕点便这样噎在喉中,不上不下。 小师妹见状,速速端来了茶水让赛桃入口,这才解了赛桃的困。 “只是,大师兄你也不要太过忧虑宗门安危了,”小师妹一下一下地拍着赛桃的背,为他顺气,“我们万象宗毕竟是大门派,怎么会连一个妖物都拦不住呢?” “明鹤师兄听闻了这件事,即使门内多人劝告说不必将这等下作妖物放在眼中,还是动身为门派耗时三天三夜,据阴阳五行八卦,布下两仪微尘阵御门。明鹤师兄的实力大师兄可还信不过,依我看,不会出差错的。” 听了这话,赛桃心中的大石头这才稍稍落下。 只是…… 他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334,”赛桃问,“男主……应该是死透了吧?就算是要复活,也不该这样快,对吧?” 【334:男主肯定是不可能死透的,他要是死透了小说还写什么?】 【334:只是,我看原书中男主有场死劫,要整整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才能渡完,你杀他,应该是顶了死劫这一环,男主绝没有这样快复活的道理。】 【334:放宽心啦,六十年呢,到时候,你早就完成任务遁出世界了,男主就算要报复你,也只能鞭尸了。】 赛桃这才放下心来。 【说真的……要是男主哥复活之后要找我们桃桃复仇,却只见到黑心前妻的尸体,恐怕不是要鞭尸,而是要女干尸吧!】 【单是想想就觉得很恐怖啊……桃桃真的不担心一下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尸这种事虽然很变态,但只要一想到对象是桃桃,又觉得有几分合理了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宝宝你一定要把自己藏好啊!不论是尸体还是别的什么……】 【毕竟,要是被后期神功大成的男主找到,那就完蛋了!】 …… 赛桃只顾着吃糕点,并没太注意头顶上的弹幕。 这青面怪物的事,在他心中便是过去了。 * 是夜, 琴台山万籁俱寂。 琴台山,因形状酷似仙人琴台而得名,海拔高,比邻天上宫阙,又地处三江发源地,灵力比一般地方充足,因此,作为仙家大门派,万象宗便坐落在琴台山山顶。 修仙者坐镇,琴台山的妖物一向安分。 只是今夜……未免有些太过寂静了。 这样死一般的寂静,细细说来,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山上的活物死绝了。 其二, 大能入内,百妖屏息。 燕溪山循着妻子身上那点淡淡的紫丁兰气息,脚踩一双登云履,一点一点地攀援上山。 妻子, 很近。 还不够, 还要,再近一点。 燕溪山捏碎了掌心的那瓣紫丁兰。 他抬头向远处看去,山巅之上,亭台楼阁、舞榭歌台,燈火通明。 燈光明明灭灭,其色彩幻,夜间湿气重,云雾缭绕,到真像是天上宫阙,威不可见。 妻子,是仙子。 燕溪山望着远处的光亮,静静地想。 大概是因为就快要见到妻子的缘故,燕溪山的心跳得很快。 静谧的林间,只有空荡荡的风声在回荡。 今夜, 只有北风知道他的心事。 北风不停地吹,吹过山林,吹向院落,吹进纸窗,吹灭烛火。 赛桃抄起一把银剪子,掐灭了床头的烛火,只留下脚凳邊那盏昏暗的烛台。 随后,他从托盘上端起那只包银竹胎漆碗,里头盛着黄澄澄的茶湯,在昏暗的烛火下,与寻常的安神湯别无二致。 他与贝茂清才沐浴更衣,现下身着单衣,坐在床邊,就要就寝了。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味道。 贝茂清定定地看着乌发轻挽的赛桃,只觉得自己的妻子怎么看怎么漂亮,心头的喜欢愈发难以抑制,眼睛里的爱好像要溢出来了一样多。 赛桃抿了一口,仰装呛到,侧脸掩面轻咳,将里头的茶湯尽数吐进了衣袖中。 紧接着,又是一副贤惠小妻子的样子,挽起袖子,双手捧着那盏茶汤凑到贝茂清跟前,两条雪白的胳膊在昏暗的烛光下白得晃眼。 “夫君……”赛桃的声音细若蚊声,低下头,一副害羞的样子,“门内诸事繁多,夫君进来多有忙碌,我也帮不了夫君什么……这碗安神汤我方才试了溫度,正正好好,夫君且饮下吧,睡个好觉,我才能放心。” 这番话,自然是334教他说的。 虽不是第一次骗人,但赛桃还是很紧张,说话时,正眼也不敢看贝茂清,生怕一时紧张了忘词。 只是,他这副样子,落到贝茂清眼中,却是变了一番味道。 贝茂清端详着妻子灯下秀美的面庞。 今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他的小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乖巧……一口一个夫君,还为他备了汤,亲口为他试了溫度,乖巧柔顺得不像样子。 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贝茂清是很清楚赛桃那个混世魔王的性子的。 长得漂亮乖巧、粉面桃腮,内里性格却糟得要命,对身边人尤甚,蹬鼻子上脸都算好的了。就是将他当做脚凳去踩也是常有的事,今日怎的会这样温柔? 而且……往日,赛桃从不叫他夫君的,一向是对他直呼其名,从来没有这样一口一个夫君地叫他。 贝茂清怀疑自己已经睡着了,此刻,怕不是在做梦。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为我备安眠汤了?” 贝茂清语气软了下来,笑着问。 “都说了……是见你最近太过忙碌的缘故,”赛桃有点慌了,“怎么了,难道你嫌弃我的汤不好,不愿意喝?夫君,这可是我的心血……负心汉,夫君要是不喝,我就倒到花盆里!” 赛桃起身,作势就要将茶碗向花盆中倾斜。 好在贝茂清眼疾手快,拦下了他的动作。 “我喝的。” 贝茂清急急地拦下赛桃的动作。 他就这样将身形小小的妻子抱在怀中,妻子的拳头不停地砸他的胸膛。 感觉并不疼,甚至有点烫。 贝茂清的脸红透了。 看着怀中人,贝茂清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是了,为什么往日对自己直呼其名的小妻子,今日破天荒地叫他夫君了。 又是为什么,往日粗心大意的妻子,今日甚至亲自为自己尝汤试温。 答案只有一个, 他的妻子,这是同意要与他今夜做一回真夫妻了! 只叹他呆愣,竟是没有察觉,还要将怀中软玉温香的人往外推,真是罪过。 他们成婚草草,没有过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也没有真正做过夫妻之事。 他的妻子体型小、胆子更小,从前对这种事百般推脱,今日定是想开了,要真的和他好好过日子,做真夫妻了。 只叹他不解风情,居然才发现。 贝茂清只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浸泡在温水中,幸福得好像要化成水了。 他看着赛桃,说: “我自然是喝的,” “妻子的茶,我怎么能不喝呢?” 喝完了妻子的茶,自然是要茶妻子了。 贝茂清的目光软了下来, 他会很轻很轻的。 他一早便用神识探过的,他的妻子地宫窄小、腔隙稚嫩,尚未完全发育,要吃下那等孽物,做他的母狼,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第90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6 賽桃想不明白, 明明他是要贝茂清喝茶,可是贝茂清一双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手里的茶, 是看也不看一眼。 真的很奇怪。 贝茂清先是盯着他的脸蛋看, 然后视线緩緩下移,又将目光放在了他的小腹上。 总感觉, 不是什么好事。 “334, ”賽桃又有些怕了,“你说……男配会不会看出来了这安神茶里有别的东西?” “他现在盯着我的肚子看……”賽桃越想越害怕, “会不会……会不会是在打量要从何处下刀,劈开我的肚子,为宗门除奸邪、正清风吧!” 【334:如果他想殺你, 我觉得不必这么麻烦,你觉得呢?】 【334:别抖了,仔細着别把茶盞里的茶汤抖出来。】 賽桃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 原书中,贝茂清是极为赤诚正直的人设。 他是狼群养大的孩子,向来视门阀出身如粪土,对他这样的废物宗二代, 自然是万般瞧不上。 偏偏, 赛桃就是这样坏,强硬地收男配为徒,十几年来, 千般欺凌、万般凌辱,结下深仇大恨。 虽然……好像没看出来,贝茂清恨他。 但是,334说过的, 这些重要人物都是顶顶聪明的人,贝茂清恨他,他看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 实不相瞒,赛桃一直怀疑,贝茂清要娶他做妻子,就是为了报这十几年来的师徒之仇! 要不然,怎么解释贝茂清想*他? 他又瘦、个子又不高,锁在床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二两肉,不好抱、也不好*的。 贝茂清这是谋殺! 幸好, 他早有远见,今晚贝茂清就要去死了,也算是除了一个心头大患。 赛桃闭上眼睛,一狠心、一跺脚,将茶盞的边缘凑到了贝茂清唇边,声音細细軟軟, “夫君,” “我舉了这么久,胳膊好酸啊……这汤,你是喝还是不喝?” 他殺夫心切, 没注意到自己凑得离贝茂清有多近。 一身细嫩的肤肉,几乎要贴到贝茂清身上去了。 偏偏他才沐浴过,身上紫丁兰的气息,香得要命。 贝茂清被他弄的,险些要忘记怎么说话了。 是他的错, 妻子主动要与他过夫妻生活,他竟然久久不应,真是伤人。 他的妻子这样小一只,从小就离不开他,鞋子要他擦、功课要他写、走路要他抱、剩饭要他吃,仔细想来,他们当真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不然怎么解释,他的妻子只使唤他,不是使唤别人呢? 如果不是那个死人, 他怎会沦落到做妻子的二婚丈夫。 幸好,他的妻子迷途知返,杀了那贼人,来与他甜甜蜜蜜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贝茂清舉起那盏茶汤,一饮而尽。 小妻子紧张地看着他,眼睛乌黑圆溜,像什么容易受惊的小动物,特别可爱。 为了让小妻子放心,贝茂清饮下茶汤后特意将茶盏倒扣下来,以展示自己将安神茶饮得一滴不剩。 妻子这才舒展眉头。 贝茂清将那只茶盏放在床头,紧接着,便抱起怀中的妻子,两人一同滚入了床榻深处。 身上的衣服未免碍事,贝茂清伸手便要解了赛桃的中衣,小妻子却显得很惊讶,羞红了脸,捂住衣襟,怎么也不让他动。 一定是害羞了, 贝茂清戳了戳赛桃羞红的脸颊,这么想到。 没关系, 帮助妻子,是丈夫的责任。 “334……!”赛桃的泪怎么也止不住“为、为什么贝茂清明明喝了药,却没昏过去……莫不是你给我的药有问题?!” “他、他怎么能这个样子!”赛桃的泪打湿了枕头,洇出来一小圈水渍,不管不顾地扇了贝茂清巴掌,可是……可是对方非但没有停下动作,还低下头,吻住了赛桃颊上的泪,“我没有允许他伸进来的……难、难道我们炮灰,連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吗!” 【334:宿主,根据检索结果,总局最新修订的人权法中,提到了12个主语,暂不包含炮灰。】 【334:如果您对快穿总局法律有新的见解与补充,欢迎拨打16278-268热线,为我们的服务提出宝贵建议,感谢您的配合,祝您任务顺利、生活愉快。】 ?! 334是坏掉了吗?! 那根手指轻轻按壓,很难受,赛桃心中的绝望愈发浓重。 早知道……就不做炮灰了! 【334:不好意思,自动回复忘关了。】 【334:每个人的修为体质不同,安眠药的生效时间,自然是有长有短的。】 【334:……药没有问题,只要,忍到起效即可。】 但是,现在的贝茂清,可怕极了。 赛桃害怕的浑身都在抖。 【正常互动,无不良暗示】 就在那东西要壓上来时—— ——赛桃竟是不管不顾地从乾坤袖中掏出了縛仙绳,用力勒住了贝茂清的脖子! 贝茂清神情错愕,因着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妻子在要他的命,一时之间竟落了下风。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是不行也得行了! 赛桃欺身而上,竟是也不管那孽物的头还与自己的身体連着,就这样翻身在上,死死用縛仙绳勒住了贝茂清的脖子。 这缚仙绳到底是仙家产物,传言早年间是用来押送被贬凡间的罪仙的,不知怎的流落下来,叫云游四方的赛宗主纳入袖中。 哪怕是半步化神的贝茂清,竟也被牵制得不能动弹。 ——说到底,就算是真正的化神期大能,也只是肉体凡胎,与天上真正的神仙是云泥之别,更何况仅仅只是半步化神呢? 多少修仙者被一道雷劫所拦,斷送在半步化神,常言道,化神期与化神期的差距,也许比练气与元婴的差距还要大。 贝茂清到底还是底子浅、年纪小,修为升得快,根基却跟不上。 在缚仙绳面前,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贝茂清的眼白因过度缺氧而发青泛红,眼球在体内气压的作用下微微外突,昏暗的烛光下,眼眶中暴起的红血丝根根分明,样子阴森可怖。 修士濒死,与凡人无异。 “为——为什——么?!” 眼泪像斷了线的珍珠一般夺眶而出,贝茂清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原来一个人,真的能在顷刻间从仙府天国坠入十八层阿鼻地狱。 “不、不好玩……不要、勒……”贝茂清气息破碎,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他体内气息破碎,经脉断裂,现下七窍一同流血,汇成一道血色的河。 修士之死,有如山崩地裂。 都说修真界弱肉强食,可赛桃自来到这个世界便没有真刀真枪地杀过人,根本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四肢早就吓得发软,如果不是334给他开了挂,短暂调高了他的力量值,恐怕杀夫的小宗主双手脱力了。 赛桃根本不敢看贝茂清的眼睛,偏过头去,只一味地用力。 只要……只要坚持到对方断气,就大功告成了。 谁料贝茂清竟是突然暴起发力,赛桃险些就要压不住对方了。 身下人拱起身子,只差一点,便让赛桃脱力。 贝茂清只是不停地重复那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要用上这样重的凶器。 为什么…… 不愿意与他做真夫妻。 他的胸腔中匍匐着太多为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这……这种凶器,其、气不、正,”贝茂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拼命平稳着气息,“你、的手、会痛。” “松、开,好不好……” 这是赛桃第一次见到贝茂清落泪。 他总以为, 狼是没有泪的。 小宗主微微一怔,却差点叫身下的人挣扎脱身。 氧气一瞬间涌入,贝茂清胸腔猛地收缩,身躯猛地一震,赛桃差点摔下来,惊魂不定,猛地失声尖叫出来。 寂静的夜里,这道惨叫划破静谧的空气,无比突兀。 下一秒, 卧房的窗被生生撞碎。 糊窗的纸碎了一地,月色下,像一地碎掉的月光。来人,正踩在这一地的月光下,身形高大,面容沉沉。 变故突生,赛桃一惊。 昏黄烛火下,只见一个青面人缓缓站起身,向他走来。 “妻子,”青面人将拆散的窗架哐啷一声扔在地上,平静道,“找到了。” “你在,” “做什么?” 青面人问。 在打翻烛台的那个瞬间,赛桃终于看清了青面人的脸—— “他,”青面人指向贝茂清,“是小三吗?” ——那张脸,竟然长得与男主一模一样! 第91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7 赛桃心中一惊, 不慎扯着一床锦被滚了下来。 所幸被子松软厚实,没有把脑袋摔坏。 只是…… 赛桃的脑子此刻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来,那颗漂亮的脑袋, 和摔坏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赛桃实在太害怕, 在地上滚了一圈,将自己像个蚕一样裹进了被子里。 “你……你不是死了吗?” 貝茂清咳出一滩血, 单手撑起上半身, 胳膊上青筋凸起,冷冷地看向燕溪山, 眼露凶光。 燕溪山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赛桃。 他是来找妻子的, 除了妻子, 没有人,需要在意。 至于小三, 杀掉,就好。 寝室内,二人俱認为自己是正派丈夫,目光同时落在了地上的人身上。 【334:醒醒,】 【334:这一回, 装死是没用的。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334实在忍不住了, 他看两人这架势,要是赛桃不说话,就是把整个万象宗掀了都是轻的, 更何况是他瘦瘦小小的宿主? 【334:左邊是复活的尸鬼男主,右邊是差点被你杀死的化神期丈夫,你要是再装死,这两个人, 一弹指就能把你真的弄死。】 赛桃躲在被子里,一抹眼泪,哆哆嗦嗦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他不敢正眼看男主,扭过头去,一边咬嘴巴一边说: “你……你認错了,” “我不是你的妻子,可以出去吗?我、我没有允许你进来!” “你这样贸然闯进来,我没有找你要赔偿费就不错了!速速滚出去,不然我就放灵兽咬你!” 在赛桃的記忆中,燕溪山有千般不好,可只有一点不能否認,他确是个君子。 既然是君子,自然是能讲得通道理的。 赛桃还是像从前一样,软软地要和人家讲道理。 燕溪山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原地。 赛桃觉得,男主应当是在反省自己。 却不想,下一秒男主便蹲了下来,捧起赛桃的臉,死死地盯着他看,语气平静无波, “没有,认错。” “你,就是我的,妻子。” “为什么,装,不认识。” “为了,” “小三?” 怎、怎么回事? 近距离地看着眼前人,赛桃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燕溪山不仅全身肌肤发青泛紫,就连脑子,好像也坏掉了。 就算是他这样天生便不聪明的,也没有说话时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道理呀。 赛桃怔住了。 这样子,落到燕溪山眼中,便是默认了。 他虽失去了大多記忆,可一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小三,不要臉, 该死。 燕溪山站起身,冷冷地看向在床上挣扎起身的貝茂清。、 他意识到对方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因此,并不急着动手,而是一面悄悄蓄力,一面暗中观察对方。 只见貝茂清终于翻身下床,勉强穩定住身形,踉踉跄跄地朝赛桃的方向走去。 方才失血过多,他五感暂闭,没有太听清二人的对话。 只模模糊糊地听见了三两句。 貝茂清半蹲在赛桃的身后,捧起赛桃的下颌,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視,他的声音很冷,眼眶中滚下来的泪却是热的, “我就知道……” “你和他,是不是没有断干净?!” “今天你要杀我,可是要给他让道?” 赛桃吃惊, 贝茂清怎么会这样将他与男主联系起来?! 他、他難道表现得很喜欢男主么? 赛桃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贝茂清的话了, 他怕自己将心里话说出来,直接将前头的男主点着了,便缄默不语,心虚地躲避着贝茂清的視线。 “你、你就这么喜欢他?”贝茂清的眼睛全然红了,“方才还在与他装作不认识……可是怕我对他不利?!” ?! 赛桃惊住了。 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只见贝茂清施法念诀,给他留下了一个防身罩子,紧接着便冲到了燕溪山跟前,看样子是要决一死战了! 偌大的寝室内,一时火光冲天,电闪烁鸣雷,刺得赛桃要睁不开眼睛了。 若他的这间寝室不是当年赛宗主亲手所建,恐怕在二人出手的那个瞬间便要被夷为平地了! 赛桃下意识从被子中钻出来,用手去敲外头那只透明的保護罩,然后绝望地发现,这東西看着薄薄一层壳,质地却坚硬无比,不是他这个修为的能冲破的。 事已至此, 赛桃只关心一件事。 “334……”赛桃哭哭啼啼地问,“你、你说,要是男主把男配弄死了,能算是我的杀夫任务完成了吗?” 【334:……算。】 赛桃眼中燃起了希望。 【334:男主既是为你而来,那他杀掉男配,自然算是你杀的。】 【334:只是……】 “只是什么?” 赛桃从袖中掏出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拭臉上的泪。 【334:男主与男配实力難分上下,依我看……男主成功杀掉男配,只有五成的概率。】 那、那怎么行…… 赛桃吓慌了, 他不敢想象,要如何去面对被他行凶未遂的贝茂清。 【334:不行,你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334:……難道男主将贝茂清杀掉,你就会有好下场了么?别忘记了,杀他的人同样是你。】 完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 再这样下去,不论是谁杀掉谁,他都会完蛋的! 赛桃看着两人在自己的寝室中打得难舍难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不论如何,先把自己的命保住才是要紧的! 虽破不了外头的保護罩,可是……可是……他可以挖穿地面逃出去。 可是, 赛桃打了个响指将身下的地面一键清空后才发现,这保護罩竟是球形的,四面八方地将他死死困在里头,就算从下面也是逃不出去的! 更糟糕的是, 他的小动作,被外头的两人注意到了。 贝茂清阴沉着脸,一个响指,那球状的保護罩便不受赛桃控制地飘了起来,将人送到了他身边。 “你要跑到哪里去?”贝茂清拧眉,眼神森冷,“怎么,这样一刻见不到那个奸夫就受不了了?担心得要跑出来看他?” 赛桃不敢说话,又实在害怕一身血的贝茂清,拼了命地向后退,却只见面前人冷笑一声,球状的保护罩应声翻转,将赛桃又送到了贝茂清面前。 “師父,你还真是……”贝茂清隔着那层薄薄的透明保护罩用手指抚摸着赛桃的脸颊,语气中是森热可怖的怒火,“明明方在还在我的床上,吃着我的東西,现在转眼间,便要将自己送给奸夫了。” “还真是……让人生气呢。” 赛桃被吓得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你说,”贝茂清的语气缓了下来,“他知不知道,你的小*刚才被我弄得喷*了?” 赛桃咬着嘴巴,不愿去看男配。 谁知道男主见了两人贴在一处,竟停下了运功的手,朝着赛桃的方向靠近。 两个人,又是要一前一后地将赛桃围住了。 更糟糕的是, 赛桃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他的tun/缝流了出来…… 湿湿黏黏的,沾在透明的保护罩上,无比明显。 男主森冷而充满非人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果然是,你的小三。” “这是,什么?” “解,释。” 男主凑到了那滩透明的液体前,隔着一场薄薄的透明罩,去嗅它的味道。 “甜、的。”男主的声音依旧很冷,“他,吃过,多少次,了?” 这种东西怎么能用鼻子去闻?! 赛桃又羞又气,一股难以言表的耻辱感上涌,恨不得从保护罩中伸出手去,将男主活活掐死。 偏偏,这时候贝茂清却还嫌弃场面不够乱,冷笑着答了男主的话, “你猜我吃了几次?”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的妻子,可一直都是我在照顾。” “你说,这样的好东西,我吃过多少次了?” 男主的脸顷刻便黑了下来,眼中怒火中烧,死死地盯着赛桃看。 随后,他竟是单手蓄力,要冲破那保护罩,将赛桃从这个透明的球中揪出来,好好逼问一番……究竟是如何背着他找了奸夫的! 而贝茂清竟是冷眼旁观,似乎十分乐于见到两人起了嫌隙。 大概是觉得…… 赛桃在外头吃了苦,自然会想起他的好来。 保护罩中的赛桃心中有愧,怕到了极点,眼看那层透明的屏障就要被冲破,下一秒他寝室的门直接被整个卸下,竟是什么人直接走了进来! 这人带着强大威压,一时间,贝茂清与燕溪山二人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冷眼打量着地上的人。 “師兄,”裴明鹤视另外两人与满地的破碎如无物,仿佛一切如常,他只是来向小宗主请安的一般,笑着道,“怎么弄得这样难看?” 下一秒, 赛桃连同那个保护罩,便一同飞到了裴明鹤面前,贝茂清脸色一沉,冷冷看向裴明鹤。 “又哭鼻子了,师兄。” 裴明鹤竟是轻巧地解了飘在空中的保护罩,赛桃没了罩子,一下子向下掉,被裴明鹤穩稳接住。 他轻轻擦去赛桃脸上的泪,温声到: “变成小花脸了呢,师兄。” 裴明鹤似乎并不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意外,笑容和煦,声音柔柔,简直像是哄婴孩一般。 赛桃还未来得及说话,燕溪山便到了二人跟前,冷冷道: “放开,” “我的,妻子。” 裴明鹤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对燕溪山说: “妻子?” “你没发现吗?” “你现在,是个死人,死人哪里来的妻子?” 第92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8 “死人, 我。” 燕溪山喃喃地重复着裴明鶴的话,幽暗的眼睛里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裴明鶴輕笑, “怎么, 你不知道吗?” 他抱着怀里的小宗主, 缓缓走到燕溪山面前,笑得温良端方, “奇怪了, 阁下家中可是没有镜子?《山鬼子》有云,凡青皮揭身, 神智诡直者,尸人鬼者也。燕小友,可是死得太久, 忘了曾读过的书?” 燕溪山猛地一怔,随后痛苦地抱头蹲下,面目狰狞,泪水夺眶而出,那些刻意被他忽视的記忆,叫裴明鶴一語点破。 他一直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他不过是遭到贼人偷袭, 重伤昏迷, 不慎与妻子走散。 乱葬岗到万象宗的路那么长,他总想着,是他不好, 他的妻子那样小一只,修为不高,胆子又小,没有他可怎么才好呢? 北风冷、夜色凉, 他赤脚行走,雙脚血迹斑斑,但为了早日与妻子见面,他片刻也不敢合眼。 他是无根之水,没有妻子,便什么也不是。 他似乎忘記了什么,但与妻子比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山鬼子》乃是修道者引气入体的开蒙之书,在修真界的地位,就好比《三字经》在凡间科举取士中一般,哪怕是牙牙学語的稚子都能将将背出,更妄论是他们这样早早筑基结丹的天之骄子了。 是了, 他早就不是人了。 他的这具身体,已然不能称为人的肉身,只是一具了无生气的尸身,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如果不是心中念着等他归家的妻子,他大概永遠不会醒来。 只是, 他是个死人,如何配得上妻子? 也无怪妻子有了第三者。 燕溪山满脸是泪,神情恍惚。 他的眼睛茫然地搜寻着妻子的身影, 却只见到了妻子缩在他人怀中,一眼也不敢看他。 大概是他如今样貌狰狞,吓坏了妻子。 ……是了,他的妻子,最胆小了。 朦胧的泪眼中,裴明鶴笑着走近,抱紧了怀中人,对燕溪山说: “小友,你莫要再吓我们小宗主了。” “当初你命断我们小宗主劍下,就该明白的,你与小桃并不是一路人,何苦执迷不悟呢?” 他就这样輕巧地说出了那日新婚夜中的惨案。 “什、什么?”燕溪山猛地抬头,“你在,说什么?” 裴明鹤笑出了声,以手掩面,俨然一副君子气度,輕柔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我是说,” “你是被小桃厌恶的弃夫,新婚夜被小桃一劍夺命。你死掉……是小桃的心愿。” 燕溪山不可置信,那雙深邃英俊的眼睛死死盯着赛桃, “小、桃,” “他说的,是真的,吗?” 赛桃躲在裴明鹤的怀里,一声不吭。 这便是默认了。 可燕溪山却好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般,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却换不来妻子的一个眼神。 不遠处,重伤匍匐在地的贝茂清竟也失笑出声,伸出食指死死指着裴明鹤,眼睛里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我就说……” “那日之事……怎会如此顺利,原来,我与赛桃合力殺他,是你默許的。” “喂,裴明鹤,你一早就知道我们要殺他了是不是?真没想到,你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竟能容忍这种事情……” 裴明鹤脸上的笑意淡了点,站起身,静静地看向贝茂清: “裴某听不懂小友在说什么,” “裴某只知道,小宗主的愿望就是裴某的愿望,仅此而已。” 他的手輕轻地抚摸着赛桃的碎发,就像幼年时那样。 他虚长赛桃几岁,第一次见赛桃时,已然是而立的青年模样,而赛桃只是一只襁褓中的雪团子。 十几年过去了,裴明鹤依旧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模样,而赛桃从一只雪团子抽条长成了玉立的少年。 只是, 裴明鹤的时间却好像是暂停了一般,仍旧将赛桃当做婴孩对待。 现下将人用外袍包住,婴孩般的抱着,轻声細语地哄着。 而赛桃只一味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什么话也不说。 四人之间,三人一鬼,明明是劍拔弩张的局势,裴明鹤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 “小桃,” “怎么又哭了?” 赛桃啜泣,说不清楚话。 而不远处, 燕溪山依旧死死盯着他。 燕溪山在等一个解释, 只要赛桃说,他便信。 可他的妻子就这样将他视做空气,他便难以忍耐。 尤其是…… 他的妻子,正趴在其他男人的肩头掉眼泪。 无论如何,他都要问清楚的。 燕溪山猛地走近,伸出手去要逼着赛桃直视自己,不許他再将自己视作空气。 谁料抱着赛桃的裴明鹤竟是动也不动, 赛桃缩在他怀里,燕溪山的手避而不及。 将人吓坏了。 赛桃雙腿一颤,滚下来一串晶亮的黏液。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了小宗主白皙細嫩的月退缝处。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便这样叫人见了不堪的耻态。 这叫怎么一回事?! 赛桃恼羞成怒,竟是下意识便给了燕溪山一个巴掌,怒骂道: “你……你给我滚开!没有允许你动我……” “那日,就、就是我要殺的你,怎么了?我告诉你,不止那天我要杀你,今日,我也想杀你!” “你要是识相,就快快滚开,别来我跟前讨嫌!” “什么……?!” 燕溪山的双眼彻底灰暗了下来,双唇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如遭雷劈。 刀剜肝胆、劍挫身心,不过如此。 他作为鬼,竟是连活着的最后一点念想都被妻子亲手掐灭。 巨大的悲痛这下,燕溪山竟是不管不顾地要将赛桃从裴明鹤怀中抢走, 冰凉的尸身,就这样贴上了小宗主,激得小宗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害得人破口大骂: “滚开!你给我滚开听到没有……不准、不准用冷冰冰的地方贴着我,你给我去死!” 裴明鹤也不知是怎么的,也不躲开燕溪山的动作,赛桃惊声尖叫—— ——下一秒, 一柄剑,捅穿了燕溪山的心口, 浑浊暗色的血液止不住地向外流,燕溪山心脉受损,当即倒地。 燕溪山乱葬岗还魂,聚百鬼之气,如今也算是一方大能,竟被裴明鹤一剑命中了要害! 赛桃吃惊,错愕地看向裴明鹤。 裴明鹤却只是淡淡一笑,对怀中人说: “師兄,” “你想要去死的人,已经死了。” 【334:!】 【334:我懂了……这燕溪山复活的心念竟是你!方才这裴明鹤亲手断了他的念想……让男主想起了自己是为你所杀,一时间神魂俱灭,心脉细微,便叫这裴明鹤一剑结果了!】 【334:毒,真是太毒了!】 如此阴毒,步步筹划,全然不是赛桃记忆中端方君子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原书中……原书中……裴明鹤明明就是个善良高洁、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大圣人。 更重要的是,他对前期遭人凌辱至极的男主多有关怀,最后更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转身投入男主的阵营。 现在,竟然一剑便结果了男主…… 剧情, 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偏成了这个样子! 一股凉意,顺着赛桃的脊背向上攀缘。 裴明鹤却只是轻轻地笑着: “心愿了解,不开心么?” 下一秒,他轻巧抽出插在男主心口的剑,狠狠捅穿了贝茂清的喉管! 他下剑之处,正是贝茂清方才被缚仙绳勒得青紫之地。 动作稳准狠,没有给贝茂清留下一点活路。 一时间,鲜血飞溅,血迹斑斑,贝茂清应声倒地,气息微微,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意外。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贝茂清临死,才看清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他鼻息奄奄,合上眼前的最后一刻,拼了命地要去抓赛桃的衣袖。 贝茂清似乎是有话要说。 只可惜,裴明鹤轻轻一退,便只让贝茂清抓住了空气。 最终,除了掌心里的一缕风,贝茂清什么也没有抓到。 他性情刚烈,就连死也不肯闭上双眼,就这样梗着脖子仰着头,尸身竟是死也不瞑目。 赛桃神魂俱惊,却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只愣愣地看着贝茂清尸体倒下。 与此同时, 他的耳边响起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任务5】【完成】 【积分+150】 耳边,又传来裴明鹤愉悦的声音,他的鼻息温热,扑在赛桃的脖颈间,很痒, “是了,師兄。” “我怎么能忘记呢……你今夜,要杀的是他。” “如今我为師兄代劳,师兄一身轻松,开心吗?” 赛桃猛然回头,正对上裴明鹤的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点光亮,此刻眼眸中的喜悦多的好像要溢出来了一样。莫名叫人害怕。 “只要师兄开口,”裴明鹤继续说,“什么,我都会为师兄做。” 任务这样误打误撞地完成,可赛桃心头却没有一点喜悦。 他对眼前的人,只有恐惧。 “师兄,”裴明鹤细细为他擦去额间渗出的冷汗,笑着道,“怎么办啊师兄,今日月圆,师兄却又成了寡妇……” 就在此时, 赛桃的眼前蹦出了新的任务。 【334:不是,这剧情有问题吧……】 【334:你才杀掉一个丈夫,还未来得及吸收功力,怎么又颁布了任务……要你再找一任丈夫来杀!】 第93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9 【任務6:连殺两任丈夫后, 你果然修为大增,只是你贪得无厌,盘算一步结婴, 于是, 你将目光放在了挑选新的丈夫身上。】 【积分:150】 賽桃眼前弹出了最新的任務, 334不可置信的声音仍在耳边, 他一抬头, 便对上了裴明鹤那张温良的笑面。 眼前的人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然后缓缓地向上攀援, 肌膚相触,有如电流相交,賽桃心中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意识地向后躲,却被人死死拉住了手腕。 “師兄,”裴明鹤笑着说,“接连两次死了丈夫,師兄在外名声恐受损甚多……不知道外面的人要怎么挑拣师兄呢。” 賽桃默不作声, 他觉得裴明鹤的话在理。 是了,他连着两任丈夫死得蹊跷, 如果再算上之前那些死于非命的未婚夫, 就算是傻子也该看出不对劲了吧! 要再骗来一个丈夫……何其容易? 他这样的跋扈仙二代,在外名声本就不好,连着两任修真界被寄予厚望的天才折在他的手上, 若是出了宗门,只怕是要人人喊打。 遭众人唾骂,大概是他这种炮灰的宿命吧。 賽桃暗暗问334: “334……我有一点想不明白,男主和男配可是真的死了?如果是真的……那小说剧情可还怎么进行下去?我的任務岂不是也……” 【334:关于这一点, 你大可放心。】 【334:你要记住,仙侠小说主角的复活甲比你的头发还多,殺是杀不死的,只要没有被挫骨扬灰,總能闪亮归来。】 【334:今晚的事,看起来惨烈,实则对男主这样的人来说,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哦……”赛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那男配呢?我记得他也是个十足重要的角色。” 【334:正常来说……他确有可能真死。】 【334:不过,我方才用权限探查过了,这燕溪山和贝茂清肉身虽没了气息,可一缕神魂却残存于天地之中,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他们两个的资质,杀回来不成问题。】 那便好, 说明,这个世界并没有发生严重的剧情偏移,仍在正常运转。 赛桃放下了心,将注意力回面前的人身上。 裴明鹤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 “只是……师兄这样的,没有丈夫,恐怕是不行的。” 裴明鹤轻轻用手指沾了一下地上透明晶亮的黏液,竟也不嫌脏,张开嘴,将那根手指壓在了自己的舌苔上。 这动作将赛桃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会有人将那种东西吃进去……那可是……那可是从那种不堪的地方流出来的,还是裴明鹤这样的端方君子…… 随后,便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心涌上心头。 赛桃烫了双颊,顺腿便给了裴明鹤一脚。 裴明鹤却反过来擒住了他的脚踝,自顾自地替赛桃整理起了鞋袜。 “师兄,”裴明鹤笑着说,“你我竹马之情、同门之谊,与其与那些不止深浅的结合……” 眼前人高大的身体壓了过来,投下深深重重的影子,将赛桃的身体死死遮住,有如黑云压顶。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呢?” 裴明鹤抓住了赛桃的手。 ! 赛桃瞪大了眼睛。 【334:不对……不对!絕对不对!】 【334:为什么你一来任務男二就像你求亲了?这、这也太过巧合,簡直就像是……】 ……这一切,簡直就像是,裴明鹤计划好的一般。 但是,这不可能吧。 任务世界里的人物,絕无可能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小说中,也绝不可能参透任务者与他们的真实关系,就像力的三定律之于现实世界,这两条铁律,同样是任务世界运转的第一定律,甚至凌驾于所有的物理定律之上,支撑着任务世界的运转。 一言以蔽之, 如果任务世界中人物能够参透真相,那这个世界便与坍塌不远了。 【334:如果是这样的话,總局一定会向我们发出警报,然后强制我们登出的。】 赛桃的手被裴明鹤抓着,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仍旧扮演着哑巴,在心中对334问道: “334,” “这种情况……如果不登出的话,会怎么样?” 【334:最糟糕的结果是……世界崩坏,而你被永远困在任务世界中,切断与我的联系。】 ! 那、那他岂不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找到自己的过去了…… 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子。 这是赛桃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恐惧是什么滋味。 【334:如果与我彻底切断联系的话,你大概会被这个世界同化,误以为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一员,渐渐消失作为任务者的记忆。】 【334:不过,总局对小世界的监控一向严格,我刚刚翻阅了信箱,并没有看到总局的警告信。】 【334:如果你真的很担心的话,我可以向上申请任务世界安全性评估,在评估结果出来前,你可把任务先放一放,如果真的有问题,我可以动用权限强制登出,先登出、后申请。】 听了334的话,赛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他仍旧看不透裴明鹤这个人,也摸不透他此刻的意图。 【334:正常来说,应该是你的數据团引起的蝴蝶效应,简单来说,就是原书设定中清高善良的圣父受到了你的影响,也有了贪慕名利的心思。】 【334:你想啊,你是宗主之子,裴明鹤在宗门中本就地位颇高,若是与你结为姻亲,岂不如虎添翼?人之常情罢了。】 原来如此,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真的以为……裴明鹤是真心心悦他,要与他成为夫妻的。 幸好不是, 不然,剧情就彻底偏了。 直到最后,赛桃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他对着裴明鹤微微抬高了下巴,形状美好的唇只吐出几个字: “我会考虑的。” 只是, 哪怕只得到了这几个字,裴明鹤脸上的笑意却愈发地浓了。 像一条盘旋在小主人身边的兽类,得了主人一脚,便兴奋地摇起了尾巴,齿间不停地分泌出涎水,畅想起了将小主人吞入腹中,吃得干干净净。 * 萬象宗少宗主新婿月圆之夜惨死的消息,当夜便流传了出去。 原因无他,修仙者少觉,夜间大多潜心静修,而赛桃寝室内的动静实在太大,哪怕相隔几个山头都能听见响动,加之男主与男配大战时释放出的威压,毫不夸张地说,波及范围绵延數百里都是小的。 就比方说萬象宗山脚下的凡人村落,河流在非汛期水位猛涨、夜间犬吠鸟鸣不止、以及芦苇低垂、莲塘开败等等。 就连凡人都觉察出了不对劲,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地拜起了菩萨,要祈求上苍垂怜,不与凡人发怒。 修真界便更不必说了, 那日赛桃寝殿内大能交手,小宗主新寡一事,早早便传开了。 说是,那青皮恶鬼竟是真的找妻子找到了萬象宗这样的大门派,破了防御阵法入内,误打误撞进了小宗主的寝室。 那小宗主生得明眸皓齿、肌膚雪白,一介恶鬼哪里见过这样漂亮的人?自然是当场将小宗主认作了自己的妻子,要将人抢回洞府,用绳子锁起来,做自己的压寨夫人。 此等奇耻大辱,贝茂清自然忍不得,当即拔剑,挥剑向那恶鬼的脖颈。 只是这恶鬼修邪道,贝茂清这样的名门修士,正不压邪,竟落了下风,叫这孽物当场斩杀。 眼看这小宗主便要舍出一身肤肉,去给发琴怪物做妻子了…… 就在紧要关头, 裴明鹤出手,将与贝茂清周旋耗去大半功力的青皮鬼当场斩杀,这才英雄就美,没让小宗主遭下作非人的东西玷污。 这便有人感慨了, 小宗主莫非是个克夫命,不过短短数月,便接连折了两个丈夫,俱是少年天才、前途大好。 依他看,这样克夫的坏妻子,自然要捉拿起来,好好审问,看看是不是要食丈夫的血肉才能存活,交由正道管教。 又有人反驳,小宗主命中衔玉,仙缘深厚,命格贵不可言。要怪便怪那两位亡夫福薄命浅,受不住这样的福分,硬生生折了寿,怎么能怪到漂亮又纯洁善良的小宗主身上呢? 也有人不屑, 赛小宗主这样小小年纪便有了两个丈夫的,如何能算纯洁善良? 只怕是上下的小口都叫人吃得红肿烂掉了,合也合不上,只能微微外翻,向外嘟着,怎么也收不回来。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丈夫呢, 谁知道生成小宗主这样的,背地里有没有其他的野男人,小宗主的小嘴叫多少人吃过,尚未可知呢。 自然有人维护,说是小宗主乖巧纯良,小小年纪便结了亲,有了丈夫,是如何如何称职的人妻。 至于两位亡夫,大抵是遭人嫉恨,被小宗主的仰慕者做了局,丢了性命,也是无能。 一时间,几方吵得不可开交,险些失了修仙者的体面,要为了这点口舌之争大打出手,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 很快,那些人便将目光从小宗主的两任亡夫上移开了。 因为, 万象宗隐隐放出一个消息—— ——少宗主痛失亡夫悲痛万分,生活难以自持,现诚招乘门快婿一名,抚慰小宗主破碎的心。 一时间,万象宗的门槛简直都要叫人踏破。 就连那些面上说小宗主克夫偷人的傲气天才,也暗暗造访了万象宗,不着痕迹地透露自己现下单身一事。 修真界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简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第94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0 藍衣人乘一顶仙轎, 人坐轎中对镜理衣冠,身体微微向前倾,撩开帘子, 视野中出现了萬象宗被缭繞云雾包围的巍峨大门。 这轎仙鹤托承, 远远望去,有如仙鸾, 可日行千里, 只一覺,便能迁跃重重山河。 虽有更为快速的御剑飞行, 但修仙者自持身份,不愿叫凡人瞻仰,因而出席重要场合时, 多坐仙辇出行。 四只仙鹤着地,仙轿落地,藍衣人下轿,对着守门的仙童亮出了自己的拜帖。 上面落着清河兰家的印。 门童只看了一眼,便毕恭毕敬地将人迎入了府门。 这是今天,第六位前来拜谒的仙门世家子。 这些人,有的是打着交流功法的旗号、有的是称要借什么无足轻重的法器、还有的是说受了萬象宗恩惠, 前来报恩的。 但是…… 宗门上下清楚得很, 这些人,一个个看着道貌岸然、煞有介事,实则不过是为了要娶他们漂亮的小宗主。 什么交流、借物、报恩, 其实,不过是要见他们小宗主一面,求一个做夫婿的机会。 俗话说, 就是相親。 仙童很不待见这些人, 他们门派的小宗主,他連手都未曾摸过,就叫别人娶走两次,心中怎能不怨。 方才那人的借口是交流功法, 平平无奇的借口,就連外形也是十分常见的英俊长相,小宗主见了,怕是只会一个劲的打哈欠,速速叫人扔出来才是。 仙童嫉恨地想, 如果这人真被扔了出来,必然是头着地,到那时他定然要趁机踢上几脚,以泄心中之愤。 * 很遗憾, 藍衣人并没有被扔出来。 此刻,他正坐在小宗主起居的庭院里,同漂亮得像个小菩萨的人儿品茗赏花,好不惬意。 他一开始还持一副君子風度,到了后头,便是演也不演了,急不可耐地交代自己的身高、年龄、财产以及修为,假装不经意地问赛桃可是在为逝去的丈夫忧愁。 “唉,少宗主,您丈夫的死亡真是一件美事……”藍衣人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连忙改口,“呃……我说的是,您丈夫的死真是让人遗憾,如此天才,英年早逝,当真是天妒英才,我为此感到万分的悲痛……顺帶一提,您有想过再婚么?” 赛桃没说话,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334,”赛桃对334说,“我覺得这个话好多啊。” 【334:是有点,不过还挺直入主题的。】 【334:让我看看……哦,他是今天第三个以交流功法为名义来跟你相親的,嗯,只用了三句话就开始暗示你再婚,比起五句话和九句话的来说,定力较差,废话较多,鉴定为c等,有待考察。】 因为前来相亲的太多, 334便擅自将这些人划为了ABCD四个等级。 赛桃没说话,蓝衣人却是凑近了些,替赛桃赶走了扑过来的蝴蝶, “依在下看来,您当务之急,是选择一位合适的丈夫。” “您想啊,贝小友对您情根深种,如今见您枕畔无人,必然心急。”蓝衣人语气恳切,“若是有一个人能替他照顾您,贝小友九泉之下,定能安然合眼。” 他话音未落, 一阵風吹来,掀翻了桌上的茶盏,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蓝衣人顿住了, 与此同时,他感覺到身后一阵凉风袭来。 大概是错覺,蓝衣人想,现下可是初夏,怎么会让人感觉到冷呢?一定是错觉。 这点感觉,并没能让他停下游说的脚步,他咽了口茶水,继续说道: “听说您的第一任丈夫也是新婚不久便去世……唉,也许这就是无福之人,听闻他曾落入寒水,修为尽废……在下心中早就有话,不吐不快,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您呢?听闻那个燕溪山为人冷傲,与您初次见面便处处冷淡,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赛桃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334,”赛桃问,“我、我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奇怪……” 【334:怎么了?这个人话是有点多,忍忍就过去了。】 “不是,”赛桃摇了摇头,“我感觉……好像有人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很奇怪,一直在捏我那里……” 【334:不可能吧,这个院子里,应当只有你和这个人,没有第三个人了。】 “但是真的很奇怪……冰冰凉凉的,啊……!”不知道是哪里被刺激到了,赛桃的话突然变了调子,猫叫一样的软,眼睛里突然涌上来了泪,在眼眶里打转,欲掉未掉,“就是……就是痒痒的,还有一点疼……” 对面的蓝衣人还在滔滔不绝地为赛桃有过燕溪山这样一个拿不出手的前夫而愤慨时,突然听见赛桃的一声尖叫,连忙起身去看。 结果, 一抬头,正对上空气中漂浮的一道青色身影。 那人面容英俊,眉目凌厉,此刻正冷冷地看向蓝衣人。 这长相……不正是他那日在茶楼中遇见的大能么?! 蓝衣人一瞬间便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失声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又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凉意,好像是一双冰凉的手,正死死掐着他的脖颈! 椅子被整个掀翻,蓝衣人狠狠摔在了地上,在失去行动能力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空中两个漂浮着的身影。 一个环着小宗主,一个勒着他的脖子,两人俱是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两人, 竟是与小宗主死去的两个亡夫别无二致! 蓝衣人拼命地要爬起身,要将着诡事对小宗主合盘托出,张开口,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哐啷一声, 他的身体再次狠狠砸到地上。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他看见那两缕鬼魂一左一右盘旋在小宗主两边,井水不犯河水,一人伸手掌握着小宗主一边柔软的一小团鸽子似的东西,就像是泄愤一般地揉捏,那点圆润的弧度,隔着衣袍更加明显了。 再次醒来时,蓝衣人发现自己被架到了万象宗的大门前,他正要对门前的仙童说自己所见,却只感觉到脑袋上重重一脚,紧接着,连人帶轿地被人踢下长阶。 “我呸!”仙童怒骂道,“你这家伙,茶喝得好好地便摔在地上,方才长老已经替你诊治过了,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这个样子,怕不是是想摔进我们小宗主的软玉温香中,好引起我们小宗主的怜悯!一肚子花花肠子……万象宗不欢迎你们这等爱耍手段的,速速滚了别再上来!” 蓝衣人拼了命地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紧接着仙鹤起飞,仙轿腾空,万象宗渐渐地远去了…… 小宗主、小观音,便这也叫那两只鬼困在了宗门内。 当真可怜。 * 赛桃猛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里。 床边,坐着裴明鹤。 对方手执一柄蒲扇,正缓缓地替他扇风。 “我怎么了……” 赛桃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浆糊。 “師兄,你放在与登门拜谒的小友在院中一同品茗,”裴明鹤声音轻柔,“不知是不是日头太熱,你突然昏了过去,衣襟也开了,嘴巴里一直念念有词。” “有……有这回事吗?”赛桃想不起来了,“可是,我总感觉身上凉凉的,不像是被熱晕过去的……” 裴明鹤将身体前倾,握住了赛桃的手, “现在呢,可有好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 裴明鹤一靠近,赛桃便觉得身上的凉意散去了些。 “我最近总觉得身上凉凉的,还老感觉记性不好,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赛桃很苦恼。 裴明鹤将蒲扇放到一边,轻咳几声,正色道: “師兄,你这是命中犯忌,红鸾星相冲,伤及命脉了。” “什、什么?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惹上这种东西。” 赛桃心中疑虑。 裴明鹤笑着说: “師兄接连丧夫,身上鬼气重,红鸾星血光缠繞,自然身体不适。” “那……”赛桃问,“那这样下去,我会怎么样?” 裴明鹤脸上仍旧带着适度的笑,淡淡道: “自然是以身饲鬼,直到罪孽消散,鬼气自解。” “只是……那等苦,師兄怕是受不住。” “……我有什么受不住的?” 赛桃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瞧不起了,闷闷地反驳道。 “师兄,以身饲鬼,便是与鬼类双修,”裴明鹤淡淡道,“鬼物身上浊气甚多,需要灌注到活人体内,方神清气爽。那东西粘稠、腥臭,要用师兄的地宫去暖,才能消解掉。” “鬼浊气上来了,可不会挑时间。”裴明鹤语气平静,眼睛里的笑意晦暗不明,“就算是师兄在高台上训话,突然叫鬼填满了地宫,那浊气不慎漏出来一点,弄脏师兄的衣裤,有如小儿尿床,也是正常的事。” “这……这样可怕?!” 赛桃被吓坏了。 裴明鹤突然托腮,上下打量了一下赛桃, “师兄,” “以您的修为,替这怨鬼灌浊气两个甲子,一百二十年整,诞下鬼胎,叫这鬼托胎转生,便能脱身了。” 这样久! 赛桃哆哆嗦嗦地问: “那……那若是我修为提高了……?” “若您的修为提高到元婴期,便能缩短到一百一十年。” “若是提高到化神期,那便只要一百年了。” “真是可喜可贺呢,师兄。” 裴明鹤笑着说。 赛桃被吓得面色发白 “哦,忘记了,似乎有两缕怨魂纠缠着师兄,”裴明鹤又道,“这样算来,方才的时间还要翻一倍。” “应该没有问题的吧,师兄。” “毕竟……您说了的,这世上还没有您受不得的事。” “当真是我辈楷模,值得学习。” 第95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1 翻一倍! 两个甲子……一百二十年, 翻一倍的话就是二百四十年! ……还要诞下鬼胎来让那两个東西托生, 他怎么受得住? 【334:两百四十年是很久……】 【334:不过,你任务完成了就能走, 这样一来, 只需忍几个月到一年便可。】 那也不行! 一年, 够他把鬼胎生下来了。 赛桃看向自己的小腹, 伸出手指去揉。 只有一层云一样的軟肉。很薄很薄, 要是孕育一双鬼胎,大概会被撐坏! 那他岂不是成了第一个被撐死的任务者?不成不成…… 那也太丢人了, 死也是个丢人鬼…… 而且……宗门内的长老告诉过他的,他娘胎里就带着不足,生下来便体弱, 虽父曰一宗之主,但仙缘浅薄。只是赛宗主不忍他落入凡尘,匆匆几十载便结束父子情缘,硬生生是用堆成小山的天材地宝补上了他先天的不足,勉勉强强让他稳了灵根仙骨。 只是,这补出来的仙骨,自然与天生的不能比。 赛桃的丹田地宮處, 天生薄而嫩, 因为腔隙过于狭窄,呈现出一种未发育完全的状态。曾有人提议可西去彩焰真人洞府,求来三味真火催熟赛桃的地宮, 只是那火一靠近,赛桃便哇哇乱叫,一个劲地掉眼泪,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那千辛万苦求来的三味真火, 现下存在小宗主的暖炉中,用赤金锦缎封着,天气冷了塞到床榻上,被小宗主眠时死死抱在怀中。 可想而知,这样薄的地宮,这样狭窄的丹田,鬼胎又性冷,哪怕只塞进去一只,也足够小宗主的地宫撑坏了,更妄论两只。 那两只鬼胎又不大和睦,若是在地宫中闹起来,指不定要把这細嫩脆弱之處搅弄成什么样才甘心呢! 赛桃越想越觉得可怕, 要是真有那一天,他还不如一头撞死,求个全尸,在黄泉路上搬个板凳,等妈妈来接他。 他哇地一声涌出了泪,十分没有本事地扑到了裴明鶴怀中。 裴明鶴体温适中,胸膛宽阔,是个再好不过的坐垫了。 “那、那你说,我要怎么辦才好……” 赛桃用命令的语气对裴明鶴说。 裴明鶴浅浅一笑,掏出帕子来为赛桃細细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師兄,你何不嫁我呢?” 赛桃怔在了原地,心里起了退缩的心。 先是嫁弟子,再是嫁師弟,那他成什么了……岂不是要被人背后说小话…… 开玩笑,他这样沽名钓誉的恶毒炮灰,怎么能吃这种苦呢! 而且…… 他是裴明鹤看着长大的,虽说名义上是師弟,但是,裴明鹤分明更像是他的长辈……若是和他成亲,岂不是有乱纲常! 赛桃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裴明鹤似乎读出了赛桃眼里的退缩,神色却没有半分不悦,只是笑着道: “師兄不必多虑,结契一事,不过是为了解师兄燃眉之急。” “若师兄嫁我,你我二人自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正巧我对情爱一事兴趣寥寥,为师兄雪中送炭,有何不可?” 好像是有点道理…… 可是,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赛桃只知道一点, 裴明鹤这样聪明的人,骗他就跟耍猴似的輕松,他不得不防备。 裴明鹤只是笑着看向他,缓缓道: “师兄,我知你并不喜欢与人做夫妻。” “容忍从前两个丈夫,想必已是身心俱疲,为何不与我做假夫妻,你我同门之情不变,从前如何,往后便如何。” 赛桃却有些吃惊,撇撇嘴巴道: “你怎知我不愿与人做夫妻?” “我短短时间找了两任丈夫,现下修真界都说,我根本离不开丈夫呢。” “……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与燕溪山、贝茂清,都是两情相悦的。” 他还以为自己演得很好呢, 赛桃有些不开心。 裴明鹤却无奈地笑了笑,声音很輕很柔, “师兄,我与你同门十几载,翻遍山海,恐怕找不出比我更了解师兄的了。” “师兄,你根本不懂情爱之事。”裴明鹤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珠子动也不动,“都是他们诱骗了你。” 赛桃突然好像有种被人看穿的不适,慌忙移开视线,对裴明鹤说: “那、那你说的,从前如何,往后便如何,又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我做师兄的狗了。” 赛桃身下一輕,慌忙向足下看去,却见裴明鹤捧起他一只套着登云履的脚,用衣袖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裴明鹤个子高、骨架大,身形潇洒,又着一身白衣,就像他的名字一般,好像是仙鹤化成的人。 只是,仙鹤跪地,竟真有那么几分像粗鄙的犬类。 “师兄,”裴明鹤抬起头,“我擦干净了。” 搞什么……他又不是连鞋子都不会擦。 赛桃羞耻心作祟,鞋尖一蹬,竟踢到了裴明鹤脸颊上。 “你干什么!”赛桃杏眼微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怎么欺负了你……” 裴明鹤却只是轻松笑笑, “此處并无旁人。” “再说了,” “师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时,我便是这样为师兄擦鞋的,门内人见多了,就是看见也无妨。” 赛桃想起了那段模糊的记忆, 他出生时,裴明鹤便是宗门内的二把手了,从很久以前他便是这样的俊秀青年,这么多年过去,他从婴儿长成少年,裴明鹤却永远是青年,对他始终不变。 他一直在向前走, 而裴明鹤被他留在了原地。 可只要他回头,便能看到有人在等他。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大概这便是所谓真正的同门之谊吧。 所谓君子之交,也不过如此了,他虽是小人,可裴明鹤是真君子,如此看来,男二人设似乎并没有崩得太过。 嗯, 男二很安全。 赛桃为这真挚的同门情谊感到感动。 【334: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334:向他这样,把你从小团子养成大人,算是同门之谊吗?】 “我们是同门,除了同门情谊,还能有什么情谊?”赛桃摇了摇头,“任务迫在眉睫,我也没时间挑挑拣拣了。” 334并不太懂人类的感情,听了赛桃的话,似懂非懂。 【334:你说的好像有道理,那就他好了。】 赛桃双手撑着坐垫,鞋尖轻轻磨蹭着裴明鹤的下巴,足踝用力,抬起了裴明鹤的脸,漂亮乌润的眼睛眨了眨,看着裴明鹤说: “那……那我择日便与你结为夫妻好了,” “不许骗我,否则,等爹爹醒过来,我让他要你好看!” 赛桃就这样坏, 心中觉得对方是君子,那便可以随意欺辱了。 又搬出闭关的宗主父亲威胁一番,这才感到放心。 裴明鹤面上没有一丝耻辱,也不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赛桃的鞋尖夹在他下巴与脖颈相接之處,他一点头,便将赛桃小巧的鞋尖含了进去。 像是犬类被套上项圈,亮出尖牙,去衔主人的鞋子。 裴明鹤当真是君子, 被他这样对待,也不生气。 赛桃心中感慨。 果然,假丈夫还是要选斯文端方,有君子气度的,他竟走了这么远的弯路,如今想来,不免悔恨。 * 万象宗小宗主又得新婿一事,不胫而走。 又是一群人捶胸顿足,只恨不是自己与小宗主做夫妻了。 说来,这三婚,赛桃并不想太张扬的。 毕竟小小年纪就有三个丈夫,现在想来,总觉得惹人非议。 再者,这次的结契仪式,他也准备一切从简的。 毕竟是假夫妻,何苦花费太多真金银呢? 哦对,修真中人没那么俗气,不用金银,用灵石。 不过,都是钱,也没什么差别嘛。 再说了,要是还想前两次那样敲锣打鼓,知道的是他情路坎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辦大典的爱好呢! 赛桃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裴明鹤,果不其然,得到了理解。 他就知道, 这世界上,没有比同门之谊更深厚的情感了。 感动得赛桃说: “师兄,我情路曲折,与你也不免坎坷,你放心,既为夫妻,我们一定共担歧路坎坷。” 至于坎坷是哪里来的, 那就不便透露太多了。 裴明鹤只是淡淡笑着,握緊了赛桃的手, “师兄,” “你要做的事情,我一定会为你办到。” 远远望去,两人緊緊依偎,倒真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看得人那叫一个牙根痒、眼睛红。 原本,小宗主再再婚一事,便足以引爆整个修真界了。 这三婚对象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弟、实际上的师兄,便更惊人了! 裴明鹤何许人也? 当今修真界剑道第一人。 早早便到了化神期,天赋与根基俱备,实力不是燕溪山、贝茂清那种昙花一现的天才能比的。 常常会有人用天才来形容异军突起的新人,但更多人用裴明鹤来形容天才。 剑修性冷情淡,通常孤傲难以与人相处,但裴明鹤却性情温良,待人如春风拂面,没有一点架子。 他的剑意周正平和,没有燕溪山利、也没有贝茂清快,但厚重坚实,势不可观。 若燕溪山、贝茂清之流没有早早折在盛年,也许有与他一战之力。只可惜过刚易折,古来如此。 实力与待人兼备,裴明鹤一向是修真之众的楷模。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和自己的小宗主搞在了一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有愤愤不平的,坚称是裴明鹤诱骗了小宗主,小宗主那样纯良单纯的一位小观音,就这样叫这伪君子哄作了妻子! 古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小菩萨定然是将那伪君子视作了可攀登的桥,却不想对方是静静的江,只待小菩萨一脚踏入,便要将人吞吃得骨头也不剩。 何其可怕! 也有一早便看裴明鹤不顺眼的说, 他早就发觉,这裴明鹤是个假正经的了。 从前效仿天人,举办的蟠桃仙会,名为吃桃,实为学习交流,当然也有人在这样的场合交友,这并不逾矩。 可是那日,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上去和漂亮的小宗主攀谈一二,却叫这裴明鹤拦住了。 说是,小宗主怕生,不便与外人交谈。 他看得清清楚楚,分明不是小宗主不愿意,是他裴明鹤将他挡得死死。 转身离开时,他不过悄悄一窥,便隔着重重衣袖,瞧见了小宗主的手被裴明鹤死死攥着。 哪有师兄弟手牵手的道理! 师弟这种東西,是拿来使唤、打骂、睥睨的,修真界实力为尊,修仙自然要少结尘缘,自然没有太多相亲相爱的同门。 那人说话间,对裴明鹤已然是恨得牙痒痒了。 又有人酸溜溜地说了, 事已至此,裴明鹤想必已然哄着小宗主做了逾越之事,小宗主的小*只怕是叫这人尝遍,不然怎么解释万象宗的人说,小宗主这几日是晨练也不来了、功也不练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是叫人*透*狠了还能是什么?! 有人认同道, 小宗主这样的,只怕是婚事未行,已然开始给这人做起了小妻子,像凡间的大家闺秀那般,婚前不见外男,待在绣楼里,一针一线地给自己绣嫁衣呢! 啧啧,白天在房中给自己绣嫁衣,夜深了便被骗着与未婚夫滚到一处,说不准,吃得溢出来、吃得小腹突出来,还要乖乖地听未婚夫的话,用什么将地宫封死,不让精华外溢。 嫁给伪君子,这还只是开始呢! 谁知道裴明鹤这样一贯冠冕堂皇的,会不会哄着小宗主服生子丹,生个孩子来留住小宗主? 到时候,被孩子牵制着,二人就是和离也分不开了! 只怕是和离要是离婚不离家,再婚丈夫要登门,还得他裴明鹤点头呢! 周围人听了,纷纷点头,感慨仁兄高见,眼光长远,直击要害。 酒一巡、茶一道,推杯换盏间,裴明鹤从端方君子,成了修真界公认公认的小人。 虽然小宗主再婚,夫君却不是自己,是个天大的白事。 可是辱骂裴明鹤,又多是一件乐事。 接着便是一些难懂的话, 什么“福薄命浅”啦、什么“折寿”啦、什么“齐大非偶”啦、什么“早日暴毙”啦…… 席间又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 赛桃这几日懒怠练功,倒并非某些年轻气盛的修真者所猜,是要做闺阁千金,为自己绣嫁衣。 他一向不能理解这种话。 他只是白了一点、瘦了一点,也并不漂亮,作为男人,充其量只能算是能看,并不好看。 修真之人,不循常理,女子亦然高大威武,男子已然柔弱如柳。 即使是凡间,也没有这样奇怪的道理。 怎么就把他视作了大小姐呢? 赛桃百思不得其解。 大抵是他接连葬送两任天才,已然被是做了瘟神。 修真界对他唯恐避之而不及,这才有意碎嘴。 当万人嫌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赛桃舒舒服服地向后躺。 他这几日不出门,也没有别的原因,不过是偷懒罢了。 备婚这样好的一个借口,他怎么能不用? 反正,他是一点苦也吃不了的,能偷懒便偷懒,能省功便省功。 赛桃将一颗葡萄塞入口中。 今日其实是他的新婚之日。 只是他不想大办,连新的婚服也未置办,安排的是穿着旧婚服,去与裴明鹤拜堂行礼,这婚事便是结了。 赛桃看向窗外, 日斜西山。 是时候了, 赛桃穿上鞋,踩着时间出门。 前头只一名仙童开路,除了身上的婚服,与寻常上早课并没有太多差别。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在去正堂的路上,赛桃总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婚服厚重,不该有这种感觉的。 而且, 虽说婚服是以足重的重缎云锦缝制,可也不该这么重才对…… 越走,身上的衣服越重。 难受得……赛桃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扒净! 只是,这个念头不过在赛桃心中一闪而过,便压了下去。 不说别的,这等正式礼服,为了穿着平整,他是未穿里衣的。 不仅是里衣,就连小裤,也是不能穿的。 虽说可以施法,但赛桃懒怠,便索性遵循古道,切肤穿着婚服。 若是真的脱了…… 那他岂不是要叫人看光! 不成不成。 但是,这婚服的确邪门。 不知为何,赛桃的地宫也有种垂坠感,隐隐有阴风灌入,似乎真是从婚服上传来的。 小宗主便只能向334求助了。 奇怪的是, 334什么也没查到。 【334:……说不准,是你一件婚服结三次,这衣服怕是不大吉利,缠了脏東西。】 【334:不过,既然我查不出来,想必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忍忍便好,回了房马上脱下来便是。】 好像有点道理, 赛桃便只能咬牙忍着了。 只是, 有的东西,越忍越是难熬。 路行过半,明明离正堂已然不远,赛桃却感觉到有什么湿黏黏的东西,顺着他的小*往外流。 黏腻、不适。 更重要的是,这种脏东西越来越多,顺着月退根向下流,隐隐滴在了地上…… 要是叫人瞧见了……不知道的以为小宗主这样大了还要尿裤子,多丢人! 赛桃的眼睛向前头看去, 幸好,为了今天之事,这条路早便清过场了。 只他与仙童两人。 仙童又走在前头,不回头察觉不了地上的异样。 这么想,赛桃放心了不少。 便这样亦步亦趋地随着小仙童,走到了正堂大门前。 牌匾高悬,巍峨不可攀。 对应的,其下门槛也高,足足到一般人小腿。 说是寓意着修仙之道,入门艰难飞升易,要弟子们虔诚相信先苦后甜、苦修大道。 就在赛桃牵起衣袍,正要抬脚,却见前头的仙童猛地回头,上面竟长着燕溪山的脸! “连,小裤都,不穿。”长着燕溪山面容的仙童冷冷道,“水,一地,都是。” “浪荡。” 赛桃被吓得连连后退,差点跌坐在地上,可身后的婚服好像是活过来了一半,向上一挺,撑住了他。 怎会有这种怪事! 赛桃明明双腿已经泥巴一样的軟,却还是被一股无形的力推着向前,一步一步地向正堂走去。 他扭头向后看,只见自己滴到地上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消失。 就好像是, 被什么人,急不可耐地吞吃下去了一样。 那……那种东西脏得很,怎么能被吃进去…… 赛桃心中羞耻、恐惧与震惊混杂在一起,将他的大脑搅成了浆糊。 便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到高堂前,一身泥泞不适,就要与人拜高堂、拜天地,做夫妻了。 裴明鹤在不远处候着他。 身旁,也不知为何,两边长老齐齐坐着,竟没人发现那个长着燕溪山面容的小仙童怪处。 赛桃要高声呼救,却发现话卡在咽喉处,怎么也说不出来。 身上也越发阴冷,那婚服紧紧贴着赛桃,一阵又一阵的阴风来回贯/穿,将狭窄细嫩处弄得红肿不堪,那样发育不完全的地方,根本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只怕是要真的如稚子一般,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用流也不恰当, 那样凶猛,应当是喷。 婚服越发似活物,好像生出了两只手,上上下下地作弄着赛桃。 长着燕溪山面容的仙童站定,赛桃也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裴明鹤眯着眼,竟觉察出了几分异样。 只是拜堂诵歌声响起,两人便只能先行拜堂。 这样怪异的结契典礼, 不像是正经的婚礼,倒像是……几人共有的冥婚。 小宗主被身上的异/物感折磨得□□,倒真像是配了冥婚的小妻子。 小妻子双颊滚烫,外人不知其间隐秘,只道是小宗主面皮薄,新婚拜堂,羞红了脸。 最后行的那一下拜礼,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什么压迫了小宗主狭窄的地宫,下腹一阵抽/搐,小宗主膝盖一软,竟是直接倒了下去! 索性下头铺了软垫,没伤着了他。 只是…… 按理说,本该有人速来搀扶他的。 不知为什么,正堂内突然寂静无比,迟迟没有仙童上前,还是裴明鹤伸出手,将赛桃扶了起来。 紧接着, 赛桃才感到正堂内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 不对不对不对…… 这样的威压,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能释放出来的。 要说的话……只能是………… 赛桃扭头向大门处看去。 那处正正好好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竟是他的父亲,赛宗主! 他、他竟然提前出关了,谁也没有通知,第一时间便循着神识来找自己的掌上明珠了。 谁曾想,看到了叫为人父肝胆剧裂的一幕! 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才这样大一点,年岁于修仙者而言尚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要去做别人的妻子了! 赛宗主阴沉着脸上前,伸手扯断了头顶结的红彩缎。 他停在赛桃与裴明鹤面前, 身着婚服的两人紧紧相拥,好一对可怜鸳鸯。 “这里有三个穿着婚服的,” “吾儿,哪个是你的丈夫。” 赛宗主低沉着声音道。 三个!? 可是……可是……不是只有裴明鹤…… 赛桃左右探着脖子, 他的身边,明明空无一物。 “难道说……” “三个,都是么?” 赛宗主强压着怒火,冷冷道。 第96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2 赛宗主威压迫人, 重如泰山。 在座尔尔,皆俯首低耳,等候尊者发话。 赛泰初定定地看向赛桃, 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赛桃, ” “不要告诉我……你有三个丈夫。” 赛宗主化神大圆满多年,久居高位, 半神之身, 尘缘短浅,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愤怒了。 这是他唯一的孩子, 腦子笨、长得娇,从小做什么事都落后于人。 ……怎么偏偏就在这种事上出类拔萃! 叫人生气。 无意识地,赛泰初的威压更重了。 在座诸君, 唯有赛桃的修为最浅,体格最弱。 他下腹方才湿淋淋一片,不知道那邪性的阴风如何灌入窄小细嫩的腔隙,现在又遭重重威压,整个人伏在地上,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兔。 他张了张唇,水色汪汪的眼睛看向赛宗主, 未语淚先流。 赛宗主神色不变, 只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慌亂。 “父、父親……”赛桃一张口,淚便怎么也止不住, 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将一身有价无市的嫁衣当做擦臉巾拭泪,“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里……这里不是只有一个……”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再问, 他便只能一头撞死了! 他话音未落, 左右两侧,兀地出现两个容貌英挺、气度不凡的新郎官,赛桃慌得将腦袋甩作拨浪鼓,瞧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容! 竟是燕溪山和贝茂清。 满座皆惊,一片哗然。 赛泰初一个响指,正堂内便安静了下来。 而赛桃的眼珠子却还在滴溜溜地转。 該死, 这两人……这两人……怎么能这样阴魂不散! 死都死了,难道不該潜心钻研大道,好来日王者归来么? 一直缠着他做什么……他不是孟婆,没有湯卖。 赛桃叫两个亡夫吓坏了,他第一次杀人,心中不安,不停地咬着自己的宽大的衣袖,贝齿滢润,双颊雪嫩,双唇更是像饮尽了亡夫的血一般鲜妍,大抵美丽的花总需要鲜血的浇灌。 再没有更娇艳的小新娘了。 “父親,”贝茂清先开口,“如您所见,我们二人皆是赛桃的丈夫……” “至于,为什么。”燕溪山已经是一身青白的肌肤,鬼气森森,“您,要问,赛桃。” 这话耐人寻味, 更糟的是,两位受害者在侧,赛桃全然无法为自己狡辩,便低着脑袋,一副心虚的样子。 几人关系,一目了然。 简直让赛宗主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赛泰初拧眉,一双鹤目怒然看向赛桃: “吾儿,” “你究竟做了什么淫/秽之事……我看你是叫人教坏了,竟也要学凡间人红杏出墙,一人御三夫!” “来人,戒尺何在?!” 赛桃就这样坐在新婚丈夫怀中,左右各站着一位亡夫,被親生父親逼问,可是红杏出墙,心无大道,眼瞧就要像儿时一般被人扒了裤子用戒尺扇/臀,这是要颜面扫地了! 赛桃抬头,只见赛宗主掌心突然多了一把紫光檀戒尺,长半米,足足有一掌宽,半米长,两指厚。边缘散发出锋利的光泽,叫这样的东西扇,怕是比巴掌还难熬…… 赛泰初缓缓走近, 眼见,便要一个响指褪了赛桃的衣裤。 要叫人发现小宗主婚服下连小裤都未着,看着不穿小裤的小宗主被父亲扇/臀…… 赛桃急中生智,豆大的汗珠砸落在地,用力去掐自己的玉枕穴, 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好好的結契典礼,便这样亂成一锅粥了。 * 再次醒来时,赛桃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 他只记得,自己一开始是装晕的,只是随后被人抱起,卧在其中,太过舒服,一不小心就真的熟睡过去。 【334:该说不说,應该会有很多人羡慕你的睡眠质量。】 那是自然, 赛桃有些得意,乌亮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打量起四周。 身上的婚服已经被换下,现下着一身轻薄单衣,身后垫着枕头,床边摆着一碗热腾腾的薑湯,是驱邪补神的。 床前帘帐被人轻轻掀起,送进来了一碗薑丝茶湯。 修真者食欲低迷,大多时候,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会选择服用丹药滋补。 丹药服用快,见效猛,价钱低,效果佳。 少有修真者喝这样精致的汤食滋补身体, 除了赛桃这样娇气的。 赛桃肠胃玻璃似的脆弱,丹药未免太猛,一口吞下,能叫小宗主翻来覆去地腹痛。 再者,药丸苦涩,小宗主又是个吃不了苦的。 “张嘴。” 赛泰初捏着瓷匙,舀起一勺姜湯,送到了赛桃嘴边。 赛桃无母,自小便是喝宗主父亲煲的汤长大的。 让化神期大能折腰煲汤,近庖厨、细烹饪,天上地下, 床上纤瘦素白的人,幼猫吃奶似的抿了一口。 “烫……” 声音也猫似的细小。 “难堪大任。” 赛泰初声音冷冷,不耐烦地吹了吹汤匙中的姜汤。送到了赛桃唇边。 喝不了热汤,与能不能堪大任又有什么关系? 老古板。 赛桃饮用,果不其然感覺身心舒爽了不少。 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父子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静默地饮了一碗姜汤。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最终还是赛桃按耐不住,打破了沉默。 “爹……”赛桃怯怯开口,“方才……堂上三人,现下何处?” 赛桃并不清楚赛宗主了解到了何种程度,便弱弱地开口试探。 在赛宗主面前,他不小心睡过,已然失了先机,不能不谨慎。 赛宗主对真相的了解程度,决定了他撒谎的胆量。 九成,老实交代。 六成,推卸责任。 三成,倒打一耙。 一成,胡言乱语。 赛桃一直拥有一颗可以伸缩大小的胆, 他自认为,这是自己作为炮灰苟活至今的法宝之一。 “我不知他们谁是正房,谁是外室。”赛泰初淡淡道,“便叫他们三人,齐齐跪在院内候着了。” ! 赛桃吃了一惊。 眼前划过一条弹幕: 【完了,】 【最封建的出现了,好难搞,桃桃自求多福吧。】 “怎么又哭了?” 赛宗主捏起帕子,为赛桃擦泪。 赛桃反手去攀赛泰初的胳膊,越是擦泪越是不停,凄凄道: “爹……先说好,你不许罚他们一样罚我!” 厚着一张臉皮,赛桃得寸进尺。 原书中,赛宗主原本是对他多有疼爱的,可他这个炮灰烂泥扶不上墙,接连几次惹出大事,险些酿出大祸,殃及宗门,最终被亲父亲手結果,以正视听。 赛宗主不语, 却也没有拒绝。 赛桃大着胆子开始胡言乱语: “爹……我原是要与未婚夫成婚,谁知他福薄命短,新婚不到两月便病死了。后来又在秘境中稀里糊涂地和徒弟发誓结契……是他趁乱打劫的!再然后……再然后……爹,大家都说你要闭关百年,我真的好害怕、好想你,夜里冷总覺得要是能有人陪着我会好一点,就……” 赛桃将自己的责任择得干干净净。 就是傻子也能意识到,其间必有隐情。 赛桃这是在骗一位化神大能。 “334,”赛桃问,“我方才是不是很不要脸?赛宗主这么厉害,一定一下子就能识破我的谎话!怎么样,这样子日积月累地,剧情岂不是快速走完?” 【334:是很可爱……哦不对,是很不要脸。】 334最近怎么总是说错话, 赛桃不满,看向赛宗主,期待这对方被他气到,拂袖而走。 他也便不必直面大能的威压了。 虽然赛泰初有意压低,但对于赛桃来说,还是有些不适。 赛宗主闻言,久久不语。 赛桃想, 定是叫他气狠了,不知道要怎么措辞呢! 半晌,赛泰初才开口: “你……便这么思念为父?” ? 为什么会是这个反應? 赛桃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父亲抱进了怀中。 “你在怪为父闭关多年不出?”赛泰初咬字很重,“你这孩子……总是这么的……” “别扭。” 赛桃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更用力了, 紧到他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一滴热液, 掉在了赛桃额间。 是错觉吧…… 为什么……他好像看见赛宗主在哭! 绝、绝对是错觉…… 书里高高在上、淡漠无情,只不过是为了尽义务、还孽债养他的宗主父亲—— 在哭。 在他的面前。 【334:哦豁,】 【334:宿主,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剧情似乎悄然地偏了一点……】 赛桃心尖震颤。 紧接着, 赛泰初双手捧起赛桃的脸,就像对待婴儿那般,亲吻了他的额头。 赛桃已经是大孩子了, 但他的父亲,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是了,短短十几载,于赛泰初这般年逾千载的大能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为父懂了,”赛泰初起身拔剑,“既然为父回来了,那那些替为父抚慰你的东西,便可以早入轮回了。” “看在他们陪过你的份上,”赛泰初淡淡道,“六道轮回,我必不让他们入畜牲道。” ! 【334:糟糕!拦着点你爹。】 【334:他一剑下去,男主真的会魂飞魄散!】 【334:修真世界的死亡判定不干肉身,只看魂魄,要是男主魂飞魄散……世界即刻坍塌。】 【334: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准了……】 赛桃被吓得一激灵,从榻上滚落,偏偏手指还扯着赛泰初的衣袍,撕拉一声,外袍断裂。 “你便这样与为父分不开?”赛泰初语气里有几分无奈,“真拿你没有办法。” 赛桃感觉到身体一轻,自己被打横抱起。 “乖,一会儿记得闭上眼睛。” 第97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3 赛桃还未反应过来, 赛泰初便脱下了外袍,草草裹在赛桃身上,将人抱了出去。 果不其然, 屋外, 三人齊齊跪着,神色各异。 赛泰初捏紧了掌心的劍柄, 蓄勢待发。 前头三人似是察觉到了大能杀气, 紛紛本能地运功相抵,一时之间, 院内杀气翻涌。 赛桃这样体弱的,最是受不住了。 偏偏334还在不停地催促。 【334:快!千万别让赛宗主动手。】 【334:对了……你不仅要保下男主,最好连另外两个一起救了。裴明鶴虽是要死的, 可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若被赛宗主一劍斩魂,恐怕过不了任务验收;至于貝茂清,他在原书中活得好好的,现下沦为鬼魂,却也不能算是死透了,若是早早輪回, 只怕是剧情偏离太大……】 赛桃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只觉得耳边嗡嗡响个不停,怕极了。 体弱胆小的少宗主,明明纤薄细嫩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 却还是从父亲的懷中探出一条胳膊,艰难地向前攀索着。 一瞬间,在场四人的目光齊齐落在了赛桃身上。 赛桃一个用力过头, 狠狠摔在了地上。 所幸身上裹着外袍, 并未伤到。 赛桃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好不容易在直起身子。 一睁眼, 发现自己进了别人的懷里。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裴明鶴便死死抱住了他, “小桃,” “你可有哪里不舒服……我这里恰有方子,可清肝明目、活络化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晕着?若身子实在不爽利,我即刻动身向东,去昆仑峰求仙访药。” 他又不是玻璃做的小人,只是昏了一小会儿,哪有那么严重? 赛桃闷闷地摇了摇头。 要是真让裴明鶴远去昆仑求药,他岂不名声尽毁,连远在昆仑的仙人都知道他有多娇气,竟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大动干戈,要吃仙药。 只怕是会叫人背后耻笑。 赛桃窝在裴明鶴的怀里,声音很低: “……我很好…,没有必要。” 只是,他神志确实还有些昏沉, 为了防止自己睡着,赛桃死死抓着裴明鹤的衣袖,在上头留下一小圈褶皱。 “放开他。” 赛桃被这凌厉的声音猛地吓了一跳,一抬头,正对上赛泰初的劍刃。 此劍名曰青龙赤剑,只斩不刺,削铁如泥,只斩人族,不斩异类。 只杀且渡,傳言剑下亡魂必入輪回,只伤躯体,不破魂魄。 那剑勢如白虹贯日,通体雪亮,剑刃的边缘泛着一股冷色的银光,此刻,与裴明鹤的眉心只半指距离。 裴明鹤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倒是赛桃被这架势吓坏了,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作势要替裴明鹤挡剑,可胆子太小,怎么也不敢靠近这剑半分,两滴剔透的泪,便这么滚了下来。 “爹……爹你不要杀他!”赛桃泣不成声样,像一树霜打梨花,楚楚怜人,“我和他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的……爹,你若是要杀他,那我便要和他一起去了!” 字字如泣,声声似诉, 倒真像个与丈夫情比金坚的小妻子。 裴明鹤紧紧抱着赛桃,眼睛里是满溢的喜悦与不可置信。 赛泰初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黑了下来, 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将剑锋调转了方向。 指向了燕溪山。 “尸鬼,”赛泰初声音冷冷,“你肉身已陨,该早入轮回,切莫纠缠。” 燕溪山压低了眉峰,手指压着腰间佩刀,伺机而动。 就在二人威压相交之时, 赛桃又急急道: “爹!” “他也不許杀!他、他是我第一个丈夫,别的没有,充作脚垫很是合适……也没有体温,夏日抱着解暑特别舒爽,不能杀!” 赛桃就这样卧在新婚丈夫的怀中,为其他男人求情。 哪怕是凡间最大胆的戏文,恐怕也不敢这样编排无情道第一宗的少宗主。 赛泰初额上青筋暴起, 但仍没有说什么。 燕溪山怔住了,只知道扭过头,痴痴地望向赛桃。 妻子,心里,有他。 妻子, 爱他。 没有温度的左胸,顿时烫得不像话。 简直就好像是……他还有那颗活人的心脏一样。 妻子,能让他,活。 没有,妻子, 会,死。 燕溪山垂下眼睫, 他的目光像没有边际的沼泽,顺着影子的方向,死死地缠绕着赛桃。 裴明鹤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精彩, 毕竟,新婚妻子卧在他的怀中,为其他男人说话。 这男人还是妻子的头婚丈夫,若是按凡间的规矩,去了地府,他得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声大哥。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绝没有更加耻辱的事情了。 怎能不恨? 裴明鹤一个字也说,只是环紧了圈在赛桃腰上的胳膊。 下一秒, 赛泰初的剑锋偏向了貝茂清。 “引诱师者,目无纲常,大逆不道。”赛泰初声音森森,目光冷冷,“一剑結果了你,都算是本座仁慈。” 贝茂清冷笑,从胸口处掏出一张黄符,对准了赛泰初。 【334:快,你爹又要动手了!】 赛桃顾不得許多,便再次探出身子,凄凄切切地哀求道: “爹……” “他、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可前段时间白颖峡秘境,是他斩杀藤妖,救我于水火,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之重,不能不报!” “师父……!”贝茂清急不可耐地抓住了赛桃的手,眼瞳亮得可怕,却叫人怎么也挣脱不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 狼就是这样的生物,面对妻子,除了赤诚便是赤诚,只要妻子的一点爱,就能狗一样地将尾巴摇成花。 贝茂清方方失了肉/身,魂魄化形不稳,鬼不似鬼,人不像人,此刻神态,简直是妻子脚边犬一条。 可怜了小宗主,被新婚丈夫死死抱在怀中,本就有些喘不过来气,现下又被二婚丈夫死死抓着手不放,好似同时成了两个男人的抱枕,简直是分身乏术,恨不得将自己拆成两半才好。 而他的身后, 头婚的丈夫鬼气森森,脊背处不停地分泌蔓延出深黑可怖的触手,顺着地上的影子,探向了小宗主的两月退之间。 他,不贪,心。 那里,有水。 他想,解渴。 于是,赛桃就这样被三婚丈夫抱着,二婚丈夫抓着,头婚丈夫缠着。 一人一鬼一犬,物种齐全,六道占三,当真是热闹非凡。 他也想不明白, 自己明明是来救这几个可恨的丈夫的……为什么……为什么好像又被欺负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赛桃分身乏术,赛泰初也忍耐到了极限。 “够了!”赛泰初将剑猛地一甩,摔到了地上,发出锵一声巨响,“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个孽畜你是一个也不想杀……你、你一个丈夫不够,要三个才能满足吗?!” “淫/荡不堪!” 赛泰初完全无法想象,他这个如珠如宝养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本事,背着他找了三个丈夫,叫人里里外外吃透了不知道多少次,这还没完,现下他既往不咎,这孩子非但不感激涕零,苦修正道……竟是宁愿叫三个男人这样欺负,也不愿好好修习无情道。 赛泰初一时无法接受不了现实,却又实在不忍心将剑指向独子,便一甩衣袍,拂袖而去。 只见他御剑飞行,遁入洞府,堵上山门,这是要闭门不出的意思了。 看来独子遭人诱骗,红杏出墙,还要护着几个奸夫一事,对他打击太大。 赛宗主需要时间来冷静。 以及…… 思考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独子引向正道。 果然,为人父母,是天下头等难事。 就连化神大圆满,半步飞升的无情道大能,也不例外。 * 自那天典礼之后,有关小宗主的事便傳开了。 在场之人看得清清楚楚,典礼未半,那小宗主两个死去的丈夫竟是突然出现,要从新婚丈夫的手中横刀夺爱,与小宗主上演人鬼情未了、借尸来还魂的故事。 世人皆道那鬼执迷不悟,死了也不放过小宗主,竟是不顾人鬼殊途,要小宗主与他们結冥婚,做鬼妻,最好生下鬼胎,好叫他们借胎还魂。 当真是可怕极了! 小宗主那样单薄细嫩的,如何能做鬼妻、又如何能生鬼胎? 只怕是要搅烂小宗主薄薄的地宫! 幸好,关键时刻,赛宗主提前出关,将小宗主与那三人齐齐带走,救漂亮的小宗主于水火之中。 要是再晚一步,说不准小宗主便结了冥婚,生死不由己了。 就是要寻死,也要叫丈夫们压着命脉,死也死不成,只能睁着眼睛忍受糟糕的对待。 只是,不知为何,赛宗主并未取这三人性命。 那倒是怪了。 以赛宗主的性子,应当是要一剑斩三魂才是的,怎么就剑下留人了呢? 事出蹊跷,流言纷纷,可总也没有说到点子上的。 这样的侥幸,又叫修真界无数青年才俊,开始在梦中幻想这裴明鹤暴毙身亡,而自己成为小宗主新的夫婿了。 第98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4 流言纷纷扰扰, 赛桃不去关注,也能想象出自己在外界的形象了。 本来,似乎就有很多人看不惯他了。 从前上早课的时候就是, 好多个子高高大大的一直盯着他看, 但是他一走近,便又紅了臉, 想来是对他这样的仙家纨绔太过愤慨, 竟是连装也装不下去。 现在,情况似乎更糟了。 这些人, 不仅是盯着他看这么简单了。 门内似乎流行起了什么小冊子, 他没太看清过那东西,似乎是弟子们私下流传的。 只一次, 早课时不小心撞到了别人身上,果不其然,那人臉紅得说不出话,身躯一抖,掉下来一方小小的冊子。 他还未看清册子上的标题,便叫那人迅速捡了起来。 后来,还是小仙童向他告密, 说是里面尽是他的小像。 可想而知, 这些人是有多恨他,背地里辱骂泄愤还不够,竟是找了画師画下他的模样, 装进册子里,指不定是要拿来扎他的小人呢! 这个世界,定是不能多留了。 杀掉裴明鶴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所幸, 裴明鶴是乞儿出身,虽然个人能力出众,但背后并无门阀势力,杀起来毫无负担。 非常适合从枕边的丈夫,变成挂在墙上的丈夫。 【334:让我看看……原书里,你是给第三任丈夫下了足足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发作、使人爆体而亡的鸩毒,似是魔族来的,又对外停了新丈夫的晚课,毒发之时,所有人都以为是那人自己修入偏门,这才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 【334: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巧在后面的剧情中,魔族入侵,男主凭一己之力收服魔族,两边一对账,这才揭开了你的恶毒手段,召集仙门百家,凌迟处决了你。】 又是下毒, 不过也对,原主修为太薄,找的夫君却个个人中龙凤,只凭自己,恐怕无论如何也达不成恶行。 赛桃问: “那我……要怎么才能弄到魔族的藥来?” 【334:原书中,你是早早便与魔族勾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数据團有点太乖了,竟然真的在万象宗内当起了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了猎到魔族,相互勾结的剧情,又嫌弃对方嫌弃长得难看,让人一刀捅死了。】 他、他有这么娇气嗎? 赛桃撇了撇嘴。 肯定是总局复制的数据團有什么问题! 还说什么像大小姐……有嗎?也还好吧。 【334:请宿主注意措辞,总局的数据团彻彻底底扫描了宿主所有的信息,进行了一比一复制,绝对不会出现问题……比起这个,宿主应该多反省一下自己。】 334也好讨厌! 赛桃卧在床上,羞愤得将脸埋进松松軟軟的云枕中。 就在他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 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仙童。 这仙童急急道: “少宗主,今日巡山,猎到了个横跨两界走私的魔族,兹事体大,现关押在地牢里,静候少宗主发落呢!” 赛桃从床上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说: “好了,我知道了。” “你一路跑来可是喘到了?我床头这盏茶还未动过,你拿去饮了吧。” “饮完茶,没有其他要事便先行退下吧。” 仙童呆愣在原地,似是叫这突如其来的赏赐砸晕了。 “对了,”赛桃下床,慢悠悠地给自己穿上外套,“嘴巴封死,别将今日我去地牢的事说出去,如果日后有人问起,就说我要睡懒觉,只吩咐了一句处死,并没有亲下地牢,懂了吗?” 话音未落, 赛桃摘下戴在中指上的戒指,轻巧一扔,掉进了床头那盏茶中。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活脱脱就是一副使唤惯佣人的大小姐模样。 【334:……?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 赛桃跨出卧房,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好奇怪, 他刚才,一顺手就做出来了。 威胁、赏赐、封口。 他、他从前明明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 【334:我懂了,】 【334:开局的时候,数据团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一部分记忆和本能传给了你。】 【334:所以,你扮起恶毒大小姐来才这样得心应手。】 什么啊?! 他哪里像大小姐了…… 赛桃咬了咬嘴巴,对334的话颇有微词。 【334:所以,你现在这是打算去地牢,找那个走私的魔族碰碰运气?】 “现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吧……”赛桃边走边说,“要是从零开始与魔族勾结,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既然撞上来了,不妨试一试。” 【334:话是没错。】 【334:但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说?” 为了不引人注目,赛桃没有御剑飞行,而是抄了一條小路,推开了地牢的大门。 【334:为什么……你刚准备要杀裴明鶴,恰好缺了藥,这时便有魔族走私被猎,撞到枪口上来?】 “……好像,是有一点道理。” 赛桃思考,他捧着一盏烛,正缓缓地走下阶梯。 地牢里阴暗、潮湿,不见日光,似乎是挖穿了山体,与一條地下河相接。 这条河贯穿地牢首尾,潺潺东流,发出具有规律的流水声, 有言这样的设计,一则是为了处理邪物不洁的排泄物,二则是通过规律的潺潺水声,模糊关押者的时间观念,对其实行精神、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赛桃点着烛火,挨个查看牢房,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魔族。 他走上前去,试图与对方沟通。 却怎么也没得到回应,只隐约听见对方喉咙里发出颤抖的气音,没了耐心,开门走进牢房。 这魔物只能算是初具人形,需要细细辨认,才能看出哪里是四肢、哪里是头颅,身上同时兼具了狗、牛、马几种畜类的性征,像是什么低劣的混血种,面容丑陋,烛光照上去,有几分吓人。 赛桃不敢靠近,踢了他一脚,却只听见沙哑的惨叫声。 他心下察觉不对, 大着胆子掰开了对方耕牛一般的嘴筒子,发现它的舌头已经叫人生生拔去。 可是, 一个走私商,难道会不能言语吗? 这必然不是旧伤。 大概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了, 赛桃想。 接下来,他打开对方随身的包,果不其然在里头发现了一堆瓶瓶罐罐,便乘着烛火,挨个查看。 【334:停,这个便是你原书中用的那瓶药。】 【334:……竟然真的叫你误打误撞得了。】 赛桃将药收进包里,正要动手灭这魔族的口,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竟是没了呼吸。 这魔族虽然身受重伤,可怎么就恰好在赛桃来时死,其间蹊跷。 哪怕是像赛桃这样迟钝的人,也感觉到几分不对劲了。 只是,不巧,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是守卫查房,赛桃便急急地出了地牢,并未来得及多想。 赛桃走在外面,循着小路,要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334出言提醒。 【334:记得把身上的衣服換一換,你放才离那魔物太近,沾上了气味,要是撞见人,难免起疑。】 赛桃觉得有理,便施法换了衣袍,又从芥子空间中掏出一只香包挂在身上,遮盖气味。 一切万无一失,赛桃从后门进了院子,很幸运,路上没撞见一个人。 他推开房门,正要脱下外袍,躺到床上,装作方才睡到日上三竿时—— 寝室深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赛桃猛地回头,发现来人正是裴明鶴! 他被吓得双腿发软,连着后退两三步,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坐到地上。 幸好裴明鹤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 这才没叫小宗主桃子般的臀摔红。 “你、你有病啊?!”赛桃心虚,恶人先告状,“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这个样子吓人……” 裴明鹤脸上却不见一点不悦,只是浅浅地笑着,眉目温柔, “是我的错,” “吓到師兄了。” 是了,婚前纳彩时他们便说好了,只做表面夫妻,人前裴明鹤叫得亲密,人后,裴明鹤照旧要叫他師兄。 赛桃冷哼一声,正要找个借口将裴明鹤赶出去,好将那瓶药藏起来。 却不想,对方先他一步开口道: “师兄,你方才去哪儿了?” “我、我哪也没去,只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赛桃连忙道。 “可是……”裴明鹤轻轻抚上赛桃披在身上的外袍,“这袍子,似乎与我昨日为师兄准备的不大一样。” 自婚后,赛桃身上的大小事宜便都交由裴明鹤打理了。 ……就连小裤,也都是裴明鹤每日为他选好的。 “在院子里走一圈……需要特意换一身外袍么?” 裴明鹤凑近为赛桃打理着发丝,笑了笑。 “我就爱换衣服,你给我挑的什么啊……丑死了!还不让我换吗?” 赛桃心虚,反将错都推到了裴明鹤身上。 “……是么?”裴明鹤温热的鼻息扑在赛桃颈间,“可是……” “师兄,你身上,怎么有别人的熏香味?” “似乎……与昨晚点的香不大一样。” “难道在院子里走,也会染上别人的味道?” 裴明鹤的声音很轻,却让赛桃的心猛地一沉。 “这、这你管不着!” 赛桃一跺脚,背过身去,却直接叫裴明鹤抱进了怀里。 裴明鹤将下巴支在赛桃的肩膀上,笑着问: “师兄,” “你可是出/轨了?” ! 这……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裴明鹤继续说: “难道,师兄真的如外人所说……新婚燕尔,便红杏出墙,找了外室,要与亡夫再续前缘?” “师兄,我们是拜过天地的正头夫妻,” “出/轨的话,按照誓言,可是要雷劫降顶、不入轮回的。” 第99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5 賽桃叫他的话吓住了。 雷劫降顶, 不入轮回,多吓人! “你、你可是脑子燒糊涂了?!”賽桃气急,用力去踩裴明鹤的鞋子, “我、我们是假夫妻的, 拜天地的誓,做不得数的……” 裴明鹤也不躲賽桃的抓挠, 反倒是走近了一步, 定定看向怀中人, “師兄, 可是……我们已经在天地面前发过誓了,就算是骗,也是瞒天过海, 骗过了天地。” “如此说来,戏耍天地,也是重罪一桩。” 賽桃本就心虚,脑子也笨,竟是就这样被裴明鹤唬住了,连连后退,身前人面上唇缝拂面, 动作上却是步步紧逼。 “師兄, ”裴明鹤笑着说,“虽说是假成親,可師兄未免也太过不给我这个正头丈夫面子了。師兄可知道外头都是怎样议论我的?” 赛桃看着裴明鹤温润明亮的眼睛, 心中突然想到接下来的任务,心中不由得生愧,撇撇嘴,道: “怎、怎么议论的……?” “他们都说啊……”裴明鹤温柔地替赛桃挽起额间碎发, “是我出身低贱,房中无能,这才让你紅杏出墙,养起了外室。” 污言秽语! 这、这简直是不堪入耳…… 赛桃下意识用白嫩的双手捂住了耳朵,脸颊火燒云似的烫。 “还说,”裴明鹤轻轻地笑,“我这样的泥腿子出身,娶了你这样的仙门贵子,简直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福薄命浅,小心折寿殒命。” 这话未免也太恶毒, 饶是赛桃这样的恶毒炮灰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凡人出身,在修真界本就是下品人,更妄论裴明鹤尘缘凡身并非是什么王侯将相之后、高门世家之子,只是深林里乞丐的弃婴,更是下品中的下品。 再者,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裴明鹤是根骨不凡,但并不算太稀奇的天资。哪个门派照不出来几个向他这般开蒙早又突破快的呢? 如果说燕溪山和贝茂清是天才中的天才,那裴明鹤便是天才中的庸才。 时至今日,裴明鹤能够独步天下剑道,寻遍修真界也難逢敌手,皆因百十年来如一日的苦修。 与赛桃这样命好的不同,裴明鹤修为每进一寸,都是尸山血海般的实战中杀出来的。 修仙一事,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当人看。 妄图摆脱人身,第一步便是忍受非人的苦痛。 自然,修真界能苦修、能血战,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也并不在少数。 裴明鹤胜在,他虽然不将自己当人看,却很把其他人当人看。 他站在那里便是一树春风,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也从不持强凌弱,多少修仙者不将门内童子仙婢视作同类,可仙门猎魔,他却始终将这些身份低微之人护在身后,永远走在匡扶正道的最前沿,就连今日赛桃去见的那个魔族,也是他巡山猎回来的。 ——至少,在与自家少宗主结为夫妻前,裴明鹤一向是有口皆碑的正道君子。 只是……大概是嫉妒使人丑陋, 透过燃烧妒火的眼瞳,旁人看见了一个丑陋不堪的裴明鹤。 赛桃看向裴明鹤的右手, 旁人不大清楚,可他却知道,裴明鹤早年间为护村妇稚童,生生挨了魔族一记仙鹤亮翅掌,叫人劈断了右手十指筋脉,至今右手拇指与食指仍難以屈伸,更妄论执剑。 那时裴明鹤已然是有名头的剑修,右手既废,自然更换左手练剑,一切从头开始,谁知他竟是在短短十几年间恢复如初,修为甚至更进一步,据说是在苦修中顿悟大道,修为自然突破。 【334:比起燕溪山和贝茂清,你似乎对裴明鹤有几分不忍?】 “有、有吗?”赛桃心中有些慌乱,“可能是吧……” 到底是相伴十数年的情谊。 【334:……那你,对他还下得去手么?】 “哦,你说这个啊。”赛桃歪了歪脑袋,“为什么会下不去手?” 【334:他也算你的青梅竹马……而且,似乎也是个苦命人。】 “可是我想要见媽媽,”赛桃说,“他的妈妈不要他了,我的妈妈没有,她还在等我回家。” 【334:……】 【334:赛桃,我见过很多任务者】 【334:他们每一个都比你聪明、果断。但是,你是我见过最适合做任务者的。】 赛桃不是很听得懂334的话, 但是,他喜欢被夸,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腮肉圓圓,嘴巴小小,活像个小猫嘴。 只是, 他还未开心太久,便被裴明鹤抱住了。 “师兄,”裴明鹤的声音柔情似水,“你要对我好一点……就算是名头夫妻,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养外室的……” 赛桃本是有些烦了的,但想到裴明鹤很快便要死了,死者为大,也没听清对方提了什么样的要求,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 “……知道了。” “师兄,”裴明鹤那双英俊的眉眼,竟折射出来几分水色,“我就知道……您心里是有我的。” 赛桃还未来得及开心, 下一秒,便叫人捧着丰腴颊肉,狠狠地吃透了嘴巴! 赛桃口腔小,唇舌薄,亡夫又死了有段时间,现下仿佛是第一次与人接吻的小处子,根本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細嫩的口腔里那一点点散发甜香的涎水,全叫人吃净了。这还不算完,那只笨笨的丁香小舌也叫人吃干吃透,酸涩不堪。 偏偏两人体型差巨大,他叫裴明鹤死死抱在怀中,四肢不能屈伸,只能任由对方动作。 而且, 两人紧紧相拥时,不知怎的,床下突然传出哐哐的撞击声,将赛桃吓坏了。 要是什么人躲在里面,瞧见了修无情道的小宗主是如何被丈夫親得嘴巴糜紅、涎水四溢的,小宗主的清白可就完蛋了! 直到赛桃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断气了,才被裴明鹤渡进来一口气,放开了手。 裴明鹤甫一松手,赛桃便扬起手赏了他一巴掌。 “混账东西!”赛桃感觉自己的嘴巴完全肿了,就连骂人都不利索了,“我、我几时允許你做这种事了?!” “师兄,”裴明鹤轻轻地笑,“是您允許的。” 就在这时, 床下再次传来了那种撞击声,又将赛桃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 赛桃又羞又愤。 “我方才说……”裴明鹤眼里尽是难以掩饰的笑意,“只叹我与师兄做表面夫妻,听闻做妻子的要让丈夫吃嘴巴,只怕这辈子是无缘这等美事了。” “只是凡间话本,对这档子事多有溢美,话本男女主,每到洞房花烛、和美团圆之时,少不了避着人来这样一遭。” “那、那你为什么要吃我的嘴巴?!” 赛桃叫人欺负得眼睛红了。 “师兄,”裴明鹤淡淡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便瞧见师兄点了点头,便以为师兄这是愿意与我一试,以慰我与师兄扮做表面夫妻之苦。” “师兄那么可爱地看着我,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 裴明鹤语气认真,仿佛真的煞有介事。 赛桃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就在这个时候,床下再次传来了剧烈撞击声。 就好像里头真藏了什么活物一般。 赛桃连忙抓住了裴明鹤的衣袖, “喂……你在床下藏了什么东西?!不会真是什么活物……如此一来,方才种种,岂不是都被外人看了去?” 裴明鹤轻轻抚摸赛桃的头发,眼睛里的笑意淡了点,但仍笑着说: “师兄,放心,”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赛桃半信半疑。 也是,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也顾不得这样的小事了。 赛桃用力压了压自己嘟在外面,怎么也收不回去的唇珠,从袖中掏出方才从地牢中收缴的药,悄悄下了一部分,进了手边的茶水里。 他捧起茶盏,就要递到裴明鹤唇边,轻声細语道: “好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与你虽不是真夫妻,但也不好闹别扭,走出去叫外人看笑话。” “这茶,你飲了,今日的事便是过去了。” 模样漂亮、声音细软,俨然就是一副乖顺小妻子的模样。 裴明鹤看着茶,眼睛里的笑意却淡了淡。 他稍稍高了声音道: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妻子奉的茶,我自然是不能不喝的。” 言毕,裴明鹤便端起茶盏,作势就要飲下茶水。 赛桃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只要对方将这茶饮尽,他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结果, 下一秒,床底竟是爬出一个高大身影,硬生生掀翻了裴明鹤手中的茶! 赛桃还未反应过来,便叫人擒住了手腕。 “你是,我,妻子。”燕溪山高高大大站着,好似一座山,面无表情,“为什么,给他,茶。” “还,给他,亲。” 燕溪山神色冷冷,鹰一般的双眸折射出锐利的光。 赛桃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明鹤,只见对方淡淡地整理着衣袖,笑着道: “师兄,我是想着……你总到外面找人,也不是事。” “便将他从后门接了进来,这样,墙外红杏墙内开,也不能算是红杏出墙了。” 这样说来,可怜的少宗主方才被裴明鹤吃嘴巴的样子,竟是真的叫第三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第三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小宗主的亡夫。 当真是要了小宗主的命! 赛桃此刻根本说不出话来,叫那听不懂人话的燕溪山整个桎梏在怀中,强行打开了口腔,细细地检查着里面方才是如何叫人狠狠侵/犯的。 就连那颗肿得不像样子的唇珠,也被人大力揉捏,吃尽了苦头。 “师兄,”裴明鹤站了起来,捧起了赛桃小巧的下巴,声音淡淡,“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可是一个外室不够?” 第100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6 胡言乱语! 他、他几时说过要养外室了?不过是外面的人乱传…… 他不过是殺过两个丈夫……可从没有找过外室, 洁身自好得很,怎么能这样胡乱猜测? 裴明鶴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赛桃仍旧被燕溪山死死抱在怀中,对方身上没有人的体温, 不过依托一身鬼气幻化成人, 高大的身躯森冷、坚硬,肌肤相贴, 叫小宗主怕得一直抖。 偏偏, 燕溪山还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自从被他殺了之后,燕溪山说话便断断续续的, 赛桃本来就不聪明,也容易走神,时常与对方鸡同鸭讲, 只是知道一点——若是燕溪山管他叫妻子,只管答應便是,只要應下,便不会被男主为难,甚至……还会得到对方送上的珍宝。 他这样的炮灰,自然要搜刮民脂民膏,送上来的东西, 哪有不要的道理。 赛桃起初只是为了保证男主神魂不灭, 去偏院看过对方几次,谁知道去着去着便收了对方一大堆东西,想来, 外室之说,大抵源于此。 【334:……所以,前几日那个滋养心脉的珊瑚嵌金丝莲花镯、还有吃了能濯清靈根的长命果、以及进益修为的方天靈暨丹,都是男主给的?】 “你……你怎么知道?”赛桃仍旧像只小兔似的叫男主桎梏在怀中, 瑟瑟抖着,显然是怕到了极点,“3、334,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男主不要抱着我……炮灰不应该被男主抱着的吧……” 【334:方才那三个,都是男主重要的机遇宝物。】 【334:滋养心脉的珊瑚嵌金丝莲花镯,男主用它修复了千年玄蛇在心脉留下的致命伤口,修为大涨;吃了能濯清靈根的长命果,男主吃了直接一步元婴;还有进益修为的方天灵暨丹,男主凭着丹药渡过了半步化神的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这一件件,全是不得了的天材地宝。】 【334:怎么你吃了,肚子毫无反应?】 什、什么啊?! 他只是个炮灰,没有本事一点又怎么了…… 赛桃唇舌叫男主检查得酸涩,心中又委屈,眼睛一眨,便是两滴淚, “那、那也不能这样子对我……他死了,已经不是我的丈夫了,不可以这么对我的……” 【334:你不知道吗?】 【334:镯子、灵果和仙丹,在修真界的旧俗中,是婚前纳彩要赠与妻子的……他拿出最好的镯子、灵果和仙丹给你,你收了,他自然还把你当妻子看。】 ! 那、那怎么行?! 他是人,男主是鬼,人鬼殊途,他怎么能给鬼做妻子……! 赛桃听了334的话,怕得要死,向后仰头,却正好对上燕溪山森冷的双眼,登时是怕得什么也不顾了,拼命地向前伸出手,哭着外室什么的全是误会,要裴明鶴救他。 “明鶴——明鶴!”赛桃在慌乱间抓住了裴明鹤的双手,淚水与冷汗一起掉下来,一张粉白鲜妍的臉蛋,像霜打的桃花似的可怜,“我是你的妻子呀——你不能不救哦我的……外室……外室什么的全是子虚乌有!你救救我……夫妻一场……” 裴明鹤臉上依旧是不变的笑,双手却死死抓緊了赛桃。 两人演起了苦命鸳鸯,燕溪山的臉色更黑了。 “外、室,”燕溪山声音冷冷,“他,就是,你的,外室?” 燕溪山竟是以先来者自居,将裴明鹤视作了外室! “难怪,他,能进,你,卧室。” 燕溪山将手探进了赛桃的衣袍之中,四下摸索,探寻着妻子的身体可有叫外室糟蹋。 冰凉的大掌,在赛桃纤細单薄的腰腹处向下压,检查里面是否进过其他男人的孽物,又用了神识去探,所幸那处小而緊,生涩而没有被拓开,并不像是外物造访过。 只是苦了赛桃,被一个丈夫抱在怀中检查身体,身形不稳,只能死死抓抓另一位丈夫的手,没有力气为自己擦眼淚,还是新婚的丈夫捏着帕子,細細为他擦拭眼淚。 落入燕溪山眼中, 妒火中烧。 “妻子,我的。”他掰过赛桃的脸颊,“眼泪,我的。” 他竟是连妻子的泪落在外室的帕子上都忍受不了, 自从变成鬼之后,人类的道德、克制、柔情,似乎都化作水,蒸发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偏执、怨毒、与占有,全然是恶鬼一头了。 现下,他是完完全全将妻子当做了自己的私有物,是那种最最糟糕的一言堂丈夫,妻子内里干干淨淨,尚且如此,若是妻子当真与外室情投意合,岂不是要将妻子拴在腰间,片刻不离? 赛桃苦不堪言。 只能死死地抓着裴明鹤的手。 “放开,他。” 恶鬼燕溪山面色一沉,看向裴明鹤。 裴明鹤却看也不看对方,只俯下身子,顺着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将妻子的上半身揽入怀中,淡淡道: “你没发现吗……他在害怕。” “嘘,小声一点,”裴明鹤轻声细语道,“小桃神魂纤细,容易受惊,这样一直哭,晚上是睡不好的。” 赛桃拼了命地将自己的身体塞进裴明鹤怀中,似是变相佐证了对方的话—— ——他怕燕溪山,他不喜欢燕溪山。 比起燕溪山这样的恶鬼丈夫,他更喜欢裴明鹤这样温柔谦让懂事、怀抱也温暖的新欢。 “你,喜欢,他的,皮?”燕溪山将手压在赛桃肩头,经过一番思考后,得出了结论,“我,扒下来,披上,就是。” 恶鬼不会说谎,说到便做到。 下一秒,燕溪山蓄力,十指猛地长出尖锐长甲,状若怪物,伸手就向裴明鹤袭来! 【334:!】 【334:天杀的,男主怎么要扒男二的皮,他们在原书里可是好兄弟!】 赛桃也被燕溪山的动作吓到,却又不敢去拦,只一个劲地掉眼泪,哭着说不要。 裴明鹤也念诀捏符,蓄势待发,两人之间,一触即发。 而赛桃就这样生硬站在两人之间,怕得双腿发软,跑都跑不掉。 只会掉眼泪。 他一扭头,原是要勸燕溪山即已沦为恶鬼,便不要再开杀戒,不如多做善事,好轮回投个好胎。 只是赛桃一张嘴,便叫铺天盖地的威压吓住了,除了哭声,什么也发不出来。 虽说性情大变, 但不论生前还是死后,燕溪山都见不得妻子掉眼泪。 “别,担心。”燕溪山腾出一只手,去抚摸赛桃的脑袋,“我,不会,让皮,破相。” 谁担心这个! 赛桃一急,哭得更凶了,竟是生生逼得两人停下来,好生哄他。 裴明鹤捧起他的脸蛋,细细地擦拭着泪,燕溪山在后面抱着赛桃,一邊磕磕巴巴地解释,一邊从随身锦囊中掏出天才地宝,要全送给赛桃。 于是, 赛桃就这样凭借哭鼻子,在亡夫怀中,被新婚丈夫细细地捧着脸蛋擦眼泪。 就在赛桃觉得一切万事大吉,只待金蝉脱壳、溜之大吉时—— ——寝室的门,叫人推开了。 紧接着,一阵势不可挡的大能威压袭来! 赛桃差点连站都站不稳,是两个丈夫一前一后扶着,这才没有一下子跌到地上。 他颤颤巍巍地要扭头去看,究竟是哪位大能这样无聊,一声不吭地要来探他的闺房。 “混账!就算是三夫四君,也应当恪守德义,一一侍奉……你、你们怎么能一拥而上,做出如此淫/乱之事!” 声音熟悉, 果不其然,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要来与赛桃好好谈谈的赛宗主。 赛宗主原是冷静了几日,仙途浩渺、大道无际,他的孩子胆子小、性子娇,从小便要吃倍加于旁人的灵丹妙药才能顺利开蒙练气,都说好丈夫增益仙缘,赛桃资质笨,多找几个丈夫进补也未尝不可,有他这样的宗主父亲,赛桃自然能够什么都比旁人多。 人间帝王尚且三宫六院,他家幼子将来是要肉身成圣的,不过三个丈夫,有何不可? 寻常夫妻相敬如宾,他令这三人敬妻如神,想来便万事大吉。 赛宗主便是这样勸慰自己的。 他好不容易劝说自己尊重孩子的选择,正要来与孩子促膝长谈,交与几件利器防身训诫,便撞见了疼爱的孩子叫两个人丈夫抱在怀中,双腿发颤,发了一身香汗,双颊烧红,不知道方才做了什么样的事! 赛宗主气得连呼吸都在发抖,那是他捧在掌心里喂养大孩子,怎么能吃下这种苦? 他三步并作两步,直直冲到三人之间,作势便要拉过赛桃的手查看独子的境况。 赛桃方才叫赛宗主吓了一跳,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没忘记父亲是如何叫三人跪在院外的,生怕自己也要罚跪,眼泪掉个不停,像一朵湿云化成的人,稍有不慎,漂亮白净的脸蛋便要刮风下雨。 所幸,赛宗主只是一个劲地探看着他的情况,并没有要罚赛桃的意思。 就在赛桃稍稍放下心来时, 赛宗主的身边,又走出来了个人。 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贝茂清。 赛桃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只见对方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红着眼睛大声道: “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你……你要什么都行,就算要我的命,你可见我我有半个不字?可是……可是你怎么能在我死掉之后,就这样快怀上别人的孩子?!”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愿意做那孩子的父亲,你快快与那个伪君子和离吧!” 第101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7 孩、孩子?! 什么孩子……这貝茂清莫不是疯了吧! 赛桃被眼前人的话吓了一大跳, 伸直了胳膊一个劲地要将人推开,却不想被对方冰凉的大掌死死托着后腰,怎么也逃不开这方寸之间。 “你动什么……”貝茂清眼中水色闪烁, 似是有泪, “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怎么總是这样不知道担心自己?” 他、他小腹一片平坦,哪里来的胎气?! 坏了, 貝茂清怕不是鬼上身了。 他才来这个世界数月, 道行尚浅,还不大清楚, 这恶鬼……也能被别的鬼上身吗? 一个貝茂清,赛桃已然招架不住了, 更可怕的是, 另外两人,也听到了贝茂清的话,神色各异地走了过来。 赛宗主听见了,更是眉头緊锁,臉色完全黑了下来。 真是让人想不通, 赛桃分明是个男孩子,可听到他怀孕, 在场的人非但不觉得荒诞, 反倒是若有所思地忧虑起来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男子有孕一事,雖闻之荒谬, 但在修真界,并不是没有先例。 相传有人天生炉鼎体质,外头看着与寻常男子无异,只不过稍稍纤細白净了些, 体格在修真者中也略微瘦小了些,但男子该有的东西却并没有缺少,至多只是发育稍显不良。 只是,这样的人,腹腔中却生了另一套器官,外头觉察不出,只有切身一探,才能觉察出其中的天地。 仔細想来,这桩桩件件,似乎与赛桃分外吻合。 燕溪山与裴明鶴的臉,都黑得可怕。 他们修为皆不在贝茂清之下,方才放出神识去探了赛桃的肚子,竟是真的在丹田地宫处探到了异样。 但二人都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与赛桃做过真正的夫妻。 但听贝茂清的口风,这孩子定不是他的。 如此一来, 便只有身板的这个……才有可能是赛桃腹中孩子的父亲了。 二人对视,杀意突起。 已然在心中为对方安排好了千百种死法,只待踏出这扇门,便要各显神通了。 落入赛桃眼中,便是怀疑起他腹中真的有个孩子来了。 对于赛桃这样一个清清白白、本本分分,只是不巧死过几个丈夫的小男生来说…… 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赛桃的臉蹭一下就红了, 然后不停地挥着拳头往贝茂清身上砸。 “你……你胡说八道!”赛桃一哭起来便收不住了,边哭便将贝茂清当成沙包打,所幸对方识相,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任小宗主打,“我才没有怀孕!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扒下来!” 贝茂清红着眼眶说: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么?” “你摸摸自己的小腹,是不是稍稍圆润了些?” “况且,若腹中没有孩子,那你小腹处的胎脉从何而来?我早用神识粗略探过了,这孩子心脉强健,已然三月有余了!” 三月, 算算时间,差不多便是贝茂清被赛桃杀死前不久。 贝茂清一下便想清楚了其中关窍。 人死缘未断,人鬼情未了,怕是他的妻子早便与亡夫纠缠不清了,与他婚后,意外有了那孽障的孩子,难怪不愿与他有夫妻之实,大抵是怕伤到腹中孩子。 只是,肚子總是要显怀的,他的小妻子心竟这样狠,怕他不认这个孩子,要直接动手除去他! 原本……他还只是怀疑。 后来瞧见他的小妻子匆匆再嫁,对象还是那个道貌岸然的裴明鶴,一下便什么都明白了。 再嫁这样匆忙,定然是为了寻来人做腹中孩子的父亲。 而那裴明鶴别的没有,忍辱负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倒是分外擅长,想必是凭此才得以与赛桃成婚。 妻子再嫁,他怎能坐视不理! 贝茂清緊紧抓着赛桃的手,一双幽深的眼眸,蕴藏着赛桃看不懂的情愫, “小桃,你怎么能这样不信我?” “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认……从前种种,皆是误会,你与裴明鶴和离,我愿意做这孩子的父亲。” 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在场,幸好对方的脑子似是个痴的,不足为惧。 贝茂清輕輕地抚摸赛桃的小腹,感受着薄薄皮肉下輕微的起伏,这么想着。 他的妻子太娇了,身体还未长成,便有了鬼胎,定是要吃尽苦头。 没有丈夫替他纾解,怎么能行呢? 贝茂清掉下来一滴酸涩的泪。 肉身初陨时,他是恨过赛桃的。 他们少年夫妻、恩爱非常,谁能想到他会死于自己漂亮骄纵的小妻子之手。 他太恨了,恨到死后魂魄久久不散,上无缘天道,下不入轮回,横亘在天地间,成了恶鬼一头。 怨念未消的鬼总是很执着于自己的死因, 而他则执着于——自己的妻子。 当他意识到妻子是因为怀了他人的孩子要致自己于死地时,心头除了恨,还有更多复杂的情愫。 爱也有、恨也有,最终,贝茂清发现自己知道妻子有孕的那一刻,最强烈的情绪并不是恨,而是心疼。 那是他十二岁起便视为妻子的人,如今雖是弱冠之龄,身体却并没有发育完全,腔隙窄小、地宫细薄,根骨更是孱弱,这样的身体,要为恶鬼生子,他如何能放心?! 大抵能原谅妻子谎言的,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喂,”贝茂清红着眼眶问,“我刚刚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关于,让我做你腹中孩子的父亲这件事。” 赛桃的脑袋被贝茂清的话吓得嗡嗡响,成了一片浆糊,差点就要真的以为,自己腹中真的有了孩子。 【334:不可能……这不可能……】 【334:我一直看着你,你分明没和别人做过……那种事,怎么可能会怀孕!】 【334:但是……】 【334:为什么你现在的经脉,看着这么像是有孕的样子!】 赛桃这下是真的被吓坏了, “我……我不是男孩子吗?你说过的,我没有这种功能……” 【334:不对不对不读……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334;我要去向總部反应……这绝对有问题!】 “334……?”赛桃不停地呼唤系统,“334!你说啊……我为什么会怀孕?不是保证过了吗……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炮灰,只消杀几个丈夫就能完成任務……不会遭遇这种事的……” 【您的系统已下线】 【您的系统已下线】 【您的系统正在与總部取得联系,请稍后呼唤】 没了334,赛桃这下是完全六神无主了。 他用手掌去压自己的小腹,不知怎的,似乎是比出来时圆润了些, 又仔细摸了摸,竟好似真的感觉到了里头有个小生命在活动。 赛桃大脑一片空白。 也是, 他不幸丢失了成为任務者之前的记忆,对于这个复杂的世界来说,他尚且还是个孩子,如何能怀一个孩子呢? 赛桃越是想,便越觉得自己命苦,一开始做任務是为了找到媽媽,可现在,媽媽没有找到,自己却要做起小妈妈了。 天底下可还有比他命更苦的人么! 赛桃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索性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蜷缩起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四面八方的人涌过来、围着他,他却只觉得吵闹。 要不是这些讨人烦的任務对象……他才不会小小年纪便做了小妈妈呢! 赛桃叫泪朦胧了双眼,谁来都是一顿拳打脚踢,却又注意着自己的小腹,弓着身子打人,小心不叫肚子里的孩子受伤。 苦命的孩子……怎么就托生在他的肚子里了呢? 他身体瘦、个子也小,胸口只有一点点肉,不比一只鸽子重,没用得很,那颗珠子也长得小小,恐怕是没有足够的奶水来喂养孩子了……若是孩子从小便挨饿,长大了岂不是要和他一样瘦小,叫人欺负?不行不行…… 赛桃越想越难过,恍惚间好像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抱了起来,这人说了两句话,他没太听清,只是一味地呢喃着自己的忧虑。 “……你方才,在说什么?” 抱着他的人问。 “我、没有奶……”赛桃哭起来便止不住,说话也抽抽噎噎的,“……怎么办……孩子要是挨饿了怎么办……?” “你没有怀孕。” 对面的人顿了顿,淡淡道。 “什么?!” 赛桃急忙擦干眼泪,抬起头,急急地问。 抱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赛宗主。 赛宗主輕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有几分无奈, “小桃,你经脉中的异样,并不是怀孕所致。” “你是修为大涨,半步元婴了,体内正酝酿结婴,并不是有了孩子。” 【334:他说的没错。】 【334:我方才回了趟总部,调取了你在这个世界的资料,申请了权限,进行了全方位检测,你没有怀孕,至于个中原因,还要进一步调查分析。】 诶?! 什么……他的修为竟是真的要突破了。 怎么这样快, 原书中,他这个角色直到死也只是金丹中期,可他现在竟是要结婴了,仔细算来,速度比之原主,竟是快了三倍不止! “结婴……那我岂不是要到元婴修为了?!”赛桃下意识惊叹道,“怎、怎么这样快……” “小桃,你的修为短期内暴涨了太多,你自己没感觉到吗?”赛泰初沉着嗓子说,“前段时间,你可是进补了?” 赛桃想起了燕溪山给自己送的那些天材地宝,心虚地点了点头。 “你根骨弱、年纪又小,自然承受不住修为这样地涨,”赛泰初探着他的灵脉,下了结论,“身体为求自保,不致爆体而亡,自然要暂时压着修为,迟迟不让你丹田结婴。” “只是,前段时间你进补过甚,根骨强健了些,结婴便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赛泰初淡淡道。 赛桃听着赛宗主的话,似懂非懂。 只明白了一点——他这是修为增进了,并不是成了小妈妈。 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334听着,同样恍然大悟。 【334:我明白了,你前段时间连杀两个丈夫,向无情道献祭,自然修为大涨。】 【334:你杀的这两个丈夫,更是原书的重要人物,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不知道要比原主杀的厉害到哪里去……献祭了更强大的祭品,修为自然增长较之原主更甚。】 原来是这样么…… 赛桃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可他总还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小腹,似乎是真的圆润了些……难道这也是修为进益的表现不成? “至于小腹微丰……”赛宗主声音缓了下来,“是你进来吃多,体态稍腴的缘故。” ! 竟、竟是这么个原因…… 赛桃一下子臊红了脸蛋。 他的大脑中缺失了记忆,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张白纸。 自然也不清楚这世界上的食物究竟都是什么味道,于是只要是能吃的,都想放进嘴巴中尝尝味道,因此变成了个馋嘴。 只是,前两个世界,一个是在abo世界纪律严明的军校、一个是古代埃及的太阳神庙,俱是吃集体食堂,没有什么可口的东西。 但修真世界,他又成了大门派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宗主,这便大不相同了。 只要他一声吩咐,伸手便是数不清的玉盘珍飨,不知不觉间,便吃多了。 原本身上便没有二两肉,小腹站着时平坦,坐下来,却多了一点绵软可爱的肉。 可不是圆润了些吗? 这便招致误会了。 赛桃脸上一阵地烫, 不敢相信,竟是真的因为他好吃带来的误会。 当真是要叫他羞死了! 赛桃将柔软的脸蛋埋进曲起的双膝之间,效仿古人,掩耳盗铃,仿佛看不见别人,别人便也看不见他了一般。 像只犯了错便躲起来,扯着两只长长的耳朵挡住眼睛的笨兔子。 “好了,”赛宗主沉了沉声音,“既然是误会,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 赛桃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他想也没想便躲进了被子中,探出个漂亮的脑袋,观望着当前的境况。 便见到自己的三个丈夫,齐齐跪成一排,在赛宗主面前受训。 “今日之事,不要再让我看见第二次。”赛宗主声音冷冷道,“若让我见到再犯,便不必解释了,我自会送你们下黄泉、入轮回,断了与小桃的姻缘。” 赛泰初腰间配剑未套剑鞘,说话间银光闪闪,森然可怖。 只是,地上跪着的三人也并非省油的灯。 不知道赛宗主这样威逼,得效几何? 【334:虽然怀孕一事,确是大惊小怪。】 【334:但是我刚才回了趟总部,调取了这个世界的数据资料……难以置信,这个世界的偏差率竟然达到了整整百分之七十!】 “偏差率……这又是什么?”赛桃疑惑,“太高了会有什么后果?” 【334: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个世界与原书世界的偏离程度。】 “哦……”赛桃仍旧不明所以,“居然只有百分之七十吗?那很不错了,感觉比想象中少诶……” 赛桃对着任务者手册翻来覆去地看,发现作为炮灰,他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在通关的要求中,并没有看到对偏差率的要求。 倒是【主角】【重要配角】【反派】的通关要求中,瞧见了对偏差率的要求。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身份越重,责任越重,他这样轻如鸿毛的炮灰角色,任务自然要轻松一些。 【334: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334:虽然炮灰的通关条件中并没有提到偏差率,但要是偏差率达到百分百……整个世界都会坍塌!这种事情极为少见,纵观整个总局,也只能堪堪找出三例,就连我这样经手过成百上千任务者的系统,也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 【334:如果真的发生了,你可知道你会遭遇什么么?】 赛桃不由得有些怕了,声音细而轻: “会、会遭遇什么?” 【334:世界坍塌,出口会彻底关闭,你我之间的联系会完全断开,你,会彻底被困在这个世界中。】 【334:这是我们目前观测到的结论,也许还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那便不得而知了。】 什么?! ……竟然这样可怕。 赛桃看了看藏在袖中的藥瓶,里头只剩下一半的藥粉了,正巧够一人的分量。 他只知晓,毋须赛宗主出手, 下一次,是必定要结果了裴明鹤了。 “……父亲”赛桃从锦被中伸出胳膊,去抓赛宗主的衣袖,“我有一事要拜托您。” 赛宗主正要离开,却仍旧对唯一的孩子充满了耐心,感受到孩子对自己的依赖,面上不由得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俯下身子,语气中藏着几分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欣慰, “怎么了?、有事,直接跟父亲说便是了。” “入秋了,夜里风大,我总觉得冷……” 盯着赛宗主期待的目光,赛桃慢吞吞地说。 “是了,山风袭人,确实难熬。” 赛宗主破天荒地笑了笑,看向自己的孩子, 他想, 大概是幼子胆小,面皮又薄,长夜漫漫,听着山风,怕是要在梦里撞恶鬼了。 这是还像小时候一般,要他这个父亲晚上坐在床边哄睡吗? 唉,有子如此,真是叫人放不下心。 “所以……” “……今晚,您能不能让裴明鹤来陪我?他性子温和、长得也高大,很适合做个挡风肉垫。” 赛桃怯怯道。 不知道为什么, 赛宗主好像糟了雷劈一般,僵直着身体,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好字。 大概是人老了,反应也迟钝了吧。 看着外表依旧英俊不减当年的赛宗主,赛桃由衷地感慨着。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只是没想到赛宗主这样的大能,竞也不在自然规律之外。 * 是夜, 裴明鹤剪断床头烛火,身着中衣,在床的外侧躺下。 至于床榻内侧,自然是留给赛桃睡的。 他睡觉习惯不好,喜欢将自己滚进被子里,有时不知不觉便掉下床,将脑袋摔出一个包。 为了杜绝这种现象,自然要有个人充作肉垫,护在外头。 更何况,今夜确实风大,少不了人挡风。 裴明鹤生得猿背蜂腰,用来挡风,正正好好。 赛桃将一只藥丸藏在衣袖中。 这藥丸是那半瓶子药粉研磨而成,做成药丸,方便囫囵吞下。 赛桃想起了334的话。 【334:这个世界的偏差率太高,我已经向总局申请了,你只要完成现在的任务,便提前登出,积分照百分之八十折算。】 眼下,他的任务便是杀掉新婚丈夫了。 只要让裴明鹤吃下这药,他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等待登出就好了。 赛桃握紧了掌心的药丸。 就在他思考要找什么样的借口让裴明鹤吃下药丸时,对方竟是先开了口。 “你似乎很关心燕溪山的伤势?” 屋内只留了一盏烛,昏暗光线下,烛火晃动,裴明鹤的笑明明灭灭。 “可以这么说吧……” 赛桃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是了,上次赛宗主差点一剑结果了男主,将赛桃吓得够呛,眼下男主被安排住在别院,他确实去探望过几次。 【334:只是……】 【334:裴明鹤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你那时不堪流言之扰,特意选了人少清净的时候去。】 也许是正巧撞见了, 赛桃一心扑在任务上,并没有多想。 “我托人给他送了药草,现下喝着,调理体内阴阳平衡,也习惯在山上住着多了。” 裴明鹤笑着说。 是了,燕溪山是个恶鬼,长久住在灵山之中,难免阴阳犯冲,只是这事少有人能注意到,就连赛桃,也是裴明鹤说起才想到的。 “334……”赛桃心有余悸,“裴明鹤给男主送的东西,真的没有问题吗……?” 【334:我刚刚查了,没有问题。】 【334:白天男主的身体状况……似乎是比不久前好了不少。】 “小桃,”裴明鹤翻身,面对这他,脸上笑容温柔,“你我虽不是真夫妻,却有真情谊,你放在心上的事,我都会为你做到。” 他就知道,裴明鹤是一等一的好人! 赛桃一时不免感动,主动去抓裴明鹤的手。 掌心里的药丸,便这样塞进了裴明鹤手中。 “好明鹤,”赛桃的声音很轻很轻,“这是我为你求的延年益寿丸,吃了有益心脉根骨。” 裴明鹤笑了笑,似乎并不急着吃药,而是笑着说: “师兄,还有一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何事?” 赛桃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担心燕溪山的命,”裴明鹤声音清润,“于是……前些日子,便将他的命脉与我绑在了一起。” “算算日子,今日便起效了。” “什、什么意思?” 赛桃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若他受了致命伤,我便分担一半。” “同样,若我死了,他也必死无疑,准确来说,是魂飞魄散。” 裴明鹤眯起眼睛,笑着说。 【334:不对!】 【334:偏差率……是什么时候飙升到99的?】 ! 赛桃身躯一震,恐惧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兄,”裴明鹤反握着赛桃的手,脸上是幸福的笑容,“你在意的事,我一定会为师兄办到。” “说起来……”裴明鹤手指摩挲这那颗药,“这还是师兄三年来第一次送我东西呢。” 紧接着,他作势便要吃下这颗药丸。 【334:拦着他!】 【334:男主要是魂飞魄散,偏差率恐怕直接就要爆了!】 第102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8 急得赛桃连忙伸手去抢裴明鶴手上的藥丸, 一翻身,整个人扑在了对方身上。 芙蓉帐暖,共度春宵, 两人本就是正头夫妻, 赛桃这样一动,简直是要将自己送到裴明鶴怀中。 赛桃没注意自己压到了什么東西, 只一味地伸手去抓, 只可恨裴明鶴长得个高,胳膊也长, 竟讓小宗主扑了个空。 “小桃,怎么了?”裴明鶴笑了笑,另一条胳膊一伸, 将人揽入自己怀中,“这藥丸不是你给我的心意么,怎么又要收回去了?” 所幸,那藥丸可算是远离了裴明鹤的嘴巴。 【334:偏差率98%】 赛桃也不说话,眼见这能降低偏差率,只一味地在裴明鹤身上蚕似的蛄蛹,伸手去够那颗藥丸。 裴明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平日里看着好说话, 这种关键时刻,竟是这样讓人讨厌! 赛桃气得用力去挠他,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喂……裴明鹤,我要你把那颗药丸还给我!” 裴明鹤却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并没有动作: “小桃,为什么呢?” “你要让我做事, 至少也要说个一二出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瞒着我。” “对吧?” 理由……那自然是没有理由的。 理由便是他要完成任务,要回家。 这话又不能跟角色说。 赛桃耷拉着小脸,昏暗的烛火下,脸庞分外白皙柔和,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垂耳兔, “我……我没有什么理由的……就是突然不想给你了,不可以嗎?” “小桃,”裴明鹤垂下眼睫,“你说过,你我同门之情,可比金坚。” 诶……他说过这样的话嗎? 【334:……是你数据团说的。】 “五年前,你第一次进入秘境,要效仿先贤,猎下白睛吊额虎,扒皮抽骨,缝作披风。” “结果,反叫那畜生当成雌性,叼回洞穴里,压在身下。”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叫那東西扒了衣服,压在下头,眼泪流个不停。” “我救下你,你衣服都没穿好,趴在我肩头,眼泪全部洇在我身上了,哭着说什么我天下第一好,同门情,比金坚,要和我好一辈子……” 裴明鹤的声音慢了下来,眼睫下垂,敛去眸中无限怀念。 “小桃,”裴明鹤轻轻地说,“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我天赋不济,就算剖骨抽髓,也要精进修为……我总是想,如果你不爱修炼,就让我来好了,日后你做了宗主,要多少灵力,我便给你多少。” “小桃,我六亲缘浅,身无根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当真……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嗎?” 裴明鹤抓緊赛桃的手,赛桃趴在裴明鹤的胸口上,能感觉到无比有力的心跳声。 在这个房间里、在暖帐中,在怀抱里,裴明鹤从劍道大能变回了凡人,他的体温和心跳不断在提醒赛桃这一点。 窗外下起了小雨,房中帐暖灯昏,两个人緊緊依偎着,就好像人间最平凡的小夫妻那样。 赛桃沉默良久,他不大听得懂裴明鹤的话,毕竟那些话都是没有任务者记忆的数据团说的,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对数据团说过的话负责。 最终,兔子似的人只是闷闷地说: “哦……” “我知道了,裴明鹤,可以把药丸还给我吗?” 裴明鹤先是一愣,随后低低地笑了出来,眼中似乎有泪花闪烁,手掌合拢,握紧了手中的药丸,并没有要还给赛桃的意思。 “小桃,”裴明鹤的声音低沉了些,“着東西你给了我,便是我的。” 他偏过头去,盯着手中的药丸。 【334:偏差率99%】 ! 急得赛桃连忙去攀裴明鹤胳膊,面皮薄紅,泪眼朦胧,声音和身体都是湿漉漉的,像是一碰就散的一朵云, “好明鹤……我方才突然想起,是不小心拿错药丸子给你了,这東西吃了对身体不好的,你就还给我吧……好明鹤,我们天下第一好……” “小桃,”裴明鹤笑着说,“我怎么忍心为难你呢?” “我们做个游戏,这东西我就给你,怎么样?” 赛桃来不及深思,便应下了。 一根手指,伸进了湿淋淋的云里。 雨前的云,总是分外湿热。 也很容易漏出水来。 “难受吗?” 云一直在流水,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坏东西在搅/弄云, 云只是云,不会跑也不会飞,碰上了黑心肝的东西,只能自认倒霉。 谁叫云的身体里空荡荡的,没有一颗人类的心呢? 没有心的东西,是活该被拿来*的。 云问: “……可以了吗?” 云一直在抖,好像要下雨,将此地变成一片繁茂的湿地了。 坏东西揉了揉云棉花一样圆润、绵软的地方,说: “……什么都还没开始呢。” 云不说话,不论哪里都在流/水。 他以为……这种事情简单得很。 毕竟这东西以往不过是他的腳垫,料他不敢过分。 云命令那东西轻一点。 黑心肝的东西说好。 然后,云便叫什么的东西撞散了。 云尖叫起来,不停地抖,最后眼白完完全全翻了出来,流盡了水,没有一处不是紅的,里里外外被吃盡,就连泪也叫人吞吃殆尽。 可怜小小的腔隙,竟吃进去了这样大的东西。 大抵是没有心的东西,吃不下别人的心,就只能吃别的东西了。 云也没有有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 只有那以往被他当成腳垫的东西紧紧地抱着他,唇边吐出温热的气息,很痒, “小桃,” “以后,我们便是真夫妻了。” 【334:偏差值85%】 赛桃终于拿回了那颗药丸, 眼泪,却比之前更多了。 想起方才的事,他只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也不管两人还紧密相连,便坐起身来赏了高高大大的裴明鹤一巴掌,作势就要爬出去。 他、他绝对不要和这个人待在一间房里…… 太可怕了! 他身上什么也没穿,便要跌跌撞撞地爬下床,谁知道叫人擒住了脚踝,动弹不得。 “夜很深了,小桃。”作孽的人浅浅笑着,“你我是夫妻,本该一体,要是分房睡,叫外面人看见了,又该有流言了。” 言罢,便要不管不顾地将人抱进怀里。 赛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又是哭又是叫,一脚踢到了什么地方,很石更,硌得他脚疼。 “禽兽!”赛桃用力去踩,却没想到那东西更石更了,“你……你给我滚!” 哐啷一声, 赛桃抱着一床被子,摔了下来。 动静很大, 似乎惊动了什么。 哐—— 纸糊柳条的窗户叫人撞破,闯进来个高高大大的黑影。 赛桃方才撞到了脑袋,还在眼冒金星,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好哇,我就知道……我死了你们两个就好甜蜜是吗?!”是贝茂清,“我、我头七才过,你们便这样迫不及待!” 也不知道,他是趴在墙外听了多久,才闯进来的。 赛桃叫人擒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赛桃,你是我的妻子!”贝茂清眼睛滴了血似的红,“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和他做过这种事了?” “今日才叫我抓了正着!” “可是嫌我碍事了,这才要取我性命……” “小友,”裴明鹤赤足下床,提起了劍,“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正头夫妻,要做什么与你何干?” “赛桃,你回答我的话!”贝茂清死死抓着赛桃不放,“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他有什么好,你这里都要叫人弄烂了……” “要是你们搞出孩子来,我可不会负责!” 贝茂清将视线放到了赛桃的小腹上。 那里确实是被一种黏腻的饱涨感充斥着。 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赛桃捂着自己的小腹,不说话。 就在屋内新欢旧爱两两对峙时, 卧室的门,又叫人一剑劈开了。 吓了赛桃一大跳! 他哆嗦着望去, 是个青色的身影。 青皮肤的人一步一步地走近,最终蹲在了他面前。 冰凉的手指,拭去了一滴热泪。 “妻子,哭了。”燕溪山说,“我,就来,了。” 赛桃却还有些怕他,一个劲地向后躲,却不小心撞进了别人怀中。 燕溪山站了起来,直立着身体。 良久,他捡起赛桃掉在地上的一缕发丝,说, “妻子,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是谁?” “都,杀掉。” 燕溪山拔出了剑。 不远处,贝茂清一个响指,脚边变出几头面目狰狞的巨狼,正在冲另外两人吼叫;而裴明鹤挥剑起势,剑意冲天,窗外电闪雷鸣,似有所感。 而赛桃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样的大场面,对他一个炮灰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正要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却叫三个人抓了个正着。 三个丈夫将他堵在墙角,一个个冷着脸,质问他,几岁学会的偷人,又到底要几个丈夫才能满足。 ……以及, 他们几个,到底要选谁做丈夫。 赛桃想要大叫,说自己谁也不选,也没有偷过人,都是光明正大地杀掉丈夫,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宗主,可话一到嘴边,便叫泪糊住了。 三个丈夫,竟是理解为了他三个全要。 一个个面色发绿,逼的更紧了。 简直就像是要疯掉了一样。 第103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9 任務者赛桃, 在任務世界里,遇到了大麻烦! 这件事,还得从那个月黑风高的夜讲起。 那日, 滚了红浪后, 赛桃被两个亡夫、一个现任丈夫逼到了墙角。 他真的可怜透了, 才从床上滚下来, 感觉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漏水, 特别特别难受……却又被三个丈夫团团围住,一个个在跟他要说法。 问他, 要有几个丈夫才能满足。 还有酸溜溜的问, 从前以为他是清心寡欲、至纯至洁的小宗主,谁想到不是不爱做这种事, 而是不喜欢和他做。 还有问, 他小小一个,怎么会喜欢这种大东西呢?也不怕吃壞肚子。 赛桃叫人问得脸颊通红,又羞又气。 伸手就要打人,谁知道这些人也不躲,被打了也不知道收敛。 越靠越近,一身森冷的鬼气, 弄得小宗主好生难受。 偏偏自己又没有自知之明, 见了湿淋淋、白莹莹的小宗主,好像傻掉了一样,一个劲地凑过去,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长得多大一个,将赛桃挤得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赛桃伸腿去踢, 却正好踢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很烫,也很石更。 这孽物是什么, 他再了解不过了。 吓得赛桃连忙收回腿,可是被踢的人却不乐意了。 燕溪山嘴笨,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但手却快得很。 不仅是不准赛桃收回腿,还脱了他的鞋袜,捧着小宗主圆潤可爱的趾头,硬是要做他的脚垫。 慌乱间,另一只脚也被人捧了起来。 小宗主命苦,简直像古时圣人,赤足行过火焰山,大概上天看重天降大任于斯,苦其筋骨,空乏其身。 最后,小宗主动也动不了了。 天命所授,小宗主担当大任,最终什么也流不出来了,在墙角处淅淅沥沥地留下来一串晶莹的甘泉,第二天却又消失不见。 大概是有渴极了的犬,行至于此,躬身舔舐,如饮甘霖了。 总之, 这个夜晚,未成大道的小宗主,做了一回真菩萨,施恩繁多,可赞可叹。 * 只是, 这与任務者赛桃的麻烦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便是有所不知了。 古人训犬,需将生肉沸煮,切碎喂犬。 若犬类生吞过鲜肉活血,便一发不可收拾,野性不可训,生人不可近了。 换言之, 开过荤的狗,人便是再也拴不住了。 那晚之后, 两个亡夫,都缠上了赛桃。 都说, 要做小宗主的入幕之宾。 小宗主推脱,勸二人向善,早入轮回,切莫与他一介旧人纠缠。 他想着,反正剧情也偏得没边了,男主只要魂魄不散便好,不如勸其早入轮回,转世重来。 青皮的鬼只一个劲地说: “妻子,我的。” “不会,再找,别人。” “要,轮回,就,一起。” 言毕,便作势伸手拔剑,要小宗主选。 是一起做活鸳鸯,还是一起赴黄泉。 吓得小宗主失足跌到了地上, 没有辦法了,还是命比较重要,只能暂时做一做这青皮鬼的妻子了。 青皮鬼面容俊美,除了肤色,与常人无异。 可身下之物,却大有乾坤。 畸形,膨大,冰凉。 桩桩件件,叫小宗主吃盡了苦头。 做鬼的妻子,当真不是一件易事。 而狼鬼,同样不是泛泛之辈。 小宗主劝他向善,讓他莫为执念纠缠,速入轮回,甚至割爱法寶,要赠他来世一身极品仙骨,对面却仍旧不为所动。 狼鬼只是说: “小桃,你我夫妻命长缘浅,还未盡了缘分,如何能叫我安心投胎。” 赛桃听了,还以为他真有投胎转世的意願,笨笨地去攀对方的手,问: “可是还有心願未了?” “你我夫妻一场……若有余可尽之事,尽管提。” 狼鬼这才喜笑开颜: “并无太多心愿,” “只一事,你我夫妻情重缘浅,活着的时候没做成真夫妻,现下唯一的愿望,便是要妻子好好地尽一番义务了。” 难得心善的小宗主傻傻应下了。 然后,便叫一头狼扑倒了! 比起燕溪山,贝茂清似乎更会做鬼。 人身时被肉/身与世俗廉耻限制,成了鬼身,反倒是灵活自由,变回了入到修仙前那个狼孩,时不时便变出狼身。 他成了狼,自然要有人做他的母狼才完整。 小宗主,便这样遭殃了。 狼的东西,顶端成结。 时而倒刺,不将人灌/满,是拿不出来的。 小宗主便又成了小母狼,苦不堪言。 当然, 这还不是最难熬的。 最难熬的是,有时叫一个丈夫拉走,又叫另一个丈夫撞见。 几方僵持不下,最后一致认定,千错万错都是小宗主。 若他少找几个丈夫,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于是被折腾得越发狠了。 *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宗主躲到了别山,寻了无人之处,对着系统哀嚎。 “我真的要完蛋了……”赛桃边说边掉眼泪,看起来委屈得紧,“334,你说,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真的有小寶寶。” “肚子总是很胀……就算有了小寶宝,我也发现不了,只能委屈小宝宝和我一起遭罪……”赛桃越说,哭得便越凶了,“我、我真是天下最壞的妈妈……” 【334:……你是男孩子,怎么会有小宝宝。】 “男孩子怎么就不会有了?!”赛桃一拧帕子,西子捧心般掏出了一本话本似的东西,“你瞧这上面说的,男子有孕,世间罕见……要辛勤耕耘播种,才能结出来果。” “我比里面的人还辛苦,怎么就不会有小宝宝了?” 赛桃撇撇嘴,合上了话本,珍之又珍地放回了芥子空间。 宿主被*傻了怎么辦? 334强按住发帖求助的冲动,努力为宿主思考着出路。 它不愧是优秀系统,不多时,便找到了可行的法子。 【334:登出世界,自然没有烦恼。】 “我问的就是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赛桃柳眉倒竖,瞪眼了一对乌潤润的杏眼,“这地方……这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小宗主气成了个球。 “可是……又要完成任务,杀掉裴明鶴,又不能伤到男主性命……要怎么才好?” 小宗主垂头丧气了起来。 【334: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334:此计虽险,但要是成了,你不日便可登出。】 “什么办法?” 赛桃起了兴趣。 【334:裴明鶴将他和燕溪山的心脉绑在一起,说是他死了、燕溪山自然魂飞魄散。】 【334:可我想,这一来一回间,总是要有所延迟的吧。】 【334:毕竟两人共担伤害,可不论是多强大的诀,分担伤害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334:你先杀了裴明鶴,任务完成,登出通达开启,在男主魂飞魄散前乘通道离开不就好了?】 有道理, 赛桃点了点头。 334却担忧了起来。 【334:只是,这招很险。】 【334:你要是没来得及在男主魂飞魄散前登出,又或者是……裴明鶴发力当真高超,两人之间几无延迟,他身死、燕魂消,偏差率一定会一瞬间爆掉的!】 赛桃咬着嘴巴,点了点头。 334紧接着解释道。 【334:毕竟,那晚你就该意识到了吧?】 【334:那藥丸一靠近裴明鹤,偏差率就上升;一远离裴明鹤,偏差率就下降;藥丸直接销毁,偏差率顷刻从98%下降到了86%】 好像是有这回事, 赛桃托着腮。 【334:可见,裴明鹤确实没有说谎。】 【33:4:他的命一定是与燕溪山绑在了一起的,药丸靠近,他死亡的概率上升,男主魂飞魄散的概率一同上升,偏差率便也上升。】 说的是, 赛桃心沉了下来。 【334:若他真死,你来不及逃走……】 【334:到时候……世界坍缩,我被强制登出,你我切断联系……我真不知道你会遭遇什么。】 赛桃将脸埋进曲起的双膝之间,似乎是很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未来。 【334: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来选,是等着、还是行动。】 赛桃猛地抬起头,与虚空中的334对视。 他说: “我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将裴明鹤杀死。” 【334:那样你可能会被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334:我们会切断联系,你可能……会真的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334:这样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334:这也没关系吗?】 赛桃低着头,闷闷地说: “一直这样……好像也没办法改变现状。” “被人*还是小事,要是一直待在这里……我真怕有一天真的走不出去了。” 334想, 宿主最终还是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情感。 这是所有任务者绕不开的宿命。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妈妈也会想看到一个勇敢的我,毕竟我一直胆子都很小……如果讓妈妈知道,我离开她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的话,不如就让她以为我死掉好了!” 赛桃握紧了拳头,低头在膝盖上蹭了蹭眼泪。 334没有继续劝他, 因为它意识到,宿主已经下定了决心。 334不由得对宿主寄予了一点希望。 就算是笨蛋, 下定了决心,也是很可怕的。 【334:好吧,让我们来计划一下怎么把裴明鹤杀掉……你有想法吗宿主?】 赛桃用白皙的胳膊抹了抹眼泪,说: “哦,这个啊。” “可以让我的两个丈夫帮忙。” 【334:?】 “嗯,这么多天了,我一直在他们面前说裴明鹤的坏话,”赛桃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话本里说的真没错,枕头风最管用了。” “他们现在恨毒了裴明鹤,恨不得马上将他除之而后快,一定会帮我的。” 宿主的决心……是不是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原本只是个普通的笨蛋,可是现在,宿主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笨蛋,变成了笨蛋妻子了。 要提醒吗, 可是宿主看起来很有干劲。 334很苦恼。 他发现,自己的宿主真的是……除了给人做妻子,什么也做不好。 第104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30 “小桃, ”赛泰初放下了茶盏,“你要摄魂器做什么?” 赛桃破天荒地主动来了赛泰初的卧室,一张口便是要父亲小库中的宝器。 赛宗主溺爱孩子, 以往, 凡是赛桃开口要的,便没有不给的。 这一次, 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给出答复。 不怪赛宗主谨慎, 实在是这摄魂器非同小可。 “这東西催动要大量的靈力,你元婴根基尚不稳定, 如何能催动?”赛宗主眉间隐隐浮现一个“川”字,“再说了……有什么事情父亲不能替你解决,这東西极凶, 你把握不住。” 摄魂器,顾名思义,可以将人的魂魄一瞬间从□□中剝离。 没有痛感、没有反应,就像织女剝开一只蚕茧那样轻松。 □□没了魂魄,可不就骤然失去活力,成了尸体么? 简言之, 这東西能一瞬之间殺人于无形。 摄魂器大名鼎鼎, 只要是小有修为的修士, 没有不装备在身的。 这東西便携好用,殺凡人就像人捕蚊殺虫一般轻松,虽半仙之躯, 却给人真神上仙一般的气势,早早在修真界流行开来了。 凡自認有英雄气概的,没有不用这东西惩戒凡人的。 只是, 与赛宗主小库内存放的那盏比起来, 其他的摄魂器,不过是拙劣的仿制品。 人的魂魄附着在根骨丹田处,而修真者靈力修为皆存放于此,修为越高,魂魄与根骨绑定越是緊密,越是人魂一体、不可偏分。 而仿制的摄魂器,不过是殺凡人如砍瓜切菜,若是碰上了练气以上的修真者,便是杀鸡刀碰上牛,无计可施。 市面上的摄魂器虽皆是仿造,但赛宗主手上这只,却完全不同。 这东西像个小型的黑洞,只要注入足量的靈力,什么都能吸进去。 甚至有人云,赛宗主云游四方时,曾用这东西在西王母脚下杀死真正的仙童仙子,可见这摄魂器,来者不拒,就算是肉身成圣的神明,吞吃下去也不在话下。 为了以视尊重,也为了与其他仿制品区分开来,赛宗主手上这只摄魂器,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 ——“黄泉引” 名曰, 若见此物,如见黄泉。 这东西邪气,不杀妖物,只杀正道,作为正道魁首,赛宗主自然将其尘封多年不见日月。 更何况,世间万物能量守恒,修真界也不能例外。 黄泉引吞噬的魂魄修为越是高深,催动所需的靈力便越高,邪物不讲正邪,只認等价代换。 赛泰初捏了捏眉心,定定地看着赛桃: “若你只是要来好玩……” “不是的!”眼看赛宗主便要拒绝,赛桃連忙走上前去,哀哀切切地求人,“我……我是有大用的……” 赛泰初正了正色: “你要杀什么东西,父亲帮你,这邪物,你碰不得。” “父亲,”赛桃恳求道,“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个修士犯上作恶,下山狎弄妇女、为非作歹,我要不亲手杀他,如何正视听、立威严?” “您知道的……下头根本没人把我当成正头少宗主看,一个个只会看我的笑话……不过是多找了几次道侣、死了几个丈夫,背后竟然有人管我叫小寡妇!如何能叫儿子不恨……” “立威敬认,杀一儆百,最合适不过了。” “你当真只是要这东西立威?” 赛泰初淡淡道。 “当真!”赛桃干脆耍起了无赖,半蹲下来,将剥壳荔枝一般莹白剔透的脸蛋壓在了父亲膝头,大有不答应便不起来之势,“孩儿绝无二心……若半句虚言,便要我天打雷劈,再也看不见父亲就好了!” 话音未落,赛桃的嘴巴便叫赛宗主捂住了。 “你这孩子……”赛泰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这是能乱发誓的吗?” 赛桃却依旧不老实, 睁着一雙乌润润、亮晶晶的杏眼盯着赛泰初看。 “算了……”赛泰初最终是在幼子面前败下阵来,“这东西我就是给你了,你又要如何催动?” 赛桃連忙道: “我自有办法……再说了,那人修为也并不是十分地高,算不上棘手。” “父亲……” 赛泰初看着趴在在自己膝头的孩子,久久不出声。 良久, 他才偏过头去,开口道: “好吧,” “便依你一次。” “只是,不准晚归,今日太阳落山前,我要见到这东西物归原主。”赛泰初正色,“若迟了一刻,你便自己跪到外头去吧。” “那是自然!” 赛桃欢天喜地地接过了黄泉引。 算算时间, 今日日落,若无意外,他已经遁出世界了,赛宗主便是要罚他跪也是无门了。 赛桃目的达成,正要作揖拜别,却被赛宗主叫住了步伐。 “今晚……”赛泰初放缓了声音,神情已经冷色如霜,声音却不自觉地缓了下来,“父亲为你准备了八珍羊奶糕,记得早点回来。” “父亲等你。” 赛桃今晚,自然是不会回来的。 事成,他遁出世界; 事败,他逃出宗门。 他是个炮灰,不可能会有好下场,若是遁出失败,身负重罪,自然要为自己寻个出路。 简单来说, 此去一别,他大概是再也不会踏入赛宗主的庭院了。 赛桃原本是要拒绝的, 可他一转身,对上了赛宗主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成了答应。 “……我自然是会回来的。” 赛桃闷闷道。 赛宗主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父亲, “好,” “父亲等你。” * 【334:你真的有把握……用这种方式得到灵力?】 “334,”赛桃撇撇嘴,“怎么连你也不信我。” 摄魂器到手,下一步,便是获取足以催动此物的灵力了。 单凭赛桃一人,是万万不可能催动的,更妄论吞噬对象是裴明鹤这样的剑修大能。 赛桃这便将主意打到自己的两个亡夫身上了。 那两个人死了也是死了, 死人要那么多灵力做什么?不如全部交给他,去做正事。 也算是为转世投胎积阴德一桩了。 赛桃叩开了燕溪山的房门。 他觉得,大概是杀燕溪山时不慎击中了对方的脑袋,似乎变成鬼的燕溪山,脑子格外地笨。 比他还要笨。 从这个呆子这里下手,再合适不过了。 赛桃敲门,无人应答。 便失了耐心,直接推门而入,谁料屋内竟是空无一人。 就在他正疑窦丛生,要走出去找人时。 一扭头,便正对上了燕溪山青色的面庞、与那雙鹰一般的眼睛。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妻子,找我。” 燕溪山念念有词地靠近。 緊接着,不有分说地将赛桃紧紧抱在怀里。 像某种大型犬一般,凑在妻子的颈窝处嗅来嗅去,排查着其他人的气味。 “你……你别闹了!”赛桃被这样抱着,热得难受,伸手便朝人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我来找你,可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 燕溪山定定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眼,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就、就是……我遇上大事了,急用灵力,”赛桃现在仗着妻子身份朝人要起东西来,越发理直气壮了,“你灵力多,自然要分我一些了。” 燕溪山闻言,先是一动不动,黑白分明的眼睛从上到下将赛桃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就在赛桃不解时,紧接着便对上了对方兴奋的双眼。 赛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要,灵力。” “吃进去,最,快了。” 燕溪山语气淡淡,眼睛却透露出一股异样的兴奋。 赛桃心中大呼不妙,未来得及跑,便叫人堵住了唇,暈暈乎乎间,上了榻。 “有点,难吃。” 是燕溪山的声音。 紧接着,什么青皮又丑陋膨大的东西,亮了出来。 正对着赛桃漂亮小巧的脸蛋。 抬起来, 简直要遮住小宗主大半张脸! 真不愧是恶鬼,哪里都长得不似人般正常。 “辛苦,忍一下。”燕溪山的身影壓了上来,“好,妻子。” 他说话磕巴,动作却截然相反,狠利地叫小宗主开了蚌,将灵力喂给了瘦小的妻子。 只是,赛桃人长得小小一只,地宮丹田也比庞然小只,贸然吃进去这么多灵力,已然是虚不受补,两眼昏花了。 偏偏, 才吃了一半灵力,便这样吃力。 难以想象,这样没用的地宮,要是吃进去全部的灵力,岂不是要鼓鼓胀胀、指腹一压,灵力便泄出来一点。 吃灵力当真是件难事, 赛桃白粉的面皮透出来一层莹润的水光,两眼翻白,不受控制地吐出she尖,身体一直在抖。 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就在这时, 有人踹开了门,吓得小宗主一个痉挛,全泄了。 “想要灵力?”是熟悉的声音,“……我也有。” 赛桃恐惧地支起下巴,抬头去看—— ——果不其然,是半狼化的贝茂清在说话。 对方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是连人形也维持不住了,有的部位狼似的丑陋畸形,长满了不属于人来的奇形东西,只是对视一眼,便要吓得三魂六魄少掉一魂。 赛桃无力地向后躲,却正撞上燕溪山坚硬冰冷的胸膛。 “想要灵力的话,”贝茂清睁着一双竖瞳,死死地盯着赛桃,“两个一起输送,最有效果了。” “连这么丑的东西都吃得下……” “一起吃掉,” “也没有问题的吧,小桃。” 第105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31 小宗主吃了好大的苦头, 以往……就是修炼,也没有这样苦的。 他的两个丈夫果真不是泛泛之辈,狼虎一般将皮薄柔嫩的小妻子拆吃入腹, 总想让妻子多在意一些自己, 下手狠极了,靈力更是不要命一样往赛桃的小腹里灌。 丹田处的靈力多得要溢出来, 甚至稍稍有些挤压胃袋, 反上来一些轻微的反胃感,小宗主趴在床边, 不停地干呕着。 就好像合不住了一样,吃了别人的靈力,多少有些排异反應, 那种异/物感,始终横亘在身体里,叫娇气的小宗主无法习惯。 日近黄昏,天色暗了下来。 再不去做任务,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偏偏赛桃被两个丈夫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就連水也是青皮鬼用唇渡给他的。 今日实在太过辛苦, 若不是不知道哪个丈夫给他喂了心头血, 赛桃恐怕是早就被*得昏死过去了。 “滚……滚开!” 感受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那种熟悉的恐惧感重新爬上心头,赛桃吓得双颊坠泪,狠狠踢了过去。 青皮人抬眸, 静静地说: “你,饱了。” “我,还饿,着。” 什么饿死鬼投胎!他、他都这样看……竟然还吃不饱? 赛桃又哭了, 眼泪被另一个人吻去。 “师父……你看他,”貝茂清笑着说,“我多好,从来不做勉强师父的事,师父要灵力,便主动送上来……下次还要灵力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 赛桃拼命地躲, 却又挨到了貝茂清石更处。 两个混账! 两个丈夫,面上一冷一热,内里却都是一样地黑心肝。 可见丈夫这样的东西,从根上就烂透了。 赛桃連哭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挣扎着要往前爬,細伶伶的脚踝却叫身后人擒住了。 “够了……”赛桃咬着嘴巴说,“灵、灵力已经很多了……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是,人,”燕溪山低着头说,“为什么,要听,人话。” “和这种没有心的解释什么?”贝茂清冷笑道,“他今日要灵力,指不定是要去找哪个野男人呢……好师父,两个你已经受不住了,老实点不好么?” 赛桃拼命地挣扎,卷起锦被一同卷到了地上,身后,两个丈夫站了起来,夕阳西斜,透过半开的金绣窗户照进来,将两个丈夫的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真有几分像阿鼻地狱里爬上来的两头恶鬼,要来索黑心小宗主的命来偿。 赛桃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滴泪, 砸在地上,被另一只手用帕子擦净。 赛桃连忙抬头去看—— ——“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裴明鶴笑了笑,蹲下来,合紧了赛桃披在身上的外袍。 “我是来接赛桃回家的,”裴明鶴不由分说地将人抱起来,“很晚了,他晚上还有功要练。” 两头恶鬼,阴沉沉地盯着裴明鶴怀里的人。 但又迟迟没有动作。 比之裴明鶴,二人的道行还是浅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此地是裴明鹤这样正道修士的大本营,对他们这样的恶鬼有所限制,二人又難以齐心联手,对抗裴明鹤,自然没有太大胜算。 若在山下,这未可知。 无能的丈夫,大抵如此了。 “两位自便”裴明鹤微微颔首,“在下先行一步了。” 留给两个恶鬼一道皎洁的背影。 恶鬼目光森森,仿佛下一步便要在灵山圣地大开杀戒了一般。 叫人胆寒。 “只是……有句话在下不得不说,”裴明鹤捏起帕子,“狗便是狗,喜欢脏兮兮的……” 他盯着地上一滩晶亮的水渍,带着浅浅的笑容,说完了后半句: “习不得人事的狗,烫毛扒皮,做成毯子更合适。” “在下卧室里便有两张,二位想要么?” 气氛一时跌入谷底, 赛桃缩在裴明鹤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你要把他带到你的卧室里?” 贝茂清冷笑着问。 “我们是夫妻,”裴明鹤轉身,笑着说,“他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他的,何来你我之分。” 贝茂清气急,将利爪对准了裴明鹤, “还从未见过尤向你这样的……做女干夫做得如此理直气壮,仙门大派,就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还一直覺得, 是裴明鹤趁虚而入,破坏了自己的婚姻。 只要裴明鹤消失了, 赛桃便会与他恢复如初,他可以闭上眼睛,裝作从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若不是这样催眠自己,贝茂清怕是没办法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裴明鹤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 并不作声應答。 他一轉身,便见到了身后的燕溪山。 青皮人不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裴明鹤怀中的赛桃。 静静地从怀中拿出个东西。 那是一方柔软布料。 看尺寸,只能是赛桃的小裤了。 这东西是怎么到了男主手里的! 赛桃面上一烫,深覺羞耻,闭上眼睛,假裝什么也没有看见。 炮灰的小裤……叫男主如珍如宝地揣在怀里,算怎么个事! “不穿,会,難受。” 燕溪山拦在门口,死死盯着赛桃。 赛桃被盯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他的两个亡夫,就这样拦住了他的去路……活像是将他与裴明鹤捉女干当场了似的! 眼看着两人越靠越近,日头也渐渐地深了。 赛桃扭过头,用水色涟涟的双目横了两人一眼,凶巴巴地说: “我就是要与我的丈夫回新房的……我不和丈夫过夜,难道和你们过夜?” “起开,再这样……我就不找你们了……” 他皮薄脸嫩, 就连威胁也像棉花一般软绵绵的。 这样猫叫似的威胁, 却生生镇住了两头恶鬼。 那两鬼顿时不说话了。 良久, 堵在门边的燕溪山缓缓挪开。 【334:这是要放你们两个走的意思了,事不宜迟,快点走吧,别耽误动手。】 赛桃还有些不可置信, 这两人方才那样难缠,这下子怎么变得这样听话。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叫裴明鹤抱着离开了。 裴明鹤御剑飞行,赛桃感觉身体一轻,与他一同腾空而起。 向下看去,方才的院落变得巴掌大小。 而院子中,两个恶鬼依舊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即使看不清二人的面容,赛桃也依舊感受到了那炽热的目光。 这让赛桃感觉到有一点得意。 “喂,334,”赛桃忍不住问,“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点怕我啊?” “我方才一发火,他们好像便怕了似的,现在还一直盯着我看……莫不是我真成了有些本事的炮灰?你说,是不是很少有炮灰像我一般厉害?” 334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答道。 【334:像你这样的炮灰,是很少见。】 赛桃不由得有些膨胀了。 334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又说了那句话。 【334: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很适合做任务者。】 赛桃便将这话理解为了对自己的谄媚了: “还好啦……我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只是,只是有一点点厉害。” 334无声地叹息, 他想,因爱故生怖,因爱故生惧。 男主和男配大概不是在害怕宿主的凶相, 他们只是在害怕—— 334依稀记得,自己作为人工智能,在开机上工前,必须要装载人类心理学知识。 有条笔记,现在还存在他的脑机里。 【弃犬效应:在与动物学家的交流后,有心理学家认为人类与动物的心理存在一定的交织,比如被抛弃过的犬科动物会加倍恐惧被抛弃,这种恐惧生成的机制,也同样存在于人类的大脑中。】 莫名地, 334把这条效应翻出来,又看了一遍。 * 正值黄昏, 赛桃与裴明鹤落在了院中。 正值黄昏,为霞成绮,霞光万丈。 赛桃突然叫住了裴明鹤,声音猫叫似的細: “夫君,” “今日霞光正好,何不与我同赏?” 裴明鹤转身,霞光下,他的笑容晦暗莫测, “怎么突然想着要赏霞?” 赛桃咬着嘴巴,慢吞吞道: “就、就是觉得好看……突然就想在院子里多站一会儿了。” 裴明鹤走近了些,摸了摸赛桃的头,声音很轻: “那又……为什么突然叫我夫君?” “小桃,你不是说,我们是假夫妻,私下里一切照旧,不必如此亲密的。” 赛桃不知道为什么裴明鹤这么多问题, 以往他要裴明鹤做事,对方从来没有二话,今日话怎么这样多? 【334: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再拖下去,赛宗主就要亲自来取摄魂器了。】 【334:要是那样的话……今日便功亏一篑了。】 赛桃心中一惊,低着头,双手去挽裴明鹤的胳膊,垂下来的眼睫纤毫毕现,声音甜软如蜜: “我们……我们拜过天地的,老天在上,我不叫你夫君……还能叫什么?” “你、你可是嫌我烦,不愿与我一同赏霞?” 边说着,边将身子压向对方。 企图变成一堵墙,狠狠拦住对方。 小宗主胸前那点云似的棉团,便这样压在了裴明鹤胳膊上。 衣袍宽大,散开来一些,挨挨挤挤的,面团被压出了细细的肉/缝。 就连细嫩的浅红花苞也被挤压变形,看着叫人心疼。 良久,裴明鹤才低低地笑着,轻声道: “小桃,” “只要你开口,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 第106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完】 “突、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赛桃不自在了起来。 裴明鶴只是笑了笑, 輕身走过,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不是说要赏霞么?” “坐下来吧。” 霞光澄红, 映照在裴明鶴的臉上, 将这张俊美无铸的面庞切割成两个部分。 赛桃迟疑了片刻,在裴明鶴身边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着。 在裴明鶴这样的大能身边, 神不知鬼不觉地使用攝魂器, 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赛桃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死死按住了纳在其中的黄泉引。 使用攝魂器需要三步, 首先,将足够的灵力灌入其中。 赛桃费力地运功,向里面灌注灵力。 今日他的灵力格外充沛, 这本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要在裴明鹤眼皮子底下,隐藏气息与运功痕迹,便极其不易了。 赛桃只能尝试着做, 至于会不会被裴明鹤发现,他也没有把握。 时间静静地流逝, 裴明鹤始终仰着脑袋, 欣赏着霞光。 就在最后一点灵力即将灌输完毕时, 裴明鹤突然扭过头来,笑着看向赛桃: “不是说要赏霞嗎?” “小桃,我怎么觉得, 你方才似乎一直低着头。” 那是自然了, 攝魂器被他藏在衣袖中,向里面灌输灵力,自然不知不觉垂首去关注。 赛桃额间, 渗出豆大的汗珠。 “可是脖子不舒服?”裴明鹤站起身,绕到了赛桃身后,作势便要为他捏肩,“要我按一按嗎?” “不要!” 赛桃下意识拒绝了。 这语气奇怪, 裴明鹤却好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反常似的,只是輕輕地笑了笑。 盯着裴明鹤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赛桃心头一沉。 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334:别分神!】 【334:这东西要一直灌输灵力,中途断了,便不作数的。】 赛桃心中一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泄了力,攝魂器中的灵力逸散了大半。 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他丹田内还存着一点灵力,可谁也说不清,到底够不够输满摄魂器的…… 就在这时, 赛桃的头顶处,传来了裴明鹤的声音: “小桃,” “你是……在担忧这个嗎?” 赛桃只感觉到衣袖一轻,下一秒,他赫然看见自己藏在衣袖渗出的摄魂器出现在了裴明鹤的手上! 完了…… 赛桃吓得雙唇发白,汗珠从漂亮的面庞上滑落,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只捏着细绢的大掌, 替他拭去了额上的汗。 “这是什么东西……”阴影中,裴明鹤面上的笑若有若无,“我还没有见过呢。” 赛桃脊背发凉, 他不明白裴明鹤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裴明鹤这样的大能,会没见过摄魂器么? “师兄,可是在愁里头的灵力不够?”裴明鹤轻巧地将摄魂器放在了赛桃的掌心上,“我方才顺手将里头的灵力灌满了,师兄看看,可够用吗?” 感受到掌心上沉甸甸的分量, 赛桃的心却始终悬着。 【334:太巧了……】 【334:裴明鹤往里头灌注的灵力不多不少、正正好好,足够将他殺死。】 赛桃抬起头, 与俯下身的裴明鹤两两对视。 对方臉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完美。 事已至此,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赛桃硬着头皮对裴明鹤说: “你……你怎么还站着,不累吗?” “坐下一同赏霞吧。我出门时仙童备了茶点,正摆在桌上呢,你也用些吧。” 裴明鹤应声坐下,笼罩在赛桃上空的阴影终于消失了。 赛桃看向裴明鹤, 对方姿态雅正,正单手捏起一枚精巧的糕点,要送入唇中。 使用摄魂器的第二步,瞄准对象。 赛桃动用神识, 雙眼死死地盯着裴明鹤。 摄魂器在他掌心,微微地发烫。 就好像不是个器物,而是什么弑殺的活物,在鲜活的猎物面前,无声地亢奋着。 使用摄魂器的第三步, 催动灵力。 赛桃猛地站了起来,掀翻了桌上的茶点,茶具瓷盘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砸到了裴明鹤身上,他跌坐在地上,额间渗出来鲜红的血,似是猝不及防的,而赛桃紧紧握着掌心的摄魂器,对准了地上的人。 他闭上眼睛,催动心脉,一瞬间爆发了所有的灵力。 登时,火色冲天,光芒万丈,亮如白昼。 这神器气势冲天,赛桃暂闭五感,再次睁眼时,果然不见裴明鹤的身影。 ……? 就、就算是死人……也是得有尸体的吧? 赛桃不可置信地左顾右盼。 【334:不好!】 334话音未落, 赛桃便感觉到身体一轻,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紧实、几乎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怀抱。 “师兄,”裴明鹤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忽远忽近,“难怪方才一直不抬头赏霞,原来,这才是师兄要我赏的霞。” 他竟是还活着! 【334:裴明鹤怎么会……怎么会……会是这个样子?!】 赛桃的心狠狠一沉,僵硬地扭动脖颈,对上了身后人全黑的雙眼。 额间渗下的血贯穿了这张俊美的面庞,也许是遭到重击的缘故,身后人唇色与面色俱是苍白的,血色四溅,鬼气森森。 更骇人的是, 裴明鹤的双眼全黑,眼白完全被黑色吞噬,镶嵌在这张俊美的面庞上,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井,森然可怖。 【334:这明明……这明明是……入魔的特征。】 是了, 摄魂器,只对正道中人起效,对入魔的修士,自然无法发挥全力。 裴明鹤低低地笑着,温热的鼻息扑在赛桃的脖颈处,很痒,激起赛桃一阵鸡皮疙瘩。 “怎么办啊小桃……”裴明鹤冰凉的手指抚上了赛桃的脸颊,“被你发现了呢。” “你、你是什么时候入魔的!” 赛桃驚叫出声,就连嘴唇都在颤抖。 不论是谁,都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未来的正道魁首,百年来最年轻的劍修大能,为人做事无可指摘的大门派二把手…… 竟然早就入了魔! “很久很久以前了,”裴明鹤浅浅地笑着,“大概是……三年前?你让我殺掉那只魔在西林中猎来的魔。” 赛桃惊惧。 原书中, 原主正是在三年前开始与魔族勾结。 一切恶事的源头, 正是那只无足轻重的小魔。 【334:我查到了,那天,是你与裴明鹤一同猎的魔。】 【334:还記得吗?我说,你嫌那魔长得难看,让人替你直接杀掉。】 【334:那个人,正是裴明鹤。】 【334:我就说……命运的轨迹总会驶向相同的轨道。】 【334:你没有堕入魔道,有人,替你入了魔。】 “为……为什么?”赛桃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气息完全乱了,“你天资过人,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 “你都忘記了。”裴明鹤垂下头,长发散在赛桃的肩头,很凉,“你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这……这很重要吗?” 赛桃声音发抖。 “小时候,你说,要和天底下最强大的人在一起,”裴明鹤双臂收紧,死死抱着赛桃,“只有天下第一才配做你的道侣。” “你还说,” “这话,只和我一个人说。” 裴明鹤的声音比一阵风还要轻。 “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为你送来。” “如果你想要天下第一做夫君,那我便成为天下第一好了。” 裴明鹤的胳膊越来越紧,赛桃几乎感到有些不能呼吸。 “可是……修真界的天才比星星还多,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裴明鹤的声音沉了下来。 原来, 这便是裴明鹤入魔的原因。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正道魁首,圣父男二,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炮灰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便这样偏执,舍身入魔。 “但是,好像做了天下第一,也没什么不同。”裴明鹤声音淡淡,“小桃,你很奇怪。” 赛桃身体一僵。 “你好像忘記了很多事,”裴明鹤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怎么可以忘记呢……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美好的回憶,怎么可以只留下我一个人呢?” 是了, 为了避免任务者在小世界中产生情感,在脱离世界时影响心理健康,任务前不仅会放置数据团替任务者走完不太重要的剧情,还不会在任务者进入世界后将记憶与情感全部输入任务者体内。 像赛桃这样不重要的炮灰角色, 大概只吸收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记忆与情感。 相当于赛桃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余年,有一天,突然被清空了至少五分之四的记忆与情感。 那些美好的、深刻的情感与记忆,变成了窗前的雾,吹一口气,便无影无踪。 一滴泪, 掉在了赛桃肩膀上。 原来, 他一进世界,便被男二察觉出了不对劲。 赛桃身体发凉。 “小桃,”裴明鹤说,“我突然发现,你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事。” 赛桃身体一僵。 “和我不知道的东西说话、和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然后杀掉他门……”裴明鹤的声音越来越轻,“你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要做。” “不过,”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会为你做到。” 裴明鹤趴在赛桃耳边说。 “你头婚洞房的禁制,是我松的,不然贝茂清怎么可能进得去你的婚房呢?” “还有那次镇山的阵法,也是我放了一个口子,我知道,燕溪山能进来。” ! 原来,他前两次任务的顺利,竟是裴明鹤在其后推波助澜…… 他竟然, 完全没有发现。 赛桃遍体生寒。 “小桃,成功杀掉了两个丈夫,开心吗?” 裴明鹤掰过赛桃的脸颊,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我好开心啊……我以为,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才是这个世界上,你最需要的人。”裴明鹤浅浅笑着,“小桃,我待你从未变过。” “你这一次的目标,” “是我的命,对不对?” 赛桃被早就被吓得泪盈满面, 他不明白,裴明鹤一个男二,如何能勘破天道,察觉到总局的存在?! 【334:偏差率99%了。】 【334:我们,自求多福吧。】 赛桃恐惧到了极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偏偏,身后人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大概是要活活掐死他吧, 赛桃想。 谁能容忍自己从小到大、如珠如宝一般用心血侍奉着的小宗主,要取自己的命呢? 赛桃闭上了眼睛, 他想,他见不到妈妈了。 下一秒, 他听见身后人说—— “小桃,抓稳点。” 一阵阴风向两人袭来! 赛桃发丝凌乱,完全稳不住身形。 “对着这里刺,一下就好了。” 风中,裴明鹤的声音断断续续。 紧接着,赛桃感觉到自己掌心被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下一瞬,他的手被人握着狠狠向前刺去! 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赛桃睁开眼睛,看见了裴明鹤心口处插着一柄劍。 那是裴明鹤的本命剑,此刻,雪亮的剑刃被鲜血染红,杀气森然。 赛桃还从未这样子,面对面地,亲手杀掉一个人, 他失声尖叫。 裴明鹤也彻底卸了力,两人一同跌到了地上。 赛桃压在了裴明鹤身上,毫发未损。 裴明鹤心口处迸出大量血液,血流成河,心头血几乎要流干,方才还笑意盈盈的人,此刻气若游丝。 他撑起身体,吃力地,为赛桃挽起乱发,眼睛里依旧是淡淡的笑意, “小桃,我说过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任务7】【完成】 【334;偏差率99.7%,裴明鹤死了,两人心脉相连,男主恐怕也要完蛋,偏差率快要爆了!】 【334:最后一个任务完成,我马上申请打开登出通道,你千万不要犹豫,我们马上走!】 就在这时, 小院的门,被人踹开了。 贝茂清与男主闯了进来。 大概是方才他与裴明鹤的动静,惊动了他们。 赛桃抬起头,与男主四目相对。 只见男主魂体稳定,并没有一点要死的迹象,好像全然没有因裴明鹤的死受到影响。 ……怎么会这样? 不对。 【334:我……我刚刚检测到了,】 【334:裴明鹤……给男主下的符,只是普通的护体咒,并不像他之前与你说的,伤害共担,一死双死……】 【334:他骗了你。】 莫名地,赛桃想起了裴明鹤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是了, 他不想燕溪山魂飞魄散。 燕溪山,便真的没有一点事。 【334:登出通道打开了,快走!】 赛桃跌进一阵白光之中。 强制登出的通道自带一定防御属性,放出的白光于小世界中的人是有害的。 可燕溪山竟是不要命地冲过来要拉他! 只是,他被裴明鹤的尸体绊倒,摔了一跤,赛桃这才抓住机会,钻进那阵白光之中。 边上,却又伸来了另一条胳膊。 “赛桃……你……你要去哪里!”是贝茂清的声音,“好啊,你还是更在意燕溪山是不是?方才起便一直盯着他看……难道头婚的便这样特殊?!” 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赛桃。 赛桃拼命地向后躲着,可贝茂清也不顾鲜血淋漓的胳膊,拼了命地要将赛桃拉出来。 他的身躯, 竟是真的被拉离登出通道片刻! 地上,燕溪山也睁着一双森白的眼睛,青色的胳膊死死拉着赛桃的双腿,不让他离开。 莫名的,他似乎有预感, 此去一别,或许再也见不到小宗主了。 “你,是我的,妻子。”燕溪山被这白光灼伤,一边吐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许,走。” 两人一前一后,竟是真的切断了半分赛桃的登出程序! 【334:不行……强制登出程序,一个世界只能使用一次。】 【334:只能……这么做了。】 赛桃还未反应过来, 下一秒,登出通道白光冲天,一阵天旋地转之间,将赛桃单薄的身躯卷了进去,强制合上了门! * 【世界脱离成功】 【恭喜您,成功通关】 【达成隐藏成就:舍身杀魔的早逝白月光】 【偏差率判定:99.7%】 【来源:原书剧情已偏89%】 【来源:未达成结局【声名败坏】】 【来源:未达成结局【众叛亲离】】 …… 【来源:存在【角色】,突破认知,爱上了您】 【积分结算:1000积分】 【恭喜您,提前达到指标积分,请问是否兑换【记忆】*1、【愿望】*1】 【yes】or【no】 第107章 源世界1 赛桃在一张病床上醒来, 他感覺自己的脑袋,似乎枕着什么毛絨絨的東西。 很柔软,很温暖。 他…… 他在哪里? 赛桃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正躺在一间高档病房中, 枕邊, 排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赛桃不大看得懂上面弹出的数字, 只依稀覺得, 脑袋很胀。 【334:感觉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在耳邊响起,赛桃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安心。 他抓了抓垂在脑袋边上毛绒绒的毯子, 心中的大石头稍稍落下来了点。 “好冷啊334……”赛桃抱住自己,“可不可以让医护人員再给我一条毯子?” 【334:毯子?】 【334:这里没有毯子。】 “可是……?” 赛桃用力地抓住垂在脑袋两边厚实柔软的東西,向前扯, 却不想感受到一阵疼痛,連忙松开了手。 【334:哦,你是说这个啊……】 【334:这是你的耳朵呀,赛桃。】 【334:赛桃,你是一只兔子,还没有全部想起来吗?】 兔子……? 头很疼。 赛桃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 记忆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他好像……想起来一点点了。 现在是星历3107年, 他叫赛桃, 是一只兔子。 至于为什么会成为任务者,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还要从, 首都星中心城的一间实验室说起。 在大星际时代, 用小型哺乳动物作为活体实验的对象依旧是生物研究最好的方法。 而赛桃只是中心城宠物店培育出来的一只很小很小的垂耳兔。 是非常迷你的品种,按理来说,除了卖出去做宠物,什么也做不了的。 刚出生时, 他还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3510。 它的母亲身体不好,連带着赛桃胎里便没有发育好,生下来的时候便体弱多病,垂耳兔本就是小型兔种,而他在一小排迷你的新生兔中,又是格外小只。 不过,它的母亲一窝生下了六只小兔,其余五只,纷纷不足月便因为各种原因去世,和其他兄弟姐妹比起来,赛桃似乎还算是幸运的。 赛桃的身体太弱,母兔的奶又少,于是母兔挤出混着血的奶喂養它——其实只吃饲養員的兔粮一样能活下来,但母兔固执地将所有奶都给了赛桃。 回忆加载到这里, 赛桃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眼睛又要變红了,明明已经有了人类的躯体,却还总把自己当成那只缩在保温箱最深处的迷你小兔。 他把自己的嘴巴咬得发红、破皮,口腔里又出现了熟悉的铁锈味。 作为一只小兔的人生, 赛桃在3个月时开始发生转折。 一只兔子的寿命在莫约以前年前的前现代时期,大概在10到13年,而到了大星际时代,可以达到二十年。 粗略算来, 3个月,正是人类五到十岁的年纪。 还是个小兔宝。 也许是接连丧生的兄弟姐妹傷害到了小兔孱弱的神经,它不像其他小兔一样亲人。 作为一条宠物兔,虽然拥有最雪亮的毛发和乌润的眼睛,但它的性格实在是太过内向腼腆,没有在宠物繁育員的精心饲養下发展出社交能力,反而越发地不合群。 在其他小兔开开心心地社交游戏吃饭时,小兔赛桃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叼起一块小白菜,用细细小小的牙齿分成两份,有时两份大小不等,它便把大份的分给妈妈,小份的留给自己,然后一头扎进妈妈长长的绒毛里,只露出圆圆小小的臀/部和小蒲公英一样的尾巴。 是非常腼腆的一只兔球。 也是一只爱妈妈的兔球。 “这样的兔子,在兔群里生存下来会很艰难吧……” “即使是一只漂亮小兔,也不能这么内向的。” 果不其然, 即使是兔群里最漂亮的小兔,但赛桃仍然久久没有被人买走。 即使有客人注意到了小兔赛桃漂亮的外形,也会被他对母亲过度的依赖吓跑。 母兔不是一只合格的母兔,这一点,店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心知肚明。 母兔是纯种垂耳兔,与此同时,它的皮毛通体雪白,是非常优质的繁育兔。 可惜的是,因为生第一窝兔子的时候受了傷,身体指征下降,尤其是子宫内部过薄,已经不适合做为繁育兔工作了。 但对于一只宠物兔来说,母兔的年纪太大、身体也太差了,店员总是想,如果不是因为老板心善,母兔大概早就会作为残次商品被处理掉。 只是,随着年纪變大,小兔的滞销让繁育员头疼了起来。 与此同时, 与赛桃同一批出生的小兔,迈入了发情期。 要知道, 等到这个年纪还没有卖出去的小兔,大多都长得不那么可爱。 星际时代,就连小兔的繁育也运用了高科技手段,在激素类药物的辅助下,有的小兔,表现出来非常可怕的性征。 比如过于体型过于大只的、前臂过于健壮的、面容轻微畸形的、毛色奇怪丑陋的。 它们同样是滞销品。 在他们之中, 编号3510的赛桃显得是那么青涩、漂亮、柔软,像兔窝里一朵迷你的云。 赛桃才刚刚长到能夠不需要妈妈陪着睡觉的年纪,便被体型是自己好几倍的同类逼到了墙角。 明明是公兔,却意外地惹同性“喜欢”。 如果不是繁育员及时发现, 小兔的柔软的身体和漂亮的毛发,大概会被弄得乱糟糟的,还会沾上一些奇怪的液体,毕竟是公兔,身体里乘放那些東西的容量很小很小,不用很多就能溢出来,黏黏腻腻的,把小小的口袋塞满。 也是那次意外, 繁育员为小兔赛桃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她惊讶地发现——这只漂亮小兔的身体里,还发育出一个狭窄的腔隙。 很小、也很软,和正常的公兔不太一样;但和母兔比,又过于地小了,从大小来说,可以算得上是畸形的尺寸,而且只有一只,不能很好地履行母兔的职责。 怎么处理3510,是个大麻煩。 总之,绝对是不能和之前那些公兔養在一起了。 饲养员真的很怕,那一天自己养的小兔腹部隆了起来,不知道会剖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东西,那真的夠她头疼的了。 但小兔又有公兔的所有特征,和除了妈妈的母兔子关在一起,更不行。 思来想去, 饲养员最终决定将3510单独关养。 但麻煩还是接踵而至。 在被单独关养一个月后,发育迟缓的3510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发情期。 小兔呆呆笨笨的,意识不到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它只知道每天从兔窝里起来的时候,会变得湿淋淋的,腿也会不受控制地磨和蹭,很不舒服。 更要命的是…… 寄养在繁育中心中的一些赛级狼犬,似乎,被这只小小兔窝散发出来的香气吸引了。 那是一点点淡淡的香气, 很柔、也很甜,也只有赛级狼犬的嗅觉,能捕捉到这一点点香得要命的气息了。 这些体型庞大、尖牙利爪的东西,就这样咬坏了拉锁,吐着舌头,将可怕的犬嘴紧紧贴着小兔窝的玻璃外罩。 宽大、布满粗糙颗粒的舌苔,就这样紧紧舔舐着小小的玻璃兔窝。 狼犬们将这个小小的天地团团围住,多年赛训培养出来的好胜心让它们谁也不让谁,你争我抢地贴着玻璃外罩 ,争先恐后地争抢着这一点点的香气。 不够……完全不够…… 里面有, 香得要命的雌性。 只有这一点点香气, 完全不够。 最后, 其中一只狼犬张开尖牙,猛地击碎了兔窝的玻璃外罩! 可怜的、缩在草堆中的兔团子,就这样被高大可怕的狼犬叼在了嘴里。 全身都变得湿漉漉的, 都是狼犬的气息。 像一朵将雨未雨的云。 *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赶快把那个东西送走!” 繁育中心新上任的老板猛地一拍桌子,对着繁育员吼道。 繁育中心因为经营不善,暂转了经营权。 新的老板是个很有商业眼光的人那批,赛级犬便是他主张带进来的。 那天晚上,狼犬集体打破玻璃兔窝的事,最终被半夜惊醒的繁育员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但更大的麻烦,此时才刚刚开始。 “你知不知道,我们中心现在就靠那些赛级犬赚钱了?要是和这种小东西乱来,伤到了身体,生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了比赛状态,谁来负责,你负责吗?!” 新老板高声道。 而繁育员负责人除了连连点头称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漫长的纠结与犹豫中, 最终,新老板拍案定下,要将赛桃作为残次品卖给实验室,作为试药小兔处理掉。 至于生下赛桃的母兔,作为成年大兔子,可以高价卖给另一个实验室。 繁育员不敢反驳,只能应下。 其他工作人员见此场景,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如果是从前那个老板,怎么可能会这样当着大家的面吼员工呢? 更别说是直接将兔子作为残次品卖给实验室了。 毕竟是这里的每一只兔都是用尽了大家的心血养出来的,就算有什么毛病,也会本着对生命负责的态度,写清楚基本信息,挂在官网上招主人免费领养。 唉,世道变迁,人心不古啊! 变迁的人心,落到一只小兔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某个风和日丽的清晨, 赛桃被人用铁钳子硬生生桎梏住四肢,夹了起来。 它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人用棉花堵住了嘴巴。 “这兔子真奇怪,眼角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眼泪吗?” 第108章 源世界2 “真是奇怪……” 掐着它的人嘟囔了几句, 也許是心有不忍,匆匆移开了实现。 賽桃离那座笼养活物的車越来越近, 兔子靈敏, 听到了里头传出来的虚弱呻吟。 哺乳类动物的本能在提醒它危险近在咫尺。 就在被关进笼子的前一刻, 小兔賽桃圆滚滚的臀/部蓄力,用脑袋狠狠撞在了眼前人的虎口上! 这人一时不查, 竟是真的下意识松开了手, 掌心绵软小只的活物,便这样跳了出去。 兔子的视力并不好, 賽桃只一味地向前跑去,那是它第一次离开培育中心,第一次奔跑在流动的空气里, 高楼大厦、轿車飞船,无一对小兔来说不是新奇的。 小兔便这样莽莽撞撞地冲到了大道中央, 流車飞驶,眼看就要撞上这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兔—— 小兔被吓成了一只爆炸的棉花,在轮子即将碾过身体的那刻,将头埋到了胸口的绒毛里,刺猬一样地缩起来。 只是, 想象中的痛感, 却并没有迎来。 只有铺天盖地的铁锈味袭来。 “靠,什么东西啊!”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骂骂咧咧地下車, “什么……一只兔子?喂,你们培育中心怎么干的啊?连自家的兔子都看不好,快点捡走,我这可是新车!” 车轮碾壓到异物, 紧急刹车了。 小兔将自己的脑袋从胸/脯毛中拔出来, 漂亮的雪白毛皮上,竟是鲜红的血液。 小兔看着眼前的景象,它小小的大脑让它无法面对此刻的景象。 怎么会呢…… 明明……是它乱跑,钻到了这个大轮子底下…… 为什么, 流血的,是妈妈呢? 又为什么…… 妈妈不会动了呢? 小兔呆呆地立在原地,探出小小的舌头,舔/舐嘴瓣子邊上的温热液体。 是熟悉的铁锈味, 对于一只吃混着血液的母乳长大的小兔,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铺天盖地的,全是妈妈的血。 小兔是从妈妈的血肉里诞生的,现在,他在妈妈的血肉里存活。 小兔呆呆地看着一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向它和妈妈袭来,然后一把将它们装进去,最后打上一个死结,随手扔进一只高高大大的塑料桶里。 这个捅太大了,几乎能装下几百只小兔。 装着母兔和賽桃的塑料袋,没入那个高大的桶,不见踪影。 兔子是忍耐力极强的物种,即使是腿骨被生生打断,也能一声不吭。 母兔的身体被车轮碾壓得血肉模糊,却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来,即使是善于忍耐的兔子,也是很难想象的。 这让拿着黑色塑料袋的车主很不解。 难不成,这只兔子是哑巴不成? 但更不解的,还有面前繁育中心匆匆跑出来的人。 “您真的没有见到这附近有一只小兔子嗎?”穿着工作服的人急切地问,“很小很小的一只垂耳兔,才五个月大,是公兔,奇了怪了,它应该就在附近的啊……” “哪有什么小兔啊?”车主挠了挠后脑勺,“剛剛就死了只母兔,应该是哑巴吧,被碾了也不叫,我一顺手就逃塑料袋扔邊上垃圾桶里了。” “这样嗎?”工作人员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那我们再找找吧……” 经过简单的协商赔偿后,这辆车扬长而去,而繁育中心的工作人员在一阵搜寻无果后,认定3510大概是和母兔一起被车撞死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店里。 那扇门合上的刹那, 街边的垃圾桶里,顶出来一只脏兮兮的小兔。 小兔身上驮着一只大兔子, 已经没了气息,血淅淅沥沥地往外流,小兔一踩就是一个血脚印。 小兔什么也不懂, 小兔只知道,被扔进这个大桶的刹那,母兔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狠狠压在身下。 小兔不明白, 为什么刚才还能跑能跳的妈妈,现在一动不动了。 总不能一直待在刚刚那个地方吧? 那里又黑、又冷, 要离开才可以。 于是小兔驮起妈妈,爬出了那个大桶。 小兔等啊等,再也没有等到妈妈睁眼的那天。 妈妈的身体腐烂、生虫,小兔怎么赶也赶不完,小兔如果可以做梦的话,梦里大概全都是妈妈睁开眼睛的样子。 只是,兔子是不会做梦的,妈妈也不会再醒来了。 在弹尽粮绝的最后关头,小兔快要没了气息,却还是紧紧抱着妈妈,将身体埋入母兔破败脏污的毛皮中。 小兔是人工繁育长大的,它的世界里没有死亡,它只是觉得,妈妈这一次睡得太久了,身体也變得很冷,要用它的体温去暖才好。 结满蛛网的角落里,小兔趴在母兔的肚子上,就像他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笨笨的,找不到食物和水的小兔,也要以相同的姿势,离开这个世界了。 就在这个时候, 它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檢测到智慧生物存在】 【檢测到您产生【精神体】】 【检测到您的生命指征正在快速下降】 【是否选择与【总局】合作,保存身体】 【yes】or【no】 小兔什么也听不懂, 他已经很累很累了,身体變得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检测到目标对象丧失【语言功能】】 【正在为您切换人工智能脑内播报模式,请等候……】 【语言选择:北大区兔语】 【:不用等了,她不会再醒来的】 小兔对着空气呲了呲牙, 他太虚弱了,以至于这样的动作,也无比吃力。 【:想要让她醒过来嗎?】 【:点头,在这里按一下爪印就行了。】 【:嗯……不过你可能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記忆和作为兔子的身体什么的,这样也没有关系的话……】 还未等脑内陌生的声音停下,赛桃便急冲冲地伸出爪子,在凭空出现的发光处重重按下了爪印。 他听不懂别的, 只听见一句——“可以让她醒过来”,便匆匆按了爪印。 【:哇哦,不考虑一下吗?人类的世界可是很复杂的。】 小兔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既然签了合约,按照规定,你可以許三个愿望,复活自己和你妈妈算两个,你还可以许一个,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兔其实听不懂【愿望】是什么, 于是它选择摇了摇头。 【:好吧,这个愿望,就暂时为你保留了。】 【:等任务结束了,你随时可以兑现。】 【:那么接下来……是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和产生精神体的动物签约就是这点麻烦来了……来,过来一下,先暂存一下你作为兔子的記忆……一会儿还要给你输入一些人类的常识,乖,你的脑袋太小了,要清空了原来的记忆才能腾出位置来,第一次做人,就是这么麻烦。】 小兔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 是一阵刺眼的白光。 它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在问自己: 【:哦对了,你还要给自己取一个名字,有什么想法吗?没有的话,我这边就摇号给你……】 “tao……” 小兔莫名地发出了这个音节。 它不是笨蛋, 他记得的,妈妈让它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tao?】 【:真不错啊,刚开了靈智,第一个字就说得这么清楚。】 但脑海中那个陌生的声音似乎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桃,是个好名字,确实长得和桃子一样水灵。】 【:姓氏呢?】 小兔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白光闪过,它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么快就昏了……看来身体素质不是很好。】 【:那就叫赛桃吧,仔细看看,是比桃子还要水灵漂亮一点。】 * 小兔抓着头顶竖起的耳朵,消化完了所有的记忆。 准确来说, 他正在消化自己其实是一只兔子这个现实。 难怪他这么笨…… 原来是头一回做人,没有经验呢! 334不由得安慰到: 【334:好啦……虽然你在人类里面笨笨的,但是往好处想,你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小兔诶,在兔子里面,肯定是前所未有的聪明!】 太有道理了, 赛桃动了动耳朵,脸上烫了烫。 他就说……他怎么可能是笨蛋,他明明就是一只天才小兔! 赛桃又问: “那个……不是说我已经从兔子变成人了吗?为什么还有长长的耳朵和圆圆的尾巴啊?” 【334:你现在的身体是根据兔体生成的,保留一些原有的性征很正常。】 【334:等你适应了这个身体,就能自由控制耳朵和尾巴了。】 原来如此, 赛桃呆呆地应了声。 “334……”赛桃又希冀地问道,“妈妈……我的妈妈呢……” 就在这时, 一只矫健的母兔撞开了病房的门,一路蹦跳到了病床上。 赛桃认得的, 这就是妈妈。 他喜极而泣,将母兔死死地抱在怀中。 “眼睛是睁开的……身体也是热的……”赛桃满脸都是泪水,“好想你啊……” 一人一兔,一对母子,死死抱在了一起。 从前是母兔抱小兔,现在是赛桃抱妈妈了。 “以后,” “就是我保护你了,妈妈。” 赛桃用手背擦着自己蹭到母兔皮毛上的泪。 【334:她的寿命现在和你绑定,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她就不会死。】 【334:按照最新的星际人平均寿命数据来看,今年你二十岁,可以活到300岁左右。】 【334:你还有280年的时间保护她,做好准备了吗?】 赛桃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334:对了,这边显示你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兑换。】 【334:你想要怎么使用呢?】 第109章 源世界3 “我们繁育中心不是要倒闭了嗎?怎么又来了一个新老板……”一名穿着工作制服的饲养員缩在茶水间里, 向身边人抱怨道,“不会又和上次那个一样吧?天天打了鸡血一样地播我们加班,还克扣绩效和奖金……加班费都五个月没发了, 真受不了。” “我也是听说, 本来我们这块地都拍出去了,谁知道又来了一个新老板呢?”另一人一边打水一边说, “不过新老板你是没见过, 看起来真的特别特别的……嘶怎么说呢……特别漂亮,脸小小的, 眼睛大大的,跟兔子一样!” 两个人缩在茶水间里, 正在议论新来的老板。 “说得真夸张……”这人话说了一半, 突然噎在口中,“你……你说的是刚刚走过去那个,怎么这么漂亮?真的不是艺人嗎?为什么头上还有两只兔耳朵,是中心城最新的时尚嗎” 另一人放下水,说道: “你懂什么,新老板据说是二次进化的小兔人,人家这叫保留种族特征……” 这种事情, 在星际时代司空见惯。 星际时代, 人類对大腦的开发探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也因此,发现了人腦在高维时空的投影——人類用自己的语言将其命名为精神体, 更奇妙的是,不仅仅是人类,极少数哺乳类动物的大腦也会在受到某种刺激后,进行二次进化, 在高维空间留下投影,形成拟人化的精神体。 简单来说, 就是动物开了人智。 面对这种情况,二次进化的动物如果得到企业家的赞助,则可以依托精神体培育出人类的身体,融入人类社会。 只不过,这个过程漫长且昂贵,所以这样的二次进化者极为少见。 两人正说着, 突然,不远处的话题中心停了下来,直挺挺立着的兔耳晃动了两下。 感受到員工们的注视, 赛桃有些不自在。 “好多人看着我啊……”赛桃拨弄着自己的耳朵,“他们……他们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一只兔子管理不好这里啊……” “也对,毕竟兔子也不是什么高智商的动物,被人懷疑也是正常……” 【334:赛桃,你现在不是炮灰了。】 【334:……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讨厌你的。】 【334:他们只是对新老板感到好奇,这很正常。】 赛桃鼓起勇气和店里的老員工打招呼,结果对方好像傻掉了一样,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动也不会动了,好像突然忘记要怎么说话了一样,脸像爆炸了一样的红。 “老老老老板好……!” 那人愣了足足有半分钟,好像是才反应过来站在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活人,不是什么走进生活的恋爱游戏虚拟角色。 这人的声音很大,赛桃被吓到了,红着脸捂着耳朵,慌慌张张地跑进了辦公室。 直到辦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赛桃蹲坐在门边顺着气,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蛋,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334:从今天开始,这间繁育中心的所有權就是你的了。】 【334:账户上有7开头的八位数联邦币的存款,暂时应该不会再现金流上遇到问题。】 “好、好多钱……”赛桃数着账户上的零,只觉得头晕目眩,“總局好大方啊……每个任务者,都可以得到这么丰厚的回报嗎?” 334罕见地沉默了片刻,随后说起了另一件事。 【334:嗯……对了,你还记得之前那个老板吗?】 【334;拍下这座繁育中心前,我们做了资产背调,发现前老板存在对保护动物违规使用药物、非法处理伤残退役赛犬、以及拖欠员工工资等违法行为,已经将对方起诉入狱了,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穿上囚服了。】 “哇……”赛桃小声地欢呼,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随着脸上的笑容一颤一颤的,“那真是太好了!” 【334:到现在为止,你的願望全部实现了。】 【334:我确认一下,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那天, 赛桃告诉334,自己的最后一个願望是—— 成为原来那家繁育中心的主人。 这样珍贵的一个願望,他没有许願金钱、權力、地位,也没有许愿寿命、美貌、或是智慧。 他只想要自己和妈妈生活过的那家繁育中心。 因为担心自己太笨,经营不好这家繁育中心,赛桃还补充道: “对……对了,我希望自己可以把那里经营得特别好……永远、永远也不会倒闭……这样的愿望,会太过分吗?” 赛桃觉得自己很聪明。 334看着他的笑脸,只是轻轻地在心头感慨。 这是他听过的, 最简单的愿望了。 334并没有说出心里话,不知不觉间,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人,大概这是所有人工智能的宿命。 【334:不过分。】 【334:你特别聪明,提的愿望特别好,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任务者。】 赛桃红了红脸,低下了头。 此刻, 倚靠在墙角的赛桃欣赏着自己的办公室,脑子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脑海中的声音说道: “334,这么说来……其实我的愿望已经实现好久了,你为什么还一直留在我身边呀……” 赛桃声音轻了一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是、是不是我比较笨,要你这样一直看着才能确保愿望全部实现?会不会耽误到你别的工作啊……我这里一切都好,你可以放心了。” 334顿了顿,随后开口道。 【334:其实,】 【334:我已经离职了。】 “啊?!”赛桃惊讶,“为、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是特别认真负责的那种系统。” 就算是他这样不聪明的小炮灰,也尽职尽责地帮助他完成任务,好几次脱离世界时受到重要角色的拼命阻拦……都是334不择手段地将他捞出来的。 334这样的系统,竟然也会失业吗? 赛桃关切地问起了原因。 【334:一方面是……你还记得吗?最后一个世界,你被男主和男配撞见杀掉了男二,偏偏这还是个高魔世界,他们两个拼了命地要把你留下,甚至撼动了強制登出的程序……加上那个世界的偏差率达到了惊人的99.7%。】 【334:眼看世界马上就要散架,如果再不走,強制登出的程序闭合,你就要永远留在那个世界了……】 死掉的新夫、发疯的亡夫和有怨的鬼夫, 完全能出来,赛桃会遭遇什么。 【334:我动用了一些超出我职权的权限,强制把你拉了出来。】 【334:果不其然,你一离开,那个世界就散架了。】 “然后…………總局就把你开除了?”赛桃有些愤愤不平,“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明明那个世界本来就……” 【334:倒也不全是……我是多年的老员工了,只不过,我自己也有点累了,刚好手上还有些積蓄,就干脆出来了。】 【334: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赛桃果断地摇了摇头。 下一秒, 一只兔子推开办公室的门,蹦跳着进了赛桃的懷里。 赛桃小声地惊呼,还未来得及问出头,便听见了334的声音。 【334:……这是我用積分兑换的身体。】 【334:积分,不是很多……所以智能兑换动物的,你是兔子,我就选了兔子。】 【334:……喂,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嫌弃我是兔子吧?】 赛桃兴奋地抱紧了兔子,将绵软的脸蛋埋进兔子毛发长得最丰厚的腹部,深吸了一口气, “334,” “你现在好可爱啊……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会选这样的身体!” “我很喜欢。” 赛桃蹭了蹭怀里的兔子。 这是一只高大的北极兔,几乎要挡住赛桃大半的身体,听见了赛桃的话,什么也没说。 只是立着的兔耳, 轻轻地晃动了两下。 【334:……别自作多情,我才不是觉得你会喜欢兔子,才选的这个身体。】 【334:只是其他的动物更丑。】 赛桃不语,只是依一味地蹭着怀里的兔子。 脑袋上一对纤薄透光的兔耳兴奋地立了起来,兔耳发烫,透出来一层雪花似密布的毛细血管。 【334:我早就想说了……】 【334:你不是垂耳兔吗?为什么、一直把耳朵立起来。】 赛桃的脸烫了烫: “可是、可是……我看智脑上的兔子都长这样,” “垂耳兔就不能和大家一样把耳朵立起来了吗?什么规矩……” 334有些无奈。 两人又缩在办公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过大部分时候,是赛桃说,334听。 就在这时, 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是繁育中心的员工。 赛桃坐直了身子,板起了脸,努力扮演起了老板的角色,出声让人进来。 员工笑着说: “是我们繁育中心的投资方派人来了……听说是什么集团的大少爷,大病初愈,要来视察呢。” 赛桃怀里的兔子,听见来人的名字,警觉地立起了耳朵。 他当初选择离开总局,除了方才告诉赛桃原因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缘由。 ……那个人醒了,一定会来找赛桃的。 这种中心城上三区的天龙人,赛桃怎么能应付得过来呢? 334放不下心。 只是, 他没有想到,那个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这样一会儿都等不了? 真是可恨! 无人在意, 新老板怀里的北极兔,对着空气呲了呲牙。 第110章 源世界【完】 赛桃站了起来, 理了理头发,放下了怀中的334,走出了辦公室。 临走前, 他總觉得自己头顶上的兔耳朵实在是不太体面。 毕竟, 高级的小兔人可以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在原形与人形间切换自如, 但他却连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都控制不住。 是一个非常非常笨的小兔人。 他现在是老板了, 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 赛桃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找了一只圆顶的礼帽, 将自己的耳朵盘在了头上,用帽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他关上门,对着里面的334小声说了一句: “334, 我去工作了,你要好好待在辦公室里哦。” 辦公椅上的大兔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门一关上,脚步声走远, 334便猛地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悄悄循着赛桃的气息找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 那个人要来找赛桃,他怎么放心得下! 任务世界里, 有他看着, 小宿主不还是叫人破了好几次处。 现在没有他怎么能行! 巨大的兔子压低了脚掌,尽量减小自己发出的声音,一个劲地摇着头。 * 赛桃在会客室坐下, 这是全繁育中心装修得最高级的地方,深色的皮革沙发泛着莹润的光色,小桌上摆着后现代风格的水晶瓷器,中央通风管道调控着这间会客室中空气的温度和湿度, 确保这两个数字维持在人类最适宜的水准附近,空气中淡淡的薄荷香让人神清气爽,不由得舒心起来。 赛桃很紧張, 他是一只非常没有见识的兔子,从来没有来过这样高级的地方,更没有干过招待投资方这样的大事。 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被他注视着的这扇门被人轻轻打开, 首先进门的是个衣着讲究的男子,看着三十上下的样子,赛桃刚要和这人打招呼,便瞧见后头又进来一个人。 来人面容俊美,身材高大,体型像是照着黄金分割比例长的,身着高档的手工西装,领带結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上面镶嵌着一枚漂亮的湖蓝色宝石,整个人像是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一样。 赛桃连忙站起身。 先进门的那个微微俯身,微笑着对赛桃说: “您好,这位是我们家翟總,我是翟總的行政助理。” 赛桃连忙伸出手: “翟總好。” 眼前这位翟总却不知道为什么,臉颊微微烫了烫,握住了赛桃的手,声音很轻: “你好,” “翟歧。” 接下来,赛桃与助理和两人谈了一些商业上的事情。 令赛桃意外的是,他们之间的洽谈出乎意料地顺利。 这位翟总来自天行科技,是中心城首屈一指的大集团,多年蝉联中心城的纳税榜首,照理来说,这样大的投资方應当对他们姿态很高才对,可是对方不仅为他们这个小小的繁育中心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姿态还放得很平等,全热没有对他们提出业绩或是其他的要求。 而且, 眼前这位翟总,竟然正是天行科技董事长的独子。 据说, 他几年前乘坐的飞行器突遭意外,生命体征迅速下降,凭借天行雄厚的财力才保住一条命,在之后的几年间成为了植物人,是最近才苏醒的。 赛桃隐约有点印象, 他似乎……是在高楼的巨幕上看见过对方的投影。 衣着楚楚、年轻有为,被闪光灯和话筒簇拥。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是明星呢。 合同和投资的事聊得差不多了,翟歧吩咐两位助理出去整理纸质的合同文件,整间会客室内,一下子只剩下他与赛桃两人。 只是,为了避嫌,会客室的门并没有关死,而是虚虚地掩着。 翟歧突然沉默地从上衣的夹缝中掏出来两張对半折好的纸。 赛桃呆呆地看着,不太懂对方的意思。 翟歧沉默地将其中一张纸打开,推向了赛桃的方向, “这是我名下全部的资產证明。” 诶…… 这种东西,是可以给他看的吗? 赛桃不知所措。 翟歧突然猛地抬起头: “你忘记我了,” “你把答應过我的事,” “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赛桃被吓得跳了起来,头顶上的圆形礼帽差点掉下来,露出来两只瑟瑟发抖的兔耳。 翟歧死死地盯着赛桃,同样站了起来,他太高了,投下来的阴影将整只小兔死死笼罩住。 “你答应过的,” “若有来世,做我的妻子,小桃。” “你用剑捅穿我的时候,是这样承诺我的。” ! 这……这是…… 这是他杀裴明鹤时,胡乱应下来的话! 眼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翟歧静静地向前走: “你还说过,” “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除了我之外,你再没有重要的人了。” 这是…… 在第二个世界中,他对约拿说过的话。 赛桃脊背发凉,双腿一软,瘫坐在沙发上。 “你还做过我的未婚妻,然后,逃了我两次婚。” “现在,可是要全部装作没做过?” 翟歧越走越近。 这是第一个世界中, 他对帝国太子做过的事…… 赛桃心跳越来越快。 对方俊美的面容逼近, 赛桃突然觉得,对方的臉,似乎有几分熟悉。 翟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却全然红了, “你抛弃我之后,就这样远走高飞了。” “留我一个人,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明明他个子高大、气势逼人,却好像自己才是被辜负的那个,通红着眼眶,将小兔人逼到了角落。 翟歧要去牵赛桃的手,却被人一掌拍开。 “你、你不能牵我的手!” 赛桃瞪了对方一眼 赛桃不敢去细想翟歧的话,将身体蜷缩在沙发里,怕得全身都在抖。 为什么……这个人知道他在任务世界对那些角色做的事……! 任、任务不是結束了吗? “你说现在怎么办,”翟歧的臉埋在阴影里,“你对我做过的事,思来想去,只有一条解决办法了。” “什、什么办法?” 赛桃细声细气地闻。 翟歧静静地打开了另一张纸,声音沉了下来: “签字吧。” 什么?! 这、这个人……不会要把他送到监狱里去吧? 赛桃哆嗦着嘴唇,问: “这是什么……” “结婚申請,”翟歧看着他说,“我已经签字了。” 这怎么可以! 就在赛桃瑟瑟发抖地要往后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只大兔子,猛地扑了上来,掀飞了桌上的结婚申請。 不远处的赛桃误以为这兔子是冲着他来的,下意识一躲,脑袋上的帽子彻底掉了。 只见这兔子将四爪压在结婚申请上,神气地立着耳朵。 小兔人赛桃被狠狠地吓到了,两只耷拉的垂耳立了起来,滿脸的惊惧。 这间不大的会客室内,竖着四只兔子耳朵。 场面,是彻底乱了。 更糟糕的事…… 他发现,那只飞扑而来的兔子,是334. 赛桃和334,两只兔子,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时, 撕拉一声, 他的褲子崩开了。 赛桃心下大叫不妙,伸手去探。 竟是他的尾巴收不住了,直接崩开了走线! 想来也是, 赛桃虽然瘦,但不知怎的,也许是原形里多长出来的那个小口袋,他有时总被认成母兔子。 就连变成人形后,臀/部……也长得比旁人丰腴许多。 那条褲子腰身正好,臀/处本就挨挨挤挤的,更别提还要藏进赛桃的兔子尾巴了。 方才赛桃叫人一吓,一个意外,就这样叫裤子开了线。 他滿脸羞红,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脸。 “你……你是真的不爱穿小裤?” 是翟歧的声音。 ! 赛桃羞得说不出话来。 才、才不是…… 要怪就怪这个世界上没有专门为藏不住尾巴的小兔人设计的小裤,要是穿普通的款式的话……尾巴会被闷得很难受的。 怎么能污蔑他是那种不穿小裤的坏兔人! 果然…… 能在小说里面做主角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赛桃哭了出来。 * 那天之后, 334便向赛桃解释起了事情的原委。 【334:按照正常的业务流程,你是该进入小说里面执行任务的,脱离世界后,也不可能在现实中碰到那些人。】 【334:只是……】 【334:大概是几年前吧,中心城有人搭上了总局,要总局出手,唤醒一个植物人的精神体。】 【334:实话说,这事不好办。】 【334:一开始,总局是把那位的精神体安排进了小说世界,但是换了好多任务者,怎么也没办法对对方在异维空间的精神体產生影响。】 【334:总局几乎是要放弃他了。】 赛桃点了点头, 隐约明白了334话里的人,那个翟歧。 【334:直到……你的出现。】 【334:虽然你作为炮灰任务完成得并不好,剧情线几乎完全走偏了,但神奇的是,那位在小世界中的精神体对你产生了偏执可怕的情感……而这样的情感,非常有利于刺激对方苏醒。】 【334:于是,接下来的每个世界,总局都将你们安排到了一起。】 【334:……抱歉,我也是离职之后,才知道的原委。】 【334: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也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那么快。】 赛桃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了334的话,但还是没有太明白, “可是……那为什么,翟歧似乎有同个世界中不同角色的记忆?” 【334:那些角色,全部,都是他。】 【334:为了一次性为他提供足量的刺激,也是他的精神体虚弱,难以聚合,所以……那些糟糕的角色,全部都是他一个人。】 赛桃被吓住了, 他想,那些角色,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全部都是一个人……那、那个翟歧,岂不是可怕得很! 他怎么能给这种人做妻子呢?! 赛桃在心中发誓, 要离那个人,远一点。 * 只是, 天不遂人願。 赛桃越是不願意和翟歧碰面,两个人却频繁地遇见。 有时是对方以投资方的身份视察,赛桃不得不见;有时是购物时的“巧遇”;有时是背上凉嗖嗖的视线,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334:烦人。】 赛桃觉得334说得对。 他不想将太多精力放在翟歧身上,便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 原先,繁育中心的生意平平。 但随着一张拍到了赛桃抱着兔子,在检查饲料、露出半张皎洁侧脸的照片在星网上走红后,繁育中心的生意立刻火爆了起来。 原先久久招不满的志愿者一瞬间爆满;每天都能收到很多大企业的意向投资与合作邀请;更是有知名的导演向赛桃抛出橄榄枝,说是要打造小兔人去拍电影…… 赛桃被这样火爆的场面吓到了,笨拙地处理着纸片一样飞来的合作,拒绝了导演和星探,但开了直播,果不其然,冲上了星网第一。 笨蛋却漂亮的小兔人,就这样晕乎乎地成为了首屈一指地大主播。 他有时也很想不明白,只是直播自己给兔子们顺毛、洗澡、喂草料,竟然也能有这么多人看。 难道现在的人,都这么闲吗? 还有, 为什么大家和小世界上的弹幕一样,管他一个隔着星网的人叫老婆……? 真奇怪。 还有很多看不懂的话, 什么“求倒模”、“看看*”、“怀疑是双星”……都是赛桃直播间弹幕的高频词。 赛桃问334,334怎么也不愿意告诉他那些词是什么意思。 随着时间推移,赛桃一个靠过人颜值起号的主播非但没有因为新鲜感过去而被星网淡忘,粉丝群体反而越来越坚不可摧,甚至隐隐有超过不少当红明星的趋势。 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有人在资方视察的时候,趁赛桃在厕所整理衣服的时候,将人绑了起来,嘴上说着什么难懂的话。 大概的意思就是,他早就把赛桃视为自己的妻子了,赛桃却一直冷心冷情,无情无义,便只能自己来接赛桃回家了。 这人相貌英俊,神情间却肉眼可见的偏执。 就这样自说自话地将赛桃当成了妻子,要将人绑回家去。 赛桃被人塞住了口鼻,呼叫不得,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不停地流泪,无助地看着天花板。 就在他要被这个人抱起来时, 一声枪响,面前的人应声倒地。 赛桃向前看去, 见到了翟歧单手拿着一把激光枪,枪头仍发着烫。 翟歧走近,作势就要解开他身上的束缚。 赛桃还未来得及喘口气, 底下倒着的人便突然暴起,从怀中掏出一把便携激光刀冲翟歧挥去! 翟歧避之不及,被生生砍断了大动脉,一时间,血流成河,现场彻底乱了。 赛桃却只是呆呆地立在那里, 他身上全是翟歧的血。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 他为了完成任务,身上沾满了对方的血。 他的皮肤很凉,翟歧的血,却刚好能暖他的身体。 赛桃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翟歧当晚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 赛桃在手术室外守了一整晚。 在见到对方醒来后的第一面, 赛桃将自己的手送到对方手中,感受到翟歧握紧的手,小兔人慢吞吞地开口: “……我、我允许你牵我的手了。” 赛桃只是一只刚刚成年的兔子, 他不明白,自己胸腔内,对翟歧产生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他只知道,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难受。 他要多和翟歧接触,才能明白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 变成人的苦恼就在于此了——人类的情感总是这么复杂,长出了人类的大脑后,便不像兔脑一般,生命中只有简单明了的情感了。 赛桃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而翟歧看着他。 病床上的人对赛桃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 阳光恰如其分地照进来,将一切都染成浅浅的金色,小兔人的发尾和翟歧的指尖,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时间都仿佛在此刻暂停。 他们都还很年轻,就像此刻晨间的太阳。 小兔人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明白人类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样的。 而无论他在这条路上走得有多远,又在何时回头,总能发现,有人在原地等着他。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