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男友的偏执弟弟一见钟情了  作者:加菲尔德Andrew

简介:
偏执腹黑攻X学生理智受
男朋友和白月光重逢了,苏洺想要退出,偏偏第一次见男友弟弟,就被对方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到后背发烫。
柏郁泽连起码的避嫌和遮掩也不愿意做,异常强势地替他戴上自己挑的手链,拿着红色玫瑰盛装出席苏洛舞剧首演。
把苏洺逼到无人角落,落下炙热又粗暴的吻。
苏洺:“你太不拿你哥当外人了!”
柏郁泽:“我喜欢你,你们已经分手了,和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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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上偏执攻,一个字,绝! 
01你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
夏末的晚上,黑暗里蒸腾着最后几分热气,苏洺从舞台上跳下来,额间上的汗水顺着流到锁骨,白色的练功短袖湿了大半。
这次的群舞难度系数较大,全班几乎住在了舞蹈室,今天上台彩排,指导老师看了觉得效果不错。
苏洺这才放松,伸手把用皮筋扎着的头发放下来,发梢落到肩上,二十出头的青春男孩子,秀气的五官顿时模糊了性别。
“待会儿一起聚餐?”
苏洺从黑色的包里拿出手机,上面有六个柏司的未接电话,“今天怕是不行,有人催,演出完了我们再聚。”
Sweet
苏洺回宿舍快速洗了个澡,在学校不远处的大道上上了柏司的车。
柏司越过身帮他系好安全带,笑道:“有时间陪我吃饭了?你这个男朋友当得可不称职啊。”
苏洺今年上大二,柏司大他八岁,开了一个美术工作室,平时两个人各忙个的,算起来快一周没见面了。
“柏老师今晚想吃什么?我请。”
柏司用力揉了一把苏洺的头发,看着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一天的疲惫全都消失不见了。
“留着下次请,我弟今天回来了,喊我一起吃饭。”
苏洺第一次听说他有个弟弟,面露不解,柏司发动车子,随着车流跟他说话。“他前几年一直在华尔街,上个月刚回国,正好有时间,带你们见见,相互认识认识。”
一个小时后车有了停下来的迹象,柏司接着电话,绕到副驾驶帮苏洺开车门。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开两步继续通电话。
苏洺站在路灯下等,这个地方他听朋友说过,有B市豪车最多的停车场,超高层商务顶楼可以同时停两辆直升机。?
02 论年纪,你要喊我声哥哥
那晚分开的时候,苏洺特意问了柏司,手链能否取下来不戴。
一向温柔随和的柏司这次却摇头,无奈道:“郁泽他从小控制欲就强,如果别人没有按他的想法做事,他就会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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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这么不好相处啊?”
柏司哄他,“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忍忍好不好?我弟弟认可你,以后见爸妈的压力会小一些。”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洺不好再说什么,老老实实戴着柏郁泽送的手链。隔天上课,休息的时候好多女孩子围上来,拷问他到底傍上了哪个富二代,竟然敢如此豪横。
苏洺绑起头发,轻轻说了句,“高仿,看不出来吗?”
女孩子们这才散去。
苏洺在大剧院彩排,这是他们班的第一部群舞作品,节选自非常有名的古典舞剧,跳的时候大家心里都很紧张。
效果没有上一次好,指导老师叉着腰指着人头一个个骂过来,苏洺穿着收腰的演出服,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指导老师走后女孩子们三五个抱成一团在哭,男孩子则递水安慰。剧场一时间很安静,显得那声“苏洺”两个字异常清晰。
苏洺转过身,看见柏郁泽站在舞台下。
苏洺赶紧下去,问他,“你怎么来了?”
男人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硬朗的绅士打扮,把宽肩窄腰的优秀身材比例拉到最长。柏郁泽的视线先是落在苏洺光裸的手腕上,确认手链还在,脸上的笑意比之前深了几分。
他说:“柏司今晚有事,来不了,让我过来监督你吃晚饭。”
苏洺舞剧彩排花费时间很久,柏司担心他饿,特意和他约了结束后吃晚饭。
苏洺哪敢让看起来就很忙的大佬陪自己吃饭,连忙说不,“你太客气了,真的不用,我待会儿和同学们一起随便吃点就行。”
柏郁泽看着他冲天的小揪揪,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他,用手戳了一下,然后改用抓着苏洺头发的姿势,佯装恶狠狠地哄他,“我哥下的命令,我不得不从,劳烦小嫂嫂跟我走一趟。”
苏洺怕被他揪疼了,蹲着身子让头发从柏郁泽手里解放出来,一把扯了皮筋,用手随意地抓了下头发。
柏郁泽眼睁睁看着,只觉得那股血气从某个地方不断向上涌,每次当他觉得苏洺好看到极致的时候,正主永远有办法告诉他什么是更性感。
他甚至开始嫉妒那条自己亲手戴上去的链子,为什么不是他贴在苏洺的皮肤上,抚摸他的发丝,感受他的体温。
“真的不用,我待会儿给他回个电话,你去忙自己的吧。”
柏郁泽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说:“去把演出服换了,我带你去家好吃的店,十分钟够了?我在外面等你。”
??他说话的语气平和,像随便安排一件小事,云淡风轻却又叫人无法拒绝。
有同学围上来,问是谁。苏洺解开长袍的腰带,往后台换衣间走,“一个朋友。”
他打电话给柏司,那边在忙一直没有接听。苏洺没办法,只好换了衣服出去。
剧院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西尔贝,嚣张的车型像巨型的冷血蜥蜴,柏郁泽站在跑车旁边,薄薄的嘴唇咬着一根烟。
苏洺走近,说:“原来这辆西尔贝是你的,我那天晚上看见还在猜,开车的是S市哪个隐形富豪。”
柏郁泽把烟灭了,替他开副驾驶车门,“你喜欢跑车?”
哪个男人不喜欢跑车,苏洺不掩饰自己的喜好,坦诚道:“喜欢。虽然现在买不起,但多看看,以后挣钱有动力。”
“我哥不行啊,都没送你一辆。”
他脸上笑容很淡,苏洺看不出柏郁泽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试探自己。他系好安全带,说:“谈钱伤感情。况且,我毕业后挣得也不会少。”
这话在五千万起步的豪车前算是吹牛了,苏洺也不在乎,反正柏郁泽说那句话的时候居心就不良。
他坐好等待车子出发,柏郁泽却没有发动,反而是靠过来,停在离苏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用一种接近蛊惑的嗓音道:“如果是我的爱人,他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亲手送到他面前。”
苏洺回他,“有钱了不起。”
柏郁泽笑了,目光一点点从苏洺脸上收回,开车出发。
“饿了吗?”
“嗯,你要带我去哪儿吃,不会很远吧?”
“上来了才问,不怕我把你绑回去藏了。”
苏洺不担心,“我有柏司,不怕。”
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苏洺向柏郁泽扬了扬屏幕,声音带着几丝甜蜜,“你哥哥来查岗了。”
那笑容太明艳,刺起柏郁泽隐藏在暗处的不悦情绪,他“嗤”了一声,视线直直地看着前方,右脚忽然踩了刹车。
车子在公路上急停,苏洺被安全带狠狠抻住,再摔回副驾驶靠背,手机因为惯性从开着的车窗摔出去。
“靠!你特么会不会开车!”
“傻X你找死!”
“……”
车流因为差点追尾,几个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指着西尔贝骂。
刹车的时候苏洺正在和柏司说话,牙齿磕破了嘴唇,嘴里一股铁锈味。
柏郁泽对谩骂毫不在意,把车窗关上,扬了扬眉头,之前的阴霾被暗爽代替。
“你快停车,我手机掉了。”
“现在下去,说不好会和那群人起争执,我赔你一个新的。”
苏洺被咬疼了,又白白丢了手机,对柏郁泽有气,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客气,“所以你好好的刹什么车?鬼打墙了?”
他炸毛的模样很得柏郁泽喜欢,想圈着苏洺的脖子狠狠揉两把,直到他闭上嘴巴,用一双发红的眼睛委屈又不甘地看他。
“小嫂嫂还没过门,就开始凶我,我要给柏司告状,让他给我换个嫂嫂。”
倒打一耙比谁都无赖,苏洺被他气得无语,“这么喜欢跟哥哥告状,弟弟小学几年级啊?”
??柏郁泽伸着右手捏苏洺的脸蛋,软软的嫩肉,挠得他心痒痒的。
“我比你大7岁,论年纪,你还要喊我声哥哥。”
“你还是留着叫柏司吧。”
十多分钟后两人下了车,先去餐厅吃了饭,再买了新手机,去营业厅补办电话卡。
苏洺低着头调试新手机,柏郁泽和他说话,“你要不要喝水?”
“……不喝。”
“正式演出是什么时候?”
“……”
“苏洺?”
苏洺设置完成后拨了柏司的电话号,正要给他打过去,一只大手伸过来,快速夺过手机按了红色的挂断。
柏郁泽瞥着眉,眼神比夜色还深,苏洺和他对上视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出安全距离后,他才后知后觉,问男人为什么拿他手机。
柏郁泽不悦道:“我在跟你讲话,你有没有认真听?”
“我在听啊。”
“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才第二次见面,苏洺已经亲身体会到柏司口里的控制欲强是什么意思了。
眼看就要分开了,苏洺不想和他计较,点头答应了,柏郁泽才把手机还他。他不好再和柏司联系,跟着上了那辆西尔贝。
一路上两人无话,柏郁泽像是忽然跌进坏情绪的深渊,脸色难看。苏洺坐立难安,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再和他见面来往了,阴晴不定的,不好相处。
眼看着学校大门快要到了,车却靠边停下来,柏郁泽侧过脸问他,“什么时候演出?”
他不想柏郁泽来,说:“今天彩排效果太差,学校还没定。”
柏郁泽挑眉盯着他,“敷衍我呢?”
??苏洺低下头,眉眼被头发遮住,眼睫毛微微颤抖。
“……没有,我敷衍你做什么。”硬撑着不肯承认。
“你最好是。”柏郁泽说:“我去问柏司。”
苏洺懵了。
??这是作弊啊!
柏郁泽按开车锁,“到了,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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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洺走进学校大门了,才敢给柏司打电话,“你今天忙什么了?敢放我鸽子。”
柏司放软声音,“对不起啊苏洺,下次不敢了。”
“再有下次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别让你弟过来。”
“他欺负你了?”
“也没有,就是气场太大了,不太好相处。”
“他从小就那样,对你没有恶意,你别多想。”
苏洺倒是希望自己想多了,可嘴里被咬到的伤口,和被迫更换的手机,是柏郁泽恶劣行为的证据。
他不想当着男朋友的面说他家人的坏话,只是提醒他,“以后别让柏郁泽来接我。”?
03 柏郁泽看完了
夏末的晚上,黑暗里蒸腾着最后几分热气,苏洺从舞台上跳下来,额间上的汗水顺着流到锁骨,白色的练功短袖湿了大半。
这次的群舞难度系数较大,全班几乎住在了舞蹈室,今天上台彩排,指导老师看了觉得效果不错。
苏洺这才放松,伸手把用皮筋扎着的头发放下来,发梢落到肩上,二十出头的青春男孩子,秀气的五官顿时模糊了性别。
“待会儿一起聚餐?”
苏洺从黑色的包里拿出手机,上面有六个柏司的未接电话,“今天怕是不行,有人催,演出完了我们再聚。”
苏洺回宿舍快速洗了个澡,在学校不远处的大道上上了柏司的车。
柏司越过身帮他系好安全带,笑道:“有时间陪我吃饭了?你这个男朋友当得可不称职啊。”
苏洺今年上大二,柏司大他八岁,开了一个美术工作室,平时两个人各忙个的,算起来快一周没见面了。
“柏老师今晚想吃什么?我请。”
柏司用力揉了一把苏洺的头发,看着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一天的疲惫全都消失不见了。
“留着下次请,我弟今天回来了,喊我一起吃饭。”
苏洺第一次听说他有个弟弟,面露不解,柏司发动车子,随着车流跟他说话。“他前几年一直在华尔街,上个月刚回国,正好有时间,带你们见见,相互认识认识。”
一个小时后车有了停下来的迹象,柏司接着电话,绕到副驾驶帮苏洺开车门。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开两步继续通电话。
苏洺站在路灯下等,这个地方他听朋友说过,有B市豪车最多的停车场,超高层商务顶楼可以同时停两辆直升机。
柏司平时很低调,但从穿衣品味和为人处世的一些小细节不难看出,他家境极好。苏洺第一次见他家人,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弟弟性格如何,是否好相处。
等了一会儿柏司还没回来,苏洺站累了靠在行道树上,目光落在车道上,看见一辆白色的西贝尔经过。
他跟大多男人一样,喜欢这款车型,买不起,但架不住爱看。柏司接完电话揽着他的肩进去,苏洺脑子里还在琢磨那辆豪车,没有五千万绝对下不来,不知道开车的是B市哪位隐形富豪。
“待会儿还有两个朋友一起来,我弟他们人都不错,你别紧张。”
柏司这是打算正式向自己的圈子介绍苏洺。
听他这么一说,苏洺心里开始没谱,他才21岁,第一次谈恋爱,还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他嘴又笨,担心自己一会儿说错话。
柏司带着他进了一家私房菜,看他表情不太好,把苏洺揽进怀里,笑着低头吻了吻他唇角。
“你这么优秀,大家都会喜欢你,别怕。”
“好吧,那我一会儿多吃菜,少说话,做个漂亮的花瓶。”
话刚落,门口就传来男人的调笑声,听着很年轻,“哥,你在外面好歹把持一下,美人带回家里亲热,别便宜了我们啊。”
进来的有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身白色运动服,像是才从健身房出来,脸上汗涔涔的。另一个瞧着瘦些,穿了身颇有气场的正装,仿佛刚结束一场商务会议。左手插在裤兜里,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表。
??柏司向苏洺介绍,“黑色西装那个是我弟弟,柏郁泽。另一个是他的朋友,贺琮。”
苏洺站起来,两只手藏在桌下,手指紧张地搓着牛仔裤,面上却保持微笑,“你们好,我是苏洺,很高兴认识你们。”他是一个舞者,知道自己怎么样笑最好看。
他打完招呼准备坐下,那边却有人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柏郁泽。”
“你好,我时常听你哥哥谈起你。”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看着细,实则能把苏洺整只手包进掌心。柏郁泽直直地看着他的脸,视线直接毫不避讳。
“那他是怎么说我的?”柏郁泽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静静地盯着苏洺的脸,等他说话。
苏洺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手劲竟然可以这样大,他的骨头都被捏痛了。
柏司哪里跟他提过柏郁泽,不过是因为客气随口一说罢了,苏洺还是个埋头练舞的大学生,没有太多社交经验,只能说:“柏司说你很聪明,在华尔街非常厉害。”
柏司出来打圆场,递了根烟给柏郁泽,“把你在商场上谈判的气焰收起来,别吓着苏洺。”
柏郁泽从他哥手里接过烟,在指间弹了下,没点燃,就这样夹着,用烟头指了指苏洺的脸,“你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
夸他好看的话,苏洺从小听过不少,只是从来没有人像柏郁泽这样,用具有侵略性的动作说出这句话。那烟头像点在他脸上,明明没有点燃,苏洺却仿佛被灼伤了一样。
他错开他的眼神,端起杯子假装喝水。柏司问起两个人的近况,贺琮是个善谈的,柏郁泽不时应上两句,气氛很快就活了。
饭吃完了柏郁泽提议去喝两杯,苏洺想回学校,柏司不让他走,“你都多久没好好陪我了,今晚留下来,别走。”
苏洺这段时间练起舞来就找不到人,心里对柏司有些内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答应。
四个人去往附近的夜店,里面人头攒动,昏暗灯光里能隐隐约约看到年轻的火辣身体。他们进了半开放式的包厢,离舞池较远,服务员送来很多酒。
柏郁泽脱了西装外套,只一件白色衬衣,之前看着显瘦的身体,这会儿瞧着竟然有线条分明的肌肉,他单手解开两颗扣子,简单的动作竟惹得倒酒的男孩儿,投来暧昧的炙热眼神。
柏郁泽似乎习惯了,没在意,看了下微信,对他们说:“小东过来了。”
柏司凑到苏洺耳边解释:“那是我弟的发小,也是我的长期客户。”
两分钟后小东从人群里挤进来,撞了下柏郁泽的肩膀,把一个盒子放到他面前。抬眼和柏司打招呼,“画的钱我让人给你打过来了,你确认下。”
柏司“嗯”了一声,不想在休息的时候谈工作,给小东介绍苏洺。
“久仰大名,柏司这次是栽在你小子手里了。”
苏洺笑了笑,没说话。
对面的柏郁泽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十分好看的手链,他向苏洺摊开手掌心,“把手给我。”
夜店里声音太嘈杂,苏洺只看到柏郁泽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朝他伸手,他探过去半个身子,凑近了,大声问:“你说什么?”
舞池有光打过来,无数光点落在苏洺的脸上,从柏郁泽的角度看过去,像是神秘的星空降落在了人间。
柏郁泽重复说:“把手给我。”
苏洺不解,“怎么?”
“你的手腕非常漂亮,戴上它一定很好看”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苏洺漂亮。
才刚见面就送礼物,看盒子上的品牌名,不用细想也知道有多贵重,苏洺不敢接。柏司劝他,“收下吧,难得我弟对一个人这么好。”
“啊?收下?”
“得到我家人的认可,你不开心吗?”
话是这么说,可苏洺总觉得柏郁泽看他的眼神有些怪,这么多人在,他不想拂了柏郁泽的面子,用了小心思,装作好奇地从柏郁泽手里拿过手链。
男人欲替他戴上链子的手落了空。
“谢谢你,我很喜欢。”苏洺仔细欣赏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把手链装进盒子里,放在一旁。
DJ换了首曲子,灯光暗下来,夜店陷入了短暂的疯狂,没人看见柏郁泽眼眸里的不悦,和更深层的欲望。
“你下周课多吗?”
“我要去西南采风,离开半个月,你要每天抽出时间和我视频,不要一练舞,又把我扔脑后去了。”
灯光恢复正常,柏司和苏洺亲密地靠在一起,说着小话。
不多久画室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有国外的买家看上了柏司的新作品,柏司起身去外面详谈。
苏洺一个人坐着,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他准备找借口提前回学校。
正抬起头准备开口,柏郁泽却坐了过来,夜店声音嘈杂,苏洺听到柏郁泽喊他名字,嗓音低沉,“苏洺。”
他拿起被他放置在一旁的盒子,打开,修长的手指挑起手链,“柏司有说过你的手腕很性感吗?这条手链很衬你,不要动,我给你戴上。”
他的语气和动作带着压倒性的强势,苏洺被他抓着手,根本不敢动。
那根链子在偶尔扫过来的灯光下闪着光,苏洺有种被眼前的男人绑起来的错觉。
“是我为你量身挑选的,小嫂嫂要一直戴着,不可以取下来哦。”
柏郁泽脸上明明盛满笑意,说出的话却带着让人惧怕的威胁感。
说话他就收回手,坐回去和沈宪说话,柏司回来了,交易进行得很顺利,他心情好,拉着苏洺又喝了几杯酒。
柏郁泽和朋友说着话,目光时不时落到苏洺身上,意味深长。?
04 你往哪儿看呢?
临出发去西南采风前,柏司抽空回了趟老宅。自从柏郁泽回国后,老爷子如愿痛快甩手,在家里和老太太过起退休生活。
老两口没分过亲疏,对待两个儿子都是一样的态度,老爷子甚至在柏司大学填志愿那年,提过一嘴选金融。
倒是柏司守本分,摇头拒绝,跟着本心选择了艺术,在现代派绘画里寻找缪斯,梦想能成为毕加索那样的画家。
柏郁泽听了,挑着眉不正经地看他哥,说:“阿司,你也要做站在渣男顶峰的男人?”
柏司无奈道:“我在和你谈艺术。”
柏郁泽看了一眼画布,画里把一切物象加以破坏和肢解,把自然形体分解为各种几何切面,然后加以组合。
他评价道: “看不懂,换个精神分裂的谈吧。”
柏司把车开进私人车库,看见那辆气势和他主人一样嚣张的西尔贝停在前面。
柏郁泽在花园陪老爷子下围棋,他洋墨水喝太多,国粹是丁点没学到,臭棋篓子一边落子一边招老爷子骂。
看见救兵来了,柏郁泽立刻站起来让他哥坐。
“老爷子可骂我半小时了,你让我清静会儿。”
“该,回来做点什么不好,非得跟爸下棋。”柏司坐下去,裤兜因为姿势变浅了,他把手机放到一旁的茶桌上。
柏郁泽站在后面,视线刚好落在屏幕里苏铭的照片上。他穿着蓝色的短袖,站在沙滩上对着镜头笑。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吹乱苏洺的头发,让那双含笑的大眼睛隐隐约约露出几分勾人的意味。
快要冲出屏幕的少年气,扰得柏郁泽呼吸都乱了。
靠!兔崽子对着谁笑呢!
“你站我后面干嘛?别躲懒,你好不容易着家,进屋里陪妈聊会儿。”
得亏柏司说这话的时候没回头,柏郁泽此时的神情太不对劲,跟刚才的和气简直判若两人,谁看了都会心下一凉。
“你明天出发?”柏郁泽突然问。
“嗯,那边约了人,要坐早班机过去。”
“苏洺跟着去吗?”
“他要上课,不去。”
柏郁泽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了放嘴里吸了一口,他胸腔里那些阴狠情绪才慢慢消下去。
老爷子听医生的很早前戒烟了,挥手追柏郁泽走,“熏死人了,快滚。”
柏司也回过头对他说:“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顾着点苏洺。”
柏郁泽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随意抖了抖烟灰,沉声应道:“好。”
老太太不爱看他抽烟,柏郁泽上楼换了身衣服,才去到他妈身边。
晚餐要开始了,花园里的两爷子收棋,柏郁泽在饭桌上和他爸谈公司下个季度的战略企划,老太太瞪他,“饭桌上不准谈工作。”
“好,我投降。”柏郁泽闭嘴吃饭。
发现坐在对面的柏司表情却有些不自然,他的手机开了震动,一直在响。
“哥,谁在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想要买我画的一个客户,价格没谈拢,一直在找我。没事,不用管他。”柏司再次挂断电话。
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的时候,柏郁泽扫到了对方的名字。
李一夏。
那个曾经爱和柏司聊毕加索的“精神分裂”。
柏郁泽心下一动, 面上装得不动声色,对他哥说: “这么有毅力,看来这个客户对你的作品情有独钟。”
柏司笑了笑,没接他话。
舞剧首演结束,苏洺终于能够闲下来过周末,跟几个平时关系特好的朋友约着一起出去玩儿。
大学生没什么特别的消遣,再者他们专业特殊,因为要保持体型,平时忌着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所以就计划去商场购物,看场最近口碑很好的电影,然后回学校。
彭希觉得太无聊了,说:“我们闭关训练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结束了,就不能玩点儿刺激的放松放松?”
苏洺问他,“哪种刺激法?”
彭希:“我要喝酒!蹦迪!看美女!”
同行的女孩子们点头附和:“老娘今天穿这么性感,不去夜店就亏了!”
“快走快走,打车去!”
一群人钻进出租车,兴奋得跟野猴子进花果山似的。苏洺坐副驾驶扫码付款,微信弹出来新的好友申请。
头像是块滑雪板,背景看着像在某片北欧的雪山,验证消息是简简单单三个字:柏郁泽。
苏洺毫不犹豫点了拒绝,关上手机和后排的姑娘们聊天。
几秒后屏幕又亮了,验证消息多了几个字:“小嫂嫂,在干嘛?”
苏洺:“无聊。”他又点了拒绝。
柏郁泽干脆用验证消息单方面和他聊了起来,“今天周末,有和朋友出去玩儿吗?”
“吃晚饭了?出来和我约会吧。”
“小玫瑰还在吗?”
苏洺瞪着手机,仿佛透过屏幕瞪柏郁泽本人。
说什么大胡话呢,那破花儿早扔了,谁稀罕留着。
那边像是猜到了,又发来消息:“小嫂嫂是嫌一朵花太少了,下次我送一束。”
“我才从日本出差回来,下次想带你一起去泡温泉。”
看得苏洺满头黑线,要不回点什么,柏郁泽估计会越说越过分。
他再次拒绝好友申请,并回复:“有病治病。”
那边死皮不要脸,“相思病没药医。”
“你再骚扰我,我就告诉你哥。”
柏郁泽:“求求你动作快点,我迫不及待看你们分手。”
苏洺:“……”
大写的无语。
苏洺放下手机,决心不再理他。
一群人从车上下来,有姑娘从旁边把包递过来,苏洺接着,听她说道:“等我换下装备。”
说着,就见她站在夜店门口,抬手脱了短袖,露出那条剪裁贴身的吊带短裙,大波浪卷发衬得年轻女孩十分妩媚。
苏洺对着窈窕的身影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超辣!”
美女侧过头对他翻个白眼,“你个帅基佬离我远点,别挡我桃花。”
众所周知,舞蹈系苏洺是gay圈天菜,美女之友。
帅基佬只能在平时当个花瓶装饰,正途上对女孩子们一点儿用处没有。苏洺依着舞蹈系的仙女们,和彭希走在最后,保持着一个不近,又能随时保护她们的距离。
“我这么大个直男她们看不见?”彭希坐进卡座,望着舞池里的人影,抱怨道。
苏洺安慰他,“行了,我不要你陪,自己和仙女们玩儿去。”
彭希举起啤酒超哥们儿致意,“爽快!”他正要起身,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丝质衬衣的男人。
目测他的身高超过一米八六,面部轮廓深刻,比普通的帅哥更显英俊。
男人迈着两条长腿走进卡座,气质太绝,后面有一半的人回过头看他。
“苏洺。”他的手落在苏洺肩上,把人往怀里一带,低下头靠近他的耳朵,说:“逮到你了。”
夜店的灯光忽明忽暗,两个人靠在一起,脸贴着脸,背影看起来很是暧昧。
彭希挑眉,不确定地问他哥们儿,“换对象了?”
柏郁泽顺势靠着苏洺坐下来,向彭希伸出手,“你好,我是柏郁泽。”
“你好,我是苏洺的同学彭希,你是?”看起来比他们大一些,不像是同龄人。
苏洺往旁边挪了点距离,伸出右手指着柏郁泽冷淡道:“柏司的弟弟。”
彭希和他握了握手,又松开,“幸会幸会。”
“你去玩儿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好。”彭希笑着跟柏郁泽说:“帅哥,麻烦你看着点苏洺,谢谢啦。”
柏司的弟弟四舍五入就是自家亲戚,彭希说完放心地闪人。苏洺等他走远了,才侧过脸看身边的人。
“你跟踪我?”
柏郁泽举起双手以示青白,“你可冤枉我了,今儿贺琮生日,一帮朋友聚一起喝酒,凑巧了碰到你也在。”
苏洺顺着他来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上次见过一面的贺琮,他被众人围着坐在中间,朝苏洺举起酒杯。
看面相估计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苏洺隔空和贺琮喝了杯酒。
“不用理他。”柏郁泽按着他的手压下去,拿走酒杯不让苏洺喝完。
“你找我有事?”
出门的时候苏洺穿了件白色短袖,领口有点带V领的样式,露出白皙的皮肤,光滑的锁骨窝里竟然有一颗灰色的小痣,挠得柏郁泽心痒。
“你往哪儿看呢?”苏洺瞪他。
柏郁泽也不遮掩,“你身上哪里好看我就看哪里。”
苏洺服了,皱着眉说道:“你是真不拿你哥当外人。”
也不知道该说他没有心,还是国外待久了太自由奔放。
“当的,你跟我在一起后,我不会再让你和阿司有见面的机会。”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认真,从柏郁泽的眼睛里找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苏洺被他气笑了,“跟我玩儿强取豪夺那套?你忘了上次被我打的那拳?”
柏郁泽抓着他的手指收在掌心,一点一点释放力道,把苏洺握得很紧。
苏洺动了动,没挣开,又动了一次,身体像被柏郁泽用手锁住了。
“你那野路子在我这里可不够看哦。”
这下苏洺不再忍了,用空着的左手端起啤酒杯,朝柏郁泽脸上泼过去。
男人迅速从卡座里站起来,啤酒泼在衬衣上,丝质贴身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苏洺,你往哪儿看呢?”?
05 高级情趣
“……”苏洺的视线从他的胸肌线条挪开,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柏郁泽看他脸红的样子,嘴角牵起了笑,那只手依旧固执地抓着苏洺,另外只手扯了几张纸巾,擦身上的酒水。
他没有发火,被如此冒犯竟然连大声斥责都没有,苏洺楞了,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实在过分。
再怎样柏郁泽都是柏司的弟弟,堂堂公司老总,不是拿给他随便发脾气的。
“对不起啊。”苏洺拿了纸巾递过去。
柏郁泽笑得邪气,答道:“没关系,我的身体欢迎你随便看,我不吃亏。”
苏洺咬着嘴唇对着他胸口拍了一掌,“闭嘴吧你。”
跟柏郁泽说话,没个几万层脸皮是打不赢的。
“郁泽,你们这是在玩儿我们看不懂的高级情趣?”
那边看戏的朋友见两人势头不太对,走过来看柏二少的戏。
开口说话的是个男人,耳朵戴着夸张耳钉,一双天生的桃花眼满目含情。苏洺在舞蹈系见了那么多美人,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好看的。
“这是苏洺,柏司的男朋友。”柏郁泽盯着说话的男人,介绍道。
那人挑起棕色的眉毛,之前亲和的笑容一瞬间扩得更深,露出甜美的酒窝。
“哇哦。”他张开双手给苏洺一个拥抱,然后说道:“你好,我是李一夏,上周刚回国,以后一起玩儿啊。”
“……可以。”李一夏退开的时候,苏洺闻到很浓的香水味儿,他不太喜欢。
贺琮斜睨了眼柏郁泽的衬衣,对苏洺竖起大拇指,“小苏厉害,我早就想抽他了。”
柏郁泽跟着夸他,“苏洺的性子很野,我超喜欢。”
苏洺:“……”
苏洺站直身子,尽量做出君子坦荡荡的姿态,不想让人怀疑他和柏郁泽的关系。
男人嫌不够乱一样,拉着他和众人一起往他们的卡座走。柏郁泽自然地和苏洺坐在一起,给他新开了一瓶酒。
“我不知道你的酒量,你随意喝,我守在这里,要是醉了我送你回学校。”他低头对苏洺叮嘱。
许是周围人多,苏洺觉得柏郁泽贴近的那只耳朵开始发烫。他不自在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能看出这群人之间的关系是真好,聊天内容围绕着最近发生的小事,偶尔谈到父母,约着假日里带着爸妈互相走动。
李一夏才回来不太了解情况,歪着头问贺琮,“黎北晏今晚不来?”
旁边立刻有人在嘴边竖手指,“别问。”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贺琮脸色明显变得很难看,他埋头喝光了酒,喉结艰难地咽下去。
苏洺小声问柏郁泽,“他们不让提的那人,是谁啊?”
“贺琮放心尖儿宠了十年的人,前段时间和别人官宣准备结婚了。”
那确实是怪让人难受的。
苏洺想,要换做柏司这样对他,他肯定会崩溃。
想得深了,又有柏郁泽答应守着,苏洺和众人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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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最后多少杯下了肚,他醉得倒在卡座上,迷迷糊糊看见贺琮接了个电话,然后迅速地离开了夜店,急得连手里的酒瓶也没放下,一起拿走。
有人大着舌头吐槽,“生日苦等一晚上没见着人,现在黎北晏一通电话,贺总跟狼寻见了肉味似的找过去。”
“苏洺……苏洺……你醒醒。”
喝醉的人半睁着眼睛,酒精使神经变得麻木,柏郁泽叫了很久,苏洺才迟钝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看见柏郁泽那张薄厚适中的嘴唇张开,又合上,在对他说话。苏洺努力听了很久都不明白柏郁泽在说什么。?
06 第一次过夜
“两瓶啤酒的酒量,竟然敢来泡夜店。”柏郁泽弯下腰,伸手指弹苏洺翘起来的头发,又因为质感太好,轻轻抓在手掌心揉了一把。
“你们两兄弟也不知道是什么品味,居然喜欢没长开的男孩子。”
酒神李一夏千杯不醉,冷着脸挑剔地扫了眼苏洺,又说:“我还以为他有多好看。”
柏郁泽把苏洺从卡座上扶起,夜里风凉,醉酒的人最容易着凉,他拿外套披在苏洺肩上,接着侧身挡住他的脸,隔开李一夏投过来的目光。
柏郁泽警告性地对他冷声道:“李一夏,我不是阿司,不会像他那样惯着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比着十多年的交情其实有些过了,有人开口想要劝。
柏郁泽眼睛扫过去,愣是让他硬生生住了嘴,“我喜欢苏洺,会自动把他划到我的圈子里用心保护。你想和柏司破镜重圆,自己想法子,别把主意动到不该动的人身上。”
他搂着苏洺的腰,让他整个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带着从夜店离开。
因为聚会要喝酒,柏郁泽没开自己车,司机接到通知从车库出来,帮扶着人的柏二少开车门。
“给车窗留条缝,自然风吹着人不容易吐。”柏郁泽在车厢后座交代道。
司机照做,问他“柏总,现在去哪儿?”
柏郁泽看了眼怀里烂醉的苏洺,“回家。”
这样子就别回宿舍了,怕苏洺丢人。他从苏洺口袋里掏出手机,捏着他的手指解开指纹锁,悄悄打开微信。
在自己发来的最新一条好友申请上,点了通过。
接着备注:柏郁泽。
“不准删除,不让拉黑,不听话我就脱了你衣服!”
苏洺在他大腿上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柏郁泽像被糯米熊仔用收起指甲的肉爪子轻轻地挠了一下,心尖尖都变软了,眼角笑得温柔。
苏洺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挤进来。卧室很安静,他睁开眼睛朦胧着看了会儿,醉酒断片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
他赤着脚打开卧室门出去,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看见在一堆健身器材里运动的柏郁泽。
私人健身房用玻璃做了隔断,柏郁泽上半身裸着没穿衣服,只穿了条运动短裤,劲瘦的腰有腹肌和诱人的人鱼线。
他听到声响侧过头看苏洺,头发还没有用发胶打理,散落在发间偶尔被汗水打湿,此时的柏郁泽没了以往那副生人勿近的高贵公子样,带着些该死的性感。
苏洺对柏郁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很是羡慕,他练舞这么多年,也没能练成这样的身材。
人鱼线都没柏郁泽清晰。
“我去冲个澡,你先去楼下吃早餐。”柏郁泽从器材上下来,和苏洺说话。
语气和神情十分自然,苏洺鬼使神差地照做,等喝完牛奶才后知后觉,我昨晚睡柏郁泽家了??
他抬头看向楼梯,确定没人下来,小声问准备早餐的阿姨,“这是柏郁泽家吗?”
金阿姨客气地对苏洺笑道:“是的,昨晚你喝醉了,郁泽怕你半夜吐,守了你一晚上呢。”
她照顾柏郁泽这些年,第一次看见他对人如此上心,所以跟苏洺说话时带着天然的好感,特别亲切。
苏洺握着勺子,手停在半空,也不知道是先理解喝醉酒,还是先消化柏郁泽守他一夜的事。
他酒量很差,在外面一般很少喝多,怎么偏偏在柏郁泽身边,自己能放心喝到醉呢。
他低头检查衣服,短袖被人换过了,还好皮肤上没发现指印或别的暧昧痕迹。
苏洺稍微没那么紧张了。
“金姨在和苏洺聊什么,笑得好开心。”柏郁泽换了套浅色居家服,头发没有只吹到半干,黑色发丝软软地落在额间。
他挨着苏洺坐下,在桌上随意地抽了张纸,靠过去擦了擦苏洺的嘴角,那里有牛奶渍。
苏洺反应过来正要往后退,柏郁泽擦完迅速收手,身体退到正常距离。
“我正要跟他讲柏二少爷有多会照顾人,还没开始你就下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洺对着金阿姨露出舞台假笑,心里期待她快点说完离开。
柏郁泽扫了眼餐桌,看苏洺吃得差不多了,便说:“他会慢慢知道的,我带他过去玩会儿。”
“去吧,要水果吗?”
苏洺开口拒绝,“不用了阿姨,我马上就走。”
他恨不得下一秒就闪回学校,离柏司的弟弟远点。
苏洺走去前厅穿鞋,柏郁泽跟在他身后,双手插着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提议道:“留下来吃了午饭,我再开车送你回学校怎么样?”?
07 露营
苏洺说完想走,柏郁泽挡在他前面,两人在前厅对峙着,各自有坚定的想法,谁也不肯往后退。
别墅忽然变得很安静,只偶尔从花园里传来几声鸟叫,扰得人心烦意乱。
围脖:青春与光呀
手机铃声响了,是柏司打来电话,柏郁泽居高临下看清屏幕上的名字,抬了抬下巴,示意苏洺当着他的面接。
他不避开,要留在这儿听苏洺和他哥通电话。
苏洺只好转身背过去,划了听筒,柏司在那边问:“宝贝儿,早上好,起床了吗?”
“嗯,刚起。”
“别忘了吃早餐,昨晚你在忙什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苏洺接着电话转头望向柏郁泽,对方一副坦荡的样子,用口型说:“我挂的。”
“……”苏洺皱着眉解释,“班里聚餐那天我没去,昨晚和彭希他们单独出去庆祝了。”
“喝酒了?”
“喝得不多……”每说一句话,苏洺就感到投在自己后背的目光更灼热一分。
他咬着嘴唇暗示地说道:“我昨天碰到了你弟弟。”
“这么巧。”
“是啊……他过来找我,我感觉他,好像对我太过关心了。”
柏司在电话里笑了,替柏郁泽解释道:“你误会了,郁泽人很好,我走之前我特意请他帮忙照顾你。”
柏司的声音原本不大,屋子里太过安静,他说的每个字都能透过话筒传出来。
柏郁泽的身体斜斜地靠着墙,挑眉看着苏洺,溢出来的嚣张气焰冲着苏洺砸过去。
“……”苏洺挂掉电话,有种着了道被人耍着玩儿的烦躁,他心头火起,搞不明白柏郁泽到底想玩哪出。
“别瞪。”柏郁泽说:“你一瞪,我就想吻你。”
苏洺垂下眼睫毛,在投进来的日光里抖了抖,他想这人说话真不要脸。
“我要回学校。”
柏郁泽:“好,我送你。”
苏洺抬头看着他,又小心地眯了眼,不让眼睛显得那么大,“我自己回去。”
“行,我让司机送你。”
柏郁泽没有为难他,大大方方地把人送回学校。
晚上苏洺回排练组的微信,发现好友列表里有柏郁泽,他点开头像,对话框里有他昨晚趁自己睡着时发来的消息。
“你的酒量是两瓶啤酒,要记住,以后喝一瓶就点到为止。”
很简单的一句话,可夜店那么吵,灯光那么暗,柏郁泽是看得有多专注,才能知道他在第几杯的时候目光开始涣散的。
苏洺的手指在屏幕上方动了动,犹豫几次还是没有点删除,只报复性地敲了敲对话框,把柏郁泽的备注改成“偏执犯”。
第一次见到苏洺就咬着不放的偏执犯。
柏司在西南一切顺利,采风工程提早结束,比预定日期早回来一周。
他挑了周末,带苏洺去山里露营。
彭希来宿舍玩儿,碰见苏洺在收拾行李,他双腿大开反坐在椅子上,羡慕道:“我也好想谈恋爱,仙女们看看我!”
“你没事儿少跟帅gay混,说不定姑娘们会想起来你是直男。”
彭希也很苦恼,“谁让舞蹈系男生少,我也想跟体院那帮哥们儿一起喝酒,但他们不爱洗澡,臭死了。”
苏洺拉好行李箱拉链,“直男毛病比我还多。”
“诶!”彭希贱兮兮地凑过来,问他,“你跟柏司那啥了吗?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苏洺拍他脑门儿,把人从眼前推开,“校园禁地,不准舞黄!”
“哎呀你说说嘛,帮直男解下惑。”
苏洺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道:“没有做过,所以无从奉告。”
“你刚进校就和他交往了吧?一年多了柏司还没对你下手,他是不是不行?”
苏洺把他椅子抽开,“滚,赶紧滚,再不滚我先给你开个苞,到时你就知道爽不爽,痛不痛了。”
彭希扒着宿舍门,走之前不忘对苏洺交代,“帐篷里过夜,超刺激的,苏洺你重新挑件性感的衣服!”?
08 笨蛋
苏洺提着行李箱从学校大道出去,校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柏司打开车门下来,接过苏洺手上的东西。
“宝贝,我有事要跟你说。”他脸上表情有些尴尬,犹豫着找措辞开口。
“你说。”
“嗨!苏洺,我们又见面啦!”柏司还没说话,副驾驶的车窗就被打开,李一夏从越野里伸出半个身子,笑着朝两人挥手打招呼。
苏洺怔住,问柏司,“我以为这趟旅行只有我和你。”
“郁泽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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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跟你约会,你还要带着弟弟?”
苏洺声音越说越大,柏司把人抱进怀里,安抚地拍他肩膀,说:“昨天和他们一起吃饭,喝多了谈到和你出去玩儿,他们听了也想去露营。我想着人多热闹,遇到事儿也互相有个照应,宝贝你说是不是?”
“李一夏也是你朋友?”
“我同学,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苏洺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难得和柏司出来玩儿一次,对方又是他的弟弟和朋友,苏洺没道理甩脸色不去。
柏司哄着又亲了下他的额头,温柔地说:“乖噢。”
后背又有快被盯穿的灼烧感,苏洺靠在柏司怀里稍稍回头,只看见越野车后座的玻璃窗紧紧关着,视线望不进去。
“抓紧时间上车吧,别让大家等太久。”
“好。”
苏洺走近了,李一夏依旧坐在副驾驶,没准备动。茶金色的头发被微风吹动,他脸上挂着笑,“小朋友,哥哥我有些晕车,辛苦你去坐后面哦。”
李一夏本身就是长相惊艳的大帅哥,即使说话的时候带着笑,眉眼间还是有没收敛干净的盛气凌人。
柏司性格温和,不知道怎么有个这种类型的朋友。
“行,你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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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洺从小性格就好,遇事不计较,喜欢照顾人,舞蹈系那帮仙女个个都觉得和他在一起有安全感,喜欢和他玩儿。
他拉开门,和柏郁泽四目相对,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上一次谈崩后两人就没再见面,柏郁泽沉着脸,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阴沉沉地盯着看了苏洺好久,又转过头不理他。
行吧,苏洺想,这趟旅行还没开始老子就已经想打负分滚蛋了。
“弟弟今年多大啊?瞧着脸好嫩,阿司不会拐了个未成年做男朋友吧。”
柏司在前面开车,回他,“他刚过完21岁生日,年纪是小了些,但很懂事,知道疼人。”
李一夏阴阳怪气地拉长声音,“哦……小弟弟怎么个疼人法?”
苏洺听了心里特别不舒服,老觉得李一夏话里话外带着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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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理解他照顾他,不就行了。”苏洺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冷,“柏司大我8岁,也没喊过我弟弟,听着怪别扭的,你还是喊我名字苏洺吧。”
李一夏从后视镜里瞄了苏洺一眼,不冷不热道:“好啊,苏洺小朋友。”
“……”苏洺在心里“靠”了一声,这人长得跟尼玛妖孽似的,说话还特讨人厌。
关键是李一夏还特地拿捏在了一个旁人听不出,只有他苏洺一个觉得被冒犯的度。
苏洺决定不说话了,靠在后面看风景。李一夏不来招惹他,改去和柏司聊天,最开始苏洺没认真听,知道他听见柏司的笑声,爽朗极了,眼里全是苏洺没看见过的深刻笑意。
李一夏在聊大学时代的事,聊柏司和他一起通宵赶作业,逃课去看画展,捣乱抢对方白颜料,细小的往事苏洺一句都插不上嘴。
柏司和他在一起,从来没聊过读书时候的事。
好像从遇见柏司时,他就是那个沉迷画画的艺术家,奔走事业的工作室老板。
每天忙忙碌碌,偶尔抽空出来和苏洺约会。
没有今天这样,轻松地开怀大笑的柏司。
苏洺歪着头靠着车窗,沉默地听柏司和李一夏聊天,车子经过陡坡发生颠簸,苏洺的眼睫毛跟着微微颤动,一副难受的样子。
微信提示音响起,苏洺缓了一下,才动手指点开。
柏郁泽: “笨蛋!眼泪都要掉出来了,难看死了。”
苏洺抬头,果然之前发脾气不理人的柏郁泽,现在正举着手机,脸上明明很不耐烦,却又挑眉让他回消息。
“老子愿意,要你管!”苏洺回他。?
09 耳机
苏洺有种柏郁泽靠在他耳边,说的这句话的错觉,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之前在外面那种后背被盯穿的灼热感,不是他多想,是柏郁泽真的在看。
难怪上车后他变得暴躁。
“你脸红了。”
苏洺猛从微信对话框地抬起头,又不敢去看始作俑者,只咬着嘴唇,做出看窗外景色的样子。
柏郁泽收起手机,靠着苏洺坐过来,他难得穿得没那么正式,头发和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别动。”柏郁泽说,然后伸手落在苏洺的肩上,在衣领褶皱处捡起一片小树叶。
应该是经过校园大道时,从树上落下来的。
“谢谢。”
苏洺说的音量很低,被掩盖在前排回忆往昔的热烈谈话中。
柏郁泽没退回去,和苏洺腿挨着腿,若无其事地聊了起来。
“你会滑雪吗?”
“算不上太会,只能基础地滑行,转弯和技巧不行。”
高三那段时间压力很大,艺体生除了专业还要抓文化成绩,苏洺每天都过得很焦虑。有天他实在坚持不住了,趁着月假去室内滑雪场玩了一个下午。
菜鸟摔得很惨,滑雪手套都被冰蹭破了,偏偏他在刺激中找到了平衡心态的方法。
每周都去,但永远掌握不了方法,摔得比狗还狼狈。
柏郁泽问:“你玩双板还是单板?”
苏洺叹气,“都不行……”
“你们舞蹈生平衡能力满点,怎么能做到在滑雪场上一直摔。”
高考结束两年了,苏洺自个儿都还没想明白。
柏司被两人聊的话题吸引,问:“我怎么没见过你滑雪。”
李一夏也跟着偏头看过来。
苏洺说:“出了点意外,就不想再玩儿了。”
高考结束后他撒丫子疯玩,不自量力地挑高级雪坡作死,一头扎下来摔进陌生人的怀里。
把无辜路人直接撞进了医院。
他人当场吓傻,付完治疗费后发誓再也不碰滑雪板。
“我想起来高中那阵,我们班特流行轮滑,阿司你还记得吗,我们还跟隔壁班比赛来着。”
李一夏把话题从苏洺身上扯了回去,柏司一边开车,时不时地应上两句。
李一夏的长相和嗓音都不像奔三十的人,五官妖孽,说话的时候意气风发,少年感十足。
柏司和他在一起,似乎话更多,笑得更开心,也更合拍了。
苏洺又陷入那股难受的情绪中。
耳朵里突然有东西塞进来,柏郁泽低着头,轻声说:“别动。”
他分享了一个蓝牙耳机,正单手帮苏洺调整位置。
越野车偶尔有颠簸,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像上了条松紧带,不断拉长,再快速收紧。
苏洺能清楚看到,柏郁泽宽松衣领下的锁骨和肌肉,难免不会想起那个早晨,健身房里脱了上衣的男人。
耳机很快戴好,柏郁泽退开,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也消失了。
“耳朵是很珍贵的,只能用来听喜欢的声音。”
说着,他在播放器里打开了一首歌,前奏响起,他说:“一首《Shut Up》送给苏洺,希望他能喜欢。”
苏洺英文成绩稀烂,听不懂歌词,就觉得歌名很应景,选得好,让柏郁泽把声音再调大些。
之前那些无故翻涌的低落情绪,被耳机里快节奏的音乐打断,男歌手的感性烟嗓和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融合在了一起。
苏洺说:“这首歌很好听。”?
10 好弟弟
越野车开了三个小时,一群人终于到达露营基地。
车程后半段苏洺听着音乐睡着了,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头,正靠着柏郁泽肩上。
当事人正用手机回邮件,感觉到他醒了,柏郁泽帮他摘掉耳机,说:“山里雾大,不比城里,你加件外套再下车。”
说完,柏郁泽就先打开车门下去。
聊了一路的李一夏最后也睡过去,现在刚醒,自然地拉着柏司问:“快帮我看看,我发型睡乱了没有。”
“没乱,很帅。”柏司松开安全带。
两人之间谁也插不进去的暧昧氛围又来了,正牌男友苏洺反倒像个电灯泡,气得他抓着外套摔门而出。
李一夏撇了一眼后视镜,说:“你小男朋友在发什么脾气?”
柏司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指节泛白。他知道苏洺性子好,不会轻易给人难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柏郁泽在后备箱取装备,车里只剩他们两个,是谈话的好机会。
于是柏司说:“你为什么回国?”
“想回就回了。”
“好。当初你走得干脆,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划分得非常干净,你为什么又突然钻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扰我的生活?”
柏司说话语速不快,每个字清晰地落进李一夏耳朵,后者措开视线,嘴角的笑容翘得很深。
“咱们这么多年情分,分手了还是可以做朋友。”
柏司凛声,道:“我朋友很多,不差你这一个。”
“……”靠着车门的手,在看不见的角落握紧。
“我喜欢苏洺,请你不要再做让他误会的事,我不想看他难过。”
李一夏直视着柏司的眼睛,男人没有移开目光,看着他和少年时一样,用倔强的声音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去西班牙?”
李一夏又说:“是因为我走之前说过,会回来,所以你才一直没有去,对不对?”
直接,愚蠢,莽撞。
李一夏遇上柏司,真是把性格的全部劣势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柏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对。”他说:“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去了。”
语气平淡,一句双关,砸在李一夏心尖上,阵阵闷痛。
柏司从车上下去,看见苏洺背着双肩包,低着头靠在基地的柱子上,右脚在踢碎石子。
“宝贝,燙淉你生我气了。”
苏洺没否认,说:“你们聊完了?”
他是很想发火,但柏司只是和朋友正常交流,无非是话多了些,语气稍微亲密了些,又不是柏司主动的,苏洺找不到发脾气的立场,一边踢石头,一边把自己哄好了。
“以后你别让其他人坐副驾驶。”苏洺想,就让他做一次小气的人吧。
“好,我答应你。”
柏司取下苏洺的背包,把人揽进怀里,对面李一夏朝着他们走过来,目光跟刀子似的,刀刀落在柏司身上,让他很不自在。
正巧在后备箱取装备的柏郁泽叫了三人,他双手叉腰,一米八六的大高个比扬起来的后备箱高出一大截。
“哥,我装备好像拿错了。”
柏司过去查看,“走之前你不是检查过?怎么会拿错?”
“我当时接了个电话,把大型帐篷扔里边了。”
苏洺问:“怎么了?”
柏司戳了一下弟弟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郁泽拿错装备,只有一顶大帐篷,今晚我们所有人得睡一起。”
柏郁泽替自己圆场,“睡袋我没拿错,正好4个。”?
11 位置分配
柏家两兄弟动手能力强,负责选址搭帐篷,苏洺坐在小板凳上,吃着小零食回彭希的微信。
“小苏苏怎么样!二人世界刺激吗?”
苏洺抬手拍了张照片,给小直男发过去,“哥今晚4劈,超~~~刺激!”
“靠!!!!尺度大到我想就地举报!”
“玩儿去!成人世界小直男不准插嘴!”
“照片里戴耳钉的是谁啊,电影学院的?他长得太好看了吧!”
彭希说的是李一夏,他站在照片右下角,只露了半个脸,也不知道彭希是从哪里发现他好看的。
苏洺在微信上和他聊了一会儿,突然弹出新的对话框。
柏郁泽: “拿两瓶水过来,我渴了。”
大型帐篷支架很多,已经搭好一半,苏洺提着矿泉水过去。
柏郁泽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苏洺抬手把水扔过去,男人用手接住,接着作出一副被水瓶砸到的痛苦样子,向柏司告状。
“哥,小嫂嫂好凶!”
柏司维护道:“能送水给你喝就不错了,再挑剔自己找个媳妇儿去。”
苏洺把瓶盖拧开,递给柏司喝。柏郁泽看着他,咬着牙说:“好啊,我找着了到时候哥你别哭哦。”
柏司笑了,他弟弟多花他是知道的,真能找个人定下来,那也不容易。
“我等着那一天。”
苏洺被柏司揽着肩膀,低下头,不敢抬眼和柏郁泽对视。男人太嚣张了,意有所指地说些胡话,偏偏柏司信任他,一句都没听明白。
他想,以后要离柏郁泽远些。
晚上7点帐篷终于搭好,夏季的天空要黑不黑的,有朦胧的美感。
草地中央有烧烤架,柏司负责烤肉,从繁忙的工作中抽离出来,柏郁泽和李一夏难得轻松,一人端着一只高脚杯,就着美景喝红酒。
苏洺在旁边吃着零食,学生和工作党的分别这才泾渭分明起来。
柏司问他弟弟:“高脚杯和红酒你记得,偏偏帐篷就能拿错?”
“哥,你也来一杯?”
“气氛太不搭了,我陪苏洺喝饮料。”
东西烤得差不多,柏司拿盘子装着,拿到简易桌上,挨着苏洺坐下。
“夏哥,这次回国是要准备留下来?”柏郁泽问李一夏。
“对,去朋友的拍卖行工作。”
“那你可以跟阿司合作,他画画,你拍卖,两个人一起赚钱。”
“我有这个想法,就看阿司愿不愿意。”
两个人的视线越过烤串,齐齐地盯着柏司。
柏司不好当面拒绝,只含糊道:“这些都是小东在管,我回去问问他再说。”
柏郁泽又把话题抛给低头吃东西的苏洺,“小嫂嫂,你喜欢我哥的画吗?”
“……要听实话?”
柏司先点头,“你直说,没事儿。”
苏洺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是我的问题,我看不太懂你画的是什么。”
这话像戳在柏郁泽兴奋点上,他笑着拉苏洺的手腕,“是不是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找不到正确角度,四分五裂像个怪物!”
柏郁泽把苏洺细长的手腕握在手心,不用力,轻轻松松地握着,让人看不出是别有用心,还是随意一抓。
柏司还在鼓励苏洺说实话,“他吐槽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照实说吧,打击不了我的。”
三个人都在等他说话,苏洺不擅长在众目睽睽下撒谎,只能说:“我偶尔也觉得像怪物。”
“你们看!”柏郁泽说:“从小我就说看不懂,你和夏哥老嘲笑我没有品味,现在有第二个人说同样的话了。”
李一夏轻挑眼皮,语气带着些无视和不耐烦,说:“如果人人都能看懂现代艺术,那么世界上遍地都是毕加索。很可惜,大师永远只有一个。”
他从来就不喜欢有人抨击柏司的作品,没有经历过创作艰辛的人,没资格评论。
柏司倒是没生气,说道:“一种思想或理论越是完善与成熟,它为我们所建立的牢笼也越坚固,艺术也是如此。”
所以没必要因为别人看不懂而感到烦闷。
李一夏又问起晚上睡觉的分配问题,“我先说啊,我不习惯睡中间,最左边那个位置是我的。”
柏郁泽也跟着道:“我不要挨着阿司睡!从小到大烦死他了。”
没有发言的柏司和苏洺对视,最后无奈妥协,“好。”?
12 晚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洺挣扎着反抗,说:“要不我挨着夏哥睡吧。”
柏郁泽第一个举手反对,“苏洺,针对小叔子这种行为很过分哦!”
苏洺:“……”。你强吻老子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要不拦着,柏郁泽指不定说出更离谱的话,柏司依他弟弟,“行,就照你说的。”
几人简单洗漱后,分别钻进睡袋躺下。柏司这段时间赶工作,又开了一天车,几乎躺下去就睡着了。
李一夏背对着他们,呼吸声平缓,回国后睡了第一个好觉。
只有苏洺如坐针毡,怎么睡都不舒服,他一侧躺,就感觉后背有人在盯着。但是翻过去,看见柏郁泽又睡得好好的。
换了几次睡姿依旧入睡失败,苏洺无奈地抱怨,“老子就不信了,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今晚会在这儿失眠!”
旁边的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洺瞪过去,柏郁泽笑得更开心了,“苏洺,你真的好可爱。”
“你无不无聊?多大了还装睡。”
中二发言被柏郁泽听到,苏洺恼羞成怒,手从睡袋里伸出来,捡了外套朝他脸扔过去。
“嘘……嘘!”柏郁泽躲开,去拉苏洺的手,“小点声,别把他们吵醒了。”
“你还知道礼义廉耻呢?”
柏郁泽还在逗他,“不知道,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
当着柏司的面和他弟弟纠缠不清,这画面太要人命了,苏洺一刻都不想跟柏郁泽纠缠,挣开他的手想钻回睡袋。
手腕却被柏郁泽握住,他的脸色变了,笑意一点点变暗直至全部消失,他指着苏洺手指上的伤口,问:“怎么弄的?”
好像是白天帮着弄帐篷,被支架划到了,
伤口不深,苏洺根本没当回事儿。
结果到柏郁泽这里,他脸都黑了。
“躺好,我去拿药。”
柏郁泽从睡袋里出去,在车里拿了碘伏和创口贴,又跑回来。
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分钟。
苏洺还懵着,柏郁泽已经单膝跪在他面前,拿着他的手指,用沾了碘伏的棉签消毒。
“未来舞蹈届的巨星,能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手?”
柏郁泽的力道很轻,说话音量特意降低了,在夏天的夜晚,像是名师纯手工制作的大提琴一样低沉动听。
苏洺揉了一把脸,警告自己不能被男人的表象迷惑,顶嘴回道:“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还会受伤?”柏郁泽撕开创口贴,小心翼翼地给苏洺包扎伤口。“舞蹈演员要有职业自觉性,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他说话不像平常那样温柔,带着几分警告,又夹杂些生气。
苏洺识时务,没敢再说话刺激他,只道了声,“谢谢。”
“只是谢谢?没有其他的?”
“你还想要什么?”
“亲吻啊,拥抱啊,都可以我不挑。”
苏洺发现这人正经不会超过一分钟。
他没理他,钻回睡袋里。
柏郁泽手里还拿着药,他对着苏洺露在外面的脑袋说:“晚安,苏洺。”?
13 日出
当夜晚结束的时候,夏季的清晨也来了。
山里弥漫着雾气,营地周围的草尖带着冰凉的露水。
苏洺最后一个醒来,发现帐篷里的人都出去了,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坐着,看橘红色的日出。
场景美得像电影里大结局的最后一帧画面。
柏郁泽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苏洺老远就开始挥手,苏洺于是也举起手来挥了挥。
柏司朝他张开双手,等苏洺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没有看到苏洺受伤的手,只是听到苏洺说睡得不错后,揽着他的肩膀一起看日出。
而李一夏坐在柏司旁边,手里端着纸杯装的咖啡。
柏司一直都有早起喝咖啡的习惯。
像是忽然被浇了一盆凉水,苏洺搓了搓手臂,从柏司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并不算小的动作没有引起柏司的注意,他正侧着头和李一夏说话。
太阳一点点升到该去的位置,营地又被日光照耀,苏洺站在光线充足的位置,头发丝闪着银光。
看得柏郁泽心痒,抬手用力揉了一把。
“如果知道认识你的代价是发际线后退,那天聚会打死我都不会来。”苏洺抬起眼,对着比自己高很多的男人说。
“胡说。”柏郁泽望着苏洺的脸,发现他的样子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看了许多,眼睛更清澈,神情也变得更活泼。
他用只有他和苏洺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代价可比发际线后退多多了。”
脑袋上被重重敲了一下,反应过来就看到面前柏司那一双带着些疑惑的眼睛,“你比苏洺大五岁,怎么老是喜欢逗着欺负他。”
柏郁泽笑眯眯的,“阿司,我没有欺负苏洺,我对他好着呢。”
看完日出时间还很早,李一夏说不想那么早回去,要爬去山顶看看。
几个人简单背了点装备,柏郁泽在车里找到两根登山棍,让苏洺和李一夏拿着用。
一路上有很多树,和带着露水的灌木丛,李一夏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体力很好,越往上走,队伍行进速度越快。
苏洺最开始还能和柏司并肩走在一起,后面渐渐跟不上了,十个舞蹈生九个都有腰伤,他每多走几步,腰就开始剧烈地疼。
无聊的自尊心在此刻泛滥,李一夏从短袖里露出来的身体,单薄得很,走起路来脚下却像生了风。苏洺不想让柏司看出腰伤,咬着牙硬撑。
手突然被温热的手掌拉住,苏洺的脚步顿住,回过头,对上柏郁泽强硬的眼神。
阳光从树叶阴影里漏下去,印在他冷酷的侧脸上。
他张了张嘴,停下来,眼睛看着苏洺,朝前面的李一夏和柏郁泽说:“哥,我走累了,前面到底还有多远,我不想去了。”
在柏司回头前,苏洺甩开了柏郁泽拉着他的手。
“你行不行啊,才走几步就喊累。”李一夏正在兴头上,不想返回去。?
14 自损八千
“我要去。”眼看着就要登顶,李一夏才不管他的少爷脾气,非要继续走。
“行啊,你们去,我坐在原地等你们。”柏郁泽朝着苏洺的方向斜了斜眼睛,“山里危险,哥你陪着他爬山,我腰疼,小嫂嫂留下来照顾我,完了我们再汇合。”
柏郁泽最后一句话让苏洺心头一颤。
眼前的柏郁泽弯着身子发脾气的样子,头发挡住大半张脸,运动鞋挨着背包,偶尔踢一脚。
根本不用仔细想,苏洺就知道柏郁泽说的这些话全是因为他。
昨晚柏郁泽能发现他自己都忽略掉的伤口,今天同样就能看出苏洺故作没事下的腰疼。
苏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好,我留下来。你们俩去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柏司放心不下。
“没事的,你陪夏哥去吧,景色好的话,记得拍照带回来分享。”
柏司面带犹豫,最后还是在李一夏的催促下点头答应。
苏洺也把包扔在地上,随意地蹲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
头顶有几棵高耸入云的大树,不算太热,微风吹过还有几分凉快。
坐下去的瞬间,腰部的疼痛得到缓解,苏洺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悄悄瞥了眼旁边的柏郁泽,他正低着头看手机。
本来还担心人走了后,柏郁泽会说他打肿脸充胖子之类的玩笑话,结果他就静静坐在那儿,没有向苏洺施加任何语言上的压力。
苏洺把手捏成拳头,捶自己的后腰,上一次因为胜负欲干蠢事,还是在舞蹈房和同学拼现代舞的高难度技巧。
那次没掌握好,腿肿了半个月。
这次也是敌人没伤着,自个儿损了八千。
苏洺仰着头,无声地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些,再也不干这种傻事。
旁边递过来一瓶水,柏郁泽已经提前拧开瓶盖,“喝水。”
苏洺接过来喝了,柏郁泽瞄了眼水瓶,说:“喝得不够多,你流这么多汗,怕一会儿脱水,要再喝点。”
两兄弟虽说是同一个环境里长大,但必须要说的是,柏郁泽的确比柏司细心太多。
柏司不知道遖鳯獨傢苏洺酒量很差,不知道苏洺疯狂迷恋过滑雪运动,也不知道苏洺有腰伤。
苏洺的心一下子纠起来,他捏着矿泉水瓶,低声问柏郁泽,“为什么你哥不像你一样对我好?”
柏郁泽笑了,又伸手揉苏洺的头发,“因为我比阿司更爱你啊。”
天空中一群飞鸟突然刷刷地飞过去,翅膀交叠的声音响彻天空。
苏洺没有说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喝下一大口水。
当阳光越来越强,树下的人脸上都是夏天的潮红,柏司和李一夏终于返回来。
苏洺带着笑意的表情伪装了快冲破心底的难过。
“走吧,我们回去。”
这次没人抢他的副驾驶位置,苏洺系好安全带,侧着头望着车窗外,眼睛却没有在看迅速闪过的风景。?
15 你保证?
车刚从山上开下来,柏郁泽就被公司的人接走,秘书火急火燎的,像是有重大事项等着柏总回去坐镇。
柏司重新发动汽车的时候,车窗还没来得及关上,秘书低声下气的埋怨传进苏洺耳朵里。
“柏总,您下次能不能好好做个人,别再在行程爆满的情况下挤时间出来“两天一夜”,挑战手下们的死亡线了……”
谈话声随着车速渐行渐远,没人能知道柏郁泽会作出什么反应。
微信有新消息提示,苏洺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没点开。他头靠着车窗,心里一直有股火气,在慢慢地生根发芽,直到最后李一夏下车离开,终于找到宣泄的口子破土而出。
“你跟李一夏什么关系?”
柏司不解地皱了眉,说: “就是普通朋友,宝贝你想什么呢。”
“柏司,你在当我瞎还是脑子有问题?”苏洺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疼,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潮湿,“他看向你的眼神,跟你说话的语气,甚至连走向你的步伐都比我更亲密!”
“我……我没发现。”
“是吗?”
柏司抬起手想要安慰他,苏洺身体往后仰,躲开他的手。
“就算他对我的态度不像普通朋友,但那都是他自己的问题,我的眼睛一直是看向你的。”
“我不知道。”他现在脑子很乱,一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理智就全部离家出走。
“宝贝,我错了。以后我只和你出去旅行,不再带任何人,好不好。”
“你没有发现,他一直在针对我吗?”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有照顾好你。”
“是疏忽,还是根本不在乎?”
“我对他绝对没有任何心思,宝贝你相信我。”
从来没有变过的,柏司对谁的态度都像一杯温开水,苏洺第一次遇见他时,就是这样。
这种人很温柔,也最冷酷。
周日学生返校,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苏洺说:“你保证,从来没和李一夏暧昧,那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有很多画面在柏司脑海里快速闪过。画室里故意打闹抢对方白颜料,朦胧的感情在朝夕相处的积累中发酵,星空下浪漫的初吻,和大学毕业那天惨烈的分手。
曾经灿烂的灼灼光华的青春,像被谁按了五倍速,飞快地闪过去。
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从不同角落钻出来,柏司咽了咽喉结,对苏洺笑了笑,说:“我向你保证。”
“我知道自己年纪太小,在社会阅历和辨别真相与谎言里处于劣势。但我的心和眼睛一样干净,都容不得沙子。”
柏司的手终于落到那个梗着脖子强撑说话的人身上,他把苏洺揽进怀里。
“小傻子,你的心意比任何人都珍贵。”
这件事就这样暂时翻了篇。
两个人谈的时间不算短,苏洺却总是没有安全感。归根结底,都是柏司工作太忙,没能陪他太多的原因。
他跟柏司提意见,“恋爱不是你这么谈的。”
“你们年轻人怎么谈恋爱,宝贝你教教我。”
苏洺在他眼前竖起手指,说:“恋爱法则第一条,约会不准带电灯泡!”
后来柏司把这句话发了朋友圈,很快柏郁泽在底下评论:“狗屁理论。”
作者有话说:快了快了,马上就会分手的!弟弟冲呀!?
16 拉黑
恋爱以来发生的第一次争吵,快速被柏司解决。
在外面吃完晚餐,苏洺一个人回到宿舍。彭希看见他就跟狗看见了肉,凑上来开始八卦。
苏洺吐槽,“你这直男怎么gay gay 的?”
“单身使人变态,说了你也不懂。”
“Fine,反正我也不想了解。”
宿舍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夏天的暑气沉下来积累在地表附近,整个房间特别闷热。
彭希缠着他一直问,苏洺嫌他烦,挑重点跟他说了几句。
“靠!这样你就信了?”柏司的话分明漏洞百出好吗!
十多年的朋友,不可能发现不了对方的心思。还能带着一起出去露营,要么是很享受对方的追求没有拒绝,要么就是拒绝得不够彻底。
苏洺洗漱完了爬上床,对还在下面眼巴巴等他的人说:“我知道。但他说了没有,我愿意相信他,再给他一次机会,把乱七八糟的关系处理干净。”
彭希对他竖起大拇指,“御夫有术!”
“别特么叨叨了,赶紧找个仙女飞升吧!”
躺下去苏洺才想起之前被自己忽略的消息,他打开微信,柏郁泽的头像在对话框第一位。
下面显示未读消息8条。
黑暗中手机屏幕反着白光,苏洺的眼睫毛上下颤动,接着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他动动手指,把那块滑雪板拉入黑名单。
就如同他希望柏司做到的那样,不喜欢,要明确拒绝。
不能给对方希望。
第二天是专业课小测,周末还光鲜亮丽疯玩的众人,换上简单的黑色练功服,起早冲到舞蹈室。
苏洺在教室门口换鞋,听到里面一片鬼哭狼嚎。
“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老李了,他手里拿着体重称!”
“什么?!”
“我这几天聚餐吃了好多肉,腰都粗了!”
彭希惨兮兮的,“我昨晚不该吃烧烤,我错了。”
要知道在舞蹈系,多长一斤肉,就能换来老李的十倍语言攻击。
苏洺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脸,觉得有点悬。
老李不负众望,顶着那张冷漠脸,把体重秤往地上一放,视线在所有学生身上扫了一圈。
他说:“按着学号排队,自觉上称,对比上次的体重,增两斤以上的就是猪。”
女生们平时就刻意保持体型,增幅不大,惨的是男生,以为演出结束就放松了胡吃海喝,被老李用眼神杀得自尊心破碎。
这段时间苏洺大餐烧烤啤酒一个不落,长了四斤,被老李勒令减肥。
彭希双手捂着脑袋,痛苦地揪着头发,“我讨厌节食。”
苏洺提着他的衣领站起来,一起挨老李的骂。这种高光时刻谁也别妄想能躲过去就是了。
侮辱完不自律的众人,老李开始进入正题。
“大家放弃暑假辛苦排练,最终的结果很不错,演出圆满成功,校领导对你们一致好评。这次院长选了你们班,年底代表咱们学校去市里进行跨年表演,你们可得把弦给我绷紧了,戒骄戒躁,好好排练!”
刚才还士气低落的众人,听到消息瞬间就炸了。
排练是很辛苦,但机会不容易啊!
不是谁都能在大二的时候,就能代表舞蹈学院去市里表演!
彭希大吼:“老李,从现在开始我就只喝露水,一定保持身材做舞台上最靓的仔!”?
17 未接电话
当天晚上谁也没有吃饭,一起泡在舞蹈室练功。
男生和女生分开在两个教室,彭希没了偶像包袱,开完胯赖墙上不下来,让苏洺帮忙。
苏洺跟拖尸体一样,拉着他的双腿把人拖下来。
“能不能行了?刚还大言不惭在老李面前放狠话,现在就怂成这样。”
彭希装可怜叫唤了两声,又安静下来,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会儿,道:“我听见有手机在响,是不是你的?”
“不是。”
“不对,就是你的,你的铃声我不会听错。”
“……就你话多。”
很明显苏洺早就听到了,他只是不想接电话。
“你和柏司又吵架了?”
苏洺敲他脑袋,“把你的乌鸦嘴闭上!”
“谁能让你讨厌到连电话都不想接。”
“也不是讨厌。”
“啊?”
“就是……接他电话不合适。”
彭希秒懂,“哟,追求者啊!”
“你别管了,自己玩儿去!”
音乐声一停下来,被衣服刻意压着的铃声更加明显。
同屋有人听不下去,烦道:“开静音不会啊?谁的电话赶紧拿走。”
苏洺不得不起身,把手机翻出来。
铃声又响起来,屏幕上的名字踩着音乐一点一点敲击苏洺的心脏,像电线短了路,苏洺挂断电话,脑子开始嗡嗡作响。
这是柏郁泽打来的第二十八个未接电话。
从苏洺拉黑他的微信后,柏郁泽的电话就没停过,但他一个也没接。
有想过干脆连电话一起拉黑算了,可如果那样做了,就等于亲手把两个人最后的体面撕碎,以后再见连招呼都不能再打。
铃声又开始响,只是这次接电话的人换成了彭希。
“喂……我想起来了,你好你好。我们今天满课,他可能太忙了没注意。”
彭希单手握着手机,求救地看向苏洺,用口型说:“找—你—的。”
苏洺怎么都没想到,柏郁泽找人能找到自己同学那儿。
他就只见过彭希一次,相处时间短暂,不可能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一想到柏郁泽为了找他,去查自己身边人的电话,苏洺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强撑着从彭希手里接过手机,刚放到耳朵边,就听到柏郁泽低沉的嗓音。
“出来,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我不来,你别再费工夫找我了,赶紧回去吧。”
柏郁泽估计被苏洺气狠了,语气起伏不大,听着十分冷漠,“行,你想把事情闹大,我直接开车进来找你。”
“你别乱来!”
“其实我非常不好说话,苏洺你不要挑战我的脾气。”
苏洺闭了闭眼,又睁开,无奈道:“我出来见你。”
挂了电话,彭希看他脸色不好,担心出了什么事,问:“柏司弟弟找你做什么?”
“有点事,需要当面解决。”
“一直给你打电话的人,不会是他吧?”
平时看着脑子不够用的人,这会儿突然发现华点了。
苏洺从地板上站起来,从镜子里看见上身的黑色练功服过于宽松,大片皮肤和锁骨暴露在光线下。
偏偏裤子又该死的紧身,一双腿又长又直。别说柏郁泽,就苏洺自己看了,都觉得他又软又招人欺负。
他皱起眉头,问彭希,“你有带别的衣服没?”
“见男朋友弟弟你还要打扮一下?”
“……智障。”?
18 动心
校园大道两侧早早地亮起路灯,苏洺从教学楼出来,迎上九月底的晚风,还没来得及察觉,天气就开始变凉,久违了一个夏天的凉意席卷全身。
从很远的地方望过去,能看到西尔贝夸张的车身,大肆停在学校门口。周围不时有人驻足拍照。
行事太过高调,苏洺不喜欢,站在原地犹豫着不想过去。
副驾驶的车窗慢慢打开,露出柏郁泽阴沉的侧脸,他抬起眼睛,看过来的视线和平日里反差巨大,很冷,隐忍着在克制快要爆发的情绪。
苏洺走过去,在同学的围观下拉开后面座位的车门。
“你敢坐后座试试。”
柏郁泽冷声发话,苏洺顾忌着人多怕他闹事,照着他说的坐进副驾驶。
他正准备系安全带,柏郁泽已经靠过来,伸手去拉安全带。
他挨得太近,苏洺甚至不用低头就能闻到鼻尖下的柏郁泽,今天没有喷他喜欢的香水。
手指带着浓郁的烟草香味。
随着他把安全带扣好,烟味又渐渐变淡,在密闭空间里若隐若现,时不时地钻出来提醒苏洺,柏郁泽心情非常差。
西尔贝驶离学校,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扔过来一支手机。
“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这事我就算了,不和你计较。”
个性乖张的柏二少爷,混世魔王般活到现在,从没对谁退过半步。更别提在感情里低声下气。
从他知道柏司要带苏洺出去露营,他就像陀螺一样在公司忙,把几天的工作压缩成48小时处理。
露营结束又马不停蹄地上了飞机,无缝连接工作。
柏郁泽从来没有对谁像苏洺这样用心,当他从飞机上下来,发现自己被拉黑。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了。
手下眼看柏郁泽要发火,赶快给柏老爷子打电话,那边强压着柏总处理完工作,才又飞回来抓人。
苏洺根本不明白从繁忙工作里出来找人这件事有多令人烦躁,只觉得很不自在,手机落在他怀里,他不敢去捡。
“……柏郁泽,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比较好。”
“对谁好?柏司?”他冷呛一句。
苏洺觉得尴尬得要死。
拒绝人的话,怎么说都很不好意思。
柏郁泽快速拉了把方向盘,靠边停下来。夜幕降临,只有路边的路灯亮着黄色的光,偶尔有两只飞蛾在光线里打转。
柏郁泽的头发泛出黄色的光泽,脸上有微微的怒气。
“苏洺,你就这么讨厌我?”
苏洺很想摇头否认,说自己其实一点也不讨厌柏郁泽。
但是他不能。
说了就是给柏郁泽希望,让他误以为自己有机会。
“我们确实不方便再有联系。”
“你害怕了。”
“没有,我只是不想柏司误会,破坏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柏郁泽直直地望着苏洺的眼睛,像要看穿他,说:“不对,你就是害怕了。”
“那你说说,我怕什么。”
“你怕自己爱上我。还是说,你已经动心了,接受不了自己变心的事实,所以迫不及待拉黑我。”?
19 接吻
“我凭什么不能接自己男朋友的电话?柏郁泽你以为你是谁啊!”苏洺被他的举动弄得火大,憋不住吼了出来。
“我原先瞧着你脸嫩,结果是我看错了,你能淡定到刚和我接完吻,马上又和我哥通电话。”
苏洺纠正他,“不要把强迫说成你情我愿,从头到尾我的态度都是拒绝你,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是,是我强迫你,那又怎样,你老老实实坐在那儿让我吻,并没有推开我不是吗。”
“我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柏郁泽讽刺道:“被狗咬你的心脏还会跳这么快,奇才啊。”
“在大街上随便被个男的亲,甭管单不单身,只要对方是个大帅哥,都会心跳加快,这说明不了什么。”
“承认对我动心了会少块肉?”
苏不耐烦地洺否认道:“我没有!”
柏郁泽舔了下嘴角,略带暗示意味不明地盯着他,说:“你衣衫不整地坐在我的车里,顶着被亲红的嘴和我吵架,苏洺,你是不是欠……”
“你住嘴!”苏洺眼疾手快地捂住柏郁泽的嘴,把最后那个不堪入目的字堵回去。
他又说:“柏郁泽,你的事情柏司多多少少跟我谈过一些,你根本就不是能对感情专一的人,所以就不要再缠着我,浪费时间了行吗?”
柏郁泽的声音在苏洺掌心传出来,“我已经改了,我说过对你是一见钟情,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就算我答应你了,然后呢。我们年龄差距同样大,你有成熟的朋友圈子,有忙不完的工作,出不完的差。而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我们甚至没有共同话题,根本就融入不了你的世界。最后还是会分道扬镳。”
“苏洺,你说这些话,带入的是我,还是柏司?”
这句话让苏洺卸了力气,倒在最角落,一副你爱干什么干什么破罐子破摔的的样子,“我会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你解锁车门,让我下去。”
柏郁泽终于从他的话里找到可进攻的口子,不肯放过,“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你和柏司没有未来。”
“这是我的事。”
“苏洺……”
“难道我和你就有了?你和你哥有区别吗?不都是忙起工作十天半个月找不着人,总是用看不懂事的小孩儿的眼光看我。”
“我和柏司不一样。”
“你爱用几万块的高脚杯喝红酒,而我只喜欢三块钱一瓶的可乐。你和我,也不是一路人。”
柏郁泽说:“可我们都不喜欢像怪物一样的艺术,不喜欢清晨一起来就去爬山,不喜欢被人忽视还要强装作无所谓的感觉。苏洺,这所有的不喜欢加起来,不也是共同的偏好吗。”
苏洺短暂地怔了几秒,随后把脑海里那些混乱的,像是柏郁泽的歪理说得动摇的想法赶出去。
“这代表不了什么。”
“我滑雪技术很棒。”柏郁泽道。
“?”
“我可以教你滑雪,等练好了技术,你就可以不用怕摔,大胆地玩喜欢的运动了。”?
20 我和柏司不一样
“我凭什么不能接自己男朋友的电话?柏郁泽你以为你是谁啊!”苏洺被他的举动弄得火大,憋不住吼了出来。
“我原先瞧着你脸嫩,结果是我看错了,你能淡定到刚和我接完吻,马上又和我哥通电话。”
苏洺纠正他,“不要把强迫说成你情我愿,从头到尾我的态度都是拒绝你,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是,是我强迫你,那又怎样,你老老实实坐在那儿让我吻,并没有推开我不是吗。”
“我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柏郁泽讽刺道:“被狗咬你的心脏还会跳这么快,奇才啊。”
“在大街上随便被个男的亲,甭管单不单身,只要对方是个大帅哥,都会心跳加快,这说明不了什么。”
“承认对我动心了会少块肉?”
苏不耐烦地洺否认道:“我没有!”
柏郁泽舔了下嘴角,略带暗示意味不明地盯着他,说:“你衣衫不整地坐在我的车里,顶着被亲红的嘴和我吵架,苏洺,你是不是欠……”
“你住嘴!”苏洺眼疾手快地捂住柏郁泽的嘴,把最后那个不堪入目的字堵回去。
他又说:“柏郁泽,你的事情柏司多多少少跟我谈过一些,你根本就不是能对感情专一的人,所以就不要再缠着我,浪费时间了行吗?”
柏郁泽的声音在苏洺掌心传出来,“我已经改了,我说过对你是一见钟情,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就算我答应你了,然后呢。我们年龄差距同样大,你有成熟的朋友圈子,有忙不完的工作,出不完的差。而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我们甚至没有共同话题,根本就融入不了你的世界。最后还是会分道扬镳。”
“苏洺,你说这些话,带入的是我,还是柏司?”
这句话让苏洺卸了力气,倒在最角落,一副你爱干什么干什么破罐子破摔的的样子,“我会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你解锁车门,让我下去。”
柏郁泽终于从他的话里找到可进攻的口子,不肯放过,“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你和柏司没有未来。”
“这是我的事。”
“苏洺……”
“难道我和你就有了?你和你哥有区别吗?不都是忙起工作十天半个月找不着人,总是用看不懂事的小孩儿的眼光看我。”
“我和柏司不一样。”
“你爱用几万块的高脚杯喝红酒,而我只喜欢三块钱一瓶的可乐。你和我,也不是一路人。”
柏郁泽说:“可我们都不喜欢像怪物一样的艺术,不喜欢清晨一起来就去爬山,不喜欢被人忽视还要强装作无所谓的感觉。苏洺,这所有的不喜欢加起来,不也是共同的偏好吗。”
苏洺短暂地怔了几秒,随后把脑海里那些混乱的,像是柏郁泽的歪理说得动摇的想法赶出去。
“这代表不了什么。”
“我滑雪技术很棒。”柏郁泽道。
“?”
“我可以教你滑雪,等练好了技术,你就可以不用怕摔,大胆地玩喜欢的运动了。”?
21 密谋
他捡起被扔掉的手机,还给柏郁泽,当着他的面把他从微信黑名单里拉出来。
“现在可以让我下车了。”
柏郁泽没动,手搭在方向盘上,“苏洺,我的忍耐有限度,你和我哥分手吧,趁我还能控制住对阿司的该死的嫉妒。”
“我说过了,不可能。”
柏郁泽用力看了苏洺一眼,目光里包含了太多没有说出口的情绪。
已经走进死胡同的谈话没有再往下进行,柏郁泽踩着油门从车道开出去。
见到熟悉的校门时,苏洺还不太敢相信柏郁泽就这样放他回来了,他试着去打开车门,发现已经解了锁,苏洺一秒也没多耽误,赶紧下了车。
柏郁泽从驾驶座下车,绕过来从后面拉住苏洺的手,在他面露疑惑中脱了西装外套,抬手替苏洺披在肩上。
“天凉了,下次出门记得带件外套。”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冷。”
“我又不吃你,没必要防我至此。就当是替我哥帮你披的吧。”
抬起头才发现柏郁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外套上有强烈的属于他的独特味道。
有一种被柏郁泽从背后紧紧拥抱住得错觉。
手里攥着的电话铃声忽然又响起来,黑暗里苏洺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了电话。
“柏司……”
西尔贝在街道上突兀地穿行,超跑的发动机的声音,像海浪一样涌来。
柏郁泽把车钥匙扔给走过来的泊车人员,走进酒吧,贺琮和李一夏已经到了,坐在最热闹的位置,帮他点了一杯纯白轩尼诗。
柏郁泽只穿了衬衫,脸色阴沉着很不好看。李一夏拍了拍他,说:“没事吧?”
“没事。”
贺琮问:“你家小嫂嫂又给你什么气受了?”
“他把老子拉黑了。”说着,柏郁泽更气,仰头喝了一口酒。
“大学生还挺倔啊,敢拿这窝囊气给你受。”
柏郁泽对着李一夏说:“夏哥,你那边可得给我加点紧,把我哥抓牢了,该旧情复燃就赶紧把火烧起来。”
李一夏还对上次柏郁泽的警告耿耿于怀,“之前是谁说的人你自己会追。”
“我在追,但我现在需要外援。”
贺琮把两人空了的杯子续上酒,“这主意不错。”
李一夏的着急不比柏郁泽少,“我是个自私的人,柏司我是一定会抢回来的,就怕到时候手段激进了惹哭你的心上人,你可别又来跟我急。”
柏郁泽点头,“上次你不是说想和我哥合作,我现在把小东叫来。”
“柏司画画,你来负责销售,利用好这层合作的暧昧关系,最后你们两个都会喜提佳人。”贺琮说道。
“郁泽,你之前那个女朋友呢,分了?”
“闹着要给我生孩子,想借机上位,然后就分了。”
这点李一夏不奇怪,他好奇的是柏郁泽对苏洺的心思,“那这次跟那大学生,你又准备玩儿多久?”
贺琮也好奇地看过来。?
22 独一份的外卖
练舞练久了,就知道舞蹈其实是一种很枯燥的艺术。
日复一日的基本功练习,技巧练习,一个动作能重复成千上万遍。
明明人还年轻着,身上却大伤小伤遍布,腰伤成了每位舞蹈生的标配。已经很累很累了,还得要保持体型,不能吃太多东西。
老李在舞蹈室放的那把电子秤,一直没有拿走。每天早上来了,大家都得先站上去,称成了一个警示,每个人都在为年底的演出绷紧身体里每一根神经。
北京正式进入秋天,气温骤降,很多人都穿上了保暖的外套,只有少数几个很注重外形的男女,还穿着单薄的衬衣和连衣裙。
早功结束,苏洺和彭希一起去食堂吃早餐,两个人只点了牛奶和鸡蛋,油滋滋的煎饼果子和散发着肉香味的包子,他们是一点都不敢看。
“我饿啊!”彭希哀嚎。
“想想长胖后老李毫不留情的人生攻击和body shame,你就不敢饿了。”
“真是造孽啊,我妈当年为什么想不通非送我去学跳舞。”
“学都学了,想这些有什么用。”
牛奶和鸡蛋太清淡,两个人嘴里能淡出只鸟来。苏洺拿出手机对着可怜的食物拍了照片,点开微信发到朋友圈。
并配了一段文字:
“我的饭量向大脑投诉说要吃大包子,但老李的电子秤不允许。”
彭希赶在上课前第一个评论:“火锅烧烤大包子小丸子,寒假见!”
发朋友圈只是苦中作乐,苏洺没在意,和彭希一起去上专业课。
只是中午下课的时候,苏洺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是送外卖的,被校门口保安拦下了,进不来,需要他自己去取。
苏洺奇怪道:“我今天没点外卖,你们送错了。”
外卖员很确定地说:“地址和收件人都没有错,是柏先生送来的,您认识吗?”
彭希问:“谁点的外卖?”
苏洺说:“是柏司。”他让外卖员在校门口等,和彭希一起出去取。
食物用大盒子装着,被包装得十分精美。打开后发现,食材全都是低卡低脂的蔬菜和鱼虾类,摆盘却非常讲究。
一看就知道是从很难订的私房菜馆里送来的。
苏洺用筷子夹着尝了一口,鲜得舌头都在口腔颤抖。
低热量,还爆好吃。
厨师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苏洺想打给柏司说谢谢,柏郁泽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味道如何,喜欢吗?”
“……是你送的?”
柏郁泽笑了一声,听着很淡,“怎么,你以为是谁,柏司?”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要减肥,不能多吃。”苏洺没接他的话,婉转拒绝。
柏郁泽也不慌,“我专门找人做的减肥营养餐,你吃多少都不会长肉。”
把路全部给苏洺堵死。
“多少钱,我转给你。”
“请心上人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柏郁泽,你不要让我为难。”
“怎么办,我不仅要为难你,还要得到你的人,和整颗心。”
苏洺直接挂断电话,不想再听柏郁泽隔着手机对他进行骚扰。?
23 分手前兆
苏洺点开朋友圈,看见柏郁泽早上留的评论,“未来的大舞蹈家,你要好好练舞,也要好好吃饭。”
谈不上是很亲密的文字,却让苏洺有种被人实实在在关心着的感觉。
很温暖。
但他找了很久,也没在评论区找到柏司的影子。
心里的暖意又渐渐被失望代替。
彭希大口吃着柏郁泽也给他准备的那份饭,自然帮他说话,“先不说撬墙角这事儿有多不道德,就看他们两兄弟对你的心意,明显柏郁泽更在乎你。”
苏洺不想听他谈这些,说:“吃饭,别说话。”
“柏郁泽确实做得比他哥好啊。”
“你还嫌我不够烦?”
苏洺的语气很冲,彭希直接被他凶得住了嘴。
下午柏司打来电话,说晚上和朋友约着在家里聚餐,让苏洺跟着一起去,放学了开车来学校接他。
苏洺穿了件黑色风衣,走路的时候衣角带着风,在黄昏的光线里,有着完美比例的身影像被镶了一层金边。
他坐进柏司车的副驾驶,听见他说:“你看着比之前瘦了。”
“我在减肥,早上刚发了朋友圈,你没看见吗?”
“朋友圈是你们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吧,我工作忙,哪有时间看。”
“……哦。”
没有问为什么减肥。
也没有嘱咐他多吃点东西。
失望的次数多了,苏洺对他的回答竟然没有一丝意外。
柏司工作室的人不多,只是这次还邀请了一些朋友,算起来有十五个人,聚在客厅和外面的露天花园里。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做饭?”
柏司说:“不用,有其他朋友帮忙,你只管在外面好好玩。”
苏洺和柏司的朋友们,一点也不熟。他留在人群中,笑着跟很多人打招呼,寒暄。
内心却想逃到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安静待会儿。
正当他准备实施想法去二楼的卫生间时,有人喊住他。
“苏洺。”
苏洺回过头,看见柏郁泽跟李一夏一起走进来。
“好久不见,你又变好看了很多。”李一夏就属于那拨不惧冷空气,穿得单薄又好看的帅哥。
苏洺回以微笑,“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这不奇怪,小时候我还常去柏家找柏司玩儿呢。”
“是吗,你们关系真好。”
“青梅竹马一起长出来的情分,是要比别人更加亲密些。”
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温柔,嘴上却你来我往着。
柏郁泽适时插进话来,“今天来了很多人,苏洺你跟我一起去酒窖拿酒。”
要在柏郁泽和李一夏两个人里选一个相处,苏洺一定选择前者。
“午饭吃了多少?”走到没人处,柏郁泽停下来,问他。
“浪费粮食可耻,我和彭希都吃完了。”苏洺找了借口,又拉着彭希一起回柏郁泽的话。
“那就好。以后我每天都让人把饭送来,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可以提前跟我说。”
“不用了,柏郁泽,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
柏郁泽继续往酒窖走,不去听苏洺的拒绝。
“美味又吃不胖的减肥餐,我是你就偷笑着吃了,根本没空管是谁送的。”?
24 分手前兆(下)
“真的不用你操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柏郁泽意有所指地把苏洺从头看到脚,最后停在明显瘦削了的脸上。
“就当是来自朋友的关心,不要多想,跟身体过不去是最傻的做法。”
苏洺跟在他身后,一起沿着楼梯下到最底层,酒窖不是很大,收藏着一些市面上不可多得的红酒。
酒香弥漫,还没喝就让人有几分醉了。
柏郁泽把装酒的小桶放到苏洺怀里,苏洺用两只手环抱住,和柏郁泽配合着一个人选,一个人装。
很快酒桶装满了,木头塞子快戳到苏洺的下巴。
“我来吧。”
“不用。”
柏郁泽靠过去想抽走酒桶,却在苏洺挣脱间握住了他的手。
舞蹈生的手指纤细又毫无杂质,微微泛着凉意,柏郁泽把苏洺的手握实了。
“你手心怎么这么凉。”
他在关于苏洺的每个细节上,都能把微不足道放在心尖上,变成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
柏郁泽从不掩饰对苏洺的在意,像是一种有实体的东西,在酒架狭小的空间里逐渐膨胀。
苏洺觉得呼吸不畅,抱着酒桶转过去,往酒窖外面走,“几瓶酒又不重,我自己来。”
柏郁泽无奈地提醒他,“注意脚下,别摔了。”
去客厅,摆好酒,准备去厨房找喝酒的玻璃杯子,苏洺看见李一夏也在那里。
他就站在柏司身边,身上系了一条灰色围裙,低头用勺子尝正要出锅摆盘的菜。
柏司歪着头看他反应,李一夏笑着竖起大拇指。
苏洺问柏郁泽:“今天他为什么会来。”
“夏哥在拍卖行工作,阿司最近跟他有合作。”
工作上的事,柏司从来不跟苏洺讲。无论好的,坏的,他总觉得一个跳舞的学生,根本不会懂。
“柏司和李一夏,这段时间没少见面吧。”
“我不清楚,你要去问我哥。”
苏洺谁都没问。
柏司向他保证的话真诚得像发生在昨天,苏洺觉得一切都没劲极了。
是不是在成年人的世界,保证和承诺一文不值,轻轻松松地张口就来,那颗赤诚之心无所谓得像一滴白开水。
显得要柏司保证的他格格不入。
苏洺的眼角渗出了细密的汗,除了柏郁泽,谁都没有看见。
可他静默不语,往那堆酒瓶里放了一瓶蓝色包装的可乐,想了想,又换成苏打水。
晚饭终于做好,柏司端着酒杯坐到苏洺身边,往他碗里夹了只清蒸螃蟹。
柏司和朋友们继续聊天,没看到那两只螃蟹,可怜地待在碗里,苏洺一点都没动。
“我以为你和李一夏,不会再见面了。”
“宝贝,你还是学生,不懂工作和生活的区别。同一个圈子的成年人,有很多机会合作,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
“是吗……”
柏司单手搂住苏洺的肩,安慰地拍了拍,“别吃醋了,我跟他真的只有工作上的联系。”
这一次,苏洺懒得再去说那句你保证的话。
吃完晚饭,苏洺要回在门禁前回学校。
柏司喝了酒不能开车,找助理送他回去。
柏郁泽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哥,你别忙了,我送小嫂嫂回去。正好司机过来了,在外面等我。”
“宝贝可以吗?”
苏洺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可以。”
“行,哥你喝了酒好好歇着,苏洺你不用管了,交给我来负责。”
酒精迷惑大脑变得迟钝,柏司没听出来柏郁泽的话里有话,放心地让苏洺跟着弟弟走了。
司机在前面开车,柏郁泽和苏洺坐在后排,苏洺问他,“李一夏跟柏司,到底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
“没了?”
“没了。”
离门禁还有十分钟,苏洺从校门口拼了命地跑回去,比八百米考试还认真。
司机跟着柏郁泽很久了,平时说得上话,他从后视镜看着老板,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呢,知道了他对柏司会更失望。”
柏郁泽打开车窗,两腿大开着随意地靠着坐垫,拿了一根烟,点燃放进嘴里。?
25 分手
离国庆节还有五天,柏司打算假期里带苏洺出去意大利玩儿。
苏洺兴致缺缺,不想去那么远,说在国内转转就好。
柏司让助理订机票,苏洺问:“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吧?”
“放心,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助理订好机票,选好度假酒店,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柏司那边还是出了岔子。
苏洺提着行李箱,站在学校门口,放假了很多学生都离校,只有少数几个人出来吃饭。他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听男人道歉。
“宝贝对不起,我朋友出事受伤了,现在必须送去医院。你自己先去机场,我这边忙完了再飞过来找你。”
“哪个朋友?”
“李一夏,去拍卖的路上,他踩空从楼梯上滚下来,伤势很重。”
苏洺握着手机,语气淡定到没有丝毫起伏,“他没有其他朋友?非你不可到需要放我鸽子,让我像个傻X一样提着行李箱在学校空等。”
“都是我的错,但现在情况真的很紧急,你理解一下。”
“有多紧急,李一夏是要死了吗?”
“苏洺!”柏司第一次用很严重的语气喊他名字。
苏洺直接挂断电话。
他带着一种难堪的情绪想,不就是这样吗,再坏还能怎样呢。
道歉是为将来再犯埋下伏笔,这句话放在柏司身上恰好得到完美证明。
苏洺提着行李箱返回去,校园大道仿若无人之境,有黄色的干枯树叶掉下来,落在苏洺的衣领里。
他用手指拿起来,揉了一把,把树叶丢进垃圾桶。
晚上柏司打电话找他见面,苏洺躺在床上,眯起眼睛回忆一整天都是怎么过去的,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26 正人君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前进着,带着秋天独有的萧条,沉闷又渺小。
苏洺每天都起得很早,匆忙刷牙洗脸,然后和彭希飞快地跑去食堂吃鸡蛋喝牛奶。
再钻进舞蹈室接受老李的魔鬼训练,晚上出来手脚都痛得不是自己的了。
“还好有柏郁泽送的爱心午餐,让我在黑暗的日子里有点盼头。”彭希说。
柏郁泽每天都让人送吃的来,无论刮风下雨从没断过,苏洺拒绝几次,男人照样我行我素,时间长了苏洺就妥协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你不懂?”
“管他呢,反正柏郁泽看上的人是你不是我。”
“淦!彭希你可真是我的好基友!”
“谢夸!”
苏洺对他翻了个白眼,想一脚把这不要脸的直男踢出去。
下午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女生在舞蹈学院拉了巨大横幅,控诉被人劈腿出轨。
“孩子我已经打了,刘洋你安心排练,继续做当大明星的白日梦吧!”
而被写在横幅上的刘洋,就是苏洺班上的同学,更重要的是,他参与了这次演出,并且担任主角。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舞院,其他学院也过来看热闹。事情迅速扩散,后来直接上了微博热搜。
刘洋出身舞蹈世家,爸爸是军艺的领导,妈妈是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他跳舞很有灵气,老师们都非常喜欢他,就造成了刘洋骄傲自大的个性。
彭希很讨厌他。
“我听说他和电影学院的女生去酒店,被他怀孕的女朋友捉到了。”
“那个孩子刘洋根本就不想要,扔了几千块钱,让女生一个人去医院做人流。”
“刘洋真他妈渣啊!他爸当初怎么不把他射墙上,让这孙子出来祸害姑娘。”
彭希一边看热搜,一边骂渣男。
只有苏洺预感到情感矛盾上升到社会事件,会让演出走向摇摆不定。
果不其然,晚上老李就让所有人在排练厅紧急集合。
刘洋被父母接回家,没来。
“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网络上舆论压力很大,所以学校这边必须下决定。让刘洋退出,重新选主角。”
比预想的要好,演出保住了,只需要换个人跳主舞。
老李又接着说:“你们现在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我觉得你们都懂,不想再像个溏淉篜里老头子罗里吧嗦和你们说很多。可这次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好好讲给你们听。”
“人与畜牲最大的区别,是人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学生时代的爱恋最美好,女孩子不在乎你找了什么工作,能挣多少钱,有多少权利能走到多高的位置。她只在乎你是不是喜欢她。孩子们,辜负一个人很容易,伤害一颗心也很简单,但你要知道,世上买不到后悔药,有的人一错过,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老李的话语重心长,苏洺听了,想到近期自己发生的事,鼻子有些酸涩。
老李话头一转,又说:“这次主舞就让苏洺来。苏洺,你要好好加油,不能懈怠。”
苏洺懵了,彭希兴奋地一掌拍他背上,“主舞!你小子牛批!”?
27 跳主舞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前进着,带着秋天独有的萧条,沉闷又渺小。
苏洺每天都起得很早,匆忙刷牙洗脸,然后和彭希飞快地跑去食堂吃鸡蛋喝牛奶。
再钻进舞蹈室接受老李的魔鬼训练,晚上出来手脚都痛得不是自己的了。
“还好有柏郁泽送的爱心午餐,让我在黑暗的日子里有点盼头。”彭希说。
柏郁泽每天都让人送吃的来,无论刮风下雨从没断过,苏洺拒绝几次,男人照样我行我素,时间长了苏洺就妥协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你不懂?”
“管他呢,反正柏郁泽看上的人是你不是我。”
“淦!彭希你可真是我的好基友!”
“谢夸!”
苏洺对他翻了个白眼,想一脚把这不要脸的直男踢出去。
下午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女生在舞蹈学院拉了巨大横幅,控诉被人劈腿出轨。
“孩子我已经打了,刘洋你安心排练,继续做当大明星的白日梦吧!”
而被写在横幅上的刘洋,就是苏洺班上的同学,更重要的是,他参与了这次演出,并且担任主角。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舞院,其他学院也过来看热闹。事情迅速扩散,后来直接上了微博热搜。
刘洋出身舞蹈世家,爸爸是军艺的领导,妈妈是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他跳舞很有灵气,老师们都非常喜欢他,就造成了刘洋骄傲自大的个性。
彭希很讨厌他。
“我听说他和电影学院的女生去酒店,被他怀孕的女朋友捉到了。”
“那个孩子刘洋根本就不想要,扔了几千块钱,让女生一个人去医院做人流。”
“刘洋真他妈渣啊!他爸当初怎么不把他射墙上,让这孙子出来祸害姑娘。”
彭希一边看热搜,一边骂渣男。
只有苏洺预感到情感矛盾上升到社会事件,会让演出走向摇摆不定。
果不其然,晚上老李就让所有人在排练厅紧急集合。
刘洋被父母接回家,没来。
“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网络上舆论压力很大,所以学校这边必须下决定。让刘洋退出,重新选主角。”
比预想的要好,演出保住了,只需要换个人跳主舞。
老李又接着说:“你们现在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我觉得你们都懂,不想再像个老头子罗里吧嗦和你们说很多。可这次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好好讲给你们听。”
“人与畜牲最大的区别,是人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学生时代的爱恋最美好,女孩子不在乎你找了什么工作,能挣多少钱,有多少权利能走到多高的位置。她只在乎你是不是喜欢她。孩子们,辜负一个人很容易,伤害一颗心也很简单,但你要知道,世上买不到后悔药,有的人一错过,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老李的话语重心长,苏洺听了,想到近期自己发生的事,鼻子有些酸涩。
老李话头一转,又说:“这次主舞就让苏洺来。苏洺,你要好好加油,不能懈怠。”
苏洺懵了,彭希兴奋地一掌拍他背上,“主舞!你小子牛批!”?
28 离我远点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前进着,带着秋天独有的萧条,沉闷又渺小。
苏洺每天都起得很早,匆忙刷牙洗脸,然后和彭希飞快地跑去食堂吃鸡蛋喝牛奶。
再钻进舞蹈室接受老李的魔鬼训练,晚上出来手脚都痛得不是自己的了。
“还好有柏郁泽送的爱心午餐,让我在黑暗的日子里有点盼头。”彭希说。
柏郁泽每天都让人送吃的来,无论刮风下雨从没断过,苏洺拒绝几次,男人照样我行我素,时间长了苏洺就妥协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你不懂?”
“管他呢,反正柏郁泽看上的人是你不是我。”
“淦!彭希你可真是我的好基友!”
“谢夸!”
苏洺对他翻了个白眼,想一脚把这不要脸的直男踢出去。
下午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女生在舞蹈学院拉了巨大横幅,控诉被人劈腿出轨。
“孩子我已经打了,刘洋你安心排练,继续做当大明星的白日梦吧!”
而被写在横幅上的刘洋,就是苏洺班上的同学,更重要的是,他参与了这次演出,并且担任主角。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舞院,其他学院也过来看热闹。事情迅速扩散,后来直接上了微博热搜。
刘洋出身舞蹈世家,爸爸是军艺的领导,妈妈是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他跳舞很有灵气,老师们都非常喜欢他,就造成了刘洋骄傲自大的个性。
彭希很讨厌他。
“我听说他和电影学院的女生去酒店,被他怀孕的女朋友捉到了。”
“那个孩子刘洋根本就不想要,扔了几千块钱,让女生一个人去医院做人流。”
“刘洋真他妈渣啊!他爸当初怎么不把他射墙上,让这孙子出来祸害姑娘。”
彭希一边看热搜,一边骂渣男。
只有苏洺预感到情感矛盾上升到社会事件,会让演出走向摇摆不定。
果不其然,晚上老李就让所有人在排练厅紧急集合。
刘洋被父母接回家,没来。
“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网络上舆论压力很大,所以学校这边必须下决定。让刘洋退出,重新选主角。”
比预想的要好,演出保住了,只需要换个人跳主舞。
老李又接着说:“你们现在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我觉得你们都懂,不想再像个老头子罗里吧嗦和你们说很多。可这次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好好讲给你们听。”
“人与畜牲最大的区别,是人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学生时代的爱恋最美好,女孩子不在乎你找了什么工作,能挣多少钱,有多少权利能走到多高的位置。她只在乎你是不是喜欢她。孩子们,辜负一个人很容易,伤害一颗心也很简单,但你要知道,世上买不到后悔药,有的人一错过,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老李的话语重心长,苏洺听了,想到近期自己发生的事,鼻子有些酸涩。
老李话头一转,又说:“这次主舞就让苏洺来。苏洺,你要好好加油,不能懈怠。”
苏洺懵了,彭希兴奋地一掌拍他背上,“主舞!你小子牛批!”?
29 骚扰
柏郁泽明显意犹未尽,看着那张被他亲得红润的嘴唇,“还挺勾引人。”
“……”
苏洺缩着脖子往后退,好像这样就能离柏郁泽的骚扰远一点。
看着他没有遮掩的小心思,柏郁泽挑了眉,问责一样,“不是告诉过你酒量不行,还喝?”
苏洺来夜店自己心里有数,没喝多少,歪过头假装看旁边的人群,小声对男人嘀咕。
“关你什么事。”
“来,大点声,哥哥没听见。”
苏洺转回来瞪他,“谁是你弟弟了!”
“我也没想当你长辈——”
“……”
“——但明显当男朋友更合适。”
“……”
柏郁泽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腿长腰细,在床上肯定——”
“闭嘴!”
“——够带劲。”
“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告你性骚扰?”
“信。”脸上却肆无忌惮地冲他微笑。
活脱脱一个没皮没脸的臭流氓!
苏洺被柏郁泽的嘴皮子气得无语,他可没有修炼到柏郁泽这种骚话张口就来,毫不怯场的境界。
只能送出三字真言:“二流子。”
柏郁泽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看着苏洺,觉得他生闷气的样子也和别的人不同,怪可爱的。
又怕真把人惹急了,柏郁泽敛了笑意,只眼睛里带着柔情,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苏洺没动,“我跟朋友一起来的,你去找贺琮吧,别管我。”
柏郁泽单手托着脸,靠在桌上和他对视,“我找他干嘛。”
“那你跑夜店做什么,约炮?”
“如果你愿意的话——”
“……”
“——我现在就脱。”
苏洺忍无可忍,“滚!”
柏郁泽伸手摸了一把对面人的头发,苏洺发质柔软,摸起来像丝绸一样顺滑。手收回来的时候,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
柏郁泽不逗他了,把手机拿出来翻开之前贺琮发给他的视频,“我来捉奸。”
“……”苏洺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听听一晚上柏郁泽说了多少胡话。
“可惜被他跑了。”
“你行行好吧,快闭嘴别说话了。”
“好呀,只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苏洺被他缠得没有办法,怕柏郁泽一会儿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跟彭希打了招呼,和柏郁泽一起从夜店出去。
黑色的光芒笼罩在城市的边缘,宽阔的街道上拥挤着打扮潮流的来夜店蹦迪的年轻男女。
苏洺和柏郁泽并肩慢慢走着,男人比他高一个头,从后面看,两个人的身体十分契合,柏郁泽高大的身影能完全把苏洺罩住。
司机在西尔贝驾驶座,与两人保持不远的距离,缓慢行驶。
苏洺觉得这样太折磨开车的人,“你上车让司机带你回去吧,别在这儿瞎显摆豪车扎我们平凡人的心了。”
柏郁泽知道苏洺很喜欢超跑,拉着他的手腕几步走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把苏洺推进去。
司机走了,柏郁泽坐进去,给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懵逼中的苏洺说:“走,哥哥带你兜风去。”
苏洺试着打开车门,结果车子太高级,他扣半天车把都纹丝不动,只好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我不去,明天还有早课,要早点回去睡觉。”
柏郁泽打开敞篷,一阵凉风吹过来,拍在苏洺的脸上,身上的汗毛一时间全竖了起来。
“洺洺,我没有要问你意见的意思。”?
30 包养
苏洺发现柏郁泽这人长得妖孽,说话浪荡没什么节操的样子,性格却出奇地偏执。
他想要做一件事,不会管旁人的意愿,一旦认定就必须要做到。
比如柏郁泽在他明确拒绝很多次的情况下,坚持每天给他送营养减肥餐。
比如柏郁泽试出了他的酒量以后,管着他不让他喝酒。
又或者是现在,他说了想回学校,柏郁泽却一脚油门,把他载到华光流转的市中心。
苏洺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敞篷跑车开得很快,给感官带来了极大的刺激。
他很喜欢。
又有些害怕。
拿不准柏郁泽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
他们在晚上的北京城,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耳边狂风作响,数不清的头发搔着眼睛和耳朵,苏洺很多时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住了。
很快又被下一轮喧嚣拍醒。
无可取代的疯狂,让苏洺分手后的苦闷和学校的压力全部宣泄出来。
外面的夜景像按了快进的电影,只剩一片橙色的光带,在眼前一闪而过。
到后面苏洺一点都不害怕了,开始享受和柏郁泽一起开车兜风的过程。抬着头在风中举起双手,任疾风一次次撞在他身上。
很久之后,柏郁泽降低车速,把车停在一家日料店门口。
两个人的头发被风吹得很乱,互相看了眼,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柏郁泽,你好丑。”
柏郁泽伸手帮他解安全带,“嗯,就你最漂亮。”
苏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明明两个人连手都没彭到,苏洺却红了脸。
不清楚是因为柏郁泽的贴心,还是那句夸他最漂亮的话。
苏洺低下头,想借着夜色把脸藏起来。
下巴却被柏郁泽用手指抬起来,指腹亲昵地摩挲。“洺洺,友情提示,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苏洺紧张地握住了手心,心脏在胸腔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我今晚还想做个人。”
“……哦。”
苏洺思考了半天,最终只回了他一个字。
柏郁泽说:“这段时间饿坏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洺都没来得及说不,就被柏郁泽带进了日料店。
厨师正在开一条刚送到的三文鱼,体积巨大,躺在案板上被厨师利落分解,切成一片片馋人的三文鱼肉。
用肉眼看就知道肉质新鲜且厚实。
苏洺又瞄了眼旁边金黄色的海胆,和按克卖的和牛,咽了咽口水,欲望和理智在天人交战。
柏郁泽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这家店只接待VIP客人,错过了这顿,以后你就是想吃也进不来。”
理智那根弦瞬间断掉,苏洺坐下来,把老李骂人的话抛在脑后。
吃的时候苏洺注意到店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客人。厨师单独为他们服务,没有多余的话,但每一道菜都美味到苏洺差点把舌头和着肉一块儿吞了。
吃完从日料店出来,苏洺问:“你今晚包场了?”
柏郁泽没把心思藏着,直接点头,“想和你一起吃晚饭,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这顿多少钱,我AA给你。”
柏郁泽刚才还明媚的脸,现在黑了一半。
苏洺愣了,坑坑洼洼地说:“……我还是学生,没有钱……你该不会要我付全款吧。”
“……”
苏洺抬起眼睛望着柏郁泽阴晴不定的脸,声音更小了,“你也吃了的好不好。”
柏郁泽低头用手揪苏洺的脸,咬着牙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包养我又不是很难。”?
31 谈恋爱
“谁要包养你了?”
“那我就再等等,你毕业工作了总能赚着钱。”
苏洺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不—喜—欢……”
你字还没说出口,苏洺的腰就被一只手搂住,下巴被迫抬起来,看见柏郁泽的睫毛在眼睑下印了一片阴影。
柏郁泽低下头,搂着苏洺亲吻他的嘴唇。
只浅浅地碰了一下,没有深入。
很快又分开,柏郁泽额头抵着苏洺的额头,用很低的声音说:“说出那个字的话,我会很生气哦。”
很简单的威胁。
却因为他认真得几乎严肃的语气,变得非常管用。
苏洺被迫靠着柏郁泽的胸膛,衣服下面是结实的肌肉,打起来肯定疼。
苏洺最怕疼了,所以选择乖乖听话。
“就算今天不喜欢,明天说不定就爱上了。”
“……”
“我的魅力我知道。”
嗯,骚包得像只妖孽的魅力。
苏洺坐进车里,夜很深了,气温下降,柏郁泽把敞篷关了。
冷风被隔在外面,车厢里温暖得像在另外一个次元,苏洺吃得很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座位上。
看得柏郁泽手痒,一路都在控制想伸过去蹂躏苏洺一把的手。
等车开到学校附近,柏郁泽停下来,冲旁边的人招招手,“过来。”
苏洺有些困了,睡眼惺忪的,呆呆地把头伸过去。
柏郁泽手落在他的头顶,满足地揉了揉。
“……”
苏洺觉得柏郁泽把他当成了一只狗。
没事儿就喜欢撸他毛。
难得见苏洺没有反抗,柏郁泽又揉了一把。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苏洺狠狠地打在柏郁泽手背上,那里很快就红了。
“你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报警告你欺负人。”
“别在这儿给我玩call back!柏郁泽我警告你,老子头发很金贵,以后摸一次我打一次!”
柏郁泽歪坐着看苏洺炸毛。
他交往过很多人,见过太多或温柔,或心机,又或单纯的性格。
唯独没处过苏洺这样的,生活里有些小刁蛮任性,在大是大非上却又很拎得清,对不合适的感情当断则断,毫不拖泥带水的人。
他在舞台上,又闪闪亮亮像个大明星。
太多面了。
每一面都是惊喜。
叫柏郁泽爱不释手,每分每秒都在渴望得到苏洺。
在苏洺下车前,柏郁泽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听说你和我哥分手了。”
“听谁说的,柏司本人?”
“嗯。”
“哦。”
柏郁泽看苏洺冷淡的样子,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是不在意了,觉得无所谓。
还是很难过,一说到柏司名字就变了脸。
柏郁泽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那些暗藏了很久的嫉妒蜂拥而上,暂时停在喉头,堵住火气。
“哦是什么意思,舍不得?后悔了?”
苏洺察觉到他话里泄露出来的情绪,转过头去看柏郁泽,被他眼角没来得及收敛的阴郁吓得心头一颤。
“我没说过的话,不需要你脑补。”
“都这样了还喜欢柏司,你脑子肯定有什么大病。”
说着说着还开始人身攻击了,苏洺捏着拳头捶柏郁泽胸口,没好气道:“老子的青春很宝贵,没空继续让你哥浪费,懂?”
“不懂。”
苏洺深吸一口气,耐心道:“比起喜欢,我对他的失望和埋怨更多!”又暼了眼柏郁泽,说:“关你屁事。”
“那我就放心了——”
“……”
柏郁泽舔了舔嘴唇,挑了眉道:“——想和弟弟谈恋爱吗?”?
32 保险
苏洺冷漠道:“不想!”
柏郁泽叹了口气,若有其实地说:“小小年纪就瞎了,可惜啊,长了张好看的小白脸。”
“柏郁泽,得空了去买份人身保险。”
“为什么?”
苏洺森森地看着他,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小心被老子暗杀。”
回到了宿舍,苏洺脑子里还是柏郁泽那张一脸坏笑的脸。
他甩了甩头,想把他甩出去。彭希睡得浅,尽管苏洺降低声音还是醒了,悄声问他。
“你比我们先走,怎么现在才回来。”
“遇见一个朋友,就随便聊了几句。”
彭希八卦之魂在深夜里迅速觉醒,“和哪个帅哥啊,聊这么晚。”
苏洺不想跟他扯淡,“睡你的觉去。”
等洗漱完躺到床上,苏洺还有种在柏郁泽车里狂飙的错觉。翻来覆去睡不着,耳朵边一会儿是呼啸的风声,一会儿又是柏郁泽两次主动的吻。
苏洺又翻了个身,把被子夹在两条腿中间,又晃了晃脑袋。
旁边床的彭希听到声响,不死心地说:“睡不着跟我倾诉倾诉,保证解惑。”
“睡了。”
角色改变后对应而来的是更加密集的排练,老李对主舞的要求非常高,从早功开始到晚上结束,苏洺常常累的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那几斤因为放纵吃出来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回去。
苏洺撩起上衣对着镜子看了看,肌肉线条还在,只是不太明显,腰太细了。
他本来就高挑瘦消,因为这把细腰,惹来班里好多姑娘喊他苏妲己。
苏洺哭笑不得,“我长得像狐狸精?”
姑娘们点头,强调道:“男狐狸精!”
苏洺:“……”
行吧,最近确实是太瘦了。
结束晚功苏洺从舞蹈室回去,拿出手机打开,发现柏郁泽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在干嘛?”
“今天忙不忙,一起吃个晚饭。”
“?”
“你是没看见还是故意不理我?”
……
柏郁泽断断续续发了很多条,苏洺一路看下来,隔着文字都能看到柏郁泽因为没有回复皱起来的眉头。
划到最底下,是柏郁泽一分钟前发来的新消息。
一张人身保险的图片,附带文字:“今晚几点?”
“?”
苏洺回了一个问号,那边立刻打来电话。
略带玩味的嗓音,哑声问他,“今晚几点来暗杀我?”
离上次见面已经隔了好几天,苏洺都忘了这个梗,柏郁泽还煞有其事地打配合。
也不知道是傻,还是太无聊了。
“先记账上,看你后期表现。”
“我在你学校门口,一起吃个宵夜?”
苏洺在回宿舍的路上停下来,往学校大门的方向望去。黑漆漆的,只有几处昏黄的路灯。
连校园大道都看不清楚。
“你来这边做什么?”苏洺在电话里问。
“我想来就来了,还需要给你写申请啊?”
“随便你,我回宿舍睡觉了。”
柏郁泽喊住他,“每天给你送午餐的其实不是外卖员,是我助理。他说你最近瘦了很多,我想亲自检查,再喂你吃点东西。”
握着手机的指尖被男人的话烫到,十指无法用力握紧。
整颗心脏都是麻的。?
33 过电一样
“……你骗人。”
嘴唇被牙齿咬了又咬,直到嘴里有一股铁锈味,苏洺才懵懵地找到要说的话。
像是没料到苏洺找这样的话题切入口,柏郁泽低声笑了。
笑声仿佛带着电,穿过苏洺的耳膜,呼吸都变得急促。
“苏洺。”柏郁泽慢条斯理的喊他名字,语调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威胁,“再不出来,我就进学校找你。”
跟上次一样的话术,依旧无耻又管用。
苏洺跟彭希打了声招呼,拢紧大衣往学校门口跑,风把额前的碎发吹乱,露出一双招人的桃花眼。
离得近了,能看见柏郁泽随意地靠着车身,一条长腿弯曲着,西装裤下的皮鞋靠在轮胎上。
柏郁泽根本不用说话,光是站在那儿,就完美诠释了浪荡风流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苏洺停下来,跑得太急气还没有顺下来,说话的时候有明显的喘息声。
柏郁泽盯着面前人被风吹乱的衣领,几乎每次他和苏洺见面,苏洺都是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他的视线黏在苏洺白皙的皮肤上,顺势往下能看到清晰的锁骨,胸膛上下起伏染了几分暧昧。
最后再扫一眼大衣,那里用两根带子系好,细腰被收到最勾人的程度。
看得柏郁泽眉心一跳,一团火突然钻出来堵在胸口。
“你就不能好好穿衣服?穿这么骚是想勾引谁?”
他说话的语气不好,甚至沾了几分火气很冲。
苏洺忽然被吼,整个人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穿得规规矩矩,大衣也系得严实。
这狗男人是瞎了吗,竟然敢说他骚。
草!
“你他妈没长眼睛?”苏洺对着男人吼回去。
“啧。”柏郁泽越看他的衣领越来气,走过去拉着他的衣领,迅速把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扣好。
修长的手指再移到苏洺腰间,几下把腰带解了,腰看着没那么细了,柏郁泽才稍微满意。
苏洺冷声问他:“好了?”
柏郁泽眼神晦暗不明,“你瘦了很多。”
本来因为柏郁泽的操作,积攒到快要冲出来的火,被这五个字当头浇下来,顿时火尽灰冷。
苏洺双手插进大衣的兜里,低下头,没有去看柏郁泽。
“你找我干嘛?”
“吃晚饭。”
“我吃过了。”
“那就吃宵夜。”
柏郁泽根本没打算放他回去,拉着苏洺大衣的两条带子,把人往副驾驶带。
等车顺利出发了,柏郁泽问:“你想吃什么?”
苏洺很想跟他穿的那身高定西装对着干,“烧烤,外面有个大排档,经济实惠还好吃,我们学校的人都喜欢去。”
柏郁泽没有一点迟疑,打着方向盘,“好,你带路。”
夜色浓重,在大排档周围嘈杂的人群里,柏郁泽像一个勿入烟火气的神僊,无论是穿着的精致西装,还是黑得发亮的皮鞋,都与一切格格不入。
柏郁泽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抬脚躲过坑洼不平路上的杂物,在苏洺用手指示意的烧烤摊前停下。
“柏郁泽,你喜欢吃什么菜?”
“你点,我跟着你一起吃。”
两个人在简陋的餐桌落座,桌面没擦干净,表面覆盖着一层油。
柏郁泽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扯出几张纸巾,伸手去擦苏洺面前的桌子。
苏洺很想若无其事地等他擦完,然后嘲笑柏二少爷做事手脚不灵活,一看就知道没做过事。
可手却伸过去,抢过柏郁泽指尖的纸巾,把他那边的桌面擦干净。
苏洺动作利落,把纸团扔进不远的小垃圾桶里,柏郁泽看着他笑,眼里有好看的光芒。
“谢谢洺洺。”
苏洺不自在地咳了咳,转过头去看烧烤摊,“……多大点事。”
想了想,怕柏郁泽太得意,误会了自己的举动,补充道:“我嫌你擦得不干净。”
最近瘦得太狠,苏洺敞开怀大着胆子点了很多菜,还叫了瓶冰可乐。
后厨上菜很快,因为在大排档,装盘很随意,味道却出奇的香。本来没觉得饿的苏洺,馋得吞了吞口水。
本着谦让的优良品德,苏洺拿起一根烤得油光发亮的肉串,递到柏郁泽面前,“你先吃。”
“谢谢。”柏郁泽从他手上接过来,没吃,直接放到盘子里。
“怎么不吃?很香的。”
“不用管我,你自己吃。”
苏洺故意道:“柏总,你是不是男人啊,这都不敢?”
“你跟我去床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
柏郁泽把易拉罐打开,把吸管插进去,递到苏洺面前。
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想怼他几句。
“吃两串还能把你毒死?”
柏郁泽翘起嘴角假笑,“对,我嫌脏。您请慢用。”
“你又不吃,找我出来做什么?”
“原来洺洺喜欢听情话。”
“??”。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见你啊。”
也是自己脑残,非得跟柏郁泽比谁的嘴巴更骚。
苏洺噤声,埋头吃烤串,不再理男人。
柏郁泽坐在对面的位置看着他,偶尔点两下手机屏幕,苏洺吃得开心,两边嘴角沾上许多辣椒油。
灯光下,柏郁泽扯了张纸,伸手在苏洺嘴边擦了擦,动作很轻,神情专注得像在看什么艺术品。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灯光斑驳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锋利的轮廓线条,被光与影切割得更加深邃和锋利。
苏洺有了瞬间的恍神,差点被呛到,“我……我自己来!”
“给我坐好别动。”柏郁泽危险性地眯了下眼睛。
被目光震慑住,苏洺真的不敢再动,呆呆地兀立在那儿,等柏郁泽帮他擦干净嘴,再被他用手指调戏地按了一下人中。
身体像过电一样又苏又麻。
苏洺想,柏郁泽难道属电鳗的?
“吃完了?”
“……我还能吃。”
“那你继续。”
柏郁泽半撑着脸,在深夜的大排档没有半点不耐烦,视线落在他脸上,温柔又直接。
苏洺第一次收到这样毫不犹豫和遮掩地示爱,对方温水煮青蛙一样,一步步进攻,柔风细雨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些习惯柏郁泽侵入的生活。
但苏洺清晰地知道,那种感情绝对没有上升到爱。他暂时没有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谈情说爱的打算。
苏洺抬起头想再一次劝柏郁泽收心,别把劲儿使在错误的人身上。却看到对方不远处的地方,李一夏朝他们坐的烧烤摊走过来的身影。
等走近了,苏洺看到李一夏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
是分手后再也没见过面的柏司。
比起和苏洺在一起时的休闲装,现在的柏司剪了头发,下巴剃得很干净,看不见一根胡茬,身上穿着经典款黑色外套。
苏洺第一次看见柏司把自己收拾得如此俊朗。
不是为了他。
苏洺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李一夏,情绪陡然变得像要炸了一样。?
34 打架(上)
察觉到苏洺的情绪变化,柏郁泽稍稍回头往后看,神情一顿,像是没想到那两人会出现在这儿。
“哥,你们来吃东西?”
柏司在李一夏背后堪堪停住,脸上对这次偶遇显得比那两人还讶异。他只匆匆扫了眼桌子对面的苏洺又收回,发现他比上次见面,又瘦了很多。
“我跟阿司忙了一晚上,没吃东西,缠着他陪我过来随便吃点儿。”
柏司还没开口,就被李一夏抢了先,接过话头说了一句,手拉开椅子,大方地坐下去。
“这家老板手艺怎么样?”
他半点没拿自己当外人,一坐下就开始招呼服务员点菜。
苏洺很早就放下东西,背往后靠在椅子上,歪着头,抬起眼皮满脸写着不爽。
柏司还站在柏郁泽旁边,没有坐下来。
“阿司,难得在这儿碰到,坐下我们哥俩一起喝几杯。”
说着,柏郁泽拖了张凳子过来,刚想让他哥坐,苏洺一脚伸过来,踢在凳腿上,他力气很大,一瞬间就被他踢翻了。
“别拿自己不当外人,找空位去,别坐这儿。”
脏了他的眼睛。
柏司身体往外侧了一下,躲过滚过来的凳子,他知道苏洺心里一直有气,于是便没有反驳。
李一夏却不干了,站起来推了把桌子,抬着下巴问苏洺,“你丫再踢他一个试试。”
“我就踢了,你是他什么人啊?关你屁事!”
两个人心中都点燃了无名火,被对方的话刺激得越烧越旺,空气都变得焦灼。
“老子打断你的腿!”
“操!我苏洺就他妈没怕过谁!”苏洺什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眉头皱了起来。
柏司扶着桌子,没让它彻底坍塌,“你们别吵了,李一夏,你跟我走。”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两个人都瞪过来,苏洺冷冷地笑了,拿起桌上开封了还没来得及喝的可乐,抽出吸管,举过柏司头顶,再用力往下倒。
褐色的液体全部浇在抓起来的头发上,再迅速从发梢滴到额头,眼皮,一路往下。
“滚你妈的!死渣男。”
只听那边“砰——”地一下,李一夏从隔壁抓了个啤酒瓶,捏着瓶口在桌角砸碎。橙黄色的液体一瞬间倾泻而出。
只剩锋利的半截啤酒瓶,用力指着苏洺。
“骂谁呢?你再他妈骂他一句。”
苏洺捏紧掌心里的空易拉罐瓶子,甩手砸在柏司脸上,挑衅地笑了笑。
“我还打了,你有意见?”
话脱口而出,还没落地,一直指着他的碎玻璃瓶子在李一夏手里一转,直直朝苏洺的脸砸过来。
谁也没料到李一夏会突然发疯,苏洺僵在原地,空气被玻璃瓶带动形成了风,能清楚看到旋转着飞过来的尖锐玻璃,苏洺根本来不及躲。
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脸被玻璃扎个对穿的画面。
只是在被砸到的前一秒,苏洺的身体从后面被人抱住,快速向后转去,接着是玻璃瓶砸在肩膀上发出的剧烈破碎声。
柏郁泽弯着腰,下巴贴到苏洺的耳朵上,那声从喉咙发出的闷痛,毫无保留全部钻进苏洺耳朵里。
“柏郁泽!你有没有受伤!”
苏洺挣扎着想亲眼确认柏郁泽的肩膀是否有事,男人却被他的心急取悦,双手抱着苏洺的腰,越收越紧,让他整个人只能靠在自己怀里。
“我没事。”?
35 打架(下)
苏洺急得冒出冷汗,朝着柏司吼:“不想闹出人命,就管管那个疯子!”
“操!你还敢吼阿司!”李一夏又提了瓶啤酒,这次没砸碎,直接朝苏洺砸过去。
力道和速度比上次更重,更快。
柏郁泽抱着苏洺,抬起手挡在脸侧。玻璃在他手臂上炸碎,划破布料,下面的皮肤也没逃得过,玻璃碎片扎进肉里,血色玉珠已变成一道血流顺着手臂,滴到黑色路牙上。
人群被暴力吓出一道又一道的尖叫,四散跑来。
也有凑热闹的人围过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幸灾乐祸地对剑弩拔张的几个人指指点点。
“草你大爷大爷!”苏洺出离愤怒,要不是被柏郁泽紧紧抱着,已经把桌子掀了。
“别担心,洺洺,我没事,没受伤。”柏郁泽安慰他。
可是血滴到了苏洺脸上,那双一直很漂亮的眼睛,此时涨得猩红,心底像有什么东西憋了很久,突然爆发了。
“李一夏你有什么冲我来,别碰柏郁泽!”
柏郁泽侧着头,语气不善地盯着李一夏,“夏哥,没有下次了,再来我就动手。”
引发一切的罪魁祸首,从边缘里醒过来,柏司不敢置信地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和受了伤的柏郁泽。
他终于抓住李一夏的手,凛声道:“住手!”
李一夏看见柏司脸上被易拉罐划破的伤痕,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他打你!”
“老子打的就是他!”苏洺冲着他大吼,嘴巴被柏郁泽用手捂住,只能愤愤不平地发出破碎的气声。
“你凭什么?我和柏司谈的时候,你他妈还在玩泥巴!”
李一夏掷地有声地抛出惊雷,狂轰滥炸着苏洺每一根听觉神经,他求证一样看向柏司,对方只拉着李一夏的手,让他别说了。
柏司的动作就像默认,这几个月他的吃醋,对李一夏的不满、嫉妒,荒唐得像个傻X。
“我放心尖上喜欢的人,竟然让你打了,世上没这么荒唐的事!”
前男友当然可以坐副驾驶,可以分柏司做的咖啡,可以自由穿梭在柏司家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可以要求他放苏洺鸽子。
因为这些东西曾经全是李一夏专属。他只是两个人分手期的一味调剂,比每天都会掉落和重新生长的眼睫毛还不重要。
“够了,别说了。”柏司拉着李一夏的手腕往外走。
李一夏回过头,气焰嚣张又字字诛心,“苏洺,我从没把你当成过竞争对手,因为你不配,成年人玩的游戏,小孩子不配参与!”
“柏司一直想去西班牙,只因为分手后我说过要回来,他一直在等我,没有离开。”
“我脚受伤他比谁都着急,那天你电话都要打爆了吧,可我不让他走,他就不会接你电话。”
“你毫无胜算,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要打要骂。”
苏洺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无论他内心再排斥,李一夏说的话一个不漏地全灌到耳朵里。
柏司停下,皱着眉头对李一夏警告,“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走。”
李一夏这才安静,嚣张地被他拉着走出人群。
从柏郁泽的视角望过去,正好能看见苏洺的眼角,溢出许多眼泪。?
36 质问
谁能料到吃宵夜,最后能以受伤去医院收场。柏郁泽的后脑勺不断有血在往下滴,头发被血染得湿润,手掌轻轻碰了碰,手心摊开上面一片猩红。
偏偏柏郁泽没把伤当回事,照顾着苏洺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拍他的背。
哄小孩儿似的。
“再哭眼睛就肿了。”
“乖洺洺,听话。”
从来没有人用这么亲昵地叠字叫过苏洺,就连父母也是直接喊他名字,只有柏郁泽,喜欢用那把低沉性感的嗓子,喊他洺洺,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尾音会明显上翘弧度。
眼泪在男人耐心哄人的过程中,慢慢止住。苏洺侧头看了下柏郁泽受伤的手臂,那里还有很多带着血迹的玻璃碎渣。
苏洺放缓动作慢慢从柏郁泽怀里退开,要不是他在第一时间冲过来挡住,啤酒瓶就该砸在他身上。
受伤流血的人也只会是他。
很多很多话想说出来,却被夜色迷惑,在柏郁泽望过来的关切目光里堵在胸腔,变成开不了口。
最后苏洺只能拉着柏郁泽未受伤的那只手,离开人群。
“去医院。”
柏郁泽这个样子没法儿开车,两个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去医院挂急诊。
医生先给柏郁泽头上受伤的地方消毒,为了方便包扎,把他头发剪去不少。不仅没变难看,反倒是多了几分痞气,一身西装活脱脱的斯文败类。
惹得不少年轻护士频频睇来眼神。
苏洺端了张凳子,坐在柏郁泽身边,看医生在他手臂上挑玻璃碎渣。从头到尾男人没吭一声,苏洺被吓得好几次吸冷气。
柏郁泽用另外只手摸他的头,“没事,我不痛。”
苏洺知道他在骗人,他稍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柏郁泽额头上不断冒出的细密汗珠。隐忍着不肯落下来,跟主人一样倔犟。
苏洺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是白天彭希给的,他几下剥开糖纸。
“柏郁泽,张嘴。”
男人不明所以,还是照做,嘴唇感受到苏洺的手指温度,接着舌尖上传来浓厚的奶糖味儿。
奶香浓郁,甜丝丝的。
柏郁泽用牙齿半咬着糖,笑得像只妖精。
“痛就叫出来,毕竟你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我不会嘲笑你。”
舌头卷着奶糖,顶到口腔内壁,柏郁泽吊儿郎当地笑着说:“错了,是英雄救美。”
苏洺撅了下嘴,“狗熊还差不多。”
那些玻璃渣清了一个多小时,苏洺守在旁边,情绪一直不高。柏郁泽几次和他说话逗闷子,苏洺都不太搭理,很少给回应。
等医生治疗完出去,柏郁泽倾过身用手在苏洺眼前打了个响指。
“喂,想什么呢!”
苏洺说:“我以前问过你,李一夏和柏司是什么关系。你说,是朋友。”
“是,我是这样说的。”柏郁泽没否认。
“行。”苏洺从位置上站起来,直接要走。
柏郁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硬拽着他停下来。
“你什么意思?气我没跟你说真话?现在你不是知道了。”
苏洺头也没回,只冷声说:“放手。”
“我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就算重来一百次,柏司也会选择夏哥,男人永远不会忘记初恋,洺洺,在他们两人之间,你毫无胜算。”
“……”?
37 厌烦
苏洺挣扎了好多次,终于在柏郁泽情绪波动最大的瞬间甩开他的手,他转过来看着受伤的男人。
“柏郁泽,在我这里,你和你哥是一路货色。我永远不会喜欢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每次应付你,我都从心底感到厌烦。”
柏郁泽的理智被苏洺的话打得措手不及,眼睛没有半点温度,冰冷得仿佛可以把四周的空气全部冻住。
“苏洺,你再说一遍。”
苏洺直接用男人刚才说的话砸回去,“再说一百遍也一样!你让我感到厌烦!”
无论是头被玻璃瓶砸的时候,还是硬撑着挑玻璃碎渣的时候,柏郁泽觉得都不是事,只要苏洺不哭了,一切都能忍。
等全都包扎好了后,苏洺几句话,却直接把柏郁泽打入尘埃。
他第一次知道心痛竟然是这种感觉。
“纯情大学生确实玩儿不过各位社会大佬,我不想再当被所有人瞒着的绿得发光的傻X,你也别再来纠缠我。”
他用了永远不会、厌烦、纠缠这样难堪又直插人心的词语。
柏郁泽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快速跳动,那股邪火没处发泄,烧得他头痛。
第一次有人,能让柏二少爷气到如此地步。
李一夏卡着时间点来医院,踏进病房没看见人,往里面走了几步,在阳台找到正在抽烟的柏郁泽。
稍稍低头,就能看到大理石地板上堆了很多烧尽的烟头。
“苏洺走了?”
李一夏也掏出一根烟,用牙齿半咬着凑过去,在柏郁泽抽着的烟上借火。
“谈崩了。”柏郁泽吐出白色烟雾,声音嘶哑。
“这不是你意料之中的事吗。”
“是,可我没想到,我已经在他面前尽量装得像个人,他还能这么绝情。”
温柔体贴的面具戴久了,就会想撕下来。冲动因子蠢蠢欲动,想要把那副面具撕碎了,放把大火烧得连灰都找不到。
不想再装了。
不想再去设计每一句台词,每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和每一个想要狠狠肆虐却又压抑着变得温柔的拥抱。
“再忍忍,别人还没搞到手,就先被你吓傻了。”
李一夏看了看他的伤,又说:“你对自己真下得去手,我绅士小半辈子,第一次提酒瓶子砸人脑袋。阿司一路上都在骂我,变狠毒了。我真想说实话让他清醒清醒,吃宵夜是你喊的,我砸的地方,说的每句话,都由你这个好弟弟亲自设计。”
柏郁泽没有半点心虚,说:“这还不够。”
“你又憋着什么坏心思?”
“他说不想再见到我,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苏洺碰上你真是倒大霉了。”
这话帽子扣得很大,柏郁泽根本不在意,苏洺不出现还好,既然被他瞧上眼了,就没有跑的道理。
烟夹在手指间,大拇指轻微一弹,抖落所有灰烬。柏郁泽又用力吸了口,眼神像冰块越来越冷漠。
“以后这种坏事别叫我了,打人很爽,但我不想让柏司误会。”
柏郁泽冷道:“不会了。”?
38 远离
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公交车早就已收班,苏洺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沿着人行道往学校走。
激烈争吵之后,情绪波动还没有完全消失,遗落在眼尾褶皱处,有淡淡的红色。
身边不时有车开过,引擎发动的呼啸声争先恐后钻进耳朵里,像那天的回忆一样,躲不掉。苏洺想起柏郁泽开着那辆骚包的跑车,带着他满京城兜风。
这种疯子,离得越远越好。
苏洺告诫自己,在路边停下,抬手招了辆出租车。
他坐在车厢里看着手机,眼神些微迷茫,手指在柏郁泽的微信头像上来来回回点了很多次。
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拉黑名单是名正言顺吧?
可上一次柏郁泽的威胁又犹言在耳,苏洺怕他冲动真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犹豫着点开右上角的三个小点,打开柏郁泽的朋友圈。
一分钟前他刚更新了动态,是一张照片,一堆带着血迹的玻璃碎片特写。
再无任何文字。
带来的视觉冲击却无比强大,苏洺有种自己被玻璃瓶砸开花的错觉,莫名地心悸。
估计是有人问柏郁泽怎么回事,苏洺没有共同好友,只看到柏郁泽很快在评论区回了一句。
“没事,就缝了几针。”
隔着屏幕都能听到他吊儿郎当着无所谓的语气,只有苏洺知道,他身上的伤口有多深,光是取碎片就用了很长时间。
手指点了屏幕退出微信界面,最后苏洺还是没有把柏郁泽拉入黑名单。
当他遇到危险的瞬间,柏郁泽行动先于语言,用后背护住他挡下所有伤害,他没有感激反而和男人大吵一架,苏洺觉得柏郁泽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再来找他。
第二天送外卖的小哥又来了,课上彭希因为练功不认真,被老师压着踩胯,这会儿累得跟狼似的,伸手就要接过来。
苏洺把他的手推回去,笑着客气地对小哥说:“谢谢,但以后请不要再送了。”
“为什么?”
“可能你老板事多,没来得及通知,以后不需要再麻烦你送吃的过来。”
小哥听得满头雾水,不敢真的收回来,只好打电话询问。
那边刚结束会议,负责送饭指令的秘书,握着手机跟在柏郁泽身旁,低声问老板,“苏洺拒绝了,您看怎么办?还要继续吗?”
向前迈着的长腿没有停下来,柏郁泽单手扯了扯领带,眉宇间有几丝不耐烦。
“不了。”
彭希望着骑车离远的小哥,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嘴唇,“你这又是唱哪出啊?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吃人嘴短。”
“我愿意!”
苏洺抬腿从后面踹了彭希一脚,力气不大,但不影响才开了胯的彭希疼得龇牙咧嘴。
“没出息的狗东西。”
“靠!苏洺你等着,下节课爸爸给你压腿。”
“就你?”
“主舞了不起?苏洺你瞧不起谁呢?”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随着人流进了食堂,被柏郁泽精心喂养了几个月的嘴巴,看着那些毫无食欲的吃食,丝毫没有动筷的欲望。
彭希:“要不你给柏总打电话服个软,让他继续做活雷锋?”
苏洺大嘴吃了口白米饭,“行啊,只要你愿意卖屁股,让我打多少个电话都行。”?
39 出事
“狂妄!无耻!本直男岂可为了口腹之欲,向性向低头!”
苏洺想拿点什么东西把彭希嘴巴堵上,跟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烦死了。
“闭嘴,吃饭。”
偏偏那人闭不住,吃不下饭闲得没事,单手撑着脸开始八卦,“之前还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就和柏总闹翻了?”
“我哪里和他好了,一直都是普通朋友。”
“不是吧?吃人那么多白食,现在跟我说普通朋友?苏洺,你养鱼呢?”
苏洺眉毛挑起来,被他气得很是恼怒,“我养鱼?我?我拒绝得还不够多吗?而且,当初是谁恬不知耻接的外卖?”
“那和柏总出去吃宵夜,不是我推你去的吧。”
“……事情没落在你身上,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你真不喜欢柏郁泽?”
“真的,不喜欢。”
苏洺年纪是小,可年龄不妨碍他讨厌欺骗。柏郁泽可以淡定自若地隐瞒李一夏和柏司的关系,以后也可以面无异色地撒谎骗他。
“空窗期会寂寞,兄弟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苏洺:“滚蛋。”
之后这事就翻了篇,没有每天中午准时到达的外卖,柏郁泽也从苏洺生活里消失,再也没出现。
和柏司分手后,除了不甘,苏洺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倒是和柏郁泽吵完架,每天闲下来时,苏洺总会想起他。
柏郁泽的朋友圈再也没有更新过,那张带血的玻璃碎片,一打开就能看到。
柏郁泽没有再回复新的评论,缝针两个字像焊在了苏洺眼帘,闭着眼都能看到。
但是狠话在医院的那晚已经放出去了,苏洺退出对话框,觉得欠人情的感觉实在是不爽。
月底一过,排练进入更紧张的阶段,苏洺逼着自己不去想其他的,百分之百投入到演出。
偏偏天不遂人愿,才安静没多久的舞蹈学院,又爆出一个瓜。
八卦的主角还是苏洺。
“卧槽!是他妈哪个傻X写的?同性恋怎么了?喜欢男人难道还犯法?”
彭希捏着手机,看到爆料贴气得差点把它砸了。帖子直指苏洺大名,遣词造句激进,字里行间都在批斗舞蹈学院的主舞苏洺,是个同性恋。
最新一帖竟然还爆了照片,是课堂练早功时的偷拍,苏洺受老师安排,坐在同学对面,双手分开按着同学膝盖,帮他压腿。
偷拍的人居心剖测,拍摄角度之暧昧,明明是助人为乐,给拍成了苏洺揩油占别人便宜。
照片下面写了一行字,“不能让心术不正的同性恋败坏舞院风气,坚决反对苏洺跳主舞!”
帖子很快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图,跟着在帖子里谩骂,反对。
彭希看到那句“同性恋应该去死”,像自己被诅咒了,飞快敲着屏幕激情辱骂回去。
苏洺关了屏幕,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脸上表情谈不上好,“你一个人回黑,回得过来吗?”
彭希咬牙切齿,“你倒是加入进来啊,他们骂你呢。”
苏洺垂下眼眸,很淡地说了一句,“有什么好否认的,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我喜欢男人。”?
40 警局
“喜欢男人或者女人,是每个人的自由,旁人没有恶意揣测和辱骂的资格。”彭希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直直地看着苏洺,很认真道:“更何况,你对同学一向友好,从来没有逾越半分。”
苏洺眨了下眼睛,撇开头望着远处的香樟树,把眼眶里逐渐涌上来的湿意逼回去。
“没事不要瞎煽情。”
一开始,苏洺没有很在意那篇爆料帖,该上课上课,该排练排练,只是后面人群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走在路上,甚至能看到有人明目张胆地对他指指点点。
彭希看不惯,脏话骂得很溜,“又没把你爸槽得不认你妈,看个几把!”
“你爸妈在地里锄头起火星了你还在这当性取向登记员。”
“要生你这种孩子,不如人人去当同性恋。”
好端端一帅哥,战斗力之强悍,活生生把人群骂跑了。
舞院那群仙女因为这事儿对彭希刮目相看,之后相处时态度好了很多。有关系很好的女孩子安慰苏洺,有人出招,“现在事情闹得有点大,要不你先找个女朋友,堵一下闲人的嘴巴?”
“我不想骗人,我就是喜欢男人,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问题是现在很多人拿性倾向攻击你啊。”
“随他们去吧,我又不是大明星,这事儿没两天就淡了,没人再关注。”
苏洺把事情设想得很好,下节课就被现实狠狠打了脸。和出事了的上一个主舞交好的同学,齐齐罢课。
“老师,网上都说了,苏洺利用课堂占男同学便宜,我们不想跟这种人一起上课。”
说话的人声音响亮,在宽阔的舞蹈教室像平地来了一串惊雷,炸得苏洺面色惨白。
就算是高中向父母同学出柜,苏洺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上课的老师比较年轻,搞艺术的人思想较同行更为开放,“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喜欢男生不代表是个男的就瞧得上眼。”
出头的人盯着苏洺,故作担惊受怕的样子,“老师,您说得轻巧,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课堂上我们被他猥亵了,找谁说理去?找老师您吗?”
老师还没开口,彭希气得拿手里的道具,往刺头身上砸过去。
“曹你大爷!也不瞧瞧你那个猪样,看你一眼我都嫌脏了眼珠子。”
刺头人高马大,被木锤砸到眼角,从地上一跃而起,撰着拳头就要冲过来打人。
苏洺伸手挡在彭希面前,拦住,冷声说:“我出去。”
“行,拜拜了您嘞。”
“靠!苏洺你站住!苏洺!”彭希在后面大声喊他名字,他走得很快,几步就没了身影。
“同性恋滚出去了,兄弟们,上课!”
彭希被几个人嚣张的态度激起了血气,四处搜寻了一会儿,在舞蹈室角落找到趁手的家伙事。
一根被包装成道具的钢管。
彭希提起来往刺头后肩一棍挥过去。
从舞蹈室出来没多久,苏洺的电话有很多人接连不断地打进来。他心情低落,一律按了拒接,直到老师的名字出现。
“苏洺,彭希和人打架,现在进了警察局,你快点过来。”?
41 条件
会议室内,柏郁泽一改往日阴霾,看着手下做报告,眼底难得有几分笑意。这段时间一群人看他阎王脸看久了,现在个个都很好奇,往柏总这边看。
到底有什么好事,能让柏总露出这副表情。
柏郁泽笃定苏洺走投无路,会再联系他,单手拿着手机,立起来,再放下。耐心地把玩,像和苏洺同时参加一场拉锯赛,比谁先缴械投降。
柏郁泽按兵不动,自然有人百爪挠心,手机反扣在长桌上,震动声接连不断,久久不肯停下。报告完毕后的间隙,会议室很安静,大家都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异响。有人想提醒柏总,却看到他单手撑着脸,食指跟着震动频率敲动,嘴角向上翘着露出得逞的笑容。就像经典电影里的大反派,那张脸英俊迷人,可笑容太狡诈。
柏郁泽盯着手机,没有一点接电话的迹象,也不伸手挂断,无动于衷的模样容易让人误会他就想听个响。
“你们继续。”柏郁泽挑了下眉,示意会议继续。
于是大家全程伴着诡异的手机振动声,度过了整场会议。
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临近下班,柏郁泽发话让所有人先走。他一个人待在会议室,两条长腿百无聊赖地搭在桌上,终于拿起振动了一下午的电话。
“柏少。”等待接通的时间太长,苏洺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你之前说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柏郁泽交叉双腿,浑身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我特别喜欢一个词语,过时不候,不知道你听过吗?”
“柏少,再给我个机会。”苏洺用上近乎恳求的语气。
听得柏郁泽心花怒放,他渴望苏洺实在太久太久,现在终于成功让鱼入网。一想到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和亲吻苏洺,柏郁泽的情绪外放,很努力才在通话中短暂克制住。
“也不是不行。”
苏洺闭了闭眼睛,走投无路只好向恶劣的柏郁泽投降,“你说。”
“前两个条件保留。”苏洺的心和身体,他柏郁泽一个都不放过,全都要。
“还有呢?”
柏郁泽舔了下嘴唇,占有苏洺的想法执着到近乎危险,他的眼眸里充满了势在必得。
“还有就是,你不准主动提分手,选择权在我手上。我不分,你就要一直跟着我。”
苏洺低声问:“有期限吗?”
“没有。”
“我和你在一起,直到你腻了,说分手。我们这段关系才算是结束,对不对?”
“是。”
事情紧迫,明明知道这样的强制条件下,这段感情跟以往相比一点都不正常,甚至可以说畸形。苏洺还是点头答应,隔着手机屏幕对柏郁泽说:“好,我答应你。”
一锤定音,他就这么把自己送出去。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关系一旦确定,憋了好几天没找苏洺的柏郁泽,现下急不可耐地开始找人。
“我在派出所,你过来吧。”
苏洺说完这句话,就在门口蹲了下来,他捂着脸,一时竟有些呼吸不顺畅。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只要能救出彭希,什么方法都是要试一下的。
柏郁泽出乎意料来得很快,苏洺不知道其实他也一直在等自己电话,只是老狐狸比纯情大学生会装,慢条斯理地假装不在意罢了。
柏郁泽从跑车里下来,一身西装革履,领带用领带夹稳稳扣住,通身带着贵气。两天长腿在苏洺面前停下,他弯腰,对蹲着的人伸手。
“洺洺,你先站起来。”
男人的手跟画家不同,没有那么多茧子,也不像靠祖上蒙阴过活的花花公子,顺滑舒畅没有半点磨砺的痕迹。
蹲得太久,猛地站起来会头晕,苏洺只好抓着柏郁泽的手指,下一秒却像被钳子用力夹住,狠狠地往坚硬的胸膛带过去。
苏洺的脸庞贴着柏郁泽的身体,感受到衬衣下磅礴有力的肌肉,耳朵听见男人的心跳,跳得比他自己还要快。
“一切有我,你别担心。”柏郁泽微微低下头,嘴唇贴在苏洺耳边,语气笃定又认真。
事到如今,苏洺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推开柏郁泽,让他离自己远点。只能乖乖由他抱着,感受到他的嘴唇不时擦过自己的脸侧,有几分冰凉,更多的是陌生的湿润触觉。
“柏郁泽,我信你,你别让我失望。”
男人搂着苏洺的腰,把他从怀抱中推离几分,柏郁泽看着他的眼睛,“给我十分钟,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彭希。”
这句话说完,柏郁泽暂时放开他,一个人往里边走去。救人这种事其实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出马,只需要坐在办公室打两个电话,人就能放出来。
可柏郁泽偏偏要亲自来,让苏洺知道这件事容易又不容易,给他心里提个醒,柏二少爷屈尊降贵来捞人了,得好好回报他才行。
时间没有快一秒,也没有慢半拍,柏郁泽卡点卡得特别准,正正十分钟,带着明显憔悴了很多的彭希出来。
身后还跟着舞院的几个学生,他们的脸上无不又惊又喜,看柏郁泽的眼神犹如天神降临。有人给老师打电话报平安,有人碰了碰苏洺的肩膀,小声问他,“苏洺,他进去没多久,刺头就松口撤诉要和解了,你从哪儿搬来的救兵啊,又帅又飒,浑身一股迷死人的霸总味儿!”
苏洺没有说话,只无奈地戳了戳友人的额头,柏郁泽这样的煞星,送给他他都不想要。
眼见煞星带着朋友走到跟前,苏洺先给柏郁泽很深但明显没有沉到眼底的微笑,“谢谢柏总。”
柏郁泽眉心一跳,嘴角不爽地沉下来。
苏洺一把抱住彭希,抬手朝着他的背重重甩了一掌,“你个傻X,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要你瞎几把出头!进去了还得让我们四处找人捞你,要不是柏总,你丫这辈子档案都有污点,回家种红薯去吧!”
彭希心有余悸,大二在读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但他也不后悔为自己兄弟苏洺出头,有的社会垃圾,就是特么的欠教训。
“感谢柏总,我们麻烦您了。”?
42 收网
会议室内,柏郁泽一改往日阴霾,看着手下做报告,眼底难得有几分笑意。这段时间一群人看他阎王脸看久了,现在个个都很好奇,往柏总这边看。
到底有什么好事,能让柏总露出这副表情。
柏郁泽笃定苏洺走投无路,会再联系他,单手拿着手机,立起来,再放下。耐心地把玩,像和苏洺同时参加一场拉锯赛,比谁先缴械投降。
柏郁泽按兵不动,自然有人百爪挠心,手机反扣在长桌上,震动声接连不断,久久不肯停下。报告完毕后的间隙,会议室很安静,大家都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异响。有人想提醒柏总,却看到他单手撑着脸,食指跟着震动频率敲动,嘴角向上翘着露出得逞的笑容。就像经典电影里的大反派,那张脸英俊迷人,可笑容太狡诈。
柏郁泽盯着手机,没有一点接电话的迹象,也不伸手挂断,无动于衷的模样容易让人误会他就想听个响。
“你们继续。”柏郁泽挑了下眉,示意会议继续。
于是大家全程伴着诡异的手机振动声,度过了整场会议。
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临近下班,柏郁泽发话让所有人先走。他一个人待在会议室,两条长腿百无聊赖地搭在桌上,终于拿起振动了一下午的电话。
“柏少。”等待接通的时间太长,苏洺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你之前说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柏郁泽交叉双腿,浑身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我特别喜欢一个词语,过时不候,不知道你听过吗?”
“柏少,再给我个机会。”苏洺用上近乎恳求的语气。
听得柏郁泽心花怒放,他渴望苏洺实在太久太久,现在终于成功让鱼入网。一想到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和亲吻苏洺,柏郁泽的情绪外放,很努力才在通话中短暂克制住。
“也不是不行。”
苏洺闭了闭眼睛,走投无路只好向恶劣的柏郁泽投降,“你说。”
“前两个条件保留。”苏洺的心和身体,他柏郁泽一个都不放过,全都要。
“还有呢?”
柏郁泽舔了下嘴唇,占有苏洺的想法执着到近乎危险,他的眼眸里充满了势在必得。
“还有就是,你不准主动提分手,选择权在我手上。我不分,你就要一直跟着我。”
苏洺低声问:“有期限吗?”
“没有。”
“我和你在一起,直到你腻了,说分手。我们这段关系才算是结束,对不对?”
“是。”
事情紧迫,明明知道这样的强制条件下,这段感情跟以往相比一点都不正常,甚至可以说畸形。苏洺还是点头答应,隔着手机屏幕对柏郁泽说:“好,我答应你。”
一锤定音,他就这么把自己送出去。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关系一旦确定,憋了好几天没找苏洺的柏郁泽,现下急不可耐地开始找人。
“我在派出所,你过来吧。”
苏洺说完这句话,就在门口蹲了下来,他捂着脸,一时竟有些呼吸不顺畅。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只要能救出彭希,什么方法都是要试一下的。
柏郁泽出乎意料来得很快,苏洺不知道其实他也一直在等自己电话,只是老狐狸比纯情大学生会装,慢条斯理地假装不在意罢了。
柏郁泽从跑车里下来,一身西装革履,领带用领带夹稳稳扣住,通身带着贵气。两天长腿在苏洺面前停下,他弯腰,对蹲着的人伸手。
“洺洺,你先站起来。”
男人的手跟画家不同,没有那么多茧子,也不像靠祖上蒙阴过活的花花公子,顺滑舒畅没有半点磨砺的痕迹。
蹲得太久,猛地站起来会头晕,苏洺只好抓着柏郁泽的手指,下一秒却像被钳子用力夹住,狠狠地往坚硬的胸膛带过去。
苏洺的脸庞贴着柏郁泽的身体,感受到衬衣下磅礴有力的肌肉,耳朵听见男人的心跳,跳得比他自己还要快。
“一切有我,你别担心。”柏郁泽微微低下头,嘴唇贴在苏洺耳边,语气笃定又认真。
事到如今,苏洺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推开柏郁泽,让他离自己远点。只能乖乖由他抱着,感受到他的嘴唇不时擦过自己的脸侧,有几分冰凉,更多的是陌生的湿润触觉。
“柏郁泽,我信你,你别让我失望。”
男人搂着苏洺的腰,把他从怀抱中推离几分,柏郁泽看着他的眼睛,“给我十分钟,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彭希。”
这句话说完,柏郁泽暂时放开他,一个人往里边走去。救人这种事其实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出马,只需要坐在办公室打两个电话,人就能放出来。
可柏郁泽偏偏要亲自来,让苏洺知道这件事容易又不容易,给他心里提个醒,柏二少爷屈尊降贵来捞人了,得好好回报他才行。
时间没有快一秒,也没有慢半拍,柏郁泽卡点卡得特别准,正正十分钟,带着明显憔悴了很多的彭希出来。
身后还跟着舞院的几个学生,他们的脸上无不又惊又喜,看柏郁泽的眼神犹如天神降临。有人给老师打电话报平安,有人碰了碰苏洺的肩膀,小声问他,“苏洺,他进去没多久,刺头就松口撤诉要和解了,你从哪儿搬来的救兵啊,又帅又飒,浑身一股迷死人的霸总味儿!”
苏洺没有说话,只无奈地戳了戳友人的额头,柏郁泽这样的煞星,送给他他都不想要。
眼见煞星带着朋友走到跟前,苏洺先给柏郁泽很深但明显没有沉到眼底的微笑,“谢谢柏总。”
柏郁泽眉心一跳,嘴角不爽地沉下来。
苏洺一把抱住彭希,抬手朝着他的背重重甩了一掌,“你个傻X,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要你瞎几把出头!进去了还得让我们四处找人捞你,要不是柏总,你丫这辈子档案都有污点,回家种红薯去吧!”
彭希心有余悸,大二在读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但他也不后悔为自己兄弟苏洺出头,有的社会垃圾,就是特么的欠教训。
“感谢柏总,我们麻烦您了。”?
43 答应
会议室内,柏郁泽一改往日阴霾,看着手下做报告,眼底难得有几分笑意。这段时间一群人看他阎王脸看久了,现在个个都很好奇,往柏总这边看。
到底有什么好事,能让柏总露出这副表情。
柏郁泽笃定苏洺走投无路,会再联系他,单手拿着手机,立起来,再放下。耐心地把玩,像和苏洺同时参加一场拉锯赛,比谁先缴械投降。
柏郁泽按兵不动,自然有人百爪挠心,手机反扣在长桌上,震动声接连不断,久久不肯停下。报告完毕后的间隙,会议室很安静,大家都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异响。有人想提醒柏总,却看到他单手撑着脸,食指跟着震动频率敲动,嘴角向上翘着露出得逞的笑容。就像经典电影里的大反派,那张脸英俊迷人,可笑容太狡诈。
柏郁泽盯着手机,没有一点接电话的迹象,也不伸手挂断,无动于衷的模样容易让人误会他就想听个响。
“你们继续。”柏郁泽挑了下眉,示意会议继续。
于是大家全程伴着诡异的手机振动声,度过了整场会议。
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临近下班,柏郁泽发话让所有人先走。他一个人待在会议室,两条长腿百无聊赖地搭在桌上,终于拿起振动了一下午的电话。
“柏少。”等待接通的时间太长,苏洺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你之前说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柏郁泽交叉双腿,浑身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我特别喜欢一个词语,过时不候,不知道你听过吗?”
“柏少,再给我个机会。”苏洺用上近乎恳求的语气。
听得柏郁泽心花怒放,他渴望苏洺实在太久太久,现在终于成功让鱼入网。一想到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和亲吻苏洺,柏郁泽的情绪外放,很努力才在通话中短暂克制住。
“也不是不行。”
苏洺闭了闭眼睛,走投无路只好向恶劣的柏郁泽投降,“你说。”
“前两个条件保留。”苏洺的心和身体,他柏郁泽一个都不放过,全都要。
“还有呢?”
柏郁泽舔了下嘴唇,占有苏洺的想法执着到近乎危险,他的眼眸里充满了势在必得。
“还有就是,你不准主动提分手,选择权在我手上。我不分,你就要一直跟着我。”
苏洺低声问:“有期限吗?”
“没有。”
“我和你在一起,直到你腻了,说分手。我们这段关系才算是结束,对不对?”
“是。”
事情紧迫,明明知道这样的强制条件下,这段感情跟以往相比一点都不正常,甚至可以说畸形。苏洺还是点头答应,隔着手机屏幕对柏郁泽说:“好,我答应你。”
一锤定音,他就这么把自己送出去。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关系一旦确定,憋了好几天没找苏洺的柏郁泽,现下急不可耐地开始找人。
“我在派出所,你过来吧。”
苏洺说完这句话,就在门口蹲了下来,他捂着脸,一时竟有些呼吸不顺畅。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只要能救出彭希,什么方法都是要试一下的。
柏郁泽出乎意料来得很快,苏洺不知道其实他也一直在等自己电话,只是老狐狸比纯情大学生会装,慢条斯理地假装不在意罢了。
柏郁泽从跑车里下来,一身西装革履,领带用领带夹稳稳扣住,通身带着贵气。两天长腿在苏洺面前停下,他弯腰,对蹲着的人伸手。
“洺洺,你先站起来。”
男人的手跟画家不同,没有那么多茧子,也不像靠祖上蒙阴过活的花花公子,顺滑舒畅没有半点磨砺的痕迹。
蹲得太久,猛地站起来会头晕,苏洺只好抓着柏郁泽的手指,下一秒却像被钳子用力夹住,狠狠地往坚硬的胸膛带过去。
苏洺的脸庞贴着柏郁泽的身体,感受到衬衣下磅礴有力的肌肉,耳朵听见男人的心跳,跳得比他自己还要快。
“一切有我,你别担心。”柏郁泽微微低下头,嘴唇贴在苏洺耳边,语气笃定又认真。
事到如今,苏洺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推开柏郁泽,让他离自己远点。只能乖乖由他抱着,感受到他的嘴唇不时擦过自己的脸侧,有几分冰凉,更多的是陌生的湿润触觉。
“柏郁泽,我信你,你别让我失望。”
男人搂着苏洺的腰,把他从怀抱中推离几分,柏郁泽看着他的眼睛,“给我十分钟,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彭希。”
这句话说完,柏郁泽暂时放开他,一个人往里边走去。救人这种事其实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出马,只需要坐在办公室打两个电话,人就能放出来。
可柏郁泽偏偏要亲自来,让苏洺知道这件事容易又不容易,给他心里提个醒,柏二少爷屈尊降贵来捞人了,得好好回报他才行。
时间没有快一秒,也没有慢半拍,柏郁泽卡点卡得特别准,正正十分钟,带着明显憔悴了很多的彭希出来。
身后还跟着舞院的几个学生,他们的脸上无不又惊又喜,看柏郁泽的眼神犹如天神降临。有人给老师打电话报平安,有人碰了碰苏洺的肩膀,小声问他,“苏洺,他进去没多久,刺头就松口撤诉要和解了,你从哪儿搬来的救兵啊,又帅又飒,浑身一股迷死人的霸总味儿!”
苏洺没有说话,只无奈地戳了戳友人的额头,柏郁泽这样的煞星,送给他他都不想要。
眼见煞星带着朋友走到跟前,苏洺先给柏郁泽很深但明显没有沉到眼底的微笑,“谢谢柏总。”
柏郁泽眉心一跳,嘴角不爽地沉下来。
苏洺一把抱住彭希,抬手朝着他的背重重甩了一掌,“你个傻X,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要你瞎几把出头!进去了还得让我们四处找人捞你,要不是柏总,你丫这辈子档案都有污点,回家种红薯去吧!”
彭希心有余悸,大二在读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但他也不后悔为自己兄弟苏洺出头,有的社会垃圾,就是特么的欠教训。
“感谢柏总,我们麻烦您了。”?
44 公开
彭希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又看,柏郁泽的动作充满占有欲,气势多得都快爆出来了。苏洺则脸色平静,没有推开他,静静站在那儿随柏郁泽揽着。
现在人多,彭希不好细问,只好装作糊涂又和同学们一起感谢柏郁泽的帮忙。柏总心情很好,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十分受用,正好是饭点,柏郁泽说要给彭希接风洗尘,请大家吃晚餐。
苏洺和彭希一起上了跑车,其他人坐出租跟在后面,柏郁泽很大方,晚餐定在特别有名的海鲜自助餐厅。
美味、低卡,还能吃饱。舞院学生满意极了,围坐在餐桌前和柏郁泽道谢。
“谢谢柏总!”
“让柏总破费了啊。”
苏洺在朋友面前从没掩饰过自己的性倾向,柏郁泽长相英俊,穿着矜贵,浑身透着精英气质,无论是开的车,还是手上戴的表,无一不透露着他的身份和地位。
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柏郁泽对苏洺态度殷勤,两个人关系不简单。
有姑娘平时跟苏洺开玩笑开惯了,说话没什么顾忌,便直接问道:“柏总和苏洺是情侣吗?”
柏郁泽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对,我是洺洺的男朋友。”
累积了一定财富和地位的成年人,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性取向,落落大方,态度十分笃定。
再加上那张比明星更好看的脸,一瞬间夺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彭希靠过来,凑到苏洺的耳朵边,低声道:“你们进展有点快啊,我进去前你不还和他吵架吗?”
进展快不快的,苏洺没有再想,他和柏郁泽在一起的契机根本不正常,所以这些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唯独让苏洺惊讶的,是柏郁泽坦诚公开一切的态度。他知道学生宿舍有不成文的规定,交了男女朋友,都会带着伴侣和室友们一起吃饭。一是公开关系,二是在朋友面前过个明路,表示对方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和柏司交往的一整年间,他没提出来邀请苏洺室友吃饭,也没带苏洺和自己的朋友见面。
同样都是柏家的少爷,这样一对比,苏洺憋在心里的气,渐渐消散了些。谁都喜欢被人宠,被人放心上在乎的感觉,他苏洺也不例外。
“来,各位,我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平时对我家洺洺的照顾。”柏郁泽举着酒杯,体态修长完美,脸上的笑容亲切又真诚。
一群大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平时兄弟姐妹们谈恋爱,顶多挑个烧烤摊喝几杯啤酒就算完事。大总裁把他们请到这里,还给自己敬酒,自己不把杯底喝干净都对不起大佬的抬举。
“柏总说笑了,这都是朋友应该做的事。”
柏郁泽仰头把酒干了,喉结在脖颈上下动了动,“我干了,大家随意。”
说的话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苏洺扫了眼朋友们的表情,知道柏郁泽这波收买成功了,所有人都认定柏郁泽和他的恋爱关系。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反正已经答应了,一味反抗,不如坦然接受来得痛快。半顿饭的功夫,苏洺就把自己说通。
他用手臂碰了碰柏郁泽衬衣下坚硬的肌肉,“你一会儿还要开车,喝酒不合适吧。”
柏郁泽侧过头看苏洺,眼里盛满意外的笑,他挑了挑眉,低喃道:“你关心我?”
“不然呢?刚把彭夏捞出来,又因为酒后驾车把你送进去吗?”
柏郁泽勾起嘴角,直直地盯着苏洺的脸,对其他说:“对不起各位,家教森严,不能陪大家喝酒了。”
“苏洺,没劲啊!”
“柏总高兴,喝两杯酒怎么了?你别那么霸道。”
柏郁泽目光炙热,不在乎人多一直盯着苏洺看,画面太过美好,引得几个姑娘捂着嘴强忍住想尖叫的冲动。
他放了话便不再管,被朋友们接连吐槽的苏洺,此刻不得不开口,“他开车来的,你们悠着点,自己喝别带他。”
要放平时普通对象身上,早有人起哄喝完酒可以喊代驾了。但那人是柏郁泽,就是放生意场上也没有几个人敢强迫他多喝,那群大学生点头表示理解,没人再多说一句。
柏郁泽被管着,心里美滋滋的,一点没觉得自己丢面儿。
“洺洺,我喜欢你管着我。”
普通举动被柏郁泽用那么亲昵的语气展开联想,苏洺不自在地把背靠在椅子上,喝口水润了润嘴唇。
“谁管你了……”
两个人的互动全被彭希看进眼里,两个人去取菜的时候,他评论道:“柏郁泽比他哥厉害,对你更上心。”
苏洺:“他们那种人,又有几分真心。”
“起码柏郁泽敢公开你们的关系,柏司做不到。”
苏洺岔开话话题,“吃菜,别说有的没的。”
他最不想被人提起的,就是曾经和柏司那段,糊涂、混乱,最后惨遭打脸的感情。
用完餐,柏郁泽给一群人安排了车,送他们回学校。司机把车开过来,苏洺和柏郁泽一起坐进去。
他突然问:“柏郁泽,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说柏司和李一夏是普通朋友?”
柏郁泽没有撒谎后的心虚,连眼神都没变,“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假话。”
“我一直待在美国,对阿司的感情生活并不清楚。”
“真话呢?”
“我想看你从被阿司喜欢错觉中极速坠落,痛不欲生,受不了被欺骗然后和他说分手。”
这个答案不出苏洺意料,毕竟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柏郁泽就把要得到苏洺的决心写在脸上了。
他撇了撇嘴,“恭喜,你成功了。”
柏郁泽单手扯开领带,有些热,他又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露出大片结实漂亮的胸膛,苏洺瞟了一眼,脸迅速红了一片。
之前喝了酒,柏郁泽的声音在夜晚显得低沉性感,“洺洺还是可怜的小雏男,对不对?”
“……”
这是侮辱吧?啊?
柏郁泽倒在靠背上,头转向苏洺,凑到他的发梢出深深吸了一口,很香,是他喜欢的熟悉味道。?
45 同居
这不仅是侮辱,更多的是X骚扰了。
可柏郁泽顶着那张英俊得过份的脸,把气氛烘托得比偶像剧还浪漫,就算拿着放大镜,也找不到柏二少爷耍流氓的痕迹。
苏洺偏开脸,轻轻躲过柏郁泽湿热的呼吸,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皙优美的锁骨。
柏郁泽瞳孔微微颤动,呼吸比之前更重了,苏洺比他想象中的更吸引人,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在苏洺的身体盖上自己的章。
那样想着,身体遵从本心直接行动。
柏郁泽伸手搂住苏洺的腰,看着纤细的腰实则劲瘦有力,触觉比任何一种高级丝绸还赏心悦目。
男人的手像一股电流,让苏洺的后脊背微微抖了抖,他缩了下身子,“你……你干嘛?”
柏郁泽勾起嘴角,笑容透着邪气,他宽大的手掌按住苏洺想挣开的腰,低头凑过去,牙齿轻轻咬在他的脖颈上。
接着,坏心地舔了舔牙印。
苏洺身体僵硬,有种被大型犬扑倒的错觉,“柏总,你属狗的?”
耳边有男人低沉的笑声,柏郁泽用力看了眼白皙皮肤上,由自己弄出来的痕迹,不浅,想要完全消失,起码得用三天时间。
柏郁泽的心情非常好,“洺洺,要记住,你的男人属龙。”
“恐龙吧。”
柏郁泽意犹未尽地看着他,“洺洺,我怎么那么喜欢你耍嘴皮子时的模样呢,怪特么可爱的。”
“……”苏洺转头望向车窗外,不想再被男人调戏。
偏偏柏郁泽不肯放过他,“你手机给我看看。”
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苏洺不自觉提高音量,“柏郁泽,确定关系才几个小时,你就要查我手机了?”
柏郁泽挑眉反问他,“你的意思是,等交往时间再长些,我就可以查了是吗。”
“……”苏洺哑然,顿了顿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这样,你先查我的吧。”
柏郁泽从兜里掏出手机,先点开指纹设置,然后抓着苏洺的手指按在上面。指尖传来酥麻感,苏洺就这样在柏郁泽的私人手机上,录了自己的指纹。
像是录一个不够,柏郁泽又捏着他的食指录了一次,把手机关了,再牵着苏洺指纹解锁。黑下去的屏幕瞬间解开,那束光像照进了苏洺的眼眸深处。
“其他软件没设密码,你查吧。”
柏郁泽把手机留在苏洺掌心里,双手环在胸前,大方地看着他。
态度坦坦荡荡,做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苏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柏郁泽这一刻充满了成熟男性的魅力。
他第一次在别人的手机里拥有自己的指纹,这也代表,柏郁泽在对他敞开心扉。
苏洺的手指在手机壳上来回摩挲,他不想侵犯柏郁泽的隐私,最终还是把东西重新放回男人手上。
柏郁泽拧着眉,“为什么不看?”
苏洺说:“没什么好看的。”
“那把你的拿过来,我想看。”
得,话题又绕回来了。
苏洺实在是想不明白,“我手机有什么好看的,你消停点儿。”
话里的亲密,连苏洺都没察觉。放以前他哪敢对柏郁泽说“消停”两个字,男人的气场比柏司更有压迫性,他连多看两眼都觉得有压力。
柏郁泽被苏洺的“不客气”取悦到,松开拧着的眉,语气也放缓了,“我就想看看你给我存的备注是什么。”
苏洺低头调出微信和通讯录的备注,“偏执犯”三字明晃晃地出现在柏郁泽视野里。
柏郁泽咬着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偏执犯,嗯?”
“一语中的,对吧。”苏洺假装没看到男人的不满。
没想到柏郁泽直接伸手过来,揪他脸上的肉,“你还很得意啊,苏洺,是不是想我动手揍你?”
“撒手。”苏洺瞪过去。
柏郁泽舔了舔嘴唇,“我跟你说过,你睁大眼睛瞪人的时候,勾得我想吻你。”
话落,不管苏洺愿不愿意,柏郁泽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上那张唇。
他们已经亲过很多次了,每次都让柏郁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分开后又意犹未尽。要不是还在车里,条件不允许,柏郁泽真想把在脑子里肖想过无数遍的场景,变成事实。
苏洺被亲得脸都红了,手指尖贴着真皮座椅,微微颤抖。
柏郁泽用手捂住苏洺的眼睛,嗓音竟然有几分暗哑,他问:“明天有课吗?”
平时在那方面从不开窍的苏洺,忽然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他点点头,又点了点,用力地说:“有课!我这段时间都很忙,每天都要排练!”
柏郁泽嗤笑一声,“洺洺,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我就放心了。”
苏洺聪明,没开口问柏郁泽放心什么。他觉得要是自己问了,柏郁泽今晚绝对不会放他走。
他岔开话题,倾身问驾驶座的司机,“大哥,距离学校还有多长时间?”
“……”等了几分钟,苏洺又问了一遍,依旧没听到回复。
他的目光转向柏郁泽,男人坏笑道:“谁说要送你回学校了。”
柏郁泽根本没想过要放苏洺走,他的人,必须得跟着他。
苏洺反抗无效,眼睁睁看着车开到上次来过的地方,柏郁泽先下车,站在外面朝他伸出手。
苏洺没搭理,抬退跟着下了车。
诺大的屋子只开了客厅的灯,灰色调的装潢,再配上安静的气氛,苏洺感觉自己像进了魔窟。
柏郁泽从鞋柜拿了双拖鞋出来,苏洺穿着尺寸刚好,接着男人穿了另一双同款不同色的。
“情侣款,喜欢吗?”
苏洺肩膀靠着玄关,“柏总,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为了配合我的洺洺,再幼稚些我也愿意。”
柏郁泽从后面揽着他的肩膀,“走,我带你参观房子。”
“我之前来过一次,知道你家长什么样。”
柏郁泽摇头,“这次不同,有些地方我想着你可能会不满意,重新找人装修了。”
苏洺不解,“你的房子为什么要我满意?”?
46 柏总的恶趣味
简单的一句话,像弹药投进苏洺心里,嘭一下把筑好的的心墙炸得支离破碎。他没办法再强装着维持表面的镇静,苏洺站直了身体。
“柏总,你这话我听不明白。”
柏郁泽贴心地用下巴抵着苏洺的耳廓,“你搬过来,和我住一起。”
柏郁泽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他要苏洺的身体,苏洺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万没有想到,柏郁泽竟然还会提出这个荒谬的要求。
就算他们是真的在谈恋爱,进度也不用快到第一天就同居。
“你不觉得,这个想法太仓促了吗?”
柏郁泽只应了句,“怎么会,一点都不仓促。”
从几个月前,听到柏司说想和苏洺同居开始,柏郁泽就开始酝酿,现在才把想法付诸行动,处心积虑的谋划,怎么会仓促。
苏洺被柏郁泽推着往前走,屋子确实去他所说,装修上有很多变化。
“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苏洺根本不愿意欣赏,也不想开口回答,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学校。
“舍管会查寝,我没请假,必须要赶回学校。”
柏郁泽拽住想往外走的人,“我已经帮你请假了,顺便交了一份退寝的申请书,我的助理办事一向牢靠,估计现在你们领导已经在上面签字了。”
柏郁泽步步紧逼,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苏洺的后路堵死。他要苏洺住这里,苏洺只能,也必须和他同居。
柏郁泽就是偶尔想想,曾经有人觊觎过苏洺的身体,尽管那人是他大哥,尽管那时他是苏洺男朋友,柏郁泽心里也会阴郁。
会有很多疯狂到令人害怕的冲动想法。
苏洺停住脚步,撰紧手心,“如果我说不呢。”
柏郁泽回答得很干脆,“彭希从哪儿来回哪儿待着去,并且我保证,没有人敢和我作对,捞他出来。”
成熟的男人一只手还亲密的揽着苏洺,说出的话令人胆寒,柏郁泽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手段光不光彩,只要能威胁到苏洺,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他所愿,苏洺怕了。
苏洺由柏郁泽牵着,踩着高级大理石做的台阶上楼,入眼的墙布换成了他喜欢的颜色,健身房旁边隔了一间舞蹈室出来。落地的正面镜子、专业把竿、舞蹈地垫,甚至还有其他一些道具,应有尽有,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对此,柏郁泽说了句,“我想一边健身,一边看大艺术家跳舞。”
似乎从认识以来,柏郁泽对苏洺的专业永远是肯定的态度,他会特意穿正装出席苏洺的演出,看完整场后去后台送千里挑一的玫瑰花。
在苏洺不小心弄伤手指时,柏郁泽比本人还着急,帮他消毒包扎,叮嘱苏洺爱惜自己的手。
柏郁泽总是用“舞蹈家”,“大艺术家”这样庄重的词汇去形容苏洺,明明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苏洺心里那点隐藏得很深很深的渴望,被柏郁泽勾得冒了头,以前从来不敢去想的,现在有种“我也可以”,“其实我也能做到”的自信。
被强迫的不快感因为柏郁泽的话,一瞬间全消失了。苏洺感叹,“柏总,你这给一巴掌再赏颗枣吃的水平,可见一斑啊!”
柏郁泽假装听不懂,“来,我带你去卧室看看。”
他牵着苏洺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怕他半路跑了一样,推开主卧门进去,房间面积宽阔,光是床前的休息区,那排沙发就比苏洺学校宿舍还大了。
衣帽间左边是成熟正式的西装,衬衫,右边则是柏郁泽给苏洺准备的衣服,款式和颜色更加年轻、潮流和丰富。
苏洺眼尖,看到用衣架挂着的男士芭蕾服,他表情扭曲了下,“我主修的是中国古典舞。”
柏郁泽取下衣架,在苏洺身前虚晃了几下,比了比尺寸,“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穿上芭蕾的衣服,身体线条和腿会更性感。”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柏郁泽隐隐约约是在开车吧?
柏郁泽挑眉,眼睛危险性地眯了下,“对,床上穿。”
苏洺嘴角抽了抽,手指掐着柏郁泽掌心。
男人献宝一样把柜门拉得更开,更多种类的服装闯入苏洺的眼帘。他咬着嘴唇,十分不爽地开口,“来,柏郁泽,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件V领开到肚脐眼的拉丁舞服装,没有裤子?难道被你吃了?嗯?”
柏郁泽理直气壮,“反正最后也要脱掉,不如不穿。”
“……”苏洺就多余问这傻X问题。
他甚至想冲回宿舍,打开彭希的天灵盖,因为他的冲动自己付出了何其惨烈的代价!
还是个雏的小家伙,被柏郁泽撩得脖子到脸迅速涨红,连气息都比之前弱了不少。
柏郁泽越看越心痒,拿了提前准备的新睡衣,再拉开抽屉,抓着苏洺的手腕带他去拿贴身衣物。
画面太过刺激,苏洺被逼得闭上眼睛,手上的触觉却更清晰了,柏郁泽的体温和他的目光一样热。苏洺胸腔七上八下,心脏跳得像开了一场演奏会,他怀疑紧紧贴着他背的柏郁泽,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这样一想,手指好不容易拿到的衣物,又掉了回去。
柏郁泽在苏洺耳边嗤笑了一声,没有再强迫地去拉他的手,重新捡了回来,手指正好贴在三角区。
“……”苏洺转开目光,耳朵迅速红透了。
“你先去洗澡。”
苏洺盯着地板问:“你……你呢?”
耳边的呼吸瞬间粗了两倍,“洺洺,你在邀请我?”
“不是!”苏洺迅速从他怀里挣开。
柏郁泽本来就没想把人锢着,顺势松了手,瞧见苏洺锁骨以上一片泛红,又凶又狠的小表情,像极了被踩着尾巴的小型犬。
“我的意思是,我洗澡的时候,你离远点!我会反锁门,你别想趁机进来!”
柏郁泽坏笑,“洺洺,可我有钥匙。”
苏洺闭着嘴,想说什么一时又找不到语言,神情精彩纷呈。逗得柏郁泽笑出了声,他举起双手,“我保证,今晚做个人。”
苏洺怕他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47 后知后觉
直到苏洺进了卫生间,才后知后觉,新装修明显是按照他的喜好在布置,可和柏郁泽认识的这几个月,他从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喜好。
男人却能做到,连准备的外套都是他偏爱的款式。柏郁泽调查他多久了?
苏洺站在花洒下打了个冷颤,又坚持冲了很久,才换好睡衣从浴室出去。
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柏郁泽,苏洺再往前走一步,就能挨到男人的胸膛。
苏洺立刻停下来,再往后退了一步,柏郁泽往里面扫了一眼,从蒸腾着的雾气中收回目光,落在苏洺湿漉漉的眼睫毛上。
“你怎么没用浴缸泡澡?我专门备了海盐浴球,可以放松你的肌肉,对身体有好处。”
苏洺没这习惯,二来在宿舍也没有泡澡的条件,“不用这么麻烦。”
柏郁泽挡在门口,不让他出去,他偏着头,深邃的眼睛直直望进苏洺的眼里,那眼中带着偏执,强调道:“这是我专程从德国空运来的最好的按摩浴缸,为的是你每天下课后,能放松紧绷一天的肌肉。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习惯,从现在开始,每晚都得用,明白吗?”
柏郁泽在这件事上异常严肃认真,他是真心为苏洺好,同时也不想回家后,看到疲倦的大学生。他怕以苏洺的体力,招架不住。
他的眼神太具有威慑性,寄人篱下,苏洺不得不点头,“好,我知道了。”
柏郁泽嘴角带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双手搭在苏洺肩上,面对面地把人推回浴室。
“把头发吹干再睡。”
耳边是吹风机启动的声音,噪音频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视的程度,苏洺腰抵在洗手台上,胸前是柏郁泽结实高大的身体,仿佛密不透风,他被男人用两只手锁进怀里。
交往才一天,他就体验到了和柏司交往一年都没有过的暧昧接触。柏郁泽撩人的手段太过高超,又自然顺畅,这些接触在他那里容易得就像是每天都在做的普通动作。
苏洺的脸红、心跳,紧张,在柏郁泽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他越游刃有余,苏洺的心就越闷。
“好了吗,我不想吹了。”
柏郁泽关了电源,手指从发丝间穿过,十分顺滑,“你去睡吧,我一会儿去客卧,不过我先说好,今天放过你,是因为你才跟我,给你一晚上适应的时间,明天我不会再走。”
同居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苏洺要练早功,起得很早,准备打车去学校。没想到柏郁泽已经起了,正坐在餐厅等他。
餐桌上摆满了早餐,中式西式都有,苏洺拉开椅子坐下,听见柏郁泽说:“金姨听说你搬来了,很高兴。”
苏洺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找到金姨人,估计她做好早餐后回了自己房间。
柏郁泽对他抬了抬下巴,“挑你喜欢的吃,完了我送你去学校。”
苏洺没跟他客气,低头吃起了早餐,味道很不错,比在食堂吃鸡蛋和脱脂牛奶好太多。
吃完后他跟着柏郁泽上了车,司机看着年纪不小,四十多的样子。
“这是陈师傅,从今天起每天负责接送你上学,你的课表我已经传给他了,他会按着上面的时间学校。”
苏洺僵了会儿,说:“这不就证实了我被富商包养的传闻。”
柏郁泽看他表情实在算不上好,退了一步,拿手机搜离学校最近的停车场,“花园广场的地下车库,步行只需要八分钟,怎么样?”
这是柏郁泽最后的底线。
苏洺总算见识到他恐怖的控制欲,犹豫了会儿,没有死心,“那个……我行李还没收拾,要不今天就不回……”
“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不用管。”
大清早的,苏洺觉得自己脑仁疼,“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和室友们说声吧?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这朋友以后还要不要了。”
柏郁泽调出苏洺今天的课表,想了想,说:“好,但你要在晚上9点前回家。”
车靠边停在学校附近,苏洺打开车门下去,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像卖给了柏郁泽似的。
偏偏在校园大道碰见彭希那个二逼,他想也没想,直接从后面一脚搂过去。
“我X!”彭希凶狠地扭过头,看清是苏洺,才把准备伸出去的拳头收回来,“你有病啊!”
苏洺:“死直男,给老子滚远点。”
整整一天,苏洺都没搭理过彭希,把那小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从排练厅出来还缠着主舞大人。
苏洺回宿舍,衣服和物品果然已经被打包收走,他忍了忍,没忍住,又给彭希一记爆扣。
“你特么是猪啊!别人来收老子东西,你不知道帮忙拦着??”
彭希:“他说是你亲戚,我给你打电话了,没人接。”
那会儿苏洺正烦着,是挂了几个电话。宿舍另外两个室友也回来了,围着问苏洺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住。
没办法说真正原因,苏洺胡乱编了个理由,他看了看表,下午5点,离柏郁泽给他的门禁还有4个小时。
他提议大家一起吃个“散伙饭”,彭希那狗东西响应得最积极。几个人吃完,对苏洺嘱咐了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等人散了,彭希抱着双臂,“你那借口也太蹩脚了,苏洺你当我幼儿园没毕业?”
苏洺最不可能告诉的就是这狗,他掩藏了事实,只告诉他表象,“我搬出去和柏郁泽同居。”
“……”
“你那是什么恶心吧唧的表情!”
彭希:“靠!苏洺你牛批!柏家两兄弟排着队轮流跟你谈恋爱!”
苏洺手插进裤兜里,转身往前走。他淡定的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已经把彭希背都骂肿了。
他突然停下,扭过头瞪着彭希,用手指指着他的狗脸,“彭希,我警告你,以后遇事不准冲动,再敢动手打人,老子亲自拿刀剁了你的狗爪!”?
48 婚床
苏洺不再跟傻狗生气,挥了挥手,“你回学校吧。”
“你去哪儿?”
老子回柏二少爷床上,为你的冲动付出代价!
两个人在街道上分开,苏洺往前走了几分钟,在路边上车。他对久等的司机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陈师傅,让你久等了。”
苏洺长相好,身段漂亮,对柏总派来的下属态度也不错,跟以往那些跟着柏郁泽,便以为攀上高枝眼高于顶的人不同。
陈师傅系上安全带,“每天接送你是我的工作,你有事尽管跟我说,我全力配合你。”
“谢谢。”
车很快开回了柏郁泽的房子,陈师傅离开了,苏洺一个人站在空地前,想到今晚即将发生的事,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屋子的大门先打开,换了一身居家服的柏郁泽斜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笑,“你还准备在外面站多久?”
苏洺抿着唇,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睛,带着点迷茫和担忧。
柏郁泽伸手冲他招了招,亲昵得像在逗小狗一样,“洺洺,别站着了,过来。”
躲是躲不过了,苏洺硬着头皮走过去,在男人的注视下停在离他一米远的距离,他想等柏郁泽先进屋,再跟着进去。
柏郁泽却往前走一步,牵着苏洺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右手掰着他的下巴,热乎乎的嘴唇就那么贴了上去。
苏洺僵在他怀里,有一点懵。
确定关系后,柏郁泽吻他的方式比从前更霸道,含着苏洺的下唇,在他的口腔里驰骋,连吻带咬的,侵占每一缕空气。
柏郁泽的胸膛坚硬,苏洺推了几次,推不动,只好半仰着头,在家门口和他接吻。他的腰被柏郁泽搂着,两个人紧紧贴着没有一点缝隙。
柏郁泽亲吻的技巧丰富,到后面苏洺不禁沉溺其中,张开嘴回应他。黑暗中柏郁泽睁开了眼睛,看见闭着双眼回应着的苏洺,心情大好,受到鼓励一样,吻得更火热。
等结束的时候,苏洺觉得口干舌燥,嘴里的水分似乎全被柏郁泽吸走了,他低着头,一时有些不敢看他。
柏郁泽拍了拍他的头,“怎么,害羞了?”
苏洺立刻否认,“没有!又没做什么,怎么可能害羞。”
他不想承认自己像个纯情少男,简单和人接个吻,都会羞得抬不起头。
柏郁泽低下头,贴在苏洺的脸边,他对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嗯!听起来很失望,那洺洺是想做害羞的事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带了几分蛊惑,说得苏洺心脏微微悸动,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突然加速的声音。
苏洺暗自吐槽,妈的,柏郁泽太会勾人了!
他抬起头,强撑着迎上柏郁泽的目光和他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
柏郁泽忍笑没拆穿他,“好,你没有。”
“本来就是。”
柏郁泽话锋一转,盯着苏洺的眼神瞬间变了样,比之前更直接更炙热,“可是我想——”
“……”
“——做让你害羞的事。”
“你……”
“我会尽量温柔,好吗?”
看似问他意见,实际上苏洺没有任何选择,他只能点头说好。
上了楼才发现卧室被布置过,昂贵繁多的玫瑰花,浪漫的香熏,昏黄的暧昧灯光,还有红色的双人床被单。恍惚间给人一种结婚当天,入那啥房的错觉。
柏郁泽伸手捂住苏洺湿润的双眸,居高临下道:“受不了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停下来。”
……
……
醒过来的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似乎快把人晒化了,苏洺尝试了几次才完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柏郁泽的俊脸,和赤着的身体。
身下酸痛难忍,苏洺今天下不了床,想艰难地翻过身去,刚要动,腰上就搭过来一只手。
柏郁泽已经醒了,只是双眼闭着,他凑过来在苏洺嘴上啄了下,“今天周末,再睡会儿。”
“你把手拿下去,我腰疼。”
柏郁泽不由分说把人搂得更紧,“昨晚的夜宵吃得我很爽,你哭了好几次,把我心疼坏了。”
苏洺哀怨道:“……那也没见你停下来。”
“还不是因为洺洺好吃得停不下来。”
柏郁泽的厚脸皮,苏洺瞧得够本了,他浑身酸痛,躺回去和男人并着肩。昨晚是他的第一次,柏郁泽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残忍得有些过分。
要不是苏洺是舞蹈专业,身体柔韧性比常人好,今天说不定就是在医院醒过来了。
柏郁泽在他身后不停亲吻苏洺的脖颈,后背,还有耳垂,像一件特别喜欢的珍宝,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这种在清晨的阳光里,抱着伴侣不想起床,想再温馨会儿的体验,柏郁泽也是头一次。他喜欢苏洺身上的味道,喜欢把苏洺抱进怀里,喜欢苏洺是他一个人的。
“阿司有没有这样亲过你?”得到苏洺后,柏郁泽的嫉妒心并没有减小,苏洺尝起来越美味,他的醋意就越大。
苏洺声音沙哑,“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柏郁泽沉声道:“你要记住,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是第一次?好歹我和你哥还交往一年。”苏洺不想看他嚣张的模样。故意想拿话刺激柏郁泽。
柏郁泽了解柏司,说没碰过苏洺,就一定没碰过,他不是那种和亲人撒谎的类型。他咬了咬苏洺的耳垂,“你昨晚的反应那么青涩,我就知道。”
“……”苏洺没再去争,他垂下眼眸,又看见身下喜庆的红色床单,枕头上竟然还绣得有鸳鸯。
他转过头,冷不丁地和柏郁泽对视,苏洺勾起嘴角,笑道:“柏总的审美,还挺传统啊。”
这确实是个误会,柏郁泽工作忙,根本没空管家里的事。是金姨自作主张换的,这么一看,倒也贴合气氛。
柏郁泽说:“既然睡过了婚床,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苏洺瞪着双大眼睛,嘴角抽了抽,“谁?我才不是好吗!”
柏郁泽占他便宜就算了,还想可着劲儿侮辱他,那怎么行。?
49 苏小猪
会议室内,柏郁泽一改往日阴霾,看着手下做报告,眼底难得有几分笑意。这段时间一群人看他阎王脸看久了,现在个个都很好奇,往柏总这边看。
到底有什么好事,能让柏总露出这副表情。
柏郁泽笃定苏洺走投无路,会再联系他,单手拿着手机,立起来,再放下。耐心地把玩,像和苏洺同时参加一场拉锯赛,比谁先缴械投降。
柏郁泽按兵不动,自然有人百爪挠心,手机反扣在长桌上,震动声接连不断,久久不肯停下。报告完毕后的间隙,会议室很安静,大家都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异响。有人想提醒柏总,却看到他单手撑着脸,食指跟着震动频率敲动,嘴角向上翘着露出得逞的笑容。就像经典电影里的大反派,那张脸英俊迷人,可笑容太狡诈。
柏郁泽盯着手机,没有一点接电话的迹象,也不伸手挂断,无动于衷的模样容易让人误会他就想听个响。
“你们继续。”柏郁泽挑了下眉,示意会议继续。
于是大家全程伴着诡异的手机振动声,度过了整场会议。
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临近下班,柏郁泽发话让所有人先走。他一个人待在会议室,两条长腿百无聊赖地搭在桌上,终于拿起振动了一下午的电话。
“柏少。”等待接通的时间太长,苏洺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你之前说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柏郁泽交叉双腿,浑身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我特别喜欢一个词语,过时不候,不知道你听过吗?”
“柏少,再给我个机会。”苏洺用上近乎恳求的语气。
听得柏郁泽心花怒放,他渴望苏洺实在太久太久,现在终于成功让鱼入网。一想到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和亲吻苏洺,柏郁泽的情绪外放,很努力才在通话中短暂克制住。
“也不是不行。”
苏洺闭了闭眼睛,走投无路只好向恶劣的柏郁泽投降,“你说。”
“前两个条件保留。”苏洺的心和身体,他柏郁泽一个都不放过,全都要。
“还有呢?”
柏郁泽舔了下嘴唇,占有苏洺的想法执着到近乎危险,他的眼眸里充满了势在必得。
“还有就是,你不准主动提分手,选择权在我手上。我不分,你就要一直跟着我。”
苏洺低声问:“有期限吗?”
“没有。”
“我和你在一起,直到你腻了,说分手。我们这段关系才算是结束,对不对?”
“是。”
事情紧迫,明明知道这样的强制条件下,这段感情跟以往相比一点都不正常,甚至可以说畸形。苏洺还是点头答应,隔着手机屏幕对柏郁泽说:“好,我答应你。”
一锤定音,他就这么把自己送出去。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关系一旦确定,憋了好几天没找苏洺的柏郁泽,现下急不可耐地开始找人。
“我在派出所,你过来吧。”
苏洺说完这句话,就在门口蹲了下来,他捂着脸,一时竟有些呼吸不顺畅。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只要能救出彭希,什么方法都是要试一下的。
柏郁泽出乎意料来得很快,苏洺不知道其实他也一直在等自己电话,只是老狐狸比纯情大学生会装,慢条斯理地假装不在意罢了。
柏郁泽从跑车里下来,一身西装革履,领带用领带夹稳稳扣住,通身带着贵气。两天长腿在苏洺面前停下,他弯腰,对蹲着的人伸手。
“洺洺,你先站起来。”
男人的手跟画家不同,没有那么多茧子,也不像靠祖上蒙阴过活的花花公子,顺滑舒畅没有半点磨砺的痕迹。
蹲得太久,猛地站起来会头晕,苏洺只好抓着柏郁泽的手指,下一秒却像被钳子用力夹住,狠狠地往坚硬的胸膛带过去。
苏洺的脸庞贴着柏郁泽的身体,感受到衬衣下磅礴有力的肌肉,耳朵听见男人的心跳,跳得比他自己还要快。
“一切有我,你别担心。”柏郁泽微微低下头,嘴唇贴在苏洺耳边,语气笃定又认真。
事到如今,苏洺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推开柏郁泽,让他离自己远点。只能乖乖由他抱着,感受到他的嘴唇不时擦过自己的脸侧,有几分冰凉,更多的是陌生的湿润触觉。
“柏郁泽,我信你,你别让我失望。”
男人搂着苏洺的腰,把他从怀抱中推离几分,柏郁泽看着他的眼睛,“给我十分钟,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彭希。”
这句话说完,柏郁泽暂时放开他,一个人往里边走去。救人这种事其实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出马,只需要坐在办公室打两个电话,人就能放出来。
可柏郁泽偏偏要亲自来,让苏洺知道这件事容易又不容易,给他心里提个醒,柏二少爷屈尊降贵来捞人了,得好好回报他才行。
时间没有快一秒,也没有慢半拍,柏郁泽卡点卡得特别准,正正十分钟,带着明显憔悴了很多的彭希出来。
身后还跟着舞院的几个学生,他们的脸上无不又惊又喜,看柏郁泽的眼神犹如天神降临。有人给老师打电话报平安,有人碰了碰苏洺的肩膀,小声问他,“苏洺,他进去没多久,刺头就松口撤诉要和解了,你从哪儿搬来的救兵啊,又帅又飒,浑身一股迷死人的霸总味儿!”
苏洺没有说话,只无奈地戳了戳友人的额头,柏郁泽这样的煞星,送给他他都不想要。
眼见煞星带着朋友走到跟前,苏洺先给柏郁泽很深但明显没有沉到眼底的微笑,“谢谢柏总。”
柏郁泽眉心一跳,嘴角不爽地沉下来。
苏洺一把抱住彭希,抬手朝着他的背重重甩了一掌,“你个傻X,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要你瞎几把出头!进去了还得让我们四处找人捞你,要不是柏总,你丫这辈子档案都有污点,回家种红薯去吧!”
彭希心有余悸,大二在读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但他也不后悔为自己兄弟苏洺出头,有的社会垃圾,就是特么的欠教训。
“感谢柏总,我们麻烦您了。”?
50 吃味
他这么一吼,苏洺彻底想起来了。
那年他高考,为了排解压力,时常去滑雪场自虐,技术次得要命,苏洺偏偏不怕死,不自量力非得挑战高难度雪坡,结果玩儿脱了。
苏洺记得那次摔得特别惨,滑雪杖都飞出去了,双板也甩掉一只,他撞到一个正在安全区域热身的人,两个人一起摔出去好远。
苏洺笑着说:“原来那个倒霉蛋是你啊。”
柏郁泽没好气道:“苏小猪脸盲症治好了?”
两个人竟然真的有渊源,而且认真算起来,苏洺对不起他,给柏郁泽近乎完美的身体留下一道无法消除的疤痕。苏洺的态度瞬间就变了,语气也跟着软下来,
“是被滑雪杖刺的对不对,我记得后来还去医院给你送了果篮,柏郁泽,对不起啊。”
“我听着怎么有些幸灾乐祸呢?”
苏洺正在喝咖啡,听到这话直接呛住,捂着嘴巴咳嗽。柏郁泽给他拍背换气,等人不咳了,捏着苏洺的脸蛋很久都不肯松手。
“小混蛋,竟然把我给忘了。”
苏洺振振有词,“滑雪服那么厚,你还戴着滑雪镜,谁能看着脸啊。再说我去医院的时候,在病房就待了几分钟,我真记不住你长什么样。”
柏郁泽板着苏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顺势坐在餐桌上,居高临下看他,“现在我没穿装备,你认真看,再敢把我忘了,我饶不了你。”
把人砸进医院,之后还忘了这事儿的苏洺,心里涌起一阵内疚。他听话认真打量柏郁泽,健眉俊目,气宇轩昂,男人好看得过分的脸再加上结实有力的身材,盯得苏洺脸色发红,不太自在地转移开视线。
柏郁泽像拍广告大片,慢镜头一样扣上衬衣扣子,手指在丝质面料摩挲,目光里的情绪越来越深。
苏洺突然从椅子上起身,“我吃饱了。”
“回床上躺着,好好休息。”
“闭嘴!”
柏郁泽坐在餐厅,对着苏洺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出了声。
同居生活就此拉开帷幕,苏洺每天由司机接送,清晨去学校,下午放学坐车回家。助理开始送午饭了,一切说开后他没再穿制服扮成外卖小哥,开着车把私房菜送到学校。
彭希想这口想了很久,双手接过午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谢谢帅哥。”
苏洺和他在食堂吃饭,“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和柏郁泽谈得怎么样?他对你是不是特别好?”
柏郁泽对苏洺确实不错,体贴入微,无论工作多忙晚上都会赶回来和他一起吃饭。唯一不太好的,是柏郁泽在那方面需求实在太强,第二天苏洺上课,老师还问他是不是腰被拉伤了。
苏洺含糊几句把话带过,柏郁泽仿佛跟他心有灵犀,打来电话。
“我给你新换了家私房菜馆,味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柏郁泽语气亲昵,挠得苏洺耳朵发痒,他握着手机勾起嘴角,抬眼和彭希目光相接,对上他八卦的脸,苏洺尴尬地咳了声,清了清嗓子。
“还行,彭希吃得比较多。”
“你全给他吃了?”柏郁泽态度直线转变,冷声问他,“苏洺,这些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捎上彭希是怕你一个人吃饭孤单,给你找个伴,你不能本末倒置。”
苏洺不好在朋友面前说他小气,只敷衍道:“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然后挂了电话。
正在公司和男朋友吃同一份午餐的柏郁泽,气得甩了筷子,双手插在腰上,西装外套折起一角,随着柏郁泽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越想越气,柏郁泽半躺在沙发上,单手解开领带,他翻出贺琮电话,拨了过去。
“有事?”
“你手边有女妖精没,帮我搞个大学生。”
贺琮不是个善茬,手段在圈里出了名的坏,正好他被黎北晏拒绝,浑身邪火没地儿发泄,爽快答应柏郁泽。
“是谁啊,小苏洺?你之前不是还追得火热,这才几天,柏二少爷又腻了?”
“不是他,我把那小子信息发你。”
谈话对象正在学校食堂,津津有味地吃柏总给小男友准备的午餐。吃饱喝足了,还厚着脸皮点评,“不错,给柏总打99分,扣一分是怕他骄傲。”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两个人慢悠悠从校园大道晃出学校,彭希拦着苏洺肩膀,身体挨着身体,十分亲近。
“从你搬出宿舍,我们多长时间没一起出去玩儿了,你去跟柏总申请下,周末出来喝酒。”
“我和他约了周末去滑雪。”
“真的?我也会滑,技术还不赖,要不你俩带带我,咱仨一块儿去?”
“我回去先问问柏郁泽,他……”
“苏洺。”柏郁泽一身正装,出现在校园大道尽头,他看向那只亲密揽着苏洺肩膀的手,眼睛危险地眯起。
“你怎么过来了,中午打电话没听见你说来接我回家。”突来的惊喜,让苏洺非常高兴。
他发现自己对柏郁泽的到来,已经没有从前那样抗拒,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开心。被人重视和喜欢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柏郁泽走过去,插在他们两人之间,硬生生把彭希的手臂挤开,他再单手搂住苏洺的腰,宣示主权亲他的脸。
“正好晚上没事,接你出去吃饭。”
彭希隐隐约约地察觉到,柏郁泽对他有几分敌意,但直男思维没让他认清事情本质,举起手和男人打招呼。
“柏总,我正和小苏洺谈你呢。”
柏郁泽不顾学校人多,保持着搂苏洺的姿势,用鼻子哼出一声,“嗯?小苏洺,叫得挺亲热。”
“那可不是,我们多少年交情了。”
柏郁泽气得眉心一跳,转过头瞪着苏洺,阴阳怪气地问他,“你给我说说,你和彭希多少年交情。”
苏洺直觉不好,柏郁泽又要发疯了,他抓着男人的袖口,“同学嘛,认识两年很正常啊,柏总你别皱眉,放松。”?
51 霸道
彭希是个没眼力见的,接着问:“柏总,周末滑雪能不能加我一个,我保证到了场地一个人玩儿,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柏郁泽气得冷笑,“可以啊。”
只要你丫能来。
“谢谢柏总,那咱们周末见。”
苏洺胆战心惊看彭希说完回去,腰上的肉都快被男人捏青了,他一根一根掰开柏郁泽的手指,最后快要逃脱时,又被柏郁泽霸道地搂得更紧。
苏洺无奈道:“你非得在学校这么抱着我?”
柏郁泽冷哼了一声,“我想怎么搂,就怎么搂,男朋友你有意见?”
“……随你便。”
本来预计的是两个人去外面吃顿浪漫晚餐,被彭希这么一打岔,柏郁泽没了心情,打电话给金姨让她在家里准备。
吃完柏郁泽硬拉着苏洺上楼,心情不好,在某件事情就会特别凶狠。声音都传到楼下了,把正在收拾的金姨,臊了个大红脸。
半夜甚至叫来嘴巴严实的医生,检查某个部位时苏洺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恨不得捂死自己一了百了。
“那个……小苏是舞蹈学院的学生?”
柏郁泽穿着睡袍,上面大敞着只腰间胡乱系了结,隐隐约约露出抓过的痕迹。
他低声应道:“嗯。”
医生脸色尴尬,“腰部太劳累的话,对身体不好,柏总……稍微节制点吧。”
苏洺把头埋得更进去,耳朵和整个脖颈全红透了。
柏郁泽沉着脸,不情愿地应了声,“行,我尽量。”
医生走后,苏洺终于抬起头,眼尾的潮水还未完全褪去,他瞪过去,“柏郁泽!你个不要脸的禽兽!”
火气差不多发完了,柏郁泽的脾性不像之前那样暴躁,给苏洺上完药,坐在地毯上拿手指碰了碰他的唇角。
柔软湿润,让他流连忘返。
“我看过你的课程表,你们班明天上午没课。”
理直气壮,一点听不出歉意,苏洺眼睛瞪得更凶了,“明天下午怎么办?你看我像明天走得了路的样子吗!”
柏郁泽摸了摸鼻子,视线躲闪,“明天请个假。”
苏洺只觉得怒火中烧,眼睛快速在四周扫了一圈,然后抓着离最近的枕头拍到柏郁泽那张该死的脸上,他低吼,“请你妈啊!老子是主跳,认真排练是我应尽的责任!”
柏郁泽大手抓着枕头,换作别人敢这样蹬鼻子上脸,柏二少早踹人了,但他是苏洺,柏郁泽非旦没有恼,还在头疼怎么把人哄好。
“我答应你,下次注意。”
“我就不明白了,你突然发什么疯。”苏洺脸上像是要咬人,但嗓子沙哑,质问的话说出来像猫叫一样。
挠得柏郁泽放软语气,“我看不得别人碰你,一时间气狠了做了些混账事,洺洺,你答应我,下次不准别人再碰你,我就答应不在你身上犯浑。”
“柏郁泽,你太霸道了!”
柏郁泽心满意足地抱着苏洺,“现在才知道,晚了。”
那天下午的排练,苏洺还是缺席了,被老李在电话里激情喷了十多分钟,最后以“爱跳跳不爱跳滚蛋”收尾。柏郁泽陪着他居家办公,苏洺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看他更不顺眼,晚上睡觉连被子都不愿意分男人一半。
柏郁泽笑得特别不要脸,“洺洺,我这是找了只母老虎放家里。”
“柏郁泽,给我滚!”
苏洺单方面冷战到周末,和柏郁泽一起去商场挑滑雪装备,买完出来彭希打来电话,兴冲冲地说不去了。
“哟,直男转性啦,你丫和美女有约会?”
彭希特别开心:“没想到吧,老子谈恋爱了!以后别怪哥们儿冷落你啊,找女朋友不容易,我得多花时间陪陪她。”
“见色忘义。”
柏郁泽开着车,余光瞟了眼苏洺,“怎么了?”
“彭希不来了,就我们俩去。”
柏郁泽嘴角止不住扬了扬,装作不知情道:“也行,我还挺想和你二人世界的。”
滑雪场陆续开放,过来玩的年轻人很多,苏洺穿了一身臃肿的滑雪服,走路不如平地快。柏郁泽牵着他的手,把他戴在头顶的滑雪镜盖在眼睛上,“洺洺,转个身。”
苏洺踩在积雪上慢慢转身,腰上忽然一沉,他扭过头,透过镜片看见自己挂了个防摔屁垫。从后面看是一只绿色大乌龟,正牢牢抱住他的……
“柏郁泽,你幼不幼稚?”
柏郁泽站在雪地里冲着苏洺狂笑,“我只是谨遵医嘱。”
“你他妈是矫枉过正!”苏洺顿了顿,“自私自利的家伙,只知道保护那里,我头和胳膊怎么办?”
柏郁泽牢牢抓住他的手,“有我在,你放心。”
柏二少爷说到做到,站在苏洺面前,牵着他的双手,背对着滑雪坡带他往下滑行。旁边有教练用同样的姿势带学员,但没有谁像他们两个那样亲密,冰天雪地里气氛格外暧昧。
很久之后苏洺敢松开手了,自己一个人滑下去,结果在中段摔了个狗啃泥。柏郁泽踩着单板过去救人,“看吧,有乌龟保护,屁股没事儿。”
“……说话文雅点,别一天那啥那啥的。”
他们一直玩到下午五点,在滑雪场附近的餐厅吃了晚饭,开车回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柏郁泽时常黏着苏洺,像条狗似的,没事儿就爱亲他啃他。平安夜前夕,柏郁泽突然去S市出差,苏洺独自躺在卧室,竟然觉得房子太空,自己很不适应。
同学朋友成双成对过平安夜,圣诞节,苏洺坐在车里,面无表情看了会儿,低头摆弄手机。柏郁泽很忙,只早上给他打了电话,苏洺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声圣诞节快乐,又觉得这样做,会显得自己孤单寂寞。
他纠结了会儿,按下车窗用手机抓拍街景,选最具节日气氛的图片发朋友圈。
【圣诞节快乐!】?
52 跨年
“哦,跟一男的。”
“你找抽是吧?谁,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听到柏郁泽瞬间紧张的声音,苏洺弯着黑色的眼睛坏笑,“四十多,是个司机,柏小心眼儿,你还想听更多信息吗?”
听筒那边低低地笑了,柏郁泽咬牙威胁他,“小混蛋,等我回来淦死你。”
苏洺仗着距离远,挑衅他,“来啊,可千万不要让我在圣诞夜独守空房。”
说得柏郁泽心痒,想立马把人就地正法,他恶狠狠强调,“洺洺,我不在这几天,你得守夫道,不准像当初勾我那样,对别人瞎扭腰。”
也许是在这浓厚节日氛围里,被孤独冲昏了头,苏洺大起胆子,“那你呢柏郁泽,S市的帅哥有没有勾着你乱来,你有没有守夫道啊。”
柏郁泽压低声音,“洺洺,你拿什么立场问我这话?”
苏洺和他打起哑迷,“我等屁民看柏总怎么想咯。”
“老婆、媳妇儿、男朋友、心上人、贱内、马子,你喜欢哪个?”
“去你的贱内马子,柏郁泽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柏郁泽打断他轻声道:“媳妇儿,我想你了。”
不夸张地说,柏郁泽一句媳妇儿,一句我想你了,杀得苏洺片甲不留。他心房里筑着的围墙一时间全倒塌了,满目荒芜,只深渊处涌出炙热暖流。
他在黑暗里张张嘴,视线范围里是浪漫的圣诞树和灿烂的伯利恒之星,苏洺想,要是此时柏郁泽在身边,该有多好。
“你想我吗?”
“……我吃多了,是想你小心眼儿,还是想你变禽兽啊!”
柏郁泽喝了很多酒,但没有醉,嗓音比低沉性感,“看媳妇儿喜好吧,我都行。”
“白痴。”
“媳妇儿,你拍张照片发给我,最好是没穿衣服的,我拿来用用。”
“涩情狂!”苏洺红着耳朵低吼,到底是年纪小太单纯,被柏大流氓说几句,就羞愤难耐挂了电话。
柏郁泽又打过来,苏洺全都没接,他又转道来微信,不停给他发消息。
最后苏洺忍无可忍,给他拍了张照片。
【中指jpg.】
【不给算了,下次我自己拍。】
【……滚吧柏郁泽。】
男人还要在S市待两天才回来,苏洺难得有空闲,约彭希吃饭。这段时间那小子排练完就跑,中午吃私房菜都找不到人,他们俩好久没有正经说过话。
彭希搂着身旁的女朋友,一起凑到摄像头前,“这我女朋友,苏洺,叫大嫂。”
“帅哥好。”
那是个长相美艳的女生,妆容和穿着较成熟,看着应该比彭希大几岁,苏洺平时对姑娘们都以夸赞的目光看,只这位,让他潜意识里觉得不怎么喜欢。
“你好,我是苏洺。”没有接彭希让叫大嫂的茬。
“兄弟,不是哥们儿不来,大过节的确实走不开,得陪女朋友。你找你家柏总去,跨年夜演出他总该回来陪你吧。”
“我还没问他。”
“你去问,柏总要是不回来看你演出,陪你跨年,你就把丫踹了。记住,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狗东西你盼我点好!”
彭希虽然见色忘义是个垃圾,但他指出的点提醒了苏洺。以前柏郁泽死皮赖脸追他的时候,穿着正装揣着小玫瑰来看,现在得到人了,苏洺好奇柏郁泽是否还像从前那样,重视他的表演。
之后几次联系中,苏洺都没提跨年夜要去市里演出的事儿,柏郁泽像是完全忘记这事儿,一句没问。
岁末这天柏郁泽还在S市,没有回来,苏洺坐不住了,脾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暴躁,夜幕降临,主舞大人独自站在后台候场,气压低得没几个人敢靠近。
彭希组织语言安慰他,“那个……柏总可能有事,一时半会儿赶不及,底下那么多观众等着呢,咱们不要被影响心情,好好跳,好好跳啊。”
“你那天说,下一个更乖,我是不是得考虑下……”
后台突然传来柏郁泽的声音,“你考虑个屁!”
苏洺回过头,看见柏郁泽打扮得像走红地毯的大明星,一身高定礼服西装帅得摄魂夺魄,胸前捧着大一束红玫瑰,鲜艳欲滴,格外妖艳。
苏洺听到周围同学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他看着柏郁泽,连呼吸都紧了。
柏郁泽瞪着双黑眸,深处沾染怨气,他伸手把大捧红色玫瑰递到苏洺胸前,右手搂着他的腰,盯着彭希。
“你跟洺洺胡说八道些什么?”
彭希只觉得后背汗毛倒立,话都说不清了,“我……我还有事……柏总……回……回见!”
说完就跑。
苏洺嘴角止不住笑,“你吓他做什么。”
“他不是好人,撺掇你和我分手,换个人我早动手了。”
“谁让你这么晚来,怕不是忘了跨年夜我有演出了吧。”
柏郁泽把手机备忘录掏出来,清清楚楚拿给苏洺看,“我早八百年前就记着了,你别给我乱扣帽子。跨年夜哪儿哪儿都堵,我着急忙慌的总算赶上,刚踏进后台就听到你丫说要换一个。”要不是怕蹭花苏洺脸上精致的舞台妆,柏郁泽真想用手给他脸上揪半块肉下来,“你跟我说说,你准备找谁?”
苏洺低头闻了闻花,讨好地笑了笑,“真香!”
后台人太多,柏郁泽不好在这儿发作,只忍着等秋后算账,“回去再收拾你。”
跨年演出顺利结束,老李终于不再板着脸,拍着苏洺的肩膀夸他跳得不错,苏洺和同学们互相拥抱感谢,比起第一次,他们进步太多太多。
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苏洺去后台卸了妆,换成羽绒服,柏郁泽牵着他要去江边跨年,看烟花。
这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冬天,跨年赋予12月月末浪漫含义,柏郁泽从后面抱着苏洺的腰,下巴抵着他的头,眼睛里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倒影。
他说:“洺洺,我喜欢你。”
烟花不断在空中炸响,苏洺似乎没有听到,等进入下一个新年,烟花逐渐停止后,他转进柏郁泽怀里,抬起头和他接吻。
“苏洺……”有熟悉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苏洺睁开眼睛看去,柏司正站在他们身后,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人,他受惊,退开嘴唇,柏郁泽不满地偏过头,目光和柏司在空中交接。
一时间连空气都变得焦灼。?
53 柏司
苏洺愣了愣,如果非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是“暗爽”。
柏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苏洺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笑开了。
你不喜欢我,并不代表我缺乏魅力,而是你他妈瞎。转头我就又找了一个,他比你更帅、更高、更迷人!
柏郁泽从后面抱着苏洺,下巴磕在他的肩上,心情很好地蹭了蹭,“阿司,新年快乐。”
柏司皱起眉,“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记不太清了。”苏洺侧着头,和柏郁泽的脸挨得很近,“郁泽你给大哥算算日子。”
“68天,正是热恋期。”柏郁泽亲了他一口,和柏司平视,“夏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语气太自然不过,就像和朋友在路上偶遇,随意地打招呼,平静到找不出一丝心虚和慌张。
柏司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从他第一眼看到两个人接吻,心就被揪成一团, 他没想到苏洺会和柏郁泽在一起,甚至从来没把这两人放在过同一个维度。
苏洺太单纯了,就像一张白纸,一朵小花,相反,柏郁泽是个大染缸,外表看似绅士英俊,实际乱七八糟,里边儿什么混蛋东西都有。
苏洺就像盘开胃小菜,逗乐子还行,柏郁泽不可能认真和他谈恋爱。
柏司走向苏洺,“我们谈谈。”
苏洺还没说话,柏郁泽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抱着苏洺往后退几步,拉开柏司和他们的距离,“阿司,大晚上找我男朋友聊天,不好吧。”
他刻意把“我”字说得很重,强调对苏洺的所属权。
柏司顿住脚步,忍着没有发火,实际上他现在就像有一团大火在心里打转,四处寻找出口。他了解柏郁泽,于是他说:“郁泽,你别把惯用的那套放在苏洺身上,他和你交往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柏郁泽抿了抿唇,视线比寒冬还要凛冽,“我媳妇儿性情如何,我比外人更清楚!阿司,多管闲事之前,先把自己的一亩二分地搞搞清楚吧!”
他最擅长语带双关,话里有话,一句“外人”,把界限划分清楚,再点出没有在场的李一夏,那是苏洺和柏司分手的直接原因,他高声提醒,不准任何人忘记。
苏洺果然没了再待下去的想法,“外面很冷,我们回家吧。”
“好。”柏郁泽向他哥挥挥手,“我们回家了,再见阿司。”
场面过于混乱,三个人的理智都不清楚,跨年夜短暂和平结束。第二天苏洺上完课出来,在校门口看见站着的柏司,对方也看到他了,抬腿朝他走过来。
“苏洺,我想和你认真谈谈。”
曾经交往的时候,他们没认真谈过,吵架闹分手的时候,柏司也没想这般严肃地找过苏洺。苏洺像坐在电影院里,等好戏上演,幕布忽然变暗,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到最顶端。
他想看看柏司会说什么屁话。
“好,你找个咖啡店。”
司机没等到人,开车来学校找苏洺,苏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和他说:“陈师傅,我今天有事儿,就不坐车了,你先下班吧。”
柏司一眼认出驾驶座上的男人,是柏郁泽小情儿们的专属司机,他出国前那几年,男女朋友大多由陈师傅接送。
两个人进了附近的咖啡厅,面对面坐着,苏洺心态轻松,不紧不慢地吃着蛋糕。
柏司单刀直入主题,“苏洺,我绝对不是出于生气和嫉妒的前男友立场,而是作为最了解柏郁泽的大哥,真心劝你,和我弟弟分手吧,他不是好人,不值得你托付真心。”
“可我觉得,跟你比和他一起更快乐。”
“他最擅长迷惑人心,苏洺,你别信他!”
苏洺把叉子放回盘子,双手环抱在胸前,直直地坐着,“柏司,你总是装成一副有情有义,温暖相待的模样,可事实上你比谁都无情,你的心比石头还冷硬!而你嘴上说的坏人,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什么样,再来掂量掂量有没有资格要求我和柏郁泽分手吧。”
“是,我承认我们感情分裂,是我的原因,但这并不……”
“感情?”苏洺气笑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感情,你别瞎说。”
柏司又气又离,恨不得把所有想劝苏洺的话倾泻而出,可对面的人丝毫不给他机会。
“后来我去工作室找过你。”苏洺忽然说道,内心已无半点波澜,“我朋友……出了点事,我想厚着脸皮求求你,兴许会解决困局。不过我没来得及见到你,因为李一夏把我赶了出去。他用正室姿态骂出来的话,比世界上任何一则耳光还要响亮,当着工作室所有员工的面,狠狠甩在我脸上,让我知道没有资格再去找你。幡然醒悟的含义,就是如此吧。”
说着说着,苏洺都笑了,笑意很淡,没有直达眼底,而是轻飘飘地浮在最表面。
柏司愣了愣,沉默了一阵,“我……不知道,一夏没跟我说过。”
“又不重要,他何必浪费口舌多说。”
柏司认真道:“只要你开口,不管事什么事,能帮我一定义不容辞。”
迟来的善意,比任何时候都要不合时宜,苏洺很轻地说了句,“没事儿,郁泽已经解决了。”
虽然过程曲折,手段不磊落,但危难时刻只有柏郁泽站出来,挡在苏洺前面,给他最坚实的依靠。
柏司问他,“郁泽对你,真的好吗?”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苏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接通柏郁泽打来的电话。
柏郁泽声音压得很低,咬着牙,气息不稳,“苏洺!你踏马的跟谁在一起!”
隔着听筒,质问的声音也能清楚传进柏司耳朵里,他挑了挑眉,弟弟那副德行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柏司在苏洺回答前开口:“郁泽,苏洺跟我一起喝咖啡呢,他胃口不错,吃了半块水蜜桃千层。”?
54 争执
“你冷静点。”苏洺瞪了柏司一眼,不高兴他插话。
柏司耸耸肩,错开视线转头看向一边,耳朵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冷静个屁!苏洺,你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是敢多看其他男人一眼,等着我来收拾你吧!”柏郁泽咬牙挂了电话。
苏洺揉揉被柏郁泽吼得发疼的耳朵,交往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柏郁泽发火,整天看到的都是他撒娇耍流氓的一面,突然露出偏执的真面目,不地道的说,感觉很新鲜,甚至有些爽。
苏洺扬起唇角,笑了笑。柏司回过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疑惑道:“你在笑什么?”
柏郁泽性格专断蛮横、任意妄为,又不讲道理爱乱发脾气,有这样的伴侣简直称得上灾难,苏洺被骂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很可爱不是吗?”
柏司一脸不可理喻,“你被他蛊惑了。”
“有可能。”苏洺笑着说:“毕竟他帅、又有钱,对我还很上心。”
“苏洺,你知道吗,我太熟悉你现在的表情了,在郁泽的前任里,有几个笑得比你还幸福。但最后他们除了被抛弃,都没好下场,我不想看到你和那些人一样,浪费真心和青春,只给郁泽超长前任名单里续添上不痛不痒的一笔。”
苏洺从座椅上起身,拉上羽绒服外套拉链,双手插进兜里,居高临下对着柏司,“反正已经浪费过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又有什么区别。出来玩儿,开心就行了,真不真心的,没那么重要。你说是不是?”
“苏洺,如果是因为我之前伤害了你,导致你……”
“没有。”苏洺歪了歪头,语气平和,“你别多想,真不关你什么事。我和柏郁泽谈恋爱,最后结果如何也不关你的事,我们这样的关系,私下见面不太好,以后还是要避嫌。”
苏洺说完最后一个字,从咖啡厅离开,柏司对着他的背影,抱歉道:“我为我曾经的欺骗和不真诚道歉,对不起。”
没有回头,苏洺只背对着他举起右手,挥了挥,再放下。
从咖啡厅出来,天已经黑了,苏洺准备打个出租车回去,刚现在路边准备抬手,一辆跑车疾速驶来,刹车在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稳稳停在苏洺脚边。
副驾驶的门打开又狠狠关上,“嘭”的一下,苏洺的心都跟着抖了抖,柏郁泽阴沉着脸几步走过来,来势汹汹那样子狠得像要打架。
苏洺赶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放松、放松,我长这么帅你肯定舍不得打……吧?”
柏郁泽单手揪起苏洺领口,怒火高亢,“我让司机接你回家,你为什么不回!背着我去和柏司吃饭,怎么?见老情人很开心是吗!操!苏洺你踏马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和谁在交往!你踏马有没有安分守己的自觉!”
最开始,苏洺没把和柏司见面谈话,当成出格的事,柏郁泽在电话里发发脾气,他听着那几句质问,觉得可爱。
可柏郁泽不是简单的吃醋生气,他把单纯的事情上升高度,一顶花芯乱搞的帽子从天而降,狠狠扣到苏洺脑袋上。
大庭广众之下,强烈的怒吼,让苏洺无处可躲。
他忍了忍,喉咙处的衣领越收越紧,柏郁泽的目光充满怀疑和愤怒,苏洺只觉得一阵苦涩,“柏总,你不会忘了我们交往的真正原因吧?”
柏郁泽心脏骤然一阵剧痛,“你什么意思?你踏马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光明正大和你哥走的,没有背着谁,更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柏郁泽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瞪着一双眼睛看苏洺,“从你放学到现在,过去快两个小时了,你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踏马糊弄谁啊!”
“柏郁泽,我不是你!”苏洺低低地吼出声,“我对感情忠诚专一,不像你,以玩弄感情为乐,前任名单能绕长安街两圈!”
柏郁泽狠狠推了苏洺一把,眼睛通红,“柏司跟你说什么了?”
“你要是行的端坐的正,还怕别人说吗?你生气的原因其实不是嫉妒,而是怕他说出你的真面目!”
“苏洺!”柏郁泽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脸上除了震惊还有些委屈,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苏洺能这样狠。否定他的真心、感情,否定他一切一切的东西。
“是,我以前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比其他人多多了!我只对你动过心,只有你!”
说好的不要在意,但当柏郁泽承认自己花芯时,苏洺的心不可避免地开始钝痛,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得离柏郁泽越来越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他也没法挖开男人的心,验证真假。
柏郁泽越过苏洺的肩膀,看见从咖啡厅出来的柏司,他皱起眉,牵着苏洺的手强势地把人关进车里,单手抓着车沿,低头厉声道:“今天我先放过你,洺洺,老老实实回家里,否则,我踏马打断你的腿!”
他朝司机挥了挥手,浑身带着寒气,苏洺不满地用力拍打车窗,男人看也不看他,车迅速向前驶出去。
柏司已走到面前,柏郁泽单手扯开领带,衬衣领口微开,露出蓬勃的胸肌,他冲上去揪着柏司的衣领用力一拳砸过去。
铁锈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柏司的嘴角被打得淤青,嘴唇破皮开始流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暴怒的柏郁泽,“你踏马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到底是谁!”
柏郁泽的理智全乱,根本不能思考,“我打的就是你!”
说着,握着拳头又要砸过去,两兄弟都练过拳击,在咖啡厅门口的空地扭打成一团,人高马大,架势专业,拳拳到肉,最后是出于愤怒的柏郁泽占了上风,把柏司打得趴在地下。
“别踏马碰苏洺!给我离他远点!我不管你是谁,柏司,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不想撕破脸,就踏马的离我的人远点!”
这么多年,柏司第一次见到柏郁泽如此偏执和疯狂的一面,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苏洺。?
57 让位
凌晨一点,贺琮接到电话来派出所捞人,柏家兄对坐在两边,西装凌乱,面色狼狈,身上都带着伤。贺琮签完字,两个人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出大厅,表情很臭,双手插着裤兜谁也看不惯谁。
一时气氛冷到极点,从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下去,贺琮侧身一脚踢到柏郁泽小腿,本就凌乱不堪的西裤又添上脚印,“柏郁泽,你脑子有病?跟你哥打架打到路人报警,你家老爷子知道,非扒了你皮不可。”
在派出所静坐了一阵,柏郁泽内心的暴怒渐渐转平,他不在意地开口,“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是,老子该你的,大半夜来派出所,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贺琮感到烦躁,他一直知道柏郁泽性格强势,却没想过他会跟自家大哥动手。要知道,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特别忌讳同室操戈。
他又扭头看着柏司,柏司从小个性就比柏郁泽踏实稳妥,温温柔柔的,也无不该有的野心,对弟弟郁泽很是忍让照顾,这么多年贺琮就没看过他发脾气。他搞不明白,疑惑道:“阿司,你实话跟我说,你们俩把对方打得半死不活,是为什么?”
柏司不想说,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你别问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行,我叫了司机,你先坐车回去,我和郁泽聊聊。”
柏司走后,两人钻进一家酒吧,柏郁泽冷着一张受伤的俊脸,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坐在吧台,贺琮端着酒杯用手指指柏郁泽,“赶紧老实交代,别踏马骗我。”
“阿司把我以前的事全抖落给苏洺听了。”
“操!”贺琮皱着眉,“他知道你撬他墙脚了?”
“知道又怎么了?他要是真的喜欢苏洺,我也撬不动啊,自己心不诚。”
贺琮无语了,“多大点事,至于动手吗。”
这话直蠢柏郁泽脊梁骨,他一口干了半杯酒,重重把杯子落下,“至于吗?贺琮,你别踏马的五十步笑百步啊,是谁拉着老子跟踪还是高中生的黎北晏,是谁开后门去军训当黎北晏教官,又是谁,听到黎北晏要结婚捏碎酒杯自残,最后还是老子开车接你去的急诊。”
“行行行,有事说事,别跟个娘儿们一样翻旧账。”
柏郁泽喉结上下动了动,“给你家梨子打声招呼,今天在酒吧陪我喝通宵,不回去。”
贺琮翻出手机卧室监控,黎北晏躺在双人床上,睡得正香,他放大屏幕看着那张姣好的睡颜,双眸漾开深情。
柏郁泽撇撇嘴,评价道:“变态。”
贺琮毫不在乎,开着卧室的实时监控,把手机放到显眼处,喝酒聊天,视线偶尔扫一眼睡觉的黎北晏。
“你放心苏洺一个人在家?”
“不放心……但我现在回去和他也是吵架,不如让他多睡会儿,明天还要上早课。”
贺琮深深看过去,“郁泽,你这是、上心了?”
为了小情儿和自家大哥打架,生着气还怕耽误对方睡觉不敢回家,贺琮从没见柏郁泽对谁如此付出退让过。
“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不想他跟别人好。”
“你动心一次不容易,我得把这消息分享给傅奕,他快从美国回来了,到时候一起出来喝酒。”
柏郁泽敷衍地应了两声,又问:“你设计黎北晏前男友的事儿,他知道吗?你打算永远瞒着他?”
贺琮危险地眯起眼睛,“我不会让他知道。”
他把手机收在外套口袋里,从吧椅上起身,拍了拍柏郁泽的肩膀,“你最好也把自己做过的事捂严实了,别让任何人漏半个字。”
贺琮见他没事,叫了代驾开着回去陪心尖儿睡觉,柏郁泽懒得再动,去附近酒店开房,一觉睡到中午。
他叫助理拿了套换洗衣服,直接开车去苏洺学校,离他下课还有几分钟,柏郁泽坐在车里,给他发微信。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中午一起吃饭。】
苏洺正坐在地板上脱舞鞋,他扭头问彭希,“中午有没有空,爸爸带你吃肉。”
彭希摇头,笑得特灿烂,“甜甜的恋爱比肉香,自己玩儿去!”
儿子重色亲友,爸爸苏洺只好独自出去赴约。校门口人多,柏郁泽没下车,只摇下车窗,露出优越的侧颜。
苏洺打开后座的门,前面传来柏郁泽发寒的声音,“你敢坐后面试试,我就在这里上了你。”
“……”苏洺重重甩上车门,拉开副驾驶坐进去。
柏郁泽探过身子,主动靠近帮苏洺系上安全带,在他脸上落下亲吻。
“你上辈子练川剧变脸的啊?”苏洺捂着脸上被亲的地方,低喃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听苏洺语气平缓,还能和他开玩笑,柏郁泽断定苏洺气消了,心里一喜,扳着苏洺下巴咬着他的下唇吻得更深。
车厢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苏洺被吻得脸色潮红,一吻结束后,他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莫名其妙有些羞涩。
柏郁泽笑他,“更过分的事都做过,洺洺,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老涩批!”
“靠……”柏郁泽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瞄苏洺,故意惊讶道:“三好大学生竟然会说脏话。”
“大公司老总还满脸带彩呢。”
出门前柏郁泽特意照过镜子,伤口经过药物一晚上的治疗,消了肿,只留淡色淤青,柏司跟他不同,动手不爱打人脸,伤大多在身
上。
“昨晚情绪比较激动,没事儿,不疼。”
一路上气氛都还不错,昨晚的争吵仿佛没发生过,柏郁泽心里忽然又没有底,带着苏洺出去吃晚餐,给他倒了半杯红酒,哄着人喝下。
等他脸上出现微醺的神态,柏郁泽勾着苏洺的腰,“洺洺,你还生气吗?”
苏洺反问他,“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回家?”
“贺琮跟北晏吵架,过来找我喝酒……”他不想说自己被抓去派出所,这事儿琢磨起来太踏马丢人。
“我闻着你身上也没酒气啊。”苏洺把柏郁泽围在自己腰上的手,重重推开,“你要是和别人共度良宵去了,就直说,我好给新人让位。”?
58 喜欢你
柏郁泽“噌”一下就火了,“你把柏司说的话,当个屁放了行吗!我不会那样对你,永远不会,洺洺你相信我。”
他恨不得押着贺琮的狗头过来谢罪,证明自己真的是去喝酒了,没有乱搞。
苏洺没说信还是不信,低头吃菜,柏郁泽又靠过去挨着他的身体,“我喝多了,脾气又不太稳定,就随便找了个酒店,睡了一晚。”
苏洺放下筷子,侧过头郑重地对着他说:“柏郁泽,你能为了我,把该死的酒戒了吗?”
“……”戒酒的要求提得太突然,他了解苏洺,说的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带着含义。柏郁泽沉默一阵,坚定地给出答案,“好,我答应你。”
苏洺挑了挑眉,再点点头,小动作丰富,由他做着非常自然可爱,毫不做作,柏郁泽低声问,“媳妇儿,昨晚那事儿,翻篇了没有?”
“你是指有人说你喜欢玩弄感情,还是你乱发脾气扣我帽子?”
“媳妇儿,我错了,只要你不和柏司见面,我保证,保持正常心态不胡乱吃醋,行吗?”
“和渣男见面,我疯了吗?”
“那就好。”柏郁泽恢复成人样,笑得人畜无害。
临近期末,排练和课程不再抓得那么紧,绷了一学期的神经忽然松懈,苏洺和柏郁泽又开车去滑雪。这次苏洺进步很多,技术得到很大提升,两个人能一起从顶坡往下冲。
苏洺嫌屁垫碍事,想脱下来,柏郁泽态度强硬不准他动,“别得瑟啊,一会儿摔得你哭。”
苏洺这次手腕上戴了第一次见面时,柏郁泽送的手链。他想起那个时候男人也是这样,强硬、不容人拒绝,“柏郁泽,你控制欲能不能别这么强啊,我想干点什么事都要经过你允许。”
“我对喜欢的人就这臭毛病,媳妇儿你忍忍。”
苏洺用手指戳了戳男人的滑雪镜,“也就是我,能惯你这臭毛病。”
话里满是纵容,明明深处冰天雪地,柏郁泽却觉得全身暖得发热,他拉着苏洺的胳膊,急切地问:“洺洺,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白痴。”苏洺收回手,往坡下冲去,把柏郁泽一个人甩在后面。
茫茫大雪里,没有人能听到苏洺快得仿佛要钻出胸腔的心跳,他骂柏郁泽是个白痴,这么明显的事竟然还需要问。
他当然喜欢柏郁泽了!
因为吃醋,不想柏郁泽再通宵和其他男人喝酒不回家,才让他戒酒,他的嫉妒心都快写到脸上了,柏郁泽是瞎了吗还看不出来!
“媳妇儿!”柏郁泽踩着单板用更快的速度追上来,借用陡坡飞起,把平稳停下的苏洺扑倒在雪地里,“你说清楚,是不是喜欢我!”
苏洺被压得不能动弹,举起双手投降,“你起来,起来我就告诉你。”
“现在就说!”柏郁泽伸手从后面卡着苏洺的脖颈,不让他动,他必须要现在就听到答案。
苏洺挣扎无望,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怎么都躲不过,索性大大方方承认,“我喜欢你,柏郁泽你听到了吗,我踏马喜欢你!”
“操!”
要不是地点不对,时间不对,柏郁泽能立刻化作禽兽,把苏洺就地正法!
他收好滑雪板,带着苏洺从雪场出去,找到最近的酒店开了张大床房,刚进门,柏郁泽就把苏洺扑倒在地。
“我不管了,你再怎么哭我都不会停下的。”
“靠!你轻点咬!疼……”
听到过很多次表白,只有苏洺,给柏郁泽如大风过境,一片兵荒马乱的心态。
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确定,他爱苏洺。
直接导致苏洺被“爱”到起不来床,在酒店度过周末。
这边好得蜜里调油,柏司那边气氛却降至冰点。李一夏从外地出差回来,事先说好来接人的柏司没有出现,只有助理等在机场,眼神躲闪,欲言又止的。
李一夏坐进车里,取下墨镜,长途飞行后五官依旧精致美艳,一双眼睛冷淡地抬起,“你老板呢,为什么是你来接我?”
“……在家,等您过去。”
气氛不对,李一夏关了飞行模式,看到柏郁泽之前发过来的微信。他瞬间了解到大概情况,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走进家门,和等待着的柏司四目相对,李一夏先开口,“你什么意思?”
“苏洺来工作室找过我帮忙,你为什么不说?”
李一夏坐在他对面的沙发,双腿大开,右手落在扶手不耐烦地敲打,“他苏洺多少算个情敌,我脑子抽了跟你说?不是,柏司,你现在秋后算账什么意思啊,你直说。”
“他和郁泽在一起了。”
“所以呢,你嫉妒了?后悔了?想把人追回来?”
柏司看着他,语气起伏不定,“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踏马的什么意思!”李一夏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块肉,报复柏司把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
柏司拿出平板电脑摆在茶几上,屏幕发亮,正是他和柏郁泽微信的云端聊天记录,他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夏,知道你回国那天,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最后选择伤害无辜的人和你重新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和柏郁泽合作设计苏洺,设计我,难道真心在你们看来,就这么不值钱吗!”
“……”李一夏愣了愣,一贯游刃有余的脸上终于开始慌张,“阿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听我解释。”
长达三个月的聊天记录,无数个字眼深深刺痛柏司,李一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他回国,都是精心设计过,丝毫没有出自真心。
他苦笑着问:“你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又要回来?你踏马是柏郁泽养的狗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李一夏抹掉眼角挂着的眼泪,快速而直接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想过真的要和你分手,我那时说的是气话。”
“……”
“很幼稚是不是?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柏司满眼震惊,逐渐转为心痛,失望,他摇摇头,“世界上有那么多词汇和语句可以给你撒气,为什么你偏偏选择说分手!李一夏,我当真了!我踏马当真了!”
“对不起……阿司,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柏司最后看了他一眼,推开大门走出去。门板又重重关上,李一夏无力地闭上双眼,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
59 回家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陆陆续续走了很多人,苏洺是本地的,每个寒暑假会自己找兼职,挣演出费。这次彭希也留了下来,跟他一起去面试。
“你不回家过年啊?”
“我跟家里说了,他们同意我留在学校陪女朋友。”
苏洺看他和女友感情稳固,一副热恋的肉麻样子,没说什么。他在柏郁泽的房子住到过年前,家里不停打电话来催了,男人才恋恋不舍地帮他收拾行李。
整理到一半,柏郁泽在打开的行李箱坐下,不愿再动,“媳妇儿,我舍不得你走。”
“过年我总得回家啊。”
“不行,你别回去。”柏郁泽拉着苏洺的衣角,抬起眼撒娇,“洺洺,你留下来陪陪我吧,嗯?”
苏洺看着他,有种被大型忠犬咬着衣襟的错觉,“你不是也要回家里吗,春节结束,开学后我们又可以见面。”
“什么?还得等你开学?”柏郁泽站起来,提着行李箱作势要把整理好的衣服全倒在地上。
苏洺眼疾手快拦住,瞪着他,“你别撒泼啊,小心我咬你。”
“还有这种好事?”柏郁泽手落在皮带扣上,期待着立马要解开裤子。
“操!”苏洺踢他小腿,“你满脑子装的尽是些黄色废料!”
“我永远对洺洺抱有最强烈的欲望!”
苏洺又踢了一脚,把柏郁泽从衣柜前踹开。他厚着脸皮贴上来,从后面抱住苏洺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脑袋,柔顺的发丝摩挲着柏郁泽的皮肤,痒痒的,很舒服。
柏郁泽低头,不停地在苏洺脸上啄吻,“洺洺,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一天也不想。”
脸颊、耳垂,还有锁骨,全部都被男人印上亲吻,苏洺无力地靠在衣柜门上,抓着门把手才没有因为腿软坐下去。
下巴被柏郁泽板着侧过去,男人低下头,含着苏洺的嘴唇深吻。
离别的气氛太过浓烈,吻到后面两个人都失了控,柏郁泽脱掉双方缠着的累赘,甚至没有给苏洺准备的机会,一冲到底。
苏洺被按在滚烫的胸膛,脸贴着柜门,任柏郁泽疯狂掠夺。
从衣柜,到地板,再双双倒在两米宽的大床。
整整持续三个小时,柏郁泽才心满意足地停止对苏洺的征伐,他捏了捏苏洺红头的耳垂,用牙齿轻轻撕咬。
“别……”苏洺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别的人在说话。
“没力气就先不回去,明天我再送你啊。”
柏郁泽精力充沛,跟头畜生似的,一做就是几个小时,苏洺不敢再留,休息了一会儿,爬起来收拾剩下的东西。
柏郁泽没劝动苏洺,后面反而把自己劝生气了,冷着脸一言不发,坐在沙发里,不去看苏洺。
苏洺走路姿势奇怪,强忍着不适去到柏郁泽跟前,“喂,我走了。”
男人不说话。
苏洺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没再哄他,拉着箱子下楼。柏郁泽又贱贱地追上去,抢过箱子,气冲冲地走在前头。
陈师傅早已开车等候多时,和两个人问好,苏洺笑着应了,柏郁泽没吭声。
放行李箱的时候陈师小说问,“柏总怎么了?”
苏洺道:“学小孩儿撒泼发脾气,别理他。”
被柏郁泽听到了,他坐进驾驶座,“嘭”一下用力关上车门,苏洺吓得抖了抖,皱着眉无语地看他,“柏郁泽,你踏马有病啊!”
“对啊!”男人横着脸,“老子有相思病!”
一句话成功让苏洺破防,他从副驾驶探过半个身子,主动亲了亲柏郁泽,“泽哥,别生气,过完年我就回来。”
“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苏洺满目含情,拉长尾音一字一句道:“泽—哥—”
喊得柏郁泽心口发软。
他牵起苏洺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我喜欢你这样喊。”
苏洺撒娇卖萌,总算过了柏郁泽那关,回到家里。柏郁泽远远盯着苏家住的小区看了很久,才忍住冲上去抢人的冲动,移开目光。
手机响了,傅奕打来电话,“在哪儿?”
柏郁泽抽着烟,“真稀罕啊,想起给我打电话,你回国了?”
对方嗓音冷淡,“出来喝酒。”
柏郁泽照着酒吧地址开车过去,除了很久未见的傅奕,贺琮也在。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时不时有人过来搭讪。
贺琮脾性最跋扈,冷冷瞪过去,“滚。”
吓走一波人,没多久又重新涌来一波,男的女的都有,贺琮不胜其烦,眉头皱成“川”字。
柏郁泽瞧着新鲜,“贺琮,你以前不是这样啊,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踏马不也一样。”
贺琮和傅奕喝酒,柏郁泽一个人喝饮料,他转头又跟傅奕说话,“你这次回国,准备待多久?”
“不出意外,会一直待着。”傅奕说:“不过明天我要带夏夏去京都,他身体不好,去泡泡温泉。”
“这么多年你还围着弟弟转,传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傅奕沉默一阵,“我没当程夏是弟弟。”
柏郁泽跟贺琮同时看过来,被这句话吓得脸色诡异,“傅奕,你什么意思?”
“在我出手前,郁泽你管好自己的嘴,别再程夏面前走漏风声。”
柏郁泽摇摇头,一时觉得自己喝大了。他问贺琮,“你之前知道吗?”
贺琮:“傅奕狼子野心这么明显,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直到柏郁泽从酒吧出来,被晚风一吹,大脑才从震惊里渐渐清醒。他开车回柏家宅子,柏司也在,正在客厅陪老头下棋。
两兄弟自上次打架后,再没联系,目光相对,又十分默契地移开视线。
柏郁泽脱下外套,走到老头身边,“爸,您这棋下得不怎么样啊,阿司都不让着您,看吧,马上就该输了。”
老头子拿着棋篓敲二儿子,“挑拨离间,不懂事。”
柏司低头落子,看不出情绪,柏郁泽蹲下来,陪在老头子身边,“您偏心,明明是阿司不懂事。”
柏老爷子扭头看他,“你哥惹着你了?一回来就发脾气,要不我把位置腾出来,你们兄弟俩打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
柏郁泽不吭声。?
60 谈判与威胁
柏家两兄弟暗自较劲,表面装得风平浪静,实际气氛波涛汹涌,吃饭时老头子看不下去,重重放下筷子,“你们俩找个地儿把事情解决了,再来吃饭!”
柏郁泽推开椅子,先从位置上站起来,餐厅划过实木摩擦大理石地板的刺耳声。柏司放下碗筷,动作缓慢而优雅,向爸爸点点头,才跟着柏郁泽后面离开。
外面下着雪,雪花扩散在玻璃顶棚渗透下来的月光里,显得更加阴沉冰冷。柏郁泽身边并肩站着柏司,空气里都是蠢蠢欲动要发作的火气。
柏司看着独自站着的柏郁泽,他就像一颗雪松,总是高大挺拔,又精致迷人。这样的人,没有真心,更不可能会为谁停留。
“苏洺的保质期还剩多少时间?半年、三个月,还是十天?”
柏郁泽闭上眼睛,再睁开,路灯的光影从他的肌肤流动过去,许久,他开口,“阿司,洺洺是独一无二的。”
跟过往的男孩女孩们,都不一样。
和苏洺在一起,他的心脏才有了滚烫的温度,放纵日子里那些择偶要求、审美口味,都变得不重要了。
金色头发和碧绿的眼睛不重要了,扭成蛇的细腰也不重要了,过度刺激带来的窒息快感也不重要了,风花雪月的告白也不重要了,曾经在意的一切一切也不重要了。
都在苏洺的那句“是,我喜欢你”里,消失殆尽。
见到过的那些漂亮充满诱惑力的人,听到过的那些感人肺腑的誓言,都敌不过那句“是,我喜欢你”。
柏司讽刺道:“你有没有数过,这些年总共玩弄了多少人?”
“没有。我从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阿司,你不要用这幅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一切的表情看着我。我和苏洺的感情,是非常私人的事,作为哥哥,你避避嫌好吗?”
“郁泽,我伤害过苏洺,所以我不想再有第二个人伤害他。”
柏郁泽冷冷地笑了,“所以刽子手有什么资格对受害者指手画脚?”
“一夏是你叫回来的,对吧。”柏司冷不丁地甩出炸弹。
轰得柏郁泽重重吁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你打算怎么做?”
柏郁泽尽力克制快要冲破情绪屏障钻出来的戾气,柏司最好是闭上嘴,半个标点符号都不跟苏洺透漏。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柏司只点出事件最开端的诡计,没有再往下说,一句话紧紧抓住柏郁泽的软肋,抓心挠肺极不痛快。偏偏柏郁泽又没法问他,到底了解多少,手里有无证据。
如果柏司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柏郁泽绝对会用最狠毒的手段,切断他的舌头,打掉所有牙齿,折磨得柏司无法再张口说话。
柏郁泽甚至不敢再继续和他待在同一空间,他怕自己会不顾手足情分,把那些可怕想法全部实现,施加在柏司身上。
“阿司。”柏郁泽咬着牙齿,阴沉道:“保管好秘密,别逼我对你动手。”
他气冲冲地走开,走进充满暖气的屋子,靠着墙壁站了很久,身体才一点点恢复温度。柏郁泽握紧冻僵了的手,再慢慢松开,宽大的手掌心遍布密密麻麻的指甲印,很大一块地方破了皮,有红色血迹。
他掏出手机给李一夏打电话,那边竟然显示关机,柏郁泽又翻出一个号码,“给我查李一夏现在在哪儿,对,立刻就查!”
八分钟后那边回复道:“他的行踪被人屏蔽,我套了几层信息才在西沙群岛追踪到李一夏的痕迹。”
事情突然清晰多了,柏司是有备而来,柏郁泽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他拉开门,重新走出去,柏司还站在刚才的地方,脚边堆起被风刮进来的小雪堆。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扬起嘴角冷笑。
柏司挑眉:“抽根烟?”
柏郁泽顺势坐在室外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深色大衣融进茫茫大雪,周围的环境像是被抽空了声音,剩下所有的空气里都透着肃杀。
柏郁泽棱角锐利的脸,刀削般冷漠,“直说吧,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柏司也坐下来,“我看了你和一夏所有的聊天记录。”
“蠢货。”
“我知道你从见苏洺第一眼起,便开始打他主意,我知道你利用我的信任,对苏洺威逼利诱强取豪夺,我知道你那晚故意没带帐篷,只为了和苏洺一块儿睡觉,我知道你利用一夏,让苏洺伤心欲绝提出分手,我还知道大排档里打架,是你预谋的苦肉计。”
“没了?”
柏司说:“怎么,你觉得不够?”
柏郁泽拍拍柏司的肩膀,“你说的话除了能证明你薄情寡义,三心四意,用情不专外,还能说明什么?说明我对苏洺比你更上心,我比你更加爱他。”
“柏郁泽,你哪来的脸说这些颠倒黑白的话。”
“哥,你倒是说说,我们俩谁黑谁白。”柏郁泽盯着对面人的眼睛,用极具压迫性的姿势靠近,“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夏哥在哪儿吧?西沙群岛离得可不远。”
柏司慌了神,“郁泽,你别乱来,不准动他。”
“那得要阿司先缝紧嘴巴,给我一个舒心的环境谈恋爱,我才腾不出手,给夏哥惊喜啊,你说对不对?”柏郁泽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空气里悬浮着寒冷因子,柏司抬起脚避开雪花走回客厅,他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酒。
没多久柏郁泽也进来,老头子从电视节目里回过神,“你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
柏郁泽躺在宽大的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平放着,“解决好了,阿司说听我的。”
老头子无奈道:“你从小就知道欺负你哥。”
柏郁泽若有所思地望着厨房,“谁让阿司比我大一岁呢,要让着亲爱的弟弟。”
“歪理邪说!”
柏郁泽冲厨房大声吼道:“阿司,顺便给我拿瓶可乐,我戒酒了,媳妇儿不让喝。”?
61 疼疼我
柏郁泽私生活可谓是异常混乱,男女通吃,更多时候偏好男的,17岁就在父母面前出柜,老两口甚至来不及对他的性向表示不满,就被二儿子形形色色要说法的前任,踏破了家门槛。
柏老爷子在商场沉浮几十年,自认为见到很多情场浪子,没想到他家兔崽子竟然后浪推前浪,感情债似乎堆得比他签过的合同还要多。
于是他也不在乎男的女的了,只要对方是个人,能降住柏郁泽不再让他出去惹风流债,就万事大吉。
“哪家孩子,多大了?”柏老头都没问对方性别,直接道:“正好春节,把他领回家来吃饭,我和你妈给他包个大红包!”
听到消息的夫人端着水果盘过来,跟着说:“你问问他偏好哪种口味,我好和阿姨商量菜式,争取给你挣些印象分。”
柏郁泽正在和苏洺发微信,打字的手突然停下,他竖起食指按着嘴唇,示意父母安静,接着长按话筒,“洺洺,明天有没有空,我爸妈让你来家里吃饭。”
手指松开,一条语音顺利传送过去。
苏洺从床上翻起来,被口水呛得直咳嗽,他拍打胸膛很久才缓过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回柏郁泽长串问号。
【??????????】
柏郁泽很快也回了。【??????????】
苏洺直接拨他电话,“你开什么玩笑,领我回家过年,门庭显贵的柏家不得打死我啊。”
听筒里却传来温柔的女声,“洺洺过年好啊,我是郁泽的妈妈,明天有空吗,来家里玩儿。”
苏洺快石化了。
这他妈是什么鬼状况!
“对了洺洺,你喜欢吃什么菜呀,跟阿姨说,阿姨好做准备。”
“……”苏洺沉默一阵,回过神,“不……不挑,您随意,我都、都行。”
第二天下午,苏洺借口有演出从家里出来,上了柏郁泽等在附近的车。还没等他系安全带,柏郁泽先扣着他的脑袋,越过半个身子重重地吻住他。
他动作粗暴,在苏洺的口腔里掠夺得肆无忌惮,分开后又嫌不过瘾,在他唇角咬上一嘴。
“嘶—”苏洺吃痛,倒吸一口凉气,黑眸透着委屈狠狠瞪过去。
柏郁泽满意地揉了揉苏洺的头发,笑着收回手,帮他系好安全带,再打着方向盘往家开去。
一路上苏洺都在不停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等真正到了柏家,他才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柏家父母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稀世珍宝,苏洺只在大熊猫直播频道见过。
“这就是苏洺啊,长得可真好看!”柏夫人从进门就牵着苏洺的手,“我们郁泽以后就拜托你了。”
进展竟然如此之快?都不先盘问他家世背景,讨论门当户对啥的?不是,他是个男生啊!这都不介意?
苏洺被牵到饭桌上,柏老爷子笑眯眯的,一脸慈爱,抓起他的另一只手,递过来厚厚的红包。
“洺洺,谢谢啊,谢谢!”
柏董事长言语里的庆幸和感激又是怎么回事?这剧本不对啊!柏家父母一顿操作如猛虎,苏洺脑子嗡嗡的,不能思考,只机械地点头。
最后夜深了,柏郁泽送他回去,苏洺坐在副驾驶打开红包,里面有一叠整两万的现金,最上面还放着一张支票。
苏洺拿出来看,票面上清晰写着一百万元整,他认真数了几遍零,抬起头,表情甚是麻木,“你是不是吃太多,叔叔阿姨养不起,只好把你卖给我了?”
柏郁泽心情很好,“差不多吧,他们等你出现,等了快十年。”
苏洺把钱和支票装好,他没打算兑现支票,那两万块现金,后来拿去给柏郁泽买了套正装,结账时发现不够,自己还付了一半。
他把礼物送给柏郁泽,忍不住抱怨,“泽哥,你好难养活啊,我觉得以我的能力,这辈子都养不起你。”
柏郁泽第一次收到苏洺送的礼物,都没有拆开看,就欣喜若狂,抱着苏洺连啃带亲。
过年期间,两个人好几天没见面,柏郁泽在床上发了疯,按着苏洺的细腰,紧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在朝思暮想的入口横冲直撞,手指抚过潮红的肌肤,与苏洺十指紧扣,柏郁泽恨不得把他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仿佛这样,才能完完整整得到苏洺。
“洺洺,你知道吗,别人多看你一眼,我都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挖下来。”
苏洺剧烈呼吸,身体被折成诡异角度,他伸直脖子,颈侧青筋凸起,很久才能顺利喘气,“变……变态。”
“对啊,我就是变态,你喜不喜欢?”
“……”苏洺咬着嘴唇,不想回答如此羞耻的问题。
柏郁泽把他的身体翻过去,胸膛贴着苏洺光滑湿润的脊背,“喜不喜欢老公对你做这样的事?”
苏洺闭紧双眼,纤长的眼睫毛随着柏郁泽的动作颤抖,他把嘴唇都咬破了,口腔充满血腥味。
“嗯?说话啊,洺洺,喜欢老公的东西吗?”柏郁泽加重力气。
苏洺尖叫着吼出来,痛苦求饶,“喜欢!”
柏郁泽不肯放过他,“说完整,你喜欢什么!”
苏洺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喜欢老公……做……”
柏郁泽双眼猩红,被一句话冲昏头脑,理智荡然无存。
最后苏洺躺在床上,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了。
柏郁泽帮他清理干净,换上睡袍,“今晚别回去了,在酒店陪我。”
“……”不用他说,苏洺压根没力气走路。
“签证我给你办好了,明天去新西兰玩儿,那边正是夏季,可以冲浪。”
苏洺闭上眼睛,根本没听柏郁泽在说什么,他现在只想赶快睡觉。
柏郁泽偏不打算放过他,手臂弯曲撑着脑袋,一只手挠苏洺痒痒肉,“不理我?胆儿肥了嘿!”
苏洺皱着眉,慢慢睁开厚重的眼皮,低喃道:“泽哥,你疼疼我好不好,让我睡个踏实觉。”
柏郁泽脑子里响起一串游戏特效声:
Firstblood!
Doublekill!
TribleKill!
UltraKill!
PantaKill!
苏洺柔柔的撒娇,一句“泽哥”,一句“疼疼我”,直接给柏郁泽当头五杀。
他平躺回去,整个人心花怒放。?
62 黄昏沙滩
过了正月初八,亲戚走得差不多了,柏郁泽带着苏洺飞往南半球,新西兰正值盛夏,一下飞机,热气翻腾着扑面而来。
他们去到北部的滨海城市,这里有细致洁白的沙滩,椰子树以及林立的高楼大厦。
两个人在海滩吃晚餐,欣赏美丽的日落景观,临近黄昏时分,有许多恋人牵着手在海边漫步,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在被晚霞染上金光的椰树下接吻。
柏郁泽少有地换下正装,和苏洺一样,穿着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宽大的沙滩短裤。沙滩总长度有三四百米,柏郁泽牵着恋人手,从起点走到尽头,搂着他的腰,低头亲密地说话,不时在苏洺脸上啄吻。
“出来度假开心吗?”
北京的冬天既干又冷,苏洺从糟糕的天气中逃离,脚底踩着柔软的沙子,仰着脸主动和柏郁泽接吻。如果可以,他想把这份珍贵回忆永久收藏。
第二天柏郁泽在当地租了辆敞篷车,载着苏洺去海湾冲浪,他经验丰富,在美国那几年时常和朋友疯玩。
苏洺没玩过,柏郁泽先带着他挑了最适合的冲浪板,换上冲浪服。等苏洺从更衣室出来,柏郁蹬得两只眼睛都直了......这身衣服也太他妈显身材了。
他忍住把人推回去的冲动,挡在苏洺前面,不满道:“真他妈浪!”
苏洺忍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痛苦,“还玩儿吗?要玩儿就闭嘴。”
柏郁泽真想立刻开车调头回去,把苏洺藏起来,只准他一个人看。
还好理智大于情感,柏郁泽没有冲动。
新西兰以充足的阳光沙滩著称,但是因为南极臭氧空洞的不断扩大,阳光极其危险。柏郁泽拉着苏洺,仔细给他全身抹上厚厚的防晒霜。
时间耗得太久,男人的两只手在自己身上不停游走,苏洺被撩得心烦意乱,不耐烦道:“好没好啊,都这么久了,你速度快点。”
“海水温度低,你下去后不觉得,一旦掉以轻心,皮肤就会被灼伤。”
未来的大舞蹈家沉默一下,把背靠回去,“你多擦点啊,别擦漏了。”
柏郁泽化身教练,教苏洺一些最基本的动作,等他学会在水中如何掌握方向和补浪了,才准他下海。
等海浪来了,苏洺就趴上冲浪板,最开始他不是背浪掀翻就是侧着被冲到岸边,柏郁泽在一旁笑弯了腰,提醒他身体尽量向后,别趴得太前面。
苏洺吐出一口海水,大吼,“柏郁泽你不早点说!”
阳光下,柏郁泽眨了眨迷人的眼睛,冲他飞了一个吻。
又练习了几十分钟,苏洺终于能跳到滑板上,正式开始冲浪。
他去哪儿,柏郁泽就游着跟去哪儿,寸步不离地守着,防止苏洺呛水或者出意外。
苏洺看到前面有高手,在海浪滔滔里灵活翻滚,他激动地说:“泽哥,你会吗!我想看你耍帅!”
柏郁泽甩了甩黑色的湿发,眼睫毛上挂着海水,“我不会。”他不想去玩儿技巧,也不想在新西兰耍帅,他只想守着他的洺洺,看着他玩闹。
苏洺真以为柏郁泽不会,跳进海水里游到他身边,安慰道:“没事,柏老师一样很帅。”
两个小时后他们结束冲浪,柏郁泽抓着苏洺,又给他补涂了一层厚厚的防晒霜。他们去到当地一家很有名的冲浪主题餐厅,共进晚餐,再开车前往预订好的民宿。
民宿离得不远,到达目的地天还没黑,苏洺在浴室洗完澡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柏郁泽对着他拍了拍大腿,“坐过来,给你皮肤抹些芦荟胶。”
苏洺穿着拖鞋走过去,趴在柏郁泽的大腿上,芦荟胶冷却肌肤,后背顿时一片冰凉。
白天玩得太疯,苏洺渐渐有些困,“泽哥,我想睡觉。”
“睡吧,我再给你按一会儿放松肌肉,不然明天起床小腿和手臂会很疼。”
苏洺就这样趴在柏郁泽腿上睡着了。清晨,苏洺从床上起来,身边的位置空着,没有人。
他换好衣服打开门出去,发现民宿竟然建在果林里,只有15个独立的小木屋。几乎每间木屋都被果树环绕,苏洺伸手就能摘到牛油果和橙子。
“洺洺,过来吃早餐。”不远处的柏郁泽看见他,高声喊他过去。
苏洺走近了,发现柏郁泽特意开车去中国餐厅买了中式早餐,老板十分好奇地问他要怎么吃,柏郁泽直接分他一部分吃的。
“你干嘛跑那么远买早餐,随便吃点面包也可以啊。”
柏郁泽只说:“我怕你吃不习惯,还是中餐好,能吃饱。”
苏洺感动地接过来,一口一口无比认真地吃着,都整理好后,民宿老板过来和他们寒暄,说附近有一片民宿私人海滩,无聊可以去转转。
当天傍晚,柏郁泽和苏洺出发去传说的私人海滩,放眼望去找不到一块礁石,沙滩洁白而平坦,海浪很小,风景简直美到爆炸。
苏洺突然说:“我今晚不想回去了,就在这里睡一晚好不好?”
这片海域十分平静,柏郁泽估量危险等级,打开手机查了很多资料和新闻后发现这里很安全,便点头答应。
他们在离陆地最近的沙滩上铺了一张毯子,然后脱下衣物,在风景优美的海岸做疯狂的事。
苏洺又流下生理性的泪水,被海风一吹,很快就干了。
直到浑身精疲力尽,柏郁泽才停下对苏洺的征伐,单手抱着他,以保护的姿势搂进怀里。
呼吸伴随着海水渐渐放缓,变得平静规律。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被阳光和海浪吵醒,苏洺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环境楞了一阵,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他穿好衣服,对柏郁泽说:“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刺激的事。”
“不是哦。”柏郁泽拉着他的手臂,再次让苏洺躺进自己怀里,手指着海岸线,“和我坐在海边,看最美的日出,才是你这辈子干过的最刺激的事。”
“柏郁泽,你少在这里装纯情。”
柏郁泽的脸追过去吻苏洺的嘴唇,笑着道:“你是想再做一遍昨晚的事吗?”?
63 嫉妒心
在新西兰的日子节奏很慢,且舒适,有柏郁泽带着,苏洺玩了很多以前想玩但是不敢玩的海上项目,肾上腺素极速飙升,上瘾般停不下来。
柏郁泽抓着人涂很厚很厚的防晒霜,苏洺不耐烦,不老实地在他怀里扭想早点出去。
“啪——”一下,巴掌落到泳裤上,不重,却足够刺痛苏洺的耳膜。
他蹬着腿扭过头,“柏郁泽!你有病啊!”
“别动,再蹭老子就起火了,你踏马在这儿给我灭啊。”
苏洺这才感受到大腿被某处顶着,周围海滩上人来人往,在这儿发疯可不是个好主意。
他压低声音,“泽哥,你……你把那玩意儿收回去!”
柏郁泽气得笑了,故意向上顶了顶,苏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当我是机器,说收就收!”
苏洺干脆从他怀里起身,在包里翻出一顶帽子扔给柏郁泽,盖住竖起来的部位。
柏郁泽双手交叉从后面垫着头,一双长腿结实有力,胯部盖着不伦不类的帽子,欲盖弥彰。
他眼睛危险地眯起来,鹰一样盯着苏洺,“真他妈想现在就……你嘴里。”
说完,又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苏洺听不到声音,却认得出嘴型。
咬。
柏大流氓在厚颜无耻上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苏洺拿起冲浪板,“你自己在这儿玩儿吧,爷爷我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冲进了蓝色的海水里。
这段时间,苏洺总是忍不住会把和柏司在一起的那一年,和柏郁泽的这两个月比较。
他和柏司没有共同爱好,柏司个性温柔,不会带他玩充满危险的娱乐项目,约会永远只是吃饭、看画展,看电影。
惊觉那一年平静枯燥得就像街边两毛钱一碗的解渴茶,劣质、便宜,随处可见。
直到遇见柏郁泽,平淡的生活里才加入一剂新鲜感,他体内的冒险因子全被激发出来,这时才知道,其实自己不爱看画展、不喜欢每次约会都是吃饭看电影的固定搭配。
他喜欢玩男人喜欢的冒险。
他也才知道,原来被人喜欢,被人疼爱是这种幸福体验。
苏洺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时间,才和柏郁泽在一起。
如果可以,他想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揪着柏郁泽的衣领,像电视剧里的山大王,强行让他和自己谈恋爱。
不过这样做成功的几率很小,被柏郁泽揍一顿的几率很大。
浪潮越来越大,苏洺玩儿累了,抱着冲浪板回沙滩休息。柏郁泽正在回工作邮件,余光瞟他苏洺的身影,拍了拍大腿,让他坐怀里。
那顶帽子早已不见踪影,沙滩短裤下的东西恢复平静,尺寸不像之前那样光看着就令人害怕。
苏洺选择在柏郁泽旁边的沙滩躺椅睡下,男人空出左手,伸过去捏他的脸蛋。动作讨厌跟搓面团似的,苏洺躲了好几次都没能躲开。
“柏郁泽,松手!”
“喊我哥,我会考虑一下。”
苏洺深呼吸,“泽哥……”
柏郁泽放下手机,板着他的后脑勺凑近,轻咬着苏洺的下唇,品尝他唇里的美好。
他吻技娴熟高超,总能让苏洺头晕脑花,被亲得喘不过气,柏郁泽放开苏洺看了看他泛红的脸,“苏小猪,还不会接吻,笨!”
苏洺嘴硬道:“明明是你太禽兽了,谁接吻像你这样,恨不得把我吞进去。”
柏郁泽坐正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柏司温柔,那你教教我,柏司怎么吻你的,我他妈学学。”
“怎么忽然扯到他了……”苏洺皱着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踏马的什么意思?”柏郁泽火了,咬着牙阴沉道:“柏司亲得你爽,那又如何,现在吻你到發氵良的人是我,淦你淦得哭着求饶的人,也是我!不是他!”
生气发怒时说的话,声音又重又高。尽管柏郁泽说的中文,苏洺还是有种被浑身月兑了扔到人群里的羞耻感。
在床上他从来不在意谁上谁下的问题,做本身是一件非常亲密、幸福的事,抒发欲望,又能和爱侣交流灵魂更深处。
他坦坦荡荡直面感情和欲*望,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在柏郁泽眼里,是能随意说出来羞辱他的武器。
苏洺心里一阵钝痛,他什么都不愿再说,低下头,不再去看柏郁泽。
柏郁泽用手卡着苏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为什么不说话,你想他了?”
“……没有。”
“你这幅样子做给谁看?嗯?我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
苏洺深深地看着他,沉默片刻,惨淡开口,“泽哥,我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确定,我喜欢的人是你,只有你。在你之前,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做过,生理上起的反应我控制不了,你如果觉得这样的我很下*贱,很轻*佻,你可以不跟我做。”
柏郁泽收紧了力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苏洺,你说的什么屁话!”
“我是该死的同性恋,但我从不为床上的位置感到羞耻。”
“谁说你该死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柏郁泽跟不上苏洺的脑回路,那些话像炸敏感弹一样不断轰炸他的思维,他大声吼道:“我从未用那么不堪的想法想过你,从来没有!”
苏洺转动眼眸,错开视线不愿看他,柏郁泽顿觉心慌,松开手指把钳制的动作改成拥抱,在苏洺脸庞和脖颈不停啄吻。
“我错了,是我吃醋犯浑,是我口不择言,是我说一些傻X的话伤害你。洺洺,你原谅我,别生气好不好。”
两个人靠得紧密,苏洺隔着胸膛能感受到柏郁泽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快的心跳声。缠在腰间的手臂发力,怕他挣脱跑掉,比城墙还稳固。
苏洺不知道柏郁泽为什么能这么幼稚。
幼稚到可以随意践踏他的自尊。
“柏郁泽,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尊重过自己的伴侣?”
这句话问得两个人都愣了。
柏郁泽僵硬地推开他,两个人拉出一段距离,“我不尊重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变得都不像自己了,你竟然说我不尊重你!苏洺,你是不是瞎,什么都看不见!”?
64 过往
“柏郁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确定一直要用难听的词语攻击我吗?”
五分钟之前他们还很亲密,现在却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争吵。
苏洺想不通。
柏郁泽坐直身体,脸色阴冷陌生,“是你逼我的。”
“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就这样吧。”
苏洺不想再跟失去理智的人沟通,收拾东西往沙滩外走,柏郁泽心里不爽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个人在柔软的细沙上一前一后踩了长串脚印。
苏洺气得眼睛湿润,逐渐泛红,从小练舞吃苦锻炼出来的忍受力和自尊心不准他轻易掉眼泪,他越走越快,害怕走慢了让柏郁泽看到他的丑态,作为以后拿出来羞辱他的旧账。
走出海滩外面就是川流不息的公路,苏洺低着头,对疾速行驶而来的轿车浑然不觉。
“洺洺!”
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猛地扯回去撞上有力的胸膛,那力道太大,动作太迅猛,苏洺耳朵嗡嗡作响,额头磕在结实的肌肉上,被撞得发昏。
还没等苏洺缓过神来,下一秒下巴被手掌钳住,柏郁泽气急败坏的脸出现在眼前,“苏洺!再怎么生我气也不用他妈的玩儿命!你想一头撞死我去给你殉葬吗!”
眼前是熟悉的英俊五官,柏郁泽正烦闷地皱着眉,喷火龙似的骂着自己。苏洺侧着头看了看丝毫没有减速扬长而去的车,再看了看双眸猩红的柏郁泽,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出了一场能直接送命的车祸。
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苏洺感觉到双臂上的柏郁泽的手指,正在不停颤抖,男人用保护的姿态把他整个人拥进怀里,嘴上骂着难听的字眼,苏洺却从柏郁泽身上看出他的恐慌。
“泽哥,我没事……我没受伤,你别怕。”
苏洺回抱住柏郁泽的肩膀,侮辱也好,自尊心也罢,此刻全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柏郁泽爱他,心疼他,怕失去他,那些因为嫉妒说的屁话,脑抽了才去计较。
“洺洺,车差一点就撞到你了。”柏郁泽一阵后怕,冷汗爬满背脊,嗓音不自觉地颤动。
背包、水瓶、帽子,冲浪板,全部洒落一地。紧靠沙滩的公路边,柏郁泽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拥抱着苏洺。
“你拉住我了,我现在没事。”
苏洺在他怀里,听到柏郁泽粗重的呼吸,身体发着抖,“你别跟我吵架了,媳妇儿,我受不了你不理我。”
“不吵了,我们和好吧。”
很久,柏郁泽才稍稍松了一下手,目光上下巡视,确定苏洺安好后才真正放下心。
他拧着眉头,略带惩罚意味地照着苏洺饱满紧翘的屁股拍了一巴掌,“下次发脾气给我好好看路!”
“喂,到底是谁在发脾气啊。”
柏郁泽眼底逐渐恢复清醒,从巨大的恐惧里回过神,他不再去想柏司和苏洺接过吻的事,“你记住,守在你身边的男人只能是我。”
“霸道!”
柏郁泽死不悔改,“谁让我对你一见钟情呢。”
莫名其妙在沙滩开吵,现在两人又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和好,疯玩了一天,体力告急,苏洺牵着柏郁泽去一家当地评价很不错的餐厅。
位置靠着大海,餐厅装修高级漂亮,有黑人男子穿着燕尾服弹钢琴,苏洺听出那是自己特别喜欢的电影《绿皮书》里的插曲。
听着不免入了迷,柏郁泽喊了他两声,苏洺都没有回应,他不由加大音量,“洺洺,你在看什么?”
苏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正优雅弹着黑白琴键的琴师,“泽哥,你看他像不像Don Shirley?”
“他差远了,你眼光有问题。”
苏洺收回视线,歪着头看柏郁泽,确定道:“你这是吃醋,不能用正常的理智去判断。”
“好吧,洺洺,既然你诚心发起挑战。”柏郁泽突然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就露一手,让你知道真正的好听的曲子是什么样。”
“不可能。”苏洺笑着摇摇头,不相信柏郁泽会弹钢琴。
男人却走过去,对着黑人琴师说了几句话,再递了一叠现金过去,琴师起身把钢琴让给他。
柏郁泽侧着头冲苏洺眨了下眼睛,双手轻轻落在琴键,一阵悠扬的琴声从他的指尖下传来。
苏洺隔着人群和灯光,眼里的柏郁泽褪去嚣张和光环,沉浸在音乐里,没有故意耍帅,却像在金色大厅那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曲终了,柏郁泽站起身,身着休闲装依旧绅士地行李,在热烈的掌声下回到座位,坐在苏洺面前。
“怎么样,老公厉害,还是假Don Shirley厉害?”
苏洺朝他深处大拇指,笑着道:“我选泽哥!”
柏郁泽这才满意,嘴角扬了扬。
“Crowley~真的是你!好久不见啊。”两人正要用餐,一道惊讶的女声传过来。
柏郁泽和苏洺同时抬头,看见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女人,挽着蓝色眼睛的欧洲帅哥走过来,两个人姿势亲密,看着是一对情侣。
女人丢下男朋友,和柏郁泽拥抱,夸张的美式指甲在他背肌上暧昧抚过,柏郁泽脸色僵硬,不是很喜欢。
他们说的英文,苏洺听不懂,只能端坐在一旁微笑,欧洲帅哥时不时瞟他两眼,苏洺有种被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评判的错觉。
男人挽着女人的腰,苏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那对情侣望着柏郁泽的目光都一样露骨暧昧。
苏洺看着柏郁泽,那对情侣大概说了不好的话,柏郁泽阴沉着脸,厉声拒绝,“I can‘t go with you, I’m afraid.”
对面两个人表情立刻也变了,双手撑在桌上,继续和柏郁泽交谈。
苏洺内心不安,打开手机里的翻译软件,对着三个人的谈话录音。
蓝眼睛的欧洲帅哥说:“Crowley,难道你忘了我们三个人曾经在床上多么合拍?你那个小男朋友,满足不了你吧。”
女朋友接着撒娇勾人:“自从你回国后,我们再也没见面,难道你那儿,不想我们?”
柏郁泽压低声音,“我不希望他知道我以前的事,明白吗?带着你们的傻X脑子和欠C的屁股赶紧滚!老子没兴趣再和你们做!”
苏洺低着头,看手机屏幕翻译过来的汉字,越到下面握着的手越抖。
他咬着嘴唇,忍得牙关酸痛,心被狠狠撕裂痛到喘不过气,他知道柏郁泽花,但从来没想过,没想过柏郁泽玩得这么野,有如此脏乱不堪的过去。?
65 躲闪
“你能别说话了么,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好好想想。”
“想什么?想怎么离开我?”柏郁泽深深看了看面带防备的苏洺,“我答应不碰你,但我不会出去。”
强势拒绝了苏洺让他离开的要求,柏郁泽抱着他一起跨入浴缸,放在自己怀里,宽厚的胸膛抵着苏洺光滑的背脊。
两个人靠得那么近,距离却那么远。
洗完澡柏郁泽帮他把身体擦干,替他穿上浴袍,苏洺全程无视他的存在,只在必要时抬起胳膊配合穿衣。
“睡觉吧,明天起来你就原谅我了,对不对。”
双人床上,柏郁泽搂着苏洺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亲密。
苏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留下僵硬疏离的背影。
黑暗中,柏郁泽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洺的身体才稍微放松,呼吸规律平坦。柏郁泽撑起上半身,手指从他精致的眉眼轻轻划过,勾勒出自己最喜欢的线条。
苏洺的态度让他像十分不踏实,柏郁泽起身去阳台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拿手机给拨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脆生生的,“喂,柏郁泽,大清早的找我哥干嘛?”
“小程夏,你小子胆儿够肥啊,敢随便接傅奕电话。”
程夏吊儿郎当的,特别拽,“别说电话,他什么东西我不能碰啊。”
听他的语气,柏郁泽也拿不准傅奕到底出没出手,这两兄弟在没在一起。“我找傅奕有事儿,你把电话给他。”
几秒钟之后,听筒传来傅奕冷淡的嗓音,“什么事?”
阳台对面是新西兰的大海,海平线有日出一点点升起。天空呈深蓝色和橘黄色的过渡,美景迷人。
柏郁泽抽完一支烟,单手插着腰,嘴角苦笑,“Brando,我以前是不是真的挺混账。”
明明是疑问句,却用了陈述的语气,根本不用问,对那段日子里混乱的男女关系,柏郁泽一清二楚。
“你那边凌晨三点,是刚搞完,还是心里有鬼失眠了?”
“操……”柏郁泽承认道:“失眠了。我和苏洺在新西兰度假,遇到了以前的Sexual partners。”
傅奕抓住重点,“S?还他妈是复数?”
“……”
“我以前劝你收手,你怎么说的来着?”傅奕陷入短暂沉思,接着说:“如果未来真有那么一个人,他接受不了我的过往,他一定不是我的真命天子。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柏郁泽借着日出的微光,看床上独自睡着的苏洺,他始终背对着柏郁泽,在梦里也不愿意翻身。
“我收回那句话。”
他不在意苏洺接不接受,事实已经发生,并且客观存在,没办法像考试可以用橡皮擦把错题擦掉。
他只能保证以后不再犯。
苏洺也必须和他在一起,只能做他的人。
别想因为这些烂事,就把他柏郁泽甩了。
“郁泽,认真爱一个人不难。”
结束通话后,柏郁泽一个人在阳台看日出,太阳一点点从海岸线升起,天空由深蓝色逐渐变浅,再加深成温暖的日光色。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混乱的思绪拔云见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床上的被子动了动,苏洺醒了,坐起来楞神,柏郁泽半跪在床垫上,双手撑着低下头吻他嘴唇。
苏洺仰面对着迫近的英俊面孔,同是男人力量却悬殊很大,他推不动,也无法拒绝,只能坐着任柏郁泽亲吻。
“醒啦,快起来吃东西。”柏郁泽用手指轻抚自己吻过的嘴唇,通红水润,勾着他还想吻得更深。
“我先去洗漱。”
收拾一番后,两个人下楼去餐厅吃东西,睡了觉的人精神萎靡,失眠到阳台看日出的人却精力充沛。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面包和咖啡,苏洺没有胃口,听着柏郁泽在耳边讲这一天的游玩计划,仿佛昨天无事发生。
他低头喝完咖啡,说:“我要回去,我不想继续待在这儿。”
“行,吃完就去机场。”柏郁泽没有为难,干脆答应。
上了飞机,苏洺盖着毛毯倒头就睡,一路上没有跟柏郁泽说任何话。柏郁泽开始还能忍,直到从机场出来,苏洺不愿意上他的车,坚持要坐出租回家。
“媳妇儿,你可以生气,可以闹脾气,但你不能不理我。”
苏洺面无血色,“你觉得我现在有力气和你闹吗?”
柏郁泽用力把车门推回去,拉着他的胳膊往另一个方向走,“你现在状态不对,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回去。”
“柏郁泽你放开我!”
苏洺的反对意见,男人充耳不闻,硬拉着把人拽进车里,自己坐进去,对前来接人的助理道:“开车。”
车门被反锁,助理接到柏总的命令,踩着油门迅速驶离机场。
柏郁泽不给苏洺一分逃离的机会,直接用车把人拉到家里。
不是他们同居的房子。
而是柏家主宅。
苏洺透过车窗,远远的就能看到等在门外的柏老爷子和夫人,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柏郁泽,“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牵扯父母做什么?”
这招也太狠了,直接拿父母压他。
车很快稳稳停下,柏郁泽从里面打开车门先下去,再转过身弯腰朝苏洺伸出手,“媳妇儿,我爸妈看着呢,快牵着我。”
“你玩儿赖!”苏洺不满柏郁泽的做法,可又不能当着长辈面吵架,他只能如男人所愿,把手伸出去。
下一秒苏洺就被柏郁泽牢牢抓住,人从车里下来,腰被柏郁泽搂住,侧头在苏洺额头印了个吻。
“洺洺真乖。”柏郁泽笑着表扬他。
苏洺扯了扯嘴角,努力扬起微笑应付走过来的柏家父母。
“哎哟,洺洺你可想死阿姨了。”夫人美丽大方,张开双手热情地拥抱苏洺,再分开,认真端详他的脸,“听郁泽说带你去海边玩儿了,怎么样,开不开心啊?在那边吃不吃得惯,郁泽有没有欺负你啊。”
能生出柏郁泽这么好看的儿子,夫人样貌自然算得上上品,声音又婉转好听,关心起人来,苏洺都说不出一句不好的话。
“谢谢阿姨,我……我们玩得挺好的。”
柏老爷子性格虽没有夫人外露,脸上还是笑着的,“外边儿风大,进屋里吃饭,咱爷仨一块儿喝酒。”
柏郁泽揽着苏洺直接进了主宅。?
66 失眠
“你能别说话了么,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好好想想。”
“想什么?想怎么离开我?”柏郁泽深深看了看面带防备的苏洺,“我答应不碰你,但我不会出去。”
强势拒绝了苏洺让他离开的要求,柏郁泽抱着他一起跨入浴缸,放在自己怀里,宽厚的胸膛抵着苏洺光滑的背脊。
两个人靠得那么近,距离却那么远。
洗完澡柏郁泽帮他把身体擦干,替他穿上浴袍,苏洺全程无视他的存在,只在必要时抬起胳膊配合穿衣。
“睡觉吧,明天起来你就原谅我了,对不对。”
双人床上,柏郁泽搂着苏洺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亲密。
苏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留下僵硬疏离的背影。
黑暗中,柏郁泽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洺的身体才稍微放松,呼吸规律平坦。柏郁泽撑起上半身,手指从他精致的眉眼轻轻划过,勾勒出自己最喜欢的线条。
苏洺的态度让他像十分不踏实,柏郁泽起身去阳台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拿手机给拨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脆生生的,“喂,柏郁泽,大清早的找我哥干嘛?”
“小程夏,你小子胆儿够肥啊,敢随便接傅奕电话。”
程夏吊儿郎当的,特别拽,“别说电话,他什么东西我不能碰啊。”
听他的语气,柏郁泽也拿不准傅奕到底出没出手,这两兄弟在没在一起。“我找傅奕有事儿,你把电话给他。”
几秒钟之后,听筒传来傅奕冷淡的嗓音,“什么事?”
阳台对面是新西兰的大海,海平线有日出一点点升起。天空呈深蓝色和橘黄色的过渡,美景迷人。
柏郁泽抽完一支烟,单手插着腰,嘴角苦笑,“Brando,我以前是不是真的挺混账。”
明明是疑问句,却用了陈述的语气,根本不用问,对那段日子里混乱的男女关系,柏郁泽一清二楚。
“你那边凌晨三点,是刚搞完,还是心里有鬼失眠了?”
“操……”柏郁泽承认道:“失眠了。我和苏洺在新西兰度假,遇到了以前的Sexual partners。”
傅奕抓住重点,“S?还他妈是复数?”
“……”
“我以前劝你收手,你怎么说的来着?”傅奕陷入短暂沉思,接着说:“如果未来真有那么一个人,他接受不了我的过往,他一定不是我的真命天子。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柏郁泽借着日出的微光,看床上独自睡着的苏洺,他始终背对着柏郁泽,在梦里也不愿意翻身。
“我收回那句话。”
他不在意苏洺接不接受,事实已经发生,并且客观存在,没办法像考试可以用橡皮擦把错题擦掉。
他只能保证以后不再犯。
苏洺也必须和他在一起,只能做他的人。
别想因为这些烂事,就把他柏郁泽甩了。
“郁泽,认真爱一个人不难。”
结束通话后,柏郁泽一个人在阳台看日出,太阳一点点从海岸线升起,天空由深蓝色逐渐变浅,再加深成温暖的日光色。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混乱的思绪拔云见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床上的被子动了动,苏洺醒了,坐起来楞神,柏郁泽半跪在床垫上,双手撑着低下头吻他嘴唇。
苏洺仰面对着迫近的英俊面孔,同是男人力量却悬殊很大,他推不动,也无法拒绝,只能坐着任柏郁泽亲吻。
“醒啦,快起来吃东西。”柏郁泽用手指轻抚自己吻过的嘴唇,通红水润,勾着他还想吻得更深。
“我先去洗漱。”
收拾一番后,两个人下楼去餐厅吃东西,睡了觉的人精神萎靡,失眠到阳台看日出的人却精力充沛。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面包和咖啡,苏洺没有胃口,听着柏郁泽在耳边讲这一天的游玩计划,仿佛昨天无事发生。
他低头喝完咖啡,说:“我要回去,我不想继续待在这儿。”
“行,吃完就去机场。”柏郁泽没有为难,干脆答应。
上了飞机,苏洺盖着毛毯倒头就睡,一路上没有跟柏郁泽说任何话。柏郁泽开始还能忍,直到从机场出来,苏洺不愿意上他的车,坚持要坐出租回家。
“媳妇儿,你可以生气,可以闹脾气,但你不能不理我。”
苏洺面无血色,“你觉得我现在有力气和你闹吗?”
柏郁泽用力把车门推回去,拉着他的胳膊往另一个方向走,“你现在状态不对,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回去。”
“柏郁泽你放开我!”
苏洺的反对意见,男人充耳不闻,硬拉着把人拽进车里,自己坐进去,对前来接人的助理道:“开车。”
车门被反锁,助理接到柏总的命令,踩着油门迅速驶离机场。
柏郁泽不给苏洺一分逃离的机会,直接用车把人拉到家里。
不是他们同居的房子。
而是柏家主宅。
苏洺透过车窗,远远的就能看到等在门外的柏老爷子和夫人,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柏郁泽,“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牵扯父母做什么?”
这招也太狠了,直接拿父母压他。
车很快稳稳停下,柏郁泽从里面打开车门先下去,再转过身弯腰朝苏洺伸出手,“媳妇儿,我爸妈看着呢,快牵着我。”
“你玩儿赖!”苏洺不满柏郁泽的做法,可又不能当着长辈面吵架,他只能如男人所愿,把手伸出去。
下一秒苏洺就被柏郁泽牢牢抓住,人从车里下来,腰被柏郁泽搂住,侧头在苏洺额头印了个吻。
“洺洺真乖。”柏郁泽笑着表扬他。
苏洺扯了扯嘴角,努力扬起微笑应付走过来的柏家父母。
“哎哟,洺洺你可想死阿姨了。”夫人美丽大方,张开双手热情地拥抱苏洺,再分开,认真端详他的脸,“听郁泽说带你去海边玩儿了,怎么样,开不开心啊?在那边吃不吃得惯,郁泽有没有欺负你啊。”
能生出柏郁泽这么好看的儿子,夫人样貌自然算得上上品,声音又婉转好听,关心起人来,苏洺都说不出一句不好的话。
“谢谢阿姨,我……我们玩得挺好的。”
柏老爷子性格虽没有夫人外露,脸上还是笑着的,“外边儿风大,进屋里吃饭,咱爷仨一块儿喝酒。”
柏郁泽揽着苏洺直接进了主宅。?
67 再商量
苏洺一天没正经吃东西,看着餐桌上精心准备的饭菜,还真有些饿。
柏老爷子拿了酒,倒满三只酒杯,柏郁泽身上挡住杯子,看了看苏洺,“爸,家教森严,你别拉我下水找媳妇儿骂。”
正在喝汤的苏洺听了差点呛住,柏郁泽紧张地给他拍背,“媳妇儿,呛着没,咱妈手艺是不错,你要喜欢每天都能吃,慢点啊。”
见儿子关心恋人,柏夫人满脸庆幸,他家狗崽子终于知道疼人了。
柏老爷子本来脱口而出想骂人,看见这幅场景,改口道:“就该有个人管管你,免得胡来。”
苏洺把气喘顺,听见尾声“胡来”两个字,在桌下伸脚踢了踢柏郁泽的小腿,男人吃痛倒吸一口凉气,面上还要装作无事发生。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工作那么忙,人际交往,生意应酬,哪样不需要和朋友喝点酒。我没有这么不懂事,你陪叔叔喝吧。”
柏老爷子喜笑颜开,“洺洺是个好孩子。”
“媳妇儿你说的啊,那我喝了。”柏郁泽端起酒杯陪他爸喝。
夫人给苏洺夹菜,瞧着他神色平稳,小心翼翼地找措辞,“那个,洺洺啊,我和你叔叔年轻时打拼事业,没时间教导孩子,郁泽很小的时候就出了国。”
“是这样啊,我没听他说过。”苏洺应声,继续听夫人说。
“你也知道,西方的思想啊,男女关系上啊,都比咱们国内开放,郁泽在三观还未完全形成时出去,难免……难免学坏,招惹不三不四的人。”
“您连这个也知道?”
“自己的儿子,哪能不清楚。”夫人放下筷子,拉着苏洺的手放在手心,语重心长的,“洺洺,我和叔叔真的很喜欢你,我们也看得出来,郁泽对你是真心的。我们催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往家里带过谁,只有你,你是唯一。”
苏洺回过味来,柏郁泽一定是跟他家里说了什么,两个长辈正在做说客。
“阿姨,有些事不像表面想的那样简单……”
“我知道你们在度假时,有郁泽以前的……朋友找来,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柏夫人诚恳地对着他说:“你能再给我儿子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亲情牌,直接轰了苏洺一个王炸。
面对美丽优雅的长辈,苏洺的涵养让他没办法说出任何拒绝的字眼。
柏郁泽喝着酒,眼睛不时往这边瞟,看到苏洺跟他妈妈聊天时的温馨气氛,不禁笑逐颜开。
吃完晚饭,柏夫人组织众人打麻将,苏洺技术一般却接连赢钱。打到一半他发现,柏家三个人故意喂牌给他,想让他了钱能开心点。
苏洺摸了摸酸酸的鼻子,身体陷在靠枕里,有些羡慕柏郁泽能有这么支持理解他的父母。
四个人在棋牌室打麻将打到凌晨三点,苏洺赢了一背包的现金大钞,微信另外还有好几万的转账。
柏夫人夸他牌技好,“洺洺,下次阿姨出去和姐妹打牌,你有空可得来帮我撑撑场面。”
“好。”苏洺由她挽着手臂,两个人亲若母子。
柏郁泽一只手提着背包,把苏洺从他妈那儿抢回来,“妈,现在可以把媳妇儿还我了。”
“好,还你。”柏夫人说:“现在很晚了,你们就在这儿住,郁泽你的房间有阿姨按时打理,床单被套都是新的,可以直接睡。”
“谢谢妈!”柏郁泽凑过去,在柏夫人脸上亲了亲,用他们母子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帮儿子哄媳妇儿辛苦啦,你和爸爸早些休息。”
“你赶紧处理好以前乱七八糟的关系,不准再让洺洺伤心,再有下次,我和你爸可不帮着你了。”
柏郁泽保证:“我一定做到。”
苏洺沿着楼梯走到二楼卧室,柏郁泽打开房门,里面的装修风格和他自己住的地方完全相反。
一边是简约而不简单,一边明亮有趣,到处都是柏郁泽学生时代的缩影。
“媳妇儿,现在很晚了,先睡觉,醒了之后我再带你参观我的童年。”
苏洺很困,听话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柏郁泽去浴室洗漱,苏洺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他坐起来,看了看浴室,确定男人暂时不会出来。
伸手拿过柏郁泽放在床头柜上充着电的手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指纹解锁,没想到瞬间就解开了。
柏郁泽和夫人一直都在跟他强调,犯错的是从前,现在柏郁泽心里只有他。
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苏洺要突击查柏郁泽所有社交软件,确认他现在有没有偷腥,背着他乱搞。
把手机都翻遍了,几乎都是工作。柏郁泽没跟任何人撩骚,好友列表正常,没有故意删好友和聊天记录的痕迹。
邮箱、相册、公司内部网站,甚至连引擎搜索记录苏洺都一一查过,全都非常干净。
他把手机放回去,躺回床上心里松了口气。
身边的床垫陷下去,柏郁泽在苏洺身边躺下,手习惯性地抱着他的腰,把人拥进怀里。
柏郁泽特别喜欢用这个姿势入睡。
他自然地吻苏洺的额头,“洺洺,我真的错了,你大人有大量,理理我好不好。”
苏洺终于开口搭理他,气鼓鼓的,“这是大人有大量的事吗?”
肯说话就代表事情有转机,柏郁泽把人抱紧,“我错了,我一定改!从今往后眼里只有媳妇儿一个人!”
“不然你还想有几个?”
“只有你,我只要你。”
苏洺没有给出确定的回应,翻身背着柏郁泽睡了。朦胧中男人一直不停落下碎吻,品尝美酒般添他的耳垂和锁骨,像条大型犬,霸占着自己的东西连睡觉也不愿意松开。
前一天睡得太晚,打牌的四个人睡到十点多才醒,苏洺这两天思绪重,起床后眼睛有些肿。
柏郁泽看着心疼,“你背着我偷偷哭过了?”
“没有。”苏洺走进浴室看了看镜子,肿得不算太严重,不影响观感。
柏郁泽靠在门框上,也不说话,双手抱胸一直看着苏洺。
苏洺赶人。“你站这儿做什么?出去,我要上厕所。”
柏郁泽嘴角微微扬起,邪邪地笑了,“要帮忙吗?”
“帮个屁!老子自己不会扶鸟啊!要你踏马操心。”
柏郁泽没忍住笑出声,“行行行,不帮,我站着看总行了吧。”
“你出不出去?”
柏郁泽坚定道:“不出去。”
“无耻之徒!”苏洺刷新对柏郁泽的寡廉鲜耻的认知程度,决定暂时忍着,“你疯也疯够了,今天该让我回家了吧?”
柏郁泽嘴角习惯性地微笑着,那笑却浮在表面,让人看不透,“洺洺,等你真正敞开心扉原谅我,我们再商量回家的事。”?
68 道歉
“你在威胁我。”
柏郁泽耸耸肩,冷静道:“我只是不想放任你独自一人胡思乱想,做些影响我们之间感情的错误决定。其他的,随便你怎么想。”
这段时间吃了几颗柏郁泽喂过来的糖,他差点忘记眼前男人的真实模样。撒娇、宠溺是他,独占、偏执更是他。
至今不能摘下来的手链,就是柏郁泽性格里偏执的最好证据。
“下楼吃点东西。”柏郁泽伸手过来牵苏洺。
苏洺像是被毒蛇缠上,背脊发凉,下意识想躲,被柏郁泽牢牢抓住手臂。
他贴着苏洺的耳朵,用亲密的语气说着狠话,“媳妇儿,我已经在尽量克制着做个人,你别逼我。”
“……”苏洺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后面几天,苏洺体会到软禁的真正含义。柏郁泽真如他所说那样,苏洺一天不正面原谅他,他就守着苏洺,不让他出门。
柏家父母跟没事儿做一样,天天在家陪苏洺打牌。
柏夫人会拿出以前的相册,一张一张给他仔细讲解背后的故事。苏洺认真听着,柏郁泽的手就搭在他肩上,无时无刻不在宣示主权。
等夫人翻出有柏司的那本相册时,柏郁泽拉着苏洺走人,“妈,陈年往事就别翻出来讲了,你愿意唠叨,洺洺也不乐得听。”
苏洺笑着摇头,“没有阿姨,我喜欢听你讲。”
柏郁泽阴晴不定的,“媳妇儿,你说清楚,是喜欢听我妈讲故事,还是喜欢相册里的阿司?”
苏洺对着他翻白眼,“有病。”
每个有关柏司的话题,都会让柏郁泽醋性大发,柏郁泽不依不饶,缠着苏洺闹了一下午。
苏洺有理说不清,气得眼眶都红了,“柏郁泽,你滚蛋!你可以玩弄感情,我却不能有正常的交际,这是什么道理?”
“我说过很多次,那是以前做的错事,你别把所有帐算在现在的我头上!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兜兜转转又退回原点,苏洺无奈地按了按额头,“我连他名字都没提,你就炸成这幅鬼样子,柏郁泽,你心里连对我的基本信任都没有。”
“是,我承认,我介意你和阿司的那一年,光是想一想都恨不得咬碎牙齿。”柏郁泽赫然而怒,“你就是不准再想他!”
苏洺不想跟他吵架,这两天争执太多,他连大声说话都觉得费力气,“你听好,我只说最后一遍。我,苏洺,对柏司无感,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喜欢他。所以收起你的嫉妒心,不必对我大喊大叫。”
棋牌室的柏夫人没等到人,出来找柏郁泽和苏洺,见到儿子又脸红脖子粗的和男朋友吵架,赶紧去劝。
“洺洺宝贝,你别理郁泽,全都是他的错是他做得不对,你消消气。”大美女瞪着儿子,“还不道歉!”
柏郁泽清了清嗓子,语气稍微缓和,“媳妇儿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苏洺扯了扯嘴角假笑,心里嘲讽柏郁泽还他妈装得挺像。
他心里压着火,打麻将时谁喂牌都不理,柏家人演戏哄人,苏洺消极应对,最后输得柏夫人看不下去了。
她推倒面前的麻将,“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熬了几天大夜,困死了。”
柏老爷子打圆场,“那就这样,不打了不打了,洺洺你和郁泽回房间休息。”
老两口先走,棋牌室只剩苏洺和柏郁泽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柏郁泽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苏洺。
苏洺无视他一晚上了,准备忽略男人到底,从棋牌室出去。
柏郁泽伸手撑在门框,挡住出去的路,“洺洺,这几个小时你看都没看我一眼,现在还要继续无视我?”
“我非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你身上吗?”苏洺反问他。
柏郁泽情绪波动不大,心平气和着,“我知道下午犯浑,在你这儿又记一笔,罪加一等了。我向你认错,媳妇儿,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消消气,肯理我和我说话就行。”
“那你送我回家。”
“媳妇儿,一码归一码,送你回家是另外的条件。”
“……”苏洺冷声道:“那没得谈了,继续耗着吧。”
他不信柏家父母这么无聊,能每天在家里替儿子打感情牌。新年过后工作进入正轨,柏郁泽不可能还像之前那样,每天待家里守着他。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苏洺在卧室沙发里拿了个抱枕,横在双人床中间。
柏郁泽拧着眉头,语气不爽,“媳妇儿,你这是要和我生分了。”
苏洺不说话,和了睡衣背身躺下。
柏郁泽拉着他的衣角让苏洺平躺,翻身撑在他的身上,额头抵着苏洺的额头,柏郁泽的眼眸在床头夜灯里漆黑透亮。
“洺洺,正式通知一下,你老公忍不住了。”
男人压低嗓音,低沉又性感,酥麻感密密麻麻侵袭苏洺全身。
苏洺撑着胳膊肘想坐起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柏郁泽用手推了回去。
男人含住他的唇瓣,仔细品尝,憋了几天的欲望在隔着睡裤立正站好,柏郁泽坏心地贴着苏洺的小腹,模拟某个动作来回地顶。
“柏郁泽,你走开别动我。”
慌乱中苏洺挥着双手,柏郁泽解了他的睡袍腰带,拉着苏洺在他手腕缠了漂亮牢固的蝴蝶结。
柏郁泽俯身脱去苏洺下半身唯一的布料,“媳妇儿,你是不是该履行夫妻义务。”
被男人手指抚过的地方,微微颤栗,苏洺弓起腰,视线里是柏郁泽低下来的头。
“不要!柏郁泽,不要……那里脏。”
吞咽的声音无比清晰的钻进苏洺耳朵,他想合拢腿,柏郁泽抬起眼皮,俊眸充满邪气。
苏洺头皮发麻,男人仅用邪恶的眼神就让他双腿发软,最要命的东西在柏郁泽嘴里,苏洺五指抓着床单,指甲泛白。
“柏郁泽……你,你别……唔……”
男人技术高超,没多久苏洺便缴枪投械,他瘫在床上,大口呼吸空气。
柏郁泽俯身压过来,板着苏洺的下巴又吻上他的嘴唇。
“你的东西,味道怎么样?”
苏洺浑身发软,说不出半个字,柏郁泽亲了亲他的额头,捧住脸,又吻了吻红润的嘴唇。
“媳妇儿,你爽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69 唯一
苏洺记不清晚上做了多少次,片段那样清晰,柏郁泽用各种姿势入侵。
身体发烫,但爽快多于痛感。
苏洺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已经习惯柏郁泽,喜欢柏郁泽吻他,喜欢柏郁泽肆无忌惮做一些让两个人都能快乐的事。
男人果然是隔三分钟就能想到sex的禽兽啊……
身体被认真清洗过,干燥舒爽,那里被粗暴对待也没有流血,苏洺认命地想,自己被柏郁泽做出了韧性。体力翻倍,脸皮翻倍,连忍受力也翻倍。
他动了动,背后的柏郁泽撑起身,在苏洺脸上亲了亲,“媳妇儿早安。”
“从我身上下去。”一开口,苏洺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柏郁泽稀罕他的小模样,“怪我,昨晚在床上失了控,现在怎么样,那里还痛吗?你睡着后我上了药,效果不好的话,那现在我再上一次。”
苏洺抓着被子直接拉到脖颈,“有效果!我已经好了,不痛!”
柏郁泽从被子底下钻进去,伸手抓着苏洺的大腿,“我检查一下,看洺洺有没有撒谎。”
“柏郁泽!你……你别他妈胡来……靠!”
交代干净的小可怜,又被恶魔含住折磨,苏洺倒在床上,呼吸急促,眼角被逼得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一早上在柏郁泽的胡来中折腾过去,苏洺躺在浴缸里,连瞪人的力气都没了。
“你有种没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用道理把我说服啊。”
柏郁泽神清气爽,满足后连眼神都变得更温柔,“要我的种做什么?它们全都进你肚子里了,洺洺如果女生,现在应该怀孕了吧。”
苏洺:“……”
他妈的他不是这个意思!
“怀你个大头鬼!要生找女人生去吧!社我这儿没用!”
“我说笑呢,我才不想要孩子呢,有洺洺一个就够了。”
在这个阶段谈未来有些可笑,但话赶话已经说到这儿,苏洺仰着脸对着他,“情到浓时说说这些话也正常,可是柏郁泽,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和女人结婚?”
“我不会结婚,除非对象是你。”柏郁泽前所未有的认真,“我都喊你媳妇儿了,你以为我在调情随便叫着玩儿吗?”
苏洺差一点就点头,被柏郁泽逼人的目光下撤回,心微微悸动。
谁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谁都想被人放在手掌心珍重。
苏洺庸俗透顶,全都想要。
刚好柏郁泽全都愿意给他。
“谁知道你跟多少人说过同样的话。”
柏郁泽不停吻苏洺的眼睛和唇角,“媳妇儿,你自信些,我真的只对你动了心,明白么,你才是唯一。”
柏郁泽的嘴唇湿润滚烫,带着万般柔情,真心实意地吻着苏洺。
水下紧握着的手心渐渐松开,那颗因为失望关闭的心,开始重新向柏郁泽靠拢。
他说的是真话吧。
我能相信他吗?
柏郁泽轻轻按摩着他的腰,苏洺闭着双眼享受,直到水温变凉柏郁泽才停下,“下次不能再让我饿这么久,欠着的帐也一下全讨回来,你受不了。”
柏郁泽用浴巾裹住苏洺,直接把人横抱起走出浴室。
苏洺靠着男人的胸膛,他想,反正自己还年轻,论输也输得起。
结果如何,不必去想,享受当下就行了。
“你每天让叔叔阿姨守在家里,陪我打牌,还老是输,他们没说你?”
柏郁泽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帮苏洺换上,“他们比我还害怕你走,因为只有你能管得住我。”
“你还挺得意。”
“洺洺,你要是把我甩了,都不用我动手,柏家会自动把你绑回来带到我面前。”
苏洺主动抱着柏郁泽的腰,“我给你一次机会,暂时不甩你。”
柏郁泽双眸漆黑,定定地看着他,“媳妇儿,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别成天想那些没用的。”
穿好衣服,苏洺尽管腰疼腿酸,还是坚持下楼吃午饭,毕竟长辈们还等着。
心里想通了,苏洺脸色比前些天好看很多,饭桌上还主动和人说话。
柏夫人心思敏感,察觉到对面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所好转,眉欢眼笑着,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下午柏郁泽让人收拾好行李,带着苏洺和父母道别,柏老爷子巴不得两个人快点走,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吵架,不然又兴师动众,全家哄儿媳妇。
苏洺坐在副驾驶,和他妈妈通电话,那边只当是他和朋友度假回来,做了晚饭等着他们回去吃。
苏洺低声道:“我一个人回来,你们别做那么多菜,吃不了浪费。”
等挂了电话,柏郁泽斜睨苏洺一眼,“不带我一块儿回去?”
“你去干嘛?我家可没有红包给你啊,竹笋炒肉你要么。”
“什么意思?”
“讨打啊!你爸小时候没打过你?”
柏郁泽沉默一阵,说:“他跑不过我,所以大多时候打不着,只能隔空开骂。”
车靠边停在小区外,苏洺解开安全带,手刚要去开门,胳膊却被柏郁泽拉过去。
男人皱着眉,“你就这么急着走啊,都没有kiss goodbye。”
苏洺失笑,“假洋鬼子,说中文!老子听不懂。”
“听不懂你和我闹那么多天,骗谁呢。”
苏洺感觉自己又陷入哄宠物狗的错觉,“真听不懂,你们三个叽叽歪歪说半天,俩洋鬼子又不怀好意打量我,把我等得不耐烦了,现场下载的翻译器。”
柏郁泽听完就越过身要抢手机,“把那破玩意儿给我砸了,都怪它!我这几天守着天鹅肉却吃不进嘴,摸都不敢摸一下,着急上火嘴巴还长疱,老子非砸了它不可。”
苏洺手指落在柏郁泽额头,把他推开,“说到底还不是怪你私生活不检点,离我手机远点儿,你前面弄坏好几个了!”
柏郁泽抢不到手机,改变话题,“那你带我上你家吃饭去。”
苏洺笑着顺他的毛,“你再等等,我才出柜没两年,突然带人回去,我爸会打死我。”?
70 秘密
“你先给我冷静!”苏洺瞪着他,“我意识到自己喜欢男孩子后,直接跟父母说了。那时候我很迷茫,我妈给了我很多帮助。”
柏郁泽不依不饶,“哦!你初恋啊,是哪位帅哥,说来老公听听呗。”
“你有完没完,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要追根到底,我那是中学时代朦胧的好感。”苏洺扭过头,望着窗户外边,“不像你,柏郁泽花芯大萝卜,见一个上一个。”
柏郁泽举手认栽,“我的错,我闭嘴。你回家吃饭吧,我回去好好反省。”
“那我走了,再见。”
柏郁泽捧着苏洺的脸,趁他不注意在他唇上偷了个吻,笑得很开心,“媳妇儿记得想我,给我打电话。”
寒假还剩最后三天,苏洺老实待在家陪父母,柏郁泽每天打无数个电话,一会儿让苏洺出来约会,一会儿又催他回两人的家。
苏洺通通拒绝,让柏郁泽尝遍看不见吃不着的痛苦。
直到最后一天下午,苏洺终于提着行李箱离开家门准备返校。柏郁泽的车早早等在小区外,把人接上车,不由分说先压着苏洺一通深吻。
吻得苏洺几乎喘不过气,四肢发软,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柏郁泽退出来,亲了亲苏洺湿润的眼眸,又吻上他的嘴唇,重重地咬了一口。
“唔……”苏洺只觉唇角一痛,那里肯定被柏郁泽咬出牙印了。
“小惩罚,洺洺不许哭哦。”柏郁泽得意地挑眉,一脸坏笑。
那笑很是邪气嚣张,偏偏苏洺看着觉得喜欢,“你就不会轻些咬啊,明天去学校让我怎么见人。”
“实话实说是老公咬的。”
“人要脸树要皮……”
柏郁泽伸长胳膊夹住苏洺的头,把人勾过来捏他的脸庞,“脸皮哪有洺洺重要,舌头伸出来,我再好好亲一亲。”
苏洺满脸爆红。
人还在呆滞中没有反应过来,又被柏郁泽抱着亲吻。
分开时带出透明色的线条,苏洺用手臂擦了擦嘴,皮肤磨到伤口有些疼,他没好气地锤柏郁泽胸膛。
柏郁泽抓着苏洺的手按在胸肌上,“感受一下,老公厉不厉害?”
“厉害。快开车吧泽哥,坐上来半个小时,除了接吻没干一件正事。”
“媳妇儿,你在暗示……”
苏洺头疼地用另外只手捂住柏郁泽的嘴巴,“开车,不然老子捂死你。”
几天没开荤,回到家干柴遇上烈火,做到大半夜柏郁泽才满足地停下。第二天苏洺对着镜子洗漱,发现脖颈赫然印着暗红色的痕迹。
“柏郁泽!你看你干的好事!”
情到浓时柏郁泽停不下嘴,意外在苏洺外露的皮肤种了颗士多啤梨,他用邦迪贴在痕迹上,伪装成受伤的模样。
“你当我同学都是傻X?”
柏郁泽背抵着洗手台,搂着苏洺的腰,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媳妇儿,我下次一定注意。”
苏洺吐槽他,“你属狗的吧,当我是块肉骨头可劲儿啃。”
柏郁泽抬手帮他整理头发,“苏小猪,我说过好多次了你怎么还没记住,我属龙。”
苏洺实在没力气,躺下睡了。
第二天回学校,老李照例拿出电子秤,摆在舞蹈室门口,大家排队站上去称重。
苏洺刚刚卡过界,小心脏吓得微微颤抖,生怕老李手里拿着的棍子甩到自己身上。
他侥幸逃过,后面的朋友就没有那么幸运,“啪啪”挨打,痛得龇牙咧嘴,苏洺在把杆上看热闹,轮到彭希时,那厮竟然也过了。
“老实交代,你怎么作的弊。”
彭希精神萎靡,有气无力道:“她和我闹分手,我心情不好吃不下。”
下了课,苏洺陪彭希去吃饭,聊聊最近心里烦的事。一向乐观贫嘴的好友,变得垂头丧气,一副陷在爱情漩涡里无法自拔的模样。
“我真的好爱她,我想不通她到底哪里不满意,好好的突然要分手。”
苏洺开口劝他,“正常人第一次谈恋爱哪有成功的,实在不行就换下一个,你又帅又年轻,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情感理智,思路清晰,说话的时候头头是道,像个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彭希用一种诧异的,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苏洺,“苏洺,你真的爱过一个人吗?在爱情里没办法做到理智,要么快乐到极致,要么痛到歇斯底里,没有谁会站在制高点,开上帝视角权衡利弊。”
苏洺不赞同他的说法,“如果两个人之间有明确的无法解决的问题,并且已经造成影响导致过不下去,为什么不分手,还继续纠缠?那样只会让你和对方更痛苦。”
“我不是你。”彭希叹着气,“我真的对她动心了。”
苏洺皱着眉,心里多少有些火气,“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合着你谈是动心,我谈就是闹着玩儿。”
彭希喝多了,心情低落,说话便没了顾忌,“你和柏司分手时,难过过一次吗?不照样无缝对接了人家弟弟,和柏郁泽甜甜蜜蜜。”
苏洺面无表情听彭希控诉,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一瞬间体内的暴力因子被激活,苏洺想拿啤酒瓶砸开彭希的说话不过脑,最后还是忍住。
他冷冷地说:“彭希,我自尊心强不代表我没感情,和柏司分手是因为他三心二意,一边和我谈恋爱一边和初恋白月光暧昧不清,我给过他机会,是他不要,所以我才提出分开。我不难过是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伤心过太多次。”
搞艺术的人百分之九十都心高气傲,看不上很多不入流的人或者事,同事也不希望自己落俗。
心里再痛苦也会忍着。
苏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撕开分手真相,彭希一脸震惊,连酒也醒了几分。
他问:“那你……和柏郁泽交往,是为了气他哥?”
苏洺瞪了他一眼,“不是,我才没那么无聊。”
“那除了你用情不专外,我找不出第二个原因。”
当然他妈的是因为你啊!苏洺想扯着彭希耳朵对他吼出这句话。他肯定会感激涕流,说些莫名其妙肉麻到要死的话。
所以苏洺选择闭口不谈,“是秘密南风知我意。”?
71 拆穿
最近几天的北京城一直浸泡在雨水之中,庞大的雨幕成了上课路上最大的阻碍,在舞蹈室排练时苏洺总会望着窗外,希望天气变晴朗。
阴沉沉的天空低得像要落在行人头顶,空气里弥漫着陈旧潮湿的味道,门口的体重秤无人光顾,分不清是因为老李不在,还是雨势过于颓大,大家散乱地聚在室内不同角落,没有心思练习。
彭希面无表情躺在地板上,身体僵硬,瞳孔无神,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看着像死了一样。
苏洺踢了踢他的腿,“失个恋至于么,起来走两步。”
“你不懂。”彭希重重叹气。
“颓废下去不是办法,你得重新振作起来。”
“我难受,失恋太痛苦了。”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苏洺理解不了彭希的自暴自弃,不再试图和他说话。
阴郁的雨天足足持续五天,周六清晨天际钻出久违的第一缕阳光,金灿灿的,从高高的玻璃窗外照进来,在苏洺的侧脸上形成白色光斑。
柏郁泽一脸惺忪,半睁着眼睛看到自己男朋友,像从另一个遥远的星球而来的恬静帅气的艺术家,心情变得特别好。
他俯身压着苏洺,亲吻紧闭着的双眼,和红润可爱的嘴唇。被不停地骚扰,苏洺揉了揉眼睛,对着正上下其手的男人,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
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行动,柏郁泽掀开被子,拉苏洺起床。
“你不是一直想雨停吗,今天天气不错,快起来收拾收拾,带你出去玩儿。”
“去哪儿?”
柏郁泽站在床边的木质地板上,拉开衣柜,没有取常穿的西服,而是挑了一套运动装。
“世外桃源。”
柏郁泽把攀岩装备放进后备箱,苏洺盯着副驾驶一侧的后视镜,想起那时他们去露营,柏郁泽拿错帐篷,只能四个人挤着睡。
等他开着车出发,苏洺问:“泽哥,露营那次你是故意的吧?”
柏郁泽连眼睛都没眨,毫不心虚,“对啊,我不想你和阿司发生关系。”
“谁说睡一个帐篷就会做啊!”
“以防万一总没错。”
苏洺往嘴里扔了两颗口香糖,嚼着满嘴都是果糖味,“你心机真重。”
柏郁泽想说这才哪儿到哪儿,他做过的事全部说出来怕把苏洺吓着,只能闭口不提,嘚瑟地挑了挑眉。
在高速路口前车停了下来,柏郁泽按下车窗,相距不远的地方停着等待多时的傅奕和程夏,四人约会正式聚齐。
“柏郁泽,你提前跟我说一声会死吗?”苏洺笑着和人打完招呼,用力拧了一把柏郁泽腰上的肉。
疼得他龇牙咧嘴,“我告你谋杀亲夫啊!”
“我他妈第一次见你朋友,什么都没准备!”
柏郁泽安抚他,“你带着人来就好了,不用准备。”
在国外那些年,柏郁泽身边一直有好哥们儿陪着,他把傅奕当成最好的朋友,理所当然地,想把最爱的人介绍给他认识。
只是他想得没有苏洺深。
整整两天假期,除了攀岩冒险外,苏洺一直在跟柏郁泽的朋友搞好关系,柏司没给过他这样的机会,苏洺格外享受。
分开后他还停留在兴奋的状态中,柏郁泽特稀罕苏洺笑着的模样,恨不得把他变成手掌大小,揣在衣兜里,去哪儿都带着。
苏洺听了后给出反馈,“变态!”
柏郁泽靠过去吻他的脸,“你呢,想把我变成什么?”
“你就是你,不需要变成其他形式存在。”苏洺想也没想,“柏郁泽就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说过比这直白露骨更多倍情话的柏郁泽,有种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感觉,他愣了愣,然后失笑着搂过苏洺的脑袋,在他额头重重吻了吻。
“干嘛,搞得这么肉麻。”苏洺抵在男人坚硬胸膛上,有些难为情。
柏郁泽笑着说:“看不出来,洺洺还是情话大师。”
“你喜欢听?我可以每天说一箩筐情话。”
柏郁泽伸着耳朵,“还在等什么,用你的柔情蜜意狠狠砸向我吧。”
苏洺满脸嫌弃,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恶心。”
柏郁泽却打蛇上棍缠了上去。
他这边感情顺畅,正春风得意,好友彭希却越陷越深,好多天不来上课,打电话没人接,苏洺急得都要报警了,终于收到彭希消息。
两个人在平常最爱去的快餐点见面,午休时间,店里人潮涌动,彭希失魂落魄坐在最角落。
苏洺忍着拿水泼他的冲动,语带强烈的不满,“你到底在搞什么,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值得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折磨得这么狼狈吗!”
彭希缓缓抬起头,双目暗淡,他说:“我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性格爱好又很合拍,她为什么突然态度坚决要分手。想不通,于是我像条狗一样天天缠着她,她很快就烦了。人在极端情绪中,心理防线会减弱或者消失,她无意中说出原因,苏洺,你想知道吗?”
后半程的语气不再低沉,声音透着几分嘲讽,彭希望过来的目光,一瞬间锋利得像最无情的刀。
直觉告诉他,彭希被甩的原因绝对和自己有关。
可他左想右想,都找不到问题关键,“你总不会说那姑娘移情别恋,看上我了吧?”
除了在视频里瞥过几眼,苏洺和她连面都没见过。
彭希倒宁愿是这个理由,起码他被女孩真正爱过。
他的表情变得绝望,“她说,她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和我在一起,只是……”彭希侧过头,咽下在喉咙翻涌的难过,“只是因为柏郁泽嫌我占用你太多时间,随便找人把我从你身边支开。”
苏洺的脸顿时僵住了。
彭希的神情不像是说谎话,但苏洺还是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柏郁泽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彭希惨烈苦笑,“凭他的手段,真的不可能吗?”
这句质问仿若鸣钟,在苏洺头顶敲响,他回忆起刚和柏郁泽在确定关系的时候,男人确实对他常常和彭希一起表现出不满。
后面忽然不再提了。
没多久彭希就谈起恋爱,不再来找苏洺。
那时苏洺还常常吐槽他重色轻友。
原来一切都是柏郁泽设计好的,动心是假,恋爱是假,女朋友也是假。?
72 手下留情
“我不需要你的交代,这跟你无关。”彭希内心不平静,但理智还在,这件事跟好友无关,他只对狂妄自大的柏郁泽不满。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用高高在上的姿态随意玩弄感情。
好像他才是全世界唯一的主角,别人都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炮灰。
苏洺拍了拍彭希的肩膀,“爱情不是人生的唯一选择,你还有很多要做的事,尽快振作起来。”
“好……”
在这种时刻还能先安慰对方,苏洺的心理强大得超出想象。
彭希远远看着苏洺从餐厅走出去,对自己的人生后知后觉感到可笑。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柏郁泽是个好人,直到冰冷的现实像耳光一样狠狠甩在他脸上。
人渣不过如此。
下午的课苏洺请了假,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柏郁泽的公司,他正在会议室开会,苏洺站在窗边一直站了很久。
那感觉仿佛重回找去柏司工作室那天,也是一样忐忑、不安,和迷茫。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不会有第二个“李一夏”踢他出去,不过照目前看来,苏洺还是得等很久,才能见到柏郁泽。
学生什么时候想见,开车去学校,或者打一通电话,悄悄翘课跑出来就可以。
事业有成的成年人却不行,就算今天早上苏洺刚和柏郁泽做过最亲密的事,他也要在前台等待。
直到会议结束,前台小姐打了一个电话后,一改冷淡的态度,毕恭毕敬的把看起来很年轻的苏洺请上楼。
下午四点,柏郁泽的身影终于出现,肩宽腿长的英俊男人迎面走来,抓住苏洺笼罩在白色卫衣下的手臂。
惊讶道:“洺洺,你怎么来了?”
在一起那么久,这是苏洺第一次主动来公司找他,还别说,在游走于忙碌工作的西装革履的人群里,苏洺那张脸显得格外稚嫩。
这种人入职场,就跟绵羊进了狼窝,有去无回。
陆陆续续有人从会议室出来,看了看苏洺,然后回过头朝柏郁泽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有的甚至当着苏洺的面,向柏郁泽竖起大拇指。
似乎对苏洺这件商品,上下打量完后,发现质量还可以。
够得上自家老总以往的品味。
苏洺不满地撅起嘴巴,努力克制情绪才没有当场翻白眼,开口说的话难免有些冲,“难道你在公司藏了了不起的帅哥,不准我踏进来看?”
柏郁泽揽着苏洺的肩膀,把人半拥进怀里,带着他往办公室走,“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啊,你可别冤枉我!”
等把人带进去,柏郁泽按了内线,让助理送咖啡和点心进来,苏洺在老板椅坐下,旁边是柏郁泽故意靠过来的大腿。
两个人正以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
苏洺按断电话,对着看过来的不解目光摇摇头,说:“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吃东西,我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柏郁泽瞥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洺严肃的表情,心跳加快,内心慌乱的感觉愈演愈烈。
“你要问什么?”他问。
苏洺坐直身体,把和柏郁泽大腿挨在一起的手收回去,“彭希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那俩人谈了大半年吧,这么快就分了?”
“你难道不比我清楚么……”
柏郁泽神色正常,语气听不出破绽,“彭希是你的朋友,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感情生活。”
和柏家人打过不止一次交道的苏洺提前有了准备,知道他们最会演戏,不会轻易被柏郁泽的两三句话糊弄过去。
他抬起头盯着柏郁泽的脸,用最温柔的声音质问道:“泽哥,你真的不认识彭希女朋友?”
原本打算否认到底的柏郁泽,对上苏洺干净澄亮的双眼,陷入几秒钟的迟疑。
他有一种苏洺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直觉。
柏郁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再去否认,给出一堆谎言,对苏洺来说是一种情感上的背叛和伤害。
“你都知道了?”
苏洺被他那句你都知道了,伤得连呼吸都觉得痛,柏郁泽自负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永远都不会被他察觉。
“为什么要这样做?”苏洺闭了闭眼,想平复内心不断翻涌的情绪,眼里的光却出卖了他,“你知不知道彭希是个人,不是路上随随便便没人要的一条狗或者一只猫,他是我的好朋友!”
柏郁泽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彭希在苏洺心中的地位,才会出离愤怒做出那样的事。
他一想到苏洺是因为救他,才委曲求全和自己在一起,就恨不得彭希原地消失,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苏洺面前!
“你不明白……洺洺,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苏洺冷笑,“是因为你疯狂的占有欲,还是可怜的嫉妒心啊?柏郁泽你有点创意行不行,不要每次都拿这样的理由搪塞我。”
“是,我也觉得这样的理由很好笑。”柏郁泽嘴角噙着淡漠的笑意,神色认真道:“可我就是想要那些不长眼来打扰我们的人消失。”
“你……”苏洺像被重物击了一下,耳边嗡嗡作响,“玩弄彭希感情的是谁?告诉我名字和电话,我去找她。”
柏郁泽铁青着脸,所有不满在这一刻爆发,他沉声道:“你他马是彭希的爹吗!处处替他着想,为他帮忙!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想过我的感受!”
“所以你想要我怎样,漫长的人生里只剩下你柏郁泽一个前进的方向?”
“这又有何不可?”
苏洺对柏郁泽的偏执紧瞥眉头,他黯然道:“你这样是错的,伤害了人就应该道歉,而不是一脸无所谓的说一些我吃醋我有理的话,企图颠倒黑白。”
柏郁泽不耐烦地扯开衬衣扣子,懒懒地道:“我从没想过要颠倒整件事情的论调,因为我不觉得我是错的,他介入你和我之间才是大错特错!我没有下死手整他,只派了个姑娘去,已经算他祖上积德,我手下留情了!”?
73 欠考虑
苏洺用一种冰冷的眼神望着柏郁泽,“所以你觉得自己特大度,特厉害是吧。”
今天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对柏郁泽的偏执和自大感觉到厌烦。
“如果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柏郁泽无所谓地耸耸肩,在他看来因为彭希争吵,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
他不想和苏洺吵架,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接近下班时间,两个人可以去一家味道非常不错的餐厅,享用一顿浪漫晚餐。
在路上买一束玫瑰,送给苏洺,回家点上香氛,和心爱的人共浴,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姓爱。
结束完美的一天。
可惜苏洺不是这样想的。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稍稍抬头和柏郁泽对视,寸步不让道:“这件事是你做错了,你需要向彭希道歉。”
柏郁泽的身子僵住,拧着眉头表情凶狠,拳头在背后握紧了,“你他马让我跟彭希那个傻X道歉?疯了吧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柏二少爷在北京城横行霸道多少年了,就算是去美国曼哈顿读书那些年,和白皮佬一起干那么多混X事,也没跟人道过歉。
就凭一个还未出社会的小小彭希,他能赏脸跟他说一句话,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别说只是区区情伤,就算他彭希真的伤到哪儿了,也没人敢逼着柏郁泽说一句对不起。
放弃披上温文尔雅伪装的柏郁泽,一旦露出本来面目,整个人会带些痞气,表情玩世不恭,连眼神都透着几分邪气。
苏洺一时间手足无措,有些怕他这幅表情,神色微动,硬撑着继续坚持道:“你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设计玩弄其他人的感情。”
柏郁泽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冷笑着讽刺道:“你现在算什么,替人打抱不平的圣父?我要不要配合你高喊一声哈利路亚?”
“柏郁泽!你到底讲不讲道理!”
“Sorry,我只信自己看到的。”柏郁泽双手摊开。耸了肩耸,对苏洺的指责不屑一顾。
苏洺眉头紧锁,“你这样会让我和彭希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最好啊。”柏郁泽发自内心地笑了,神情愉悦,“绝交最好,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彭希,又答应和别的男人做。”
柏郁泽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出来,仿佛这件事不是一直压在他心头的死结,深刻的介怀似乎从未存在。
轻飘飘的说出口,落到苏洺身上,如千斤重的石头,砸得他缓不过气。
苏洺怔了怔,做梦都想不到柏郁泽竟然会拿这件事挖苦他,“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你忘了救人的唯一选择,是你柏郁泽当初提出来的吗!”
“对啊,是我提的,可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柏郁泽眼神一暗,低吼道:“我他妈没想到你会为了朋友,傻X到牺牲自己!甘愿爬上我的床躺在我的身下,任凭我为所欲为!”
这是实话。
虽然他当时抱着必须要得到苏洺的决心,但确实没想到,苏洺能为了彭希,牺牲自己。
苏洺滞在原地,隔了很久才找回声音,那种感觉仿佛是被人故意引诱后,罪魁祸首又反过来落井下石。
他直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僵硬地道:“如果不是因为对你有好感,你觉得我会答应那么无耻的要求?我早他妈反手一个报警了!”
“……”柏郁泽揉了揉额头,眉梢微挑,“你等等,什么意思?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时候你对我已经有感觉了?”
愤怒的情绪被突然起来的惊喜冲破,柏郁泽震惊地抬头瞄了苏洺一眼,越想越开心。
却听到苏洺说:“真的假的重要吗?”
“重要!”
太重要了!
如果苏洺很早之前就对他产生好感,那这段感情的开端就不是强取豪夺,不是为了救某个不争气的朋友无奈之下做得交易,而是两情相悦!
苏洺嘴角挑起一抹嘲弄,“谁知道我会不会为了某些利益,又答应和别的男人做。”
柏郁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过分,“洺洺,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一吃醋脑子就发懵,爱胡说八道,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和我计较。”
苏洺蹙眉,将柏郁泽伸过来缠在腰间的手拨开,“刚才不是还要喊我爸爸吗?你他马的倒是喊啊!”
“……没有吧,媳妇儿你是不是听错了。”
两人的气势瞬间彻底调转,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柏郁泽,眼巴巴望着心上人,不敢顶嘴说一句话。
气得苏洺照着他小腿踹一脚,他力气小,不是很疼,柏郁泽却夸张地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媳妇儿轻些,疼……”
苏洺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柏郁泽,你滚吧,老子不想再看到你。”
他说的是气话,也是实话。
现在看柏郁泽一眼,就想到他像个街头地痞流氓说的混账话,倒大霉了遇上这么个男朋友。
柏郁泽对苏洺的排斥置之不理,强势地一把揽过他,苏洺冷着脸奋力抵抗,嘴里不时骂着平时只有柏郁泽骂的脏话。
眨眼间被柏郁泽轻轻一推,似乎是格斗里的某个招式,苏洺推拒的手臂立刻松懈,身体软在男人怀里。
柏郁泽从后面把苏洺紧紧抱住,宽大的身躯拥抱修长纤细的大男孩,从握着的手掌透出被呵护和珍视的安全感。
柏郁泽歪着头,用脸亲密地贴着苏洺的侧脸,“宝贝儿,你别生气,不就是跟你同学道歉吗,我听你的明天就去。”
态度的突然转变,令苏洺讶异,“你认真的没开玩笑?”
“嗯。”柏郁泽在他脸上啄吻,说:“我的做法的确有欠考虑。”
“只是欠考虑?”
柏郁泽弯着腰用双手环着苏洺的肩膀,手指偶尔从性感的锁骨划过,激起苏洺一阵颤栗。
苏洺啧了一声,不满地拍开男人故意捣乱的手。
柏郁泽笑着说:“我以后再也不瞎吃醋了行不,媳妇儿你别打我,让我摸一会儿,享受享受。”?
74 没有
本来已经做好大吵一架的准备,却被柏郁泽亲软的态度哄好,苏洺分裂成两个不同脾性的部分,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他见色忘友,另一个则完全沉溺在柏郁泽的温柔拥抱里。
就算知道柏郁泽性格偏执,行事猖狂,苏洺对他还是选择纵容。
就像无奈的家长,守着成天在外惹是生非的男孩儿,生气地骂几句,骂完对方依旧死性不改,自己也只能跟在他身边,没办法和他切断关系。
苏洺从心里瞧不起自己,好好一个人,偏偏脑子不对,沉迷于柏郁泽的美色,放在古代他就是商纣王,亡国昏君。
越想越气,苏洺推开柏郁泽的手,“你死远一点,别靠着我。”
推一下,男人纹丝不动,甚至笑出了声,苏洺一咬牙,矮身从柏郁泽怀里钻出来,拉开办公室门走出去。
柏郁泽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跟在他身后,公司里的人看见自家老板狂追另一个小帅哥,偷笑着低声八卦。
柏郁泽在大众前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取向,抬手指着苏洺的身影,回过头对众人好奇的重任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老板娘,小七,老板娘害羞了,你帮我拦一下。”
被点到名字的年轻人,动作迅速,蹿出去把苏洺拦住,满脸惊喜地打招呼,“哇,同样都是男人,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柏郁泽充分发挥主场优势,成功拦截苏洺,稳步向他走过去,同时在场的十几个员工放下手头工作,全部看了过来。
目光相接中,从小登台演出的苏洺竟然不太适应,他不是怕很多人看他,而是不习惯很多人,加一层“柏总男朋友”的滤镜看他。
仿佛在这一瞬间,他的五官、身高、穿着,气质和谈吐,都被人拿着放大镜仔细观看琢磨。
比期末考核和上台表演还叫人紧张。
苏洺扬了扬嘴角,露出职业性微笑,心里想的却是别和我说话……
别问我问题……
“老板娘看着好小,柏总艳福不浅哦~”
“老板娘怎么称呼,今年多大?”
事实告诉苏洺墨菲定律确实有其存在的道理。
“我只是脸看着显得年纪小,其实和你们柏总差不多大。”男人间莫名其妙的暗自较劲,让苏洺否认自己年纪小的事实。
柏郁泽笑了笑,没有拆穿,手牵着苏洺的手,十指紧扣,“我先送老板娘回家。”
从公司出来后,柏郁泽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抖动一直在笑,苏洺翻了个白眼,打开镜子左右打量自己的脸。
和饱经风霜的社畜比起来,确实太稚嫩了。
胶原蛋白藏也藏不住。
“你说我要不要尝试蓄胡子?”
柏郁泽用力捏苏洺的脸,“蓄个屁,搞得跟猕猴桃一样,我随便一亲,不得亲个满嘴毛。”
这个词语着实生动,苏洺代入情境,皱了皱眉,“那算了……”
他在副驾驶的座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给彭希打电话,那边很快接了,无精打采地问什么事。
柏郁泽瞟了一眼,手指敲敲方向盘,示意苏洺开免提。
在苏洺说了约他吃饭的地点后,彭希的声音很快被放大,有气无力地道了声好。
柏郁泽还在酸,“什么时候能等到洺洺主动约我吃饭,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你说得我好像很绝情很没有良心的样子。”
“我只陈述事实,别人听了会怎么想,那我就没办法了。”
苏洺低着头划动手机屏幕,在柏郁泽的微信备注偏执犯,后面加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他豁出去了,“只要你今晚诚恳地跟彭希道歉,别说请你吃饭,我脱了主动上你的床都行。”
柏郁泽眼神微动,“五百字道歉宣言可以吗?不够我再准备准备。”
“你早这么听话,我用得着生气吗?”苏洺想不通,“你是不是想着哪天气死我,好找下家?”
“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无神论者柏郁泽,选择性封建迷信。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路上都没歇过嘴,直到车稳稳停下,苏洺仰头喝了半瓶水,柏郁泽趁机吻他湿润的嘴唇,把最后水分勾走。
等男人一吻结束,苏洺举起还没合盖的矿泉水,“泽哥,你口渴是不是找错地儿了。”
“你喝。”柏郁泽说:“喝完再来喂我。”
“……恶心。”
有些人仗着一副好皮囊,嘴里说着吊儿郎当的话,瞧着却不油腻,反而有种要命的痞帅感。
如果有人让他们填特长,苏洺写跳舞,柏郁泽填的一定是用脸杀人。
他太擅长用外貌蛊惑人心。
苏洺一头栽进来,便再也出不去。
转身走进电梯,路过长长的走廊,柏郁泽的手臂故意撞向他,脸上笑得极其得意。
苏洺被撞了两次,停下来,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扯着嘴角笑道:“泽哥,就这么喜欢我牵着你的手走路?”
柏郁泽满意地挑了挑眉,由他牵着大摇大摆地走进餐厅,比普通情侣还高调。
照着彭希胃口点完菜,他却发消息说不来了。
没有打电话亲口说,只用文字的方式,一点也不像彭希平时待人接物温时,润有礼的作风。
“他不来啊?那就让服务员上菜,我们开吃。”
苏洺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都怪你,彭希肯定还在生气。”
“气他的呗。”柏郁泽无所谓,甚至觉得电灯泡不来更好。
苏洺握着手机,耳边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声,又打了两次后,他停下来,蓦地对着柏郁泽问:“你还背着我,做过其他伤害人的事吗?”
筷子在空碗碟中顿住,柏郁泽抬起头,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苏洺还没来得及把注意力转过去,他的脸色又变了,柏郁泽勾唇一笑,白衬衫的领口颈骨微凸。
“当然没有。”
苏洺认真地又问了一遍,“泽哥,你不能骗我,你保证伤害彭希是做的唯一一件混蛋事。”
柏郁泽的眼眸深邃,又黑又亮,微微松动,“我……”
“今天我差一点就跟你说分手了,幸好你想通了,愿意道歉。”?
75 é…’ç–¯
周末柏郁泽接到柏老爷子召唤,让他带着苏洺回去吃饭。
苏洺抱着笔记本写论文,柏郁泽瞄了眼,奇道:“你们跳舞的还要写论文呢!”
“合着舞蹈生就不会写字,没有脑子思考呗。”苏洺看傻子一样看他。
“我爸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你去吗?”
他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先来问苏洺本人意见。如果他不想去,柏郁泽就拒绝他爸。
论文写到尾声,查重率不高,很快就能结束,苏洺合上笔记本,点了点头。
本来下午苏洺有其他安排,推了没去,和柏郁泽去商场采购给柏家父母的礼物。
苏洺眼光好,负责挑,柏郁泽负责做苦力提东西和付钱。倒是没觉得累,柏二公子对和男朋友一起给家里买东西的体验,意外的感到不错。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结了婚的两口子?”
“不像。”苏洺说:“你看着不像是会安心过日子的人。”
“你这属于人身攻击范畴了。”
苏洺打开车的后备箱,接过柏郁泽手里的东西放进去,“我实话实说。”
就像不像两口子的问题,去柏家宅子的路上,柏郁泽一直在跟苏洺谈,企图推翻自己在他心中不靠谱的形象。
副驾驶的苏洺对着车的镜子拨弄自己头发,听男人说一长串话,慢慢地说出犀利的话。
“玩儿三劈的男人,结了婚也会嫌不够刺激而出轨。”
柏郁泽如临大敌,不安地瞟了苏洺一眼,看见他表情淡定自若,心里才稍稍有了底。
“媳妇儿,说好的这事儿翻篇了,怎么还提。”
“不小心想起来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之后柏郁泽不再主动挑起话题,苏洺说一句,他嗯一声,这辈子都没这么低调过。
苏洺先受不了,“说句话,你突然安静我不习惯。”
柏郁泽用三字真言保命,“我爱你。”
苏洺把卫衣帽子扣到自己头上,动作看起来冷漠,实际上藏起来的脸红透了,被柏郁泽的告白撩得勾起嘴唇笑了笑。
刚把车停稳,就听到从宅子里传来呢热闹声音,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过来。
等走近了,花园出现在眼前,中间有立着一个烧烤架,许久未见的柏司手上翻转烤串,李一夏和柏老爷子正对着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土鸡,一筹莫展。
柏夫人正拿话吐槽两个大男人不会杀鸡,看到柏郁泽和苏洺来了,大手一挥,指着二儿子说:“郁泽,过来给你大哥和爸爸打个样!”
看到柏司和李一夏同时出现在家里,柏郁泽眼神微动,隔着花和盆栽与柏司对视,两个人同时皱了皱眉。
跟在后面的苏洺拉住柏郁泽的袖子扯了扯,说:“泽哥,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这么有难度的工作呢。”
只轻轻一句话,就把柏郁泽从不爽的情绪里拉了回来。
他接过他妈手里的刀,嫌弃地推李一夏肩膀,“边儿去,别挡大爷的道。”
语气特别不客气,柏老爷子在旁边瞪他,“郁泽,怎么在说话,没有礼貌!一夏是你哥哥的客人。”
平时穿着打扮特骚包的李一夏,这次穿得像个良家妇男,也不回怼,乖乖待在老爷子身边,用超级无辜的眼神微笑。
接着像才看到苏洺,高声招呼他,“洺洺也来了!快过来和柏叔叔问好,今天天气不错,适合烧烤,阿司手艺非常不错,等会儿烤好了,第一个给你尝尝!”
好好一个帅哥,说话一如既往的膈应死人。
苏洺都跟柏司没瓜葛了,他话里话外的还在炫耀跟柏司恩爱,这种人不理最好?
“叔叔阿姨好,我和泽哥买了一些礼物,让人送到屋里了,一会儿你们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柏夫人很高兴,几个人中苏洺年纪最小,做事情却最周到。
李一夏嘴角僵了一下,很快又笑开,“怪我才从海南回来,走得匆忙,都没跟叔叔阿姨带礼物。”
柏郁泽冷声呛道:“到底是有多忙,才能从12万平方米的三亚免税店路过,没有心思买就别跟有孝心的人争,阴阳怪气的我听了都替你感到丢脸。”
他说话犀利直接,把李一夏的伪装撕破,柏家父母直骂柏郁泽没礼貌,苏洺却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
绿茶活该被怼!
柏司不满弟弟不给自己爱人面子,“郁泽,大家都是朋友,你戾气不要太重了。”
柏郁泽利索地处理好食物,笑里藏刀地对着他哥说:“阿司,要记住我才是你亲爱的弟弟,夏哥和我之间,你要无条件地站我这边。”
柏夫人先听不下去,照着脖颈拍下去,“就你屁话最多,赶紧滚回房间洗澡,换身衣服再下来。”
柏郁泽跟他妈说:“那你要替我照顾好洺洺,别让人欺负了。”
“你去吧。”苏洺和柏阿姨坐下一起泡茶。
背对柏司烧烤的位置,柏郁泽这才放心离开。
四个人之间的感情充满纠葛,面上都装作和谐的样子,陪着父母在花园露天烧烤。
老人家最喜欢热闹,开了几瓶酒,一开始柏郁泽不喝,说答应了媳妇儿戒酒。
柏老爷子目光看向苏洺,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苏洺秒懂,“嗐,跟别人不行,但一定得陪柏叔叔喝痛快了!”
“洺洺真乖。”老爷子喜笑颜开,亲自给四个晚辈倒酒。
喝得多了,柏郁泽隐藏的情绪隐隐翻涌,越看柏司和李一夏越不顺眼。
几次都在李一夏和柏夫人说讨巧话的时候,用难听的话讽刺回去。
说得多了,桌上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苏洺在下面悄悄拽了拽柏郁泽的衣角,提醒他不要再说了。
偏偏他听不进去。
看着李一夏就来气。
妈的,敢算计柏司和苏洺就要有清理干净证据的自觉,留着聊天记录,被柏司抓住把柄。
让他哥把柏郁泽拿捏得死死的。
“李一夏,你做事情有没有脑子啊!”说着说着,柏郁泽把最想骂的话,在酒桌上骂了出来。
他的一声高吼,令所有人侧目。
柏司猛地摔了筷子,顿时砸得菜飞溅起来,“柏郁泽,你够了!”?
76 对峙
漂亮的花园气氛倏忽间转到一个奇怪的方向,柏家父母脸色聚变,两个儿子从上次回来,之间就隐隐有些不对付,以为当时已经解决了,没想到两个人的矛盾升了级。
柏郁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对着柏司,“阿司,你不是一直最会装乖,装斯文了,现在为了夏哥,敢在饭桌上当着爸妈面摔筷子,你是真的跟喜欢他啊。”
说着,眼睛往苏洺那边瞟一眼。
对着他挑了挑眉。
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洺,看着突然的闹剧,只觉得莫名其妙。
看来还是要坚持让柏郁泽戒酒,疯起来连人都不做。
柏司没有特地向父母解释过自己的取向,但从学生时代起就常常带李一夏回家,十几年没交过任何女朋友,看多了长辈其实也明白。
柏夫人出来帮他说话,“郁泽,你喝多了,洺洺,扶他回卧室休息。”
“好。”苏洺从位置上起身。
柏郁泽还在跟柏司无声对峙,目光里有太多苏洺看不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情绪。
“泽哥,柏司难得回来一趟,你别和他吵。”
苏洺架着柏郁泽的一只手,把他从餐椅上扶起来。
偏执的人听不得从他口里说出柏司的名字,费尽心机横刀夺爱夺过来的人,始终不能完全信任,生怕一个不小心,苏洺又离开他,重新回到柏司的怀抱。
酒精上脑,说话完全不在乎周围坐着哪些人,柏郁泽强硬地道:“我不准你想他!”
苏洺难为情地侧过头,咬着牙小声说:“你丫闭嘴!”
柏郁泽伸手揽过苏洺的肩头,身体没有站稳,微微晃了晃,又很快站直。他抬起下巴,得意地向柏司炫耀,“洺洺现在是我的媳妇儿!”
“臭小子,我们知道你拐骗了一个相貌人品,样样优秀的大学生当媳妇儿,不用再炫耀了!”柏老爷子只当二儿子是喝多了,借着劲儿表白。
李一夏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旁边的柏司眉头紧蹙,今天他一直避嫌,没有和苏洺说过话。此刻隔着饭桌两人目光相信撞,他惊讶地发现才一段时间没见,苏洺整个气质都变了。
变得更成熟,眼神也更自信。
和印象里的苏洺简直是两个不同的人。
偏偏这么好的苏洺,选择跟柏郁泽在一起。
他忍不住怼了一句,“真可惜。”
柏郁泽顿时火了,“跟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才叫可惜!”
越说越乱。
苏洺皱着眉从后面垫脚捂住柏郁泽的嘴,手肘辖制他的脖颈,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跟大家陪笑道:“泽哥喝多了,胡说八道,我这就带他回卧室休息。”
带一个比自己高大,比自己壮硕的人回房间,不是一件容易事,苏洺费了大力气,累得直喘气,才成功把醉鬼拖回床上。
英俊的人,即便神色不清,理智全无,面貌依旧是性感好看的。
被男人今晚的表现气得要死,只看了几眼那张脸,苏洺的气又消了。
他无奈地起身去打水,拿毛巾给柏郁泽擦脸,看来谈恋爱一定要找个帅哥,这样即使闹矛盾吵架,会忍不住为美色妥协。
柏郁泽昏昏沉沉的,眼睛眨了几下,慢慢睁不开闭住,手拉着苏洺的衣袖,还惦记着柏司在楼下。
依依不饶道:“你不准……和阿司说话,也不准看他……一眼也不行。”
苏洺替他盖好被子,对柏郁泽的偏执毫无办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喝得酩酊大醉,还不忘像守贵重物品一样守着他。
“别闹了,快休息。”
“媳妇儿,我头好疼。”柏郁泽把头枕在苏洺的腿上。
苏洺像平时在家常做的那样,手抚着他的额头,轻轻按摩。
很快便哄睡了柏郁泽。
楼下还坐着父母和兄长,苏洺轻轻把门合上,想下楼和他们打声招呼。
经过转角,意外发现等在窗户旁的柏司,从楼梯口传来柏家父母在李一夏的陪同下,拆礼物的声音。
热热闹闹的,像是在过节。
前面几次和柏司的对话,都不太平,苏洺本能性地作出抵抗状态,在柏司错愕的目光中,又松开了捏成拳头的手。
“你竟然这么恨我。”柏司想不到自己给苏洺,造成了那么深的影响。
苏洺垂下眼眸,冷冷地笑了,“恨代表还有爱,可我不爱你,所以不是恨,是讨厌。”
“是吗……”柏司没有反驳。
“我们的关系,应该不可以在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见面,你找过来,李一夏不会跟你发火吗?”
柏司没有回答,而是说:“我有事想跟你说。”
“说吧。”苏洺迎着他的目光,“我听着。”
柏司组织好语言,正要开口,视线里突然钻进来柏郁泽的身影。
迎面飞过来一个手机,柏司躲闪不及,狠狠地砸到他的肩头。
练家子的力道,打得成年男人闷疼。
伴随而来的是柏郁泽的一声暴呵:“柏司!从苏洺身边滚开!”
夜晚里的那声呵斥,仿佛是从地狱深渊钻出来。
苏洺的脊背颤栗,看着手机砸到柏司,又从他肩头跌落,最后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惊恐地回过头,柏郁泽一身酒气,脚步沉重地从黑暗的走廊一步步走出来。
阴影打在他的脸上,露出深阔的五官,和冷峻紧闭着的嘴唇。
“我刚睡下你就跑来和老情人私会,你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暴戾的情绪疯狂涌动,一瞬间柏郁泽酒醒了大半。
他看到苏洺和柏司站在一起的画面,和回国后第一次见苏洺的那天重叠了。
心心念念想了两年。
在纽约和不同男人和女人都试过之后,柏郁泽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在滑雪场一见钟情的苏洺,果断回国。
却发现那个人挽着自己哥哥的手,对他露出微笑,面对自己眼里却全是戒备。
硬生生把他的心碾碎。
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像个陌生人,对苏洺说你好,我是阿司的弟弟。
他再也不想和苏洺回到,中间有第三个人存在的生疏关系!?
77 披露
暴脾气像是分裂的第二个人格,明明上一秒还温温柔柔地在说话,下一秒就忽然发作,不分时间地点,几句话像大石头砸在苏洺身上。
苏洺先是看了看柏司,确定他躲过去了没有被砸重,拧着的眉头才稍稍松了些,他怕柏郁泽在自己家里,伤害到他哥。
同室操戈的场景,柏家父母看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他再转头去看柏郁泽,男人发丝凌乱,睡袍散开,腰间的一根带子拖在地板上,脚上穿的拖鞋因为太愤怒,走的时候丢了一只。
不知情的人看了,说不定会以为是捉女干现场。
柏司在身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你看他像是适合过一辈子的人吗?”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苏洺一个人听到,等柏郁泽走到面前时,柏司冷哼一声,站在原地和他对峙。
苏洺主动靠上前,伸手替柏郁泽整理睡袍,在腰间系上一个结,“你喝多了,这次我不和你计较。”
他想用温和的方式,安抚柏郁泽的情绪,可嫉妒心让男人变得失去理智,对着柏司只有满腔提防。
柏郁泽的目光直接越过苏洺肩头,用森然的声音开口:“趁我不在,找我媳妇儿是什么意思?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习惯难不成又犯了!如果李一夏满足不了你,跟弟弟说啊,我他妈帮你找鸭!”
“泽哥……”话说得太难听,苏洺听不下去。
柏司嘴角僵硬,被气得咬紧牙关,拳头握得紧了又紧,“对,你最擅长往我怀里塞人。”目光瞄向苏洺,柏司又意有所指道:“还喜欢在我这儿抢人。”
柏郁泽内心慌了神,推他一把,想让知道一切的柏司立刻消失,“不管你想说什么,现在闭上嘴,下楼!”
两兄弟明显就是一个有话要说,另一个心虚地捂嘴不让他说。
苏洺直觉要听柏司把话说完,“他往你怀里塞谁了?”
柏郁泽拉着他的手,要把他往屋里带,“洺洺,跟我回房间睡觉。”
他越是拦着,苏洺越觉得里面有问题。
又问一遍,“柏司,你告诉我。”
有一个念头在心底产生,之后再也无法消散。
苏洺直直地望着柏司,眼神清明,没有往日的温柔和爱慕,只是面对普通朋友,甚至是看陌生人时的疏离的眼神。
柏郁泽和苏洺并肩站在一起,神色阴鸷,脸上的表情充斥着胁迫。
在坦白和隐瞒中,柏司纠结犹豫了许久,一开始选择向弟弟妥协,带着李一夏远离是非。
以为事情会有变化。
没想到柏郁泽在关于苏洺的所有事上,依旧是心眼比针眼还小的臭脾气,说不到两句就要发火。
如果因为得到苏洺的手段太卑鄙,柏郁泽没有安全感,随时都在生气暴怒的边缘,不如说开了让苏洺给他个痛快。
于是柏司无视自家弟弟凶得要吃人的表情,郑重地对苏洺说:“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和你在一起后,有想过认认真真和你走完这辈子。却没料到郁泽会喜欢你,并且为了得到你,找回来一夏,导致我们分手。”
柏郁泽骂了一声,“操!你他马闭嘴!”
苏洺眸色微动。
柏司道:“说这些不是为了给我自己洗白,我承认,我对感情不专,背叛了你。但你要知道的是,我带给你的伤害中,始作俑者全都是郁泽,你的难过和绝望,是他带来的。”
听到这里,苏洺内心没有太大波动,他看着柏司,就像在看自说自话的喜剧演员。
“你未免把自己摘的太干净了。”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苏洺语气平缓,透着几分冷漠,“你在对前任念念不忘时,跟我交往,向我承诺未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人逼你说爱我!就算泽哥不找李一夏,你最后还是会离开我,无非是时间长短,我受伤深浅的问题。”
柏司急切地提醒他,“分手后一夏向你发难,是郁泽事先跟他说好的,为了让你松懈设防,接纳他的圈套!”
苏洺转头,对着柏郁泽挑眉,“用苦肉计对付我?”
阻止不了柏司一条条揭发自己的罪行,柏郁泽扯了扯嘴角,低沉道:“你不理我,还把我拉入黑名单,我当时实在被你逼得没办法。”
“没办法就找李一夏对付我?你脑子构造挺清奇啊!”
柏郁泽抿了抿唇,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苏洺除了感到很意外,没太多责怪柏郁泽的想法,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连森林的鸟都知道求偶时竖起漂亮的尾巴,和竞争对象打架,更别提食物链顶端的男性人类。
被优秀的人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竞争,只要没有涉及到底线,在合理的范围内,苏洺是能接受的。
“泽哥牵扯进来,不过就是加快了我和你的分手速度,并没有改变结局。”苏洺无所谓地对着柏司耸耸肩,“说实话,我不在意。”
“洺洺……”柏郁泽撰紧掌心,因为紧张冒出许多细汗,内心的焦躁在此刻,被苏洺那句不在意抚平。
苏洺用手指勾着他的睡袍腰带,往前拽了拽,柏郁泽顺势走出几步。
“走了傻X,回去睡觉!”
柏郁泽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洺的手指,那动作看起来就像一个甘愿像心爱之人臣服的囚犯。
柏司对着两个人的背影,皱起眉头,在苏洺和柏郁泽即将消失在卧室门口的时候,他说:“你以为你是同性恋的消息,是谁传播的?”
苏洺顿住脚步,缓慢地转过头,“谁?”
“你现在护着谁,就是谁。”
前面发生过的事,苏洺通通都不在意,唯独被迫向全校出柜,间接引发校园霸凌,给他造成心理阴影。
苏洺不可置信地望向柏郁泽。
同时,柏郁泽在苏洺刚刚还带着的笑意的双眸里,看到惊讶和难受。
“泽哥,是你吗?”
柏郁泽很想摇头,说不是。
可他心脏微微抽痛,说不出半个骗人的字。
只低下头,承认道:“是。”
不用柏司接着披露,苏洺顺着思维往下发散,接着问:“之后我莫名其妙被同学排挤欺负,也是你授意的?”
不用眼睛去看,仅仅是耳朵听,柏郁泽都能听到苏洺话里的失望和心碎。
他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我当时太心急了,我迫切地想要得到你……”
苏洺深深吸了一口气,痛苦地闭了闭眼,又睁开,他说:“彭希被抓去派出所,不出所料也是你安排的吧?”?
78 崩坏
从来不相信因果报应的柏郁泽,这次认栽。
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承受苏洺带着探究的失望目光。
“洺洺,你听我解释好吗……我可以向你说清楚当时的情况。”
苏洺咬了咬牙,不想听多余的话,一切辩解在事实下显得苍白无力,他肝胆欲碎,低吼道:“你只要告诉我一句是,或者不是!说实话在你这里就他妈这么难吗!你看着我!”
他按着柏郁泽的肩膀,眼角有了莹莹泪光,“在学校曝光我的隐私,让同学排挤欺负我,故意引发打架害彭希被抓,是不是你做的!”
惊讶于苏洺的推理能力,柏司的作用显得无足轻重,他只需要站在一旁,做柏郁泽自食恶果的见证人。
柏郁泽用指腹抹掉苏洺从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心脏隐隐作痛,“是我做的。”
做过的事,他认了。
“好……”撕开面上那层伪装,苏洺在发现日日陪伴在身边,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是一头不顾他人感受,只想着自己眼前利益的禽兽。
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人渣!
苏洺满腔愤恨,“你知不知道档案上落下案底,对彭希意味着什么!”
“我没想害他,只是想逼你来见我。”
苏洺恍然大悟,冷笑着问:“你算准了我会去找柏司,所以让李一夏提前守在工作室,就为了能断我后路,只能来找你一个人!”
拔出萝卜带出泥。
被掩藏在黑暗里的真相,越来越多,苏洺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人家柏司好心来提醒自己,他还用一副高高在上地态度,对他说无所谓。
以为能做个耀武扬威的英雄。
没想到事实上却是个被人卖了还要当帮着数钱的智障。
柏司还用一副“我早告诉过你”的表情对着他,苏洺对自己又气又恨,又丢脸地想原地消失。
这时候了,柏郁泽对当时苏洺去找柏司帮忙捞人的行为,依然感到嫉妒,“他都背着你和夏哥复合了,你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去找他!”
想质问苏洺,遇到困难找我不行吗。
又怕说出来太过分了,咽回喉咙。
苏洺脑海里只出现四个字,死不悔改!
柏郁泽死不悔改!
“柏郁泽,你竟然把一个人的前途当作玩笑和威胁我的筹码,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道德感缺失,任意妄为没心没肺的人渣!”
柏郁泽眉心拧紧,“洺洺,你听我说,我没想真的让彭希坐牢。”
苏洺问他,“如果我最后也没来找你呢?你会放过他吗!”
这个假设柏郁泽在心里试演了一遍,得到的结果是不会。
照他的脾气,一条绝路要么一开始就别走,踏上去了就要走到死角。
苏洺不来求情,他绝对不会管帮苏洺出头,而被抓去派出所的彭希。
“现在问这些没意义。”柏郁泽说:“我们只需要记住发生的事,你来找我帮忙,而我也答应你,把彭希救了出来。”
“对,你还好心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女朋友’,骗得他团团转!”
苏洺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一直不停地在原谅柏郁泽,或者替彭希原谅柏郁泽。
算计彭希感情的事,他重重拿起,又为柏郁泽肯低头答应道歉而轻轻放下。
自己是被柏郁泽精神控制了吧,才会对他的种种过分行为再三忍让。
柏郁泽不讲道理,说:“这事儿已经翻篇,你可以为我之前做的事发火,这件不行。”
柏司呛道:“你以为自己在玩消消乐,三个同样过分的卑劣手段撞到一起,就化整为零消失不见了?”
“你他马闭嘴!我跟苏洺说话没你插话的份儿!”柏郁泽横声道。
苏洺听着恶狠狠的警告,就知道柏郁泽根本没觉得自己有错,或许他一直都是冷血自私的人,只是他自己盲目地给柏郁泽的形象,添上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和词汇去形容。
他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感到悲哀。
才在柏司身上栽了个大坑,没长记性不算,又陷入柏郁泽的圈套,在里面摔了个狗吃屎。
身边所有人都遭暗算了,唯独自己吃着带谜药的食物,还觉得幸福至极。
“柏郁泽。”喊出来的不是那句满含深情的泽哥,而是他的全名,“你知道吗,在我这里,从来没有翻篇这一说。”
从最开始旅游途中,用翻译器发现柏郁泽混乱的情史,说分手后被绑到柏家,父母出来打感情牌。
苏洺原谅了,不代表他心里没刺。
所以才会时不时地钻出几句话,妄图刺痛柏郁泽。
到后来彭希翻出女朋友的事,再到现在柏司的揭穿,不会翻篇。
柏郁泽的卑劣和自私被钉到钢板上,这辈子都不会在苏洺这里有翻篇的机会。
苏洺的喉结上下滑了滑,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冷淡,像被冰块冻住了一样,“你还背着我做了哪些事,趁此机会,打皮肤一块儿说了吧。”
语气比初次见面时还要陌生,柏郁泽心沉到深不见底的低处,喉咙压着太多情绪而变得沙哑,“没有了。”
苏洺转开视线,这句话太熟悉,柏郁泽不久前才斩钉截铁说过一次。
“我今天才知道,你话里的可信度跟你的道德感一样低。”
“洺洺……”
“我给我你多少机会!从新西兰回来我问过你,彭希那次我也问过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苏洺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可笑的没有脑子的傻X!”
低吼出来的时候,苏洺体会到一个人难受到极致时,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不想再看柏郁泽一眼!
不想再被他用一句又一句谎言欺骗。
更不想再在什么时候,又陷入他的圈套里,连累身边的朋友,栽得更深。
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要回家。”
柏郁泽脸色一变,理智还没恢复,肌肉记忆率先抓住苏洺的手,不让他走,“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谈,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改,我道歉,你别走。”?
79 一团乱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柏郁泽竟然还想用轻飘飘地一句对不起,盖过所有伤害。
苏洺退后一步,目光疏离皆是防备。 “或许在柏家你是被万人追捧的二少爷,在很多人看来你身份高贵,值得万千宠爱。可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头顶上没有任何光环的普通人。”
柏郁泽冷笑,“是吗,话说得这么坦坦荡荡,你以前说的爱我的话,难道是逢场作戏?”
苏洺只觉被侮辱,“你自己用情不专,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花花公子三心二意!”
两个人箭弩拔张,不像是几分钟前还恩爱的情侣,而像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楼下的柏家父母和李一夏听到动静,沿着楼梯跑上来,柏司离他们最近,一把扶住因为太着急差点踩空台阶摔倒的柏夫人。
“这是怎么了?”
柏司安慰地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不好说。”
他是想苏洺和柏郁泽分手,但不想在父母面前谈论是非。
柏司其实处在很矛盾的状态,作为哥哥他当然想柏郁泽找到自己的幸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可作为对苏洺怀有内疚的前男友,柏司又不希望他才从一个坑爬出来,又摔进另一个坑里去。
柏郁泽比起他,更不靠谱! 听到长辈声音的苏洺僵在原地,一时脸色尴尬,柏家父母待他一直都很好,他不想他们看到自己和柏郁泽吵架的场景。
“我的话说一百遍你也不会信,柏司却能用一句话改变你的想法,苏洺,你爱的人到底是谁啊?合着我他妈在你这儿就是个替代品!你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偏偏最该关心父母感受的柏郁泽,毫不在乎旁观者会如何想,不加犹豫地抛出同时伤害几个人的话。
苏洺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听了还是眉心一跳,李一夏一记眼刀朝着苏洺后背飞过去,思绪被柏郁泽带偏,思考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柏司怒道:“你像个男人一样正视自己的问题,别总想把问题甩在不相关的人头上。”
柏郁泽走过来想要去牵苏洺的人,被他一把甩开,往后猛退两步的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柏夫人出来打圆场,笑着牵上自家儿子没有成功牵住的手,像哄发脾气的孩子一样,“洺洺,这是怎么了,郁泽嘴巴不会说好听的话,你带回去好好收拾。”
意思就是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架。
走廊的壁灯亮着暖色调的光,延伸到楼道尽头,柏郁泽面对着他们,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在苏洺的视线里,柏家父母逐渐从并肩和他站在一起,转向和柏郁泽一个方向。
什么对错啊。
什么手段啊。
什么害人的阴谋诡计啊。
在他们眼中都是可以原谅的。
苏洺想,或许在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发可有可无的脾气。
柏郁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暴戾的情绪一旦破关,便再也无法被阻挡,顺势横冲直下,冲过来揪着柏司的衣领就是一拳。
随着李一夏和柏夫人的一声惊呼,毫无防备的柏司被打倒在地,嘴角被打破,很快流出猩红色的血。
几个人按上去,试图分开两兄弟。  很快又被甩开。
柏郁泽和柏司在走廊打起来。
原本势均力敌的实力,因为柏郁泽处在暴怒的边缘,令他占进上风,很快便拎着柏司单方面狂揍。
他一直给苏洺的形象是痞气中带着温柔,很少有如此暴力的印象,苏洺眼睁睁看着柏郁泽不顾父母阻拦,无视李一夏的咒骂并一胳膊把他推到栏杆上,再重重摔下来。
身体接近地面发出“砰”地一声,李一夏的表情痛苦地皱成一团,似乎身体有一块骨头断了。
好端端一对情侣,一个被柏郁泽揍到吐血,一个被柏郁泽单手摔到躺地上爬不起来。
看得苏洺倒吸一口凉气,任意把他换成他们中的一个,苏洺觉得自己在柏郁泽手下,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F*CK!”李一夏狠狠地骂了一声。
苏洺这才反应过来,蹲下去扶他。
李一夏没好气道:“别他马碰我!我手和脚都动不了,打120!”
苏洺赶紧打急救电话。
地上扭打成一团的激烈战局并未因为有人受伤而收敛,柏老爷子看不下去,从房间找出高尔夫球棒,对着柏郁泽的后背重重打了几下。
柏郁泽狼一样的眼睛扭头看过来,看见是他爸,戾气这才收敛几分,神色依旧低沉阴郁。
拳脚上暂停了,柏司才得到喘息机会,捂着肚子咳嗽,整张脸没有一个好地方。
柏老爷子只觉血气一阵上涌,强撑着没有倒下去,握着高尔夫球棒冲柏郁泽膝盖挥过去。
“混账!自相残杀像什么样子!”
既狠又痛,柏郁泽身子晃了晃,稳住没有跪下去。
他越过父亲的肩膀,看见苏洺蹲在地上,正在给医院打电话。
两个儿子从小兄友弟恭,关系很好,柏夫人从未看过他们打架,急得都要哭了,“郁泽,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跟你哥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别打架。”
直到救护车把人接走,柏郁泽耳边还有一阵嗡嗡嗡嗡的声音,别的都听不真切。他想把做过的亏心事瞒一辈子,结果就这样被柏司在众人面前揭开。
他站在花园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苏洺跟着救护车走了,柏郁泽下意识想跟他走,苏洺坐在车里,瞪着一双眼睛大吼,“滚!”
仿佛柏郁泽是伤人的猛兽,恨不得立刻甩开他。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救护车开走。
柏郁泽用脚踩灭烟头,并把滤嘴碾碎,心情烦躁到极点。
别墅大门外有车鸣笛,柏郁泽走出去看,柏老爷子坐在副驾驶,指着他的肩膀,“罪魁祸首别想跑,跟我去道歉,顺便请医生看看身体有没有受伤。”
他老当益壮,挥的几下高尔夫球棒全下了死手。柏郁泽心情极端,现在感受不到,估计明天手臂会痛得抬不起来。?
80 分手
受伤去医院的人他闭口不提,只说苏洺的名字,仿佛他就是柏郁泽的路标,指引柏郁泽的欲望该去向何方。
病房里,医生为李一夏检查伤势,他的腿因为之前受伤没有恢复好,这次又骨折,直接打上石膏,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要求他必须静养三个月。
还好手腕没有骨折那么严重,只是岔气,按摩几下就好了。 苏洺忙上忙下,大晚上乘着电梯跑几趟,才把费交完把手续办好。
他回到李一夏的病房,抱着双手环在胸前,对着他打了石膏的脚道:“原来你那个时候脚是真的受伤了,我还以为你装的,故意破坏我和柏司去旅游的计划。”
李一夏翻了个白眼,妖孽的脸做这样的动作显得极其傲娇,“我当然是为了破坏你和我男朋友去旅游,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一开口又是想吵架的意思,苏洺只想赶紧离开,刚转身又被半死不活的李妖孽喊住,“干嘛去?避嫌你懂吗?离我男朋友远点,不准去病房看他。”
苏洺没理他,拉开病房的门,刚在走廊的椅子坐下,柏郁泽顶着一张煞白的脸几步走到他面前,左手因为受到重力袭击不自然地下垂,眼神却还像要吃了人似的,异常凶狠。
苏洺目光从他胳膊上一扫,手撑着大腿站起来,冲柏郁泽淡淡地说了一句,“找医生替你看看伤到哪儿了。”
“现在你知道关心我了,怎么,是柏司死了,所以才轮到我是吧?”柏郁泽看着他脸上那副不咸不淡地表情,心里就冒着鬼火。
苏洺抿了抿唇,按捺住情绪问他,“你去不去?”
只要柏郁泽说个不字,他立刻转身离开,谁他马愿意大晚上不睡觉,在医院惯着无理取闹的傻X。
柏郁泽敏感地察觉到他语气不对,没有再嘴硬,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外套递过去,“我手疼,你帮我拿着衣服。”
在苏洺把外套接过来的刹那,柏郁泽强势地把他的手握进掌心,任凭苏洺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生拉硬拽着把苏洺带进门诊室,医生看蒙了,目光在两个人身上穿梭,然后问:“你们谁要看病?”
苏洺抬腿蹬了柏郁泽一脚,“不要命的孙子是他。”
柏郁泽终于松开他在医生面前坐下,刚想和苏洺说话,余光却瞟到他要走。
男人脸色低沉,下意识冷声威胁道:“你今天敢出这个门,我就让你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医生:......
苏洺深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捏紧拳头,“柏郁泽你丫是不是有病!”
什么话都往外说,完全不过脑子! 柏郁泽冷哼了一声,“你可以自由选择。”
“我他马上辈子肯定挖你家祖坟了,这辈子才这么倒霉被你缠上!”
苏洺挨着门口的椅子坐下,被柏郁泽逼得骂了几句脏话。
等治疗完出来,苏洺气冲冲地走在前面,柏郁泽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拿着手机和柏老爷子说话,眉头紧蹙,视线一直追随着苏洺。
“你老人家都快把我打成残废了,还跟我在这儿装身体不好,自个儿看柏司去吧,我酒没醒,一会儿去了说不定又想打他一顿。你别唠叨了,我在追媳妇儿,挂了。”
柏郁泽终于在医院大门追上苏洺,伸手想去牵他上车,苏洺却往后退一步,柏郁泽抓了个空,他怔了怔,不解地望着面前的人。
凌晨气温下降,风吹得苏洺有些冷,他固执地挺直脊背,说:“柏郁泽,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清醒,有可能喝醉了,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原本想明天再跟你讲,但你的态度让我无法忍受,我决定现在就跟你说分手。”
苏洺站在茫茫夜色里,背后车流不息,流光四溢的画面仿佛瞬间定格,柏郁泽注视着他,深邃的黑眸直直地望进苏洺灵魂深处,眼神中带着不满、愤怒、探究,和毁掉所有的冲动。
让苏洺绷紧神经,嘴唇在冷风中微微颤栗。 “就因为我追你的过程不那么磊落光彩,你就要离开我?”
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苏洺却没有力气再跟柏郁泽争吵,尤其是两个小时前在别墅打了一架,三个人受伤进医院的情况下,苏洺只能说出那句经典渣男台词,“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剩下的两分酒意在苏洺说出那两个字时,消失殆尽,现在站着的是头脑清醒的柏郁泽,他难得卸下吊儿郎当的笑容,满脸严肃,“你告诉我,喜欢你有错吗?”
苏洺也不清楚。
和柏郁泽对峙在精神上是一件极其折磨人的事,苏洺耸了耸肩膀,“明天我过来搬东西,叔叔阿姨那边你空了跟他们说一下。”
柏郁泽拿血红的眼睛瞪着他,“苏洺,你他马想都别想!”
越是不想吵架,气氛却越发剑拔弩张,恰好有一辆出租在医院门口停下,苏洺拉开车门坐进去,正要关门,赫然出现柏郁泽用力到发白的手指。
男人挤进车里,反手甩上车门。
“哐——”一声,引得司机侧目,对气势强大的乘客敢怒不敢言。
苏洺对他的纠缠感到头疼,无奈问道:“你从不未自己的言行举止感到羞耻,对伤害别人的行为感到抱歉吗!”
“我可以向所有人道歉。”柏郁泽做出让步,“前提是你跟我好好过日子。”
关键是这日子他马的过不下去了! 苏洺倾身扶着驾驶座,“师傅,前面靠边停车。”
柏郁泽转过僵硬的脖子,咬着牙报出小区位置,冷冷地道:“不准停,一直往前开。”
“柏郁泽你理解力有问题?我跟你过不下去了,要分手!分手你明白吗!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不想再看到你顶着一张笑脸,打着喜欢我的旗帜,做一些伤害人的事!” 苏洺的怒吼响彻整个车厢。
在分手现场的司机直接傻眼。
柏郁泽气焰比他更嚣张,用更大声的成熟男声说:“我不同意,只要我没点头,你这辈子都别想跑!”?
81 不珍惜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苏洺坐着不下车,旁边的柏郁泽也稳着没动。司机望了眼后视镜,两个人之间气氛诡异,各自扭头望着车窗外,谁也不理谁。
司机故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目的地到了,你们要不下车再吵。”
苏洺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动不动,柏郁泽回头望了他一眼,看见他犟着不下车,就一肚子气。
他下车从后面绕到苏洺坐着的位置,拉开门,紧紧扣着他的手腕把人从车厢里拖出来。
从第三视角看,柏郁泽像为非作歹的恶人,苏洺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方,挣扎不开,只能被硬生生掳走。
司机想下车阻止,柏郁泽侧头警告性地眯了眯眼睛,“别他马多管闲事,拿了钱赶紧滚!”
只一眼,吓得司机浑身冷汗,马不停蹄地开走,把两个人甩在后面。
苏洺对着柏郁泽又打又踢,在男人伤了一只手,打着绷带的情况下,他的力量在柏郁泽面前依旧被秒杀。
连人带包被一道力量重重地甩到沙发上,后脑勺磕到扶手,疼得苏洺捂着头,痛苦地蜷起身体。
柏郁泽脸色一变,单膝跪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磕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拨开苏洺的头发。
“滚开!”被苏洺躲开,抬起头用一双防备的眼睛看着男人。
柏郁泽被刺痛,败下阵来,抓过苏洺的手掌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媳妇儿,你别跟我闹了行不行,我认错。”
狼来了的故事从小就听,可真正从中学得道理的人却少之又少。
我知道错了这样的话,在一起后苏洺听到柏郁泽说过很多次,很好笑的是,男人一直在道歉,一直在认错,又一直在重蹈覆辙。
事不过三。
过了多少个三了。
苏洺都懒得开口再说原谅的话,借着头疼,有气无力道:“现在太晚了,我想睡觉,柏郁泽,你别闹我了好吗?”
“你确定头没事?”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柏郁泽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
苏洺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横挡住眼睛,柏郁泽起身关灯,从卧室抱了被子仔细给苏洺盖好。
“你睡吧。”
苏洺感觉到男人没有离开,坐在地毯上正盯着他看,他强装镇定没有睁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发现柏郁泽牵着他的手,头挨着他的小腹,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
苏洺抽出手刚想起身,男人被惊动,很快睁开双眼,眸子里不太清明,还有醉酒后情绪大起大落产生的血丝。
看着像头恶魔似的。
冷不丁瞧着,苏洺打了个冷颤。
柏郁泽以为他冷,拿起抱枕上的外套披在苏洺身上,“早,上楼去洗漱,阿姨今天有事请假,我出去买早餐。”
洗漱后苏洺特意冲了个澡,翻出杂物间的行李箱,一件件收自己的衣物,等他拉开某个柜子,望着满满当当种类各不相同的舞蹈服,忽然回想起才搬进来时,柏郁泽说过得话。
这期间男人确实无所不用其极地,强迫他在做某件事时,换上这些衣服,再把他折成某个羞耻的姿势狠狠侵犯。
原本他是不愿意的,在柏郁泽软磨硬泡下底线一退再退,最终退到边缘,是时候抽身走人了。
苏洺合上衣柜门,余光倏忽瞟到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只有一步之遥的柏郁泽,没有柜门在中间阻拦,能清晰地感觉男人明显不稳的呼吸。
地板上躺着打开的行李箱,里面装了满满一箱苏洺的衣服,想离开的心思不言而喻。
像一把刀子划在心口,骤然变得很锋利,柏郁泽质问他,“你什么意思,要搬出去?”
“嗯。”苏洺蹲下身把最后一样东西装进行李箱,再扣上锁。
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咔哒”的金属声,柏郁泽冷着脸一脚把行李箱踢开,箱子滑向墙壁,以猛烈撞击收尾。
一侧的滚轮被撞得稀碎,半个轮子在大理石地板晃晃悠悠转了一圈,最后歪歪扭扭地倒下去。
映入眼帘的是布料起皱的西裤,柏郁泽在客厅守了他一晚上,连衣服都没有换。
男人开车去苏洺最喜欢的餐馆打包早餐,一路赶回来还冒着热气,看到的却是他躲避瘟神一样打包行李,要是路上堵车,或者柏郁泽不担心吃的凉了加快速度赶回来,有可能回来时只有一个冷清的空房子。
踢翻行李箱根本解不了气,柏郁泽又狠不下心动苏洺一根手指,只能在屋子里乱转,目光卒然和苏洺淡漠得像白开水一样的眼神对视,男人瞬间爆发了。
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着苏洺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膝盖顶住苏洺乱踢的腿。
“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苏洺提醒他,“昨晚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昨晚我喝多了,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儿,你别跟醉鬼计较,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柏郁泽打死不认账。
苏洺一点也不意外,只觉得失望,“放手。”
柏郁泽收紧手指,硬着语气低吼:“我不放!”
苏洺抬手拍向男人那只吊起来的胳膊,柏郁泽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生理和心理的弱点一下子全被苏洺拿捏住。
“别耽误我上课,赶紧滚开。”
满脸疏离的表情,看得柏郁泽心里难受,征服欲油然而生,他单手托着苏洺的后脑勺,仗着身高优势把人堵到墙角,埋头咬一口苏洺的嘴唇,趁他张嘴时伸进去。
找到苏洺的敏感处,纠缠着招招致命,几分钟下来把苏洺吻得浑身酥软,嘴唇既水灵又红润,一双漂亮的星目氤氲着水汽。
柏郁泽额头抵着苏洺的额头,柔声道:“媳妇儿,你再给我个机会,我重头来过,再也不会对你用任何不光彩的手段。”
苏洺被吻得气息不稳,对男人的逼迫感到极其不满,心里燃起一股邪火,恨不得朝着柏郁泽那张俊脸甩两巴掌。
可面对那双深情的眼眸,又迟迟下不去手。
苏洺把自身重心从男人怀里转移到墙壁,说:“机会我已经给过,是你自己不珍惜。”?
82 克制
没有再管被男人一脚踢坏的行李箱,苏洺赶着出门回学校上课,柏郁泽一拳打在棉花上,去公司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帮下属感到莫名其妙,下午柏郁泽和另外几个老总去打高尔夫,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听到他们说起贺琮和傅奕闹翻的事,连球杆都不想挥了,拿给后面的球童。
几个人问他站队哪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柏郁泽没有正面回答,几句话把事情糊弄过去。
等聚会结束后,转头去找在B市闹得天翻地覆的两个人。
舞蹈系又进入比赛季,苏洺作为老李心中最满意的主舞,又将扛起大任。
这回舞蹈难度升级,光是连续的托举就有好几个,苏洺心情被柏郁泽影响,动作几次都做得拖泥带水,老李性子急,气得用打节拍的棍子敲把杆。
哐哐作响,走位中的同学全部看过来,苏洺满头冷汗,恭敬地低着头听老师训话。
骂到最后,老李话锋一转,问:“彭希请假一周了,还没看到人影,他上哪儿去了?比赛他还参不参加,学分要不要!”
“比赛他肯定要参加的,老师您再给他一次机会,下课后我给他打电话,问问情况。”苏洺和彭希关系最好,帮着他说情。
排练在老李的怒视下继续。 苏洺状态比挨骂之前好点,一堂课有惊无险度过,他先联系彭希,对方很快接起电话,声音听着有气无力的,“我在医院,已经跟辅导员请过假了,她估计没来得及跟老李头说。”
苏洺想去医院看他,彭希说:“我一病号有什么好看的,不严重,痔疮犯了做了个小手术,让老李给我留个位置,爸爸好了就回来。”
对好友的话苏洺不疑有他,不想回去面对柏郁泽,便在彭希的床位睡下。夜幕刚刚降临,手机铃声就迫不及待地响起来,苏洺翻了个身,挂断电话。
几秒后微信开始震动,对话框被柏郁泽刷屏,全是男人气急败坏发过来让他接电话的文字,后面跟着一长串感叹号。
透过屏幕仿佛能看到柏郁泽生气的脸。 苏洺动动手指,回他三个字: 【别烦我!】 紧接着电话又追过来。 苏洺赶紧调成静音,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装作没看到。
“他不接你就别打了,苏洺最不喜欢有人逼他。”柏司看着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男人,出声刺激他。
果然,激得柏郁泽脸比夜色还阴沉,他双腿大开坐在病床旁边,“关你屁事,闭嘴好好养伤吧。”
打字的手指用力到快把屏幕戳穿了,柏郁泽骂了一声娘,恶狠狠地对着他哥,“要不是因为你嘴贱,我这会儿正抱着香香的媳妇儿做运动,而不是被爸发配到医院来陪你!”
柏司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满意,“你对苏洺是来真的?”
柏郁泽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说八百遍了,我爱他,要跟他过一辈子,你耳朵实在不行就割下来给我当下酒菜吃吧!”
“那你就好好对人家,别用下流手段。”
“用不着你教我追你前男友。”柏郁泽扭了扭脖子,神情警惕。
住在学校的苏洺起了个大早,和一帮女孩子练早功,搭档的女伴笑他为什么要搬出去住,白白让她们少了很多和帅哥相处的机会。
“我老跟你们一块儿混,耽误美女们找男朋友。”
“只能是你苏洺说这句话,换个男的我得打死他。”
柏郁泽隔着玻璃窗看见舞蹈室散落着几堆人练功,只有苏洺,身边围着一群漂亮女孩儿,有说有笑着好不热闹,筋骨分明的手收紧,握着门把手力道大得能把它从门上卸下来。
“趁着老李没来,我们再练练动作,争取今天不被他骂。”
女伴主动提议,苏洺笑着点点头,一秒进入表演状态,右手贴在女孩儿纤细单薄的腰间。
高难度的托举动作,要舞者之间有高度默契和扎实的舞蹈功底,两个人眼神一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美感,宛如一对最缠绵的爱侣。
旁观的人为他们鼓起掌。 门在这时忽然被推开,入眼的是一身煞气的男人,柏郁泽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死死焊在苏洺和女生紧密相握的手上。
视线里仿佛带着刺,女孩儿退后一步,下意识把手抽了回来。
苏洺撞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神中,这次没有退让,而是先他一步问:“你来做什么?”
柏郁泽勾起唇角,“跟我出来。”
只差一点,他就当着苏洺所有同学的面发火,顾忌着两个人之间还有问题没解决,柏郁泽忍了又忍,才把怒气压下去。
舞蹈室里有一半人跟柏郁泽吃过一次饭,知道苏洺和他的关系,猜他们应该是吵架了。
女孩儿举起白皙的手臂,冲脸色难看得像捉女干的男人说:“我们只是在排练,你别误会。”
苏洺一出门就被男人反手抓住,按到墙上,结实的手臂横在胸前,巨大的压迫感令苏洺呼吸变得艰难。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故意不接我电话,还不回家,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舍不得打,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又舍不得骂,柏郁泽只能带着怒气,狠狠地把人抵到墙上。
“不用你操心,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硬着语气说完这句话,苏洺以为接下来会是男人劈头盖脸一顿凶,意外的是柏郁泽竟然把移开手臂,软下来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来。
“可我过得不好,你不回家,我吃不下也睡不着。”
“......活该。”
柏司给出建议时,柏郁泽心里觉得不爽,此刻却把他的提醒当成圣经,不再放狠话逼迫苏洺,而是单手搂着他的肩膀,手指轻轻摩挲着苏洺的脖颈。
“媳妇儿,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他要是跟过去一样继续横行霸道,在感情上蛮不讲理,苏洺有一百种拒绝他收拾他的方法。
可柏郁泽一撒娇,苏洺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对策。?
83 反问
“不好。”苏洺推开他的手,拧着眉不客气地说道:“我还要上课,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以前没来学校看过不知道,你上课就是抱女人转圈,最后再来个缠绵悱恻的深情对视,你还知道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吗?”柏郁泽被刚才的画面刺得十分郁闷。
可他不痛快,苏洺就痛快了。
“抱歉,本人目前单身。”
说出这句话后,苏洺看到柏郁泽脸色一变,狠狠地盯着他,敢怒不敢言。
“今晚别住宿舍了,别人睡过的木板床哪有自己家里舒服。”柏郁泽话锋一转,不跟他掰扯分不分手的问题,反正他不会答应。
苏洺退后一步,礼貌地朝他挥挥手,“柏总再见。”
柏郁泽看不够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穿着单薄练功服的身板,暂时妥协,慢慢道:“晚上放学我来学校接你。”
一天排练下来,一个班的人累到走路东倒西歪,恨不得躺在舞蹈室就地睡下。苏洺体力比很多人要好,坚持走到学校门口,在看见斜斜地倚着车门望过来的男人时,喉咙提着的那口气忽然重重地放下。
柏郁泽胸前抱着一束玫瑰,品种是苏洺第一次演出时,男人潜到后台强吻他,强制送上的“茱丽叶”。
典雅惊艳的玫瑰,搭配英俊的成熟男人,氛围陡然变得浓烈又炙热。
这次不是一支独秀,而是花团锦簇,苏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人就是这样轻而易举被浪漫折服的动物。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柏郁泽在离他仅有几厘米的位置站定,重复问第一次送花给苏洺那天问的话。
苏洺接过玫瑰,鲜红色的花朵衬得他皮肤愈加白皙透亮,“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柏郁泽赞同地挑高眉梢,“我第一次见到你确实想把你拐上//床。”
夜黑风高,不适合进行敏感对话,苏洺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大簇花束占了大半空间,他只能用别扭的姿势系安全带。
看到人没有反抗,而是乖乖收了花上了车,柏郁泽眼神流动,柏司提的建议,竟然该死的管用。
身旁的男人陷入诡异的沉默,手抓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苏洺敏感地察觉到柏郁泽心烦气躁,觉得莫名其妙。
自己又是哪里惹了他?
直到车开进车库,苏洺受不了抱起玫瑰朝着柏郁泽肩头砸过去,“你他马的又抽哪门子疯!说话!”
柏郁泽却不想多说,连花带人一起抱进了卧室。
“媳妇儿,不要乱动。”柏郁泽气息不稳,把花扔到地上,压着苏洺倒下去。
腰间细腻的触感,令他满足地叹了口气。
双腿被男人用膝盖顶开,那双手滑到皮带扣上,咔哒一声,还没等苏洺反应过来,下半身忽然一凉。
苏洺用力推身上的人,“柏郁泽,你昏了头了!从我身上下去!”
柏郁泽俯身吻他的耳垂,抓着他的手按向某处,任凭苏洺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上了我的床就别想跑,给我老实躺着。”
只有在这个时候,苏洺才能感受到两个人存在绝对的力量悬殊,明明他是能托举女伴跳一个小时舞剧的人,偏偏面对柏郁泽时,手和脚总轻易地被他控制。
身上所有的布料全被脱了,柏郁泽的眼神直接又放/荡,俯身对着苏洺的耳廓,凉凉地开口,“彻夜不归,让我如何罚你才好?”
暧昧的热气让苏洺缩了缩脖子,他脸红耳赤,像只任人揉捏的兔子,还是脱了毛的那种。
“罚你大爷!老子跟你分手了!咱俩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柏郁泽冷哼一声,张嘴咬住他的耳朵尖,使坏地用牙齿磨了磨。
疼得苏洺身体蜷缩成一团,抬脚想要踹人,脚腕被柏郁泽用手握住,放到唇边虔诚地亲吻。
湿润触感,痒到苏洺的灵魂深处,无法否认的是,他喜欢柏郁泽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
“分不分的,何必算得那么清楚,正经老公当不成,我偷晴做你姘头也愿意。”
柏郁泽把身下的人翻过去,光滑的背对着自己,男人勾起嘴角,眼眸里欲望深沉。
“柏郁泽,你不要太过分了!”
男人却被苏洺性感的声音,撩得浑身zao热,不管不顾地享用起来。
结束后柏郁泽抱着苏洺一起坐进浴缸,苏洺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把刚才承受的痛全部发泄回去。
被咬的人却不生气,甚至抬起手宠溺地拍拍苏洺的背,“幸好没有让你咬下边,不然下半辈子的幸福都要葬送在你嘴里。”
“呸!流氓!”
之后柏郁泽花大把功夫才把人哄好,约定明天一起去医院看望柏司和李一夏。
去之前苏洺想起彭希,找辅导员问了医院地址,趁着柏郁泽在公司还没回来,独自打车去看他。
到了后他发现彭希住的是一家高级私立医院,凭好友的经济水平,根本住不起这里的病房。
苏洺再三确认地址没错,抬脚正要往医院大厅里面走,彭希的身影突然闯进视线,几天没见,他看着消瘦不少,的确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样子。
身边却跟着两个穿着不简单的男人,手里提着行李箱,放进一辆黑色保时捷里。
苏洺招了一辆出租车跟在豪车后面,直到车开进B市有名的声涩场所,彭希从车里下来,抬起头看一眼门店招牌,眼睛里的单纯正被一点点腐蚀。
苏洺有种如果不叫住他,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彭希的危机感,当即开口,“彭希!”
“苏洺?”彭希反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彭希伸手挡住,说了声没事,人又退回去。
如果彭希不是被哪个亲生的富豪爸爸认了回去,那他便是和B市不得了的人,搭上关系。
苏洺不放心,让他来这种地方的人,心思绝对不会单纯,“你怎么不回学校,老李天天问你,说你再不来就不给你留位置了。”
彭希不在意地道:“那你让他别给我留了。”
“你什么意思?”
“别问那么多,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安全。”
苏洺觉得很不对劲,抓着他的手腕想把人拽回去,“彭希,你是我最在乎的朋友,现在必须跟我走,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来这种地方混能有什么出息!”
不知道哪个字把彭希刺到了,重重地甩开苏洺的手,幽幽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和失望,“你倒是贴心,你怎么不去问问柏郁泽,给我下药把我送到陌生男人床上时,他有没有想过我是你朋友!”?
84 心灰意冷
如果可以彭希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那个夜晚,满心欢喜地出去赴前女友约,以为她答应复合,没想到她是贺琮公司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在他酒里下药,醒过来后彭希躺在酒店双人床上,身边有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那晚他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床单上全是血,他哭破了嗓子也没能唤醒男人的理智,痛晕过去又被更重的侵犯刺醒,结束后他直接被抬进医院。
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彭希才知道强暴自己的男人,竟然是娱乐圈红得发紫的大明星,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怎么都没办法和做出禽兽行径的人挂上钩。
陆子晋站在床尾,对他说:“对不起,那晚我冲动了,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我一定满足你。”
彭希在咒骂和妥协中选了后者,出院后刚好陆子晋参加圈内大佬攒的局子,把他叫去。
却碰到苏洺横插一脚,坚持要闯进去讨说法,“你不要和娱乐圈的人混,瞧着光鲜亮丽但里面乌烟瘴气脏得要死,你一个未入世的大学生,长得好看个性单纯,一定会吃大亏。”
彭希以前喜欢他看事情比一般人更深,现在听着字字诛心,讽刺道:“你不就是仗着皮相勾男人喜欢,有人撑腰吗,所以爱站在道德制高点绑架别人。你听好了,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他恨柏郁泽,对苏洺更不满。 在知道自己打架被抓进局子是柏郁泽一手造成的,而理由只是嫌他占用苏洺太多时间后,彭希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
“你苏洺了不起,随随便便就能找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和你做朋友是我他马倒八辈子血霉!”
然后转身踏进了会所,进入以前从未想过,被现实狠狠抽了一耳光后,现在却想削尖脑袋钻进去的圈子。
权势是个好东西,能把一个无辜人的人生强制转到另一个方向,他也想拥有。
苏洺望着彭希离去的背影,喉咙发不出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疼得他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
一个多小时后柏郁泽开车来约定地点接人,苏洺坐进副驾驶,状似无意地提起刚才看到彭希,柏郁泽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认真地开着车。
苏洺却从他眉眼间观察到男人的神情不太自然。
他心里一痛,问:“你知道彭希现在跟着谁吗?”
直接跳过暗示,把事情摊开来谈。
柏郁泽像被烫到一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忽然弹了弹,他靠边停车,侧着头看过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提别的男人?”
苏洺冷哼一声,柏郁泽永远不会让人失望,被抓到把柄时总会用吃醋岔开话题,见得多了不觉得新鲜,反而嫌恶心,他作势要打开车门下车。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柏郁泽伸手拽住苏洺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下药,送毫无自保能力的彭希到男人床上,你知不知道他是直男,他喜欢女人啊!”
亲口说出这段经历时,苏洺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柏郁泽松开手举在半空中,说:“是,那天晚上我确实在现场,可给彭希下药的不是我,把他送给陆子晋的是贺琮。”
沮丧和难过在苏洺心里不断堆积,狼来了的故事再次上演,苏洺却再也不会上当去救羊了,他不相信柏郁泽,连半个标点符合都不会信。
“柏郁泽,我最好的哥们儿刚才亲口对说我,和我做朋友倒了八辈子血霉。”苏洺用手抓了抓头发,凌乱的发丝散落下来,他勾着嘴唇苦笑,“我认识你算不算同样倒霉。”
“不是。”柏郁泽有一种苏洺正在离他越来越远的直觉, 坚决否认,他用最认真的态度对苏洺说:“洺洺,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幸运的事。”
“对我来说不是。”这是苏洺发自内心说出的话,“柏郁泽,我接受不了自己的伴侣是狠毒的,不成熟的,爱撒谎的男人,我试过忘记所有事情原谅你,可这一次我再也做不到。”
“……你什么意思?”柏郁泽瞳孔微颤,挑高眉头盯着面前率先红了眼眶的人。
苏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分手,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无数次退让,换来更加肆无忌惮的谎言和伤害,即便受伤的人不是他,他也终于彻底对柏郁泽心灰意冷。
柏郁泽说什么也不同意,可这一回无论他怎么发脾气,或者低声下气说软化,苏洺都充耳不闻。
暂时搬不走,他便和柏郁泽在同一屋檐下分居,去客卧睡。
早出晚归没有任何交流,就算柏郁泽亲自开车来学校门口接人,苏洺也会钻进自己提前打来的车,和男人一前一后回去。
柏郁泽试过很多次想要找到突破口,缓和两人的关系,连用强这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苏洺被压在他身下,闭着眼睛不愿看他。
仿佛柏郁泽是万人嫌的垃圾。
柏郁泽独自买醉,喝多了问苏洺,到底要他做什么才肯和好,苏洺淡漠地说:“你什么都不用做。”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复合。
冷战持续到两个月后,比赛圆满结束,苏洺获得金奖,得到去法国交流学习的机会。
老李找他谈话,让苏洺千万珍惜学习机会,不要感情用事放弃出国。
他不知道的是,苏洺铆足劲儿排练就是为了这个离开B市的机会。
苏洺谁都没有说,一直到手续全部办下来,离开当天早上,破天荒给柏郁泽做了一顿早餐。
被冷落两个月的男人受宠若惊,把东西全吃光了,说道:“洺洺,我们经历这么多波折能在一起不容易,你看在我是真的爱你的份上,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苏洺没有拒绝,只说:“这个问题等你晚上回来后再谈。”
柏郁泽满心欢喜地离开家,晚上推了应酬,去苏洺最喜欢的饭店打包一桌好吃,回到家里却找不到苏洺的身影。?
85 离开
出发去巴黎之前,苏洺约了柏司见面,地点在从前两个人常爱去的咖啡馆。推开门踏进店里苏洺发现男人已经先到了,桌上摆着一杯他最爱的冰美式。
他在柏司对面的位置坐下,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是分手后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见面。
上一次也是在这个位置,苏洺泼了他一杯咖啡。
“你伤恢复得怎么样。”他住院时柏郁泽一直拦着不让苏洺去看望。
柏司挑高眉头,“放心吧,有后遗症的话我会找柏郁泽赔偿。”
无论闹得有多凶,关起门来两人还是好兄弟,他们的关系不用苏洺操心。苏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长的盒子放到桌上,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骨节根根分明的手指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精致却不显女气的手链,执起它的手长得实在太过漂亮,衬得手链像值得被博物馆收藏的艺术品。
记忆突然回笼,柏司想起那是柏郁泽回国后和苏洺第一次见面时,当着自己的面送给他的礼物。
听在场的朋友说,那天自己短暂离开后,柏郁泽强迫着给苏洺戴在手腕上,不准他取下来。
“是郁泽送给你的吧。”
“嗯。”苏洺在他面前摊开掌心,“我不要了,你替我还回去。”
柏司花了一分钟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惊讶道:“你……你们分手了?”
苏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冰块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很快被牙齿咬得稀碎,“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你不是一直想我和他分开吗。”
过分热烈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柏司对他残留非分之想。
柏司实话实说:“我弟配不上你,你们分开是必然的,但我很好奇他性格偏执,你怎么摆脱他的。”
“这就不需要你关心了。”苏洺把手链放到柏司面前,“如果柏郁泽不要,麻烦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它。”
虽然他没有明说,柏司却从他的眉眼间看出几分解脱的意味。
他隐隐有种苏洺将要离开的直觉,低声说了一句再见。
苏洺微微一笑,年轻俊美的脸霎时间迷人极了,他举起手朝身后的人摆了摆,心里有一块大石头重重地落下。
整个人都轻松很多。
下午柏郁泽临时参加一个会议,途中偶尔看看手机,时间慢慢流逝,比平时下班晚了两个小时。
他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给苏洺打电话,本来是想告诉他今天工作结束得很晚,结果耳机里传来机械冰冷的声音,说电话已经关机。
回想起早上出门前苏洺说话时的神态,柏郁泽敏感地察觉到不对,超速驾开车回家,屋子里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
柏郁泽屋顶的灯,大声喊苏洺的名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连专门给苏洺装的舞蹈室里的柜子都没放过,最后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操!”
柏郁泽一脚踹向茶几,沉重的桌子竟然被他踹出去半米远,他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举起手机贴着耳廓,在客厅打着转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不管他去了哪里,你今天必须给我查出来!给你十分钟,查不到你就别他马干了!”
对方低声应下来,着手查苏洺的行踪,几分钟后把苏洺的出境记录发过去,最后面附带一张他从戴高乐机场出来,通过监控拍到的照片。
柏郁泽盯着那张出现在地球另一端的熟悉的脸,气得眉头紧皱,胸口被前所未有的怒火堆积,越来越多,越来越涨,像要爆炸了一样。
他连夜轰炸舞蹈学院院长,语气又凶又狠,把一通正常的电话吼得像午夜凶铃。
“谁他马让你给苏洺出国交换的机会了!我给学院捐那也多钱让你多照顾他,你就是这样给我照顾的?把人弄走了我他马上哪儿找人去!”
院长正在和李老师吃饭,愁眉苦脸用嘴型向他求证,苏洺和柏郁泽在交往的事学校很多人都知道,老李听学生谈起过,对和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谈恋爱的柏总没什么好印象。
“只要苏洺不傻,爱情和事业相比肯定会选事业。”
老李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柏郁泽耳朵里,他神色幽深,双眸动了动,表情陡然变得阴森。
柏郁泽上楼拿护照和签证,让秘书给自己定机票,办事向来爽利的秘书突然支支吾吾半天说出来话,男人不耐烦地冲她吼,“磨蹭什么有事快说!”
“柏董交代过,不……不让你去巴黎。”
柏郁泽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直接找到柏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听到柏司的声音,“苏洺走之前在我这儿放了东西,你过来取。”
柏郁泽看见熟悉的首饰盒子,霎时间露出抗拒的表情,站在离它几米远的距离,质问他哥,“东西为什么在你这儿。”
“苏洺走之前约我见了一面。”
“X你大爷!”柏郁泽火冒三丈,骂着就要开始动手。
他不能接受苏洺不告而别,更不能接受苏洺走之前见的人是柏司,柏郁泽脑子嗡嗡作响,完全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柏司拿起手链当作护身符,柏郁泽看到后果然僵在原地,一双眼睛恨得能杀人。
“别误会,对苏洺来说我真的只是一个转交定情信物的工具人。”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异样,信任的弟弟当着自己面就能肆无忌惮地挖墙脚,现在看见柏郁泽落得这幅下场,心里难免想说一句报应不爽。
“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
柏郁泽一把夺过手链,转身就走。
柏司在后面提醒他,“爸让贺家老大限制你出境了,趁着苏洺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吧。”
想个屁!
柏郁泽徒然暴怒,一时找不到逃走的苏洺,只能报复到派他出去的学校身上,几天后院长被查酒驾,关进去拘留了一周。
老李被学生投诉课堂过于严苛,有学生拿出他对学生身材羞辱的偷拍视频,停课在家等待调查。
柏郁泽一个都不放过,变着法儿的玩花样整人,远在巴黎的苏洺一概不知。?
86 新人
除开和柏郁泽去新西兰旅游那次,这是苏洺普通的的人生中第二次出国,完全陌生的环境,孤身一人,语言不通,求学路上困难重重。
换个娇气的人,早就打电话向父母哭诉了,苏洺却没有。
因为他的电话卡还要一周才能办下来……
法国这该死的“慢生活”,在国内充值话费,15秒没到账他都要查一下是否输错号码充错手机了!
做什么都要等,一等至少等一周,苏洺绝望了,在绝望中每天还要坚持上法语课,他只交流学习一年,不用拿b1证书,但普通的日常用语还是得掌握。
上课的老师很年轻,看着跟苏洺差不多大,父亲是外交官,中学时期跟着家里在中国上了六年学,说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
下课后他会用中文跟大家交流,微卷的棕色头发像日落时分的天空,温柔美丽,一双蓝色眼睛根本就是造物主的炫技作品,神秘又美得不可方物。
任谁被他看着,最多撑不过三秒,就会陷进去。
第一天他穿着白色卫衣和牛仔裤,脚下是一双限量版潮牌联名运动鞋,好似法国青春电影里的主角,从荧幕里走出来,坏坏地扯着嘴角,笑着做自我介绍。
教室里学生尖叫声此起彼伏,苏洺只听到最后几个单词,知道那个有双蓝色眼睛,看起来酷酷的,性格又有些可爱的男孩叫加布里埃尔。
很普通的法国名字,苏洺却觉得发音时非常好听,抬起头看过去,正好和老师目光相对。
“现在该你们做自我介绍了,那就请这位同学先来。”
苏洺左右看了看,没人反应,在老师的反应中确定那个人是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大家好,我是苏洺,我法语不行,英文也不太好。如果哪天你们在街头碰到满脸迷茫的我,那一定是我迷路了。请各位大佬发发慈悲,带我踏上回家的路。”
敢来法国留学的人,就算不会法语,至少英文拿得出手,像苏洺这样什么也不行的学生,实属少见。
当即有人好奇问他,“你连语言都有问题,为什么还来巴黎?”
加布里埃尔也好奇地看过来。
常年在舞台聚光灯下表演的人,最不怕的就是齐刷刷投过来的视线。
苏洺叹了口气,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轻快语气说道:“嗐,这不是分手了吗,听说法国是全世界最浪漫的国度,男人绅士,女人风情万种,我来治疗情伤。”
语言的最高境界是谎话掺着真话说,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心实意,哪句是随便捏造的。
有人起哄,有人不相信,
“你长这么好看,竟然也会被女人甩?”
苏洺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解,很快话题又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苏洺从中解脱,刚才还在嬉笑的眉梢,爬上几丝忧伤。
人们常说到一个新环境,随着时间推移会渐渐忘记曾经发生的人和事,他由衷地希望自己能够忘记柏郁泽。
一周后电话卡终于办下来,苏洺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还没说几句苏妈妈就着急地问他,是不是在北京招惹了什么人。
“妈你为什么这样问?”苏洺有不好的预感,他走得太干脆,以柏郁泽的性格百分之百会暴怒发火。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柏郁泽敢闹到他家里去。
“有人找到家里来,问你的电话号码,我和你爸没有说,他脸色阴狠,当下放话说不找到你决不罢休。”
“……”
“我和你爸以为你欠了人家钱,想替你还债,结果那人看也没看一眼,倒是跑去你卧室,拿走你常穿没带走的衣物,和一些摆件抱枕。”
苏妈妈顿了顿,说:“儿子,你……你是不是没好好跟人家说分手,所以他现在才满世界找你?情债我们可不兴欠啊,玩弄感情会造孽的……”
苏洺佩服苏女士敏锐的察觉力,在单人床上翻了个身,说:“妈,我和他是和平分手,你别管了,下次他要是再来,你别开门,更不要给他我的联系方式,明白吗,否则我这一年都不会清净。”
“……好。”苏妈妈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如何做,那晚来的男人看着面色不对,情绪明显已经崩溃。
柏郁泽明明穿着价格高昂的西装,却像是在牌桌上输得一无所有的赌徒,冲破他们的阻拦跑到苏洺卧室。
抱着一堆东西出来的时候,男人眼里沉甸甸的难过,让原本生气的苏爸爸,直接放下原本想阻拦的手。
“儿子,他走的时候,让我们给你捎一句话。”
苏洺从床上坐起来,很认真地在听,“什么话?”
柏郁泽在盛怒中说出的威胁,苏妈妈现在回想,都有种后背冒冷汗的感觉,她不想吓到苏洺,没有复述。
只说:“他精神和情绪不太稳定,后面很有可能去巴黎找你,儿子你万事小心,上学,出去玩儿或者回家的时候,最好都找个伴陪着,别落单。”
都已经成年了还让父母操心,苏洺觉得内疚,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说:“好,我在这边有很多朋友,你和爸爸别担心。”
结束通话后苏洺陷入沉思,他语言不通,上哪儿找朋友去?
很快巴黎国立音乐舞蹈学院开学,苏洺用坑坑巴巴的法语自我介绍,在国内一向人缘颇好的苏洺,遇到了交友上的滑铁卢。
谁说的法国人浪漫。
法国人就是一只高傲的高卢鸡!
下课后苏洺换回常服,背着包从教学楼出去,远远地听到外面有人在演奏。走进了发现是音乐系那帮男生,站在夕阳下拉着小提琴。
悠扬丝滑的琴声,一首《Flower Dance》让苏洺仿佛听到凄美下的狂风暴雨。
烦躁的心情莫名就被抚平了,苏洺驻足倾听,旁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演奏结束,大家毫不吝啬地发出掌声。
“苏!”其中一个小提琴手冲着观众,兴奋地挥了挥琴弓。
要不是那口流利中文,苏洺万万不会把优雅的小提琴手,和教师里穿牛仔裤运动鞋的法文老师联系起来。
“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放好小提琴,背着琴盒走过来,“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在学校碰面,怎么样,惊喜吧!”
欧洲人向来在身高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站得近了,苏洺只能半抬着头看他,就像从前和柏郁泽相处时那样,“你也是国立学院的学生?”
加布里埃尔点点头,卷发跟着微微晃动,“对,语言学校是我妈开的,我去兼职,挣点小钱。”?
87 你们在约会吗?
除开和柏郁泽去新西兰旅游那次,这是苏洺普通的的人生中第二次出国,完全陌生的环境,孤身一人,语言不通,求学路上困难重重。
换个娇气的人,早就打电话向父母哭诉了,苏洺却没有。
因为他的电话卡还要一周才能办下来……
法国这该死的“慢生活”,在国内充值话费,15秒没到账他都要查一下是否输错号码充错手机了!
做什么都要等,一等至少等一周,苏洺绝望了,在绝望中每天还要坚持上法语课,他只交流学习一年,不用拿b1证书,但普通的日常用语还是得掌握。
上课的老师很年轻,看着跟苏洺差不多大,父亲是外交官,中学时期跟着家里在中国上了六年学,说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
下课后他会用中文跟大家交流,微卷的棕色头发像日落时分的天空,温柔美丽,一双蓝色眼睛根本就是造物主的炫技作品,神秘又美得不可方物。
任谁被他看着,最多撑不过三秒,就会陷进去。
第一天他穿着白色卫衣和牛仔裤,脚下是一双限量版潮牌联名运动鞋,好似法国青春电影里的主角,从荧幕里走出来,坏坏地扯着嘴角,笑着做自我介绍。
教室里学生尖叫声此起彼伏,苏洺只听到最后几个单词,知道那个有双蓝色眼睛,看起来酷酷的,性格又有些可爱的男孩叫加布里埃尔。
很普通的法国名字,苏洺却觉得发音时非常好听,抬起头看过去,正好和老师目光相对。
“现在该你们做自我介绍了,那就请这位同学先来。”
苏洺左右看了看,没人反应,在老师的反应中确定那个人是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大家好,我是苏洺,我法语不行,英文也不太好。如果哪天你们在街头碰到满脸迷茫的我,那一定是我迷路了。请各位大佬发发慈悲,带我踏上回家的路。”
敢来法国留学的人,就算不会法语,至少英文拿得出手,像苏洺这样什么也不行的学生,实属少见。
当即有人好奇问他,“你连语言都有问题,为什么还来巴黎?”
加布里埃尔也好奇地看过来。
常年在舞台聚光灯下表演的人,最不怕的就是齐刷刷投过来的视线。
苏洺叹了口气,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轻快语气说道:“嗐,这不是分手了吗,听说法国是全世界最浪漫的国度,男人绅士,女人风情万种,我来治疗情伤。”
语言的最高境界是谎话掺着真话说,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心实意,哪句是随便捏造的。
有人起哄,有人不相信,
“你长这么好看,竟然也会被女人甩?”
苏洺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解,很快话题又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苏洺从中解脱,刚才还在嬉笑的眉梢,爬上几丝忧伤。
人们常说到一个新环境,随着时间推移会渐渐忘记曾经发生的人和事,他由衷地希望自己能够忘记柏郁泽。
一周后电话卡终于办下来,苏洺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还没说几句苏妈妈就着急地问他,是不是在北京招惹了什么人。
“妈你为什么这样问?”苏洺有不好的预感,他走得太干脆,以柏郁泽的性格百分之百会暴怒发火。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柏郁泽敢闹到他家里去。
“有人找到家里来,问你的电话号码,我和你爸没有说,他脸色阴狠,当下放话说不找到你决不罢休。”
“……”
“我和你爸以为你欠了人家钱,想替你还债,结果那人看也没看一眼,倒是跑去你卧室,拿走你常穿没带走的衣物,和一些摆件抱枕。”
苏妈妈顿了顿,说:“儿子,你……你是不是没好好跟人家说分手,所以他现在才满世界找你?情债我们可不兴欠啊,玩弄感情会造孽的……”
苏洺佩服苏女士敏锐的察觉力,在单人床上翻了个身,说:“妈,我和他是和平分手,你别管了,下次他要是再来,你别开门,更不要给他我的联系方式,明白吗,否则我这一年都不会清净。”
“……好。”苏妈妈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如何做,那晚来的男人看着面色不对,情绪明显已经崩溃。
柏郁泽明明穿着价格高昂的西装,却像是在牌桌上输得一无所有的赌徒,冲破他们的阻拦跑到苏洺卧室。
抱着一堆东西出来的时候,男人眼里沉甸甸的难过,让原本生气的苏爸爸,直接放下原本想阻拦的手。
“儿子,他走的时候,让我们给你捎一句话。”
苏洺从床上坐起来,很认真地在听,“什么话?”
柏郁泽在盛怒中说出的威胁,苏妈妈现在回想,都有种后背冒冷汗的感觉,她不想吓到苏洺,没有复述。
只说:“他精神和情绪不太稳定,后面很有可能去巴黎找你,儿子你万事小心,上学,出去玩儿或者回家的时候,最好都找个伴陪着,别落单。”
都已经成年了还让父母操心,苏洺觉得内疚,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说:“好,我在这边有很多朋友,你和爸爸别担心。”
结束通话后苏洺陷入沉思,他语言不通,上哪儿找朋友去?
很快巴黎国立音乐舞蹈学院开学,苏洺用坑坑巴巴的法语自我介绍,在国内一向人缘颇好的苏洺,遇到了交友上的滑铁卢。
谁说的法国人浪漫。
法国人就是一只高傲的高卢鸡!
下课后苏洺换回常服,背着包从教学楼出去,远远地听到外面有人在演奏。走进了发现是音乐系那帮男生,站在夕阳下拉着小提琴。
悠扬丝滑的琴声,一首《Flower Dance》让苏洺仿佛听到凄美下的狂风暴雨。
烦躁的心情莫名就被抚平了,苏洺驻足倾听,旁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演奏结束,大家毫不吝啬地发出掌声。
“苏!”其中一个小提琴手冲着观众,兴奋地挥了挥琴弓。
要不是那口流利中文,苏洺万万不会把优雅的小提琴手,和教师里穿牛仔裤运动鞋的法文老师联系起来。
“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放好小提琴,背着琴盒走过来,“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在学校碰面,怎么样,惊喜吧!”
欧洲人向来在身高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站得近了,苏洺只能半抬着头看他,就像从前和柏郁泽相处时那样,“你也是国立学院的学生?”
加布里埃尔点点头,卷发跟着微微晃动,“对,语言学校是我妈开的,我去兼职,挣点小钱。”?
88 你是1
除开和柏郁泽去新西兰旅游那次,这是苏洺普通的的人生中第二次出国,完全陌生的环境,孤身一人,语言不通,求学路上困难重重。
换个娇气的人,早就打电话向父母哭诉了,苏洺却没有。
因为他的电话卡还要一周才能办下来……
法国这该死的“慢生活”,在国内充值话费,15秒没到账他都要查一下是否输错号码充错手机了!
做什么都要等,一等至少等一周,苏洺绝望了,在绝望中每天还要坚持上法语课,他只交流学习一年,不用拿b1证书,但普通的日常用语还是得掌握。
上课的老师很年轻,看着跟苏洺差不多大,父亲是外交官,中学时期跟着家里在中国上了六年学,说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
下课后他会用中文跟大家交流,微卷的棕色头发像日落时分的天空,温柔美丽,一双蓝色眼睛根本就是造物主的炫技作品,神秘又美得不可方物。
任谁被他看着,最多撑不过三秒,就会陷进去。
第一天他穿着白色卫衣和牛仔裤,脚下是一双限量版潮牌联名运动鞋,好似法国青春电影里的主角,从荧幕里走出来,坏坏地扯着嘴角,笑着做自我介绍。
教室里学生尖叫声此起彼伏,苏洺只听到最后几个单词,知道那个有双蓝色眼睛,看起来酷酷的,性格又有些可爱的男孩叫加布里埃尔。
很普通的法国名字,苏洺却觉得发音时非常好听,抬起头看过去,正好和老师目光相对。
“现在该你们做自我介绍了,那就请这位同学先来。”
苏洺左右看了看,没人反应,在老师的反应中确定那个人是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大家好,我是苏洺,我法语不行,英文也不太好。如果哪天你们在街头碰到满脸迷茫的我,那一定是我迷路了。请各位大佬发发慈悲,带我踏上回家的路。”
敢来法国留学的人,就算不会法语,至少英文拿得出手,像苏洺这样什么也不行的学生,实属少见。
当即有人好奇问他,“你连语言都有问题,为什么还来巴黎?”
加布里埃尔也好奇地看过来。
常年在舞台聚光灯下表演的人,最不怕的就是齐刷刷投过来的视线。
苏洺叹了口气,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轻快语气说道:“嗐,这不是分手了吗,听说法国是全世界最浪漫的国度,男人绅士,女人风情万种,我来治疗情伤。”
语言的最高境界是谎话掺着真话说,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心实意,哪句是随便捏造的。
有人起哄,有人不相信,
“你长这么好看,竟然也会被女人甩?”
苏洺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解,很快话题又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苏洺从中解脱,刚才还在嬉笑的眉梢,爬上几丝忧伤。
人们常说到一个新环境,随着时间推移会渐渐忘记曾经发生的人和事,他由衷地希望自己能够忘记柏郁泽。
一周后电话卡终于办下来,苏洺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还没说几句苏妈妈就着急地问他,是不是在北京招惹了什么人。
“妈你为什么这样问?”苏洺有不好的预感,他走得太干脆,以柏郁泽的性格百分之百会暴怒发火。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柏郁泽敢闹到他家里去。
“有人找到家里来,问你的电话号码,我和你爸没有说,他脸色阴狠,当下放话说不找到你决不罢休。”
“……”
“我和你爸以为你欠了人家钱,想替你还债,结果那人看也没看一眼,倒是跑去你卧室,拿走你常穿没带走的衣物,和一些摆件抱枕。”
苏妈妈顿了顿,说:“儿子,你……你是不是没好好跟人家说分手,所以他现在才满世界找你?情债我们可不兴欠啊,玩弄感情会造孽的……”
苏洺佩服苏女士敏锐的察觉力,在单人床上翻了个身,说:“妈,我和他是和平分手,你别管了,下次他要是再来,你别开门,更不要给他我的联系方式,明白吗,否则我这一年都不会清净。”
“……好。”苏妈妈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如何做,那晚来的男人看着面色不对,情绪明显已经崩溃。
柏郁泽明明穿着价格高昂的西装,却像是在牌桌上输得一无所有的赌徒,冲破他们的阻拦跑到苏洺卧室。
抱着一堆东西出来的时候,男人眼里沉甸甸的难过,让原本生气的苏爸爸,直接放下原本想阻拦的手。
“儿子,他走的时候,让我们给你捎一句话。”
苏洺从床上坐起来,很认真地在听,“什么话?”
柏郁泽在盛怒中说出的威胁,苏妈妈现在回想,都有种后背冒冷汗的感觉,她不想吓到苏洺,没有复述。
只说:“他精神和情绪不太稳定,后面很有可能去巴黎找你,儿子你万事小心,上学,出去玩儿或者回家的时候,最好都找个伴陪着,别落单。”
都已经成年了还让父母操心,苏洺觉得内疚,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说:“好,我在这边有很多朋友,你和爸爸别担心。”
结束通话后苏洺陷入沉思,他语言不通,上哪儿找朋友去?
很快巴黎国立音乐舞蹈学院开学,苏洺用坑坑巴巴的法语自我介绍,在国内一向人缘颇好的苏洺,遇到了交友上的滑铁卢。
谁说的法国人浪漫。
法国人就是一只高傲的高卢鸡!
下课后苏洺换回常服,背着包从教学楼出去,远远地听到外面有人在演奏。走进了发现是音乐系那帮男生,站在夕阳下拉着小提琴。
悠扬丝滑的琴声,一首《Flower Dance》让苏洺仿佛听到凄美下的狂风暴雨。
烦躁的心情莫名就被抚平了,苏洺驻足倾听,旁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演奏结束,大家毫不吝啬地发出掌声。
“苏!”其中一个小提琴手冲着观众,兴奋地挥了挥琴弓。
要不是那口流利中文,苏洺万万不会把优雅的小提琴手,和教师里穿牛仔裤运动鞋的法文老师联系起来。
“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放好小提琴,背着琴盒走过来,“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在学校碰面,怎么样,惊喜吧!”
欧洲人向来在身高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站得近了,苏洺只能半抬着头看他,就像从前和柏郁泽相处时那样,“你也是国立学院的学生?”
加布里埃尔点点头,卷发跟着微微晃动,“对,语言学校是我妈开的,我去兼职,挣点小钱。”?
89 露天电影
苏洺一觉睡到晚上,醒过来懵了大概五分钟,才逐渐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他从卧室里走出去,大厅里除了佣人,没见到其他人影。
管家微笑着向疑惑的人指了个方向,苏洺走出去,远远看见庄园里的巨大电影幕布,正播放着露天电影。
14岁的娜塔莉波特曼仰着痛苦的脸,问:“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夜晚星空下,空气里飘着葡萄的成熟香气,加布里埃尔和父母散落地坐在室外沙发上,膝盖搭着一张手工编制的毛毯,手边的矮柜放着一杯红酒。
在万籁无声的夜里,法国人把浪漫体现得淋漓尽致。
马蒂尔达和杀手莱昂的对白还在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陌生的法语听在苏洺耳朵里,也觉得熟悉了。
加布里埃尔不放心还在卧室睡着的人,转过头往回看,没有表情的脸立刻笑开了,“苏洺,快过来!”
喊苏或者全名苏洺,全看加布里埃尔的心情,特别特别兴奋的时候,他才能把名字喊全。
苏洺和先生和夫人打过招呼,才坐下来,加布里埃尔起身拿杯子,另给他倒了杯度数很低的白葡萄酒。
苏洺心想不是吧,我醉了半天刚刚才睡醒,又倒酒??
“清淡型的白葡萄酒适合搭配一些海鲜和冷菜,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清蒸鱼和蓝莓奶酪,我家庄园的厨师手艺很棒,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晚餐时间苏洺正在睡觉,加布里埃尔没有打扰他,心里一直惦记他还没吃晚餐,特意跟管家交代,等人起来就准备上菜。
十多分钟后,侍者推着餐车上菜,大晚上麻烦别人,苏洺很不好意思。
加布里埃尔自然地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肘,鼓励道:“快尝尝,配着白葡萄酒食用,风味更佳。”
主人盛情难却,苏洺在法国酒庄的露天电影下,配着口感丰富的白葡萄酒,吃了一顿当地的法餐。
在很多年后,这晚上发生的所有美好事情,依旧深深刻在苏洺的记忆当中,那段远离爱恨纠葛的日子,是他这辈子过得最无忧无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后来苏洺被柏郁泽抓回去,强硬地百般折辱,被男人压在身下侵犯时,他总会想起那晚看的露天电影,14岁的少女问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莱昂说一直都是。
可后来苏洺才发现,其实不是。
小时候的痛苦可以用文字描述,成人之后,痛苦不再单单只是情绪层面的感受,它更憋屈也更复杂。
说出来显得矫情,于是不说,在深夜里失眠,一天就过去了。下几场雨,灿烂的夏天就结束了。
难过绝望的事憋在心里,逐渐沉默腐烂,直到人心变得麻木。
学生时代不停地向整个社会学习各种各样的本领,进入社会后才发现,成人最该做的是隐藏痛苦,隐藏情绪。
电影播放到结尾,导演使用了拉镜头,从学校拉开,直到看到了远处的大海,暗示杀手莱昂死后,少女开始新的生活。
苏洺沉浸在电影里,久久不能回神,加布里埃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苏洺,苏洺。”
“嗯?”
“该回房间睡觉了。”
苏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办,我下午睡太多,现在睡不着。”
年纪大的两夫妻,告别两个年轻人回房间休息,加布里埃尔则靠在沙发上和苏洺聊天,“你来巴黎,真的是因为失恋,过来治疗情商?”
“对啊,我向来实话实说。”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苏洺思考的时候,下意识会咬嘴唇,他想了想,没有纠正前任其实是男人,用中文说:“他是个非常贴心的人,会替我着想,从不吝啬对我的夸奖。”
“在我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时候,他从伦敦空运朱丽叶玫瑰到北京,从几十朵里挑了最美的一朵花,带到现场送给我。”
“他说我是舞蹈家、艺术家,是他见过最棒最棒的人。我在他身上得到了这辈子都无法想象到的爱,并且我确信,这辈子我不会再遇见第二个像他那样,真心实意,认真对待我的人。”
原本只想简单说一句,可一旦开了口,关于柏郁泽对他有多好的话题,便再也停不下来。
苏洺不知道自己在回忆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夜空里的星星。
加布里埃尔喉结上下滑了滑,他心里有一丝难过,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样的感受,“那为什么分手?”
他不理解。
苏洺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抬起眉头,对面前的法国佬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世事本就无常。”
“你还爱她吗?”
苏洺以为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可以忍耐,独自消化,远走他乡是小事,语言不通是小事,失眠迷茫是小事,水土不服是小事......
直到加布里埃尔问出那句还爱他吗,苏洺从小到大一直是个非常坚强的人,他的信条是男人一生只能哭三次。
分别是出生的时候,结婚的时候,至亲离开的时候。
可此时此刻,他的眼眶却突然红了,悲伤参杂着委屈,那股酸涩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咽下去,始终卡在喉咙,最后化成眼泪从眼框流下来。
他一直都清楚,柏郁泽对他很用心,直到此刻,苏洺跟别人谈起的,都是男人的好。
苏洺歪着头用手掌捂着眼睛,鼻音浓重得像是得了重感冒,他哭着向加布里埃尔道歉:“对不起......我太久没有跟人提起过他......所以情绪有些激动。我、我平时不哭的......抱歉。”
一向冷静的人,倏忽间在眼前失控哭泣,加布里埃尔顿时手足无措,用毛毯披在苏洺肩上,想给他些温暖。
那哭声却越来越大,他挠了挠卷发,手慢慢地,却又异常坚定地落在苏洺肩膀上,揽着他靠进自己怀里。
“苏洺,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哭的权利。这是发泄情绪最合理的方式,你不要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哭出来就好了,所有不好的日子都会过去的。”?
90 葡萄庄园
周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苏洺和一家人用过早餐,在热情的邀请下进入葡萄园。
正是葡萄成熟季,工人们拿着工具进行采摘,尺寸太小的,颜色浓度不够的,通通被挑选出来淘汰。
优雅的夫人领着苏洺参观不同品种的葡萄,不时从藤上摘下一串,吃得苏洺唇齿留香。
“你们家葡萄品质这么好,产出来的红酒卖多少钱一瓶?”
加布里埃尔用手比了个数,苏洺目瞪口呆,一瓶酒竟然比他生活费还要贵。
他摇了摇头,痛斥道:“万恶的资本家!”
“这些产业是我父母的,将来会由我哥继承,你骂错人了。”
苏洺弯腰躲过木架子,问他,“那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我喜欢古典乐,梦想是当一名出色的音乐家,在世界十大音乐厅开演奏会。”
加布里埃尔不想经商,也不愿意走父亲的路从政,幸运的是无论他想做什么,家人都支持他。
“真巧。”苏洺说:“我想当舞蹈家。”
这是他从小为之奋斗的目标。
两人在灿烂的阳光中相视一笑,葡萄园的光影高低错落,花木树藤以自然形态围城一个乐园。
像莫奈的名画,棕色、紫色、蓝色等色调错落其中,呈现出自然的视觉动感。
加布里埃尔低垂着头,卷发遮住眼眸,嘴角高高扬起,仿佛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咔嚓——”
快门轻轻按下,将时光刻下最完美的印记。
苏洺和加布里埃尔一同望过去。
夫人握着手机,自我陶醉道:“我和你爸爸第一次约会时,就站在你们现在站的位置,不由让我想起了从前,真是让人怀念呢。”
她说的法语,一大半苏洺都听不懂,他只能侧着头去看加布里埃尔,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狠了,脸红得像浓烈的酒。
“妈,你不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我和苏洺只是朋友,你最好把照片删了。”
“真的只是朋友吗?我第一次见你带人回家,管家还跟我说,他昨天睡了你的床。”
“我只是比较有同学爱而已。”
“你这么说的话,你哥哥会难过的,他的地位竟然不如你的同学。”
“……”加布里埃尔眼神躲闪,“你看清楚,他是男孩子,我喜欢软乎乎的女孩子。”
老妈摊开双手,开明地笑道:“别忘了,我和你爸上个月还参加了巴黎的彩虹yx,爱是世界上最强的力量,不分性别。”
苏洺听得大脑都不够用了,像看电影开了三倍速,眼睛有画面,耳朵接收到的全是乱码。
母子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大家都会中文,照顾照顾他这个老外,说普通话不行吗!
几个回合下来,加布里埃尔被母亲说得脸红耳赤,眼看说不过,竟拉着苏洺的手臂跑了。
等跑出葡萄园,他才把手放开,苏洺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你在搞什么?”
说着说着怎么就突然开始大逃亡了。
加布里埃尔神情不自然地问:“你……你法语学得怎么样,刚才我和我妈的对话,你听懂多少?”
苏实话实说:“如果你们能想起旁边站着一个外国人,适当放缓语速,我就能听懂三分之一了。”
就是一个字都没听懂的意思。
“那就好。”
“什么?”
“我是说,你学习得不够认真,需要刻苦练习。”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回庄园,苏洺腿没他长,跟在后面,“我学不好,是你的问题,你要反省!”
加布里埃尔偷偷看着手机,里面有母亲刚刚传过来的照片。
苏洺笑颜如花,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麻又痒。
“喂!你走慢点,我腿短追不上。”
“追不上你就跑啊。”
“草!你跑什么!大长腿了不起啊!”
一米九的阳光大帅哥,握着手机在庄园里奔跑,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身后,风吹乱了棕色卷发,加布里埃尔用法语大声说:“笨蛋,跑快点!”
这句话苏洺听懂了,法国佬在骂他笨。
“你有种给我等着!”
无奈追了半天,苏洺依然没有逮到人,最后还是加布里埃尔自己停下,低着毛茸茸的头,“你打吧,我不还手。”
苏洺一把将他推开,“中国人从不欺负弱小。”
说完自己就笑了。
在院子里用完午餐,苏洺和加布里埃尔准备回市中心,夫妻俩塞了一箱红酒在敞篷车后座。
又放了两件葡萄和一篮蓝莓干。
“路上注意安全。”
苏洺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鼻子微微有些酸,冲夫妻俩挥挥手告别。
车驶入巴黎市中心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苏洺在副驾驶睡着了,隐隐约约感觉到车停下来,将眼睛睁开。
加布里埃尔正好将车停在他的公寓外面。
他本来想约苏洺吃晚餐,看他一脸疲态,想了想又把邀请吞回去。
“托你的福,周末我玩得特别开心,谢谢你。”苏洺礼貌地说道。
加布里埃尔帮他把红酒和水果拿下车,苏洺本来想帮忙,结果发现肌肉发达的帅哥做得非常轻松,提几十斤重的东西,就像在健身房玩儿哑铃,他又默默地收回收手。
苏洺打开公寓门,里面漆黑一片,室友又去女朋友那儿,没在家。他打开旁边的开关,灯光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家具东倒西歪,地毯上留有肮脏脚印,加布里埃尔放下东西,抓着苏洺的衣领把人从公寓门口拉出来。
一把关上门。
“你回车里,我打电话报警。”
这种情况下,苏洺只能听本地人安排,老老实实坐回敞篷车内,远远看着加布里埃尔皱着眉头,和电话里的警察沟通。
十多分钟后警察驱车来到现场,加布里埃尔看了他们出示的证件,才让苏洺下车。
公寓内被翻得很乱,检查后苏洺发现自己丢失了一台笔记本,一个平板,和抽屉放着的现金。
幸好他有在储蓄卡里存钱的习惯,没有全部取出来,否则这个月就要喝西北风了。
合租室友收到消息后赶回来,配合警察做完笔录后,开始收拾行李箱。
“苏洺,这里住着不安全,我要搬走住女朋友那儿。你看看你是重新找室友,还是跟我一样,搬去其他地方。”
警察说这段时间附近一直不太平,建议苏洺重新租公寓。
“我试试看吧,合适的房子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91
权衡再三,苏洺还是决定和室友一样,连夜搬去加布里埃尔的房子,后面再看学校附近有没有适合租住的公寓。
法国佬在中国待过几年,生活习惯上和苏洺有差异,但差异不大,两个人能相互尊重。
为了报答加布里埃尔的恩情,苏洺空闲时候会专程去中国超市买食材,做一些常见的中国菜。
他吃得十分开心,大手一挥就想抹了苏洺的租金。
苏洺特别无语地看着他,“想什么呢你,我来法国是进修,不是给自己找sugar daddy。”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加布里埃尔神态慌张,他却是对苏洺产生了朦朦胧胧的好感,可他绝对没有想过用金钱包养他。
这是对他们双方的侮辱。
“我逗你的。”苏洺咧着嘴笑,人人都说法国男士多情浪漫,怎么他碰上的这个,半点没遗传到祖国人民的优秀基因。
加布里埃尔想了个折中办法,“我很喜欢中国菜,外面卖的总感觉不地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不忙的时候回家做饭,生活费我出。”
“我们一人出一半吧。”不该占的便宜,苏洺一分都不会占。
“成交。”
月末,加布里埃尔作为音乐系优秀学生代表,去伦敦交流演出,半个月后才回来。苏洺稍微有些人气的生活,又恢复平静。
幸运的是随着苏洺的实力不断展现,越来越多的同学与他交好,他那坑坑巴巴的法语,渐渐有了进步,日常对话没问题,语速放慢一点的话,长句子他也能听懂大概。
这天下了课,一群二十出头的青春男女,约苏洺去餐馆吃午餐。他们人多,占了两个桌位,边晒太阳边喝咖啡。
苏洺在白种人群里十分显眼,金发碧眼中独他一个是黑色头发,笑的时候端坐着身子,只扬了扬嘴角,跟旁边笑得前俯后仰的法国男生相比,性格更内敛。
“你们先别笑了。”靠着苏洺坐的女生突然放下咖啡,招呼众人低声道:“十点钟方向,有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们看。”
众人齐齐望过去,马路上有车奔驰而过,行人行色匆匆,没有看到女生口中所说的男人。
“你看错了吧。”
“根本没有人在看我们,你是不是分手后,想男人想昏头了。”
交谈声连续不断响起,女生认真地解释道:“我没有开玩笑,真的看见了,那个男人穿着TOMFORD的定制款西装,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没有人注意到,在听见西装这个词后,苏洺本来还笑着的脸,顷刻间发生巨变。
他视线在人群里穿梭,猛地停在马路对面,目光在相距两百米的距离,和突然在法国出现的柏郁泽相撞。
男人跨越山海,寻着他的足迹找过来,神情阴沉,好像蓄势待发的猛兽,脸上有千万种情绪在翻涌。
苏洺在当中看到了生气、愤怒,和难过。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汗毛瞬间直立,后背冷汗直冒。
有同伴注意到苏洺脸色不对,关心问道:“苏,你哪里不舒服?”
苏洺摇了摇头,第一反应是逃,迅速从椅子上弹起,丢下聊得热火朝天的朋友,抓起包就跑出去。
柏郁泽长腿跨过拦在面前的横杆,直追过去,两个亚洲男人在巴黎上演香街大逃亡戏码。
一路逃到巴黎圣母院周边的小巷,苏洺撞翻商贩的糖果摊子,被老板堵在路口,还没等他脱身,一直追在身后的柏郁泽已经赶了上来。
“实在不好意思,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赔给你。”
柏郁泽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打扮,凭着出色长相,顿时让摊主气消一半,再加上他说的流利法语,摊主没往上报虚价,用手比了个数。
柏郁泽打开钱包,拿给他厚厚一叠现金,苏洺趁乱想溜,刚抬起脚,衣领就被男人从后面用力扯住。
“给我老实待着!”语气变得又凶又狠。
苏洺想起柏郁泽在拳击馆打拳的场景,充满野性力量的拳头要是砸在自己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马收回脚,打消逃跑的念头。 等打发走摊贩,柏郁泽突然发力,揪着苏洺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反扣住他的双手锁在后腰。
柏郁泽憋了几个月邪火,终于等到贺瑾解了禁令,着急忙慌地赶来巴黎,竟然看见苏洺和法国娘儿们喝咖啡。
登时暴躁道 :“你他马这么会跑,怎么不跑了!”
苏洺半个身子被禁锢,不舒服地挣了挣,没有挣开,反而被男人更用力地压住。
前面是冰冷的墙壁,身后是暴躁的柏郁泽,那股火就差从他嘴里喷出来,烧到他头上。
“柏郁泽你放开我!”
“放你回去草法国表子?我告诉你苏洺,只要我在,你这辈子都别想碰第二个人。”
“你嘴巴放干净些,他们是我同学。”
“法国人生性最是放当,苏洺,你在这边和多少人上过床了?他们在场上有我厉害吗?有没有让你爽到哭出来?”
又来了......柏郁泽一旦冲动,什么过分的话都骂得出来,苏洺想把耳朵堵住,不去听蛮不讲理的污言秽语。
可他越沉默,男人就越愤怒,“你他马的为什么不说话!以你的性格不是最受不了被冤枉?难道你真的和人做了?草!苏洺你说话!”
柏郁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如果苏洺背着他和人乱搞,他会疯狂报复,让苏洺用一辈子来抵罪。
“你不要把我想得和你一样脏。”苏洺冷冷回道。
柏郁泽忽略他话里对自己的讽刺,听到了最想听的话,紧蹙着的眉头这才松了松。
挣扎中苏洺露出赤果的腰身,柏郁泽只瞧了一眼,着便知道他比离开前瘦了很多,心倏忽间变软。
他对着苏洺说:“你答应不跑,我就放开你。”
苏洺手都快被男人拧断了,只想快点得到解脱,“你放心,我跑不动了。”?
92 三无
柏郁泽半信半疑看着他,在放手和捏碎他的肩胛骨之间徘徊,苏洺是能跑,但再怎么翻天也跑不出自己手掌心。
男人最终松开手,直起身体稍稍往后退一步,苏洺这才有机会离开墙壁,转过身和柏郁泽面对面。
他面容俊美,脸色铁青,眼神凌厉仿佛雷霆万顷,只盯着就带给苏洺巨大的压迫感。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前柏郁泽对着他,脸上总是带着笑,三个月不见,男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苏洺被他堵在小巷,前后都看不到出去的路,瞬间有些后悔刚才逃跑的决定。
说不定在咖啡馆看到柏郁泽的时候,大方站起来打个招呼,下场都比现在好。
正式交往时间快一年,苏洺对柏郁泽的性格里的偏执十分了解,硬碰硬不行,只能强迫自己平静应对。
“他们真的是我舞蹈系的同学。”明明没有必要解释,但苏洺还是说了。
柏郁泽狠盯着他,神情并没有因为苏洺的解释而松动,反倒是阴沉地扫了眼他的肩膀。
刚才那个女人靠着苏洺,手蹭到了他的肩上。
什么样的同学会如此亲密,明显是对苏洺不安好心,占他便宜,偏偏这白痴没有察觉。
“就你这发育萎靡,智商低下的样子,还敢独身来法国,留在国内我他妈又不会把你吃了,至于溜得比兔子还快吗!”
柏郁泽被嫉妒冲昏头脑,说的话不是吼就是骂。
巷子口本来站着有人,看见比一般亚洲人,高出许多的男人正在发火,骂骂咧咧地把对面的男孩吼得脸色苍白。
果断收回脚调个头,宁愿去绕远路。
苏洺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心里被柏郁泽的话激得燃起一把火,面上却镇定道:“我没有溜走,来法国交流学习一直是我的梦想。”
这是他用自身实力,正大光明申请来的。
柏郁泽觉得好笑,“梦想?你知不知道我为你的梦想向学校捐了多少钱?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和我吃一次饭,我都没搭理,我却空出时间跟你们院长见面。”
他苏洺能力是强,但跳舞跳得好的人太多了,哪个不是从小就练习,凭什么会万里挑一,选出没有背景的苏洺?
全都是看在柏郁泽的面上,为金钱和权利妥协让步罢了。
“捐钱?”
苏洺呆住了,柏郁泽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组合成句子他却听不明白了。
柏郁泽勾了勾唇角,带着报复后的爽快,说道:“是我让他们照顾你,你才有被捧到舞台前的机会。”
苏洺气急,反手用力推了一把男人,声音颤抖,咬牙切齿道:“你撒谎!是之前的主舞出事了,老李才找的我……”
声音戛然而止,苏洺不可置信地张着嘴,睫毛颤了颤。
柏郁泽眼尾上扬,有恃无恐地等着他把话说完。
“刘洋出事,也是你搞的?”
话问出去,苏洺就想明白了,刘洋家庭背景深厚,如果背后不是有势力更大的人搅局,他出轨的事绝对会被父母摆平。
而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登上社会版头条,最后落得休学下场。
柏郁泽不否认,反正在苏洺眼里,他糟糕透顶,前面做的那么多恶事,都被他知道了。
也不差这一件。
他神色嚣张,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苏洺霎时间明白,从前柏郁泽道歉,都不是出自真心。
他开始怀疑自己,爱上的到底是真正的柏郁泽,还是精心设计,伪装出来的表象。
柏郁泽坚定地说:“苏洺,你离不开我。”
“你真的……无药可救。”没有必要再和他说下去了。
“我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苏洺,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柏郁泽板着他的下巴,把他错开的目光,强制性地又移到自己身上。
“彭希父母在派出所求着对方和解,他们坚持要追究到底,也是你在背后撑腰,对吧?”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你已经知道真相,何必再问。”
揭穿柏郁泽的次数太多,苏洺从第一次的盛怒,逐渐到不满、失望,最后心如止水。
柏郁泽就算杀人了,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苏洺去推柏郁泽的手,男人没松开,更用力地固定他的下巴,疼得苏洺牙齿都快被咬碎了。
“你放开我!”他狠狠瞪着男人。
“我不会放的,洺洺,你跟我回国。”
“我不会跟你回去。”苏洺鼓足劲儿再推,终于把柏郁泽的手推开。
柏郁泽眼睛危险性地盯着他,“我不是在问你意见,我只是例行通知。”
苏洺挺直了背,冷道:“柏郁泽,或许在你以往的恋爱中,那些人恨不得黏在你身上,每天围着你转,但我不是。爱情不是唯一,有太多事比恋爱重要多了。”
和柏郁泽相处不过一年多,一半时间都在欺骗和质疑中,苏洺对这样的生活厌烦疲倦,别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觉得恋爱才是美好生活的绊脚石。
“我已经决定和你分手,正常夫妻扯了证,还可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我和你一无婚约,二无证书,三无孩子,分开应该更简单迅速才对。”
好一个三无,字字诛心,柏郁泽气得心痛。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像苏洺这般能耐,气得他说不出话,他兴师动众从柏司手里抢人,闹得兄弟反目,父母责斥。
为了出国找人,还跟贺瑾干了一架。
结果苏洺站在他面前,口齿清晰地说出他们的感情没有契约约束,随时可以结束这样的话。
柏郁泽要是再冲动一点,或者再少爱苏洺一点,绝对会亲手掐断他脆弱的脖颈,看着苏洺在自己面前咽气。
“你觉得,我们之间差了一张证?”柏郁泽听见自己问道。
“不,两个人结婚是因为合适,很明显我们两个性格不合,不适合做恋人。”苏洺顿了顿,补充道:“做朋友好像也不行,社会地位差距过大,没有共同语言。”?
93 糖爹
苏洺逃跑时横冲直撞,看似跑了很久,实际一直在转圈圈。
同学们见势不对,直接报警,在二人气氛最僵持的时刻,法国警察突然出现。
舞蹈系的几个青年把苏洺拉到身边,高个子男生和警察沟通情况,金发女生直视柏郁泽,警告他离自己朋友远一点。
十个人围攻一个人,怎么看局势都是一面倒的情况,柏郁泽无视面前站着的所有人,似笑非笑地看向苏洺,“看来你在法国混得不错,我还担心你语言不通,在学校会被洋鬼子欺负,是我想多了。”
警察对柏郁泽进行问话和驱赶,男人有条不紊地应付,苏洺牢牢抓着单肩包,说:“柏郁泽,你别再来找我了。”
下午的课苏洺没心思再上,几个同学把他护送回住处,走的时候瞄了几眼房子,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苏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大方地解释道:“我住不起这么贵的房子,前段时间我的公寓被盗,加布里埃尔好心借我住几天。”
众人点点头表示了解,叮嘱苏洺好好休息,有事联系。
等人走进屋子,金发女生率先开始八卦,“我没听错吧,加布里埃尔竟然跟他同住。”
“他不是最不喜欢别人去他家吗!”
“对,我很早就听说他家里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单独居住,好多人想说服他举办派对,这样就没有父母约束,派对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加布里埃尔总是拒绝。”
几个人对视一眼,像是不约而同想到了什么,挑眉兴奋道:“不是吧!”
“加布里埃尔来舞蹈室找过苏好几次,我还看到他们一起在湖边练琴。”
有个人试探性地提出疑问:“那刚才我们看到的亚洲男人......难道是苏的前男友?”
“天呐!我现在就给加布里埃尔打电话!”
苏洺身心俱疲,把自己扔到床上,再也不想爬起来。
远隔重洋之外的人却不打算放过他,苏洺看到陌生来电显示,以为是柏郁泽那个疯子,没有接。
电话铃声断掉,一条短信发进来。
【我是柏司,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苏洺用嘴吹气,把刘海吹得高高扬起,抓起手机给柏司回了过去。
那边开门见山,“苏洺,柏郁泽来巴黎了。”
苏洺无语道:“大少爷,你通知消息敢再晚一点吗?早干嘛去了!”
“你们......见过了?”柏司犹豫地问,如果柏郁泽已经找到人,苏洺怎么还有机会和他通话。
“嗯,多亏我朋友报警,不然我脱不了身。”
柏司头皮发麻,“报警?你知不知道柏郁泽这趟带了多少保镖过去,警察根本拦不住他。苏洺你听我说,我弟弟的性格我了解,你先顺着他,惹急柏郁泽对你没好处。”
苏洺听不下去,直接打断柏司的话,“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的,那我劝你到此为止,别说了,我想离你们两兄弟越远越好,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一定选择躲开你和柏郁泽,遇见你们是我人生的不幸。”
“苏洺,你听我说......”
苏洺直接挂断,再把号码拉进黑名单。幸好之前租住的公寓已经退租了,柏郁泽暂时找不到这里来,苏洺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没多久便闭上眼睛。
许久后被枕头旁边的震动声吵醒。是加布里埃尔发来的视频电话。
苏洺揉揉惺忪的睡眼,头发散乱,他用手指随意地抓了抓,然后和镜头对面的男生挥手。“苏洺,你猜猜我在哪儿。”
加布里埃尔身着西装,坐在乐团小提琴首席的位置,背后有人在走动,偶尔响起不同乐器发出的声音。
和出席正式场合的加布里埃尔比起来,苏洺这身简直上不得台面,他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张脸,“是在剧院排练吗?大家都穿得好帅。”
加布里埃尔被夸得一脸满足,拿着琴离开位置,走到后台休息室,嘈杂的背景音消失,世界瞬间清净了。
苏洺也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体和他开视频。
“我听朋友说,今天有人来找你。”
加布里埃尔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尤其是他们说,那个男人是苏洺的前男友。他一方面惊讶于苏洺竟然是同X恋,另一方面又怕苏洺同他复合。
如果之前加布里埃尔还不能确定,自己对苏洺是什么样的感情,此时此刻加布里埃尔完全能够确定,所有的快乐,担心,踌躇,患得患失,都是因为他喜欢苏洺。
所以千万不要复合。
苏洺神色不自然,没想到法国人竟然也这么八卦,连远在国外的加布里埃尔也知道下午发生的事了。
因为在国内有过被同学欺凌排挤的经历,苏洺不想暴露出自己的X向,随便找了口借口,“是我一个债主,我家条件不好,出国前在他那儿借了笔钱。”
信息不对等,让加布里埃尔有些懵,他问:“欠了多少,我帮你还。”
苏洺又笑了,“你就这么想做我的sugar daddy?滚蛋!我不同意!”
被戳中心事的加布里埃尔,掩饰性地舔了舔嘴唇,后台网络信号不好,画面延迟卡顿,男生很平常的动作被放慢拉长,苏洺看着屏幕,恍惚间像在看P站的片子。
这尼玛也太涩情了!
“你把社头伸回去,不准舔!”
苏洺吼道。
十几秒后画面恢复正常,加布里埃尔看着怒气冲冲的苏洺,问:“怎么了?”
苏洺把之前的截图发过去,“你自己看。”
加布里埃尔用手指点开,大图把他吓一跳,仔细看了一阵才发现那人是自己,他哭笑不得,“苏,你把照片删了吧,传出去影响不好。”
“你求我。”
男人骨子里就一个字,贱,不分场合不分对象,随时随地都想让对方喊自己爸爸。苏洺脱口而出。
加布里埃尔玩心大起,朝着视频里的人慢慢解开衬衣扣子,露出大片胸膛和腹肌,配合地卖弄,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的性感。
“苏洺,我求你......”
手机从空中摔落,直直地砸到苏洺脸上。?
94 我当真了
第二天苏洺照常回到学校上课,莫名发现身边的同学,看向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课间休息时几个女生涌过来,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苏洺勉强听懂一半,依稀辨别出加布里埃尔的名字,还有同居,G*A*Y,等词汇。
苏洺知道一定是昨天那群人送自己回去,引起误会,他苦笑着摇摇头,尽力解释:“我只是住在他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法国姑娘们表示不相信,加布里埃尔对待朋友是出了名的绝情,好心借房子给别的系的同学住,骗鬼呢。
“要不是音乐系那帮男生出国了,苏你绝对会被他们围攻。”
“为什么?”苏洺满头问号。
姑娘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因为至今没有一个人,能踏进加布里埃尔的房子。”
“你是唯一,所以要小心哦。”
苏洺无助地用双手揉了揉脸,对面镜子里的人影对视,闹了个大乌龙,希望加布里埃尔回来后谣言已经散了,不然传进他的耳朵里,把直男惹生气就不好了。
后面问的人越来越多,苏洺否认三连:不是、没有、假新闻。
他背着双肩背包从学校出去,目光中心忽然出现柏郁泽的身影。
苏洺装作没看到,抓起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把自己隐藏在人流之间,若无其事走出去。
柏郁泽的视线越过人群,直直盯着躲躲藏藏的人,苏洺永远都不会知道,就算他从头到尾换张皮,柏郁泽也一定能分辨出他。
“苏洺。”
猫鼠游戏,玩一次就够了,柏郁泽迈开长腿,径直走到苏洺身边。
躲在卫衣帽子里的人,因为男人的突然靠近,手心开始紧张得冒汗,实在不能怪苏洺怂,主要是柏郁泽阴魂不散,他怕男人蓦然在大学门口发疯。
两个大男人吵起来,那得多丢人。
苏洺调了个方向,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卫衣带子被柏郁泽眼疾手快抓住,他一动,带子便绷紧,连带帽檐越收越紧,最后直接给苏洺的视野上锁。
除了衣服布料,他什么也看不到。
苏洺僵在原地,视线被遮挡,听觉变得更灵敏,他听到四周有风声,学生的交谈声,汽车轰鸣声,还有旁边男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柏郁泽,你把手松开。”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洺已经做好被男人拒绝,强制性带回去的心理准备。
令他意外的是,柏郁泽竟然真的照做,松开前还把卫衣绳子拉回原位,替苏洺理了理衣领。
满意地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洋溢着学生气,柏郁泽光看着就觉得自己快石更了。
“洺洺,你看起来像17岁的高中生。”
苏洺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稿未成年犯法,你小心被警察抓。”
“有时间吗,一起吃个晚餐。”
“没有。”
看着他苏洺吃不下任何东西。
柏郁泽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腕,不让苏洺走,“就只是吃饭,我不会对你做任何坏事。”
难得他有自觉,知道做的是坏事。 苏洺扭头看过来,柏郁泽一如当初,笑得痞气,深邃的眉眼十分平静。
很难将他和暴戾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他就像柏郁泽的幻化出来的影子。
“不用了,我不饿。”
“洺洺。”柏郁泽拽着苏洺白皙的手腕,稍稍歪着头,温柔道:“我不想逼你,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如果你坚持不去,让我开车送你回家也行。”
他在威胁。
要么吃晚餐,要么找到苏洺住的地方,以后纠缠起来更没完没了。
苏洺当即妥协,“好,但你要选一家在城市中心,顾客很多的餐厅。”
人多的地方,柏郁泽强迫他的几率要小一些。
柏郁泽勾唇一笑,风度翩翩,“没问题。”
苏洺跟着男人来到塞纳河边,晚上微微有些凉,临近处停着一艘豪华游艇,光影投在河面上,流光溢彩。
柏郁泽绅士地朝他伸出手,牵着苏洺上去,抬头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灯光闪烁,明明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苏洺还是为它的美感到震撼。
游艇上除了他们,有穿着工作服的侍从,微笑着朝苏洺点头,在晚风中打开香槟。
柏郁泽拉开座椅,示意苏洺入座,强迫自己坦然接受一切的苏洺,在看到小型古典乐团出现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柏郁泽一袭西装革履,优雅地端坐在他面前,苏洺隔着餐中中间摆放着的一大捧红玫瑰,看向男人,有种下一秒会被柏郁泽求婚的错觉。
“怎么样,我这样安排你还喜欢吗?”
晚餐极其奢华,是柏郁泽一贯的风格,苏洺就当自己来上流社会开眼界了,“很浪漫,柏总不愧是经验丰富啊,这招对多少个前任用过,你不会还在巴黎办了VIP年卡吧。”
“当然没有,我以前瞧不上这招,总觉得土。”柏郁泽两根手指摩挲着餐刀,说:“但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哄你回来,只好病急乱投医,希望好莱坞的爱情电影不会骗我。”
两个人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下来,对坐着聊天。 侍者上完主菜,柏郁泽开口问苏洺,“你什么时候决定来的法国?”
苏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回答道:“和你分手之后,李老师说有一个出国学习的机会,问我想不想来,我答应了。”
“我从来没有同意过和你分手。”
“纠结这些没有意义,柏郁泽,我们俩不合适。”
这个楠封问题,两个人就算再吵八百次,都争论不出满意结果。
柏郁泽不想毁坏布置的气氛,在小提琴声背景下,又问:“这三个月,有法国佬欺负你吗?老头子找了贺瑾,我被扣在国内,无法出境,每天都在担心你。”
柏郁泽声音里的关心,是真实存在的,不会骗人。
河风吹乱苏洺额前碎发,他不愿直面男人的柔情,端起酒杯示意柏郁泽,“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来,喝酒。”
柏郁泽端坐着不动,“我答应过你,不能喝酒。”
“做生意的人怎么能不碰酒,出去应酬怎么办,难不成别人喝酒,你喝水?”苏洺苏低头抿了一口香槟,“以前是我幼稚不懂事,随口乱说的,你别当真。”
晚风中传来男人的声音,坚定中透着惨淡,“我当真了。”?
95 想不明白
明明已经提醒过自己很多遍了,不要再为柏郁泽心动,可当苏洺听到他说完,心里一暖。
柏郁泽总能在他放松警惕时,施以进攻,苏洺冷不丁就听进去,面上淡定,情感和理智却在疯狂对抗。
理也理不明白,苏洺只能暂时从柏郁泽的温情里抽身而出,起身走去甲板上,身体靠着栏杆,游艇从教堂开过,配着古典乐,颇有几分浪漫情调。
才来巴黎的时候,加布里埃尔也带着苏洺在这附近逛过,骑着自行车,绕河欣赏美景。
那种感觉和此刻是不一样的,自行车让苏洺觉得自由,全身心放松,不用害怕被欺骗。
金钱堆砌的豪华游艇和浪漫法餐,让空气里充满甜蜜,也让苏洺感到排斥。眼前的场景仿佛是座海市蜃楼,就跟柏郁泽一样,看着完美,可撑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时间到了,晚宴会散场,海市蜃楼会消失,柏郁泽面具底下依旧是偏执、可怕。
“游艇什么时候能靠岸,风吹着有些冷,我想回去。”苏洺不想再待下去,找了个借口。
柏郁泽从餐桌中央的玫瑰花束里,摘了一朵盛放着的花,从后面搂着苏洺的腰,把人抱进怀里,垂眸将花查进苏洺的领口里。
男人送花从来都不好好送,总爱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位置放进去。
苏洺偏头躲开,花直直地立在眼前,身后是柏郁泽坚实的胸膛,整个画面颇有种,苏洺被爱绑架的味道。
“有事说事,别碰我。”
“船上风大,我帮你挡风。”
苏洺在男人怀里挣了挣,“柏郁泽,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给我放手!”
发火的时候,苏洺总爱蹙着眉头,年轻的小脸,登时惹上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忧郁。
柏郁泽简直爱不释手,苏洺越生气,他越有种征服清冷高山的块感。
“洺洺,你走那天我在公司开会,听报告的间隙,思考晚上和你吃什么菜好。你知道我回家发现你不在,是什么感受吗?”
“你别说了。”苏洺并不想听。
柏郁泽把人抱得更紧,弯腰用下巴贴着苏洺俊气的侧脸,一字一句,强迫苏洺认真仔细地听他说话。
“如果不是贺瑾公器私用,在你去学校报道之前,就已经被我抓回去了。”
柏老爷子拿柏郁泽没办法,找到贺家老大那儿,才把自己儿子扣在国内。作为亲爹,为儿子在国外多年荒唐头疼的亲爹,对他的劣根性最是了解。
就这么放任在气头上的柏郁泽出国,他绝对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只能先单独晾他三个月,等人完全冷静下来,再让上面松口,放他出境。
“贺琮他哥是吗,我回去给他写封感谢信。”
“我去找过叔叔阿姨,去你房间拿走了很多你的贴身衣物,你猜,我对它们做了什么。”
男人故意靠得很近,说话充满暗示意味。 苏洺不愿意去想,可画面不停往他脑海里钻,夜深人静,男人不干那档子事,难道还能看书不成。
“下流。”
“我什么都没说。”
苏洺回击,“可你他马的什么都做了。”
柏郁泽恬不知耻,“我想你,想得受不了,不止从你家带出来的贴身衣物,衣橱里你穿过的舞蹈服,全都有我的‘痕迹’。”
“柏郁泽你他马闭嘴!”完全可以告柏郁泽X骚扰的程度。
苏洺从男人怀里转过身,伸手捂住柏郁泽的嘴,一双眼睛瞪着他,生生把柏郁泽看石更了。
他伸出舍头,添唇边温热的掌心,苏洺像被烫到一样,立马抽回手。
后腰被柏郁泽用手圈住,往怀里一带,两个人面对面,男人坏心地挺了挺胯。
苏洺隔着布料,敏感地察觉到某处的异常,想往后面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和柏郁泽相比,他的力量不堪一击。
只能以奇怪的拥抱姿势,在赛纳河的游艇上,被男人骚扰。
“洺洺,你看看,我没有说谎,是真的很想你。”
苏洺咬着牙齿,“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可信度高吗?”
“高不高我不清楚,反正是石更着的。”
苏洺按下心里的烦躁和害怕,柏郁泽发晴,事情就不好办了,真惹毛他,自己一定会在众乐上面前,被迫上演“激情直播”。
他忍着没再动,柏郁泽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他把头埋进苏洺颈间,怀念地嗅了嗅,叹道:“媳妇儿,回来吧,你不在我身边,每一天都非常难熬。你心疼心疼我,别再生气了,好不好,嗯?”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只是在生气?”
听他的语气,柏郁泽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在生意场上的沉稳精明,到了苏洺这儿统统变异,成了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仿佛苏洺生来就是他的克星。
“不是,你对我很失望,我对彭希做的事,让你感到难过。”
“别说了,柏郁泽你别说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就这样散了不好吗?你还想我怎么做呢,我甚至不想再看到你。”
扣在腰间的手迅速收紧,苏洺被勒得呼吸开始出现困难,他不该惹柏郁泽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经历过太多次了。
对着别的人苏洺总能保持理智,一旦站在面前的人是柏郁泽,他的大脑像被冲动寄生一般,做的每件事都以激怒柏郁泽为目标。
一定要远离柏郁泽,这个男人对自己影响实在太深。
倏忽间收紧的双手,又渐渐松开,空气再次畅通地灌进苏洺鼻腔里,他深深吸了口气,不用他亲眼看,腰上被男人捏过的地方,一定青了。
柏郁泽的声音响彻耳边,“洺洺,我们只是开始得太快,所以有很多问题还需要磨合。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你不是总说我,追你的手段不光彩吗,我现在用正常的方式重新追求你。”
苏洺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不信,我也不想和你重新开始。”
“苏洺......”柏郁泽蹙起眉头,喊了他全名。
“你跟那么多人都可以好聚好散,为什么唯独跟我不行?”苏洺想不明白。?
96 为什么骗我
“你真的不明白吗,苏洺,真正爱一个人,他会察觉到的。”
柏郁泽的目光直接,坦坦荡荡地看着苏洺,他从不掩饰对苏洺的感情。
哪怕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柏司介绍小嫂子给他认识,柏郁泽嘴上喊嫂嫂,手却掏出那条手链,自顾自地戴到苏洺光滑的手腕上。
他爱他。
苏洺不可能不知道。
“我说不过你。”苏洺揉了揉额头,说:“船上真的很冷,你带我上岸,明天我还有课。”
话题单方面终止,柏郁泽憋了三个月,有很多话想要说,看着苏洺疲倦的脸,不得不停下来。
游艇慢慢提速,乐手停止演奏,靠岸后柏郁泽牵着苏洺离开甲板,苏洺几次想要从男人手心里挣开,都没能成功。
“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路口两边站着保镖,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停在路边,已经贴心地打开了车门,柏郁泽不动声色地牵着人,想往车里送。
旁边立着的保镖微微动了动,没有走近,但这个举动已经给苏洺带来威慑力,他不敢反抗,由着柏郁泽把他塞进副驾驶。
男人弯腰给苏洺系好安全带,走之前用手揉了揉他浓密的黑色短发,熟悉的触感,让柏郁泽眼尾上扬,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苏洺不敢告诉男人真实地址,在他的询问下,报出搬家前住的公寓。柏郁泽沉默几秒,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又敲,每一下都狠狠敲在苏洺心尖上。
柏郁泽只有在烦闷时,才会做这个动作,苏洺不懂自己又怎么惹着他了。
阴晴不定,比古代皇帝还他妈难伺候。
“你怎么住那么乱的地方,叔叔阿姨给你多少生活费?”
苏洺说了个数字。
柏郁泽一脸难以置信,“你是怎么在巴黎存活下来的,靠沿街乞讨吗!”
苏洺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想一脚踹过去,“对,我每天拿着个破碗,在巴黎要饭。”
柏郁泽笑出了声,侧头瞄苏洺一眼,说道:“长这么好看,要饭可惜了,又挣不了几个钱,不如跟了我,每个月支票额度随你填。”
“得了吧,我跟你一年多,分开后也没见得有套房子,有辆跑车,躲你跟他妈逃亡一样,我语言天赋这么烂,都被逼到用法语无障碍地进行日常沟通了,结果还是被你找到。”
“你和我有缘分。”柏郁泽得意道。
苏洺凶道:“有个屁!”
柏郁泽眼神暗了暗,“洺洺,我特喜欢你凶我的样子,特别勾人。”
“你有受虐倾向吧......”
“我更喜欢虐你。”
话题越说越偏,眼看柏郁泽驾轻就熟地又要“开车”,苏洺赶紧闭嘴,说什么都不再理男人。
过了红灯,柏郁泽又问他,“你跟谁学的法语,进步这么快,我记得你英文很烂,上次在新西兰还是用的翻译器。”
苏洺扭过头不说话。
“不吭声我可就自己去查了啊,刚好这三个月因为我爸从中作梗,我派不出去人手查你的消息,万一你背着我偷人......”
“偷你大爷!”苏洺大声吼男人,“我们俩分手了,别说我没找新人,就算我找了,也跟你无关!我在语言学校学的法语,不信你他妈就去查,有几分臭钱了不起,有本事你从我出生时开始查起,查不出我一天喝多少毫升奶,换几次尿不湿,你他妈就跟我姓苏!”
柏郁泽自动过滤多余的词汇,只清晰地分辨出苏洺说的那句“我没找新人”,他满意地正视前方,从夜晚的巴黎街道驶过。
“我不太想当你爸爸,所以我还是姓柏好了。”
“操!”
苏洺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玛莎拉蒂驶入住宅区,在公寓前缓缓停下,苏洺伸手去开车门,柏郁泽盯着他,在他几次尝试开门失败后,大发慈悲,解开门锁。
随着“咔哒”一声,车门终于成功打开。
苏洺提着背包赶紧开溜,柏郁泽从后面抓住他的衣领,逮鸡崽子似的,把人逮到自己面前。
“你跑什么,我他妈要真想吃你,在游艇上就干了,还用等到现在?”
苏洺转过身对着他,衣领被拧成结,男人依旧坚持着没有放手。
“我没跑,我只是尿急。”苏洺开始瞎掰。
柏郁泽恶劣地挑起眉毛,“憋着不健康,就地解决,我帮你挡着,顺便给你把尿。”
“滚你妈的蛋!”苏洺恼羞成怒。
柏郁泽傻X,总有办法挑起他的怒火,让他爆粗口。
“不逗你了。”撩拨过后,柏郁泽又顺着苏洺的毛摸,“我就送你到这儿,还是跟你进去,喝杯咖啡再走?”
“现在就滚,赶紧的!一秒钟都别耽误!”
柏郁泽抿着嘴唇,有些可惜地说:“真不请我喝咖啡啊。”
“对,我他妈要饭的钱还不够自己啃法棍,没闲钱给你泡咖啡。”
跟柏郁泽吵架,不仅是体力上的对决,还有智力层面的考验,嘴巴要是停半秒钟,都得被柏郁泽占尽便宜。
苏洺打起十二分精神,男人说一句他怼一句,歇了三个月,他的战斗力爆表,两个人吵到最后,柏郁泽先放弃。
“好了,你先回去,留着力气下次再跟我吵。”
苏洺早搬家了,可不敢在男人面前露馅,“你先走,你留在我家门口我不踏实。”
“行。”柏郁泽扫了一眼公寓,记住地形和位置,“明天我来学校接你。”
男人没打算放过他。
直到柏郁泽驾车,开出苏洺视线,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条街曾经发生过抢劫案,又是深夜,作为常常被列为最佳袭击对象的黄种人,苏洺胳膊冒起鸡皮疙瘩。
这条路打不到车,苏洺准备走到大道上,坐出租车回加布里埃尔的房子。
结果没走出多远,后脑勺被重物重重一锤,苏洺倒下去的时候,余光瞟到四五个街头混混,蹲在街边,从他包里翻出现金和手机。
他妈的,又被抢了。
这是苏洺昏迷前最后的抱怨。
第二天醒来后,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费力睁开眼皮,苏洺看见床前站着两个男人。法国医生拿着CT照片,低声说着专业术语,柏郁泽听着,面色阴沉,看得苏洺心颤。
他模模糊糊记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抬起手摸了摸头,被缠起厚厚一圈纱布,没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现在跟木乃伊似的,傻X透顶。
柏郁泽余光捕捉到床上人的动作,锐利地盯过来,发出怒吼,“苏洺,你他妈还敢醒过来!”
“......”不醒难道去死吗。
医生给苏洺做完检查后,离开病房,还好心地替两个人关上门。
要不是苏洺头上的纱布太显眼,柏郁泽简直想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狠狠拷问,再收拾一顿。
“你不住那儿,为什么骗我?”?
97 滚出去
为什么?
这还需要问吗……
苏洺躲避柏郁泽的目光,慢慢躺回去,抓起被角遮住下半张脸。
他觉得现在头疼,一半是因为被混混攻击,另一半绝对是因为和柏郁泽吵架。
脑瓜子嗡嗡的,柏郁泽就是一颗从天而降的煞星。
“苏洺,我在问你话,我不是已经把你送到家门口了,为什么要去巷子里?”心中已经有答案,柏郁泽还是选择当面问,他要听苏洺亲口说出躲他的理由。
如果不是他放心不下,偷偷调头将车开回去,苏洺很有可能被那群嗨了的瘾君子打死。
一回想起苏洺满头是血躺在地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历被袭击,柏郁泽觉得呼吸困难,紧蹙眉心,胸腔戾气上涌,久久不散。
床上的人顶着一头纱布,白得刺眼,沉默着不吭声,柏郁泽仅剩的耐心被烦闷代替,他暴躁地在病房大吼:“你他妈说话!”
苏洺冷不丁地颤抖,这会儿不仅头疼,耳朵也被男人吼得发痛。
他双手抓住被角,只露出两只略带无辜的年轻双眸,漆黑发亮,“我……我以前住哪儿,后来搬走了。”
“为什么骗我?”柏郁泽克制着不发火,脖颈凸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
苏洺用手指对着他,在空气中点了点,“我就是因为害怕看到现在的你,所以才没说实话。”
柏郁泽狠狠剜了苏洺一眼,转身摔门出去,“哐当一声”,连带着旁边的柜子都在微微颤动。
就男人这个说风就是雨的暴脾气,苏洺敢说实话才怪了。
要是被柏郁泽知道,他现在在和男人合租,柏郁泽绝对会当场打包,把他绑上飞机,连夜带回B市。
自从答应苏洺要戒酒后,柏郁泽坚持着不沾一滴酒水,此刻心情差到爆炸,他只能站在外面抽烟。
柏郁泽不喜欢烟味,却一根接着一根,强迫自己把心里越烧越旺的火压下去。
不能生气,不能对苏洺使用暴力。
否则会把苏洺推得更远。
现在需要做的是哄好他,把人重新搞到手后,再算总账收拾苏洺。
男人把最后一根烟头扔进垃圾桶,去商店买了盒口香糖,提着果篮和鲜花倒回去。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安慰病人。
苏洺从床上下来,想要去接杯水喝,只听门从外面打开,身后传来男人不满的声音。
“回床上躺着,想要什么跟我说。”
柏郁泽把还带着露水的玫瑰花束,塞到苏洺怀里,一只手环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抱起他的双腿,把苏洺打横抱着放到病床上。
苏洺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晕眩,鼻间闻道一股淡淡花香。
低头一看,又是火红热烈的玫瑰。
“你怎么老送我花啊,我又不是女人。”
苏洺把花放在床头,柏郁泽拾起来插进花瓶里,衬得病房多了几分温馨,不再冷冷冰冰。
“你皮肤白,玫瑰最衬你。”
“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要是女的,早他妈怀孕了。”柏郁泽撕开果篮包装,从里面挑出最好看的苹果,低头用刀削皮。
苏洺看着他手腕灵活转动,法国人几乎不会带着水果看望病人,也不知道柏郁泽在哪儿买到的。
“你好歹换一个品种。”他们现在都分手了,还送玫瑰不合适。
柏郁泽用刀切开苹果,拿刀尖插进果肉,递到苏洺嘴边,“我乐意,你老老实实做一个被追求者,别说废话,张嘴。”
水果刀泛着寒光。
苏洺摇摇头,“谢谢,我不想吃,我只想喝水。”
刀尖往前一递,抵在苏洺唇上,柏郁泽逼迫道:“张嘴!”
苏洺怕刀子往自己的颈动脉上划,威逼利诱下还是张开了嘴巴,牙齿咬住果肉,柏郁泽才把水果刀从他口腔撤出去。
苹果清脆可口,汁水丰沛,苏洺嚼了几口,柏郁泽又接了一杯水递过来,高大的男人微微弯着腰,脸色低沉,他在生气。
但柏郁泽这次学会了隐忍,没有再发火,贴心照顾苏洺。
“你替我向学校请假没有?”这些事男人应该不用他问,就已经办好。
“嗯。”
苏洺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柏郁泽还在,正站在窗边,低声通着电话。
男人个子高大,宽肩窄腰,静静立在落地窗前,夕阳斜斜地照射进来,橙色的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苏洺望着柏郁泽的背影,依然会心跳加速。
越是好看的皮囊,内心越邪恶。
柏郁泽是这句话的完美诠释。
等男人接完电话,苏洺才出声叫他,“柏郁泽,我想上厕所。”
柏郁泽径直走过来,把苏洺从床上扶起,蹲下去捉住他的脚腕,替他穿上拖鞋。
男人手指微凉,苏洺躲了下,没有躲开,他的视线扫过男人宽厚的肩膀,落在浓密的发间。
“我自己会穿。”受伤的是脑袋,又不是腿。
柏郁泽沉默着把鞋穿好,站起来伸手揽苏洺的肩膀,“我知道,可我不放心。”
“别把我当成废物……”
“你不是,在我眼里,你一直是闪闪发光的艺术家。”
柏郁泽语气自然,没有故意说谎讨好面前人,苏洺被男人扶着走到卫生间,手刚准备脱裤子,余光瞟到柏郁泽正斜靠着门框,直直地盯着他看。
“出去。”
“又不是没看过,我还放嘴里吃过呢,不用害羞。”
“……”苏洺觉得头又痛了,“柏郁泽!你滚出去!”
“我转过去不看行了吧。”柏郁泽不放心苏洺一个人待着,慢悠悠转过身,背对着苏洺。
等里面传来水声,柏郁泽调戏一般吹起口哨,苏洺穿好裤子,说:“闭嘴,扶老子出去。”
他愿意伺候,就让他伺候吧。
重新回到床上,柏郁泽专门在中国餐厅,定好的营养餐送来了。男人拒绝苏洺自己动手的要求,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食。
“我吃不下了。”
柏郁泽皱眉,“再吃两口。”
苏洺不干,“你跟贺琮混久了,也学他逼人吃东西臭毛病,我不是黎北晏,这招对我没用。”
“谁逼你了,我就是让你多吃两口,跳舞减肥我理解,这不生病嘛,得把身体养好。”
“我—不—吃。”
“行。”
柏郁泽起身收拾碗筷,脾气温和得反常,苏洺好奇地拿眼睛偷瞄他,被柏郁泽发现,笑道:“我就在这儿,洺洺别偷看,正大光明地过来亲我。”
“无聊……”
收拾好东西,柏郁泽又坐过来,在B市时男人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却闲下来,像无业游民似的。
苏洺问:“你每天守着我,公司怎么办?”
“有我爸在,重要的会议和决策,我可以在线上和他们沟通。”
“你不吃饭啊。”苏洺中间睡着好几次,每回醒来柏郁泽都在。
他从没见过男人吃东西。?
98 他是谁?
有进步,知道关心人了,柏郁泽柔声说:“你睡着时我吃过了。”
一字一句,落在苏洺耳朵里,他伸手揉了揉耳廓,翻身背对着男人,“我再睡会儿,你别坐在这儿,去休息吧。”
男人应了声好。
温柔攻势差点把苏洺的防范攻垮,他不敢再直面柏郁泽,不怕男人凶狠,就怕暴戾的男人隐忍。
面具之下,是苏洺最讨厌的偏执。
他没问柏郁泽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说到做到,放下他就离开。
柏郁泽也没有提,两个人闭口不谈,相安无事。
晚上柏郁泽在苏洺旁边加一张床,怕伤着他的脑袋,没有去闹他,半梦半醒,好几次起来检查苏洺的身体状况。
就不该心软,由着苏洺的性子暂时放过他,如果他出事,柏郁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柏总,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柏郁泽从床上起身,拧开门锁去到走廊,瞬间变脸染上阴霾。
“尾巴收拾干净,洺洺受的罪,我要他们加倍血偿。” 苏洺尚在睡梦中,不知道有几个瘾君子,前脚从警察局出来,后脚就被人绑架带走。
有的人彻夜在派对喝酒,有的人在床上睡得正香,有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更无人知晓。
加布里埃尔的演出还在继续,经常会录一些视频片段发过来。大多是演出,中间穿插着吃饭,游玩和健身。
柏郁泽寸步不离守着他,连上厕所都要在外面等,苏洺一直没有机会点进去看。 单机联系持续三天,加布里埃尔等着急了,给苏洺打来电话。
铃声蓦然在安静的病房中响起,苏洺望着来电显示,在接听和挂断中犹豫。
正在用笔记本电脑远程办公的柏郁泽,听到铃声抬起眼皮,直直地望过来,他挑起眉毛,问:“谁打来的,你怎么不接?”
男人的洞察力在某些时候,敏锐得可怕,接了还好,不接绝对有问题。
他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等苏洺回答。
“同学。”
如果说朋友,柏郁泽会无休止地继续问下去。
“哪个同学,男的女的。”
问性别没有意义,无论对方是谁,柏郁泽都不会放心,没办法,苏洺太优秀,跟朵花儿似的,招蜂引蝶,没完没了。
在国内的时候,柏郁泽就看那帮子同学不爽。带苏洺去泡吧,还老一块儿搭档跳舞,胸和屁股在苏洺身上贴着就不下来。
“柏郁泽,我再次提醒你,我们俩分手了,我没有义务向你交代隐私。”苏洺当着男人的面,接通响个不停的电话。
柏郁泽保持质问的姿势,没有动,下巴轻轻抬起,下颌线刀削般锋利,他冷哼一声。
堂而皇之伸长腿,听着苏洺说话。 “苏,你终于接电话了,听朋友说你连续几天没去学校上课,发生了什么事?”
加布里埃尔语气焦急,找不到苏洺人,他完全没办法投入演出,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苏洺清了清喉咙,用法语回道:“没事,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休息。”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个人住着没人照顾,我让家里派佣人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好了,要返校上课。”
加布里埃尔一想到这些天,苏洺生病独自在家,他没有亲自照顾,甚至不知道苏洺身体出了状况,声音就弱了下去。
“抱歉,是我倏忽了,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的。”
而不是怕打扰到他,忍着不去联系。  来自朋友的关心,让苏洺觉得温暖,他扬起嘴角笑了。那笑比挂在天空的阳光还灿烂,刺得柏郁泽生疼。
这几个月,苏洺对着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臭脸,现在竟然为了别人几句话,笑得如此开心。
柏郁泽合上电脑,坐姿由前倾转变为靠着椅背,态度悄然发生变化,手指深深陷进沙发里。
“苏洺,我曾经在法国住过两年,所以无论你和同学讲中文、英文或是法语,我都能听懂。”柏郁泽出声提醒妄图用不流利的语言,糊弄过关的人。
气氛陷入沉默,挂掉电话的苏洺躺回床上,在心里默默骂娘。
操!
他把男人该死的语言天赋忘了,明明柏郁泽在自己面前不止一次和法国人对话。
“他是谁?”柏郁泽再次发问。
这回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好糊弄。
苏洺依然回答:“同学。”
柏郁泽眉头紧锁,向他走过来,站在床边充满压迫感,“我要他的名字,他是谁?”
“你烦不烦啊,同个问题来回问,舞蹈系那么多人,我每个同学都要向你上报不成?你到底有没有前男友的自觉,在这点上柏司比你做得好多了,都是一个爹妈养大的兄弟,就你他妈最闲。”
话赶话说到气头上,苏洺搬出柏司。
彻底激怒柏郁泽,他高声吼道:“那是因为你在柏司心里就是个屁!从头到尾他压根儿就没有爱过你,你他妈就是个转移感情的替代品!”
“你住口!”苏洺瞪着男人。
柏郁泽心头涌上一股邪火,“我他妈撬墙角,死皮赖脸缠着你,是因为我心里有你!苏洺你不能给了我最想要的,又毫无预兆撤回去,我他妈是人,不是机器!”
“你就当我没存在过不行吗,你从前是怎么过,现在依旧可以这样过。有大把漂亮的,英俊的女人和男人陪着你,他们可以满足你疯狂的欲望,你也不用再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克制自己做不愿意的事。”
苏洺想说这些话很久了,索性全部倒出来。
柏郁泽没有别的想法,盛怒之下恨不得给他两巴掌!让苏洺闭上那张不断刺激他的嘴。
手高高扬起,柏郁泽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舍不得打,狠狠钳住苏洺的下巴。
苏洺吃痛哼了一声,眼睫毛微微颤栗,柏郁泽手钳住的地方,迅速泛红,边缘发白,可见用的力气超出苏洺的承受范围。?
99 倔强
从男人的手抬高时起,苏洺心里对柏郁泽最后的好感彻底崩塌,他怎么都想不到,柏郁泽竟然会想打他。
还是用那么侮辱人的方式。
耳光没有落下来。
屈辱感却又真实地刻进苏洺的灵魂里。
他忽然觉得心很累。
“柏郁泽,别说了。”苏洺偏开头,不愿意看他。
男人被他表露出来的厌恶深深伤到,加重手上的力气,像要把苏洺的下颌骨直接握碎。
“又是这种表情,你就这么讨厌我?苏洺,在我身下交喘高朝的是你,哭着求饶喊我泽哥的是你,冷着脸满眼不耐烦的还是你。你他马翻脸比女人还快!”
那种累钻心挖骨,令人疲倦,苏洺宁愿柏郁泽给他一巴掌,给他个痛快,而不是互相放狠话,把对方的心捅个对穿。
“你吵得我头疼,我现在想休息。”苏洺以退为进,说出来的声音很低。
可笑的是,他一边说着厌烦,一边又在利用柏郁泽对他的偏爱,博取自己短暂喘息的机会。
柏郁泽很快松了手,苏洺的下颌骨指印清晰,可见男人使了多大的力气。柏郁泽眉心一跳,神情里的暴躁逐渐被不忍心替代。
他认真看了好几遍,确定伤痕是自己弄出来的,嚣张气焰瞬间消退一半。
柏郁泽语气僵硬,问他,“严不严重,我去喊医生过来看看。”
“我躺......睡会儿就好。”本来想说躺的,苏洺怕柏郁泽守着不走,改成了睡。
“怎么可能睡会儿就好,你伤的可是脑袋。”柏郁泽又开始没完没了的说话。
苏洺一句话都不想听,躺了下去,拉高被子把头埋进去。
柏郁泽在上面扯被角,“捂着头睡对身体不好,洺洺,你把头露出来。”
藏在被窝里的手紧紧拽着不放,男人扯了几次,愣是没犟得过苏洺,柏郁泽低吼道:“苏洺,你处处和我对着干,逼着我来收拾你!”
许久没有回声,白色的被单微微抖动,数分钟后,柏郁泽听到,被子底下倔强的男孩儿,发出细微低沉的啜泣。
苏洺在哭。
倔强着不肯认输,总以最优秀的面貌示人的苏洺,正躲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哭。
柏郁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狂跳,破碎的男孩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断次激着男人想掀开那层阻拦,亲眼看看苏洺的眼泪。
想把他狠狠揉进怀里,吻尽他的骄傲和自尊。
“媳妇儿。”柏郁泽叹气,坐在床边,手隔着布料摩挲苏洺的头发,“把被子掀开好吗。”
哭声更大,拽着被子的手也更加用力,苏洺用行动拒绝柏郁泽。
不争气的在柏郁泽面前哭,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要是掀开被子,苏洺宁愿从楼上跳下去摔死,他可以狼狈,可以为柏郁泽伤心,但不可以失去作为男人的尊严。
苏洺吸了吸鼻子,嗓音又湿又黏,还带着些火气,“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待一晚上。”
柏郁泽哪见过心上人这副委屈模样,心疼得要死,极度后悔刚才说了那些气话,“你都哭了,我怎么放心丢下你离开。”
“老子没哭!你他马耳朵和智商都有问题!”性格犟的人,吼出来的话还带着气泡。
不用看,柏郁泽都能想象出苏洺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惨兮兮的小模样。
跟拿刀割他的肉一样。
“行行行,是我错了,我走,媳妇儿你别生气。”
别说走,就是现在给苏洺磕头都行,只要他别再偷躲着哭。
空气陷入寂静,柏郁泽紧张地放慢呼吸,苏洺哭着吼,“你他马还不滚!”
柏二少爷横行霸道二十多年,没吃过的瘪,全在苏洺这儿吃够了。偏偏苏洺拿捏着他的命脉,柏郁泽再生气,再冒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媳妇儿性格太野,他头疼,但同时他又很喜欢,正是因为苏洺独一无二,他才舍不得放开。
“好,今晚我们两个都冷静冷静,但是洺洺,你要知道,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我可以做一个你喜欢的绅士,前提是你愿意跟我回去。”
苏洺没作声,柏郁泽说到做到,拉开病房的门走出去。
苏洺在反复思考男人说的话,听起来和和气气,实际上态度强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今晚他可以离开,给足苏洺私人空间,但是柏郁泽要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坚定目标。
那就是苏洺和他重归于好,结束交流,返回国内。
“操!”
苏洺用手抹干脸上的眼泪,抓着床头的花狠狠砸向地板,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摆脱柏郁泽这个疯子!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在B市,是柏郁泽的主场,是他的地盘,苏洺没有地方可以躲。
来到巴黎,依旧被柏郁泽找到,那天苏洺无意中瞥见走廊站着的保镖,粗略数了数,数量多到让他头皮发麻。
他有种自己被柏郁泽囚///禁在了医院的错觉。
柏郁泽从电梯出来,拿着手机给柏司打跨洋电话,出于情感上,他不喜欢从大哥的嘴里听到他谈论苏洺,可从理智出发,他现在急切需要阿司来做指导。
“我今天把他惹哭了。”
男人单手抽烟,对着空气吐出烟圈,像失意的落魄人,连背影都夹杂着无助和寂寞。
柏司意外地挑起眉,不可思议道:“就凭你,把那么骄傲的苏洺惹哭了?”
透露出的不相信,直接让柏郁泽爆粗口,“操,你是在瞧不起谁?”
“没有,我只是很意外。”柏司说:“他实在不愿意,要不你就算了吧,另外找个人......”
“你他马当我在菜市场买菜呢,萝卜不行,我就挑个黄瓜,一般人都和苏洺比吗。”柏郁泽扔了烟头,泄愤似的用脚狠狠碾碎。
“老爸这几天身体不好,医生说了不能操劳,你最迟后天飞回来,别逼大哥我来巴黎找人。”
柏郁泽不满地“啧”了声,“我不回去。”
媳妇儿还住着院,他这时候走,就不是个男人!?
100 别让我失望
嘴上是这么说,可当柏夫人亲自打电话过来,喊他回去的时候,男人不得不重新挑起身上的重担。
谁让柏家就他一个亲儿子,捡来的养子一门心思扎进艺术的海洋,成天和画布颜料打交道。
柏郁泽踏进病房时天刚微微亮,百叶窗没有合上,城市上方黑夜和晨曦交接,混合成最浪漫的颜色。
床上没有人,卫生间传来盥洗的声音,柏郁泽站在外面敲了敲门,电动牙刷停下,男人喊了声他的名字。
苏洺没搭理,自顾自洗漱,整理完毕后才拧开门把手,和在门外等着的男人四目相对。
“我给你带了早餐。”
“我不饿。”苏洺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肩而过。
柏郁泽想起上次让苏洺吃饭,他言辞激烈地拒绝了,还生了很久的气,这回男人不敢再劝。
他站到苏洺身边,陪他眺望远处,看巴黎街头的风景。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柏郁泽喜欢的,是和苏洺相处时的心安。
“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两天,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在医院待了半个多月,苏洺的头发长长了,没过耳朵,有几根发尾落到了肩头,从侧面看,他像个乖巧的大男孩儿。
他酷酷地插着裤兜,医院统一的病服,被苏洺穿出时装秀的感觉,那把腰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柏郁泽。
他和苏洺各种Play都玩过了,唯独医生和病人的角色还没有扮演过,柏郁泽目光向下,盯着苏洺性感的臀部。
在心底默默骂娘!
他现在要是对苏洺用强,这小子绝对会憎恨自己。
想想就觉得不划算,还是先把人哄好,未来不愁没有肉吃。
“家里打来电话,我爸身体不舒服,催我回国处理事务。”
苏洺原本不想应声,但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开口说:“叔叔年纪大了,你多照顾他们。”
“哟,这会儿知道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舌头断了,变成哑巴。”
柏郁泽特看不惯他闭着嘴不吱声,搞得他像是个和苏洺没关系的外人。
“随你怎么想。”
“行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他们两个已经吵得够多,柏郁泽只想心平气和得和他说两句话。“我下午就走,保镖留在巴黎照看你,所以你最好乖一点,不要以为我暂时不在,就可以乱来。”
苏洺瞪过来,“你把人全部带走!”
“你一个人在巴黎,我不放心。”
“你别拿这个当监视我的借口!前几个月没有你,我在巴黎照样过得很好。”
柏郁泽冷哼,目光在他受伤的脑袋上扫了一圈,“要是没有我,你早被那群瘾君子当街打死,而不是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嫌我麻烦!”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柏郁泽单方面做了决定,苏洺只能被动接受,走廊里站着的人影,今后会一直跟着他。
监视他的行踪,记录他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详细完整地上报给柏郁泽。
苏洺呼吸压抑,男人在的时候,他盼着他走,现在柏郁泽终于要走了,却留下数个移动摄像头。
比他不走还可怕。
柏郁泽最后交待道:“我不是没有想过,把你绑了强制性带上飞机,可来巴黎交流学习,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我会尊重你,不剥夺你读书的权利。”
在哪里读书,在哪里生活,明明是苏洺自己的事,男人却非要做他的上帝,禁锢他的自由,却作出一副大发善心,要苏洺感恩戴德的操蛋模样。
“洺洺,你不要让我失望。”
苏洺根本不想回答他,柏郁泽也没有要听他答案的意思,因为这不重要。
男人走后,保镖接替了他的工作,苏洺看陌生男人在病房里转来转去,看得心烦,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之前不觉得,柏郁泽走之后,苏洺才发现病房里很是压抑,他拿出手机翻这几天同学发来的信息,悲催地发现十多天过后,自己又看不太明白法语了。
加布里埃尔从中脱颖而出,熟悉的汉字比亲爹还亲,苏洺立刻给他回消息。
“你怎么样?我问了朋友,还没看见你回学校。”加布里埃尔打来跨国电话。
“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的法语水平直线下降,急需老师补课。”
语音通话变成视频,加布里埃尔和同伴在伦敦的餐厅,人群里他的容貌最是突出,蓝眼睛仿佛是两颗最噬人心魄的宝石。
“演出很顺利,还有最后一场,演完我们就可以提前回巴黎。”加布里埃尔笑起来,“你等我。”
苏洺刚想说好,镜头里忽然出现一个金发女生,眉眼和嘴唇长得非常漂亮,她对苏洺挥挥手,用法语说:“苏,快把加布里埃尔带走,他每天都在担心你的身体,连演出都不认真!”
听到苏洺耳朵里就成了“苏……加布里埃尔……带走……担心……演出”。
他尴尬地笑了笑,隔着屏幕和女孩儿打招呼,加布里埃尔在旁边翻译,然后解释道:“我担心没人照顾你。”
这个担心纯粹是多余的,“照顾”苏洺的人,正在走廊外面侯着。
“我没事,你专心演出。”
之后几天,加布里埃尔经常打来视频电话,金发女生会在他们聊得开心时出现。
视一开始苏洺没注意,后来出现频率多了,他发现女孩儿总故意往加布里埃尔身边靠。
还甜甜地喊法国佬Gab。
苏洺隐隐约约闻到爱情萌芽的味道,笑嘻嘻地开加布里埃尔和女孩儿的玩笑。
“Gab~”他学着姑娘的语气,没注意到加布里埃尔听了后,表情有几秒钟的晃神。
“嗯?”
“那姑娘长得真漂亮!”
加布里埃尔沉默一阵,问:“苏,你喜欢她吗?”
“兄弟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她长那么漂亮,你们两个看起来非常相配!”
“什么?不是……”加布里埃尔有些着急,苏洺绝对是误会了,他不喜欢那个女孩子。
“别害羞,你还没人家姑娘主动,喜欢就大胆去追,磨磨唧唧的,别叫哥们儿我看不起你!”?
101 威胁与绑架
主治医生检查无碍后,苏洺顺利出院,几个保镖跟着他,从医院到学校,看着十分碍眼。
普通学生从来没享受过,出入有人随时在旁边待命的待遇,浑身不自在,在进校门前把人聚到身边。
他说:“几位大佬行行好,咱们亚洲人在法国本来就受歧视,你们跟着我太高调,会让我在学校很难混,要不你们离我远点,别老跟在我身边,打扰我的生活,行不行?”
“我们要问问柏总的意见。”
苏洺说:“你现在就打电话问他。”
他不喜欢把现在能解决的事,拖到第二天才行动。
保镖愣了愣,在苏洺的目光下,联系国内的柏郁泽。柏总在公司忙得分不开身,电话里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字。
“答应他,盯紧点。”
至此,苏洺恢复短暂自由,从校门走进去。
柏郁泽会倒着时差找他,一开始苏洺直接无视,晚上十一点大门被敲得哐当作响,有过一次被袭击的惨痛经验,苏洺握着棒球棒下楼,不敢开门,只透着猫眼往外看。
外面站的竟然是好几天没见的保镖。
男人神情严峻,黑色的身影像鬼魅一样可怕,“柏总让你接电话。”
“草你大爷!!!”
苏洺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连变态杀人犯入室抢劫,杀人芬尸都脑补出来了,结果是他马杀千刀的柏郁泽!
他知不知道大晚上的,自己差点被吓死!
“滚!”苏洺对着男人怒吼。
保镖面色淡定,向他转达柏郁泽交代的话,“柏总说,五分钟后他会再打一通视频电话,如果你不接,让我直接迷晕你,把你绑上回国的飞机。”
每一个字都充满威胁,苏洺气得手抖,保镖扔下背包,在他面前打开,冷静仔细地把作案工具摆成一排,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要么接柏郁泽电话,要么绑架回国。
看似给了苏洺选择,实则是死路一条,无论他选哪头,最后赢家都是柏郁泽。
两人无声对视,苏洺内心天人交战,寂静的夜里,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保镖抬手拿起绑人的绳子,视线带着庞大的压迫感。
苏洺在这样的注视下,压抑得喘不过气,最终他向柏郁泽妥协,当着保镖的面接了电话。
“洺洺……”屏幕里出现柏郁泽的脸,背景是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那边天微微亮,灯光和晨曦纵横交错,男人捏了捏眉心,嗓音有些疲倦。
“你让人来绑架我?”
“我早提醒过你,不要逼我,是你自己不乖。”
“柏郁泽!你说过留下他们,是为了保护我!”
而不是背着专业装备上门,企图绑架他。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他们怎么对你,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你看,主动权依旧在你手上。”
“你他马放屁!”苏洺挂断电话,用力甩上大门。
他被男人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有了这次教训,苏洺再也不敢不接柏郁泽电话。
生活里看见麻绳还会不自觉地恐慌。
幸好柏郁泽说话算话,没再派人过来威胁。
“你啊,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白了就是欠草。”
“柏郁泽,你是瑟情狂吗!张口闭口就是草,要是发晴了忍不住,你不如去外面找条狗!那样更快!”
柏郁泽笑了笑,特喜欢苏洺的伶牙俐齿,“草狗哪有草你爽快。”
“……”苏洺关掉手机,在宽阔的舞蹈室,发泄般一连做了十个前翻身。
被甩在十几米开外的同学,一脸懵逼望着突然发力的苏洺,“你头没事吧?”
苏洺扭了扭脖子,冒着腾腾杀气,“老师在哪儿,我申请加练!”
此节课上,苏洺一战成名,加深了外国佬“中国人会功夫”的偏见,在整个舞蹈系留下传说。
加布里埃尔返回学校,身边的人添油加醋把那天在舞蹈室发生的事给他说了,他听到“有神仙”,“轻功真的存在”,“那个中国人会飞”,冒起一串问号。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都听不懂?”
加布里埃尔找到舞蹈教室,苏洺刚结束训练,在更衣室拿毛巾擦脸上的汗。
浑身汗涔涔的,身上却闻不到汗味儿,苏洺抬起眼皮,对加布里埃尔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
“误会,你别在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飞机落地我就过来了。”
苏洺把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发上,黑色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随着动作变化而起伏。
紧身背心勾勒出劲瘦的腰部线条,明明穿的是最稀疏平常的衣服,那股子性感却无人能及。
不夸张地说,加布里埃尔从来没见过像苏洺这样充满诱惑力的男人。
他移开视线,望着舞蹈室里的巨大镜子,喉结上下滑了滑,“你……你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苏洺把头发擦干,穿上棉服外套,把东西装进包里背着离开教室,“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雪,不知道巴黎的雪和北京有什么不同。”
“光想是没用的,得实践了才知道,正好明天周末,我带你去滑雪,怎么样?”
“我不去!我现在听到滑雪两个字就会做噩梦。”
“太奇怪了,雪上运动哪里惹到你了?”
“你别问,反正你约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提那两个字。”
惹到他的不是滑雪,是高三那年在滑雪场上撞到的柏郁泽,阴魂不散缠着他,用狠毒的手段对他进行威逼利诱。
“好,我不提了。”加布里埃尔说:“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订了一家非常好吃的餐厅,我们一起去。”
“贵不贵?要是价格超出我的生活费范围,我就不去了。”苏洺和他吃饭一直是AA,他不想占人便宜。
加布里埃尔再三向他保证,餐厅物美价廉,苏洺才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冷风冻得他眼泪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坐进温暖的餐厅,牙齿还在不断打颤。
加布里埃尔一脸抱歉道:“对不起,是我考虑得不周到,让你这么冷,我以后不骑自行车了。”
苏洺刚想说没事,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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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犯?
102 加布里埃尔生气
“怎么不接电话?谁打来的?”
苏洺望着手机出神,一直没有接通,加布里埃尔有些奇怪。
“国内朋友打来的,你先点菜,我出去接电话。”苏洺权衡利弊,怕绑架威胁再次在餐厅里发生,他丢不起那人,只能从座位上离开。
餐厅外温度很低,湿度比北京大,冷风灌进衣领和袖口,冻得苏洺吸了吸鼻子,一开口冒着热气。
“什么事?”
柏郁泽双腿交叠放在办公桌上,电脑屏幕是几分钟前保镖发来的照片,专业摄像机隔着数百米,也能清晰地拍到苏洺坐在自行车后座大笑的模样。
他握紧手机,冷声反问:“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你独断专行,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我只需要扮演好被你远程遥控的角色,哄到你满意为止。”
“思想觉悟不错。”柏郁泽对他的自我剖析表示肯定,然后说:“天冷,你别在外面瞎逛,赶快回家休息。”
“哦,不要,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苏洺,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明白吗?立刻回家,我会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柏郁泽你有病吧!你真当自己是上帝了,随便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别说我们已经分手没关系了,就是还在一起,你也不能对我横加干涉。”
男人背靠着皮椅,头往后仰,阴鸷地盯着天花板,“有一点你别忘了,我从来没答应过要和你分手,所以说,现在我还是你的男人。”
“随便你,喜欢自欺欺人那便欺去吧,再见。”
苏洺挂断电话。
陌生的巴黎街头,陆陆续续挂起了圣诞装饰,灯光璀璨夺目,一眼望不到边际,人群和车流来来往往,苏洺站在热闹的漩涡中,手脚冰凉,内心一片荒芜。
“苏,电话打完了就进来啊,傻站在那儿干嘛。”
加布里埃尔迟迟等不到人,起身跟出来找,却看到苏洺楞楞地站在冷风里,表情很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
苏洺把冻僵了的手揣进衣兜里,换上平静的笑脸,“没事,进去吧,冷死我了!”
餐厅厨师的手艺,的确如加布里埃尔介绍的那样,菜品味道特别棒。加布里埃尔讲了许多在伦敦的趣事,苏洺听得非常认真。
“对了,那个女孩儿和你相处得怎么样,你们关系有进一步发展吗?”
加布里埃尔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脸色巨变,被水呛得直咳嗽。
好一阵才缓过来。
“你误会了,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喜欢你,你不会看不出来?你们俩明明看着很相配,你确定不抓住机会,和她试一试?”
苏洺傻不愣登地,一心想撮合加布里埃尔和那个女孩儿。在他看来,Gab一表人才,为人善良,家世优越,不该在最青春的年岁,活得像个苦行僧。
他越说越来劲,甚至拿过加布里埃尔的手机,在通讯录翻女孩儿的名字,想当场联系她。
“苏洺!够了!”加布里埃尔面露愠色,从苏洺手里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语气低沉,凶道:“你不要多管闲事,会让我觉得很烦躁!”
“……”苏洺闭上嘴巴,眼睛不安地眨了眨,和加布里埃尔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
深邃的蓝色眼睛发起火来,苏洺才后知后觉种族上的差异,想起加布里埃尔是个高大,身材壮硕的欧洲男人。
一拳能轻而易举地把他呼到地上。
“对不起,是我做得太过了。”
气氛陡然朝僵硬的方向发展,苏洺低声向加布里埃尔道歉,他后悔自己模糊了朋友之间的边界感。
加布里埃尔咽了咽喉结,偏开头没有看他,“你吃好了吗,好了我们就走。”
苏洺点点头,买完单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餐厅出去,自行车的金属架冰得能让苏洺弹起来,他们果断放弃,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加布里埃尔坐进副驾驶,向司机报完住址,然后陷入沉默,没有只言片语。
苏洺坐立不安,有种捅了蜂窝的感觉,下车后他从后面拉住加布里埃尔的衣角,手指冰凉,冻得僵红。
“Gab,我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提她了。”
加布里埃尔脸色沉着,胸口郁结一团气,久久消不下去。
他清醒地知道,苏洺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开了无伤大雅的玩笑。
在伦敦演出的时候,乐团里的起哄的朋友,说得比苏洺过分多了,他丝毫没有往心里去。
偏偏苏洺说了,他会觉得不舒服。
加布里埃尔气的不是那个玩笑,而是苏洺对他露出毫无防备的微笑,推他去和女孩子谈恋爱!
谁都可以这样做,唯独苏洺不行!
因为……
因为……
“苏洺,你难道不好奇我发脾气的原因吗?”
苏洺松了一口气,肯说话就好,说话代表愿意理人,不愁哄不好。
他说:“我知道你们外国人,很在乎个人隐私和独立自主性,我边界感不清晰,对你的选择指手画脚,是我做错,我道歉,对不起啊。”
苏洺做出深刻检讨。
加布里埃尔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胸口的郁闷越堆越多,卡在喉咙叫嚣着想要发泄出来。
被他硬生生忍住了,他怕吓着苏洺。
“算了。”日子还长,他还有大把时间追人,慢慢来吧。
“嗯?”
加布里埃尔低头看苏洺的手,眉心蹙了蹙,“进屋,外面冷。”
进了房间,男人先在壁炉里烧起火,再去厨房做了一杯热可可,端给苏洺让看着他喝。
苏洺坐在壁炉旁,身体和手被火烘得十分暖和,他喝了一口热可可,然后说:“我明天和中介约了去看房子,如果遇到合适,就搬过去住,先跟你说一声,谢谢你这段日子的收留。”
“你要走?在我这儿住得不舒服吗,还是我让你觉得讨厌了,不想跟我继续相处?”
“你在胡说什么,你人很好。”苏洺说:“我只是不想再麻烦你。”
更怕柏郁泽发疯,找加布里埃尔麻烦。?
103 芬兰度假
苏洺在圣诞前两周搬出加布里埃尔的房子,住进学校附近的公寓,搬家那晚,他邀请朋友在新住处开了一个小型派对。
拿出之前加布里埃尔送的红酒,众人看见瓶身上的庄园标志,纷纷开始调笑苏洺是隐形富二代。
这个品牌的红酒,能在派对上拿出一瓶,就够吸人眼球了,苏洺这家伙竟然堆了两箱库存。
“说,你爸是谁!”
“你们见过我这么寒酸的富二代吗!”
“那酒是怎么来的?你被富婆包养了?”
“富婆看不上我,是朋友送的,可能他比较有钱。”苏洺尴尬地和朋友周旋,眼睛时不时望向全程沉默着不说话,只负责看热闹的加布里埃尔。
男人靠在沙发里,脸部轮廓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深邃,他在光影里看着苏洺,眼尾高高上扬,笑容逐渐加深。
沉醉于苏洺拙劣的演技里。
“你撒谎的时候法语说得最流利。”派对结束,加布里埃尔留下帮着主人收拾屋子。
“你还好意思说,就属你最不要脸,隐瞒家庭背景就算了,还要我替你背锅。”
“我隐瞒谁了?我可是邀请你去过我家,见过我父母。”
苏洺清理完地毯,筋疲力尽地就地躺下去,望着头顶那盏灯,“你中文没学好吧,是去你家做客,不是见你父母!在中国,只有准备结婚了,带男女朋友回家才叫见父母。”
“你带人回家过吗?”
他没有。
但柏郁泽曾经正式地,带他见过父母,叔叔阿姨还给苏洺包了红包。
他第一次从别人的父母那儿,感受到关心和爱护。
“苏洺?”加布里埃尔唤醒愣神中的人。
苏洺笑了笑,说:“没有。”
他虽然向家人出柜了,可是父亲思想老派,需要时间去慢慢接受儿子的姓向。
柏郁泽几次三番提出见老丈人,都被苏洺打回去,男人委屈得在车里咬他嘴唇,苏洺任他亲,亲完下车,一个人上楼。
“我也没有。”
“你倒是想,你先找到喜欢的人再说吧。”
加布里埃尔欲言又止,苏洺是他的初恋,他要计划一个绝佳的方案,在圣诞节向苏洺告白。
“圣诞节你准备怎么过?”
老外的圣诞好比中国的新年,他们非常重视,苏洺没太多感觉,“应该会躺在家里享受假期。”
“你这不叫享受,叫浪费!”
“那你说我该干嘛?”
加布里埃尔发出邀请,“圣诞节我想去芬兰度假,看极光,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
苏洺被极光吸引,当即答应加布里埃尔的邀请。
系里在准备圣诞节演出的节目,苏洺和另一个法国男生,跳双男主,演出当天,他凭着出色的专业能力,和完美的表演,在学校引起不小的的轰动。
演出结束,不断有人上台向苏洺献上花束,轮到加布里埃尔时,他手里已经抱满了鲜花,没有一丝空隙。
“你的粉丝太多,我差点被他们挤得飞出去。”
来看演出的加布里埃尔换了休闲衣服,穿着笔挺的西装,舞台灯光太耀眼,苏洺看不清他的脸。
他从熨烫整齐的西服和包装精美的鲜花里,恍惚看到柏郁泽的身影。
直到男人走近,说出带着口音的中文,苏洺才清醒过来,内心隐隐有几分失落。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失望。
“太重了,你帮我分担一半。”苏洺把右手抱着的花束,送到加布里埃尔怀里。
“来,看镜头!”剧院的工作人员在拍照,指挥两个人靠得更近,“对了,非常完美!”
“谢谢,到时候麻烦你把照片分享给我。”加布里埃尔说。
“没问题,音乐系和舞蹈系的两大帅哥合影,女生们看了会疯狂尖叫!”
苏洺掏掏耳朵,听不懂摄影师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演出结束后系里有一个圣诞派对,明天学校开始正式放假,苏洺用口型跟加布里埃尔说再见。
“你今天晚上别玩太晚,明天早晨十点出发去机场,我来接你。”
苏洺背对着加布里埃尔挥了挥花束,表示知道了。
罗瓦涅米在芬兰最北部,有世界上唯一没联合国认可的圣诞老人村,里面有职业圣诞老人,接收来自全世界小朋友写的信。
苏洺前一晚没有回家,派对结束后偷偷从后门溜走,在机场睡了一夜,躲过柏郁泽留下的保镖,顺利和加布里埃尔汇合,登上去芬兰的飞机。
进入高高的牌坊入口,苏洺赫然见到一条粗白的北极圈分界线,上面写着北纬66度33分,过了这线以北的地方便属于北极范围。
不少家庭带着孩子在线上跳来跳去,在北极进进出出,别有一番其他城市体验不到的乐趣。
加布里埃尔那双蓝色眼眸,在白雪皑皑里显得异常神秘,苏洺调侃说:“就算我戴上最逼真的蓝色美瞳,也没有你一半好看。”
加布里埃尔定制了私人服务,行李提前被工作人员送回酒店,他和苏洺踩着雪,慢悠悠圣诞村走。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中国人。”
苏洺被指示牌吸引过去,没有听到男人说的话。
每年的11月到3月,罗米涅瓦会出现极夜现象,现在是中午,天空没有完全黑,灰蒙蒙的,整座城市亮起灯光,宛如童话梦境。
加布里埃尔带着苏洺,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苏洺一听到是炖驯鹿肉,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
加布里埃尔鼓励他试试。
“不了不了……”围坐在温暖的炉子旁,中间用碳火熏着三文鱼,苏洺用手指了指,“我吃鱼,你把那玩意儿全部消灭了吧,别给我留。”
侍者送来酒水,苏洺点的浆果酿酒,色泽漂亮丰富,和加布里埃尔的伏特加挨得很近。
“这才中午,烈酒喝早了吧。”
加布里埃尔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在计划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不知道结果会如何,现在先用伏特加壮壮胆。”
苏洺咬一口鱼,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总是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他被加布里埃尔盯得不自在,抬眼瞪回去。
“看我干嘛,我身上又没有成功秘籍,吃饭!”
苏洺笑起来的时候明媚动人,生起气来,双眸更能勾人的魂。
加布里埃尔咽了咽喉结,喝一口伏特加。?
104 告白
罗瓦涅米气温极低,来之前苏洺很有先见之明地带了许多暖宝宝,隔着保暖衣贴在身上,加布里埃尔看到了也追着要贴,行李箱放在酒店,苏洺带着他进了自己房间。
房卡插进去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整体布置是红绿色调,充满圣诞节的气氛,苏洺不禁在心里感叹,红色果然是全世界公认的最喜庆的颜色。
就是打眼看着,像中国的婚床。
苏洺看看床,再看看旁边站着的加布里埃尔,平时没觉得,这会儿他才发现加布里埃尔高出他很多,说话需要半仰着头,一举一动都能会给人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加布里埃尔弯着腰凑近,试图从苏洺眼眸的倒影里找出脸上是否挂着东西。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苏洺有些不舒服,他推开加布里埃尔,说:“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我眼睛里又没有镜子。”
“苏的眼睛比雪还透亮,在我心里,你就是一面最纯洁的镜子。”
加布里埃尔用那张俊脸,一本正经地说出酸死人的话,苏洺搓了搓手臂冒起来的鸡皮疙瘩,把他的肉麻归于中文不好。
他后退几步去翻行李箱,从夹层里找出厚厚一叠暖宝宝,塑料袋相互摩擦发出脆脆的声音,苏洺扣上箱子,刚转过身,头就撞到了男人高大的身体。
羽绒服质地柔软,表面蒙着一层寒气,底下是结实蓬勃的肌肉,耳畔传来加布里埃尔热切的呼吸,苏洺抬起头,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眸,气氛一瞬间染上尴尬。
他总觉得,到了罗米涅瓦后,加布里埃尔发生了某些他意想不到的变化,让他感到陌生,隐隐觉得不安。
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滋养放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包裹住对方。
加布里埃尔没有往后退,稳稳地站在原地,任凭苏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
“我好奇它长什么样。”
苏洺把东西举高,横在两人中间,“喏,就长这样子,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拿给你拿几包。”
加布里埃尔手指触碰塑料包装袋,没有撤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半个手掌包着苏洺的手。
他说:“我没用过,不知道怎么操作,苏你教教我。”
男人态度诚恳,尤其一双眼眸最是打动人,苏洺安慰自己是他想多了,从加布里埃尔手掌心里撤出来,对着他笑了笑。
“像这样,撕开表面这层纸,把有胶的那面贴在保暖衣上,接着它就会加热了。”
苏洺示范操作,撩起自己的外套想贴在保暖衣上,结果力气没控制好,上衣全被拉起来,露出劲瘦的腰和小腹。
屋内虽然开着暖气,皮肤露在空气表面还是觉得冷嗖嗖的,苏洺连忙把衣服拉下来理了理,慌乱中他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
苏洺寻着方向望过去,正对上那双冰蓝色眼眸,扯着衣服的手顿时僵住,他处在误会和加布里埃尔确实在盯着他看的纠结中。
“练得不错嘛,腹肌看起来好性感。”加布里埃尔没有避讳遮掩,坦坦荡荡地笑着夸赞苏洺的身材。
苏洺顿时认为是自己想多了,直男无意识的挑逗最为致命,让Gay防不胜防,回去后他还是少跟直男一块儿混。
“还行吧,你的胸肌练得也不错。”苏洺礼尚往来,敷衍地回了一句。
加布里埃尔长着一张精明睿智的脸,活得却像个缺心眼,登时就要把外套脱了,和苏洺比比谁的身材更好,谁的腹肌更多。
“滚!”苏洺皱着眉头骂他,“老子看着你脑袋疼,拿着东西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真不比?”
“赢了又没奖励,比个屁!”
加布里埃尔对此十分执着,“也不是不行,我可以下赌注。”
苏洺受不了法国佬的奔放,冲着他挥了挥手,“再不滚我踹你了!”
“好吧,明天见。”加布里埃尔重新穿上外套,眉眼间尽是不舍。
苏洺把人从房间送出去,破天荒地反锁上门,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基佬看谁都是基佬,长此以往下去,可交不到朋友。
苏洺让自己不要再多想。
当天晚上,罗瓦涅米进入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气温底达零下27度,空气中的水分都凝结成了冰晶。
第二天城市天气晴朗,时间还早,极夜里的天依旧是昏暗一片。
地面的灯光投射到自然形成的冰晶上,形成了罕见的光柱,极光和光柱同时出现,美得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彩色分镜稿。
太梦幻了。
苏洺连围巾都来不及系好,就和加布里埃尔冲进人群中,他想伸手去碰一碰光柱,看看它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的。
加布里埃尔煞有其事地提醒,“别摸,会烫着你的手。”
“啊?漂亮的东西果然危险。”
加布里埃尔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骗你的,去摸吧,你遇见了一个奇迹,极光和光柱同时出现,需要满足三个难得的条件,低温,惧光,晴天,你第一次来就见到了,运气真好。”
“是吧!”苏洺沉浸在奇迹中,这是他花尽全部想象力,能想出的最浪漫的景色。
芬兰,圣诞老人村,白雪皑皑,极夜,绿色的极光和光柱包围整个城市。
孩童的欢笑声,不停按下的快门,还有低头许愿的游客。
如神迹降临,治愈苏洺的心。
“苏洺,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加布里埃尔低沉浑厚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情。
苏洺转过头看过去,面前的人面容俊郎,褪去玩世不恭,变得像个可靠的成熟男人,他这才注意到加布里埃尔没有穿羽绒服。
他穿了一身正装外套,正式得像要去参加重要宴会,和周围裹得像头熊的人群格格不入,天寒地冻,苏洺担心他会冻感冒。
“你怎么不穿件厚外套,快回酒店,别在这儿站着了。”
说着苏洺就要推他回去,加布里埃尔纹丝不动,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点一点往下滑,坚定地牵着苏洺的手。
苏洺往外抽了抽,根本动不了,拉小提琴的音乐系才子,手劲儿竟然如此之大。
“听着,苏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谈恋爱。”?
105 给我一个解释
男人目光热诚,像芬兰极夜里破空而来的一束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皮肤有被灼伤的痛感。
苏洺楞了半分钟,才从加布里埃尔竟然和他一样喜欢男人的震惊中回过神,然后又意识到他正在对自己告白。
并且用那双冰蓝色的双眸,款款深情地凝视着他,等一个回应。
苏洺的羽睫慌乱地眨了眨,表情变了又变,从震惊,到怀疑,最后满脸不理解,他问:“Gab,你丫玩儿我呢!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怎么会不知道呢,浪漫的圣诞老人村,极光之夜,穿着堪比求婚的正装,1一本正经说着喜欢的话的男人,态度比谁都真诚。
苏洺百分之一百肯定,加布里埃尔是经过深思熟虑,静心远了地址后才向他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为什么?
他一直以为加布里埃尔是直男,这份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不是……你之前说要做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是指的现在?”
“对,我计划在圣诞节,在罗瓦涅米跟你告白,这天最好会出现极光,上帝偏爱我,给了一个奇迹。”
老实说,苏洺没有开启下一段感情的打算,他和柏郁泽剪不断,理还乱,他发誓如果柏郁泽知道有人向他献殷勤,那个偏执犯都会急得跳脚。
他不想再乱中添乱了,沉默了一阵,组织措辞拒绝加布里埃尔,“Gab,能被你这样优秀的人喜欢,让我觉得十分荣幸和感激,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但抱歉的是,我未来几年都不想谈恋爱,而且明年夏天,我就要回中国了,我们会很长时间见不到面。”
“没关系,对我来说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
加布里埃尔面上笑得温文尔雅,手却出卖他被拒绝后的真实感受,握得苏洺手指顿疼。
他挣了挣,说:“你先松手,你这样抓得我很疼。”
加布里埃尔第一次为一个人心动,虽然出师不利,但他抓着不愿意放,想再多跟苏洺说两句话,想感受他的体温,想离他更近。
“在你认真答复我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已经说了。”苏洺皱着眉,“我不想谈恋爱,你能听明白吗?”
“苏洺,为什么不试试,我能感觉出来你是喜欢男人的,你来巴黎是为了治疗情伤,那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帮你走出阴霾的机会。”
“你就当是两国的文化差异,我做不到大多数法国人那样坦然,能和不喜欢的人约会。”
加布里埃尔神色微凛,蓝色双眸仿佛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雪,苏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往后退。
手腕却被他紧紧抓住,扯得生疼。
极致浪漫的极夜里,四处游客欢笑声此起彼伏,苏洺语气陡然一转,冷道:“放开我!你把我抓疼了!”
加布里埃尔卸了一半力气,手指始终在苏洺手腕上流连,不愿意松开,他像个矜贵公子,说:“我从没谈过恋爱,苏洺,你是我的初恋,我和那些人不同,我比任何时候都确定,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面前那双兴奋的漂亮眼眸,渐渐被失望遮盖,只穿了正装的加布里埃尔似乎感觉不到寒冷,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洺看。
那只执着的手逐渐松开,正当苏洺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加布里埃尔突然发力,重新抓住他的胳膊,把苏洺带向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脖颈,常年和乐器打交道的手指根根分明,纤长有力,加布里埃尔不动声色地禁锢住苏洺,一把把人带到离自己南风知我意,只有几厘米的亲密位置。
“Gab……你要做什么?”靠得实在太近,超过安全距离,苏洺浑身不自在。
“放心,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加布里埃尔不满足此刻的距离,却又不敢再有更过分的举行。
近半年的接触,让他了解苏洺理智果断的性格,他对学业和未来的就业有清晰的规划,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打破自己的原则的人。
他要是在此刻,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苏洺绝对会跟他绝交。
加布里埃尔冒不起这个险。
只能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苏洺嘴唇移开,继续说:“苏洺,我想要照顾你,想陪在你身边,让你在异国他乡过得不那么辛苦,你能给我个机会吗?我保证会永远对你好,不会让你失望。”
苏洺正要张了张嘴正想说话,耳畔倏地有疾风闪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握成结实有力的拳头,朝着加布里埃尔的脸直直挥过去。
电光火石间,具有种族优势的欧洲男人,被一拳掀翻在地,直挺的鼻梁当即流血。
苏洺被冰天雪地里忽然出现的猩红色,刺得回过神,看到本该在另一个国度的男人,化身一匹暴躁的虎狼,单方面攻击反应不及的加布里埃尔。
苏洺头皮发麻,冲着失控的背影高吼:“柏郁泽,你疯了吗!快放开他!”
他的声音像被光柱隔绝在外,后面又出现三个陌生男人,按着人加布里埃尔的手和脚,让人高马大身体强壮的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柏郁泽重重一脚朝他肚子上踹去。
苏洺冲过去想要拉男人的手,柏郁泽感受到他的存在,转身用宽大的手掌卡住苏洺的下颌。
眼波流转,里面充斥着愤怒,柏郁泽现在甚至不能算是个正常人,他咬咬牙,狠狠盯着苏洺说:“你他马给我一个解释!”
加布里埃尔衣着单薄,被挟持按在雪地里,几经反抗都没成功,苏洺担心他被冻坏,提着心和柏郁泽说:“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朋友?”柏郁泽的心被深深刺痛,讽刺道:“在巴黎同居的朋友?来芬兰过圣诞的朋友?还是穿着正装在极光下给你告白的朋友?”
“……”苏洺什么都没做,却没由来的心虚。?
106 不想听了
柏郁泽阴沉的脸,让苏洺感受到芬兰的冰冷,他想高声提醒男人,他们早已分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不需要向柏郁泽做任何解释。
可话到嘴边,又打着旋倒回去,经过喉咙吞进肚子里,苏洺很聪明,也很了解柏郁泽,他知道一旦自己说出那句话,迎来的绝对是一场由柏郁泽发起的狂风暴雨。
苏洺承受不起。
柏郁泽用最后的理智说出那句话,甩了甩手腕,曲起的指节上有暗红色血迹,他逼视着面前惊慌的人,内心被失望和愤怒一点点吞噬。
他只给苏洺一分钟回答,如果他不说,柏郁泽就再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终于,苏洺说话了,“柏郁泽,这里人多,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你先叫你的人把他放开。”
“原来你也知道背着男人偷晴不道德?”柏郁泽咬了咬后槽牙,“好,我带你回去。”
盛怒下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话,句句刺耳,苏洺只当没听到,突来的变故在人群里引起围观,柏郁泽这趟不知带了多少保镖过来,好几个身着黑色羽绒服的高大男人,拦着人群不让他们靠拢。
本该出现的安保人员,看不到任何踪迹,苏洺怕加布里埃尔的身体冻出问题,向男人求道:“这儿真的很冷,你松开他好不好?”
柏郁泽讥笑道:“怎么办,你越关心他,我越想他去死。”
“柏郁泽!你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我明白了,你不打算解释,那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柏郁泽神情冷酷,举起手在半空中轻轻挥了挥。
立刻就有保镖向苏洺走过来,压犯人一样把他从雪地里带走。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被钳制住的手臂传来剧痛,苏洺艰难地扭过头,看见保镖把加布里埃尔从地上拉起来,一左一右固定住。
他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健身室的沙袋,拳击台上的陪练,柏郁泽握着拳头冲着他的脸狠狠打过去。
余下的人驱赶游客,暴力抢过他们的手机,删掉记录柏郁泽施暴的照片和视频。
“苏先生,你别看了。”苏洺听到旁边的保镖说话,“柏总这次非常生气,你还是多琢磨琢磨怎么样才能在他手底下好过些吧。”
他亲眼看过柏郁泽是如何处理,在巴黎跟丢苏洺的保镖,下场令他不寒而栗,他不由地将苏洺抓得更紧。
带着他进入酒店,锁进房间,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
苏洺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颗心被最后看到的场景牵制住。
现在是法治社会,又在旅游胜地,众目睽睽下柏郁泽不会闹出人命,但依照他的偏执性格,在他手下,苏洺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
冷静下来后,苏洺拿出手机拨通柏郁泽的电话,铃声响了几遍没有人接,一向理智冷静的苏洺,咬了咬嘴唇,继续拨通。
这一次柏郁泽接起电话,苏洺急得声音变了调,“你不要伤害无辜,我跟加布里埃尔只是普通朋友。”
柏郁泽身影挺拔,美轮美奂的极光下,俊美的五官仿佛被注入寒气,冷漠嚣张。
他忽然很怀念酒的味道,因为苏洺一句话,柏郁泽久未饮酒,每次和朋友聚会,或者商务应酬,周围的人对着他一顿嘲笑。
柏郁泽只笑着摆摆手,等友人笑话完后,柔声道:“没办法,家里人管得严,我以茶代酒啊。”
至此,柏郁泽怕老婆的事成了圈内的一大新闻。
男人从未觉得丢了面子。
他甘之如饴。
可当下面的人送来越来越多的照片,柏郁泽在病房亲眼看着在乎的人,和法国佬同居调情,甚至一起去芬兰过圣诞。
柏郁泽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彻底崩坏,他现在只想把苏洺绑起来,关在只有他的地方。
去他妈的自由,去他妈的梦想!
苏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宝贝。”柏郁泽说:“现在你应该到酒店了,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有我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极其亲密的称呼,给苏洺不好的预感,他半信半疑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厚厚一叠照片,只看了面上两张,苏洺手指竟开始微微颤栗。
“喜欢吗?”柏郁泽低头点燃一根烟,“可主角是你和其他男人,我不喜欢。”
苏洺关上抽屉,站久了腿有些软,他坐到床上,对照片感到不知所措,被偷T拍那么长时间,他竟然没有发觉。
他以为离开B市后,头顶再也没有阴霾,事实却是,无论苏洺去了哪儿,都在柏郁泽的阴影之下。
圣诞老人村不大,柏郁泽回来得却很晚,苏洺等到后半夜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床凹陷下去,被子被人掀开,宽松的裤头轻轻一拽,露出两条修长的腿。
一只手掌抚上去,划过大腿根,对着饱满的臀肉又抓又捏,力道很大,隐隐带着惩罚报复,苏洺疼醒了,皱着眉心睁开双眸。
那一瞬间可以称之为噩梦,柏郁泽双手撑在苏洺身体两侧,布料下的肌肉结实蓬勃,邪邪地盯着身下的人,距离只有细微的厘米之差。
屋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光影不清晰,苏洺却借着光,看见柏郁泽脸上一闪而过的戾气。
本来还惺忪的眼睛,倏地睁大,苏洺直觉危险,本能地往后退。
柏郁泽抓住他的大腿,脱掉松松垮垮的裤子扔向地板,把人拽回自己身下,撑着床垫居高临下地说:“醒了?那起来做点该做的事。”
“从我身上滚下去!”
“呵,苏洺,以前我他妈是信任你,尊重你,才拿你的话当圣旨供着。”柏郁泽冰凉的手指,在温热的身体流连,上瘾似的,怎么抚摸都不够,瞳孔陡然一紧,“可现在我不愿意相信你了,你只能躺好,让我槽!”
苏洺伸出去的推拒的手,还没来得及落到柏郁泽肩膀,整个人就被翻转过去,背对着男人。
他死死抓着床单,心中的恐惧不断放大,把苏洺整个淹没,他蓦然转变态度,求饶道:“泽哥,你停下来,我可以解释。”?
107 眼珠子挖出来
当柏郁泽深情的时候,他的原则和底线可以不断为苏洺退让,做温柔的伴侣。
但苏洺利用他的纵容和偏爱,把男人一步步逼到绝境,柏郁泽只有出手狠狠收拾,他要用这一次惩罚,让苏洺牢牢记住教训。
罗米涅瓦下着大雪,寒风中屋内的暖气显得并不充足,苏洺在冷和痛两种感觉中交错体会,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出声音。
似乎只要漏一声,在整个和柏郁泽的对峙中他就输了。
苏洺的倔强激得本就处在愤怒中的柏郁泽,情绪更加愤懑,有好长一段时间苏洺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呼吸艰难,眼尾憋到发红。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啊!”
柏郁泽的手指探进苏洺被汗水洇湿的头发间,他亲密地拥着身下躺着的人,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看着苏洺红了的眼尾,柏郁泽比他更想不通,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现在苏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为什么自己在某个瞬间恨不得把苏洺双腿打断囚起来。
他只想和苏洺谈一辈子的恋爱,可在从前比呼吸还简单的事,现在却比登天摘星还难。
柏郁泽既气又恨,往深了折腾在破碎边缘徘徊的苏洺,“凭我是你男人,凭我们是他妈的天生一对!”
“你、你不是……柏郁泽你什么都不是。”
“苏洺!你否认再多次有用吗?你还不是躺在我身下任我随便玩弄!”
从前柏郁泽很喜欢苏洺的冷傲,他就像最热烈的玫瑰,致命的美丽下带着扎人的刺,性感至极,每一处都在吸引男人的注意。
舞台上的宿命散发光芒,是大艺术家。
而艺术家大抵都如此,柏郁泽爱苏洺,也爱他性格里的刺。
可这刺太锋利,扎穿皮肉,血流出来的感觉太难受,柏郁泽看那朵玫瑰只觉得刺眼。
既然不听话,那就打断骨头重新养好了。
苏洺手和脚被束缚住,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能动,他憎恨柏郁泽比他想象中的更强大,“你胡说八道!除了用强你还会做什么,草……你他马……”
他被翻过去,脸被迫埋进酒店枕头里,潮气扑面而来,苏洺挣扎着侧过头,大口呼吸空气。
身后的男人在行动上肆虐他,语言上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侮辱他的机会,“我勾勾手指就会有无数的人争着抢着爬我的床,可我看不上他们,我就喜欢跟你搞,你知道为什么吗?主动的身体寡然无味,把烈骨干到高朝才最爽快!”
“草……你大爷!”苏洺这二十多年,从未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这些折损的话竟全部出自他爱的男人。
如果可以,苏洺想一把掐死曾经的自己,他眼睛瞎了,脑子残了,才会以为柏郁泽是个好男人,才会为他的付出而感动。
双手被柏郁泽反剪在背后,苏洺擦不了酸涩的眼眶,埋头蹭了蹭床单,直到快要涌出来的难过被强压下去。
“你他马发晴就去找个鸭子,别在我……身上……”
后面半句话苏洺再也没办法说出,柏郁泽单手按着他的腰,接下来的动作 痛得苏洺声音连拐好几个弯。
像在受刑。
又比受刑可怕。
一半清醒一半恐惧,苏洺从骂骂咧咧到痛哭求饶,从来不愿流一滴的眼泪,被柏郁泽悉数逼了出来,泪水,汗液和血迹,给白色床单打下刻苦铭心的印记。
苏洺浑浑噩噩,直到水冲过头顶,他被呛了好几口,捂着喉咙剧烈咳嗽一阵后才慢慢回过神。
他的下肢过度酸软,被迫靠着柏郁泽才能勉强支撑自己。
苏洺撑着墙想离男人远些,没走两步就直接腿软跪在防滑瓷砖上,膝盖处传来的痛楚令他深深吸一口气。
柏郁泽冷眼旁观着,半晌后才伸手去扶,没什么难度的重新把苏洺控制在自己怀里。
“苏洺,你总喜欢给自己找罪受。”
“放开我!”
柏郁泽拧着眉心,语气狠道:“你是不是宁愿摔破头,也不让我抱你?”
先前哭天抢地叫得太多,苏洺的嗓子变得沙哑,他的身体十分疲倦,连带着说话也有气无力,“是,我碰到你就觉得恶心,你满意了吗?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苏洺,你他马脑子有病!”
不用柏郁泽说,苏洺自己也怀疑自己智商有问题,竟然喜欢上一个傻X的法西斯。
“你除了攻击我,做些让我难堪痛苦的事之外,还能做什么?柏郁泽你通天的手段呢,到哪里去了,还是你准备现在就弄死我以绝后患。”
柏郁泽没有回答他,而是抬高苏洺的一条腿……
苏洺再次从昏睡中醒来时,周围的环境已经不再是熟悉的酒店,空气中难闻的潮味消失殆尽,身下的大床干燥温暖,如果不是听到飞机在空中飞行的特殊声音,苏洺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柏郁泽适时推门进来,脸上还是那副阴气沉沉的表情,仿佛随时会扑上去,撕咬苏洺脆弱的脖颈。
“你要带我去哪儿?”苏洺慌道:“我的学业还没结束,不能离开巴黎。”
柏郁泽不为所动,轻佻地笑了笑,“说得到挺冠冕堂皇,你在巴黎真的有把全部精力发学业上?我他妈要是放你回巴黎跟高卢鸡乱搞,我跟你姓!”
私人飞机面积宽广,功能齐全,两个人却挤在机上唯一的卧室里,开启新一番的争执。
结果自然是柏郁泽以绝对性优势压倒性胜利。
苏洺吵得头疼,盖着被子又睡了一觉,中途察觉到某个部位有异,迷迷糊糊醒过来。
发现柏郁泽正在替他伤处上药。
挣扎时被男人重重甩上一巴掌,警告他不准乱动。
“看你妈!柏郁泽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柏郁泽曲起手关节进入。
药膏凉凉的,给发肿的伤处带来抚慰。
苏洺想把男人一脚从飞机里踹下去。?
108 绑架
苏洺浑身上下全被男人亲手剥掉换了新的衣物,他翻遍了都没找到手机,显然是被柏郁泽拿走。
他既联系不上任何人,又不知道时间如何流逝,长途飞行变得比坐牢还残酷。
私人飞机上除了柏郁泽,还有几个身体壮实的保镖,苏洺开始担心啥加布里埃尔的安危,希望柏郁泽不会在旅游景点对他下死手。
苏洺偏着头不说话,盯着空气出神,柏郁泽斜斜睨了一眼,便看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在苏洺身边坐下,冷冷嘲道:“你放心,他死不了。”
苏洺不想搭理他,没有出声。
他对柏郁泽还不够了解么,杀人的事他不做,但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柏郁泽多到可以汇总出书。
他甚至都能预判到飞机落地后,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生活。
柏郁泽偏执霸道,以前哄他的时候苏洺就要使出浑身解数,现在男人发了狂,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再管用。
想到这,苏洺情绪低到谷底,默不作声地呆坐着,柏郁泽没有离开,而是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
男人在苏洺面前毫不避讳,商业机密就像话家常一样,从他耳畔轻轻掠过。
柏老爷子大病初愈,还需调养一段时间,工作全部落在柏郁泽的肩上,从小被当成接班人培养的男人,处理起事情雷厉风行,比起老爷子毫不逊色。
就连柏司和朋友们聊天时,都在庆幸自己头脑清醒,没有愚蠢的和柏二少爷抢家产的念头,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柏郁泽玩儿死的。
临下飞机前柏郁泽收好电脑,在苏洺还没反应过来时,替他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外套。
苏洺抬手就要打,“别碰我!”
柏郁泽不容苏洺反抗,死死勒住他的衣领,“老实把外套穿好,和脱胱了裸着出去,你选一个。”
说完,男人盯着他看,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
如果不是脖颈处越收越紧,呼吸越来越难的话,苏洺真想在飞机上跟柏郁泽耗个十天八天。
他沉默着伸手拢了拢外套,从柏郁泽的方向看过去,苏洺仿佛是块冰凉的美玉,浑身透着对他的不屑一顾。
柏郁泽拧着眉头,低下头吻苏洺的嘴唇,唇上有男人之前啃咬过的痕迹,他含着破皮的地方,发出暧昧声响。
苏洺偏过头想躲,躲不开,又伸手去推,被柏郁泽单手握住按回去,抬起他的下巴更用力地吻。
很长一段时间苏洺只能被迫承受,身子越往后退,柏郁泽侵犯得越厉害,最后退无可退,苏洺后背抵到墙上。
呼吸粗重,分不清是柏郁泽的,还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抑或是两个人都有。
直到飞机平稳落地,保镖站在门外说了声到了,柏郁泽才缓缓退开,苏洺的牙关被吻到发干发痛,狠狠抹一把嘴唇,本就被吻到没有血色的唇,现在更是惨白一片。
柏郁泽喉结上下一滚,警告道:“少他马招我,不然有你受的。”
苏洺忍无可忍,伸出双手愤恨地重重推他一把,低吼道:“草!谁他马招你了!你自己属种马的随时发晴,关老子屁事!”
柏郁泽知道苏洺什么都没做,可他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勾引。
“我正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你把衣服拉链拉好。”
“我要回巴黎。”苏洺没动,抬起头对男人说道。
柏郁泽没什么耐心,“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苏洺气极,“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涉嫌犯罪了!”
柏郁泽不想浪费时间跟苏洺辩论,对守在外面的保镖打了个暗号,没多久苏洺便被迷晕,安静地躺在柏郁泽怀里。
用尽心机逃出去的苏洺,半年后被男人带回来。
车在高速路上疾行,柏郁泽单手护着苏洺,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和柏司通电话,柏家的人不知道他去芬兰,以为他和往常一样在公司。
“爸醒来后没看到你人,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今天晚上你记得过来,带上爸爱喝的酒。”
“医生不让他喝酒。”
柏司陪老人颇有一套心得,温声说:“爸不喝,就看着玩儿,过过眼瘾。”
柏郁泽用手指捏了捏苏洺的脸,软软糯糯,手感不错,令他爱不释手,“今晚我有事,你先哄着,明天……”
电话被人抢过去,李一夏开玩笑道,“柏二少爷,明天你信不信你连家门都进不了。”
柏郁泽皱起眉心,手指的力气猛地加重,昏睡中的苏洺只觉面颊剧烈一痛,他猝然疼清醒了。
都说人越老性格越像孩子,柏老爷子耍起混柏郁泽都有些招架不住,他“嗯”了声,说道:“我晚点过来,你们先看着爸把饭吃了。”
苏洺保持躺着的姿势没动,柏郁泽却挠了挠他的发丝,看穿他在装睡。
“我要回家一趟,保镖会先带你回去,想吃什么跟金姨说,她会照顾你的饮食。”
字里行间把苏洺当做一个玩具娃娃,没有自由,只能在柏郁泽划的区域内活动。
苏洺决定不装了,坐起来想再跟柏郁泽吵一架,刚准备要开口,男人似是累了,用手掌心捂住他的嘴。
“我已经整整两个晚上没有闭过眼,心烦到极点,你要是足够聪明,就不要在现在惹我发火。”
柏郁泽压抑着只漏了一半情绪,可这一半足够让苏洺察觉到危险。
他抿了抿嘴唇,决定换个套路,“我要跟你一起去看柏叔叔。”
“阿司在家,你少和他见面。”
“……”
想向柏家父母告状并出逃的计划,还没开始就流产了。
苏洺被保镖像犯人一样,关押进柏郁泽的豪宅,金姨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边,问他发生了什么。
苏洺满屋子翻找出口,却发现连窗户都被柏郁泽关死了,没有遥控器根本打不开。
他绝望地往地毯上一倒,瞪着天花板,说:“如你所见,我被杀千刀的柏郁泽绑架了!”
柏家饭桌上,柏夫人问起苏洺近况,“那孩子最近在巴黎好不好呀,郁泽你要改改自己脾气,认真忏悔,才有希望追回洺洺。”?
109 耐心告罄
苏洺浑身上下全被男人亲手剥掉换了新的衣物,他翻遍了都没找到手机,显然是被柏郁泽拿走。
他既联系不上任何人,又不知道时间如何流逝,长途飞行变得比坐牢还残酷。
私人飞机上除了柏郁泽,还有几个身体壮实的保镖,苏洺开始担心啥加布里埃尔的安危,希望柏郁泽不会在旅游景点对他下死手。
苏洺偏着头不说话,盯着空气出神,柏郁泽斜斜睨了一眼,便看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在苏洺身边坐下,冷冷嘲道:“你放心,他死不了。”
苏洺不想搭理他,没有出声。
他对柏郁泽还不够了解么,杀人的事他不做,但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柏郁泽多到可以汇总出书。
他甚至都能预判到飞机落地后,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生活。
柏郁泽偏执霸道,以前哄他的时候苏洺就要使出浑身解数,现在男人发了狂,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再管用。
想到这,苏洺情绪低到谷底,默不作声地呆坐着,柏郁泽没有离开,而是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
男人在苏洺面前毫不避讳,商业机密就像话家常一样,从他耳畔轻轻掠过。
柏老爷子大病初愈,还需调养一段时间,工作全部落在柏郁泽的肩上,从小被当成接班人培养的男人,处理起事情雷厉风行,比起老爷子毫不逊色。
就连柏司和朋友们聊天时,都在庆幸自己头脑清醒,没有愚蠢的和柏二少爷抢家产的念头,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柏郁泽玩儿死的。
临下飞机前柏郁泽收好电脑,在苏洺还没反应过来时,替他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外套。
苏洺抬手就要打,“别碰我!”
柏郁泽不容苏洺反抗,死死勒住他的衣领,“老实把外套穿好,和脱胱了裸着出去,你选一个。”
说完,男人盯着他看,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
如果不是脖颈处越收越紧,呼吸越来越难的话,苏洺真想在飞机上跟柏郁泽耗个十天八天。
他沉默着伸手拢了拢外套,从柏郁泽的方向看过去,苏洺仿佛是块冰凉的美玉,浑身透着对他的不屑一顾。
柏郁泽拧着眉头,低下头吻苏洺的嘴唇,唇上有男人之前啃咬过的痕迹,他含着破皮的地方,发出暧昧声响。
苏洺偏过头想躲,躲不开,又伸手去推,被柏郁泽单手握住按回去,抬起他的下巴更用力地吻。
很长一段时间苏洺只能被迫承受,身子越往后退,柏郁泽侵犯得越厉害,最后退无可退,苏洺后背抵到墙上。
呼吸粗重,分不清是柏郁泽的,还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抑或是两个人都有。
直到飞机平稳落地,保镖站在门外说了声到了,柏郁泽才缓缓退开,苏洺的牙关被吻到发干发痛,狠狠抹一把嘴唇,本就被吻到没有血色的唇,现在更是惨白一片。
柏郁泽喉结上下一滚,警告道:“少他马招我,不然有你受的。”
苏洺忍无可忍,伸出双手愤恨地重重推他一把,低吼道:“草!谁他马招你了!你自己属种马的随时发晴,关老子屁事!”
柏郁泽知道苏洺什么都没做,可他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勾引。
“我正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你把衣服拉链拉好。”
“我要回巴黎。”苏洺没动,抬起头对男人说道。
柏郁泽没什么耐心,“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苏洺气极,“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涉嫌犯罪了!”
柏郁泽不想浪费时间跟苏洺辩论,对守在外面的保镖打了个暗号,没多久苏洺便被迷晕,安静地躺在柏郁泽怀里。
用尽心机逃出去的苏洺,半年后被男人带回来。
车在高速路上疾行,柏郁泽单手护着苏洺,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和柏司通电话,柏家的人不知道他去芬兰,以为他和往常一样在公司。
“爸醒来后没看到你人,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今天晚上你记得过来,带上爸爱喝的酒。”
“医生不让他喝酒。”
柏司陪老人颇有一套心得,温声说:“爸不喝,就看着玩儿,过过眼瘾。”
柏郁泽用手指捏了捏苏洺的脸,软软糯糯,手感不错,令他爱不释手,“今晚我有事,你先哄着,明天……”
电话被人抢过去,李一夏开玩笑道,“柏二少爷,明天你信不信你连家门都进不了。”
柏郁泽皱起眉心,手指的力气猛地加重,昏睡中的苏洺只觉面颊剧烈一痛,他猝然疼清醒了。
都说人越老性格越像孩子,柏老爷子耍起混柏郁泽都有些招架不住,他“嗯”了声,说道:“我晚点过来,你们先看着爸把饭吃了。”
苏洺保持躺着的姿势没动,柏郁泽却挠了挠他的发丝,看穿他在装睡。
“我要回家一趟,保镖会先带你回去,想吃什么跟金姨说,她会照顾你的饮食。”
字里行间把苏洺当做一个玩具娃娃,没有自由,只能在柏郁泽划的区域内活动。
苏洺决定不装了,坐起来想再跟柏郁泽吵一架,刚准备要开口,男人似是累了,用手掌心捂住他的嘴。
“我已经整整两个晚上没有闭过眼,心烦到极点,你要是足够聪明,就不要在现在惹我发火。”
柏郁泽压抑着只漏了一半情绪,可这一半足够让苏洺察觉到危险。
他抿了抿嘴唇,决定换个套路,“我要跟你一起去看柏叔叔。”
“阿司在家,你少和他见面。”
“……”
想向柏家父母告状并出逃的计划,还没开始就流产了。
苏洺被保镖像犯人一样,关押进柏郁泽的豪宅,金姨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边,问他发生了什么。
苏洺满屋子翻找出口,却发现连窗户都被柏郁泽关死了,没有遥控器根本打不开。
他绝望地往地毯上一倒,瞪着天花板,说:“如你所见,我被杀千刀的柏郁泽绑架了!”
柏家饭桌上,柏夫人问起苏洺近况,“那孩子最近在巴黎好不好呀,郁泽你要改改自己脾气,认真忏悔,才有希望追回洺洺。”?
110 失望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动物只为了繁殖欲而结合,而人没有特定发晴期,亲密接触能带来刻入灵魂的幸福感。
所以和爱的人做是快乐的。
可现在,苏洺趴在施暴的柏郁泽身下,除了痛还是痛。
他倔强着不肯哼出声音,固执地闭紧嘴巴,实在受不住了,就用牙齿紧紧压着嘴唇,柏郁泽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不逼得苏洺叫出声不罢休。
可苏洺宁愿咬破嘴唇自虐,都不愿意向男人妥协。
柏郁泽一头墨色短发,在淡黄色的灯光下被巨大阴影笼罩,面色冷硬,拥有完美比例的成熟男性身材,隐隐藏着随时会爆发的力量。他显然被苏洺的作对气到,板着两条修长的腿,猛地分到最开。
多年累积的舞蹈功底,让苏洺的柔韧性高于常人,他不觉得痛,可心却被柏郁泽不留情面的动作挖了一个巨大的洞。
身下的桌子在晃动,头顶的天花板也在颤动,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苏洺的灵魂像是从身体里抽离出去,站在上帝视角,看自己被柏郁泽撕碎,拉扯,再撕碎。
即使在练习时脚和腰受了最严重的伤,苏洺也从没有后悔自己选择舞蹈这条路,可此时此刻,柏郁泽一遍遍撞进他的身体,利用他的柔韧性摆出各种难堪的动作,而自己竟然没有痛到昏过去,他第一次产生了后悔情绪。
想逃离出去。
想离开柏郁泽。
想回到过去过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被男人囚进起来,唯一的用处令他难以启齿。
“苏洺,睁开眼睛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勾人。”
四周荒芜如战场,而唯一的一块空地,正上演着香丰色画面。
那张被牙齿咬出血的嘴唇,终于肯张开,苏洺被顶撞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恨恨地喊柏郁泽名字,眼神厉得发狠。
柔软的灯光下,柏郁泽的面貌弧度完美得一塌糊涂,身体在给深爱的人打印记,实行占有,内心却一片荒芜。
他双手撑在苏洺身体两侧,眼眸低垂,幽深似海,“恨我也没关系......”
清醒地自我安慰道:“恨就是还有爱。”
到达顶点的那一刻,苏洺用手捂住眼睛,视野被黑暗包围,指缝中流出眼泪。
柏郁泽把他的腿缠在自己腰间,用手捧着苏洺的臀,跨过狼藉一步步走回卧室。
苏洺拒绝男人替他清理,关上浴室的门,许久后,柏郁泽听到里面传来打砸摔东西的声音。
他急得去拧门把手,浴室门却从里面反锁,柏郁泽只能不断拍门,大声喊苏洺的名字。
直到苏洺不堪其扰,隔着门板说了一句,“你让我发泄一下行吗!”
柏郁泽僵在原地,沉默了一阵,喉咙发苦,他背靠着浴室门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吐出白烟,无力地说道:“你砸吧,我只求你一件事,不可以伤着你自己。”
男人神情落寞,和刚才在楼下餐厅施暴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等苏洺砸完了,发泄够了,浴室门再次打开,柏郁泽没有询问苏洺的意愿,一把扯开浴袍的带子,把刚刚穿好的衣服剥开,视线在他光滑细腻的皮肤仔细扫视,直到男人确认苏洺完好无损。
他没有进浴室,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抱着苏洺放到双人床上,卧室只留了一盏小小的阅读灯,“睡吧。”
苏洺翻身背对着男人,双人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活生生在两个人之间划出一道鸿沟。
合上眼睛,却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被毁坏的房子第二天就有人进来收拾残局,苏洺站在二楼,冷眼望着工人进进出出,直到砸碎的家具被全部搬空,之前被遮挡的墙壁终于露出来,上面全是划痕。
一楼就这么空了出来,柏郁泽没有购置新的家具,或许他也知道这么做不过是徒劳。
晚上柏郁泽从公司回来,和苏洺相处整整一天的阿姨这才敢大口吐气,把饭菜布好后迅速离开,仿佛多和苏洺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精神上的折磨。
柏郁泽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给苏洺夹最喜欢吃的菜。
下一秒,苏洺抓着碗朝男人狠狠砸过去。
练拳多年的柏郁泽反应力敏锐,偏头躲开,耳朵听到碗摔碎时苏洺烦躁地骂了一句草。
他没打中。
他很失望。
柏郁泽保持着握筷的姿势,西装下的领带偏了角度,透露出他的情绪不像表面那般沉稳,“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苏洺冷笑,说:“这不是你教的吗,怎么样,我学得到不到位?”
“洺洺,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不行,你现在整个人很不对劲。”
听着柏郁泽声音里的担忧,苏洺只觉得讽刺。
面前的这个男人,用尽手段把他从大哥手中抢来,亲手毁掉他追求梦想的路,把他当成玩具发泄,现在竟然冠冕堂皇地说一些屁话。
谈谈?
谈什么?
他和柏郁泽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苡橋苏洺懒得搭理男人,踢开凳子,愤然离席。
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被柏郁泽压在身下不断侵犯,苏洺用尽全力反抗,可最终除了用指甲划花男人的背,其他的一概都做不了。
片刻的分神令柏郁泽妒心四起,他从后面掐着苏洺的后脖颈,眉宇间流露出不受控制的疯狂,蹙着眉心警告道:“你在想谁?苏洺我他马警告你,不准想其他男人,不准!你听到没有!”
本来就已经感到十分屈辱的苏洺,听到柏郁泽莫名其妙的指责,心头那团火越烧越旺,最后在男人翻动他身体时,苏洺挥拳冲着他脸砸过去。
最欢愉的时刻,面对最亲近的人,柏郁泽怎么也想不到苏洺会向他出手,这一次他没有躲过去,侧脸硬生生挨了一拳。
“柏郁泽我槽你大爷!!”
“我他马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
“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烂的人了!你他马连一条狗都不如!”
痛骂的时候,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流出来,苏洺捂着心口,痛得快要喘不过气。?
111 底线
空气像是突然凝固。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耳畔被细细碎碎的轰鸣声环绕,视野被昏暗的光线遮挡,柏郁泽皱了皱眉头,费力地想要看清楚。
直到他看见苏洺眼角滚烫的热泪,像断了线的碎珠子一颗接着一颗,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尖上。
很小,却又充满力量。
对比起来,脸上被拳头砸过的地方,显得无足轻重。
柏郁泽垂眸扫了一眼,白皙的身体痕迹斑驳,每一处都是他亲自印下的,既狠又重。
喉咙处的苦涩又翻涌而上,柏郁泽蓦然松开手,苏洺大腿处顷刻间出现大片红印。
在白皙肌肤衬托下,格外刺眼。
柏郁泽在心底叹一口气,伸手把苏洺打横抱起,苏洺在他怀里奋力挣扎,手又连着几次扇到男人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手指印清晰可见。
苏洺眼中布满盈盈水汽,水润的睫毛不安地眨了眨,打了人之后身体崩得僵直,他下意思做出自我保护姿势,以防柏郁泽打回来。
意料之外的是,对他下狠手从来不客气的柏郁泽,这次竟然把苏洺几次三番的动手忍了下来,用手臂牢牢把人锁进怀里,盯着他,说道:“别乱动,一会儿摔下去了。”
成年男性苏洺,舞台上的王者,现在却只能像个小物件,被柏郁泽横抱着送到浴室,再扶着脖颈放进浴缸里。
水漫过分明的锁骨,温度适中,被过度使用的身体逐渐在水中放松,苏洺闭上眼睛,听觉变得灵敏。
他听到柏郁泽踏进浴缸,掀起一阵水声,接着自己的腰被强劲有力的手臂搂过去,苏洺挣了挣,身体被柏郁泽固得更紧,一股火气直冲苏洺胸口。
他曲起手肘往后一击,关节和肌肉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你他马放开我!离我远点!”
苏洺的力气在床上和刚才的反抗中殆尽,柏郁泽不痛不痒,轻飘飘得像是被不听话的炸毛毛挠了一下。
“你躺好别乱动,泡澡能放松神经,晚上好好睡一觉。”
“你觉得我心是有多大,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睡得着觉。”苏洺刺了一句。
柏郁泽双腿大开,把苏洺拖到自己怀里,看到他的后腰有大片淤青,是他情绪失控时留下的。在公司的时候,柏郁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要心平气和地回家,不能再伤害苏洺。
奈何苏洺性子烈,每天都能变着花样惹得柏郁泽烦躁,心理建设全被抛在脑后,柏郁泽只想干服他。
“哦,那可能是做得不够。”柏郁泽的手伸到怀里人的某个地方,凛声道:“我再做一次,等你累到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你肯定能睡着。”
苏洺条件反射,挺直脊背从男人怀里退开,僵硬得不敢转头看他,手在水里紧握成拳头,苏洺咬牙道:“柏郁泽,你是畜生吗!你一天做了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数?”
再做一次他能原地散架!
“可是跟你,怎么都做不够。”柏郁泽说着,手到底还是收了回去,面对苏洺排斥的背影,他又不甘心地低头对着他的肩膀咬下去。
痛得苏洺倒吸一口凉气,手肘用力向后顶,男人用牙齿咬着不肯松口,苏洺有种肉包子打狗的错觉。
“操!柏郁泽你是狗吗,给我撒嘴!”
回应他的是男人用牙齿坏心地磨他的肩头肉。
不疼,但微微有些痒。
任凭苏洺怎么骂,柏郁泽都咬着不松口。
到后面男人竟开始用舌尖细舔。
光滑的脊背瞬间被一股电流击中,苏洺对柏郁泽的情绪转变一筹莫展,他就像喜怒无常的霸王,一拳能把苏洺打入地狱,也可以把他送至世外桃源。
苏洺摇了摇头,无助地用手捂住脸,他对身后的男人说:“柏郁泽,你不要这样。”
他宁愿柏郁泽秉持本性,不留余地地折磨他,这样苏洺才可以恨他。
折磨后抱他洗澡,咬肩头舔背这样的温情举动,除了扰乱苏洺的心,没有任何作用。
“当我相信你会温柔时,你使用了暴力,就不要再试图用温情欺骗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柏郁泽身体一僵,慢慢从苏洺肩头移开,牙印不深,浅浅一层落在白皙肌肤上,仿佛在看男人的笑话。
柏郁泽沉默着没有说话,轻轻按着苏洺的腰部,只是这样的动作也惹得苏洺厌烦,他抬手激起一串水花,悉数溅起落在男人眼皮和脸上。
苏洺锐声喊道:“我说了别碰我!”
他已经被柏郁泽逼到悬崖边缘,往前是深渊,往后是猛兽,不知道该如何走。
柏郁泽强势地按着苏洺的腰,神情稳重看不出变化,却能从语气里窥探到男人的隐忍不发,“你是我的人,我想怎么碰都行,这么久了洺洺你还没有自觉。”
苏洺问他,“你是不是想在浴室里和我打一架。”
“除了床上做的时候狠了些,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柏郁泽声调陡然冷了一个度。
要不是苏洺甩开保镖,和法国佬去芬兰过圣诞节,柏郁泽都舍不得让他疼一下。
家里被他砸成那样,柏郁泽什么都没说,这会儿苏洺反倒给他扣家暴的帽子。
挨打的一直是他好吗!
苏洺冷笑,讽刺地说:“原来你觉得强女干不是使用暴力,我果然不该用正常人有的法律意识和道德感来要求你。”
柏郁泽满眼不在乎,“如果你不反抗,体验感我会更棒,以前不都这样做的。”
“……”
交流不畅时,苏洺选择沉默,任男人给他清理身体,最后被抱出去时也懒得再做徒劳的挣扎,昏昏沉沉倒在床上,几秒后又被捞进柏郁泽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这天柏郁泽又被家里的连环Call叫回去,李一夏和柏夫人在厨房研究新学的营养菜谱,柏老爷子在睡午觉还没起,柏司在画室里练笔。
柏郁泽在门口匆匆扫了眼,心里挂记着苏洺,又走不开,烦躁地抽出一根烟点上。
柏司从画纸上抬头,正好看见自律了一段时间的柏二少爷,又突然开始抽烟。
以前柏郁泽也抽,但抽得很少,现在烟瘾加重了,柏司几次看到他手里都夹着烟。
“苏洺不是要求你戒烟戒酒吗,你别仗着人家在法国暂时管不着,就不把他的话放心上。”
柏郁泽踏进画室,在一堆颜料盘里选了个形状大小适中的,指尖一掸,将烟灰抖进去。
“……你多少有点在挑战艺术家的底线了。”
柏郁泽扯了扯领带,解开西装扣子坐在凳子上,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只是不准我喝酒。”?
112 不愿意
烟很快抽完,在柏郁泽即将点燃第二根的时候,柏司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他身边。
“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劲,还没和苏洺和好吗,贺瑾前脚解禁令,你后脚就飞去法国,我以为你早就搞定了。”
柏郁泽眉头紧皱,西服下的背微微驼着垂首抽烟,一股子禁欲系颓废。
柏司又说:“也对,照苏洺的个性,不可能会原谅你。”
柏郁泽嘴里咬着烟,冷不丁地斜睨过去,“他什么个性,你比我还清楚?”
“你能不能别像个炮弹一样,一点就炸,我不提他了还不行吗。”
“你最好是。”柏郁泽咬了咬牙。
柏司早就看清自家弟弟的真面目,平时“阿司”“阿司”的叫,别提对他这位大哥有多亲近,一旦和那位沾上点边,就是犯了柏郁泽的忌讳。
少说吵一架,多说打一架。
柏司为疯子弟弟感到头疼。
站得近了,视线比之前更加清晰,从柏司的角度看过去,柏郁泽侧脸和嘴角,隐隐约约有被打过的痕迹。
特意用东西遮过了,只是时间一长,露出马脚。
他心头猛地震了震。
柏郁泽自身武力值不低,没有几个人能近他的身,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打拳头砸到柏郁泽脸上。
“你和谁打架了?”柏司问。
柏郁泽眉心皱得更深,神色微变,厉道:“你别在爸妈面前乱说话。”
“怕他们心疼啊,老两口眼睛不好,看不出来,你跟我说说对你动手的人是谁。”
柏郁泽一秒也不愿再多待,留给柏司沉默的背影。
“装酷大王!”柏司暗自吐槽。
通过三言两语的对话,柏司判断那人和柏郁泽关系亲近,他不想闹大,用尽办法隐瞒。
柏郁泽讳莫如深的态度,导致柏司好奇心疯涨,晚饭后悄悄和李一夏讨论猜测。
柏家父母到了戴老花镜的年龄,没有发现异常,柏夫人抱怨二儿子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勒令他增高孝顺父母的频率。
柏郁泽惦记着苏洺,没有出声答应,惹得柏夫人不开心,转头向大儿子告状。
“妈,你放心,今晚郁泽绝对走不了,我让他乖乖在家里陪你和爸爸。”
“他回自己那边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哪有家里热闹。”
柏司让人拿了一打酒,放在柏郁泽面前,拉着李一夏坐过来,“郁泽心情不好,我们陪他喝几杯。”
柏夫人没给二儿子拒绝的机会,扶着柏老爷子上楼,侧过头叮嘱三个人少喝些。
直接一锤定音,柏郁泽起身去外面给阿姨打电话,听到那边说苏洺吃了晚饭在卧室休息,才放心结束通话。
男人开始有些理解好友贺琮,真的爱一个人时,是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的,想完完全全占据那个人的生活,想把他困在自己视线范围以内,最好再系上绳子,永远不准跑远。
柏司和李一夏联合起来灌酒,柏郁泽背靠着椅子,背微微佝着不再像从前那般意气风发,“阿司,我不喝酒。”
李一夏不听他的推拒,自顾自拿杯子给柏郁泽满上,用手推到他手边,说:“你跟苏洺分了大半年,没必要再听他的话。”
柏司不动声色观察弟弟的表情,视线停留在柏郁泽的脸侧,对着几乎被遮掩成功的伤痕若有所思。
“一夏说得对,郁泽喝酒。”
两个人有意无意地提起和苏洺分开的事,不停在柏郁泽心尖捅刀子,扰得本就心烦意乱的柏郁泽,胸口郁结的情绪越来越重。
“喝吧,郁泽你多久没和我们喝酒了。”李一夏催道。
落在桌上的指尖动了动,柏郁泽低声骂了句“草”,在对面两人的目光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浓烈的酒味在喉头翻涌,柏郁泽皱起眉心,把酒杯推给李一夏,“继续。”
有些事一旦开了口,便再也停不下。
晚上柏郁泽喝得大醉,没有像上次家庭聚会发酒疯,全程沉默着自己喝酒,醉了后倒在桌上,眼皮偶尔不安稳地动了动。
柏司找借口让李一夏离开,四下无人,他低声问柏郁泽,“你脸上的伤,是不是苏洺弄的?”
无人回应。
柏司看柏郁泽的状态,知道绝对和苏洺脱不了关系,他还私下询问了弟弟身边的人,确认他几天前飞了趟芬兰。
他把人送到楼上卧室,准备等他清醒后再和柏郁泽谈谈。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柏郁泽,在万籁俱静的凌晨三点,在房间发出剧烈声响。
柏司正站在院子里和国外的艺术馆负责人通电话,耳边先是传来慌慌张张跑下楼梯的声音,透过落地窗,看到才睡了两个多小时的柏郁泽,满脸疯狂往外奔跑。
那动静几乎要吵醒整座宅子里的人。
柏郁泽大厅最后一道门,和柏司撞上,一身酒气。
“你干嘛去?”
柏郁泽面色苍白,惊魂未定,像陷入巨大困境,又像劫后余生,他撑着门,艰难地咽了咽喉结,说:“我梦见苏洺自杀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柏郁泽的眼尾红得发狠。
只有和他最亲近的人,才能明白他此时的崩溃。
柏司当机立断结束通话,试图叫醒陷入恐慌中的人,“听着郁泽,这是个梦,苏洺在巴黎好好上着课,你不用担心。”
“他不在法国。”
“……”
“阿司,我把苏洺绑回来了,就关在家里。”
柏司僵在原地,许久嘴里才发出一声:“草!”
他就知道!
柏郁泽不想让人好过,可以有一万种方法折磨对方!
“你对他做了什么?”才能让嚣张的柏郁泽面露恐惧。
“……”柏郁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自己也知道对苏洺做的那些事无法对人启口。
“我现在要回家一趟。”
“不行,你喝了很多酒。”
柏郁泽根本听不进劝,一把推开柏司,“我现在就要回去看苏洺!我要确定他还好好活着!”
“行行行,我来开车,你后头坐着。”
柏司好说歹说,才劝住柏郁泽没有酒后开车,等车开进小区,柏郁泽却又突然变脸。
“我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去楼上看看苏洺。”
“已经走到这里了,你自己怎么不去?”
柏郁泽按下车窗,望着别墅二楼某个房间出神,“我怕看他的眼睛,望向我的时候里面全是厌恶。我第一次学会爱一个人,他却不愿意要我了。”?
113 报复
等待阿姨确认苏洺安全的时间里,柏司听柏郁泽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听完后他僵坐在原地,张了张嘴,许久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左右望了望四周,咬着牙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忍心对苏洺做那样过分的事……你是在强女干。”
柏郁泽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做的全是苏洺厌恶的事,可他没办法,没办法放任苏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不敢回忆在芬兰那天,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浪漫的圣诞夜深深刺痛了他。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困着他?”
“我不知道。”阴影下的柏郁泽望着灯亮起的方向,指节在车窗上敲击,发出无规律的脆响。
男人深邃的眼眸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直挺的鼻,和没有太多血色的嘴唇。
他的确没想过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在苏洺如此排斥他,讨厌他的前提下。
“苏洺现在一定很难过,郁泽,你不能再我行我素,继续欺负他。”柏司教导弟弟如何去爱一个人,“你爱他,你要做出来,不能嘴上说着爱实际做的却是伤害他的事。”
“我很想弄明白其中的区别……”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的柏郁泽,眼底浮现出迷茫。
他第一次爱人,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懂。
“郁泽,在车里永远弄不明白,你要打开那扇门,走到苏洺面前,告诉他你爱他。”
被关起来的苏洺,白天去柏郁泽从前特意给他装出来的舞蹈室练习,发泄完自己的怒气,晚上再精力充沛的和柏郁泽吵架。
今天却和以往不太一样,柏郁泽一天没回来。
他乐得自在,吃晚饭时还久违的和阿姨话起家常,空旷的客厅到处都是被砸过的痕迹,阿姨心有怯怯,交谈间表情不太自然。
苏洺看出她的不自在,安慰她说:“阿姨你放心,我精神状态很好,没有病,怪只怪你家柏二少爷太不是个东西,我伤害不了他,只能砸点东西出出气。”
阿姨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她看过两个人最好的相处模式,每每想起都觉得可惜。
“二少爷他只是不会表达,他的心是好的。”
苏洺撩起衣袖,露出皮肤上斑驳的抓痕,似笑非笑道:“柏郁泽就是这么对我好的。”
阿姨闭紧嘴唇,想为柏郁泽辩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凌晨接到少爷的电话,她通过门缝确认苏洺安稳地在睡觉,犹豫着补充了一句,“好的感情需要经营,你要好好对苏洺,不要跟他动手,做伤害他的事。”
柏郁泽听到苏洺没事之后,心中的大石头悄然落地,他依靠着车身,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打了苏洺。
事实上他舍不得动苏洺一根手指。
床上除外。
“楞在这儿干嘛?”柏司用手肘碰了碰柏郁泽的手臂,“你不去我上去了啊。”
下一秒他收到来自弟弟充满警告性的目光。
“阿司,有些玩笑不能乱开,我会当真。”柏郁泽已经开始后悔带柏司过来。
柏司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柏郁泽在楼下抽完一整根烟,才打开门走上二楼卧室。
苏洺这段时间睡眠很浅,听到声响醒过来,看见屋外走廊亮起光,勾勒出柏郁泽的黑色身影。
他第一反应是抓着枕头砸过去。
柏郁泽不偏不倚,用手接住,大步向床跨过来,把枕头放回原位,长手一捞把苏洺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坐着。
苏洺才清醒,身上没多大力气,勉强在男人怀里挣了挣,没有挣开,反而被柏郁泽锁得更紧。
男人胸膛坚硬,酒气扑面而来,苏洺皱起眉头,手握成拳头抵着柏郁泽的肩膀,语气不好地抱怨道:“你身上很臭!滚远点!”
柏郁泽没有退开,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光,低着头找苏洺的嘴唇,“我偏要吻你。”
“我最讨厌你喝酒,滚开,不准碰我!”
听到前面句话的男人忽然停下,鼻间挨着苏洺的鼻间,水润的嘴唇近在咫尺,柏郁泽强忍着没有吻下去。
他问苏洺,“我听你的不喝酒了,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管我?”
苏洺猜测柏郁泽大概是醉了,回来耍酒疯,心里十分烦躁,“不能,这条路是你选的,无论现在是什么结果你都得受着。”
柏郁泽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已然没有回头路。
“那我们重新开始,不要再和我冷战了,我受不了。”柏郁泽一边说,一边啄吻苏洺的脸颊。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更为敏感。
缠绵的水声在耳边连绵不断,柏郁泽的气息从各个地方蜂拥而来,苏洺避无可避,心脏微微颤动。
他猛地推开柏郁泽,从他腿上下来,居高临下地指着卫生间的方向,“滚!”
柏郁泽深深看了他一眼,按耐住把苏洺按在床上狠草一顿的想法,走进浴室。
听着身后水声逐渐转小,直至消失,苏洺躺在床上,身体紧绷,他闭上眼睛装睡。
被子掀开,柏郁泽躺了下来,难闻的酒气消失不见,苏洺放缓呼吸,接着整个人被柏郁泽环抱,他迟疑两秒,确认男人洗完澡后什么都没穿,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
“洺洺,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苏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柏郁泽张开嘴巴,从后面咬苏洺的耳朵尖,“我知道你没睡,聊天和‘睡觉’,你自己选一个。”
苏洺睁开双眼,满目清醒,“聊个屁!睡觉!”
“我爸病得很严重,白天我回家里陪他了,晚上本来没打算回来。”
“下次就别回来了,让我睡个安稳觉。”苏洺没好气地说。
柏郁泽笑了笑,伸手揉他的头发,“我做不到,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今晚的柏郁泽醉得厉害,情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苏洺恨透自己的心脏,沦落到如此困境竟然还敢有反应。
为了报复,他拿起刀捅柏郁泽的心窝子,在床上提起另外一个男人,“你把加布里埃尔怎么样了?他跟我只是普通朋友。”
身后一片静默。
几分钟后,苏洺脖颈后方传来刺痛,柏郁泽用牙齿咬他最软的肉。?
114 æ’‘è…°
“不必,我会嫌恶心。”哪句话最令他感到痛,苏洺便说哪句。
他望不到出路,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口子,每天见到的人除了无辜的阿姨,只有柏郁泽。
苏洺全凭着从小练舞的韧劲儿,才撑到今天还没精神崩溃,要换做别的人,早对着柏郁泽投降了。
他不清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能趁着自己还能拒绝的时候,说些类似回旋镖的话。
柏郁泽和他之间,注定都不能好过。
脖颈间的疼痛逐渐加重,苏洺可以肯定那里留下了很深的牙印,明天又能跟阿姨告状了。
柏郁泽哑声问:“苏洺,你就这么恨我?”
情绪底下隐藏了太多东西。
苏洺的心隐隐在抽痛,他按着睡衣,力气大到布料都起皱纹了,很久后才状似无所谓地说:“我要睡觉,你要么闭嘴,要么滚。”
腰间环绕的那只手刹那间用力受紧,苏洺只觉得无法呼吸,很快柏郁泽的手又松开,空气重新灌进喉咙。
他以为柏郁泽会重蹈覆辙,像之前的每一天施以强迫,出乎意料的是,柏郁泽下巴轻轻抵在他的颈窝,无声叹了口气,“睡吧,晚安。”
苏洺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僵直得像块匕首,随时准备应对突来的袭击。
“我不会伤害你,安心睡吧。”柏郁泽抱着苏洺,内心十分满足,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做,只想静静抱着他。
满心戒备的苏洺在等了半个小时后,渐渐闭上眼睛,睡了自回国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醒来时柏郁泽还没起床,正侧躺着玩儿他的短发,他探过上身给苏洺早安吻,柔声喊他起床吃早餐。
苏洺翻身背对男人,全身都在表示拒绝。
柏郁泽对昨晚做得噩梦心有余悸,不愿逼苏洺,“一个小时后我要在视频监控里看见你起床吃东西,洺洺,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男人最擅长用最平缓的语气说出最威胁人的话。
苏洺虽然生气,但理智还在,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等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透过窗户看见柏郁泽走了之后,换衣服下楼。
阿姨正在和家人打电话,看见苏洺下楼猛的把手机藏在身后,脸上堆起不自然的笑容,“洺洺,快来吃早餐。”
苏洺拉开椅子,故意问:“阿姨,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呗。”
“这……不行……我……哎哟别别别为难阿姨……”
苏洺准备换个法儿逗她,大门密码锁突然传来“咔嚓”一声,门被打开。
苏洺和阿姨同时看过去,和进门的柏司视线相撞,意外来得太突然,苏洺楞在原地连眼睛都忘了眨。
怎么会是他?
来之前柏司做好心理准备,可到了之后还是被客厅的狼藉惊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郁泽不放心,让我来家里看看,阿姨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进门后的柏司像到了自己家一样,神态自然地打招呼。
阿姨正尴尬着,看柏司像看救星,退出餐厅回到自己房间。
苏洺蹙起眉心,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密码?”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柏司是偷偷过来的,柏郁泽那醋王就算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让他哥靠近自己一步。
柏司说:“这是从小到大培养的默契,对我们来说猜出对方设置的密码非常简单。”
“你知道我在这儿?”
“嗯,只有你敢在郁泽脸上留下手印。”柏司站近了仔细端详苏洺,看到他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这才稍稍放心。
看来柏郁泽还尚存几丝理智。
“你……”苏洺试探性问:“来看我笑话?”
柏司笑出声,“爸妈知道郁泽在芬兰干的混蛋事,派我过来接你回宅子,保护你不被郁泽欺负。”
作为大哥,柏司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弟继续做傻事,凌晨回去后就叫醒柏夫人,和她商量该怎么做。
柏夫人喜欢苏洺,心疼得不行,要不是柏司拦着,她当时就要杀过来替苏洺做主。
苏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直接跟着柏司去了柏家,李一夏大刺刺地站在门口,满脸不爽。
“你神经病啊敢坐阿司的副驾驶!”
吵得苏洺头疼,“这时候你他马就别来捣乱了,我疯起来柏郁泽都打,你趁早消失不要招我。”
苏洺真是烦死柏家两兄弟,一个偏执犯,一个阴魂不散,还有个傻X端着一副“准儿媳”的姿态,站在柏家大门口想给他下马威。
“草!”李一夏见了他立马变身火要桶,一点就着。
幸好柏夫人及时出现,远远喊了声“苏洺”,两个人变化表情,对着长辈露出乖乖的笑。
“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快到阿姨跟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在海上暗无天日地漂流许久,突然出现一块浮木,苏洺赶紧抱了上去,大高个子弯着腰,头埋进柏夫人肩膀,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可以惹得人心疼。
“洺洺别难过,阿姨帮你收拾坏蛋!”
苏洺想,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柏郁泽从阿姨那儿得到消息,如坐针毡开完会议后就往家里去,柏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等人进门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生病的老人在这时候中气十足,脸不红气不喘,整段整段的输出。
苏洺蹲在花园鱼池的假山上,手里握着鱼食,老爷子骂柏郁泽一句,他就往鱼池里丢一颗鱼食。
鱼群聚集,争先恐后想从苏洺那儿抢食物。
他翘起嘴唇,乐得想跳进去和鱼一起游泳。
柏夫人温声提醒苏洺,“乖崽你当心脚下,千万别摔了。”
柏郁泽顶着骂声瞪向柏司,老爷子拿起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你再瞪你哥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您老歇着去吧,身体还没恢复好,别一口气上不来又倒下去。”柏郁泽满脸不耐烦,只想找到后院看苏洺在不在。
气得老爷子高举拐杖要打人。
柏司将他拦下,扶着他爸的胳膊,“爸,你消消气,别跟郁泽一般见识。”
屋里乱成一锅粥,柏郁泽从柏老爷子身边绕开,大喊苏洺的名字。
“洺洺,他往花园来了。”
“阿姨,你一会儿可得帮我拦着他,你儿子打人可疼了。”
柏夫人怒道:“郁泽敢打你?反了天了!”?
115 忍你很久了
在男人明晃晃的威胁下,苏洺退到柏夫人身边挨着她站,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郁泽,你说什么胡话!你就是这么疼人的?”柏夫人颇为不满。
有人撑腰,苏洺站着的姿态都比以前更精神,柏郁泽清了清嗓子,说:“妈,这是我跟苏洺之间的事,你别操心。”他冲苏洺勾了勾手指,充满命令的语气,“过来。”
苏洺拒绝得很干脆,“我不。”
柏郁泽顿时拧起眉头。
柏夫人无奈的叹气,“这暴脾气不知道遗传的谁,我和他爸都是温柔的人。”
李一夏招呼众人用餐,三人从花园进去,待柏夫人坐下,柏郁泽抓着苏洺的手,把妄想坐他对面的人带到自己座位旁。
两个长辈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们,苏洺忍着没有翻脸,他可以砸柏郁泽的房子,但不能在他父母家撒泼。
“洺洺哪天回来的,在巴黎的学业结束没有?”柏老爷子问。
“回来有一个多月了,至于学业……”一说到上学苏洺就窝火,柏郁泽这狗男人任性妄为惯了,从不替他着想,“我现在应该被学校开除了。”
“什么?”
众人视线齐齐望向柏郁泽。
苏洺也很想听听他会怎么解释。
柏郁泽就连用餐时背也挺得很值,中式餐具在他手里就像拍卖行的艺术品,他蓦然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众人,又垂下眼眸,提醒餐桌上的众人,“食不言,寝不语。”
苏洺用手挡住额头,用力翻了个白眼。
你他妈在这儿装什么逼呢!
扒了他的裤子把他按在餐桌上操的男人是谁啊!
“真是受不了你。”是柏司。
“fine……”是李一夏。
“兔崽子你敢教育你老爹!”是柏老爷子。
“柏郁泽你给我老实交代!”是柏家食物链顶端的夫人。
柏郁泽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双手还胸,背向后靠着座椅,他抬起下巴,“我还想问你们,趁我不在去家里把苏洺带出来是什么意思。”
长辈正要开口,柏郁泽抢先把火力对准柏司,“是画廊要倒闭了,所以你才闲得没事来对着我指手画脚,避嫌两个字怎么写你会吗?”
风水轮流转,以前是柏司问他,现在变成柏郁泽跳脚。
柏司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聪明地撤出战场。
“这事儿怪不着哥,是我做主接的洺洺。”柏老爷子也吃不下饭,撂了筷子和碗,和二儿子谈如何爱人,“你看看这些日子你都做的什么事儿,绑架,囚禁,还有……我说出来都觉得老脸没地方放,你这到底跟谁学的啊!”
苏洺冷哼,你儿子是自学成才。
“我只是把苏洺从另一个地方带回国,让他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而已,是你们过度解读。”
苏洺摇摇头,“不是,柏郁泽在说谎。”要不是自尊心太强,他都想把上衣撩开,让大家看看柏郁泽发狠在他身上咬出来的痕迹。
这人就他妈是头狼啊。
“你学学你哥,他从来不让我们操心。”
“我学他?”柏老爷子的话简直不可理喻,“我要是学他,你问苏洺还要不要我。”
苏洺呛回去,“不要把你自己摘那么干净。”他们两兄弟半斤八两,都是纯血渣男。
“你做事糊涂,别人说不得你我还说不得?听我的,联系洺洺的学校,把他送回巴黎安安心心完成学业,期间郁泽你不能去打扰他!”
“我反对。”
“反对无效!”柏老爷子在餐桌上重重一拍,一双眼睛瞪着柏郁泽。
柏郁泽倏忽站起身,理了理衬衫衣摆,“爸,既然你精气神这么好,那我就不去公司了,把它还给你自己打理。我用这时间好好陪陪苏洺,免得让你们操心。”
“你们听听他说的什么话!竟然敢威胁他老子!”
柏夫人责道:“他身体刚好些,你少气他!”
作为话题中心围观完全程的苏洺,轻轻开口,道:“叔叔阿姨,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只需要你们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
柏司和李一夏停下动作,认真地听苏洺说话。
柏郁泽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他单手按着苏洺肩膀,但现在有长辈在场,苏洺料定男人做不出对他用强的事。
“我和柏郁泽正式分手,从此以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不能再插手对方的人生。”
柏夫人迟疑道:“这是……这是要彻底分开的意思?”她求证似的望向柏郁泽。
他们一家都非常喜欢苏洺,心里总盼望着两个人能和好如初,怎么失态不但没有好转,还更严重了?
“我不同意,这样的废话你再说一万遍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变。”柏郁泽手掌不断收紧,捏得苏洺骨头发痛。
“你……”
“我还有更过分的话没说,你想大家陪你一起听吗?”
“……”苏洺犹豫了,柏郁泽的偏执他有切身体会,一犯病就像地球大爆炸。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洺洺,今天叔叔不但要给你做这个见证,还要送你回巴黎继续完成学业。”
苏洺端坐着身子,正要说谢谢,就听到身边的男人不徐不缓地开口说话,“柏家现在是我在掌舵,我爸前脚送你离开,我的人后脚就会完完整整把你带回来,你想跑多少次都行,男孩子爱玩儿嘛,我能理解,大不了多抓你几次。”
他说的每个字变成冷汗,爬满苏洺整个后背,柏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骂二儿子滚蛋,苏洺听不进去,他脑海里不断回放柏郁泽的威胁。
他到底是小瞧了男人,他没有底线,更没有同理心,当着父母的面也可以毫不保留地将手段摆上台面。
苏洺的腿突然发软,呆坐回椅子上,柏郁泽亲密地揉他的黑发,嘴角牵起的笑,令在场所有人看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柏司看不下去,“郁泽,你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偏激……”?
116 劝解
柏司还想说话,李一夏从桌下抓住他的手腕,暗示性地摇了摇头,他也反感自己男朋友在这件事上过多参与。
“叔叔阿姨你们先聊,我和阿司还有事儿要忙,就先走了。”李一夏扯着柏司胳膊,在柏郁泽的注视下离开。
柏老爷子年纪大了,看不出两个人的气氛已经箭弩拔张,抱怨柏郁泽跟大哥说话没有礼貌。
柏郁泽不理他,牵着苏洺的人要带他回去。
苏洺好不容易跑出来,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愿意过没有自由的生活,猛地甩开男人的手,手背打到餐桌,几个陶瓷碗一起摔了个粉碎。
餐厅发出破碎声响,声音引得佣人纷纷往事发地探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苏洺高喊:“我不回去!”
柏郁泽强势抓起他的手腕,检查苏洺是否被碎片割到,“你说话就说话,砸东西的毛病他妈的能不能改改!受伤流血了痛的是你!”
“我流不流血,痛不痛关你屁事!”苏洺压不住情绪,也不打算再压了,反正柏郁泽不做人,那就比比谁更垃圾!
“苏洺……”柏郁泽神情陡然变得狠厉,一场战争一触即发。
柏夫人被他们吵得头痛,“哎呀”叫了一声,手扶着额头声音有气无力,“你们别吵了,洺洺今晚就在这儿睡,柏郁泽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给我们一个清净。”
她面上是在斥责自己儿子,往更深层追究,其实是在为柏郁泽留下苏洺。
苏洺心里门儿清,可柏夫人的提议的确是现下对他最有利的,只要不被柏郁泽锁在房子里单独相处,他就有一线生机。
柏郁泽危险性地凝视他,阴恻恻地提醒道:“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躲得过你一天也行!苏洺对着柏夫人笑了笑,“好的阿姨,今晚要留在这儿打扰你和叔叔了。”
“我不回去了,也住这里。”
“你睡自己卧室,不准去骚扰洺洺。”
柏郁泽没吭声,苏洺决定一进房间就将门反锁。
“阿姨,我想借你手机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柏郁泽把我手机收了,我怕他们找不到我人着急。”苏洺趁机要电话。
柏郁泽时常用苏洺的号码和他父母发信息,让他们安心,他从没说话,现在看苏洺一副得逞的骄傲模样,选择继续沉默。
在苏洺当着他面拨通号码后,柏郁泽提了一句,“你知道报警没用的对吧,与其说实话让父母担心,不如分享些有趣的事让他们快乐,洺洺这么聪明,不用我说就应该懂怎么做。”
柏郁泽说得没错,苏洺拨通电话后说了很多话,没有一句提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反倒是他妈妈问他,不是在封闭式训练吗,怎么有机会打电话。
他瞬间反应过来,柏郁泽给他的失联编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再次为男人的深思远虑感到害怕。
晚上苏洺睡在客卧,柏郁泽在柏夫人监督下回了自己的房间,难得的清净夜晚,苏洺没多久就睡着了。
柏司和李一夏的车开出去不远,停在路边,两个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李一夏不懂他为什么热衷于管别人的闲事,谁知柏司回了一句,“他不是别人,他是苏洺。”
“……”李一夏心一阵闷痛,“他们有什么区别?”
“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他怀有很深的愧疚,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泥潭,过得水深火热。”
“呵,跟我这儿装圣父有意思吗,你要是觉得对不起苏洺,你找他复合啊!磨磨唧唧半天,浪费时间!”李一夏伸手去解安全带,再在车里和柏司待下去,他会原地气到爆炸。
柏司伸手阻止他,脸上有些为难,“一夏,你不能否认的是我们俩的事,的确给苏洺造成了伤害,我帮他不仅是为了他好,也是想自己早点从内疚中走出来,你为了我懂点事好不好?”
刚和弟弟对峙完,现在又和恋人起争执,柏司一晚没睡,眉眼间浮现出疲倦。
李一夏只看了他一眼,心就凉得彻底,他只觉得鼻子酸涩,喉咙哽咽,“原来跟我在一起,带给你这么大的罪恶感,在你心里,十年前的我和十年后的我并没有区别……”他终于解开安全带,“我不想懂事了,你他马回去做苏洺的英雄吧,操!”
在柏老爷子睡下后,柏夫人打开二儿子的门,柏郁泽半躺在床上,翻看手机里苏洺的照片。
“给妈看看。”柏郁泽大方把屏幕递过去,听到女人赞叹,“洺洺长得真是好看,脸蛋那么白,竟然一点都不显女气,妥妥的大帅哥。”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了。”
“我还能不知道吗,以前你都不能称之为人,跟个烂鬼似的,我和你爸常常担心得睡不着觉,就怕你哪天死在纽约。”
这话没有任何夸张成分。
柏夫人将自己儿子好的变化全部看在眼里,与其说是喜欢苏洺,不如说是感激他,因为他柏郁泽才稍微有了点人样。
只是脾气依旧堪忧。
“儿子,你跟妈交个底,你真打算一直囚着苏洺,让他脱离学校和社会,像只金丝雀被圈养起来?”
“即使我想,洺洺也不会同意。”柏郁泽垂眸凝视着照片里的人,语气悠长带着迷茫,“我不明白……我只是想对他好,想跟他过一辈子,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郁泽,想要挽回一个人的心,需要用行动和真心去换,强迫和威胁是失败无能的人才会用的手段,只会把人推得更远。”
“我控制不住。”
柏郁泽想好好和苏洺说话,奈何他根本不给和谈的机会,每次都以两人吵得天翻地覆收尾。
柏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有时候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适当将手中的线松一松,给对方空间透口气,事情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洺洺回巴黎?”
“不是放。”柏夫人点道:“苏洺不是物件,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意愿,你应该向他道歉,并把人安全送回学校。”?
117 我爱你
半夜,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反锁的门被打开,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洒进来,担心惊醒床上睡着的人,身材高大的柏郁泽放轻步子走到床边。
睡梦中的人眉头紧锁,双手抱着被子,睡得极不安稳,两人许久没有这么平静地共处一室,柏郁泽借着微弱的光线,俯视苏洺的侧脸和腰身。
仔细养起来的那点肉,在互相折磨中消弭,那把细腰看得柏郁泽心骤然一疼。
他把门合上,躺在苏洺身边,慢慢把手搭在他的腰间,然后手臂突然发力,把苏洺整个人搂进怀里。
胸膛贴着后背,柏郁泽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苏洺身体传来的温度,鲜活温暖,跟白天冷冰冰的态度截然相反。
柏郁泽弓着身子,双腿比苏洺还长出一截,体型差异显得他像抱了只宠物,低头在苏洺的脖颈吻了吻。
怀里人忽然一僵,柏郁泽知道他醒了,没有松手,维持着后背抱的姿势,亲苏洺耳朵尖和侧脸。
回来后苏洺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他有些精神衰弱的征兆,一丁点声响都会把他吵醒,柏郁泽开锁进门时刻意压低声响,依旧没能瞒天过海。
苏洺想要挣扎,那双强有力的猝然收紧,柏郁泽贴着他的耳廓,用低沉的嗓音说:“别动,让我抱会儿。”
他只在衣柜找到薄薄的夏季睡衣,因为柏郁泽穿的号,穿在他身上明显大了,松松垮垮露出半截腰身,挣扎的时候衣领的扣子松开,大片锁骨和胸膛也露了出来。
柏郁泽在美国华尔街那几年,风光无限,同样的树敌也多,早早就考了Gun certificate,空的时候常常和傅奕去射击场,练就了好眼力,能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清苏洺的大片春光。
下面几乎是一瞬间就起了反应。
硬邦邦的抵在苏洺后腰。
苏洺睡意全无,柏郁泽这头禽兽随时随地都能发晴!这他妈哪是抱会儿就能解决的事!
“要么你出去,要么我走。”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音量,不想刺急男人,可他哪知道,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出现在柏郁泽眼前,就能激起他的兴致。
“这个时候让我离开,除非你把我几把剁了,让我再也硬不起来。”说完,男人抱着他的腰,暗示性地顶了顶胯。
“老子现在就去拿把菜刀。”
柏郁泽游刃有余道:“你先从我怀里挣脱出去再说。”
他吃准了苏洺的小身板,挣不开他的怀抱,苏洺偏不信邪,对着他的手臂又拍又咬,脚上也没停下,猛踹了几脚,柏郁泽不仅卸下力气,还在他头上低低笑了出来。
“媳妇儿,你真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你起不起?”
“不起。”
苏洺深深吸了一口气,“柏阿姨说的,让你睡客房。”
“三岁小孩才听妈妈的话,我现在只想吃我老婆,一口一口,嚼碎了吞下去。”
抵着的那根蓄势待发地抖动了一下,苏洺知道男人说的吃,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个吃,那只手不打招呼,从腰间钻进宽大的睡衣里,一路往上。
“唔……”
苏洺如惊弓之鸟,弓起背来。
“你他妈捏哪儿呢,把手松开!”
回应他的,是几下被解开的纽扣,和强硬脱掉的上衣,他像只被剥了壳的虾,等着食客来享用。
回国后柏郁泽和他做了许多次,强迫之下带给苏洺阴影,他脸色变得苍白,眼睛里没有动情,更多是惧怕。
身体随之僵硬,脊背微微发抖,紧贴着他的柏郁泽发现异常,抱着肩膀把苏洺转过来面向自己,嗓音在夜晚显得格外低沉,“宝贝儿,别怕我,我舍不得伤害你。”
说着舍不得的话,却做了那么多让他痛的事,苏洺想,柏郁泽就像神话里的恶魔,阴晴不定,做尽坏事。
“我不想做,不想被你强迫,不是自愿的情况下被进入,会让我特别难受。”
柏郁泽俯身看他,有情绪在他眼波里流动,到底没能赢得过想占有苏洺的心,他低头在他脸上落下亲吻,光洁的额头,颤抖的眼皮,挺立的鼻梁,最后是防备得紧闭着的双唇。
男人熟练地撬开他的嘴唇,手捏着下巴,强迫苏洺打开牙关,迫不及待地吞了进去。
苏洺只能发出破碎的吞咽声,猫爪似的,一下又一下挠柏郁泽的心尖,让他心痛,又带给他心痒。
手毫不迟疑地一路往下,脱掉碍事的裤子,连前戏都省了,直接把苏洺翻身背对着,俯身埋进去。
发出长长的,舒服的叹声。
“宝贝儿,我好想你。”
痛得苏洺蜷起脚趾,手紧紧握成拳头,抵在床单上。
“你他马的……畜生!快拿出去!”
“媳妇儿,你给我生个孩子吧,我全部都给你,你帮我生个孩子,这样你就不会再想着离开我了。”
“生你大爷!”苏洺咬着嘴唇,额头浸出细汗,“我他妈是、是男的,没有那玩意儿……操!你别撞了!”
“我想你帮我生个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行。”被欲望把持的男人,陷入自己的情绪中,说着不会实现的胡话,“怀孕就要休学回家,我守着你,哪儿也不准去,生了孩子之后也不要上班,在家陪着孩子和我。好不好?宝贝儿,你说好不好?嗯?”
“不好!我不会守着你,我要出去……靠!柏郁泽你他马还是人吗!!”
“苏洺,你别想离开我,做梦都别想。”
后半程柏郁泽跟禽兽没两样,横冲直撞,要是苏洺身体素质差点,会直接晕过去。
开始苏洺还顾忌着柏家长辈在,压抑着不敢发出声音,怕被听到,可柏郁泽看穿他的心思,故意使坏,有几声甚至穿破了整个卧室,苏洺嗓子干哑,有些没脸见人。
柏郁泽将他洗干净,穿了条内裤,没准他穿衣服,抱着舒舒服服睡了。
苏洺连说一句反对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他是个女的,今晚绝对会被男人淦出三胞胎来。
“睡吧。”发泄过后的柏郁泽,逐渐找回一点理智,面目不再可憎,吻了吻苏洺的唇,说:“晚安,我爱你。”
苏洺转过身,假装没听到。?
118 能相信吗
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苏洺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逃走,没跑多远又被柏郁泽抓住,他架了口锅,把自己扔进去煮来吃了。
画面感太真实,即使是在梦里,苏洺也感觉到浑身发痛,最后痛醒了,发现狗男人柏郁泽正伏在自己身上,埋头苦干。
抬眸能看见男人精壮的身体,还有动了情后微微发红的眼眸,柏郁泽不由分说吻苏洺的嘴唇,下身进攻的动作没有停。
苏洺一时分不清是噩梦可怕,还是现实更可怕。
“你他妈的,从我身上下去!”
“老婆的肉太香,我吃不够,想一直吃。”
男人不仅嘴上这样说,身体也这样做了。
亲身告诉苏洺什么叫身体力行,什么叫说到做到。
腿被折成诡异角度,苏洺叫苦不迭,上辈子真是造了孽才会遇到柏郁泽这尊邪神,这辈子往死里折腾他。
“困了就睡,我做我的,不吵你。”
苏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气得直翻白眼。“你这样,叫不吵我?”
“没吵啊。”说着,故意使坏狠撞了一下。
苏洺又痛又爽。
快来道天雷把柏郁泽劈了吧!
凌晨又被折腾一个多小时,弄得苏洺满身都是,像才从水里捞起来的美人鱼,无论柏郁泽怎么哄,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起床,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柏郁泽用手指揉了揉他皱起来的眉心,起身去卫生间接水,拧干毛巾给苏洺擦身子。
要是没弄干净,苏洺醒后,一定会发脾气,他已经让他很不满意了,不想再给他减分的机会。
过度放纵导致体力不支,苏洺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睁着眼睛放空一阵,才想起自己是在柏郁泽父母家。
腰和双腿既酸又痛,后面那个地方直到现在还充满异物感,苏洺掀开被子看了看,还好身体是干净的,没有不该有的不明液体。
柏郁泽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回父母家比在自己家还要放肆,身上一片青紫简直没眼看。
“醒了,起来吃点东西。”柏郁泽推开门从外面进来,看见苏洺低头望着自己的身体,满脸纠结。
苏洺拉着被子盖过头顶,柏郁泽俯身压在他身上,掀开半个被角,冰冰凉凉的手指按压在他惺忪的眼尾。
“听话,睡多了会头晕,爸妈还在楼下餐厅等你。”
喊不动人就拿长辈作威胁这套,柏郁泽同样玩得炉火纯青,苏洺唇角动了动,很想骂人,柏郁泽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酥麻感开始像涟漪一圈圈泛滥。
这让苏洺有片刻间的走神。
“宝贝儿,你要是实在不想起床,那我就......”
男人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作势要去解腰间的金属皮带扣,眼神赤裸,盯得苏洺头皮发麻。
“我现在就起......”
柏郁泽满意地在他额头重重一吻,“乖。”
昨晚闹得太凶,用餐的时候苏洺浑身僵硬,耳朵尖发红,满脸尴尬,再给他一百张脸皮他也做不到像柏郁泽那样,若无其事地在饭桌上给他夹菜,时不时和柏老爷子说话。
他低着头小口吃饭,敏锐地察觉到柏夫人的目光几次落在自己身上。
苏洺做贼心虚,潦草吃了几口便放碗,柏郁泽瞟了一眼,不太满意。
“把碗里的饭吃完。”
因着长辈在场,苏洺忍着没有下男人面子,压低声音回道:“我吃不下。”
柏夫人怕二儿子的脾性涌上来,赶紧帮苏洺说话,“洺洺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长身体,他想吃多少吃多少,你别又管这管那的。”
柏郁泽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喉结上下滑动,隐忍着没有再说话。
用完午餐,外面下起朦胧细雨,柏老爷子精神欠佳,被人扶着回房间午睡。柏夫人欲言又止的话终于得到机会开口,略带责备地看着自己儿子,“你昨晚怎么跑去洺洺的房间睡了。”
突然被点到的苏洺:“......”
“他是我媳妇儿,我不和他睡,那和谁睡?”
“睡啊睡的,说出来你也不嫌害臊!”柏夫人拿他没办法,想起昨晚听到的动静,苏洺多半不是出于自愿,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没有绅士风度的儿子?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柏夫人看出苏洺的尴尬,只好点到为止,“洺洺,昨晚你没休息好,再回房间睡会儿。”
苏洺巴不得原地消失,涨红着脸跑上楼。
柏郁泽跟着就要起身,被他妈拦下,“你追什么追,给我坐下。”
“妈,你下次别当着苏洺的面说这些,他脸皮薄,自尊心又强。”
“那你就少折腾他!”
“我做不到。”
苏洺回到房间,喝了整整一杯水,脸上灼热的温度才逐渐低下来,不夸张的说,刚才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罪魁祸首推门进来,手上端着餐盘,走进了能看到用精致小碗装着的菜肴和汤,苏洺以为这事儿早过去了,结果柏郁泽记着,压根儿就没翻篇。
“我说了我没胃口,吃不下。”
男人对他的健康异常执着,寸步不让,“吃不下也要吃,等你长回之前的体重,我就不再逼你。”
“我每天跟坐牢一样,除了你的视线范围内哪里都去不了,换你来你能吃得下东西?”
再关几天,都他妈要给他关出毛病来了。
“苏洺。”柏郁泽坐在椅子上,五根手指握着碗,声音暗哑,裹着窗外的水汽和凉意,“你认真吃饭,长回正常体重后我就放……送你回巴黎。”
心里有什么东西像被唤醒,苏洺回过去看到柏郁泽认真的脸,不敢相信他会突然妥协。
“你说真的?”
“嗯。”
苏洺伸了伸腿,后面还有点儿疼,但他坚持把背挺得很直,“你把碗给我。”
“我喂你吃。”
男人能想通放手,实属奇迹,苏洺没有再提出异议,配合着男人伸过来的喂过来的勺子,张嘴吃了。
像个孩子一样被成年男人喂饭,令他感到羞耻,可羞耻背后,又萌生出一丝丝被纵容宠溺的念头。
柏郁泽的话,他能相信吗??
119 注销
独立惯了的人,突然被当成小孩儿,浑身都觉得别扭,苏洺硬着头皮在男人手上把饭吃完,他目光灼灼,像盛夏从香樟树透过来的光影,落在肌肤的每一处,直接得发烫。
吃完最后一口,苏洺身体往后退开,下巴被柏郁泽两根手指捉住,柔软的纸巾覆在微微启开的红润嘴唇上。
“擦擦嘴。”柏郁泽的嗓音和惯用的男士香水味道相似,沉稳性感,迫使苏洺用百分之一百的注意力去抵抗。
“我自己来……”
柏郁泽指腹轻轻一带,在他话落前把想做的事做了。
呼吸错落……
“擦得很干净。”
过近的距离,和柏郁泽一手造成的暧昧气氛令苏洺不自在,他很排斥男人能轻而易举挑起自己情绪发生变化。
从小被捧到大的天之骄子,舞台中央的视线焦点,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其他男人撰在手心里,控制原本属于自己情绪。
好像柏郁泽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希望你不会骗我……”睫毛上下眨了眨,苏洺鼻间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骗了也没事,你骗我骗得还少么。”
那声嗤笑显露出一半失望一半自嘲,明明那么轻,却一字不落地钻进柏郁泽心尖最柔软处,在阴雨天气里既闷又疼。
他和苏洺之间……怎么发展成如今这步田地。
话无半句多,视线所到之处只有背影和冷漠,从苏洺嘴里听到的拒绝比活的这二十多年加起来还有多,被冷落久了想感受从前伸手就能得到的温暖,现在只能通过暴力和强迫才可以如愿。
他想和苏洺好好的。
想开开心心的谈恋爱,陪着苏洺从学生成长为艺术家,参与他人生的每个选择和重要事件……想做苏洺的男人。成为他的独一无二。
明明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难呢……
“我有想过,如果时间重来,我能不能用坦诚的方式去认识你。”柏郁泽压抑着声线,“可我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最终的结果都是不行。”
雨势逐渐转大,砸在玻璃床上发出密集的声响,阴沉沉的天空陷入昏暗,卧室的落地灯猝然打开,青天白日里生出几分夜晚的阴暗和朦胧。
漆黑的双眸里,映照出彼此的身影。
“媳妇儿……”柏郁泽轻唤一声。
“你别说了。”苏洺将头垂得很低。
不要再说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被伤害么事实,放过他吧,看在他没做过一件坏事的份儿上。
“你看着我,就看我一眼。”
那双冰凉的手不由分说抬起他的下巴,明明想要忽视,却不自觉地朝男人望过去,跌进深不见底的深邃双眸里。
然后被男人的满目深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不会答应跟你分手,永远都不会,但我可以给你时间。”
给时间做什么,柏郁泽没有说得清楚,苏洺却秒懂。
给他时间来适应男人性格里的缺点。
“你真是……无可救药的偏执。”
“或许是吧。”柏郁泽压低头,不打招呼地夺取苏洺唇上的温度。
“柏……郁泽。”口中溢出一声轻喘,苏洺惊得喊他的名字。
突来的吻不沾半分情玉,男人想吻,就吻了。听着被困在怀里的苏洺,发出猫叫一样的脆弱声音,男人在摧毁欲蓬勃旺盛之前,从他湿润的嘴唇里撤出来。
“我找了设计团队给家里重新装修,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儿。”末了,男人又补充问道:“好吗?”
最后补充的两个字,像是一种暗示,又像是在示弱,苏洺琢磨了半天,在柏郁泽离开后才渐渐尝出味道来。
有人给柏夫人送了一批名贵的花来,苏洺被佣人叫下楼,带着手套和她一起伺弄花草,大男人手重,柏夫人怕苏洺伤到花的根系,打发他去数藏在睡莲底下总共有多少条鱼。
“阿姨,你也拿我当孩子哄啊。”这套路他在春节的时候,对着讨嫌的弟弟妹妹们干过。
柏阿姨笑眯眯的,满意送来的花,也满意柏郁泽领回来的人,“我喂的鱼又肥又美,怕被野猫逮着吃了,你数数清楚,好让我放心。”
“这睡莲瞧着漂亮,锦鲤爱藏在莲叶下边儿,要是最后数出来数量不对,阿姨只管怪我算数不好,没数清楚。”
老太太轻言细语,说话总带着慈爱的笑容,低沉的苏洺跟她相处,堆积在心里的那团郁气沉到看不清的角落。
“多少条?”
苏洺报了个数,眼前一道抛物线闪过,他下意识举起双手去接,实物落到手心里才发现,那是被柏郁泽收走的手机。
他疑惑地看着柏夫人,这是……从儿子那儿偷来的?
柏夫人把花盆归拢,沾染一身香气,她指了指养着睡莲和锦鲤的池子,“这是给你的奖励。”
“……”
“下午郁泽去公司之前,特意让我转交给你的。”
短暂惊讶之后,苏洺打开手机,通讯录和社交账号被提前清理过,国外大部分朋友的名单都不见了,Ins和推特的账号注销,大半年的留学生活像是一场做过的白日梦。
强烈的柏郁泽式行事风格。
苏洺用手掌揉了揉脸,深刻体会到隐私被侵犯多了,再来几下也是不痛不痒的无力感。
他找了块空地蹲下,随手在花园扯了根草,用牙齿细细磨咬根部,手指点开通讯录,落到消失了许久的某个名字上,植物的根系碎开,苦涩很快传遍整个口腔。
他用了五分钟时间做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播出去。
那边却传来机械的女声,告知他“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和当初跟彭希闹翻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拉入黑名单,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柏郁泽在晚饭之前回来,从副驾驶拿出一捧玫瑰花,让佣人用精致的花瓶装了放到苏洺的餐位旁边。
苏洺难得主动跟男人说话,“你知道怎样才能联系上彭希吗?”
柏郁泽语气很淡,“晚饭吃完再说。”?
120 慢慢来
苏洺凝眸望着他,没动,怀疑他说的话是哄他吃饭的权宜之计。信任值已跌到负数的柏郁泽,不得不认真地道:“我向你保证,等你吃完饭马上就联系彭希。”
男人的保证跟赌徒发誓要戒赌是一个性质。
吃一堑长一智,苏洺想现在就打那通电话,可转头的时候余光瞄到那束才从外面带回来,插在花瓶里的玫瑰,心脏某处微微颤了颤。
他拿起碗筷低头吃饭,对倏忽变温柔的柏郁泽感到不解,男人要是一直保持强硬冷漠的态度,苏洺还能硬碰硬刚回去,可现在柏郁泽发起温柔攻势,他被打得措手不及。
男人心里又存着什么心思?
“当心袖子。”耳边猝然想起柏郁泽的声音,他的身体向苏洺靠过来,瘦长的手指握着他稍长的衣袖,向上叠了两层,露出苏洺白皙光滑的手腕。
将衣袖挽好后柏郁泽很快撤开,明明他们椅子挨着椅子,身体离得不远,偶尔肩膀还会碰到,可苏洺依然在柏郁泽退回去的瞬间,产生了不太明朗的情绪。
陆子晋正带着彭希录综艺,中场休息接到柏郁泽打来的电话,打了两句招呼便点名要彭希接电话。
“柏总什么时候对小演员有兴趣了?”那次因着被下药,彭希被送到酒店大床上,陆子晋压着他做了个爽,这会儿还上着瘾。
“放心,我对他不感兴趣,你想怎么玩儿都行。”看到苏洺走近,柏郁泽眼底那抹阴沉逐渐沉下去,很快双眸变得清澈,“我家那位想跟彭希说会儿话。”
陆子晋对着休息区的人招招手,把手机递给他,好整以暇地偏头望着彭希,把他看得极不自在。
和最好的兄弟绝交,难受滋味不亚于失恋,苏洺一直是个果断的人,可面对彭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憋了许久才问出一句,“听说你进娱乐圈了,现在过得好不好?”
那晚陆子晋没刹住车,把彭希淦到肛裂,他在医院躺了一周,陆影帝对他多多少少有些愧疚,直接把人护在羽翼下,给他资源捧他上位。
好多年没录综艺的陆子晋,现在正带着他一起拍真人秀,给足他镜头和闪光点如果没有意外,节目播出后,彭希会在陆子晋的保驾护航下,迎来事业上的第一次小爆。
“可是……可是,陆子晋不是好人。”
“我乐意。”彭希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声线说:“我受够了被权势踩到脚底下,随意受折磨的滋味,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钱和权我总要占一个,才不至于被欺负。”
“对不起。”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还有气,所以暂时没办法跟你说没关系,给我点时间,等这件事在我心里过去后,我会再联系你。”
苏洺很想在这个时候抽一根烟,下意识看向对面的男人,才想起柏郁泽不抽烟,只咽了咽喉结,想把喉咙的酸涩咽下去。
柏老爷子在保姆的指导下吃着药,柏夫人正在和柏司视频电话,问他这两天怎么没回家里,柏郁泽朝苏洺抬了抬下颌,他一个字都没说,苏洺却能明白他在问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和彭希通话。
他向柏郁泽走过去,将手机放到桌面上,苏洺面上淡定,和平时相比看不出变化,柏郁泽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
他是半点都看不得苏洺不开心的模样。
尤其是为其他男人难过,光是这样想想,柏郁泽都有种狠狠收拾彭希的冲动,他牵着苏洺的手指,苏洺停下,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想不想和我聊聊?”柏郁泽被拒绝得多了,补充了句,“看你表情不太对劲。”
客厅的落地窗每天有专人打扫,每一个角落都擦得锃光瓦亮,苏洺抬眸便能从落地窗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面无表情,和平时没有差别。
柏郁泽是怎么看出不对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找一个倾诉口子,把在心底憋着的话全部倒出去?
尽管以前苏洺不承认,但现在无数证据摆到他面前,证明柏郁泽是最了解他,最懂他的人。
带来的心理冲击,不亚于一场海啸。
苏洺快速摇了摇头,“不用,我……我很困,想睡觉。”
柏郁泽没有追究苏洺的变化,站起身理了理上衣,强势地保持牵着他的姿势,“上楼前先跟爸妈打个招呼。”
说的不是“我爸妈”。
少了一个“我”字,却多了亲近意思。
苏洺被迫走过去向长辈说晚安的时候,有种和柏郁泽是新婚夫妻,住一起过日子的错觉。
他先走进卧室,掩着门只只伸出一只手,指着旁边的客卧,提醒柏郁泽道:“阿姨说的让你住客卧,你不准背着她乱来。”
“行。”柏郁泽似笑非笑地应了声。
楼下柏家长辈还在看电视,苏洺想着柏郁泽多少该有点自觉,不会在父母清醒时乱来,把门反锁后直接去洗澡。
结果刚脱完衣服,拧开花洒,外面就传来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浴室门被拉开,隔着水雾能看见柏郁泽未着寸缕的矫健身影。
“你能不能要点脸!叔叔阿姨还在楼下,你怎么光着就进来了!你也不怕被他们撞见!”
柏郁泽长腿一迈,跨进浴室里,和苏洺站在同一花洒下,水从结实的肌肉划过,望着苏洺的目光陡然变得灼热。
“小时候他们看得还少了。”
腰上突然多了一只胳膊,横着把自己扣进怀里,水流不断冲击着脸,流进眼睛,苏洺不得不低头,和某个家伙撞了个正着。
他激得大喊:“下流!”
柏郁泽紧紧搂着苏洺的腰,声音暗哑,“你知不知道这个词,现在对我来说跟春遥没区别?”
“你出去!”苏洺继续拿长辈压他,“你爸妈还在楼下,被听到了怎么办!”
“又不是第一次被听到,你放心,我们俩感情越好,我爸妈会越开心。”
“你他马摸哪里!柏郁泽你给我住手!操!唔……”?
121 异地恋
自从搬到父母家来,柏郁泽的欲望越来越强烈,随时随地都能发晴,苏洺真是怕了他了。要说以前,他多多少少有些故意勾引的意味,现在连门都从里面反锁了,男人还能想办法进来。
他们从浴室做到卧室的双人大床,柏郁泽起了折腾苏洺的心思,控制着力道,不至于撞得太狠,让他疼晕过去。
耐心地用自己的方式,细细折磨,令苏洺置身于天堂,恍惚间又坠入地狱。
床单在他手指间划出各种抓痕,苏洺用牙齿咬着枕头,太阳穴紧绷,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随着后面男人的动作,从苏洺喉咙哼出一声暧昧的,绵长的沙哑声。
落在柏郁泽心尖尖处,热得他浑身发烫,男人俯下身,从后面拥抱着苏洺的身体,亲吻他微凛的肩胛骨。
正在进行激烈运动的身体,猝然落下微微冰凉的吻,激得苏洺浑身颤了颤,某个地方猛地收紧。
“……宝贝儿,今晚不会这么早就放过你。”
“你、你他马是不是吃药了!有完……没完……”
垃圾桶内男人用完的东西清晰可见,数量令苏洺头皮发麻,他感觉自己像上供给魔王大人的祭品,坐等着被吃干抹净,最后连骨头都一根不剩。
“老子要是吃了药,把这根剁下来送给你当传家宝!”柏郁泽压着他,恶狠狠说道。
“你他马的恶不恶心!”苏洺不仅要接受男人对他身体上的折磨,还要接受心灵上的骚扰。
他拿那玩意儿有屁用?
“那就不剁,留着它好好伺候你。”
“我不行了……”苏洺现在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嗓子既干又哑,恨不得在床上死过去,“你能不能……出来?”
“也不是不可以。”柏郁泽停下,表现得非常配合,侧脸顿在苏洺耳边,说话的时候会产生热气,苏洺从耳根子红到后脖颈,整个上半身缩了缩,“除非你告诉我,刚才在楼下打完电话,想说又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苏洺紧咬嘴唇,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在床上厮混几个钟头了,男人竟然还记着这茬。
所以现在是……威胁?
因为太意外,苏洺陷入沉默,导致柏郁泽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跟自己闹脾气,不想说实话。
他掐着那把纤细却又充满力量感的腰,“不想说?那我们换个地方玩,一楼客厅的沙发,或者餐桌,你选一个。”
“你无耻!”
“我不要脸,我不是人,这些话你翻来覆去骂一百来遍,我都会倒着写了,宝贝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还他马打蛇上棍了!苏洺恨恨地咬了咬牙齿,碰上柏郁泽这么个大变态,算他倒霉!
“我知道你脸皮薄,不想逼你,你老实跟我交代刚才想说什么就行。”
“我忘了。”
“洺洺,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想起来,你确定要给我机会尝试?”柏郁泽漆黑地眼眸里,亮起了兴奋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苏洺是真的忘记,这样就让他做得事变得理所当然,没那么过分。
可惜突然转过弯来的苏洺,没让他上不得台面的阴暗欲望得逞,在他的压迫之下开了口,将欲说还休的话托盘而出。
“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就是心里不舒服,彭希是我兄弟,忽然之间我和他……比陌生人还不如,我很内疚。想为他做点什么……就算他不原谅我也行。”
“洺洺……”,柏郁泽压抑着声线,鼻间一次次蹭过苏洺汗涔涔的脸颊,和湿润的唇角,“你要记住,做错事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嫉妒才失去理智,让你朋友遭遇不公平的对待,要道歉,也是我去道歉。”
“……”是他听错了?
“你不要将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除了第一步,后面的路该如何走,都是他自己选的,是好是坏,是出人头地还是籍籍无名,都与你无关。”
“可是……”
“没有可是。”柏郁泽以吻封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帮他,不至于让他在娱乐圈混得太难看。”
下半身又开始动起来,苏洺唇齿间漏出细碎的哼鸣。
卡在腰上的手,热得仿佛要起火,苏洺有种置身于火盆的错觉。
浑身大汗淋漓,床单上全是水。
柏郁泽把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自己,一双漆黑的曈眸危险地盯着苏洺,“还有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事,永远不准,在跟我上床的时候,提别的男人。”
柏郁泽一字一句道:“永、远、不、准。”
“……什么?”
“留着时间慢慢琢磨去吧。”
话题以强迫的方式开启,又以柏郁泽的威胁结束,苏洺没太大反应,他都快习惯了,要是哪天男人学会在事前询问他意见,他会冒出八百个问号。
柏郁泽了结了心事,不忍心再继续折腾他,发泄后抱着苏洺去浴室清理干净,换了身舒适的睡衣将人搂怀里睡觉。
苏洺闭着眼睛,过度劳累后人异常清醒,觉得疑惑想不通的事儿,此刻猝然有了些苗头。
柏郁泽现在随时抓着他上床,一点儿时间都舍不得放过……
是不是,因为答应过要放他走。
以后见不到面,所以现在要先加倍讨回来……
柏郁泽在第二天清晨给了他答案,苏洺吃完早餐,陪着柏老爷子下棋,柏郁泽拿了把电子秤过来,让他站上去称体重。
苏洺半信半疑站上去,数字比上一次称增了几个数,柏郁泽眼角稍稍抬起,很快又恢复平静。
“喂你的饭没有白吃,还算对得起我。”柏郁泽说:“离你回巴黎又近了一步。”
“巴黎?你说真的?”
柏郁泽伸手揪苏洺脸上不多的肉,不客气地说:“你没看我这几天馋得像几辈子没吃过肉的和尚么,我从没谈过异地恋,无论做过多少次心里建设,依旧不想放手,但我他妈的必须要让你回去。苏洺,你怎么这么能耐呢,我恨不得死你身上。”?
122 放手
确定可以回巴黎那天,苏洺同往常一样塞了两碗饭进肚,站在体重秤上,眼睛跟着数字一起睁大,他第一次因为体重增长而感到高兴。
从秤上下来脸上乐开了花。
柏郁泽神情如常,瞥了一眼发着亮光的数字,抬起下颌解开衬衣的扣子,光着上身进入浴室。
里面很快传来水声,苏洺想起男人之前给的承诺,激动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耳朵敏感地捕捉浴室里的动静,关上水的那一刻,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门一下子从里面拉开,柏郁泽身上穿着深灰色浴袍,瘦削的脸有没擦干的水,顺着下颌低落到宽阔的肩膀,几秒后彻底消失与浴袍融为一体。
苏洺的目光不自觉被男人精壮的胸膛招惹过去,暗自比较一下,他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柏郁泽到底是吃什么长的,肌肉比他壮那么多!
“愣着做什么,去洗澡。”柏郁泽的手指插进头发里往后梳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更显几分沐浴后的慵懒性感。
男人完全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苏洺挠了挠脸颊,又用力揉了一把,最后无奈地拿着睡衣进浴室。如果柏郁泽不认账,他也没办法逼他,毕竟最终解释权一直在他那儿。
洗完澡出来,柏郁泽怀里抱了个笔记本,坐在沙发里处理公务,苏洺瞄着他咳嗽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分不清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有工作需要立刻处理,苏洺赌气地躺在床上,拉高被子蒙住头。
又用脚踹了几下床。
开始生闷气。
半晌,柏郁泽才抬起头望了眼床上的人,嘴角勾了勾,双眸清明,宠溺中带着几分舍不得。
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电脑走到床边,连着被子一起把人抱进怀里,伸手揭开蒙在苏洺脸上的被角,低头吻他的嘴唇。
分开的时候苏洺因为缺氧脸色泛红,目光聚焦了一阵才看清柏郁泽无死角的俊脸,他咽了咽口水,倏忽意识到这几天自己过于沉迷美色。
“现在多重了?”柏郁泽问。
苏洺报了个数,声音略带骄傲,说出口了他才想起这并不是值得庆祝的大事,都怪柏郁泽成天在他耳边念叨太瘦了不健康,威胁他吃不爱吃的东西。搞得现在长两斤肉苏洺都想为自己鼓掌。
真他妈惯的。
柏郁泽挑了挑眉,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低头摆弄苏洺的手指头,“跟你出国前差不多重。”
“嗯。”苏洺重重地应了声,暂时没有计较男人亲自己的事。
柏郁泽思索了很久,在放人和撕毁承诺之间挣扎良久,望着苏洺脸上好不容易被自己养起来的肉,心情复杂到极点。
如果可以,他想做囚禁苏洺一辈子的坏人。
可做坏人的代价太大,柏郁泽输不起。
只能暂时割下心头肉,给他有条件的自由,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忍一忍,再难熬都要忍,应该能熬过去。
“洺洺,我可以说话算话,做个你理想中的能信任的人。”柏郁泽侧脸贴着苏洺的耳畔,声音低沉,“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只要不涉及做人的底线,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他苏洺都能答应。
“我给你联系了新的学校,专业比你之前的学校更好,相关手续我已经办好了,你直接去报道。”
他辛苦争取来的交流学习机会,在柏郁泽手里跟玩儿似的,学校说换就换。苏洺浅浅“嗯”了一声,没有反对。
柏郁泽含住他的耳朵尖用牙齿咬了咬,咬轻了难解心头只恨,咬重了又怕伤着他,矛盾得眉心跳了一下。
“不准再和那只高卢鸡见面。”男人一字一句,严肃地说:“我不想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但如果你逼我,我会比这回做得更狠,明白么?”
“嗯。”
一个字听起来太敷衍,尤其是在柏郁泽艰难决定放手之后。
男人猛地加重咬耳朵骨的力度,不满地威胁道:“只是一个‘嗯’?我现在看起来像心情很好可以随便敷衍的样子?”
“嘶——”痛得苏洺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轻易乱动,生怕柏郁泽变态把他耳朵给咬下来,“听到了听到了,我不会和他联系的。”
在芬兰的时候,加布里埃尔被柏郁泽打得那么惨,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柏郁泽抱着人侧过身去,手拉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苏洺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有什么盒子被打开了,“啪”地一下,紧接着自己的手腕就被柏郁泽捉了过去。
冰凉的触感落在腕上,苏洺的视线追着看过去,看到柏郁泽近乎虔诚的侧脸,深邃的眼眸谨慎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绕过手链,挂上暗扣,低头印上一个满足的亲吻。
那条手链苏洺认得。
空落落的手腕从重新戴上手链起,心里最隐秘的深处像被温暖填满。
他想起第一次和柏郁泽见面时,他固执地让自己把手给他,然后说:“你的手腕非常漂亮,戴上它一定很好看。”
忽然之间,苏洺鼻子涩得发酸。
“洺洺。”柏郁泽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接下来提的最后一件事,耗尽他全部精力和勇气,“我不同意和你分手,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保证我会改。”
“柏郁泽......”
“宝贝儿,被拒绝多了,我也会难受。”柏郁泽说话速度很慢,像在示弱,停顿的时间也很长。
这句话刚以说完,苏洺听见自己心底咯噔一跳,什么道理都讲不出来了。
他甚至有种可怕的直觉,一旦自己说个“不”字,拥抱着他的男人会伤心得落下眼泪来。
明明他才是被威胁被强迫的受害者,怎么柏郁泽的状态比他还要糟糕?
“需要我跪下来求你么,你说句话,我心里害怕。”柏郁泽把人越抱越紧,将脸埋入他的后颈,卒然间呼吸变得非常沉重。?
123 心软
苏洺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比起震惊,他更不能接受柏郁泽突然表现出来的示弱,苏洺设想了很多种柏郁泽逼迫他威胁他该做的反抗,男人却一改常态,往后退了很多很多步,摇摇晃晃踩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因为他的答复跳下去。
他被迫尝到之前柏郁泽的矛盾心情是什么难受滋味。
“这是第三件事?”
“是。”柏郁泽第一次为自己的卑鄙感到不适。
所以事情的最后,依旧要靠威胁才能看到转机?
在卧室的巨大落地窗上,柏郁泽看到了自己紧蹙着的眉心和烦躁的表情,威胁虽然卑鄙,但管用。
“你答不答应?”他用下巴蹭了蹭苏洺的肩颈,声音低不可闻。
这是苏洺听过的最没种的威胁。
他微微偏头,将自己的重量移到柏郁泽身上,声音上扬道:“你就这么喜欢我?”
“喜欢到不知如何是好......我第一次害怕失去一个人,这样的感觉你不会懂,你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做不到。”柏郁泽闷闷地说。
“喂!”苏洺反手锤了一下男人的胸膛,“你别把我说得跟个渣男似的,我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你让我走了么?把我绑在私人飞机上带回来的到底是谁啊?”
“我不后悔,我还觉得自己去晚了,被你听到傻X高卢鸡的告白,操,法国佬还挺会选地方。”越说越气,柏郁泽握了握双拳,“你是不是觉得芬兰极光特浪漫,印象特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这个还真没有,苏洺现在只记得绿色光柱下柏郁泽愤恨的脸和不断砸下来的拳头。
“如果我说是呢?”
柏郁泽瞳孔倏地收紧,抓着苏洺地双手扣在枕头上,翻身压在上面,“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跟看耍猴差不多一样快乐吧。”苏洺无辜地眨了眨双眼。
“你......”柏郁泽的火气退了些,无可奈何地低下去去咬那张招人恨的唇,苏洺在他身下扭来扭去,不断歪着头想躲开。
在绝对力量压制下,一切都是徒劳,他被柏郁泽结结实实吻了个遍,口腔酸涩,最后连舌根都被吻得发麻。
“第三件事你答不答应?”男人用两根手指钳制住苏洺下巴,低声问他。
“不答应的话,我能走出这间卧室的大门吗?”
“不能。”
苏洺耸了耸肩,“泽哥有令,我不得不从啊。”
柏郁泽浅浅一怔,不确定地道:“你这是......答应了?”
“我勉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男人的眼神变得温柔,抚摸着苏洺的眉眼、鼻梁和残有牙印的嘴唇,下半身以极快的速度涨了起来。
他一下子扯掉苏洺的睡裤,一秒钟都不能再等,将他翻过身背对着,强硬地挺了进去。
“操......”苏洺没想到自己松口,得来的会是畜牲般的反应。
早知道柏郁泽会发晴,他打死都不会在床上说这句话。
男人占有他的热情在长时间的折磨下,趋于白热化,像沉睡多年的火山,在海底深处喷薄而发。苏洺就是那个倒霉的发泄对象,手化成了水一样不能动弹,双腿被扳成各种姿势,在一下比一下更重的侵入中艰难地扬起下颚疯狂地喘息......
到后面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柏郁泽还在他身上耕耘,苏洺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今晚不是他累死,就是柏郁泽精尽而亡。
结局当然是他们两个人逗活得好好的,苏洺被柏郁泽抱着放进装满热水的浴缸里,男人侧头的功夫,苏洺就像没骨头的鱼慢慢滑进水里,幸好柏郁泽反应快,在他鼻子没进水里的前一刻,抱着苏洺坐了起来。
“怎么样,还好吗?”
苏洺慢慢抬起眼皮,放纵过度导致双眸暗淡无光,声音更是沙哑,“强女干犯......”
柏郁泽踏进浴缸,不放心地把人捞起来放自己怀里坐着,用结实的胸膛给苏洺当睡觉的人肉枕头。强女干犯三个字对现在的男人来说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是对他床上能力的一种明贬暗褒。
“洺洺,我们这是和奸,你今晚出来了两次......”
“闭嘴!”苏洺挣扎着说:“早上等我起来,一定要踹你两脚不可。”
到了第二天,别说抬脚踹人,苏洺连下楼吃饭都有很大问题,他心一横,攀着柏郁泽的肩膀跳到他背上,“你背老子下去。”
柏郁泽反手拖着圆润的屁股,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用力摸了两把苏洺充满弹性的臀肉,招来他一记耳刮子。
他没觉得疼,反倒在耳刮子中品出几丝幸福。
一大清早,柏司看到自家霸王弟弟脸上不再苦大仇深,眉宇间笑开了仿佛心里有个小太阳,暗暗称奇,隔着餐桌像柏夫人抛了个眼神。
柏郁泽看到他没有好脸色,将苏洺放到离柏司最远的位置,挪动花瓶挡住两人可能交接视线的地方,不满道:“你怎么来了?”
柏司按了按眉心,艰难地和占有欲爆棚的柏二少爷交流,“亲爱的弟弟,我也是家里的一分子呢,你不会忘了吧?”
“啧,夏哥也不管管你,没事儿少往家里跑,避嫌懂不懂。”
“多亏你做的好事,我和你夏哥吵架了,这段时间我决定搬回家里住。”柏司单手撑着下巴,开启逗弟模式。
“滚滚滚,吵架了就去哄,别在苏洺面前瞎晃悠!”柏郁泽心烦。
苏洺喝了口牛奶,不想参与进弱智的偏执话题中。
柏司用完早餐就走了,出发前他瞥了眼苏洺手腕上重新戴上的手链,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被心眼比针孔还小的柏郁泽看见,阴沉着脸骂骂咧咧赶他哥走,再把门关上,跟柏夫人争论要给大门换锁的事。
吵得柏夫人头疼,躲回卧室寻清净。
他又把注意力投向一直没说话的苏洺,问:“你刚才为什么看阿司?”
“柏郁泽你够了啊,我难道要把眼睛黏在你身上么?”
柏郁泽突然像被抽掉了魂,抱着苏洺低低地道:“我才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你身上,这样你在巴黎做任何事,见任何人我都会知道。”
苏洺耳根子红了,心一下子变得很软,“变态。”?
124 送行
出发前一天,柏老爷子做主在家里聚餐,为苏洺送行。
苏洺听话应了,柏郁泽阴沉着脸很不高兴,他规划了许多二人世界里必须要做的事,没成想老爷子出来横插一脚。
柏司在院子里研磨最近得到的颜料石头,手上忙碌着得空抬起头来笑话柏老二,“爸这是防着你呢。”
柏郁泽一脸不爽,“胳膊肘往外拐,苏洺才像是他亲儿子。”
两兄弟在院子里说着话,柏郁泽眼睛一直盯着二楼,苏洺被柏夫人喊上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见下来,他耐性被磨光,决定去楼上抓人。
柏夫人打心眼里喜欢苏洺,一想到他独自出国留学就不放心,交待了许多注意事项,担心他钱不够用,直接递了张银行卡。
苏洺摇着头正要拒绝,柏郁泽推门而入直接抢了先,把银行卡还回去,“妈,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会让苏洺操心钱的事吗,我的媳妇儿我自己会照顾。”
“多个人疼洺洺不好么。”柏夫人瞪自家儿子,“再说了,你做的不靠谱的事多着呢,要是哪天你把洺洺银行卡冻结了,我这里至少还有条退路。”
柏夫人不惯着他,当着柏郁泽面把银行卡放到苏洺手心里,柔着声劝道:“乖崽,听阿姨话啊,多张卡多条路。”
话说到这份儿上,柏家人表露出的善意令苏洺心神微动,他在柏夫人的注视下点点头,笑着说:“谢谢阿姨。”
“乖,跟阿姨不用这么客气。”
柏郁泽坐下来从后面半拥着苏洺,下巴靠在他肩颈,手亲密地环着他的腰,故意板起脸装作不愉快,“媳妇儿,你就对我这么没自信,着急忙慌地想拿着钱跑路。”
苏洺颇感无奈,道:“不是我,是叔叔阿姨对你的自控力没信心。”
柏郁泽伸手揪他脸上的软肉,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开始挑他话碴,“苏洺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爸妈对你这么好,你还喊叔叔阿姨,不知道改口。”
男人说得容易,他一没有结婚正式过门,二他们的关系还处在不稳定的阶段,怎么可能改口,苏洺偏头想躲开柏郁泽的手指,男人早有预感,另一只手牢牢圈住他的腰,苏洺动不了,只能束手就擒。
柏夫人看不下去,拿起抱枕朝自家儿子的头砸过去,“柏郁泽!你以为讨媳妇儿这么容易,你爸爸当年娶我还过五关斩六将呢,你想洺洺改口叫我们爸妈,你就要对他好些,让他心甘情愿踏进柏家大门。”
柏郁泽坐着挨揍,苏洺在他怀里乐得眉开眼笑,肩膀都在颤抖,见他开心,柏郁泽浑身没来由的舒爽,牵着他往屋外走。
“快跟我走,不能让我妈把你教坏了。”
门刚合上,柏郁泽把苏洺抵在墙壁,伸长两只胳膊把人困在怀里,低着头问:“你笑什么,看见你男人被打你就这么开心?”
“你管得真宽。”苏洺矮下身从柏郁泽手臂下穿过,双手插兜踩着楼梯往下走,懒洋洋地回应柏郁泽,“阿姨说了我随时可以向他们告状,我是有后台的人了,你别想再欺负我。”
柏郁泽追上去,用力揉了一把苏洺的短发,抱着人亲他的脸。
晚餐前柏司说有事要出去,不留下来用餐,柏老爷子怨他不早通知,他挑着眉望了眼后面站着的柏郁泽,没再过多解释。
开车驶离车库时,手机收到柏老二的信息:【算你识相。】
柏司感叹弟弟汹涌的占有欲,不知道苏洺能不能吃得消,但照弟弟这个架势,这辈子怕是都摆脱不了了。
和家人用过晚餐,柏郁泽载着苏洺回家,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柏郁泽不放心,又打开重新检查了一遍。苏洺坐在沙发里看手机,一边过着大学的信息,一边用余光看忙碌的男人。
“你这都检查第六遍了,消停会儿吧,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我忙我的,你别管。”
苏洺知道柏郁泽心情低沉,没再说什么,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出来时看见柏郁泽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居家服,头发半干带着湿气,刚在隔壁客房洗完澡。
男人掀开被子,朝着他拍拍床垫,“媳妇儿,过来。”
迈出去的步伐顿时显得犹豫,苏洺提醒道:“我明天要坐很久的飞机。”
“我知道,今天晚上不动你,快点过来,我想抱着你睡。”平时再禽兽,今天柏郁泽也会注意分寸,他是想做,但他更舍不得苏洺在长途飞行里难受。
苏洺躺下去,腰很快缠上来男人的手臂,圈得很紧,他不舒服地哼了一声,柏郁泽把他翻过来面向自己,低头去亲苏洺的唇。
“忍一忍,今晚就让我抱着你睡。”
柏郁泽的语气近乎渴求,苏洺明白他正在经历煎熬,他没有拒绝,在柏郁泽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睡觉。
一觉到天明,苏洺换好衣服,看见柏郁泽脸色不似平时那般有精神气,眼里的疲惫提示着男人一晚没睡,“你昨晚没睡?”
柏郁泽说:“抱着你舍不得闭眼睛。”
“我只是去半年,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你的心态要放轻松。”
柏郁泽勾着嘴唇很淡地笑了笑,说:“在华尔街的时候,我总笑话傅奕没出息,程夏在国内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坐立不安急得像丢了魂。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才发现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交流一结束我就回来。”苏洺尽量说些能让男人安心的话。
柏郁泽将人拉到面前,额头抵着苏洺的额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才哄得你理我,我真的不想放你去法国。”
“半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没有多久的。”苏洺怕他反悔,小心翼翼地措辞。
“你放心,我不会反悔,只是......”每个字柏郁泽都说得很艰难,“我可能没办法亲自送你去机场,助理在外面等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苏洺察觉出柏郁泽很难过,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泽哥,谢谢你。”
“不要和那个人见面,你答应过我的。”
“小心眼!”苏洺说:“我知道了。”?
125 全部都给你
选择学校的事情苏洺一点也管,全权交给了柏郁泽,其中关节由他打通,要不是兼顾着专业质量选了里昂这座城市,柏郁泽恨不得他离巴黎越远越好。
剩下的半年时间,苏洺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学习上,学校和宿舍两点一线,没有任何不必要的社交。饶是如此,柏郁泽对他仍旧有许多不满意。
“你接电话怎么这么慢,背着我做什么去了?”
“跳舞是跳舞,私底下你离舞伴远点儿,洋妞的胸快赶上你屁股大了。”
“苏洺你别不耐烦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你最好牢牢记住,别被我抓到。”
“我早晨七点发的信息你下午一点才回,你在无视我。”
大多数时候苏洺会背着摄像头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第八百遍解释什么叫“时差”,“柏郁泽,我在里昂跟哑巴没什么区别,下课就回家,我的生活比结婚三十年的已婚老男人还要枯燥无趣,你行行好把无处安放的控制欲往里收收行么?”
没人能看上“性格孤僻”,不与人交往,说法语坑坑巴巴的亚洲交换生!
事实证明只要人对了,远隔万里都能吵起来,“这与控制欲无关,洺洺,我承认在你交友这方面我要求得比较严苛,但这是我们早就谈好的,你答应过我。”
苏洺气得把包扔在地上,在教室前的阶梯坐下,继续跟闹脾气的男人说话,“我总不能时时刻刻握着手机回你消息吧!柏郁泽你讲讲道理,我还要上课!”
“上课以外的时间给我打电话。”
“抛开你和我之间隔着的7个小时时差不谈,你不工作么?”苏洺抓了抓头发,压着声音道:“就剩五个月了,你忍一忍。”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近乎到哄。
偏偏柏郁泽不吃那一套,斩钉截铁地不给苏洺任何反驳的机会,“我要你随时和我保持通话,除了上课时间,不希望找不到你人。”
“我他妈吃饭睡觉你都要听?”
“对,我要听。”
苏洺低声骂了一句“草”,对控制欲愈发蓬勃的柏郁泽无话可说。
但他明白此刻不能就范,底线一旦被触及,柏郁泽会让他避无可避。
“别让我烦你行么,就剩五个月时间,一晃很快就过去了,我发誓回国后会在你眼皮底下安分待着,这段时间你就别瞎折腾我了。”苏洺磨了磨牙,暗暗威胁道:“要是影响到我的成绩,今年可就回不来了。”
知道苏洺在耍花招,电话里的柏郁泽仍然停顿了一秒钟,手里的文件被他重重扔在办公桌上,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半晌,眸色暗沉的男人开口,“五个月,多一天都不行,以后及时回我消息,有事要忙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行,没问题!”听到男人总算退了一步,苏洺高兴得上扬着尾声。
之后的日子便是上课,演出,空了跟柏郁泽联系,过得重复却不枯燥,柏郁泽总有办法让异地恋变得不那么难受。
有一天苏洺坐在地毯上查询电脑里的文献,戴着蓝牙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柏郁泽聊天,聊着聊着男人的声音就不对了,低低喘着气,撩得苏洺脊椎骨瞬间像被电过了一样。
“你干嘛呢?”
蓝牙耳机又传来一声低喘,柏郁泽吞咽口水的声音袭击苏洺的听觉神经,隔着重洋他都能想象到男人喉结上下滑动的性感画面。
“没干嘛啊。”声音缓慢又慵懒。
“你放屁!”苏洺甩了下鼠标,“你丫手放哪里呢!”
柏郁泽长长“嗯”了一声,幸暗示意味十足,“宝贝儿你猜,我的手正在做什么坏事。”
那声喘息让苏洺整个身体都变软了,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柏郁泽就是充满了诱惑力,当他想要勾搭人做坏事,对方只能束手就擒。
“你他马别勾我!住嘴,不准喘!”
柏郁泽低低地笑了笑,声音低沉沙哑,呼吸加促,“老婆,我想要你。”
苏洺脸颊和耳朵染上一抹绯红,无力招架柏郁泽的放肆勾引,低头看着自己的某个地方渐渐抬起了头。
“靠……”
太没有自制力了!
柏郁泽继续点火,“老婆,我硬了。”
苏洺彻底投降,对着明显发晴的男人说:“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三十秒后,微信发来图片,某处大特写,就他妈的跟怼在苏洺脸前一样,充满压迫感。
柏郁泽彻底不做人了,“想喂进老婆嘴里。”
苏洺瞟了眼窗户,外面其实没有人,但做这种事总是会感到心虚,他关了电脑,拿着手机进卧室。
柏郁泽一下掌握主动权,让他把视频打开,“硬得不行了,老婆帮我解决一下。”
男人在某方面的能力既无耻又强悍,真刀真枪来的时候很久也就罢了,此刻明明隔得那么远,苏洺在他的挑豆下早早结束,一看屏幕,柏郁泽依旧金枪不倒。
“老婆,休息两分钟再来一次好不好。”
苏洺向后倒在床上,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感到口干舌燥,“不要了……你快点吧,累死我了。”
“那你叫给我听。”
“你能不能要点脸啊。”
“老婆,叫给我听,叫大声点儿。”
苏洺咽了咽口水,柏郁泽一听更受不了,缠着他不放。
苏洺被缠得没办法,依着男人说许多没有下限的话,得亏柏郁泽在兴头上没有录下来,不然依着苏洺的薄脸皮,绝对会狠狠发一次脾气。
“我刚做什么了,你莫名其妙就开始发晴。”结束后,苏洺百思不得其解,问柏郁泽。
“我想你想得难受,只听声音就硬了。”
苏洺“啧”了一声,对重欲的柏郁泽突然就不放心了,“我警告你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不准出去乱搞!”
柏郁泽连连说是,恨不得马上飞里昂写保证书,心里炸开了花。?
126 带我一起
“你一天天怎么这么骚。”苏洺把手机放到耳边,头往后仰躺着,人鱼线明显的小腹微凉,他的喉结上下咽了咽,发泄后暂时不想清理。
床垫材质较硬,回弹力不足,但对常年练舞的腰有好处。苏洺侧着头轻微叹了口气,柏郁泽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仿佛男人此刻正躺在他身边。
“怎么叹气了媳妇儿,想我了?”
“有一点。”
“只是一点?”
“……很多。”
柏郁泽暗爽地笑起来,“我也想你。”
如果思念有声,那必定是震耳欲聋。
两个人通着电话黏糊许久,苏洺伸手在床头扯了张纸巾,把小腹擦干净,听到柏郁泽说要短暂离开一会儿。
“你要去哪儿?”苏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温情过后,心里涌出许多舍不得。
“去趟卫生间,乖啊,你等我会儿。”
“你带我一起。”
一向清明的苏洺倏地露出与往常不同的面,声音软软糯糯,听得柏郁泽心的狠狠被揪了一把,既痒又疼。
“怎么一起,我尿给你听?”本是调笑才说的话,可当这个想法说出口,瞬间就在柏郁泽脑中清晰成型。
“好。”
“操……”柏郁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生活里清冷正经的人,突然答应他胡来,柏郁泽心跳都比往日快。
“不带。”
“你带带我嘛,嗯?带我一起。”苏洺靠近手机,头埋进枕头里无意识地开始撒娇。
柏郁泽呼吸重了一拍,吊着苏洺再次轻声拒绝,“乖啊宝宝,我马上就回来,你等我。”
“泽哥……求你了。”
他哼出的每个字都让柏郁泽无力招架。
男人咬了咬后槽牙,带着手机进了浴室,放在洗手台,蓝牙耳机里播放着苏洺得逞的庆祝声。
柏郁泽松开皮带,金属拉链下滑的声音在空旷浴室里极其明显,他故意将速度放得缓慢。
苏洺闭上眼睛,听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脑海中不由地出现男人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放出释放过后的那根的画面。
他的呼吸猝然变得沉重。
手指抓紧床单,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听觉上。
然后便听到水从高处往下流的声音,清晰地砸到苏洺每根听觉神经。
“宝贝儿,尿给你听了,现在你满意了?”此刻已经在柏郁泽身上找不到精英的身影,像个地痞流氓,语气涩情下流。
他说话的同时,水流声没有停。
黑暗中苏洺的脸逐渐变红发烫,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些羞耻,可他并不想停。
他甚至想让柏郁泽打开视频,亲眼看看浴室里的画面。
“比较满意。”
“比较满意?怎么着,你是想看我直播?”
“我才没这么变态。”苏洺违心反驳。
柏郁泽也不拆穿他,“听就不变态了呗。”
“嗯,对。”
“怪可爱的,宝宝你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粘着我就好了。”
电话里的声音停了,接着是抽水声,苏洺能隔着电流辨别出柏郁泽的动作,在他整理完离开浴室时,轻轻喊了声“老公”。
柏郁泽:“……”
柏郁泽:“我他妈想尿你屁股缝里!”
苏洺听乐了,仗着距离相隔太远在电话里使劲儿撩男人,“来啊,我洗干净在床上等你。”
“等我淦嘛?”
“等你来干我——”
“嗯?”
“——屁股。”
苏洺肆无忌惮地点火。
烧得柏郁泽浑身难受。
看不见吃不着,堪比入十八层地狱。
他想从后面掐着苏洺白皙的脖颈,压在双人床里用皮带抽他屁股,用力发狠地抽,把他屁股肉抽肿抽烂为止。
“苏洺,你最好是只对着我发瘙。”柏郁泽警告道:“你要是敢对其他男人这样,我会把你草烂。”
“……”苏洺莫名夹紧臀部,被柏郁泽成功恐吓到,“我向你保证,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我哪里凶了,只是正常地和你说话。”
“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在想怎么惩罚我了。”
“你遵守承诺我就不会动你。”柏郁泽看了看时间,里昂已经不早了,他哄着心肝儿睡觉,“别挂电话,我陪着你睡。”
学校马上要演出,最近排练密集,苏洺是有些困了,眼皮变得沉重,听着柏郁泽的呼吸声他很快陷入深眠。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语音仍然连着没有断,苏洺这边刚翻身发出点声音,电话那边的柏郁泽就听到了。
“早,媳妇儿。”
苏洺呆坐在床上,打了两个大大的呵欠,伸手抓了抓翘起来的短发,几分钟后才缓过神。
“你那边是深夜了,怎么还没睡,在忙工作?”
“想陪你起床,所以没有睡。”
柏郁泽总是有办法,让异地恋变得没有原本那么难熬,他总是不停地向苏洺表露出对他所有的爱,爱得明目张胆,疯狂侵入私人领地,将他的所有时间牢牢占据。
“我去上学了,你现在该好好休息。”
“老婆亲一口。”
苏洺对着手机连着亲了好几口,柏郁泽才放过他。
演出正式进入倒计时,苏洺时常练得满身是汗,胳膊和身上偶尔有淤青,柏郁泽第一次在视频里看到,追着他问了半天,对苏洺受伤颇为不满。
“你就不能好好的别让他们伤到自己。”
“舞台上难免磕磕碰碰,受伤对我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再说这都是小伤,泽哥你别担心。”
“我不想说不吉利的话。”柏郁泽本是无神论者,可事关苏洺健康,他不敢乱说一个字,“你能不能为我想想,我现在甚至连给你擦药都做不到。”
“对不起,是我的错。”男人语气太过无助,听得苏洺难受。“我以后尽量规避伤害……哪怕只是小小的碰撞。”
他其实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甚至比常人有更坚强的意志和吃苦的精神,可突然因为距离而袒露出无助的男人,令他心疼。
“演出多久才能结束?”
“总共要演三场,一个半月就能结束,演出完我就回来了。”
“最后那场给我留张前排的票,我来接你回家。”?
127 失联
在里昂的第一次演出结束,团队里有人组织了派对,苏洺在盛情邀请下点头参加,然后向柏郁泽报备。
男人出差在去机场的路上,车厢内很安静,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柏总忽然沉了脸,准备提醒到达机场的话被他咽了回去,这时候还是闭嘴为妙。
果然,柏郁泽张口语气不太好,“你先答应了邀请再找我报备,顺序是不是搞反了。”
“我露个面就回去。”怕他不信,苏洺重重强调,“真的。”
“派对有多少人参加?”
“二十个左右吧,就我们团队里的同学。”
柏郁泽蹙着眉,说:“我派一个保镖跟着你。”
“这样也太夸张了,我去去就回,不喝酒,你放心啊。”苏洺不愿意引人注目。
柏郁泽沉默,半晌又说:“我派司机送你,结束后他再接你回公寓。”
只要不跟着他参加派对,苏洺就没问题,“可以。”
柏郁泽脸色稍缓,“最多十分钟,时间到了就必须出来,我会让司机在外面掐着表等你。”
苏洺回公寓换了身比平时正式的衣服,带了红酒作为伴手礼,司机是法国人,看到红酒瓶上的品牌Logo,夸苏洺选酒的品味不错。
派对现场实在是热闹,从一踏进去就有不少人和苏洺打招呼,音乐似乎快把整个场地掀翻,年轻男女揽着他肩膀靠在耳边说话。
酒气夹杂着不同味道的香水扑面而来,苏洺屏住呼吸迅速结束聊天,侧着身体往人群深处走。
好在派对主人站得不远,苏洺打算在他面前刷个脸就回去。
“苏!原来你在这儿,我正在找你。”派对主人热情地接过苏洺递过来的酒,“加布里埃尔说你们是朋友我原本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们在红酒的选择上品味出奇的一致。”
随着他话落,一直背对着苏洺的高大背影转过身,微卷的棕色头发映照在璀璨的灯光下,蓝色的双眸纯粹忧郁,过于浓密的睫毛下透出几丝疏离感。
加布里埃尔率先朝苏洺伸出右手,“好久不见,苏洺。”
巴黎大男孩儿牵起嘴角微笑,仿佛那瞬间的忧郁感是苏洺的错觉。
他从重逢的震惊中醒过来,伸出手和加布里埃尔相握,用中文说道:“好久不见,你在巴黎一切都还好吧。”
圣诞节在芬兰的分离不算愉快,苏洺惦记着他当时受了伤,碍于柏郁泽不敢问候,现在意外碰面,总算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这里太吵,说话不方便,我们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加布里埃尔的视线不自觉地描绘苏洺过分精致的脸,比他朝思暮想中的面容更加漂亮,呼吸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变得急促,有太多情绪即将从胸腔蜂拥而出。
他将握过苏洺的右手背在身后,在看不到的角落猛地攥紧,试图抓住属于苏洺的还未完全褪去的温度。
“……我给司机打个电话。”面对加布里埃尔苏洺感到有些尴尬,想起他曾在芬兰极光下对自己说的话,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将本就相距较远的距离,拉得更大了。
加布里埃尔深阔的蓝色眼眸微微收缩,速度极快,刹那间表情又恢复原状。
柏郁泽在芬兰出手很重,当时加布里埃尔伤得不轻,于情于理苏洺都要替自家恋人郑重地向对方道个歉。
将自己要晚十分钟出去的事说话完后,苏洺又交代司机道:“柏总还在飞机上,这种小事燙淉就不用跟他报备了。”
柏郁泽工作很忙,他不想总让男人因为自己分心。
苏洺收好手机,对上加布里埃尔望过来的目光,因为对方太过专注,又不自在地移开,“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派对主人从后面拍了拍加布里埃尔的肩膀,开玩笑道:“想拐苏上床的艳货全在后面排着队,你替他挡着点儿。”
说话他就搂着女朋友走了,苏洺没听清他说的话,转身时意外扫到加布里埃尔充满阴霾的脸。
“怎么了?”他停下来问。
加布里埃尔抿嘴笑了笑,“没事。”伸手扶着苏洺的肩膀将他调转方向,说:“往右边走。”
他的手劲儿很大,将苏洺完全辖制住,即使加布里埃尔很快便松了手,隔着外套苏洺仍然能感觉到痛。
拉小提琴的人手劲儿都这么大呢?
从人群中走出去,震耳的音乐声逐渐削薄,视线也随着环境慢慢变得开阔,晚风伴着虫鸣声轻抚过苏洺额角的碎发,嘴唇被牙齿咬过几次,红润的下嘴唇印着咬痕,加布里埃尔盯着恍惚间失了神。
“苏洺。”他用很低很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嗯?”
苏洺正在思考道歉的话该怎么说出口,答应得不甚走心,注意力缺失让他没有注意到加布里埃尔朝他后颈劈过来的那只手掌。
苏洺的表情在一瞬间起了微弱的变化,然后失去意识眼皮沉重闭上,整个人脱离倒进加布里埃尔的怀里。
昏迷的前一秒他闻到了来自加布里埃尔身上的,浓重到近乎呛鼻的烟草味道。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数不清第多少次响起的时候,加布里埃尔从副驾驶上没有知觉的苏洺外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没有任何感情的:“喂——”
“苏洺在哪里,让他接电话。”
就在不久之前,加布里埃尔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他拥抱着苏洺向自己宣誓所有权的画面历历在目,在每个午夜梦回把加布里埃尔拽入深渊,从此隔绝了世界。
身体里有根神经锐利地发出疼痛信号。
加布里埃尔的余光温柔地从苏洺的侧脸掠过,对方因为他的沉默情绪逐渐变得焦躁不安,“我要和苏洺对话,现在!”
“哦,他现在在洗澡。”加布里埃尔无所谓地说:“不太方便。”
“你他马让苏洺接电话......”柏郁泽暴怒的声音在耳边炸裂,又迅速消失。
加布里埃尔冷着脸将手机抛向车窗外,金属壳被晚风裹挟着迅速往后退,很快便消失不见。
昏睡中的苏洺皱了皱眉头,眼皮似有千斤重,很快又陷入沉睡中。?
128 来真的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昏睡中不断有湿润的触感在脸上划过,嘴唇和颈骨是重灾区,又啃又咬折磨得苏洺感觉到痛。
他压抑着从嗓子闷哼出声,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后颈传来的钝疼令苏洺眼花,直到半分钟后茫然分散的目光才集中。
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华丽的欧式吊灯,折射出破碎的光线,还有那张轮廓深邃的,与亚洲男性截然不同的脸。
在逆光下加布里埃尔的双眸蓝得不明显,他静静地盯着苏洺,直到他彻底清醒。
“你比我计划中醒得更早。”成熟的欧洲男性身体撑在苏洺上方,距离太近,衣服布料相互摩擦着发出细微的声响,加布里埃尔说话时在苏洺耳边喷出热气。
苏洺扭头想要躲开。
加布里埃尔用那双拉小提琴的手掌,握住苏洺的下巴,笑盈盈地与他对视,可男人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
“从我身上滚下去!你绑着我是什么意思!”苏洺动了动手臂,链条的碰撞声紧随其后,他的两只手腕都被锁链捆绑着束缚在铁艺床头。
一旦超出规定的活动范围,整个人便会被困住。
从来没受过这番耻辱,怒火霎时涌上心头,苏洺看过去的目光带着浓烈的排斥和恨意,那句质问几乎是吼出来的。
“乖,别生气。”加布里埃尔勾了勾唇,右手从枕头下穿过,扶着苏洺的脑袋,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说话用得着做这么过分?在芬兰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需要我再说多少遍你才能听进去?!”
苏洺脸色铁青,只觉得被加布里埃尔嘴唇亲过、用手触碰过的地方像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他甚至有些反胃。
自己现在的处境,用眼睛看就知道非常不好,加布里埃尔的神情和精神状态也和平常有很大区别,他看起来不太正常。
这不是能跟他和平对话的时机,苏洺深深呼吸,身体往后缩去。
两条腿很快被加布里埃尔捉住,向他的身体扯去,然后双手按着苏洺的腰,将他牢牢钉在床上。
“甜心。”加布里埃尔说:“想法和时间都具有流动性,说不定你的心态现在已经发生变化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和你在没人能打扰的地方说说话啊。”
“……”要是可以,苏洺一定会用拳头狠狠砸那张脸,这人利用了他的信任,现在还把他当白痴耍。
“我现在在哪儿?”
“我家酒庄,夏天带你来过。”加布里埃尔的指尖轻轻穿过苏洺的发丝,迷恋地凑近闻了闻,“那天你喝多了酒,就像现在这样躺在我的床上,毫无防备心,让我想狠狠地吻你。”
苏洺心里估算着时间和距离,心道自己昏睡得太久,上次加布里埃尔的父母都在酒庄,如果这会儿求救,能不能……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加布里埃尔看穿了苏洺的心思,“他们去奥地利度假了,这里只有我和你。”
与加布里埃尔独处的困境,令苏洺在极短的时间内遍体生寒,后背全是冷汗。在柏郁泽的调教下,他太清楚在男人眼眸里的欲望和疯狂。
等待着他的,绝对不是“朋友”之间的以礼相待。
“Gab。”苏洺提醒自己要冷静,“铁链把我的手腕磨得很痛,你先放开我。”
“不好,松开了你会跑。”
又是一个吻,这次吻在了苏洺的鼻尖,那颗冷汗被加布里埃尔的舌头缓缓舔舐,最后与喉结一起上下滑动,咽进肺腑。
吞咽的动作由他做出来,显得无比涩情。
苏洺看得脸都白了。
“在派对里我们说好的,只是聊聊。”
“说谎确实有用不是吗,你现在正躺在我身下,真想让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不断在勾引我犯罪。”
“你他马放开我!”苏洺再也忍不下去,抬脚想要踹男人,迅速被加布里埃尔抓住脚踝压回去。
手指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流连,所到之处激起苏洺一片颤抖。
他的身体紧紧绷着,整个人呈高度防御姿态,黑亮的眼眸堆积着悔意,他不该参加派对,不该把加布里埃尔当做朋友跟他走。
“甜心放轻松,”加布里埃尔在他脚踝处按了按,光滑的皮肤留下指印,他十分满意新出炉的作品,“不然会更疼。”
无论苏洺说什么,加布里埃尔都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方法,就像没有出口的陷阱,他越挣扎陷得越深。
“我有男朋友了,你在芬兰见过,我和他的感情很好。”
“是么?”加布里埃尔语气不屑,解开苏洺衬衣的第三颗纽扣,露出大片白嫩皮肤,他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咬,听见苏洺吃痛的吸气声,心里十分痛快,“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之前你还为他哭过,这么快就和好了?”
想推推不开,想躲又躲不掉,苏洺气得眼尾发红,“你滚开!别他妈碰我!”
“既然分开了,就表示你和他之间存在一些无法调和的问题,即使短暂和好,未来也会重蹈覆辙。不如及时止损,和我在一起,我发誓会对你好,我会永远爱你!”
妈的高卢鸡成语学得还挺好,苏洺挣了挣身体想外床头退,链条甩得哐哐作响,两秒钟后腰又被按着拖回来,苏洺怒了,冲着加布里埃尔吼:“我说了别他妈碰我!把你的脏手拿开!滚!”
“不让我碰,他就可以随便对你做什么都行是吗!”加布里埃尔回想起在芬兰时看到的画面,他准备许久的告白和浪漫的极光,在那个男人出现后变得不堪一击。
他可以拥抱、亲吻苏洺,自己却碰苏洺一下都不被允许!
“是他惹得你不开心,是他让你哭了!你和他已经分手了!现在是我陪在你身边,苏洺,你看着我!”加布里埃尔强硬地板着他的下颌,苏洺脸上浮现出的厌恶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在顷刻间溃败,加布里埃尔终于做了一直想做的事,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手掌稍一用力,便令苏洺紧闭的嘴唇打开,加布里埃尔毫不费力地钻了进去,像条蛇似的缠住苏洺不放。
“唔……”苏洺倏地顿住,连反抗都忘了,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紧紧抱住他的男人,下半身有了变化,正顶着他。
他甚至能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到对方的轮廓……
操!
这傻X来真的!?
129 强迫
等回过神后,苏洺衬衣的纽扣已经全部解开,最后两颗因为加布里埃尔动作太粗暴,直接崩开弹飞。
锁骨、胸口及小腹全部暴露在加布里埃尔的视线之下,那只因为常年拉琴而起了茧的手,从锁骨一路往下,在某个地方故意拧了一把,疼得苏洺弓起身子,手臂因为锁链的束缚崩得笔直。
他眉心紧皱,表露出的不耐烦和排斥现在全成了催化剂,苏洺越觉得难受,加布里埃尔越感到兴奋。
“那天你和他做了对吧,在我表白之后,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高朝是什么感觉?苏洺,你告诉我。”
现在唯一能动的只剩下双腿,苏洺奋力发起反抗,在男人腰上狠踹了一脚,力道大到震得苏洺脚心发麻。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关你屁事!快放开老子!”
加布里埃尔纹丝不动,嘴角挂着冷笑,在苏洺不断做出无力反抗后变得愈发残忍。
“甜心,我本来想对你温柔些的,我错了,其实你喜欢被粗暴对待。”加布里埃尔抽出苏洺腰间系着的皮带,双手抓住宽松的裤脚,迅速把苏洺剥得精光。
连一条內裤都没剩。
两条腿既长又直,因为常年练舞,每块肌肉都匀称有力,此刻崩得紧紧的,仿佛是在雪地里奔跑的野豹,充满了力量美。
加布里埃尔只瞧了一眼,呼吸就变得比吻苏洺的时候更沉重了。
他用目光一遍又一遍描绘着苏洺的身体,像在巴黎圣母院欣赏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作品,每一处都令他血脉喷张。
苏洺怒道:“我都忘了圣诞那天你说过什么,我根本就不在乎,别自己感动自己,把你的情感强加在我的身上!”
身下躺着的人有迷倒万千的美貌,唯一煞风景的是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加布里埃尔捏着苏洺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
苏洺硬咬着牙关不肯张开,加布里埃尔换了好几个角度,也没能成功伸进去,顿时拧起眉头。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苏洺,你错了,我想对你干的是绝对不止是一两个吻而已。”
记忆里既温柔又绅士的男人,从床头柜拿起剪刀,按着苏洺的腰,扯着嘴角对着他笑。
剪刀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等着加布里埃尔在这场蓄谋已久的施暴中拿起。
会被杀死吗?苏洺脑海里开始闪回曾经看过的无数或恐怖或悬疑的电影,被剪刀捅死,应该会很痛吧……
早知道就该听柏郁泽的话,结束该死的交流学习,或者更早一点,不和柏郁泽闹分手,就不会来巴黎,他会好好地活很多很多年。
“别怕,我舍不得让你疼。”加布里埃尔十分满足于苏洺脸上害怕的表情,举着锋利的剪刀足足欣赏了两分钟,才缓慢开口。
然后用剪刀将虚挂在苏洺胳膊上的衬衣剪开,连同裤子一起抛到地板。
皮带扣和剪刀坠落发出沉闷的声响,勒住苏洺的命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痛骂:“你他马神经病!脑子有问题!傻X!!!!你去死!!”
苏洺骂了许久,骂到自己口干舌燥,加布里埃尔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直到苏洺声音停了。
“现在该我了。”
“……操!”苏洺抬起头,看见刚才还穿戴整齐的加布里埃尔,现在露出了精壮的胸膛,还有……
“妈的你把裤子穿上!”
回应他的是加布里埃尔密不透风的吻,强势又霸道,不给他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双日积月累练琴留下琴茧的手,掠过苏洺的腹部,一路南下,粗暴的触感令苏洺弓起腰。
“做之前,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苏洺在做最后的挽救,“你不缺追求者,怎么也不会沦落到来强迫我吧。”
那双手停在浑圆的臀部,因为练舞那里要比普通人更紧俏一些,揉捏起来手感非常好。
“我现在才发现,强扭的瓜更甜。”
“甜你妈……唔……”
加布里埃尔用吻封住那张骂脏话的嘴唇,尝起来比酒庄里的陈酿更醉人,使他裕罢不能。
苏洺胡乱蹬着暂时没被钳制住的双腿,恨不能咬断加布里埃尔的舌头,可每次他刚要又动作,男人就会退出去,轻啄苏洺的唇瓣,接着又发起新一轮强攻。
那双手在他身体上为非作歹,令苏洺觉得恶心,他没办法接受柏郁泽以外的男人触碰。
可还有更糟糕的,加布里埃尔的手指来到某个隐秘的位置,围着在打转,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
“你滚远点儿!别他马碰我!”底线一旦被踩踏,苏洺整个人起了应激反应。
身体开始最大幅度的挣扎,床随着苏洺的反抗发出剧烈摇晃的声音,大到屋外都能听到听得清楚。
可酒庄除了加布里埃尔,没有其他人。
男人的手被苏洺挣开,他俯身想继续,苏洺很恨地瞪着他,仔细看,苏洺发红的眼眶有泪光。
“别这样对我,你他马不能这样对我!我把你当朋友,为什么要骗我!!!”
愤怒吼出质问的同时,手腕被紧紧牵制住,苏洺像感觉不到痛,仿佛磨到快要脱臼的手腕不是他的。
加布里埃尔蹙起眉心,“再乱动你会受伤。”
“如果我受伤了,你会停下来吗?”
加布里埃尔回答:“抱歉,我想我不会。”
“人渣!!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变态做朋友!我就是大傻X!”
苏洺悲哀地发现,他在床上骂得越凶,加布里埃尔的某处就越兴奋,直直地顶着他,恶心得他快吐了。
加布里埃尔看到他对自己的排斥,身体僵了僵,他想硬起心做到底,可他不愿意与苏洺的第一次,以排斥到呕吐的方式结尾。
明明苏洺是Gay,他是喜欢男人的,他应该对男人的身体有反应。
“我给你一次机会,用手或者屁股帮我解决,你选一个。”加布里埃尔嗓音暗哑,他想,要是苏洺再不知好歹拒绝,他会按着他的腰干到明天清晨。
大概过了一分钟,静得出奇的房间想起苏洺颤抖的声音,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手……”?
130 监视
粗热的喘息像生在耳廓,湿湿黏黏的,密不透风地往里面钻。
耳垂被牙齿碾磨着细细碎碎地咬,苏洺闭着眼睛别过头,同压在他身上情动的男人相比,他周身的肌肤因为太过害怕而变得惨白。
与被咬红了的耳朵形成鲜明对比。
加布里埃尔低声问:“不喜欢我碰你?”
苏洺不愿睁眼看他,“你眼瞎看不出来?老子恨不得藏床底下去!”
“床底下……”加布里埃尔想到了某些刺激的画面,兴致很高,“虽然没有试过,但我觉得会很爽。”
这下苏洺连嘴也闭上了,就当自己运气不好被狗咬了一口,决心咬咬牙忍过去。
深沉漫长的夜被故意拖得漫长,视觉被阻挡,听觉和触觉便加倍放大,加布里埃尔用尽下流手段,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
在苏洺彻底崩溃之前,加布里埃尔终于在他手心里释放出来,宽阔的胸膛豁然倒下,与苏洺紧密相贴。
两分钟后,加布里埃尔的呼吸恢复平缓,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用目光痴迷地描绘苏洺的脸庞,找不出一丝情动的证据。
仿南风团队佛是一出独角戏。
疯狂沉浸在晴欲之中的,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加布里埃尔倏地被冻在冷空气中,心脏泛起难以言喻的痛。
“从我身上滚下去。”苏洺的嗓音带着疲倦。
生理的满足填不满心理的空虚,加布里埃尔忽然没了继续和苏洺谈话的心情,面无表情地解开苏洺的手,苏洺立刻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与大半张脸。
“浴室里有热水,你可以去泡澡,晚上我不再来吵你......”加布里埃尔提醒道:“你不能离开这间卧室,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会给你提供。”
“我需要人身自由。”
加布里埃尔冷静道:“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男人走后,苏洺迅速将门反锁,去浴室将身上的痕迹冲洗干净。他看到卧室那张床便厌恶地皱起眉头,坐在地毯上彻夜未眠。
天光破晓晨光熹微,卧室那台液晶电视屏突然亮起,苏洺征征地抬起头,盯着墙面恍惚了一阵,才发现巨大显示屏的存在。
液晶屏投放了不同角度拍摄的卧室画面,苏洺看着无数个自己,根据倾斜角度找到了藏在房间里,正对着他拍的针孔摄像头。
被监视了,苏洺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一想到被拍,就浑身不舒服,苏洺用被单裹住自己,屏幕里只看得到写着不爽的脸。
反锁的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加布里埃尔端着早餐走进来,他像是不在意苏洺的异常举动,将食物摆在他面前。
“我建议你先吃点东西。”
此时苏洺还未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连多余的眼神也不想给,直接无视人高马大的法国男人。
加布里埃尔表现得比昨晚有耐心,蹲下来同苏洺说话,“日子还长,我会给你适应的时间,我准备了好东西,一起看看?”
“滚。”
“……”加布里埃尔没有生气,只看着他笑,“你想独自欣赏也可以,我会在监控室陪着你。”
男人转身离去,苏洺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去反锁,多余的事就不做第二次了。
面前的屏幕画面一转,从监控录像换成了欧美高清实录,镜头扫过金发白皮男的身体,聚焦到某个狰狞的部位。
苏洺喉头一阵恶心。
闭上眼睛之后,音量被有意调到最大,黏腻的互相交换唾液的声音,被过度入侵干呕的声音,和夸张到近乎惨叫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将苏洺团团包围。
他终于明白,加布里埃尔口里准备的好东西是什么。
此时此刻,失去理智的男人一定会在监控室,放大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以蚕食他的痛苦为乐。
一想到加布里埃尔脸上会露出的邪恶笑容,苏洺再也受不住,冲到浴室里吐得昏天暗地。
一部片子结束,另一部又开始放映,各种类型都有,尺度一部比一部大。
有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和俄罗斯语,各国的猎奇片子在这间卧室轮番轰炸。门关了,声音可以从门缝飘进来,苏洺躲无可躲,捂着耳朵蹲在浴室角落,精神一度被逼至绝境。
柏郁泽对他放过那么多次狠话,即使是芬兰那回,他除了把自己带回家,想尽所有办法威逼利诱他复合,也没做过半分伤害他的事。
苏洺总觉得柏郁泽过分偏执,不满他对自己的占有欲,直到这会儿他才清醒,柏郁泽宁愿让他自己受伤,也舍不得动苏洺分毫。
绝望的时候,苏洺只能靠回忆柏郁泽才能减轻一些痛苦。
他吐了两次,中午加布里埃尔没有来送饭,大概是“体贴”苏洺胃里难受,不想再折腾他。
于是空腹的苏洺,下午只能趴在洗漱台干呕,直到夜幕降临,无限上映的影片才停下。
四周静得只剩下苏洺急促的呼吸。
他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在恐慌和疲倦的双重叠加晕了过去。
浴室门打开,加布里埃尔抱着苏洺回到床上,坐在床沿看了他半宿,才满意地离开。
第二天又如此往复。
唯一不同的是中午加布里埃尔来送了次午餐,那瓶红酒被苏洺砸到液晶屏上,酒瓶碎了,画面仍然播放着。
不停往下低落的红酒像血一样,涩情片顿时变得惊悚。
加布里埃尔亲自将玻璃碎片打包带出去,反锁卧室门又将苏洺关了一天。
半夜视频停下,苏洺顾不得其他直接躺在双人床上睡觉,监控外的加布里埃尔,心中顿时生出调较成功的满足感。
总有办法驯服苏洺,心甘情愿躺到他的床上去。
在摄像头探寻不到的角落,苏洺的指甲用力掐着掌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这三天他的精神几次处在崩溃边缘,又几次被回忆里的柏郁泽拉回来,苏洺只能靠不停地想起柏郁泽才得以熬过去。
终于,黑暗的日子在他被绑架到郊外酒庄的第三天中午,迎来了转机。?
131 胆怯
清晨加布里埃尔送来早餐,由他亲手做的,苏洺不感兴趣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男人也不恼,心情很好地用勺子喂到他嘴边。
屏幕换了种电影播放,去年在戛纳电影节得过奖的文艺爱情片,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伴随着低沉的大提琴乐曲,加布里埃尔刻意想要营造出浪漫氛围,却在苏洺的冷漠下宣告失败。
窗外飘着的小雨和男女主相互诉衷情一样多余。
“多少吃一点吧,你胃里没东西了。”
苏洺沉默地盯着恢复正常的电动窗帘看。
装了三天冷静的加布里埃尔耐心告罄,外表看着柔弱的苏洺就像打不到的战士,意志坚定,无坚不摧,他耗费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找不到弱点可以利用。
加布里埃尔面上的神情逐渐暴躁,他对着苏洺说了几句威胁的话,甩门出去。
他打算去地下室拿出在情趣店定制的玩具,放在苏洺身上好好玩一玩,猝然听到院子传出一阵异响。加布里埃尔心生警觉,浑身肌肉紧绷,做出防御姿态。
在他肉眼还未分辨出的时候,大腿倏地传来剧痛,加布里埃尔跪倒在地,空气里有硝烟混着灼烧的味道,他才后知后觉自己中弹了,有人在暗处想要枪杀他。
有什么是比在自己酒庄受到暴力威胁更离谱的事?加布里埃尔咬着牙想要逃,后脑勺就狠狠挨了一棍,“嘭”的一声金属脆响,打得身材高大的欧洲男人瞬间倒地,第二棍再次稳稳落下,加布里埃尔当场晕死过去,血液从伤口蔓延至地板,一片猩红。
“看好他,别让他死得太容易。”
柏郁泽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金属钢管末端染上大片血渍,从他被挂电话的第一秒起,就想让加布里埃尔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论是以哪种手段。
他将钢管扔了,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把枪别到后腰,又低头检查衣服,发现衣摆沾了血迹后立刻脱掉。
柏郁泽站在与苏洺一墙之隔的角落,几次深呼吸,才将眼眸里的阴鸷与杀意隐去,手落在门把上时,柏郁泽的整只手掌都在发抖,抖到他握不住门把手。
“我现在这样进去,会不会吓到苏洺?”
超过三天没有合眼睡觉,一直处于极度焦虑中满世界找苏洺的柏郁泽,前一分钟还在外面握着手枪一击即中,此刻却打不开一扇门。
随行保镖跟着柏郁泽多年,对他的乖张暴戾司空见惯,突然因为苏洺而变得怯懦,内心有几丝动容。
谁也没法预料,门后是什么,被绑架三天的人,现在是否一切都好。
以调查里显示的加布里埃尔对苏洺病态的迷恋,在这三天里,说不定已经做了许多次无可挽回的事。
“柏总,苏先生不会怕你,他在等你。
枪声响起时,苏洺知道是柏郁泽来了,当他亲眼看到那扇门被打开,柏郁泽站在逆光处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的头发、眉毛、眼睛全部是黑色,像是寒冬夜晚一样的黑色。
“喂,柏郁泽,沉着脸做什么,看见我应该开心地笑吧。”
那么多的情绪一起涌上来堵在喉咙里,苏洺眼眶发红,眼泪留在眼睛里没有掉下来,他站在原地朝柏郁泽张开双手,脸上的笑容像是春天开满山谷的花。
柏郁泽径直朝他奔过去,迎合苏洺的双手将他紧紧抱住,从袖管里露出来的手臂,关节骨格分明,血管微微突出,托着苏洺的脑袋稳稳按在肩膀处。
两个人交换着呼吸和心跳,用近乎勒断肋骨的力量,来证明对方的存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弄丢了。”柏郁泽不停地在苏洺耳边呢喃道歉。
整个世界突然像是被抽空了声音,柏郁泽神态痛苦,陷入深渊般的愧疚之中。
苏洺心酸得厉害,他知道这几天柏郁泽经历的痛苦不比自己少,甚至会更多,“泽哥,带我回家,我想回家。”
他没有中弹后的加布里埃尔是否还活着,之后又会有什么下场,苏洺相信柏郁泽一定会报复回去。他们上了回国的专机,等候多时的医护团队为苏洺做伤病诊断。
整个诊断过程中柏郁泽寸步不离,紧握着苏洺的手,目光仿佛黏在他身上一样。
医生委婉地提醒,“柏总,我们需要给苏先生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柏郁泽犹豫了,下一秒手心被苏洺紧紧抓住,从救出来之后情绪一直没什么起伏变化的人,此刻脸色苍白,说;“我不检查了,我要和泽哥待在一起。”
说着便挣扎着要起来,两个医生一时间竟然按不住被监禁了三天的苏洺。
“你们不要碰他!”柏郁泽单脚跪到苏洺跟前,回握住他的手,与他额头贴着额头,“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洺洺别怕。”
“好。”
有了柏郁泽的保证,苏洺配合着医生检查,结束后他坐起身来,柏郁泽替他将上衣的扣子重新扣好,手指掠过的白皙肌肤,有青紫痕迹,他移开眼神装作没有看到。
“医生跟你说了什么?”苏洺身体靠在柏郁泽的肩膀上,明明很疲倦了,可就是睡不着。
“说当务之急,你需要静心休息。”
苏洺笑得很是开朗,“就是被关了三天而已,问题不大,你忘了我心态一向很好。”
长途飞行将时间拉得无比漫长,窗外的寒气依然没有退去,柏郁泽拥着苏洺躺在床上一直无法入睡,眼前反复出现保镖发来的现场图片,地下室未拆封的凌虐玩具,满房间的针孔摄像头,播放记录里的片源,苏洺被捆绑后留下的淤青的手腕......全部重叠起来,化作利刃潜伏进柏郁泽的心脏。
他都让苏洺经历了些什么啊......
怀里躺着的人呼吸平稳,可颤抖的眼睫毛透露了苏洺没有睡着的真相,柏郁泽想用手指抚平苏洺不安皱起的眉心,却又害怕惊扰了苏洺维持出来的平静假象,手顿在半空中,握了握,终是又收了回去。?
132 我保护你
回到B市已是深夜,柏郁泽在浴缸里放好热水,想让苏洺放松疲倦的身体。
脱衣服的人速度极慢,不时看向正半蹲在浴缸边调水温的柏郁泽,目光收回来又落在腰间皮带金属扣上。
“我在水里加了些医生开的药,有安神的功效,洺洺你快过来。”
苏洺的辗转不安全被柏郁泽收进眼底,他笑得十分温柔,站到他面前替苏洺解开扣子。
浴室灯光温馨,药香味扑鼻而来,苏洺闭了闭眼,紧张的情绪被眼前柏郁泽表露出来的温柔逐渐安抚,他问:“为什么你从来不问?”
这句话很难说出口,照苏洺以往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受害人的错,加害者才应该下地狱。
可......可面对的是柏郁泽,本该坦坦荡荡的心开始变得不安和害怕。
柏郁泽会介意吗?
操!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了!
“你说话!”听不到人回答,苏洺加重语气,神情刹那间转变得有些凶。
这恰恰才是柏郁泽期待的,他停下脱苏洺衣服的手,圈住他的腰,声音温和道:“我当然想知道你每一分钟都做了些什么,和谁说了什么话,又去哪里做过哪些事,因为我爱你,并且如你所说,我对你有该死的偏执,总想将你完全掌控,你稍微脱离原轨道运行,我就会很烦躁,会做一些让你觉得为难的事。”
苏洺沉默地听着男人说话。
“我需要你明白的是,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影响我爱你这件事。”
“......”
“洺洺,我不问是因为我不想你受到二次伤害,你只管开开心心地生活,和我吵吵架斗斗嘴,闹闹脾气然后去跟我爸妈告状,一边喂鱼一边看我爸追着我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我发誓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柏郁泽垂眸,望进苏洺的眼睛里,“现在可以让我帮你脱衣服了吗?”
“可以......我跟他没有......”
后面的话被柏郁泽用吻堵了回去,他看不得一丁点苏洺委屈不安的模样。
当天晚上,柏郁泽喂苏洺吃了安眠药,抱着他在床上睡了几天以来最安稳的觉。
苏洺失踪的消息牵动着每个关心他的人的心,当柏郁泽把人救出来带回国后,柏家父母提出将苏洺送回别墅,柏夫人亲自照顾。
柏郁泽没同意,第二天清晨,柏夫人早早给儿子打来视频电话,想看看苏洺。
柏郁泽不动声色地关了摄像头,走出餐厅很远的位置,才重新打开应付母亲大人,“医生说洺洺现在需要静养,外界最好不要来打扰。”
“我看你小子就是想把媳妇儿藏起来,小气鬼!给你妈妈看看又怎么了!”
“你让阿司带夏哥回去陪你们玩几天,别来打扰我们。”
“你不对劲,是不是又欺负洺洺了,所以不敢让我看,我警告你啊臭小子,洺洺在你手上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要跟你急!”
“妈......你胡思乱想......”
“阿姨好!”刚刚还在餐厅吃早餐的人,出现在柏郁泽身后,冲屏幕里的柏夫人挥挥手,“泽哥把我照顾得很好,你错怪他了。”
柏郁泽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不好好吃饭跟过来干嘛。”抬手圈着苏洺的胳膊,亲密地和他贴一起。
“乖洺洺,看见你没事叔叔和阿姨就放心了,今晚要不要过来吃个饭,全做你喜欢吃的菜。”
“妈,待会儿我就给阿司打电话,晚上你准备夏哥爱吃的菜式,我们不过来了。”柏郁泽用手肘勾着苏洺的脖颈,混不吝道:“宝宝,来跟柏夫人再见。”
苏洺乖巧地又挥挥手,“谢谢阿姨,改天我再过来。”
在柏夫人的强烈抗议里挂断电话,柏郁泽得意地亲了亲苏洺,“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叫不走。”
下午,柏郁泽没叫司机,自己开车带苏洺去看心理医生,空着手进办公室,出来后手里拿了牛皮文件袋,里面装着一沓诊断报告。
副驾驶坐着的人百无聊赖地欣赏车窗外的街景,看腻了,又把注意力放在车载香水上,说:“味道闻着好淡,是不是挥发完了?”
“嗯,你再挑一瓶喜欢的。”柏郁泽应着他。
“你不去公司吗?”
“公司有那么多领百万年薪的高层,我几天不去跨不了。”
“诊断报告上写了什么?我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东扯西拉半天,苏洺终于问到正题上。
柏郁泽单手握着方向盘,把牛皮文件递给他。
苏洺没有接,“我不想看,留着你慢慢琢磨吧,我只管吃好喝好睡大觉。”
真不知道该说苏洺什么好,柏郁泽无奈地笑了笑,目视着前方路况,单手揉了揉苏洺的脑袋,提醒他道:“你这是把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控制权全部交给我了啊。”
“不想要吗?不想要那我就收回来。”
柏郁泽连忙说:“想,做梦都想。”
晚上柏郁泽在几个不同的药瓶里倒出几粒药,端着水杯送到苏洺面前,让他吞下去。
苏洺配合得很乖,药全部吞完才砸了咂嘴,评价道:“有点儿难咽下去。”
“辛苦你了。”柏郁泽扶着苏洺的脑袋,怜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去睡觉吧。”
诊断报告的内容,苏洺不想知道柏郁泽就没打算说给他听,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和心理医生讨论治疗方案,等到苏洺睡着,柏郁泽关掉了昏暗的床头灯。
没想到躺在怀里的人立刻睁开眼睛,黑暗中额头布满细汗,苏洺痛苦地皱着眉头,神情有几分惊恐。
“柏郁泽,你把灯打开。”苏洺在被窝里不安地弓起身子,“我很害怕。”
下一秒,灯光重新亮起,柏郁泽放下手机,侧过身贴得苏洺更近,宽阔的胸膛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温暖城墙,“别怕,我陪着你,我一直都在。”?
133 我都喜欢
两个人在家待了一周,连大门也没出过,需要的生活用品全由专门的人采购送来,柏夫人听闻后心里着急,每天都在家里关着不是个办法,建议柏郁泽多带苏洺出去走走,逐渐和熟悉的朋友恢复联系。
这些道理柏郁泽其实明白,只是他太在乎苏洺,苏洺皱皱眉都能让他心里难受半天,舍不得带出门去受罪。
晚上他照例喂苏洺吃了安眠药,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说道:“下午苏阿姨有打来电话问你今天的情况,她和叔叔很关心你。”
“那你明天带我回家看看。”苏洺弓着身体在柏郁泽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靠着,嘟囔了一句,“我想吃我妈做的糖醋排骨和砂锅鱼。”
本来还担心苏洺不愿意出门,没想到他连吃什么菜都计划好了。
一大清早,助理就照着柏郁泽开的礼品清单准备好了礼物,两个人坐上车,柏夫人又打来视频电话,嘱咐柏郁泽初次上苏家拜访,要注意礼节。
“知道了,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柏郁泽嘴上应付着比他本人还紧张的美人妈妈,目光紧紧追逐苏洺,发现他面色有些发白,立刻挂了电话。
他剥开一颗果糖喂到苏洺嘴边,“医生说适当吃糖可以释缓紧张情绪。”
苏洺张嘴吃了,没有提调头回去。
柏郁泽也狠狠心,没让助理调头,缠着苏洺接了漫长的果糖味道的吻。
他的强势令苏洺招架不住,嘴唇被吻得比那颗草莓味的糖还要红。
车里的挡板没有升起来,透过后视镜,能清楚看到车内发生的事,苏洺气恼地推开柏郁泽的胸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声道:“你注意下场合,而且行动之前能不能给个提醒?太突然了。”
“自己的老婆,不是想亲就亲?”柏郁泽瞥了眼后视镜,精准收到威胁的助理默默升起挡板。
柏郁泽一脸邀功。
苏洺:“……”
苏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是证明司机全都看到了吗……
被这么一打岔,苏洺的注意力全在柏郁泽偷吻上去了,一路相安无事,下车时他还在警告柏郁泽,到了他的地盘不准再搞偷袭。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老大,我一切听你指挥。”柏郁泽提着大包小包的高档礼盒,进电梯还不忘哄人。
自苏洺出事后,苏家父母一直同柏郁泽有联系,每晚在苏洺睡着后,柏郁泽都会和苏母通电话,聊苏洺当天的情况。
他和苏家父母虽然没见过面,但通过这段时间因为苏洺产生的交集,双方已经建立起了信任,和一定程度上亲密。
不同意儿子出柜的苏父,在苏洺失踪下落不明的那几天,后知后觉孩子的健康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第一时间就松了口。
昨天还发来微信,问柏郁泽喜欢吃哪些下酒菜。
两个苏洺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今天打算喝个尽兴。
“这就是郁泽啊,比视频里看着还要帅,太客气了带这么多礼物,来阿姨这儿就当回自己家一样,下次别破费了。”
苏母对柏郁泽很满意,话里话外透着亲热,很明显把他当亲儿子看了。
沙发上坐着的苏父,招呼柏郁泽过去聊天,苏洺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父母,疑惑柏郁泽什么时候打入了他家内部。
这男人的执行力之高,笼络人心的手段之强,要是当敌人,他绝对会被柏郁泽啃得渣都不剩。
再见面,三个人都默契地不提在法国发生的事,苏爸爸问起柏郁泽的职业,柏郁泽一五一十道来,谈吐间气质非凡,不沾染半分铜臭味。
“你和洺洺是怎么在一起的?”苏妈妈问。
气氛陷入短暂的静默,苏洺百无聊赖地吃着葡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挖大哥墙角这事儿借八百个胆子给你说!
柏郁泽快速摸了下鼻梁,说:“三年前我和朋友去滑雪场滑雪,碰上出来散心的苏洺,他技术菜非得玩儿高级道,连滚带摔给把我也砸进医院了。我当时可能脑子给摔坏了,对他一见钟情。”
苏洺坐在父母身边看着柏郁泽笑。
“发生这么大事儿怎么没听苏洺说过啊,摔得严重吗,有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妈,我那时候小,怕被你和爸骂就没说,我当时有去医院看望他,而且你看他现在像有毛病的样子吗,健康着呢。”
从进门到现在,苏洺还是头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脸上堆满了笑,对柏郁泽的喜欢和信赖不是假的。
苏家父母看了不禁有些动容,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有柏郁泽寸步不离守在身边,那份真情难得,现实里好多夫妻也不见得能做到。
“把洺洺交给你,我放心。”晚上苏爸爸喝得有些多,人醉了话匣子也打开了,“洺洺年纪比你轻,还是个学生没有入世,说话做事容易冲动,需要你多担待着他,平时生活上也多照顾他。”
“不怕叔叔笑话,我就是个操心的命,洺洺经常抱怨我管他管太多了,意见大着呢,可他是个不省心的,蒙骗我的手段又多,不仔细管得让他翻了天去。”
苏妈妈适时加入进来,“他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练舞那么苦,同期的孩子换了一拨又一拨,唯独他一个人坚持到了最后,你好好跟他说,他会明白你的苦心,会听你的话。”
不远处的客厅,苏洺独坐在沙发里,双眼望着电视的方向,像蒙了一层白雾。
“洺洺,要不要把电视给你打开。”
苏洺没有反应,独自在发呆。
苏妈妈还想再问,被柏郁泽拦下来,“今天出来得久了,他有些累,您让他自己待一会儿。”
事实上从巴黎回来后,苏洺不愿意看任何亮着的电子屏幕,一有画面他就会害怕,并且非常排斥。
所以这些天苏家父母只能柏郁泽联系,苏洺连手机都没法儿用。
这些痛苦柏郁泽一个人承担就行了,没必要让父母跟着忧心。
“叔叔阿姨,天色不早了,我带洺洺回去。”
“好,你们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柏郁泽拿起两个人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对客厅里的人喊了一声,“洺洺,回家了。”
正在发呆的人顿时抬起头望过来,迷茫的双眸有了色彩,步伐轻快地走到柏郁泽跟前。
乖顺地由男人牵着手离开父母家。
“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今天表现得还可以?”
柏郁泽揉了揉他的掌心,认真道:“洺洺,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担心自己表现的好或者坏,不用故意去伪装,我只想看到你最真实的样子,你发脾气也好,哭也好笑也好,我都喜欢。”?
134 制造羁绊
这晚柏郁泽兴致很高,还没进卧室就行云流水地把苏洺的衣物脱光,嘴上讨好着说帮他洗澡,行动上还没等他身体被水浸湿,柏郁泽就按着苏洺的腰大开大合地驰骋。
浴室霎时间水花四溅。
苏洺几次被顶撞到浴缸边缘,手抓着光滑岩壁下意识想从水里逃出去,很快又被柏郁泽抓着大腿拽回去。
迎接他的是更剧烈的“水下运动”。
黑色的眼睫毛上挂满水珠,分不清是飞溅起来的水花,还是承受不住流出眼眶的泪水,苏洺低声向男人求饶,“轻点儿……你轻一点儿啊!太快了!”
在别的时间苏洺说什么都算数,唯独在办事的时候,柏郁泽对他的推拒充耳不闻。
又觉得苏洺带着哭腔求饶,十分赏心悦目,勾着自己的每根神经愈发蓬勃生长,柏郁泽坏心地想折腾他。
“宝宝,你说点好听的我就轻一点儿。”
“……混蛋!”苏洺咬着嘴唇,扭过头很恨地瞪男人一眼。
瞪得柏郁泽心痒痒,立刻伸手板着苏洺的下巴,吻上那张被咬得过分红润的嘴唇。
男人吻技高超,苏洺有种快被柏郁泽吃掉的错觉。
“说不说?嗯?"柏郁泽用身体威胁几乎被自己撞得支离破碎的人。
“你……你想听什么?别顶了……操!”
柏郁泽用手穿过苏洺的腰,手掌按着他的小腹,将人送到自己怀里紧紧贴着。
侧过头在他耳边厮磨,牙齿含着苏洺的耳廓舍不得咬。
那句想听什么,相当于给了男人无下限的选择权,他沉沉盯着苏洺,神情嚣张。
喉结上下滚了滚,柏郁泽说:“宝宝,我想听你叫爸爸。"
“滚!唔……”下面被男人狠狠插进去,碾着那一点磨,快感侵袭全身,又苏又痒令苏洺紧咬住唇。
那儿也快速收缩,夹得柏郁泽很爽,他用手握住眼前跪趴着的屁股,指间聚拢全是丰满有弹性的臀肉。
“快,叫给我听。”
“你这是什么癖好,太……变态了。”
柏郁泽将人直接翻过来,面对面地攻略城池。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想在浴缸里操你,想把你操到哭,想听你一边哭一边叫我爸爸。
苏洺抬起来的脚背绷直,小腿露出漂亮肌肉线条,上面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双手以交叉的形式,被柏郁泽牢牢按在小腹,现在苏洺全身除了那张嘴,其余的地方都失去了自主权。
视线尽头是柏郁泽贯穿他整个身体的凶器,知道苏洺在看,男人故意放慢抽出来的速度,像要演示自己是怎么操他的,接着整根沉入。
苏洺高高叫出声来。
“宝宝,看清楚了吗,操得深不深?”柏郁泽目光灼灼,盯着他几乎要将苏洺的脸灼伤,“快叫两声我想听的。”
“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行凶的男人摆明了威胁苏洺,不如他愿就不会放过他。
苏洺被欺负得全身通红,膝盖和腰泛看酸疼,两个乳头更是被柏郁泽又吸又咬,在水里打着颤。
“宝宝,求求你了,满足我这个变态的癖好吧。”
他要是再犟着不满足柏郁泽,今晚绝对会死在这儿。
他张了张嘴,在男人渴望的目光下,终于开口:"……爸爸、爸爸慢点儿,求求你。"
暗藏在心底的某些阴暗面,倏地被苏洺打开,柏郁泽握着苏洺修长的腿,手指用力到几乎快要陷进皮肉里。
“宝宝,大点儿声,我还要听。"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容易多了,“爸爸,你操得太深了,出去、快出去。”
苏洺被折腾得实在受不了,腻死人的称呼脱口而出,并且随着柏郁泽每一次的征伐变得更沙哑、暧昧。
这两个字带来的禁忌感,令柏郁泽没了一半理智,他极其喜欢苏洺任自己摆布的无力模样。
“爸爸就想操你,操你一辈子好不好?”
“唔……”脚踝突然被抓着放到男人肩上,柏郁泽抓着苏洺的右腿,变化着姿势干他。
苏洺的呻吟陡然转了个音,他的柔韧力比常人好出太多,这也给了柏郁泽体验更多刺激的机会。
“乖儿子,你叫床叫得我更硬了,喜欢被爸爸操对吧?"柏郁泽完全进入角色,说着不入流的骚话。
无法否认的是,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能给苏洺的生理和心理带来双倍快感,大概是和柏郁泽待久了,他也堕落了。
他就这样被柏郁泽操着射了出来。
白浊喷洒在男人小腹,柏郁泽用手指沾了部分,放到嘴边用舌头卷进去,然后低头去吻苏洺的嘴唇。
缠着他的舌尖,与他分享。
“宝宝,尝尝你的味道,骚不骚?”
苏洺咽了咽口水,嗓子沙哑道:“爸爸,我下面快被你操烂了,快点儿射给我。”
“夜还很长,你耐心些。"
之前因为种种事情,在床上柏郁泽收敛很多,今晚他直接做到后半夜,在苏洺身体里射了三次,才肯放过他。
苏洺从浴缸里被抱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柏郁泽给他换上睡衣,单膝跪在床边盯着苏洺肚子看了会儿,颇有些不甘心地道:“唉……浪费了。’
“浪费什么?”苏洺还没听懂。
柏郁泽伸手掀开睡衣,留恋地摸苏洺的小腹,“这里,我刚才全部射进去了,你要是能怀孕,这会儿应该已经播上种了。”
苏洺:“……’
柏郁泽又说:“不对,照我的频率,这会儿你应该怀二胎了。”
苏洺:“你是不是有病?”
“我总得制造羁绊绑住你才行。”柏郁泽抬起眼看苏洺,双眸一片漆黑,神情浮现出几丝惶恐。
他无法用婚姻架起牢笼,也无法用孩子制造枷锁。
在他这里,苏洺永远是自由的,而柏郁泽不喜欢这种自由。
男人那句话,比起威胁更像是在示弱,苏洺的心瞬间就软了,他明白柏郁泽的患得患失。
“难道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你还觉得我们之间的羁绊不够深吗?”
柏郁泽抓起苏洺的手,低着头在手背啄吻。
“泽哥。”
“嗯?”
“我问你话呢。”
柏郁泽无奈地说:“我说了又不管用,你还不是想分手就分手,想离开就离开,我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
“啧……”苏洺重重打了下男人的脑门儿,“我改,我发誓一定会改行不行?我都带你进苏家的门了,不会赖账不要你。”
柏郁泽眉开眼笑,“以后我得经常回去看看叔叔阿姨,把父母这条保险栓紧些,打上死结,你以后要是敢跑,就让叔叔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能不能把我当个人,别像个物品一样,成天不是绑就是栓的。”
柏郁泽抱着人进被窝,上下其手又摸了一遍,然后用牙齿啃咬苏洺的后脖颈。
“宝宝,我们再试一次。"
苏洺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柏郁泽:“爸爸全部射给你,给爸爸生个宝宝好不好?”
苏洺:“柏郁泽你去死!!!”
柏郁泽在做爱上的精力比狗还旺盛,用手把苏洺的睡衣推上去,低头含住乳尖,苏宁顿时弓起身体,两只手去推柏郁泽的精壮的胸膛。
“留着明天做!”
才穿好没多久的内裤又被扒了去,柏郁泽没有半点阻碍直接插进苏洺的小穴。
他又做了一次,苏洺被柏郁泽完全榨干,结束后倒头就睡。
柏郁泽望着自己故意在苏洺锁骨和下巴留下的精液,和红透了的两个乳头,汹涌的兽欲才终于被满足,他没有抱着人去清洗,任由苏洺睡去。
大结局 他永远爱他
白天的时候有人送来很大一箱包裹,外形方方正正,苏洺右手托着下巴看了半晌,说它像潘多拉的魔盒。
魔盒旁边站着身高挺拔的柏郁泽,盒子与他齐腰高,男人手臂挽起半截衣袖,正握着刀将它拆开。
等他将里面厚厚的防护层也打开后,庞大的实物终于在人前显现。
“天文望远镜。”苏洺被吸引着走过去,忍不住伸手去摸,触感坚硬指尖冰凉,他几乎没有接触过这类高科技。
“带你去看星星,想不想去?”
“想去!”苏洺没有犹豫,回答得很干脆。
学生时代哪个男孩子没有做过遨游星辰大海的梦,他还在梦里和外星人斗过地主呢。
柏郁泽像是常玩机器的人,很快将天文望远镜组装好,他任苏洺好奇地观望,等他研究完了,把人拉进怀里抱着。
“市中心光害严重,观测效果不好,我们去郊区野外露营怎么样?”
野外夜空的星星确实比市中心多,苏洺点点头答应。
柏郁泽埋头在他嘴上奖励地亲了亲,“喊上朋友一起?嗯?人多热闹。”
一步一个套路,每句话后面都设有陷阱,就等着苏洺往下跳,柏郁泽为了哄他开心真是煞费苦心。
“好,你来安排,我都听你的。”
柏郁泽心情很好,当即打电话邀请好友,贺琮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电话都是助理接的,没时间来。
傅奕出差刚回B市,沉吟了一句“野外”,不知道产生了什么下流的想法,说那天把弟弟程夏一块儿带来。
“彭希你问了吗,他来不来?”
“没问,不来。”柏郁泽斜眼看过去,“我很烦他。”
“你这飞醋吃得莫名其妙,我们只是好朋友。”
柏郁泽寸步不让,“他老是和你黏一块儿,我不待见他。”
苏洺只好作罢,又问:“柏司呢?”
柏郁泽拧起眉心,整张脸都黑了,一双眼睛瞪着苏洺。
满脸写着:你还提!你还敢提!
苏洺:“……”
苏洺挣扎道:“他是你哥。”
柏郁泽低吼:“阿司还是你前男友!”
“……我头好疼,你别吼了,我去睡会儿觉。”
一听到苏洺身体不舒服,柏郁泽的邪火就发不出来了,他降低音量,“很疼么,我没想吼你,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刚刚还理直气壮吃着飞醋发脾气,这会儿又柔着声音给苏洺道歉,柏郁泽就像只大型犬,被惹毛后满腔怒气涨得都要溢出来了,又因为主人苏洺的一句话,委屈地忍回去,老实待在主人旁边讨好卖乖。
“对就这样,保持住别发火,这样我能多活几十年。”
“你拐着弯儿骂我。”
“没拐,我直抒胸臆地骂你。”
“行,你开心最重要,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生活里柏郁泽是极喜欢户外运动的人,露营装备准备得很齐全,他开了辆适合露营的SUV,载着苏洺从家里出发。
在半道上与傅奕汇合,隔着降下一半的车窗,音乐宣泄而出,程夏坐在副驾驶摇头晃脑,嘴里不着调地哼着歌词。
“两位帅哥哈喽啊!”程夏冲他们挥挥手,怀里有一堆垃圾零食和碳酸饮料,他爽朗笑着说:“你们前面带路,我和我哥随后就到。”
“我不白带路啊,小程夏,扔两包零食过来,给哥哥尝尝味道。”柏郁泽说。
傅奕正烦那堆垃圾食品把他车里弄得到处都是味道,皱着眉头道:“全部拿走,一包都别给他留。”
程夏撇了撇嘴,不敢抵抗他哥,只能把零食全部交出去。
“洺洺,这是老公给你打下的江山,看上哪个随便挑。”
苏洺乐了,“抢小孩儿东西吃,你讲不讲理啊。”
柏郁泽揉了一把苏洺的脑袋,理直气壮毫不心虚,“不讲,因为我就是道理。”
车开到营地时天色正好,四个人安营扎寨,两顶双人帐篷扎得牢固漂亮,天幕遮住刺眼的阳光,可折叠的蛋卷桌一字铺开,空地闲散落着四把椅子。
程夏坐着歇了一会儿,对着傅奕嚷嚷肚子饿,男人早就备了功能饮料,拧开瓶盖递给程夏喝,起身去营车里取食材。
“我哥做饭很好吃,就是平时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下厨,今天机会难得,苏洺你待会儿一定要多吃些。”
程夏没有夸张,荒郊野岭的依旧不妨碍傅奕发挥,一直胃口不太好的苏洺吃了许多,柏郁泽望向傅奕的眼神都带着几丝感恩。
“泽哥。”苏洺好奇地问:“你跟傅总同在美国这么多年,怎么没练出他一半的水平?”
傅奕手里握着啤酒易拉罐,冰镇过后浸润水汽,他仰头喝了一口,说:“他哪用得着亲自下厨,每天排着队和他约会的……”
“哥,奕哥,住嘴成么。”柏郁泽用双手捂住苏洺耳朵,焦急地低吼,“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苏洺拍开他的手,脸上风平浪静瞧着不像是生气,“你那点事儿我都会背了,谁稀罕吃醋生气,你傻啊,看不出来傅总是在整你。”
“傅奕贱得慌,我们甭搭理他。”柏郁泽牵着人站起来,“走,老公带你去看星星。”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只营地亮着一盏露营灯,夜晚万籁俱寂,银河悄然在头顶升了起来。
苏洺仅凭肉眼便能看清天空中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光带,高悬星空,横跨南北,银河中有许多漂亮的星云和星团,这是在城市里看不见的景象。
“用望远镜看,会更直观地感受到浩瀚宇宙星空的震撼。”柏郁泽带着苏洺来到天文望远镜前面。
男人站在苏洺身后,单手亲密拥着他的腰,右手操控天文望远镜对准银河中间的目标。
“现在,我们要用相机后端对准目标进行100秒的拍摄。”
苏洺全神贯注跟着柏郁泽的节奏,倒计时结束,目标照片拍出来了。
那是银河里的一朵星云,发出粉红色光亮,同时又照亮了周围的其他尘埃,四周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
柏郁泽说:“在数不清的繁星中分布着各色各样的星云,它们都是恒星诞生的摇篮,将在亿万年后演变成一个个崭新的世界。”
苏洺久久不能说话。
“与浩瀚宇宙相比,人类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柏郁泽从后面拥抱苏洺,低垂着头去吻他冰凉光滑的脖颈,“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们把它忘了,好不好?”
诗人写下“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那晚,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对壮丽的星空感到震撼,在庞大的时间长河里,亿万年如白驹过隙,而他只活短暂几十年就在这个星球消失了。
苏洺突然明白柏郁泽带他出行的目的了,他也不愿意因为不重要的人和事,被永远困在原地。
“好。”星空下,苏洺偏过头,主动去吻柏郁泽。
那晚,苏洺什么药也没有吃,在帐篷里,在柏郁泽的怀抱里安睡,一夜无梦,直到清晨被程夏叫醒。
他拖着苏洺去山顶看日出,傅奕坐在天幕下,等柏郁泽过来后打开手机里的某张照片,放到他面前让他过目。
是法国最大涩情片公司拍摄现场的照片,搭的监狱内景,图片有五个肌肉发达的黑人警察,正对着囚犯实施各种变态行径。
而那个被扒光用警棍抽得满身是血痕,嘴里塞着两根粗硬“黑巧克力棒”的囚犯,正是在正常社会里“失踪”多日的加布里埃尔。
他喜欢涩情片,柏郁泽就送他亲临现场,把他逼着苏洺看的每个重口情节全部拍出来,打上加布里埃尔的大名,面向全欧洲发售。
“圈里人特别喜欢音乐系高岭之花坠入泥潭这一套,他的初夜在场子里拍出高价,后面被德国的老头玩儿烂了。”傅奕声音不寒而栗,“我是指真正意义上的烂。”
“哼。”柏郁泽面色阴郁,“我要他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放心吧,他那双蓝眼睛招惹来许多变态,刚和中东那边签了半年合同,他拍完目前的片子估计得去医院躺半个月,然后送去中东,那群被宗教束缚的石油佬最喜欢和家里养的狮子老虎一起上,我保证小提琴贵公子的每一天都会过得生不如死。”
“其他人怎么样了?”
傅奕左滑手机屏幕,将车祸现场照片调出来,“红酒庄已经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他的父母兄弟的车祸被巴黎警方认定为意外事故,三个人现在还没有出ICU,决定权在你,怎么样,要他们活着出来还是永远不要出来?”
两个人的对话瞒着苏洺进行,傅奕用最漠然的态度说出最险恶的话,很明显对方的生死不在他的考虑中。
依照柏郁泽心狠手辣的本性,他会让加布里埃尔一家人不得善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得不为苏洺考虑。
“洺洺个性单纯,知道了怕是要和我闹,给他父母兄弟的教训点到为止。”对待加布里埃尔,柏郁泽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消失,欧洲人最喜欢玩贩卖人口那一套,那就以牙还牙好了,我要让他这辈子都烂在泥里。”
“我安排人去办。”
“谢了兄弟。”傅奕在国内是衣冠楚楚的正经商人,在欧美的灰色地带混得声名鹊起,这些脏事交给他办最好。
“你要跟苏洺说吗?”
柏郁泽摇头,说:“我盼望他能安心读书,毕业后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一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真想不到啊,柏郁泽最后会被一个大学生驯服。”傅奕感慨道。
柏郁泽难得露出几分笑容,“因为是苏洺,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待苏洺和程夏在山顶看完日出,一行人收拾东西启程回家,经过某个大型商圈的时候,苏洺突然要求柏郁泽停车,他隔着车窗指着手机门店,说想去体验试试。
“你想用手机?”柏郁泽向苏洺确认道:“心里不会害怕吗?”
“它本质上只是一堆金属,又不吃人,有什么好怕的。”苏洺解开安全带,表情看着不像有负担的样子,“全场消费柏大总裁买单!”
他在店里挑了常用品牌的最新一代,工作人员介绍升级的功能时柏郁泽伸手拦了一下,苏洺握着男人的手腕从柏郁泽那里收获勇气,然后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
意料之中的晕眩持续得有两分钟,苏洺半个身子靠着柏郁泽,坚持没有将目光移开,直到恢复正常。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要强迫自己接受,手机也不是必须要用,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联络人。”
苏洺把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登记,一边在在新手机上操作一边和柏郁泽说话,“那我还有没有隐私了,你想得美。”
“你真没事儿?”
“你看。”苏洺将手机屏幕举到柏郁泽面前,“我把你的号码设置成紧急联系人了!第一位哦!”
柏郁泽笑了,搂着人爽快地扫码买单。
苏洺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白天在家里和妈妈打视频电话,晚上和下夜戏的彭希煲电话粥,柏郁泽备受冷落,趁苏洺打电话的时候奋起追击。
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跌落到地毯上。
彭希发出一声怒吼:“操!你们俩恶不恶心!老子不想听死党和狗男人直播做嗳!!!!啊!!!”
四天后,柏郁泽带着苏洺去医院做最后一次心理评估,心理医生长吁一口气,表情轻松嘴角带着笑意,他赞赏地看着柏郁泽,“你做得很好,要是我的每个病人都有你这样贴心的陪伴,他们一定会迎来胜利曙光。”
柏郁泽对给出有效治疗方案的医生表示感激,苏洺迫不及待地问:“我现在的状态可以回学校上课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可以回去上课。”
“恭喜你。”医生说道:“下次演出请一定邀请我去现场观看。”
“好的!我会给你发邀请函!”
那天晚上,苏洺在床上破天荒地和柏郁泽做了全套,摆出各种撩人姿势,嘴里不停说着勾着男人发狂的话。
柏郁泽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苏洺淦到哭,淦到他哭着高朝,发誓说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两人天雷勾地火,从天黑做到天亮,满地都是柏郁泽摄过的套子,苏洺喘着最后一口气说自己要被男人淦死了。
柏郁泽吻他的嘴唇,“乖乖,你只准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我知道了,偏执犯!”
返回学校的日期定在月底的周一,两家长辈约在前一晚聚了次餐,柏司也想来,又被柏郁泽一通电话哄回去。
柏老大控诉柏老二搞家庭分裂,柏郁泽骂骂咧咧,“去你大爷的!阿司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柏司问道:“你现在和疯狗有什么区别?”
“你来试试,就会知道我能比它更疯!”柏郁泽恶狠狠地威胁苏洺的前男友,他的好大哥。
“这段饭也不是非吃不可,代我向苏洺问好,再见。”柏司挂断电话,打着方向盘调头回工作室。
耳根子终于恢复清净,柏郁泽喝口水清了清嗓子,认真回应双方彭希父母提出来的各种问题。
苏洺乖顺地坐在他旁边,认真听李老师发过来的长串语音,还没正式返回校园,李老头先给苏洺下达一堆任务,苏洺认真在备忘录记下,心理感慨恩师是一如既往的严苛。
柏郁泽在苏洺之前恢复了正常工作,这天上午没有去公司,亲自开车送他去学校。他手握着方向盘,手心开始不停冒汗,到达停车场后迟迟没有解开车锁。
“洺洺,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可以告诉我,我们随时都能回去。”
“柏郁泽,你过来。”苏洺坐在副驾驶,朝柏郁泽勾了勾手指头。
男人听话地俯身靠过去。
苏洺在柏郁泽额头重重亲了一口,“你说过,未来是崭新的世界,我会成长为更棒的苏洺,绝对不会令你失望。”
“我相信你。”柏郁泽语气坚定,他相信苏洺的实力,未来一定会走得很远,走到艺术殿堂最高的位置去。
而他将是苏洺永远的后援,最坚实的依靠。
他永远爱他。